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凯斯宾王子(中英双语)(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C.S.路易斯

出版社：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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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凯斯宾王子(中英双语)试读：

从前，有四个孩子，分别名叫彼得、苏珊、爱德蒙和露西。我们在本系列的另外一本书——《狮子、女巫和魔衣柜》里，讲述了他们的一段异彩纷呈的历险故事。他们意外开启了一个有魔力的大衣柜，穿过那个衣柜，来到了一个与我们的世界迥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一个王国叫纳尼亚王国，而他们后来成了纳尼亚王国的国王和女王。他们统治了纳尼亚很多年；可是当他们再一次穿过大衣柜的柜门，重新回到英国以后，却发现这段漫长的历险似乎只是发生在一瞬之间。无论如何，还没有人发现他们离开过，而他们除了向一位非常睿智的老人透露过之外，没有对其他任何人提起过这段经历。

那已经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了。现在，这四个孩子都坐在火车站的座椅上，身边堆放着各自的大箱子和玩具箱。其实，他们正在返校途中，而这座火车站是一个枢纽站。几分钟后，两个女孩就会乘坐一列即将进站的火车返回她们的学校，而大约半小时以后，两个男孩将乘坐另一列火车返回另一所学校。旅程之初，四个孩子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总觉得仍然像在度假似的；可是现在，马上就要向彼此道别，各奔东西了，他们这才切实感到假期是真的结束了，在学校里按部就班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孩子们的情绪都颇为低落，谁也想不出说些什么好。这一年，露西第一次去寄宿学校上学。

这是一座空荡寂静的乡间火车站，除了他们四个，月台上基本没有别的人。突然，露西轻轻尖叫了一声，就像被马蜂蜇了似的。“怎么了，露？”爱德蒙问道。话音刚落，他突然停下来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究竟怎么……”彼得话刚说出口，突然也改变了原本要说的话，转而叫道：“苏珊，放手！你在干什么呢？你要拽我去哪儿？”“我没有碰你啊！”苏珊说道，“有人在拽我，哎呀——哎呀——哎呀，别拽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我也感觉到了，”爱德蒙气喘吁吁地说，“好像有人在拽着我走。这股劲儿太可怕了——啊！它又来了！”“我也是，”露西说道，“哎呀，我要撑不住了。”“大家当心！”爱德蒙喊道，“我们手拉手，别松开！我凭感觉可以断定这是一股魔力。快！”“对，”苏珊说道，“我们手拉手。哎呀，我真希望它能停下来——哎呀！”

紧接着，行李、座椅、月台和车站已全部无影无踪了。四个孩子手拉着手，喘个不停，发现他们竟然身处一片树林之中——这里的树木枝叶稠密，有些树枝直直戳到了他们身上，使他们动弹不得。他们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哎呀，彼得！”露西惊叫道，“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回到了纳尼亚？”“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彼得说道，“这里的树木这么繁多，一码开外我就看不清了。我们得想办法到一个开阔的地方——也不知道这树林里有没有开阔的地方。”

荨麻和荆棘刺痛着孩子们的皮肤，他们好不容易才挣脱了灌木丛。然后，他们又是一阵惊讶。一切都变得更明亮了，往前走几步，他们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树林的边缘，往下瞧是一片沙滩。不远处则是风平浪静的大海，海水卷起微小的涟漪，寂静无声地追逐着沙滩。他们视野范围内，没有陆地，万里无云。根据太阳所在的位置来看，现在大约是上午十点钟。海水是炫目蓝色，孩子们静静驻足，深深地呼吸着大海的气息。“天哪！”彼得说道，“这儿景色真好。”

五分钟后，孩子们赤脚蹚入了清凉又澄澈的海水中。“这可比坐在闷热的车厢里赶回学校去上那些拉丁文、法文和代数课好多了！”爱德蒙说道。之后有好一阵子，大家都没有交谈，只是在泼打戏水，寻找小虾和螃蟹。“不过，”玩了一会儿，苏珊说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计划计划，要不然过不了多久就会饿肚子啦。”“我们有妈妈让我们路上吃的三明治，”爱德蒙说道，“至少我那份还在。”“我的不在了，”露西说道，“我把它们放在小包里了。”“我的也不在这儿。”苏珊说道。“我的那份在衣服口袋里，就在海滩上，”彼得说道，“四个人吃两份午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现在倒还不想吃东西，只想要点喝的。”露西说道。

