爱丁堡笔记·译言古登堡计划(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13 02: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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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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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丁堡笔记·译言古登堡计划

爱丁堡笔记·译言古登堡计划试读:

缘起·代序

“一个作家,一座城”系列是一套奇妙的作品。

之所以说是“奇妙”,一是缘于成书的方式——图书的引进、实现者就是它的读者,这些古老的经典,藉由互联网的思维方式在当下呈现。

书的选题全部来源于中国最大的译者社区——“译言网”用户自主地发现与推荐,是想把它们引进中文世界的读者们认定了选题,而这些书曾影响了那个时代,这些书的作者成就了作品,也成为了大师。

每本书的译者,在图书协作翻译平台上,从世界各地聚拢在以书为单位的项目组中。这些天涯海角、素昧平生,拥有着各种专业背景和外语能力的合作伙伴在网络世界中因共同的兴趣、共有的语言能力和相互认同的语言风格而交集。

书中的插图是每本书的项目负责人和自己的组员们,依据对内容的理解、领悟寻找发掘而来。

每位参与者的感悟与思索除了在译文内容中展现,还写进了序言之中,将最本初的想法、愿望、心路历程直接分享给读者。因此,序也是图书不可分割的内容,是阅读的延伸……

所以,这套书是由你们——读者创造出来的。

二是缘于时间与空间的奇妙结合——古与今、传统与现代在这里形成了穿越时空的遇见。

百多年前的大师们,用自己的笔和语言,英语、法语、德语、日语……来描摹那时的城市,在贴近与游离中抒发着他们与一座城的情怀。而今天的译者们,他们或是行走在繁华的曼哈顿街头,在MET和MOMA的展馆里消磨掉着大部分时间;或是驻足在桃花纷飞的爱丁堡,写下“生命厚重的根基不该因流动而弱化”这样的译者序言;又或者流连在东京的街头,找寻着作为插图的老东京明信片……他们与大师们可能走在同一座城的同一条路上,感觉着时空的变幻,文明的演化,用现代的语言演绎着过去,用当代的目光考量着曾经的过往。

然后,这些成果汇集在了“译言·古登堡项目”中,将被一个聚合了传统与现代的团队来呈现。这里有——电脑前运行着一个拥有着400多位图书项目负责人、1500多名稳定译者,平台上同时并行着300多个图书项目的译言图书社区小伙伴们;有对图书质量精益求精的中青社图书编辑;有一位坚持必须把整本的书稿看完才构思下笔的设计师……一张又一张的时间表,一个又一个的构思设想,一次又一次的讨论会……

就这样,那些蜚声文坛的大师们、那些他们笔下耳熟能详的城市带着历史的气息,藉由互联网的方式进入了中文世界,得以与今天翻开这本书的你遇见……

好的书籍是对人类文化的礼赞,是对创作者的致敬。15世纪中叶,一个名叫约翰内斯·古登堡的德国银匠发明了一种金属活字印刷方法。从此,书籍走出了象牙塔,人类进入了一个信息迅速、廉价传播的时代,知识得以传播,民智得以开启,现代工业文明由此萌发。

今天,互联网的伟大在于它打破了之前封闭的传承模式,摒弃了不必要的中间环节。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人类文明的积淀浩如烟海,穷其一生的寻寻觅觅都不可能窥探其一二。而互联网给人们、给各个领域以直面的机会,每个人都可以参与,每个人都有机会做到。人类文明的积淀得以被唤醒、被发现,得以用更快、更高效的方式在世界范围内传播。“让经典在中文世界重生”——“译言·古登堡项目”的灵感是对打开文明传播之门的约翰内斯·古登堡的致敬。这个项目的创造力,来自于社区,来自于协作,来自于那些秉承参与和分享理念的用户,来自于新兴的互联网思维与历史源远流长的出版社结合在一起的优秀团队。

从策划到出版是“发现之旅”——发现中文世界之外的经典,发现我们自身;是“再现之旅”——让经典在中文世界重生。这套作品的出版是对所有为之付出智慧、才华、心血的人们的礼赞。

