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机器人(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美）布莱恩·戴维·约翰逊（Brian David Johnson）

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21世纪机器人试读：

译者序

在我们的文化宝库中，有一本非常有趣而且富有智慧的书，名叫《列子》。除了大家熟知的“两小儿辩日”和“愚公移山”等故事外，这本书中还记录了一个非常生动的关于机器人的故事。

话说西周的第五位君主周穆王到西部巡游，返回途中，一个名叫偃师的人毛遂自荐，说有绝活给大王看，周穆王便答应了。一天后，偃师带着一个“人”来了。穆王问：“和你一道来的是什么人啊？”偃师回答说：“是我所造的能唱歌跳舞的人。”穆王惊奇地看着它，行走俯仰和真人一样。偃师摇它的头，它便唱出了符合乐律的歌；捧它的手，便跳起了符合节拍的舞。千变万化，你想叫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

上面的白话翻译有些失色，文言文更加精彩：“锁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好一个“歌合律、舞应节”，太生动了。看来今天的机器人，还有很大差距。

故事还没有完，周穆王看得兴起，便叫心爱的美人盛姬和宫内待御一起来观看。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机器人眨着眼睛，向穆王的左右嫔妃“放电”。这气坏了穆王，立刻要杀偃师。偃师十分害怕，连忙剖开机器人的肚子让穆王看，里面尽是皮革、木料、胶水、油漆、白粉末、黑粉末、红粉末、青粉末等材料。周穆王仔细察看，其体内的肝、胆、心、肺、脾、肾、肠、胃，体外的筋骨、四肢、骨节、皮肤、汗毛、牙齿、头发等，全是假的，但却一应俱全。把所有的东西聚合起来，它又和一开始见到的一样。周穆王试探着拿走它的心，它的嘴便不能再说话；拿走它的肝，它的眼睛便不能再看东西；拿走它的肾，它的脚便不能再走路。发现确实是假人后，穆王终于高兴地赞叹道：“人的技巧竟然可以媲美创造万物的天帝（人之巧乃可与造化者同功乎）？”

我第一次看这个故事时，节选的版本就是上面这些。在准备写这篇序言时查看原文，发现还有一段精彩的尾声。上面的故事流传起来后，鲁班和墨子的徒弟（东门贾和禽滑厘）听到，便告诉了他们的师傅。两位师傅听说后，大为震惊。鲁班以发明云梯著名，墨子以发明风筝著名，他们还曾经夸耀自己的发明已经登峰造极（自谓能之极也）。可这与偃师的机器人比相差太多了。于是两位大牛深感惭愧，用现在的话来说，很受刺激，从此异常低调（终身不敢语艺，而时执规矩）。《列子》的主要作者列御寇出生在公元前450年。《列子》成书的时间没有确定说法，大约是在战国时期，公元前是一定的。这足以让中华文明列入机器人历史的前列。

2000多年过去了。科技的不断进步，已经让本来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机器人逐渐走进现实世界。从简单的机械臂，到人形机器人；从轮子移动，到可以双足行走；从只会摇头，到富有表情……终究有一天，机器人会真的像《列子》所描述的那样：“锁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

关于机器人的书已经有很多。不敢说这一本有多好，但是它确实非常有特色。全书章节以两条线索交替进展，一半是科幻小说，一半是现实世界。前者天马行空般地敞开想象的翅膀，思考机器人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影响。后者脚踏实地，从零开始，教你如何建造自己的机器人。

去年春天，我们多位“格友”（微信公众号：格友）开始一起翻译这本书。他们是杨小平（宣言相关部分）、张银奎（第1章、

中文版序

你手中的这本书是许多人过去十几年努力的成果。他们来自全球各地，从英国的科尔切斯特到马来西亚的吉隆坡，从澳大利亚的悉尼到美国俄勒冈州的波特兰。而且工作在这个项目中的每个人都怀着同一个愿景：要让世界上尽可能多的人都可以构想、设计和建造机器人，并给它编写程序。我们相信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机器人，如果他们喜欢的话，甚至可以有两个。

现在我们的书和项目来到了中国。对于中文版的出版，我们无比激动。它非常重要，原因如下。

作为一个未来学家，我的职责就是要和各种组织一起工作，以预测10年以后的未来是什么样子。我把多种学科和方法混合起来使用，包括社会科学、技术研究、经济学、文化历史、趋势数据、全球专家访谈，甚至还有科幻小说。在过去15年里，科幻故事已经成为我工作的一个重要部分。在我们可以构建未来之前，我们不得不先想象未来是什么样，你说是不是？没有哪一种伟大的东西是未经想象就能构建出来的。一旦想清楚你所希望的未来世界应该有什么，应该没有什么，那么剩下的就只是工程的事情了。

我们生活在最美妙的时代。我们有强大的科学和技术，可以把任何我们想到的东西建造出来。毫不夸张地说，在工程和商业领域中，最没有得到充分利用的工具就是想象。我在2011年写的一本书名叫《科幻原型法：使用科幻小说来设计未来》（预计中文书名，Morgan&Claypool出版社出版），那是一本教材，解释了为什么科幻可以成为发展商业和科技的工具。你手里的这本书是应用该方法的成果。

13年前，要想构建本书所描述的机器人还不可能，但是这并没有令我们止步。桑迪·温克尔曼和我使用科幻故事和插图来设计我们的机器人，构想机器人的行为，以及它们与人交互的方式。从那里起步，我们逐步推进，编写软件，开发应用程序，然后是3D设计文件。当技术赶上来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我们就建造了吉米。

你会在这本书中读到关于吉米的所有故事，还会认识他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吉米现在就生活在我写作这篇序言的书房里。

不过，吉米是我的机器人。现在，轮到你来学习如何构想、设计、建造你自己的机器人，并且给它编写程序了。这就是这本中文版图书特别重要的原因。一想到中国的天才工程师的技术深度和想象广度，就让人激动。我想知道你想构建什么类型的机器人，你可以通过www.21stcenturyrobot.com向吉米和我介绍你的机器人，我们非常愿意听到你的梦想。