其他人现在都感到口渴了，因为通常情况下，人在烈日下的海水里蹚水玩耍过后都会觉得口渴。“这就像遭遇了海难，”爱德蒙说道，“在书里面，遇险的人总能在荒岛上找到清澈又甘甜的泉水。我们最好也去找找。”“这么说，我们还得回到刚才那片茂密的森林里去啊？”苏珊问道。“不需要，”彼得说道，“如果这里有溪流，它们肯定会流入大海的。我们就沿着海岸走，一定能找到溪流的。”

于是，他们都往回跋涉，先是走过细而湿的沙滩，然后一直走到粘脚趾头的干燥又疏松的沙滩上。他们开始穿上鞋袜。爱德蒙和露西一开始还想把鞋袜都丢掉，光着脚丫去探险，但是苏珊认为那真是太疯狂了。“鞋袜一旦丢了可能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她指出，“如果晚上气温降下来，我们还要待在这里，可缺不了鞋袜啊。”

再次穿好了鞋袜，他们便开始沿着海岸走去，左边是大海，右边是森林。除了偶尔能听到海鸥的鸣叫声，周围非常安静。那片森林十分茂密又杂乱，他们几乎看不清林子里是什么样子；森林里没有动静——没有一只鸟儿，甚至连一只昆虫也没有。

贝壳、海藻、海葵抑或岩石缝里的小螃蟹都很好玩，只不过当你正感到口渴难耐，就不会像往常那么喜欢它们了。从清凉的海水中走上岸之后，孩子们感到脚又闷热又沉重。苏珊和露西手里都拿着各自的雨衣，在魔力突然来袭之前，爱德蒙将外套丢在了车站的座椅上，于是他和彼得轮流着拿彼得的大衣。

不久，海岸线开始向右延伸。大约一刻钟之后，面前出现一个尖尖的石崖，经过一个大转弯，他们翻过了那个石崖，把最初走出森林所看到的那片海域甩在了身后，现在，向远处望去，他们看到对面的海岸，那边与他们正在探索的这片陆地一样丛林密布。“那是一座独立的岛屿吗？还是说，我们很快就能走到那上面去？”露西问道。“不知道。”彼得说道。大家都默不作声，吃力地往前走着。

他们脚下的海岸与对面的海岸越来越靠近。每转向一个海角，孩子们就期待发现两岸相连之处，可是总也不能如愿。现在他们来到几块岩石跟前，爬上了岩石顶部，看见前方有一条航道——“哎呀，真烦人！”爱德蒙说道，“真是白费劲！我们根本走不到那边的树林。我们是在一座岛上啊！”