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多么有意思的事业。

我的朋友,当你打开这本书的时候也是开启了一段缘。我们遇见了最好的彼此。也许,你就是我们下一本书的发现者、组织者或是翻译者……

所以,这就让这段“缘起”代序吧。

作者小传

提到本书作者,人们一定会想到他的经典作品《金银岛》《化身博士》和《绑架》。然而,作为19世纪后半叶新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之一,史蒂文森除了小说上的成就,其隽美的散文风格也在这本小书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Robert Louis Stevenson,1850-1894),生于苏格兰爱丁堡一个工程师家庭,是家中独子。祖父罗伯特、父亲托马斯和两个叔叔都是苏格兰颇有声望的灯塔工程师,在苏格兰建造了许多著名灯塔。母亲玛格丽特出身爱丁堡近郊柯林顿的一个牧师家庭,父女俩都患有肺部疾病。史蒂文森也遗传了这一点,自幼体弱,经常咳嗽发烧。6岁时,史蒂文森上小学,因长相奇特,性格古怪而很难与小伙伴融洽相处,但到了暑假,在柯林顿的外祖父家,他和表兄弟们总是打成一片。他常常因病退学,只好长期跟着家庭教师学习。夏天是童年史蒂文森最喜爱的季节。温暖的气候里,他可以到户外玩耍。但一到冬天,病情便会再度恶化,反复发作的病痛使他在成年后依然十分瘦削。关于这段病榻之上的童年生活,史蒂文森后来写道:我病了,只好躺在床上,垫两个枕头在脑袋底下,一件件玩具都在我身旁,叫我整天都快活,乐哈哈。有时候,用一个钟头光景我瞧着铅制的兵丁行军,他们穿着不同的军服,操练在被褥铺成的山林。有时候,我让我的舰队在床单的海洋上破浪行驶,要不,把树木和房屋搬开,在床上筑起一座座城市。我是个伟大的严肃的巨灵,在枕头叠成的山上坐镇,凝视着面前的山谷和平原,做有趣的被子大地的主人。(屠岸译)

为照顾体弱多病的小史蒂文森,家中请了名保姆——艾莉森·卡宁汉姆,史蒂文森称呼她为卡米。卡米是个虔诚的加尔文宗信徒,经常给他讲苏格兰盟约派的故事,或是在病床前给他读《圣经》和班扬的《天路历程》。这或许成为后来史蒂文森作品中的宗教情结和历险及恐怖元素的源泉。年龄稍长,史蒂文森的阅读兴趣愈加浓烈。司各特的威弗利小说、莎士比亚的戏剧、大仲马的传奇故事、彭斯的诗歌,以及《天方夜谭》成了他的最爱。史蒂文森背诵能力很强,七八岁就能给母亲和保姆讲故事了。渐渐地史蒂文森开始自己写故事,父亲刚开始很支持,史蒂文森16岁那年,他出钱为儿子出版了第一部作品,讲述的是盟约派起义的故事。

17岁那年,父亲为让史蒂文森继承家族事业,将他送入爱丁堡大学学习土木工程专业。一开始他就对就读的专业毫无兴致,一门心思只想着逃课。大二那年,史蒂文森随父亲去了安斯特鲁瑟和维科视察家族建造的灯塔,后来又去了奥克尼和设得兰群岛,1870年则在厄雷德岛待了三周。旅途为他提供了新鲜丰富的写作素材,他对那些工程建筑却毫无兴致。因为类似的旅行曾激发沃尔特·司各特于1822年写出了小说《海盗》,史蒂文森对这样的旅途倒也充满期待。1871年4月,史蒂文森将自己打算从事文学创作的决定告知父亲。尽管失望,父亲也并没有太吃惊,而母亲对儿子的选择则“十分支持”。家人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希望史蒂文森改学法律。这一时期,他在思辨学社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特别是后来成为他经纪人的查尔斯·贝克斯特,还有弗里明·詹金教授——他经常在家中组织学生戏剧演出,史蒂文森也曾加入其中,后来还为这位教授写了传记。尽管史蒂文森顺利通过了所有法律课程,并在毕业后加入苏格兰律师协会,但文学才是史蒂文森的心之所向。尤其是他的堂兄,罗伯特·艾伦·莫布雷·史蒂文森(即鲍勃)对他产生了很大影响,性格活泼的鲍勃没有继承家族事业,而是选择了艺术。

于是史蒂文森愈加坚定了自己的文学梦。他开始大量阅读不同作家、不同体裁的作品,从济慈、哈兹里特、华兹华斯、蒙田、霍桑的文字间汲取营养,并在爱丁堡大学的校刊上发表了不少戏剧、诗歌和随笔。然而不久,他被查出肺结核,医生建议他移居南方过冬,他的文学活动也因此被迫暂停。这期间,史蒂文森去了伦敦和巴黎,在爱丁堡和这两座城之间往返。《爱丁堡笔记》很可能就是在这一时期陆续完成的。1876年,复发的病痛成为26岁史蒂文森的人生转机,他放弃律师工作,到欧洲大陆旅行休养,从而也有了更充裕的时间和素材从事写作。旅途中,他习惯随身带着一本书和一本笔记本,走路时就用笔记本把沿途风光及心中灵感记录下来,途中休息的时候就打开书本尽情阅读。9月,他和朋友沃尔特·辛普森爵士一块儿乘小艇,从比利时安特卫普出发,穿越国境进入法国北部,沿塞纳河南下到达巴黎附近。史蒂文森据此写下了《内河航行记》。这一年,史蒂文森遇到了奥斯本夫人(芬妮·范·德格里夫特)。芬妮因婚姻破裂带着孩子从美国旧金山到欧洲旅行。两人一见钟情,然而几个月后,芬妮返回了美国。1878年,史蒂文森来到法国南部的塞文山区旅行,将每天的经历和见闻记下,后来根据笔记整理成为《骑驴旅行记》出版。1879年,史蒂文森得知芬妮生病的消息后决定前往加利福尼亚。他首先搭乘轮船到达纽约,又从纽约搭乘火车横越美国抵达加利福尼亚。这段旅程在《业余移民》与《横渡平原》中均有记述。艰苦的旅行加重了他的病情,而芬妮也与丈夫办理了离婚,并于1880年5月与史蒂文森结婚。他们前往旧金山圣海伦山度蜜月,住在一所废弃的矿区住房里,妻子悉心地照料着患病的丈夫。这段生活记录在了《希尔弗拉多的蜗居者》中。