让我们一起构建一个有机器人的更好未来，先想象出来，然后开始建造！布莱恩·戴维·约翰逊（和吉米）于美国俄勒冈州波特兰

宣言的诞生

这本书的结局是一个小机器人在后台等候出场，即将在拉斯维加斯的5000名观众面前首次亮相。他的名字叫吉米，他是第一个21世纪机器人。

你可能会问：21世纪机器人是什么？

好问题。

在机器人的历史中，它们大多时候都生活在科幻小说中。在构建机器人的科技做好准备之前的很长时间里，人类只能通过科幻小说、电影、漫画或者玩具看到或者感受机器人。不过，这并没有阻止人类对机器人的想象和探索。事实上，在1920年捷克作家卡雷尔·恰佩克（Karel apek）发明机器人这个名字之前，关于机器人的想象和探索就早已经出现在世界上的各种文化中。

在20世纪的后半叶，机器人开始走出人类的想象，踏上了现实之旅。工业机器人开始在工厂里工作，帮助我们制造小轿车。在大学的实验室里，人们制作出了各种形状、各种大小的机器人。不过，尽管这些新的机器人已经真实存在并不断发展着，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机器人还是停留在科幻世界里的陌生人。直到后来……

在世纪更替的那几年，机器人开始变得非常不同。制作机器人不再是著名大学和大公司的专利，而是任何人都可以，机器人成为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它们原本就应该出现在那里。

与21世纪一起到来的是以全新的方式设计、构建机器人并为其编写软件。科技进步和完全不同的开发途径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新的工具，去除了原本横亘在我们和机器人之间的障碍。开源软件和应用（App）为我们提供了全新的方式来开发和分享软件代码。开源硬件汇聚了数百万开发者和新生代创客的创造力。3D打印的出现让任何人都有能力把自己设计的机器人生产出来。这个世界变了。

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构思、设计、建造自己的机器人并为其编写软件。这些新的机器人就是21世纪机器人。

作为一个未来学家，展望未来和研究人类与科技的相互影响是我的工作。简单来说，我要展望未来10年、15年甚至20年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构想新的21世纪机器人。大约3年前，我清楚地看到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实现我的机器人构想的时期了。我构想的机器人是完全开源的，可以3D打印，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社会化（social）。它们会与以前出现的任何机器人都不同。3年前的突然领悟产生了这本书。

诞生的过程“那么，21世纪机器人到底与20世纪机器人有什么不同？”Maker Media（我的出版商）的CEO戴尔·多尔蒂（Dale Dougherty）在一次电话沟通中如此问我，那时这个项目刚开始。戴尔对我的机器人想法始终给予极大的支持，并且总是怀着无尽的好奇，他督促我把关于21世纪机器人的设想定义出来。“好，”我站在厨房，准备在电话中发表演说，“我想说21世纪机器人是构想在先。它是社会化的、开源的，而且是迭代改进的，还有，它满载着构建他、她或它的人的愿望和梦想。它还是易于构建的。”“所以，一切是由构建机器人的人来决定的，是吗？”戴尔继续询问，“那还是21世纪机器人吗？”“不知道，”我回答，“那其实正是伟大之处。当我们谈论21世纪机器人的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它是什么。我不知道它是什么，那不是由我决定的，而是由构建机器人的人决定的。每个机器人都是个性化的，每个机器人都具有个体性，因为每个构建机器人的人都独一无二。”“我想你需要起草一项宣言，”戴尔一边笑一边说，“实际上你刚刚写了一项。”“我从来没有写过宣言。”我回答道。我不认识写过宣言的人。“只需回答如下问题：是什么使21世纪机器人与20世纪机器人不同？是什么使它与此前出现的机器人不同？”

这就是一项宣言的诞生经过，诞生地就在我的厨房，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市。这就是我的开场白……

21世纪机器人宣言

21世纪，技术发展到了只要能想象出来就可以构建出来的时期。

是时候构思一种完全不同的机器人了。该机器人的设计、构造方式和编程方法都是新的。我们可以构思和创建具有更加神奇未来的机器人，远远超过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更具创造力，更加丰富多彩。21世纪机器人的时代来了。我们的宣言是：

想象为先

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有先经过想象就构造出来的。

想象是构建机器人的最重要技能。在21世纪，任何人都可以想象、设计、建造一个机器人。

但首先你必须问自己：你想要机器人成为谁？你的机器人叫什么名字？（因为每个机器人都有一个名字。）每个机器人都是一个个体。你想怎样和机器人互动？你的机器人会做什么特别的事？你想要机器人做哪些其他人不会做的事？

把你的机器人画出来，写一个故事，描述每天与你的机器人一起生活是什么样子。你的机器人会做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哪里可能出错？我们应该避免什么？你的想象力和这些想法会让你的机器人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科幻小说、漫画和电影是强大的工具，可以帮助你构思机器人。以科学事实为基础，我们可以用科幻小说的方式来设计机器人，把这些故事作为技术需求文档。

容易组建

回顾20世纪，那时建造一个机器人是很难的。计算机庞大而且缓慢，电子产品复杂，少数有钱人控制了制造工艺，只有他们才能建造工厂和装配线。但现在这一切都改变了。

今天的计算机很小而且很容易获取，软件工具和应用程序让任何人可以成为程序员或设计师，3D打印机打破了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之间的壁垒，使我们能够制造几乎任何我们梦想的东西。你可以去社区和工作坊设计和打印你的机器人。

完全开源

开源的目的是让人们掌控所使用的技术，以实现创建、修改和分享。20世纪末，随着互联网以及它所依赖软件（比如开源的Linux操作系统）的流行，开源的各种应用和社区非常热门。

21世纪机器人是完全开源的。基于开源的3D设计文件，每个人都能够设计和定制自己的机器人。管理机器人和充当机器人大脑的所有软件都是自由和开放的。你可以操控机器人的系统，也可以为你的机器人设计不同的应用程序。

尤为重要的是，我们希望你与别人分享设计。如：你是不是想出一种新的方法，让机器人的腿很酷？你最新开发的应用是什么？甚至机器人的生产制造也是开放的，世界各地的人可以合作构建更好、更聪明、更有趣、更令人兴奋的机器人。

迭代演进

当你可以制造很多机器人时，为什么只做一个机器人？

所谓迭代，就是重复一个过程，为一个目标或者一个项目开发出多个版本。我们制作很多机器人的目的是试验不同的版本，不断改进。每个机器人都是下一个机器人的起点，每一个新的机器人都包含着从以前版本学到的东西。在新版本中，也可以尝试以前没有使用过的新方法。通过开源的分享机制，当你试验别人的想法时，事情可能变得非常有趣。