他说得没错。在此处，他们和对面海岸之间的海峡宽度大概只有三四十码；但是他们现在看出这是距离对面海岸最短的地方。再往远看，他们这边的海岸继续向右延伸，可以看到此处与大陆之间开阔的海面。显然，他们已经环绕小岛走了大半圈。“看！”露西突然说道，“那是什么？”她指向横亘在海滩上的一条长长的、银色的、蛇形的东西。“一条溪流！是一条溪流！”其他三个孩子大叫道。尽管孩子们已经非常疲倦，他们还是迅速跳下了岩石，朝着甘甜的水冲了过去。他们知道离海岸较远的上游的溪水更好喝，于是立即奔向了溪流从密林中流淌出来的地方。森林里，树木十分茂密，但是溪流已经在苔藓丛生的河岸之间冲刷出了一条河道，只要俯身前行，就能走在以树叶为穹顶的隧道里，追溯到溪流的源头。孩子们很快就发现了第一个水潭，这是一个呈棕色的凹陷。他们围着水潭跪下身来，尽情地喝着溪水。他们把脸浸到水里，又把胳膊也浸到水里，让水一直没到了手肘。“话说，”爱德蒙说道，“我们把那两个三明治吃了吧？”“噢，我们还是先省着不吃比较好吧？”苏珊提议道，“我们之后可能会更加需要它们呢。”“我真心希望，”露西说道，“口渴的问题解决后，我们还能像之前口渴那会儿一样，一点儿也不觉得饿。”“可那俩三明治到底怎么办呢？”爱德蒙又问了一遍，“省着不吃，等到它们变质了，那可不好了。你们可别忘了，这儿可比英国热多啦，而且我们已经把它们捂在口袋里走了好几个小时的路了。”于是他们还是把那两小包三明治取了出来，分成了四份来吃，最后谁都没有吃饱，但这总比什么都不吃要好得多。接着他们又讨论了下一餐的着落。露西想要回到海边去捕虾，但有人指出他们没有捕网。爱德蒙说他们必须去岩石缝里找找海鸥蛋，可是他们仔细一想，谁也想不起来先前在哪里看到过海鸥蛋，再说即使能够找到海鸥蛋，他们也没有办法将其煮熟。彼得心中暗想，除非他们能交上好运，要不然过不了多久，能有生的蛋吃都已经谢天谢地了，不过他知道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无济于事。苏珊则后悔不该那么早就吃掉三明治。眼下，他们一个两个地，都有些一筹莫展。最后，爱德蒙说：“听着，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一条路了。我们必须去密林里探索一番。隐士、游侠骑士，还有别的诸如此类的人，在森林里都能找到办法活下来。他们就以根茎、浆果还有别的东西为食。”“哪种根茎呀？”苏珊不禁问道。“我一直觉得是树根。”露西说道。“那就走吧，”彼得说，“爱德是对的。我们必须努力做些什么，这样总好过再次走出林子直面骄阳。”

于是他们站起身来，开始沿着小溪前行。这路走起来十分艰难，他们得俯身或攀爬过树枝，磕磕绊绊地穿过大片的杜鹃花之类的灌木丛，衣服挂破了，鞋子也在溪水里面弄湿了。而且，除了溪流的声音和他们自己弄出的响动之外，四周依然寂静无声。他们不由开始对这样的探索感到厌烦，就在此时，他们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接着，他们还看到右边河岸上方闪过了一道明亮的色彩。“嘿！”露西兴奋地叫道，“我敢肯定那是一棵苹果树。”

那还真是一棵苹果树。他们气喘吁吁地爬上陡坡，又艰难地穿过了几丛荆棘，终于围着一棵老树站着。那树上结满了正如他们所希望看到的色泽金黄、硬实多汁的大苹果。“这儿的苹果树可不止这一棵呢。”爱德蒙塞了满嘴的苹果，边嚼边说道，“那儿，还有那儿，都是。”“哎呀，竟然有好几十棵呢！”苏珊说着，啃完了第一个苹果，扔掉了果核，又摘了第二个。“这里曾经一定是个果园——大约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那时候这儿肯定还没这么荒凉，树木也还没有长起来。”“照这么说，这里曾经是一个有人居住的小岛。”彼得说道。“那又是什么？”露西指着前方，问道。“天哪，那是一面墙！”彼得说道，“一面古老的石墙。”