1880年8月,史蒂文森偕家人从纽约回到爱丁堡看望他的父亲。此后直到1887年5月父亲去世前,他和家人一直辗转英伦和欧洲大陆多地,寻找适于休养身体的地方居住。这一时期也成为史蒂文森创作的黄金时期,小说《金银岛》《化身博士》《绑架》,诗集《儿童诗园》和《林间》相继问世,为他赢得了公众的赞誉,一时间声名鹊起。事实上,史蒂文森这一时期的创作一直伴随着病痛的折磨,但作品中却充满了冒险、活力与生机。1887年,史蒂文森偕母亲和妻子再次渡过大西洋,于9月抵达纽约。美国的编辑们纷纷前来约稿,一时间众星拱月,与上一次在美国的境遇相比,这倒让人有些受宠若惊。《巴伦特雷的少爷》尚未完成,他便计划在夏季前往南太平洋。1888年6月,史蒂文森偕母亲、妻子和继子乘“卡斯科”号快艇从旧金山出发,途经了大大小小的太平洋岛屿后,在夏威夷群岛暂居了一段时间,并在这里完成了《巴伦特雷的少爷》。之后,他最终选择了萨摩亚群岛作为定居地,在阿皮亚山上购买荒地修建住宅。值得一提的是,此间史蒂文森曾两次计划返回苏格兰,但都未能成行。他在这里与当地居民和睦相处,并继续文学创作。1894年12月3日晚,史蒂文森在写作《赫米斯顿的韦尔》时突发中风,几小时后去世,终年44岁。当地人用肩膀将这位“图西塔拉”(意为“写故事的人”)扛上瓦埃亚山顶,安葬在面朝大海的山脊上。

史蒂文森在世时即是一位拥有众多读者的知名作家,而今天,他也是著作被翻译次数最多的作家之一。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最新发布的《翻译索引》(Index Translationum),他排名第26位。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现代主义文学崛起时,其作品曾被归为儿童文学和恐怖小说的类型。作家本人也遭到一些人的批评,其中以弗吉尼亚·伍尔夫和她的丈夫里奥纳德·伍尔夫为代表。因此,史蒂文森逐渐被排除在学校教授的文学经典之外。1973年,厚达2000页的《牛津英文文学选》完全忽略了史蒂文森,而《诺顿英国文学选》从1968年到2000年对史蒂文森也只字未提,只有2006年的第8版才将他包括在内。到20世纪晚期,史蒂文森开始被重新评价成一位拥有过人洞察力的艺术家、文学理论家、随笔作家与社会评论家,也被认为是南太平洋殖民历史的见证者和人类学家。综观史蒂文森44年的人生,病魔没能夺走他对海阔天空的向往与激情,那些充满冒险精神和生命力的传奇故事会一直陪着他的读者,流传下去。

史蒂文森主要作品年表:

——An Inland Voyage《内陆航行记》(1878)

——Edinburgh:Picturesque Notes《爱丁堡笔记》(1879)

——Travels with a Donkey in the Cévennes《骑驴旅行记》(1879)

——New Arabian Nights《新天方夜谭》(1882)

——The Silverado Squatters《希尔弗拉多的蜗居者》(1883)

——Treasure Island《金银岛》(1883)

——The Black Arrow:A Tale of the Two Roses《黑箭》(1883)

——A Child's Garden of Verses《儿童诗园》(1885)

——Strange Case of Dr. Jekyll and Mr. Hyde《化身博士》(1886)

——Kidnapped《绑架》(1886)

——Underwoods《林间》(1887)

——The Merry Men and Other Tales and Fables《快乐的男人们及其他故事》(1887)

——The Master of Ballantrae《巴伦特雷的少爷》(1889)

——Across the Plains《横渡平原》(1892)

——Catriona《卡特丽娜》(1893)

——Island Nights' Entertainments / South Sea Tales《海岛之夜娱乐记》(1893)

——The Amateur Emigrant《业余移民》(1895)

——Weir of Hermiston《赫米斯顿的韦尔》(1896,未完成)