全面社交

21世纪机器人是会社交的，主要是与人互动，也可连接到互联网、社交网络以及其他20世纪机器人。你的机器人会对另一个机器人说什么呢？

构建机器人的过程也是社交化的。世界各地热衷于构建新型机器人的人们组成了一个庞大的社区。通过共同努力，我们可以改变机器人的未来。

富有人性和梦想

机器人是由人构建的，我们用自己的梦想和希望来设计机器人。我们可以想象未来，并把未来的梦想放入机器人中。

日本机器人专家森昌弘认为我们设计的机器是自己的延伸。1974年，他写道：“机器虽然表面上与我们不同，但实际上仅功能和我们有差距，从本质来说是我们的一部分。”

机器人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让我们想象不同的未来，构建梦想，并让它们和我们共处。

为她/他/它自己考虑

你可以设计机器人，让她/他/它有自己的个性和行为，也可以设计应用程序让它做任何你可以想象到的事情。

21世纪机器人不是木偶，它能为自己考虑，具有真正的人工智能，能移动，能做出决策，还能与你和其他人互动。我们希望这些机器人有自己的想法，古怪而且有趣。

我们的座右铭：“每个机器人都有一个名字”

人们在后院、车库或者地下室组建机器人。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并且都是独立个体。因此，每个机器人也都应该有一个名字：因为你所构建的机器人，以及你将来要构建的所有其他机器人，都是你的延伸。你的机器人和你的设计会走出去，融入世界。其他人可能选取其中的部分来制造他们的机器人。这种分享和迭代可以持续下去。我们不断构建，不断分享，不断设计和建造机器人并为其编写软件。

这就是21世纪机器人。它是我们想象、设计、构建并分享对未来看法的一种方式。这种方式也让我们结识了很多非常棒的小朋友。

这本书记录了第一个21世纪机器人是如何制造出来的，也讲述了帮助制造这个机器人的很多人的故事。

致谢

感谢Make系列图书的出版人Brian Jepson，多谢他第一个相信这个项目并坚持到底。感谢Dale Dougherty，多谢他的微笑和赞许，以及源源不断的问题——嘿，机器人宣言写完了吗？

过去5年里，几乎每天早上我都和Joe Zawadsky谈论机器人。他对机器人的高度热情让我不断前行。

谢谢Ken和Teri Hertz的无尽热情和支持。同时感谢Danny和Annie认为我很酷。

Justin Rattner一直是吉米和机器人的最大粉丝，他鼓励我尝试新的东西，并不断深入。了解我的人都知道Christy Bachich基本上控制了我的世界，她就是这么神通广大。多谢Harlene Conley把目标设得如此高。

Jennifer Sullivan和Membrain团队总是展现最甜美的笑容，总是处于兴奋状态，总是有很棒的想法。谢谢Brad Fisher成为我的“Perry Mason”。

感谢Shyama在我和Sandy接手工作室时大力帮忙，并提出了敏锐且犀利的批评。

Jim Olsen和April Miller也许比我和Sandy更喜欢吉米，他们的创造力和合作精神让赶工加班变成了乐趣。

接下来，感谢科学家Simon Egerton、Vic Callaghan、Graham Clarke、Sumi Helal、Sara Criz、Tadayoshi Kohno给了我很多灵感。

最后感激创客们！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在这本书中出现，虽然许多人只是搭了一把手，如借了一个胶枪或一个电烙铁，谢谢你们！第1章他用自己的思想打造机器人

我在前面说过，这本书的结尾是吉米站在后台，准备闪亮登场，这是他的首次亮相。当我把吉米的这张照片发给我太太时，她很快回复：“这真的是用你的思想打造出的机器人！！！”图1-1　吉米在候场（布莱恩·戴维·约翰逊拍摄）

十年前，我开始思考21世纪时人类是如何与机器人相处与交互的。21世纪的机器人应该与我们在电影里看到的不同，也不同于工厂或者大学实验室里所看到的，应该是全新的，以前从没有人见过的。

我使用一种非同寻常的方法来设想21世纪机器人的样子，即科幻小说！我是一个科幻小说作者，但更重要的是我还是一个科幻小说迷。科幻小说给我们一种探讨未来的语言。大多数科幻小说都是关于人的，我用这种基于科研的科幻小说方法来探索人类如何与机器人相处和交互。这种方法就是科幻小说原型法。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一直用这种方法来展望未来。

21世纪机器人大约是在十年前的一部科幻小说中诞生的。《看见天使的机器人》

那是2004年春天的一个傍晚。我躺在沙发上做研究。窗子开着，我可以听见晚高峰车流的轮胎碾压着道路，以及孩子们完成一天功课离开学校的声音。

躺在那里，我设想着如果在线开发和缔造机器人智能会怎么样。如果改变机器人开发的模式，不再是某一个人，也不再是政府组织的一个小团体，或者大学的实验室，会怎么样？如果把机器人的思想和经历都放在互联网上，会怎么样？我设想着如果全世界的人一起努力来创造机器人将会是怎么样的前景。或许有些为机器人事业做了贡献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做机器人。

机器人的大脑可能有很多种形式，可能是只有简单功能的一台全合一的小电脑，也可能是具有惊人数学能力的放满一个屋子的大型机器。但无论哪种形式，机器人的大脑应该是智能的，有自己做决策的能力。这样的人工智能简称为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过去一直是需要科学家团队才能开发的，很复杂、昂贵。但如果在线开发机器人的大脑，那么AI就根本不再昂贵。因为它将是互联网上的免费资源，就像你为手机和平板下载的免费应用（App）一样。如果这成为现实，那么或许会有很多不同的机器人大脑在网上出现。人们可以挑选一个适合自己的。他们可以修改这些大脑做定制机器人，或者增加功能来让机器人做他们想做的任务。

就这样做，我的思想如脱缰野马开始飞奔了。

设想如果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通过互联网一起合作，那么可以创造出多少个功能各异的机器人大脑！这些大脑一部分是用来做重要任务的，但有些可能不是，和互联网一样，大多数时间是用来娱乐的。

躺在沙发上，我开始写一个新的科幻故事，描述用上面说的方式开发出的机器人是怎样与人类相处和交互的。这个故事的名字叫《看见天使的机器人》，因为这个机器人把他的很多青春时光都花在观看古典艺术和教堂壁画上。因为他是个机器人，他可以无限靠近那些艺术，而且无论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看。他可以用青年时得到的艺术修养帮助理解可能面对的新情况。当他恐惧时，甚至可以从过去的记忆中找寻那些快乐的事情，让他平静下来。