他们从结满果实的树枝间穿过，来到了那面墙跟前。石墙已经很老旧了，有好几处破损的地方，墙上长着苔藓和一些小花，除了最高的树，再也没什么比这面墙更高的了。他们走近看，发现墙上有一个大拱顶，这儿从前肯定是一扇大门，可是现在，原本该是大门的地方几乎被一棵最大的苹果树给堵了个严实。他们不得不折断一些树枝，才能通过，过去之后，他们全都眨起了眼睛，因为门那边的光线明显刺目得多。他们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四周都是围墙。这里没有树木，只有平坦的野草坪、雏菊、常春藤以及灰色的围墙。这是一个明亮、神秘而又宁静的地方，也充满了忧伤。四个人迈步来到场地中央，心里倒是十分高兴，因为他们终于找到地方自由舒展腰背，活动四肢了。第二章古老的宝库“这里以前不是花园，”苏珊很快说道，“而是一座城堡，我们所在的地方一定就是城堡的庭院。”“我懂你的意思，”彼得同意道，“没错，那儿是城堡的遗迹，而且这里有一段通向围墙顶部的台阶。你们看其他的台阶——就是又宽又浅的那些——它们一路通往门口，那扇门一定通往城堡的大厅。”“这地方看起来有许多年历史了吧。”爱德蒙说道。“没错，准有许多年历史，”彼得说道，“真希望我们能揭开谜底，查明当年住在这座城堡里的都是什么人，还有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露西说道。“是吗，露？”彼得转过身来凝神细视着她，“正好我也有同感。在这奇怪的一天里，这恐怕算得上最奇怪的一桩事情了。我真想知道我们这是到了哪儿，以及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孩子们就这样聊着穿过了庭院，走过另一扇门，来到了一个原本是大厅的地方。这个地方现在却与庭院相差无几，屋顶早就不见了，这里早成了又一个野草和雏菊杂乱丛生的地方，只是相比起来更短、更窄了一些，围墙更高一些。大厅的另一端有一个平台，大约比别处高出三英尺。“我想知道，这里从前真的是大厅吗？”苏珊说道，“那个平台是做什么用的呢？”“哎呀，你真傻，”彼得说道（莫名激动了起来），“你没发现吗？那原本是放贵宾桌的地方，是国王和贵族们坐的地方。任谁听了都以为你把一年前的事全忘了，当时我们自己就作为国王和女王坐在城堡的高台上啊，那个高台和眼前这个像极了。”“是啊，在我们的凯尔帕拉维尔城堡里，”苏珊用一种柔和怡神、抑扬顿挫的声音接着说道，“就坐落在纳尼亚大河的入口处。我怎么可能会忘呢？”“让这一切都重现，怎么样！”露西说道，“我们现在可以假装是在凯尔帕拉维尔。这座大厅一定像极了我们过去举行宴会的城堡大厅。”“可惜了，现在可没有宴会。”爱德蒙说道，“瞧，天色已晚，影子都这么长了。而且也不那么热了，你们都注意到了吧？”“要是我们得在这地方过夜的话，篝火是必不可少的。”彼得说道，“我身上有火柴，我们赶紧去找找，看能不能拾些干树枝来。”

大家都觉得彼得说得有道理，接下来的半小时内，他们都忙着进进出出找柴火。之前那个废弃大厅外的果园里柴火并不多。于是孩子们穿过大厅，经过一扇小侧门，去了城堡的另一端。到那儿一看，简直就是石堆和凹槽组成的巨大迷宫。那里从前一定是走廊和小房间，可现在却长满了荨麻和野蔷薇。往前再走几步，他们看见城堡的墙上有一个大裂口。穿过裂口，他们进入了一片树林，那儿的树木颜色更加幽深，也更加高大。他们在树林里发现了许多枯死的树枝、腐朽的木头、干枯的叶子和冷杉树的球果。他们一趟又一趟、一捆又一捆地搬运，在城堡的高台上堆成一大堆。搬运到第五回的时候，他们还找到一口井，这井就在大厅外面，被草丛给掩盖住了。他们清理了井边的杂草，打了点井水尝了尝，发现那井水又清澈又甘甜，而且也很深。一条往日遗存的碎石路沿着这口井绕了半圈。两个女孩又去果园摘苹果了，两个男孩则在靠近墙角边的高台上点篝火，这是他们挑选的最温暖舒适的位置。他们费了好大劲，用了许多根火柴，终于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四个孩子背对着墙壁，围着篝火坐了下来。接着，他们用木棍尖儿串起苹果，试着用篝火烤苹果吃。可是因为没有白糖，烤苹果的味道实在谈不上多好吃。而且，要不就是苹果烤得太烫，烫到不能用手拿着吃，要不就是等它凉了，凉到虽然可以用手去拿，可是已经难以下咽。结果，他们只好退而求其次，照旧吃生苹果。爱德蒙说得很对，这的确会让人觉得学校里的晚餐说到底也没有那么糟糕——“要是现在给我来片厚面包和黄油，我还是乐意吃的。”他说道。但是，四个孩子的心都被一股因探险而燃起的热情鼓舞着，事实上谁也不想回学校去。