概览

名闻遐迩的北国古都,巉踞众山之峦,俯视着劲风吹拂的入海口。这里是王国之都的首善之区,是壮丽景致的首选之地。站在峭壁高处,从山顶花园眺望,远方的大海和广袤原野尽收眼底。日落时分,东方五月灯塔发出的微光影影绰绰,福斯湾由此延入日耳曼海。向西遥望,越过斯特灵平原,便可见莱迪峰上的初雪。

然而爱丁堡也为她的高高在上偿付着代价——世上最恶劣的气候。她时常遭受风摧雨渍之苦,或湮没在来自东边海上的雾霭中,或蒙翳在高地山区向南飘洒的雪霰里。这里冬季天气湿冷、寒风凛冽,夏天诡谲多变、酷热难耐,而到了春天,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身体孱弱之人,在凄风苦雨的剥蚀中往往早逝,我这样的幸存者有时却忍不住嫉妒他们的命运。热爱阳光普照与恩泽的人们,厌倦如此晦暗的天气,厌倦常年累月前倾着身体迎击暴风雪的生活。对他们而言,几乎再难找到如此不近人情、水深火热的居住地了。其中许多人愤懑地渴盼着想象中的“另辟之地”,希望一切烦恼都能随之结束。他们倚在连接新城与老城的大桥上——那疾风最为肆虐之所、北方风神之庙的圣坛——看着火车冒着浓烟从桥下出现,又消失在通往明媚旅途的隧道里。乘客们掸却身上的浮尘,最后一次倾听东风在爱丁堡的屋脊上、烟囱间呼啸穿行,心情多么欢畅!然而这里却在人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无论他们去哪儿,都无法找到这样独一无二的城市;无论他们去哪儿,都带着对故乡的自豪。

人们常说威尼斯带给人们与众不同的感受。其他城市或许不乏追捧者,而唯独她,美得夺目、声名远播,吸引着爱慕者接踵而来。事实上,即便是最善睐她的朋友,对爱丁堡这座城市,也有着不可同日而语的情愫。人们爱她有多种理由,却无一真正令人满意。他们的爱奇诡古怪,如同演奏家溺爱着自己的乐器箱。她是如此浪漫,直指浪漫最本质的词义。她虽美丽,更趣意盎然。自她以希腊风卓然自处,在峭壁之上建起典雅的庙宇以来,哥特式风格便成了爱丁堡最显著的特征。简言之,她是一枝奇葩。在爱丁堡的成长历程中荷里路德宫往往被人们所忽视,它静默地矗立在工人住宅区、啤酒厂以及煤气厂的包围中,看上去了无生气。它承载着无数记忆。昔日大人物、国王和女王、滑稽的小丑与严肃的外国使臣,数百年来在此上演着一幕幕堂皇的闹剧——战争的阴谋、迟至深夜的舞会,以至于房间中的血案。查理王子曾在此秘密召见自己的党羽,以英勇果敢的姿态代理了一个短命的王朝。如今,这历历桩桩早已化为历史的尘埃,对乌合之众而言,王冠也只不过值六便士而已,然而这幢石制宫殿可远不止这些钱。一年中整整三百五十天,它仅作为旧家具博物馆供游客参观,而接下来的一周,你会看到王宫被再次唤醒,模拟着自己的过往。王室专员——台上的统治者坐在群臣中间。六马并驾一驱,护卫嘈嘈切切,在大门前穿梭往返。入夜,灯光点亮了窗户,周围的邻居——工人们,随着宫殿里的乐曲在家手舞足蹈。这是一道独特的风景。古老的火山不时地冒起烟尘,余烬中闪烁着火光。如今爱丁堡已退居二线,却依然尴尬地披着大城市的面纱。整座城市过着双重生活,一半是首都一半是村镇,一半恍惚迷离一半辉光烁亮,就像《布莱克群岛的年轻国王》中所描绘的那样,一半是生机与活力,一半是冰冷的大理石。高处的堡垒中,满是武装人员和大炮,你会看到接受检阅的部队在那儿集结。到了冬季,黄昏总提前到来,黎明亦姗姗来迟,从夜晚至凌晨,寒风裹挟着鼓角声声传遍整个爱丁堡。法官们头戴假发,表情严肃地坐在当年筹议帝国事务的地方。在高街附近,也许还能听到小号在正午时分响起。一行人穿着花哨的服饰把自己乔装改扮一番,上着无袖短外套,下穿淡紫色混纺裤,穿过漠然的旁观者,在泥地里前行。马夫们(来自行头齐备的马戏团)风度翩翩地走在大街上。这儿还有苏格兰的纹章传令官们,对着一群小男孩、马车夫和小偷,正准备宣布一项联合王国的新法令。在此期间,每隔一小时大学的钟声便会在喧嚣的街道上空回响,每隔一小时便会有一拨往来的人潮,挤满校园里深长的拱廊。在某个深夜——确切地说是清晨破晓时分——晚归的人会听到老街一侧的教堂里众人在合唱圣歌。片刻之后,或许是片刻之前,又会听到对面另一座教堂里众人在合唱圣歌。歌词里一定有“黑门的甘露”以及“看哪,弟兄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晚归的人们知道,这歌声标志着一年一度的两次教会会议已落下帷幕——这类会议的参加者都是德高望重的修士,而在如此特殊的宽松宁静中生活的他们,并不像纯粹的修士。