如果能做到这些，那将是多么有趣的机器人啊！

我一边写这个故事，一边开始勾勒设计这种机器人所需的软件和操作系统将是什么样子。全球各地的人们会怎么看待这种机器人呢？人们的反应说不定千差万别，还可能搞出很多笑话，想到这里我不禁自我陶醉，因为不仅仅是这种可以看到天使的机器人有趣，更让人激动的是其他机器人可能也具有非凡的能力。我在制作非理性的机器人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我开始着手为这种新类型的机器人做些实验，直到有一天遇到西蒙·埃杰顿，一切都变了。

那是2008年，我到西雅图参加在华盛顿大学举办的智能环境年会。通常，这个会议是在美国之外的国家举办的，我常常是参加者中为数很少的几个美国人之一。因为我的身份是未来学家，这个会议可以带给我一些来自不同角度的新东西，帮助我认识计算机和人工智能将如何改善人们的生活。

在那次会议的结尾，有个很大的聚会。房间里挤满了人，都在探讨或者争论关于未来的新想法和概念。就在那里，我遇到了西蒙·埃杰顿博士。“我正在研究非确定性机器人（nondeterministic robot）！”西蒙以高过背景音乐和周围那些不停唠叨的人群的声音大声叫喊着，人群中有科学家、工程师、研究者和大学生。西蒙博士人高马大，在拥挤的人群中像一座塔一样立在我面前。“什么？”我同样喊叫着回答。我对他刚才说的话一点不懂。“我正在研究非确定性机器人，”他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我在做的机器人既能做出好的决定，也能做出坏的决定。”“你在制作能做坏决定的机器人？”我满腹狐疑地询问，不确定我刚刚听到的话是不是他所说的。“是的，”他微笑着，用手扶了扶他的眼镜，“我在制作非理性的机器人。”

西蒙是我遇到的最可爱而且最有思想的人。他是个大块头，宽阔的心胸与他的块头相匹配。他周末忙着救助吉隆坡街头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他在莫纳什大学（Monash University）工作，是研究机器人的教授。他很快让我肃然起敬。“不合逻辑的机器人！”我继续喊着发问，“什么？”“人类既做好的决定，也做坏的决定，正因为此，我们非常善于适应复杂的环境。我要让我的机器人也有这个能力，所以为什么不让机器人既能做好决定又能做坏决定呢？那样他们的学习速度会更快。”他喝了一小口饮料，两只眼睛透过眼镜向下看着我。“好主意！”我微笑着，也被吸引着，“你的研究叫什么名字？”“使用多重角色方法来改进服务机器人适应新环境的探索策略。”（埃杰顿等，IET，2008）“哦，有趣的标题，”我微笑着说，“可以继续介绍一下吗？”“当然！”他回答。

这就是当时的情况，从此我的生活彻底改变了。科学创意基金会

我、西蒙，加上其他一些研究者和教授们，我们一起工作，把一群人召集到一起，成立了一个组织，取名为科学创意基金会。

在接下来的四年中，我们将共同致力于研究新类型的机器人（详见第5章）。我们研究的主要方法是写科幻小说，我们用这种方法来探索把机器人实现出来的可能性。事实上，这些科幻故事起到了原型的作用，帮助我们理解与机器人交互和相处会是什么样子。

出于对西蒙以及他所做研究的敬意，我们把故事的主角取名为西蒙·埃杰顿博士。我们起初没有想到西蒙·埃杰顿博士和他的小机器人的探险故事会流传得那么广。西蒙对于我们使用他的名字一直表现得非常大度，常常说：“我真想知道如果我的生活像你们的埃杰顿博士一样会怎么样。”

为了让我们的机器人设想离现实近一些，我们说服了桑迪·温克尔曼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每设想出一种新的机器人，桑迪都会画一幅画，勾勒出这个机器人的长相。这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细化这个机器人的功能。在过去的10年中，我们创造了很多种机器人，每一种都有点奇怪，不过每一种都独一无二。

在科学创意基金会中，我们用故事来推进研究，这些故事也帮助我们定义这些新型机器人的愿景，激发我们想出新的方法来解决软件和人工智能的难题。每个故事都有新的突破，也引发了新的研究。反过来，这些新的研究会催生出新的故事，两者互为阶梯。正是这个原因，本书的呈现形式是两类内容交替出现，一类是科幻小说，另一类是非小说，前者是思想尝试，后者是帮助文档。他靠思考来修收音机！

理查德P.费曼是我的个人英雄。他是美国的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1985年，费曼出版了一本书，这本书改变了我的人生。书名叫《别逗了，费曼先生》（W.W.诺顿），该书以编年史的方式记录了费曼先生的传奇人生。在孩提时代读这本书对我的影响很大，让我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教会我要聪明勇敢，也让我知道世界上的科学家不止一种。这本书不仅让我终生喜爱物理，而且它告诉我想象对于科学家和工程师是多么重要。

这本书的开篇节名为“他靠思考来修收音机！”，其中讲述了费曼先生童年时在纽约的法洛克卫（Far Rockaway）的一个故事。当时，年轻的费曼靠修收音机来赚钱。他善于摆弄机械，总是能把问题找出来，每次接手一个新任务时，他先是根据症状来努力思考收音机出故障的原因。他会在大脑里画出电路图，理解电路的工作过程，然后设想哪里可能出了问题，再想办法修好它。

使用这种方法意味着费曼要花很多时间在收音机前走来走去，以至于有一位客户不禁问他：“你在干什么？你是修收音机的，可是你只知道走来走去！”

对于这样的提问，费曼回答：“我在思考！”

而当费曼发现了问题并修好后，那个客户宣布：“他是靠思考来修收音机的！”考虑不同的情景，通过思考把问题找出来，这对于客户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但费曼正是这么做的。

年轻的费曼没有想到这种习惯会成为他职业生涯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思考试验在理论物理和科学中起着基石般的作用，”当我和物理学家保罗·戴维斯博士谈起费曼和想象在科学中的作用时，他如此说，“能够设想可能的将来并弄清楚你是否可以将它们变为现实十分重要。”

保罗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BEYOND：科学基础概念研究中心”的主任，是我的一个长期合作伙伴。他写了很多书，比如《如何建造时光机》。他的所有书都是通过那些既有趣又好玩的话题来探讨真实世界中的物理学。本书中的科幻故事就部分受这些书的启发。我们必须能设想未来，然后才可能把它建造出来。下一章