吃完了最后一个苹果，苏珊又跑去井边喝水。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你们看，”她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噎住了，“这是我在井边发现的。”她把东西递给彼得，坐了下来。她的神情和声音让其他三个孩子以为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爱德蒙和露西急切地向前俯身，去看彼得手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一个小小的、亮亮的东西，映着篝火，闪着光泽。“呃，这，这——怎么会有这种事呢！”彼得说道，他的声音也不由得变了调。然后，他就把那东西递给了其他人。

现在孩子们都看出来了——原来那是一枚小小的象棋马，与普通棋子一样，却格外重，因为它是由纯金打造的；马的眼睛由两颗小小的红宝石制成，不过确切说只有一只眼睛，因为另一只眼睛已经掉了。“哎呀！”露西惊声说道，“这简直同我们在凯尔帕拉维尔当国王和女王那会儿常玩的金棋子一模一样。”“别发愣，苏。”彼得对苏珊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苏珊说道，“它让我想起了——噢，多美好的日子啊。我记得我曾经和半羊人还有善良的巨人们一起下象棋，水族的朋友们在大海里歌唱，还有我那匹漂亮的小马，还有——还有——”“现在，”彼得说道，语气不同以往，“我们四个该好好想想了。”“想什么？”爱德蒙问道。“你们该不会都没猜到我们在什么地方吧？”彼得说道。“接着说，接着说，”露西说道，“这几个小时以来，我一直觉得这个地方笼罩着一团迷雾。”“你就快说吧，彼得，”爱德蒙也催促道，“我们都听着呢。”“我们就在凯尔帕拉维尔的废墟上。”彼得终于公布了答案。“可是，嘿，”爱德蒙回应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辨认出来的呢？这个地方已经废弃了很多年。你看那些大树，它们一直长到顶起了大门。你再看这些石头。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已经有好几百年没人居住了。”“我知道，”彼得说道，“确实不好辨认。不过我们先不管这些，我想把我的思路一点一点理出来。第一点：这个大厅不管形状还是大小都和凯尔帕拉维尔的那个大厅完全一样。只要想象上头是个穹顶，再想象那里没有杂草，而是彩色的路面，再想象墙上挂起壁毯，那么这里就是我们的皇家宴会厅了。”

谁也没有出声。“第二点，”彼得继续说道，“那口城堡水井和我们以前那个水井的位置一模一样，在大厅偏南一点，大小和形状也完全相同。”

其他人还是没有出声。“第三点：苏珊刚刚发现了我们以前玩的棋子——也许是与我们过去玩的棋子一模一样的东西。”

还是没人接他的话。“第四点。你们没忘记吧——正好在卡乐门国王的大使到来之前的那一天——我们不是在凯尔帕拉维尔城堡的北大门外面种了满园的果树吗？森林精灵中最伟大的精灵，波莫娜，亲自来为果园施了祝福的咒语。是那些得体的小鼹鼠过来刨好了坑。你们准没忘记吧，他们的首领，那个特别有意思的老哩哩格拉唔，他倚在铁锹上说：‘相信我，陛下，未来的一天，这些果树一定会为您带来快乐的。’天哪，这一切都被他说中了。”“我记得！当然记得！”露西拍着手说道。“但是你想想，彼得，”爱德蒙说道，“还是说不通啊。首先，我们可不是紧挨着大门种的那些果树。我们可没有那么傻。”“我们当然没那么傻，”彼得说道，“但是后来那些果树慢慢长高，就挨着大门了。”“还有一点，”爱德蒙又说道，“凯尔帕拉维尔也不在岛上。”“没错，这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要看你怎么称呼它了，当年它就是一个半岛，几乎就是一座小岛了。也许在我们之后的年代被人改造成了一座孤立的小岛呢？比如说有人挖了一道海峡，于是它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先等等！”爱德蒙说道，“你老是说我们之后的年代，但我们从纳尼亚回到英国才不过是一年前的事情吧。你是想说不过短短一年里，城堡倒塌了，茂密的森林长出来了，而我们亲眼看着种下去的小树苗都长成了又高大又古老的果树，天晓得还有什么别的奇迹。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还有一点，”露西说道，“如果这里就是凯尔帕拉维尔，那么高台的这一端应该有一扇门，而且这扇门现在应该就在我们背后。你们知道的——这扇门直通我们的地下宝库。”“我觉得这儿没有门。”彼得站起来说道。