善思之人还会发现,这座城的面貌与它光怪陆离的历史协调地融为了一体,因而充满魅力。再没有哪座城市能让人体验到如此强烈的视觉反差。城市的正中央耸立着一座岩壁,堪称大自然的完美造化——巴斯岩伫立于大地,扎根在火车穿行时震颤的花园中,它承托着宛如王冠的城垛与塔楼,森然的身影俯慑着新城区热闹而明亮的街道。寻常百姓从自家十层楼高、似吐烟的蜂巢般的住处,俯视着富人区开阔的街心广场和花园,欢快的人群沐浴在王子街的阳光里。街上商店云集,如遇重大庆典,沿途一英里彩旗招展,一直穿过雕塑林立的花园谷。在老城区的高处,窗边晾晒的衣物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环顾四周,会发现这里的建筑多么格格不入!在这山谷中,人们一副风尘碌碌的模样,参差错落地行走在这高低错落的街道上,几乎全世界所有风格的建筑都能在这里见到。埃及希腊式神庙、威尼斯风格的宫殿,以及哥特式尖顶重楼叠阙,风格迥异,令人叹为观止,尤其是恢宏的古堡巨石与亚瑟王宝座泰然自若地俯览着这些仿制品,如同大自然的作品临视着人工造就的纪念碑。只是大自然更像是一位超乎我们想象的公平守护者,对任何浓墨重彩都一视同仁。鸟儿或在科林斯柱头间休憩,或栖息在巉岩绝壁的罅隙里,怡然自得。无论是不朽的岩石还是昨日刚刚仿制的柱廊,都笼罩在同样的气息和天光里。在北方柔和阳光的耀晔下,一切都变成了这道绚丽独特的景观——东边的雾霭氤氲在黄昏时蓝色的天空中,所有的不伦不类都融为了一体;街边华灯初上,而山谷那边高高的窗轩里,阑珊的灯火也依稀可见。此时你会油然生出这样的感受:这同样是与大自然最亲密无间的一部分,这些奇谲变幻的景象、凝注于砖石与天然岩石之中的梦境,不是剧场里的帷幕,正是它们构成了这座真实世界中的城市。铁路和通信线路将它与欧洲各国联系在一起,人们生活在这里,做着熟悉的事情——记账,去教堂做礼拜,保持着每天诵读圣经的习惯。在所有经典传奇文学中,爱丁堡都被刻画成这样一幅景象:人气渐衰,日益凋敝;天空中群鸟纷飞,一阵风云一阵晴,几个吉卜赛人在大街上安营扎寨;然而她的市民们,有的乘计程车,有的坐有轨机车或火车,有的则步履匆匆,完全不在一个调上。拥有特权的游客们随心所欲地享用着这座历史名城,在这儿抚育着他们的孩子,却对这如画的景致漠然置之。看到这些衣着整洁、品行端正的人蜂拥而过时,似乎还能嗅到一丝近乎荒唐的占有欲,而这一幕在这里已是司空见惯了。