我们的21世纪机器人之旅是从西蒙·埃杰顿博士探访一个远程科技工厂开始的。在那里我们看到了许许多多不同类型的机器人，而且遇到一个很搞笑的小机器人，他的名字叫吉米……第2章远程机器人的孤独“有人受伤吗？”漫长的停顿后，西蒙·埃杰顿博士问道。“受伤？”余甜有些困惑地回问，她是DeutchConn公司的一位项目经理，声音高亢，抛出来的词句准确而有冲击力。周围环境很嘈杂，她不得吼叫般地提高音量：“你指什么？”“有人受伤吗，在这次事故中？”埃杰顿其实很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不起，埃杰顿博士，请你再重复一次，”余甜大声说道，“我现在在去晶圆厂的航天飞机上，听不清楚。”“事！故！中！有！人！受！伤！吗？”埃杰顿一字一顿地大叫道。“你说的受伤是指什么？谁会受到伤害？第5晶圆厂（Fab 5）里没有人，”余甜回答道，“在那附近也没有人。”“新HCI测试实验室（HCI test lab）的那个机器人怎么样了？我是指人机交互验证实验室？”埃杰顿问道，“就是那个刚安装的机器人，那个我……”“这正是DeutchConn的老板要我打电话给你的原因。”即便嘈杂声很大，仍然可以听出余甜的不耐烦和恼怒。DeutchConn公司是这个晶圆厂的拥有者，埃杰顿最近在那里的HCI实验室（人机交互实验室）做关于机器人的自由研究。“大火就是从那里烧起来的。你做的新机器人……正是那个机器人烧掉了DeutchConn的第5晶圆厂！”“大火怎么会从那里烧起来呢？”埃杰顿很疑惑，“那里没有晶圆组装设备，只是个测试实验室，什么也没有，除了……”“他们有视频录像，知道是从那里开始烧起来的，”她回答道，“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我打电话给你，也是你为什么必须马上到晶圆厂来，他们已经开始找律师了！”“但是，实验室里怎么会起火呢？”埃杰顿无视她的威胁，继续问道，“人机交互实验室里没有什么可以引起火灾啊。”“技术人员说新的测试机器人点燃了自己，”她回答道，“烧了整个工厂的，就是你的机器人。”“机器人点燃自己？”“是的。”余甜冷冷地回应，吐出来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电话中的背景噪音突然增大，因为飞机点燃引擎开始减速。“四个小时后，会有飞机来接你。兰德尔，”她对着飞机上的某个人叫道：“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去接这个机器佬，明白吗？”“你没有选择余地，”她回过来继续和埃杰顿说，“需要我把录像发给你吗？你可以清楚地看到你的机器人把自己……”“需要，发过来。”埃杰顿打断了她，挂掉了电话。驾驶舱里，晨明号货运机：重启前30小时“这是个奇怪的小地方。”飞行员兰德尔说。他们正在飞往DeutchConn第5晶圆厂。“每年我大概带三个人离开这里，路上的时间不算长，来回几个小时。不过，货运无人机一直都在来来回回地运东西。我发誓，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做什么。”“只是芯片而已。”埃杰顿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他把视频暂停了，定格在HCI测试机器人自焚前一刻。安全反馈（系统）本应该记录了机器人的内部状态，但是在几个月前出故障了，没有人认识到故障的严重性，也没有去修复它。“芯片？”驾驶员转回头说道，“就像电脑芯片吗？”驾驶员的全名是兰德尔J.甘（Randall J.Gan），是个年轻健谈的小伙子，他身材颀长，局促地挤坐在航天飞机狭窄的驾驶椅上。“是的，它们是更小更快的芯片。”在机器人和金属桌之间产生电火花前，视频定格了，此时机器人已经把一种不明液体泼满全身。把自己烧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看起来，那些傻瓜把一个芯片厂就这么扔这儿了。”兰德尔嘟囔着。“不需要有人来做什么，”埃杰顿漫不经心地答道：“他们不想用任何人。”

偌大的航天飞机很空旷：没有货物，除了埃杰顿外也没有其他乘客。兰德尔很贴心地邀请埃杰顿和他一起坐到驾驶室中，因为他觉得让这位科学家一个人待在后面会更沮丧。“那么，谁在看管着它们？”当航天飞机靠近DeutchConn第5晶圆厂时，兰德尔转过身来，“DeutchConn怎么知道工厂运转正常，做出来的芯片都是对的？”“不需要知道，只要芯片还在生产。另外，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传感器和监控系统。人类太靠近量子芯片不是一件好事，处理芯片的过程非常精细和困难，人类在这里只会妨碍工厂运作。我们都有毛发，甚至微小的皮屑，这些会让芯片产生瑕疵。”

飞机逐渐靠近了第5晶圆厂的停靠站。兰德尔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看着控制面板，这让埃杰顿有点紧张。“那么，当有东西坏了怎么办？”“机器人会来处理。”埃杰顿回答。“你是说，机器人修理机器人？”“嗯，是的。”埃杰顿最终从定格的HCI机器人图像上抬起了头，整个旅途中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上面。他仔细观察这个机器人的每一处细节，试图找出它为什么会把自己点着了。

埃杰顿朝远处望去，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那里，机器人修理机器人，机器人清理机器人，机器人生产新的机器人，以及更换配件。也是由机器人来测试机器人是否足够好，然后送给人类。”“真的吗？”飞行员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1]“你不是应该……”埃杰顿指着平视显示器，上面提示正在进入晶圆厂的停靠站。“不用，”飞行员挥了挥手，让埃杰顿不用担心，“也有机器人会自动去做，”他笑得意味深长，“我只是在这里预防发生非常坏的情况。”

埃杰顿笑了起来，回到HCI机器人的视频。他让视频继续运行，观察机器人自焚的经过。“60秒后停靠。”一个温暖的女性声音响起，是由计算机播放的。“那是谢莉亚，”飞行员轻敲着平视显示器说，“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我担心你离开我了。”“我不可能离开你的，兰德尔，”温暖的声音回复道，“我这么爱你。”“这才是我的好女孩。”兰德尔用手指轻轻地抚触屏幕。“30秒后停靠。”温暖的声音继续播报。“埃杰顿博士。”兰德尔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什么？”埃杰顿有点诧异，从燃烧机器人的视频中抬起头来。“在过去的12个小时里，我一直在运送做建筑的哥们、快速通道的建造者，还有紧张兮兮的程序员们，更别提那个疯狂的女人余甜了。现在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很荣幸有机会来接你，我能问你是来做什么的吗？”“我很喜欢你这种性格，兰德尔，”埃杰顿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防止事情变糟。当机器人发生非常坏的情况而找不到原因时，我就是那个他们要找的人。”