他们身后的墙上爬满了常春藤。“我们马上就能知道。”爱德蒙说道。只见他拿起了一根原本用作柴火的树枝，开始在满是常春藤的墙壁上这里敲敲，那里打打。树枝敲在墙上，发出“嗒嗒”的响声；他又继续敲打，仍然是“嗒嗒”的声音；突然，“咚咚”，敲打声变了，是一种空空的、打在木头上的声音。“我的天哪！”爱德蒙惊声叫道。“我们必须先把这些藤条给清理干净。”彼得说道。“哎呀，可千万别管藤条，”苏珊说道，“我们可以明天一早再试着开门。要是我们得在这儿过夜，我可不希望身后是一扇开着的门，后面是一个又大又黑的窟窿，什么都有可能从里面出来，更何况里面一定又有风又潮湿。而且天很快就要黑了。”“苏珊！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露西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两个男孩子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压根不理会苏珊的建议。他俩动手清除藤条，还用上了彼得口袋里的小刀，最后把小刀都给弄断了，之后又用了爱德蒙的小刀。很快，他们先前坐着的地方就铺满了常春藤；最后，他们把那扇门上的藤条全都清理干净了。“门是锁着的，我就猜到了会是这样。”彼得非常失望。“可是木板已经全都烂掉了，”爱德蒙说，“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弄碎，正好能多出一些柴火。动手吧。”

实际花的时间可比他们想得多，在大功告成之前，大厅里的光线已经变得十分昏暗，头顶的天空也已经出现了一两颗星星。两个男孩站在一堆碎木头上面，擦掉手上的碎屑，看着他们一番劳动之后露出来的那个又冷又黑的大窟窿。这个时候，不止苏珊一个人感到一阵微微的战栗。“现在我们需要一支火把。”彼得说道。“哎呀，有什么用呢？”苏珊说，“就像爱德蒙说的——”“我现在可没那么说，”爱德蒙打断了她，“我依旧没弄明白，但是我们可以之后再想。我猜你是打算下去吧，彼得？”“我们必须下去，”彼得说道，“打起精神来，苏珊。我们都回到了纳尼亚，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是没有用的。你在这儿是女王。而且不管怎么说，心里有这么大一个谜团没有解开，谁都不可能睡得着觉。”

他们试过点燃长一些的树枝当作火把，但是没有成功。要是点着的那头朝上拿着，火就会熄灭，可是点着的那头朝下拿着，火就会烧到手上，烟也会飘进眼睛。最后，他们不得不用爱德蒙的手电筒；所幸那是不到一周之前刚收到的生日礼物，里面的电池差不多是全新的。于是爱德蒙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紧接着是露西、苏珊，彼得走在最后面。“我已经走到最顶上的台阶了。”爱德蒙说道。“数数有多少台阶。”彼得说道。“一——二——三，”爱德蒙一边数着数，一边小心地往下走，一直数到了第十六级台阶。“已经走到底了。”他朝身后喊道。“居然真的是凯尔帕拉维尔，”露西惊讶地说道，“那儿以前也正好是十六级台阶。”直到他们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彼此紧挨着站在一起，谁也没再吭声。爱德蒙拿着手电筒，慢慢照了一圈。“噢——噢——噢！”孩子们立即发出一阵欢呼。