这座城的故事,与它的面貌一样离奇。数百年来,它是一座长满石楠的都城。在英格兰人入侵的黑暗岁月里,熊熊的火焰不止一次映红了天空,成为海上船舶的灯塔。这里是争强好胜的贵族们的竞技场,不仅在翠岭或国王马厩附近——在王室成员的见证下,伴随着号角声,选手按规定赛程进行骑马比武的角逐,而且只要有足够的交锋空间,每一条巷弄都是战场。主街道上,性格乖张的族人与家仆竞相吵嚷着,与蓝毯旗帜下人群的骚乱夹杂在一起。那头的宫殿里,约翰·诺克斯曾以现代民主的口吻指责他的女王。城里的小商铺粉刷得像一个个燕巢,嵌在古老天主教堂的扶墙间。在其中一家小店内,我们熟悉的独裁者詹姆斯六世,正与金匠乔治·赫里奥特一同欢饮。彭特兰丘陵静静地俯视着城堡,整座城市伏卧在海浪的包围中。那些疯狂而阴郁的狂热分子和甜美的歌者,由于长久暴露于漠泽环境而面容枯槁,他们夜以继日地坐在那儿唱着“悲伤的赞美诗”,一边看着爱丁堡就像是另一座索多玛或蛾摩拉城,被天堂之火所吞噬。格拉斯广场上,倔强倨傲的英雄们信誓旦旦,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虽鲜有必要,却无上光荣。他们悲壮地同日月星辰告别,同世间的友谊告别,在隆隆鼓声中默默地死去。远处的山口,克拉弗豪斯的格雷厄姆和他的三十名龙骑兵跨马驰骋,而在他们身后,整座城池桴鼓相应——那是鲜有的、为生命扬旌征驾的一群人,而冲在最前头的那一个,或将怀着迥异的心情归来,或冲锋陷阵,让整个苏格兰为之震动,或在战斗最酣之时欣然倒下。在这里,仅仅因为一丝幼稚的怀疑,艾肯海德即被绞死。几年之后,泰然自若的大卫·休谟,一位有口皆碑的好公民,毁掉了哲学和信仰。又过去了几年,彭斯从田间地头走进了贵族学院,却发现这里的信仰和文学充满了虚伪与矫饰。在这里,人们穿越山谷向外迁徙,新城即开始向周围扩张,形成一个四面通透的区域,漫长空旷的城市边缘一直延绵爬升至对面的山坡上。这样全城范围的举家迁徙和人口变动,在城市史上前所未有:鞋匠与伯爵比邻而居,乞丐在法官家的烟囱旁安居,曾经的宫殿成了贫民避难所,深宅大院则分给了白屋寒门之人,对他们而言,昔日房主人家宽大的炉底室足够隔成一间卧室了。荷里路德宫从格拉斯广场看到的爱丁堡亚瑟王宝座与荷里路德宫王子街上的司各特纪念塔

老城区——公寓印象

人们都说老城区是爱丁堡最具特色之处,它别致的地形宛若整座城市的一只羽翼。人们惯于过度褒誉某个细节,反而否定了整体,这是最庸常的贬抑方式之一。因为对于一切值得鉴赏的对象,无论一个人、一件艺术品,抑或一座精美之城,都必须通观全局,根据其品质去明辨优劣。老城区昂然高居于山顶,在周边新建住宅区的簇拥与拱卫下,美轮美奂。若将它单独置于别处,一定像极了斯特灵,却更加高峻而醒目。重要的是,这一华丽版的斯特灵恰是坐落在一个充满活力与奇幻、宽敞开阔的现代都市中央,二者互为瑾瑜,相得益彰。

海水沉降所产生的沉积物在尾端形成一个山坡,老城就坐落于此,由延绵向西的城堡峭壁屏护着。新城则位于南北两面地势较为低洼、宽阔平缓的丘陵地带。城堡因此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人们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眺望远处的大海和陆地。从城堡四周瞭望可及数英里远,而人们从远处的甲板上,或在法夫宁静的田野里耕作时,都能看见城垛上的旗帜,以及老城区的袅袅烟霭萦绕在田野上空。这是一座建在山丘上的城市。我想正是由于它遥遥在望、烟雾缭绕,人们才将它戏称为“老烟熏”。也许这么叫它的人们也从未踏足其间:日复一日,田夫野叟就这样望着山颠高踞的建筑,望着平阔田园上空的缕缕长烟。这即是他们所见,这即是在同一片土地上耕作的他们的父辈所见,这即是他们对这座城所知的一切,而这三个字便是对此最好的诠释。

没错,即便身临其境,老城也是一副烟熏雾罩的模样。尽管它一年到头都有雨水涤濯,但在新城区的映衬下依旧显得幽森淤黑。城墙护卫下的老城处于岌嶷之境,因此依照法规它无法向四周拓展,只能如此密密匝匝,层叠高筑。只要有空地,公共建筑就朝着大路中间涌去,大路因而变成了小巷。房屋层台累榭,各家各户比肩攀跻,人们如同躺在纵深十四五层的加尔各答黑洞里一般。当地人所称的最高“公寓”,如今早已焚毁殆尽。不过,如果望见八层或十层高的窗子,在今日也并不稀奇。悬崖般的高楼近悬于威弗利桥之上,让不少天然峭壁也相形见绌。这些建在陡峻山坡上的高楼,其地下室已然令人仰视了,顶层阁楼自不必说。其中家具也许已典当一空,但它居高临下,可以眺望高地丘陵的美景。这里位于爱丁堡的中心,住在这儿的穷人从自家窗户便可瞥见那青葱的乡野美景。而在那深渊般的低处,则是住宅区以及宽敞的广场和花园。头顶上方,唯有寥寥几支尖顶,犹如石质桅尖耸立在城市上空。田园般清新的微风轻拂着它的脸庞,还带去了大海的气息和丁香花绽放的味道。