[1] 平视显示器（Head Up Display），简称HUD，是目前普遍运用在航空器上的飞行辅助仪器。——译者注DeutchConn第5晶圆厂，艾特金火山口边缘，月球远端：重启前25小时“你有没有注意，这里连一张床都没有？我的意思是，我带了一小支军队来到这儿，DeutchConn至少应该给我们准备一些床吧？”余甜抱怨着，她是DeutchConn的项目经理，正领着埃杰顿穿过烧焦的晶圆生产厂。“这里是火灾最严重的地方，”她继续说道，“我们打算在这里尽快开展工作，现在我和同伴已经开始做了。我们组织了一个五人队伍，以及一堆我们自己的机器人，有的用于灾难恢复，有的用于重建，有的可以做安保。我们需要显示我们的速度，Deutch希望看到事情的进展。”“那是……”埃杰顿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守卫在第5晶圆厂主大门的安保机器人。“咦？”余甜意识到埃杰顿没有跟上她，停了下来。“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埃杰顿问道，犹豫着朝这个笨重的机器踏出了一步。它对埃杰顿的问题有了反应，不过没有移动。

余甜开始变得不耐烦，“我们拿了这个废物只是因为它是新的，它仅仅可以……”“但这是第一代版本，”埃杰顿看着那魁梧的手臂和厚实的腿，[1]它整整比埃杰顿高了3英尺，“我有好多年没有看到不配防暴垫的了。”

机器人移动它巨大的脚，调整臀部摆了一个防御的姿势。埃杰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跳开。这类机器人曾被贴上死亡的标签，它们太高太大了，对人类来说太强了。它们的手臂快速地一挥，能轻易地粉碎人类的头骨。所有民用安保机器人现在都需要戴防护垫，而且在人类面前，其动力会被减半。

余甜大笑起来：“得了吧，埃杰顿博士。没人在乎扔在这里的旧安保机器人，即便它能用胳膊肘把你的脑袋戳下来。”“但是，它很危险。”埃杰顿赶上了余甜，他们继续往前走。“如果有人故意打扰它，才有危险，”余甜回答道，“这就是为什么它是一个出色的安保机器人，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这是一个激进的计划。”埃杰顿回答。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于维修计划他知道的不多。看到这个安保机器人后，他一直觉得很恐惧，就像看到一只庞大的野生动物，静静地坐在你邻居家的客厅。“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没有床，”余甜停了下来，转向埃杰顿，“我们有25小时来修理这个地方，并且重新上线。没有床是因为……”“他们不想让我们去睡觉。”埃杰顿总结道。“这很疯狂，不过我还是认为我们可以修复这里，让它重新启动，”余甜自豪地微笑着，“我见过更糟的状况。见鬼，火灾很少在晶圆厂发生，就像地狱很难着火一样。为什么有东西会着火……”她扫视了一下房间。

DeutchConn第5晶圆厂的主楼层是一个宽广、平坦的大空间，天花板很高，有足够的空间让机器人工作。整个房间置于一个由插座和悬挂的监测器组成的严密系统中，以保证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正常工作。生产线上的机械臂和传送带已经整理到一起，堆在烧焦柱子后面的角落里。看到那些被破坏了的机器人埃杰顿感到不安，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场残酷战争的受害者。“我们有个工作要做，大火差一点就烧坏了这个工作站的顶棚，承压能力的改变是个大问题。换句话说，我们与那些见鬼的麻烦只有[2]几英寸的距离。这些家伙没有一个会焊接的，我必须自己来做这件事，”余甜摇了摇头，“让大块头、做快速建造的伙计们做这个任务，万一出现一点点的结构故障就不得了。”她吸了吸脸颊，两手一拍，笑了笑，继续带着埃杰顿走向HCI实验室。“新的晶圆厂机器人什么时候到？”埃杰顿问道。“你是指机械臂和传送带？”余甜回问。“嗯，是的，新的。”埃杰顿指了指那堆已经无法工作的机器人。“哦，它们啊。我从来没想过它们是机器人。”余甜干脆地回答。“它们是，”埃杰顿顿了一下，“是工业机器人，它们什么时候到？”

气氛有点尴尬。“它们会在我们上线前19小时到。”余甜不知道她的答案让埃杰顿很失望。“HCI实验室是这边，对吧？”埃杰顿指了指远处的门，余甜点了点头。“那个机器人还在那里？”埃杰顿朝门口走去。“是的。”“你有其他需要我做的吗？”埃杰顿问道，“接下来的24小时，我想全身心地处理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事。”余甜回答道。她盯着埃杰顿看，对他如此关心这个机器人感到有些惊讶。“如果新机器人到了，请告诉我。”看着房间里大屠杀一样的现场，埃杰顿的声音无力而忧伤。“你还好吧，埃杰顿博士？”余甜问道。“我很担心不能搞清楚那个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埃杰顿指着HCI实验室，“而这一切……”他比划了一下火灾现场和被破坏的机器人，“这一切会不会再次发生。”

[1] 1 英尺=0.3048 米。

[2] 1 英寸=0.0254 米。DeutchConn第5晶圆厂，HCI实验室：重启前22小时“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尸体解剖室。”一个矮小壮实的亚洲男子说，他正倚靠在HCI实验室的门上。“是的。”埃杰顿回答道，头也不抬地继续在桌子上工作。