毋庸置疑，这里确实是凯尔帕拉维尔的那个古老的宝库。他们曾经作为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统治着这个国度。宝库正中间有一条通道（就像温室里一样），通道两边每隔不远就竖立着一套盔甲，就像守护宝藏的卫士。盔甲之间，通道两旁，架子上摆满了各式珍宝——项链、手镯、戒指、金餐具、长象牙、胸针、王冠、金链子，还有尚未镶嵌的宝石，随意地堆在那儿，好像是一堆石子或者土豆一样——有钻石、红宝石、绿宝石、红玉、黄玉和紫水晶。架子的下面立着几个铁片包边的橡木大箱子，上了大锁。这地方格外寒冷，又是那么安静，静得他们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那些珍宝全都覆满了灰尘，要不是他们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而且记起了大部分事物，他们一定难以发现那些灰扑扑的玩意儿居然是珠宝。这个地方给人一种悲凉的感觉，甚至稍微有些骇人，因为这里实在太像一个很久以前就被遗弃的地方了。因此至少有一分钟的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吭声。

接着，很自然地，他们开始四处走动，把东西一样样拿在手上细细地端详，就像与久未谋面的老朋友再度相逢一般。如果当时你也在那里，你就会听到他们发出类似这样的感叹：“噢，看啊！这是我们的加冕戒指——还记得头一次戴上它的时候吗？——哎哟，这不是那枚我们都以为弄丢了的胸针吗？——哎呀，这不是你在孤独群岛的比武大会上穿的盔甲吗？——还记不记得那个为我定制东西的小矮人？——你们记不记得我们用那只角喝过酒？——还记不记得，还记不记得？”

突然，爱德蒙说：“大伙儿都听着，我们可不能再浪费电池了，天知道以后会有多少需要用它的时候。我们要不要拿上一些需要的东西，然后赶紧从这里撤出去啊？”“必须把我们的礼物带出去。”彼得说道。记得很久以前，在纳尼亚的一个圣诞夜，他、苏珊和露西都得到了一些礼物，在他们心里，这些礼物比整个王国都更加珍贵。当时只有爱德蒙没有得到礼物，那是因为他没有和大家在一起。（这只能怪他自己，你在另一本书里可以读到。）

孩子们都赞同彼得的话，他们顺着通道朝宝库另一端的墙壁走去。在那里，和记忆中分毫不差，他们的礼物依然挂在墙上。露西的礼物最小，是一个小瓶子。但瓶子是由钻石制成的，而非一般的玻璃，里面的神水还剩半瓶多；这瓶神水可以治愈几乎所有的创伤和疾病。露西一言不发，非常庄重地把它取了下来，用带子斜挎在肩上，还是挂在从前的那个位置。苏珊的礼物是一张弓、一壶箭和一只神号。那张弓依然在从前的地方，那只象牙箭壶里装满了羽箭，可是——“哎呀，苏珊，”露西说，“你的神号在哪儿呢？”“哎，糟了，糟了，糟了！”苏珊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想起来了，最后那天我还带着它的，就是我们去围猎白色牡鹿的那天。它肯定是在我们回那个世界时被弄丢了——我是指，英国。”

爱德蒙惋惜地吹了声口哨。弄丢了那只神号确实非常可惜，因为那是一只有魔力的神号，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吹响它，你就一定会得到帮助。“来到了这儿，我们正需要这样的宝贝。”他说道。“算啦，”苏珊说道，“至少我的弓箭还在。”她取下了弓箭。“弓弦没坏吧，苏？”彼得问道。

也许宝库内的空气有什么魔力，那张弓还可以使用。苏珊一向特别擅长射箭和游泳。只见她拉开了弓，轻轻弹了一下弓弦。弓弦发出“嗡”的一声，那高频的震动声响彻了整个宝库。这一声嗡鸣比至今发生的一切都更真切地把孩子们带回了往日的时光。所有光荣的战斗、紧张的狩猎、欢乐的宴会，一下子都涌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苏珊放开了弓弦，把箭筒挎在了身侧。