如今,谴责钱伯斯先生及其追随者所倡导的革命式改造,几乎成了一种公认的文学观。对他人的痛苦安常守故并非难事,而只有至善之人才明白,这种保守态度令人厌恶。穿过这黑暗的迷宫,马路上几处陈旧怪异的街角也已被清除,一些接合处也已变为居住之地。而如此一来,缕缕阳光便透射进来,阵阵空气多么清新!好一幅自然天成的如画美景!再穿过幽暗的拱门,径直走下漆黑的楼梯,便来到昏暗的小巷中。巷子十分狭窄,伸开臂膀即可触到两侧的墙壁。冬天走在这陡滑的路面上,就像走在冰面上一样危险。家家户户晾晒的衣物一层层挂在窗外,托架般纤薄的楼墙支撑着朝外凸出的阁楼。黑暗的角落里露出雕塑的一角。最高处,房屋的侧影印刻在天空中。进到球场内,一群孩子正在玩耍,大人们则坐在门阶上,而球场屋顶上空或许就峙立着一支教堂尖顶。一座宏伟的老宅院依然屹立在狭窄的路口,门楣上的徽记——一副盾饰或一句神圣英勇的格言——诉说着它曾经的荣耀。当地古董商对名门望族曾经歇宿之处了如指掌。一抬头,突然从伯爵夫人家的窗口探出一个邋遢女人的脑袋。贝都因人在法老的宫墙内搭起了帐篷,陈旧的战舰成了老鼠的专享之居。一条条巷弄里,尽是扑了粉的脑袋和一张张酒酣耳熟的面孔,那样的日子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大路两侧,窗边飘卷着爱尔兰人晾晒的衣物,人行道上则挤满了无所事事闲逛的人群。

闲逛的人群构成了一幅典型的生活图景。精明的苏格兰工人会在上班途中停下,将工具挎在胳膊上便开始讨论教会与政治事务。而大多数人却迥然不同——鬼鬼祟祟的惯犯、蓬头赤脚的儿童、健硕的大嘴女人,身着千篇一律的条纹法兰绒衬裙和短格子呢披肩,人群中还有几个正在巡视的警察、一小撮叛逆分子,以及潦倒的上层人士,身上还遗留着过去美好生活的痕迹,如同一记商标。在与爱丁堡规模相当、拥有五六条交通主干道的其他城市,同样的面孔就连闲游散荡的流浪汉也不屑一顾。由此看来,爱丁堡甚至算不上小城市,毋宁说它是一座最大的镇子。因此,邻里间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也是任何人都无法避免的。我因而有机会在不经意间,悄然地观察着这些浪迹的人们,他们的生活每况愈下。其中一位,在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时,他大概已经六十多岁了。那时,他身着上乘的绒面呢衣服,看起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而三年来,他却日渐颓阤——松垮的外套油渍斑斑,纽扣也不见了,肿胀的脸上布满皴皱,走起路来含胸驼背,花白的头发也越发稀疏。我最近一次见他时,他正和几个身穿斜纹棉布工装的人站在一个入口处,醉醺醺的样子,陈旧的黑色衣服上还沾着些泥污。我多希望还能听到他的笑声。如此高龄还要经受这样的蜕变,真让人心酸。也许你会以为六十岁的老人不会遭遇如此不幸,也许你会以为他在那个时候已得到妥善安顿,能够安详而体面地走完余生。

对于这种衰败最早出现的迹象之一,便是受害者渐渐从新城区的大街上消失,并纷纷逃进高街,就像受伤的野兽躲入了树林。在住宅区这种事儿屡见不鲜。整个社会也已衰落。门楣上挂着盾饰,窗边晾晒着衣物,颇有几分龃龉之感。而那位老人,在我最后一次见他时还身着三年前扮绅士时所穿的外套,正是这样才让他看上去愈加悲惨。

人口过多在王公贵妇时代是不争的事实,幸运的是,那些曾让爱丁堡蒙羞的旧式习俗已被摒弃。然而舒适的聚会绝不像逼仄的集体生活那样令人反感。没有人关心过去曾有多少王公与贵妇、牧师与律师在这些房间里聚会—— 也许人越多越欢乐。玻璃杯与瓷制潘趣酒杯杯觥交错,叮当作响,有人在轻弹维金纳琴,玻璃灯罩上装点着孔雀羽毛,红色的火光中蜡捻儿忽明忽暗。那是一幅美妙的画面,即使不断重复也依然美妙。要是每隔一个房间就有这样的景象,那就更美了,这座高楼也会更加引人入胜。时移世易。各家各户或许会齐聚一堂,或许都能丰衣足食。而大酒店从头到尾没一个地方让人舒服,窄仄而吝啬,饭菜少得可怜,到处充斥着一股肮脏邋遢的气息。不同的房间里,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有人正酩酊纵饮,侦探和读经者正走上楼梯。激烈的吵嚷声户告人晓,孩子们从小就在这异常的氛围中耳濡目染。你会认为只有拥有强大的心灵,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而毫发无伤。尽管上帝已为年轻人法外施恩,同时,恶行或伤害并未如我们所忧虑的那样层出不穷,然而看到这样的生活方式,还是会让那些生活更幸福的人感到不安。没有任何地方的社会不平等状况比爱丁堡更甚。我曾说过对于王子街沿途的流浪汉而言,高街的顶层阁楼总是面无表情地背对着他们。当然中间还有一座花园。虽然通过对比的方式往往能凸显事物,但有时不这样做反而更直截了当。有时事实就是事实,简单明了,而且贫富之间的差别并不像叶子的两面那么截然若判。看着南桥,再看看桥下牛门街尽是沿街叫卖的小贩,便可在瞬息之间从一个社会阶层跳跃到另一阶层,将两者尽收眼底。