那个HCI机器人平放在桌子上，埃杰顿已经花了三个小时小心翼翼地把机器人烧剩的部分拆解了，简直是一团糟。“我是单伟，”门口的男人散漫地说道，“我为余甜工作，管理其他成员。”“好的。”埃杰顿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一点都不在乎站在门口的是谁，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埃杰顿分拣了机器人的尸体，机器人的每一个部分都融在一起了。外层身体和伺服电动机混在一起，电池和大脑被一层厚厚的危险聚合物裹成一团。“他们说这里是你建造的。”安静了很长时间后，单伟又说道。“确实。”埃杰顿尝试着把机器人的驱动杆从它内部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在设计上，这个HCI机器人没有腿，只由躯干、手臂和头组成。它被固定在晶圆厂生产线的末端，芯片出厂前，由它来统计芯片的合格数目。“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单伟问道，“余甜担心你会把这地方再烧一次。我不在乎，大不了我们再做一次，再得一次报酬。”“我想它是自杀的。”埃杰顿放下大脑，拍了拍机器人空荡荡的胸腔。“什么？”单伟大笑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位神情紧张的博士说的话，“你刚才说……”“是的，”埃杰顿打断了他，“我想是这个小家伙杀了自己——自杀身亡——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好，好，”单伟从门旁边走了回来，“我们只是很好奇，我的意思是……”“它不得不这样做，它是为了自己。”埃杰顿并没有在听单伟说什么。“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它看起来像要融掉一切……”意识到埃杰顿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单伟起身离开了实验室。

埃杰顿盯着机器人，连头也没有抬。DeutchConn第5晶圆厂，装载码头：重启前19小时“你找出机器人自杀的原因了吗？”当他们看着运输机载着新到的机器人到达站台时，余甜问道。“你怎么知道机器人是自杀的？”埃杰顿说。“我的一位雇员告诉我的，”余甜回答道，“他告诉我你说机器人是自杀的，他认为那不可能。”“确实。”庞大的运输机和更为庞大的站台缓缓接近，仿佛在跳精美的芭蕾一样，埃杰顿赞叹不已。他看着它们如同两个巨大的机器人，缓慢地将对方拥入怀抱。

穿梭机安全地锁上了，余甜继续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再建一个。”埃杰顿回答，走向了打开的货舱门，那里闪闪发光的机器人们呈现出一道迷人的风景。DeutchConn第5晶圆厂，HCI实验室：重启前10小时

埃杰顿用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全新机器人的脖子，温柔地打开它。机器人熟悉的声音重新进入了他的生活，这让埃杰顿感到很放松。“你的时间不多了。”余甜敲击着墙壁，说道。“什么意思？”埃杰顿的目光从小机器人的身上移开，抬头问道。新的机器人和原来的HCI机器人不同，同样的手臂、头以及躯干，但是这次埃杰顿准备了一些新的腿。“你能过来看点东西吗？”余甜耸了耸肩，示意道。“能等一会儿吗？我正在让这个新的测试机器人上线。在我完成新的HCI机器人前，我需要它来检查AI，而且我需要……”“不，不能等，”余甜厉声说道，“我们只有十个小时来重新上线了，据我所知，你根本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坦白讲，我担心这整个地方会……”“好，好，”埃杰顿向门口走去，“别担心，新的机器人和以前的机器人基于相同的架构，我打算带它去进行一些测试。关于这里的火灾原因，我有了一个想法。”埃杰顿走进了走廊，把机器人单独留在了房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余甜做了个手势，“我们差不多快完成了。”

埃杰顿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晶圆厂的主楼层已经恢复到了火灾前的状态。他只看到几个合同工还在调试机器辅助设备的齿轮。他们的手臂上连着辅助设备，忙着做一些收尾工作。

看到埃杰顿对眼前景象吃惊的样子，余甜对她和她属下的工作感[1]到很得意。“我知道，”她笑着说，“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干这种活，但对你来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们需要安装新的机器人，把这地方清理干净。人类的毛发对芯片生产很有影响，我们计划用几个小时把这地方清理到符合标准的生产环境。”“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埃杰顿开始变得担心了，“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时，”余甜回答道，“最多一个半小时，但是接下来我要清理这个地方，给它消毒，任何人都不能再待在这里。Deutch担心这些人在这里会毁了这地方。”“好，我尽力，不过……”埃杰顿停住了话头。

一个小机器人正站在HIC实验室的门口看着埃杰顿和余甜。“他很可爱。”余甜说道。“我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一点，我没有给他编跟随人的程序，但是他看起来很好奇。”埃杰顿感到既有趣又有点吓到了。

余甜走到小机器人前面，小家伙抬头看着她：“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埃杰顿回答。“叫吉米如何？”余甜说，“我曾经有一条金鱼，长着大大的眼睛，他的名字叫吉米。嗯……它看起来就像吉米。”

埃杰顿站在余甜的身后，低头看着吉米。小机器人也看着他。“你还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对吗，埃杰顿博士？”余甜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不知道那个机器人为什么杀了自己，是不是？”“是的，”埃杰顿回答，“我确实不知道。”

[1] 原文是“ This isn’t our first rodeo ”，rodeo 指的是美国本土的一种盛大节日，里面有各种比赛和表演。——译者注DeutchConn第5晶圆厂，装载码头：重启前5小时

吉米小巧的身体站在巨大的装载码头上，看起来与环境格格不入。兰德尔和他的航天飞机——晨明号已经完成了一次月球与地球间的快速旅程，他们去接余甜的一个分包商。“呦，博士，这个小朋友是谁？”兰德尔问道。“他是吉米，”埃杰顿回答，“吉米，这是兰德尔，他是我们的飞行员，打个招呼。”“你好，兰德尔。”吉米走到飞行员的旁边，说道。“看看！他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兰德尔拍拍机器人的头，“那么，他是做什么的？”“吉米是一个测试机器人，他是新的人机交互机器人，有基本的AI，”埃杰顿解释道，“他被设计为可以与人互动，有社交能力。其他的机器人都被设计成可以单独工作或者和其他机器人一起工作，吉米和人机交互机器人与它们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兰德尔追问道。“吉米和人机交互机器人是质量测试员。他们的大脑使用了新的量子混合芯片，运算速度快，功能强大，可以理解与他们一起工作的人类。我开发的这些机器人更为人性化、更加复杂，他们可以测试芯片。”

兰德尔点了点头：“听起来很不错。”“我们要把整个地方封锁。”余甜打断了他们，这个小分队的最后一个人和机器人拖着设备进入了晨明号，“我要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把整个晶圆厂清理干净，也就是说，这些蠢货现在可以离开这儿了。把他们带走，兰德尔。”她对着她的队伍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看起来，就只有你和我，还有一些技术人员，以及一大堆的机器人了，”她指了指晶圆厂其中的一个观察窗口，吼道，“开干吧！”机器人们一个个振作起来。“做得好，余甜，”兰德尔说着，回到晨明号，“我放下你的伙计们，马上回来接你和博士，还有他的小机器人。”“保证他们的安全。”余甜大声喊道。

埃杰顿被第5晶圆厂的精妙设计打动了。许多机械臂快速移动，绕着不同的轴旋转，以非常高的精度组装芯片，传送带忠实地滚动着，把芯片从生产线上传输下来。“我们要保持生产线的干燥，以便测试负载，”余甜再次强调，“我想在两个小时后开始上硅，然后让晶圆厂开足马力运转。那时候我需要你的HCI机器人开机并且开始工作。”“现在已经在运行了。”埃杰顿让余甜看一个从HCI实验室传来的画面。一个上身很像吉米的机器人静静地坐在生产线的末端。“他叫什么名字？”余甜问道。

埃杰顿笑了，“是‘她’，我给‘她’取名小玲。”“很可爱。‘她’是不是也打算把这个地方烧光？”“我还不知道。”“那么，你最好快点搞清楚。”货物搬运工晨明号：重启前1小时“看那些小家伙跑起来了。”当晨明号从第5晶圆厂慢慢推出的时候兰德尔说。这是因为余甜给清洗系统下发了命令。小机器人们一拥而上，开始打扫庞大的码头，清理各种污染物。“等一下。”余甜说道。

兰德尔放开了晨明号的推进器，于是货船漂浮在离第5晶圆厂几十米的地方。“帮我一起看一下。”余甜对登上晨明号的技术人员说道。于是货舱前四分之一变成了一个临时指挥所。在这里，他们可以监视第5晶圆厂的状况，确保它回到有序的状态。

屏幕上实时地回传着各种视频和数据。“我们看看运作得如何。”余甜观察着那些数据。

埃杰顿盯着从HCI实验室回传过来的视频。吉米紧张地站在他的旁边，紧靠着埃杰顿的大腿。“锁住了，并且很稳定。”兰德尔说道，他从椅子中弹了出来，飘过来看状况。“我告诉Deutch我们会在45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内撤离此地。”“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余甜喃喃自语。

埃杰顿低下头看着吉米，然后把目光转到小玲的回传视频上。“你的机器人准备好了？”余甜对着回传视频做了个手势，问道。“35分钟前‘她’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工作。”埃杰顿回答。“你怎么能断定‘她’准备好了？”兰德尔问，“‘她’根本动也没动。”“我已经启动‘她’了，”埃杰顿说，“‘她’只是在等待工作。”“我真为我们在这里所做的感到自豪，”余甜踌躇满志，“只用了25小时，把一个烧焦了的废墟恢复成正常运转的晶圆厂，这真是不可思议。那么，埃杰顿博士，”她轻轻转动座椅，面对着眼前的机器人专家说，“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再一次把这里烧掉？”“我们不知道。”埃杰顿平静地回答。“什么？”余甜惊呆了，“你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对这些新的机器人，有些事情你是无法掌控的，”埃杰顿解释道，“就像对一个人类一样，你无法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你能做的是信任他们，然后走着瞧。”

第一个芯片送入了HCI实验室，准备测试和验证。小玲将其滑入测试屏幕，开始与其交互。“她”的测试迅速而准确。这个芯片通过测试，小玲把它发送给发布车间。“真是疯了！”余甜靠近埃杰顿，“我们不能把所有时间和钱都投入进来，然后仅仅希望所有都会很好！”“是的，我们可以，”埃杰顿笑了，“就像兰德尔在这里一样……”“什么？”余甜明显开始不耐烦了。

小玲开始检测其他芯片。“等等，所以现在我是一个机器人了？”兰德尔也笑了起来。“这是关于信任的问题，”埃杰顿说道，“你相信兰德尔可以将晨明号停在他想停的地方，你相信当我们完成任务后，他能带我们离开这里。你并不知道他将会怎么做到，他有可能推一下推进器，把我们直直地撞上晶圆厂的码头……”“别傻了。”余甜嫌弃地吐了口唾沫。“这是事实，”埃杰顿继续说道，“你相信兰德尔不会破坏晨明号，但如果有一天他做了某些事破坏了这种信任，你就会调整你的反应。对小玲，也是同样的道理。‘她’现在看起来很好。”埃杰顿指了指小机器人，“她”现在正在等待下一块芯片。“但是‘她’烧了整个晶圆厂！”余甜紧张地看着数据流，然后回过头来，“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发疯，我们都在这里，‘她’的确曾烧了这里。”“那不是小玲，”埃杰顿回应道，“那是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机器人。”“但是……”“我知道另外一个机器人为什么杀了自己。”埃杰顿打断了她。“为什么？”“因为它很孤独。”“机器人怎么会孤独？”余甜厉声说道。“这些都不是传统的机器人，”埃杰顿说道，低头看了看吉米，“设计他们的目标就是要与人类互动的，他们的大脑类似于我们的大脑。”“我不确定是否需要一个和我有一样大脑的机器人。”兰德尔抿嘴笑着。“正是因为这样，小玲才这么擅长测试人类会如何使用芯片，”埃杰顿看着小玲开始动起来工作，继续说道，“‘她’的大脑包含几种性格，不过只是少数的几种，和人类一样。我们每个人都有几种不同的内在自我，几个有限的版本。”“你是说我们所有人都有多重人格？”余甜问道。

埃杰顿笑了：“不，我们都有不同的思维模式。有时候我们在工作，有时候我们在学习，有时候我们和朋友聊天，但是我意识到，针对HCI机器人，不同的公司希望能让其呈现不同的形态来测试芯片，以适应他们想销售产品的不同受众。有些目标是中年妇女，有些希望卖给老年人，有些针对的是以8岁孩童为主的市场。因此他们上传所希望的人格特质来测试。”“在这个机器人里面有多少种不同的性格？”兰德尔问道。“超过两百多个。”“哎呀。”兰德尔看着小玲。“对，对机器人来说太多了。因此，我限制了可以上传的个数。”“但是为什么机器人要自我毁灭？”余甜渐渐地开始有兴趣了。“嗯，HCI机器人深处的原始学习角色是我构建的，不过从来没有使用过。它从没有自己学习任何东西，我们一直持续地用新的人物填入它的头脑，最终让它觉得受到了威胁，或者压力，或者……”“孤独？”余甜问道。“我觉得是如此，”埃杰顿说，“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原始人格把其他所有人格当作威胁，或许这就是它感到孤独的原因。于是它决定毁了它们，保护自己。”“同时也毁了自己。”余甜点了点头。“听起来很悲哀。”兰德尔开口说道。“那么，我们怎么知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余甜问道，“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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