一天晚上,除了警察所有人都已入睡之后,我沿着牛门街步行,恰好在一幢高楼前停了下来。月亮悬在烟囱的上空,皎洁的月光洒在顶层窗户上。在那庞大的楼宇内,没有一丝光,可当我驻足时,似乎听到了一阵寂静之声从中传出。没错,那一定是钟摆的嘀嗒声,还有仰睡之人的呼噜声。我似乎听到高楼里密集的人群发出的声音,在耳畔若隐若现。家家户户的声音汇成了一股,整幢大楼都在随着时钟的节奏跳动,就像一颗失调的巨大心脏。或许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想象,但在那一瞬间的确不可思议,令人难忘。可以想象,这是多么鲜明的对比——与巨大的人口数量相比,分隔并容纳着人们的那一画面。

无论如何,高街公寓倒塌这件事并非我异想天开,而完全是令人心悸的现实境况。大楼早已栋朽榱腐,楼底的入口处曾突然闭塞,清洁工的手推车都已无法通过。夜里,朽裂的声响回荡在整座楼房中。这幢巨大蜂箱般的楼房早已破旧不堪,居民们每每在楼道里相遇,便会议论起他们所处的险境。惊慌中,有人弃家而逃,却又出于节约或自尊的考虑返回家中。黎明前的黑暗中,随着一阵恐怖的喧嚣,整座大楼动摇了,继而一层层彻底地坍塌下来。四面八方都能感受到这巨大的震动,而随之而来的精神冲击也由清晨的送奶工传至城郊各地。教堂的钟声回荡在整个爱丁堡上空——在那个灰暗的上午,这悲伤凄惨的钟声前所未闻。死亡情况尤为惨重,就像力士参孙摧毁屋顶那样,许多家庭遭遇灭顶之灾。目睹这一切的人们,无一能够忘记坍塌后楼墙废墟的惨状:一些房间的墙面刷着涂料,一些贴着墙纸;这边,水壶还搁在壶盘里,高悬于头顶,那边,廉价的女王画像挂在了烟囱上。这次灾难让你得以一瞥那戛然而止的三十个家庭的生活。大楼已然坍塌,而随之坍塌的事物又何其多!从遥远的乡间望去,城区景观中出现了一道缺口,阳光从烟囱间穿过,照在以往无法抵达的陌生地带。可以想见,在世界各地——伦敦、加拿大、新西兰,有多少人会惊呼:“我出生的那栋楼在昨夜坍塌了!”位于牛门街的爱丁堡民居圣贾尔斯大教堂圣贾尔斯大教堂内部位于修士门附近的托伯特

议会广场

圣贾尔斯大教堂在岁月变迁中已历经沧桑。若不是因为有尖塔的缘故,教堂本身恐怕毫不起眼。小贩们的货摊已销声匿迹,扶墙间的商店也一家都没留下。一群热心的地方官和一个愚蠢的建筑师,把一座本来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城市变得粗陋而造作,未免令人遗憾。曾经的圣贾尔斯一定是富丽堂皇,古色古香,周围建筑熙熙攘攘,遮空蔽日,充满奇幻与浪漫,而这一切如今却已被人遗忘。这里正是当年老城区建筑最为密集之处,如今已悉数拆除,拓出一条与高街平行、连接教堂两侧开阔地的平坦道路,鳞次栉比的楼群中间还空出了一个巨大的“观景窗”,由此可以向北瞭望新城。

有这样一件可笑之事。据说在城堡与荷里路德宫之间有一条地下通道,一位来自高地的风笛手自告奋勇去探索地道中蜿蜒的路径。他吹奏着斯特拉斯贝舞曲从其中一端进入地道,凑热闹的人群则循着从地下传出的笛声,跟随他沿街前行。当来到圣贾尔斯附近时,音乐声戛然而止,地面上的人们高举双手,不知所措。究竟他是被废气窒息,或是陷入泥淖而亡,还是被撒旦整个地带走了,一直是个谜,但时至今日,这位风笛手确已销声匿迹。也许是他溜达着闯入了诗人托马斯的领地,也许某一天—— 当然也是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他会突发奇想,打算重访这个阳光普照的地上世界。要是圣贾尔斯附近的马车夫听见那嗡嗡的笛声再次从马蹄下的大地深处徐徐升起,该有多么诡异。

然而失踪的并非只有风笛手,许多结实而巨大的石质建筑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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