随后，彼得取下了他的礼物——一块镶着红色巨狮的盾牌和一把皇家宝剑。他吹了吹礼物上面的灰尘，又在地毯上蹭掉灰，接着把盾牌绑在了手臂上，又把宝剑佩在了身侧。他原本担心宝剑会因为生锈而拔不出来，所幸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他迅速一抽，宝剑便出了鞘，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剑光闪耀。“这是我的宝剑，”他说道，“我用这把剑杀了那只恶狼。”他的声音里比之前新添了一股自信与豪气，这让其他几个孩子都感到他重新成了过去的那个至尊国王彼得。过了一小会儿，他们突然想起必须省着点儿用电了。

他们走上台阶，回到了地面，又燃起了温暖的篝火，彼此紧靠着躺了下来，相互依偎着取暖。地面很硬，硌得难受，可是最后他们还是进入了梦乡。第三章小矮人

露宿最叫人讨厌的一点就是，你醒来的时间非常早，而且只要醒了就非起身不可，因为那硬邦邦的地面实在让人觉得难受。早餐除了苹果什么也没有，要知道前一天的晚餐同样只有苹果，这可真是糟糕透了。露西说，这是个美丽的早晨——当然她的话完全正确，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好听的话可说了。然后，爱德蒙用一句话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我们得想办法赶紧离开这座小岛。”

他们喝足了甘甜的井水，匆匆洗了一下脸，便顺着溪流向下回到海岸，凝望着这片横亘在他们与大陆之间海峡。“我们得游到对岸去。”爱德蒙说道。“苏完全没问题，”彼得说道（苏珊在学校里就得过游泳的奖牌），“可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行。”这里的“其他人”其实仅仅指爱德蒙和露西，爱德蒙连在学校的泳池里都游不了一个来回，而露西几乎一点也不会游泳。“不管怎么说，”苏珊说道，“海里很可能会有暗流。爸爸说过的，在你不熟悉的地方游泳不是明智之举。”“可是，彼得，”露西说道，“你想想，在家里我的确一点儿都不会游泳——我是说，在英国。可是在纳尼亚，我们不是很久以前就学会游泳了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很久以前——就是我们还是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的时候。那会儿我们还会骑马呢，还会其他各种事情。难道你不觉得——”“啊，可是那时候我们都是大人，”彼得说道，“我们统治了纳尼亚好多年，在位期间也学到了很多。可我们现在不是又回到原本的年龄了吗？”“噢！”爱德蒙突然叫了一声，那语气使得其他人都不再说话，转而听他说。“我总算弄明白了。”他说道。“你明白了什么？”彼得问道。“哎呀，明白了这一切！”爱德蒙激动地说道，“昨晚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什么？我们离开纳尼亚才一年，可是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表明凯尔帕拉维尔已经有几百年没人住过了。还不明白吗？你们知道的吧，无论我们在纳尼亚待过多久，只要一穿过大衣柜回到原本的世界，在那里，时间就几乎和我们来之前完全一样，不是吗？”“接着说，”苏珊说道，“我想我开始理解了。”“这就意味着，”爱德蒙继续说道，“一旦离开了纳尼亚，就不会知道纳尼亚的时间如何流逝了。虽然在英国时间只过了一年，而在纳尼亚可不就是已经过了好几百年了吗？”“天哪，爱德，”彼得说道，“我想你说得对。照你的说法，我们住在凯尔帕拉维尔还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们重返纳尼亚，就好比十字军的战士，或者盎格鲁、撒克逊人，或者古代的英国人来到现代的英国一样，不是吗？”“如果别人看到我们，该有多激动——”露西刚出口的话被其他人打断了，有的说“嘘！”有的说“看！”因为这时候出现了某些状况。

对面的陆地上，在他们右手边的位置有一片树林，他们敢肯定河口就在那片树林的另一侧。这时，视野中出现一条小船，绕过树林，朝他们的方向驶来。船上有两个人，一人划着船桨，另一人稳坐船尾，抓着一捆不停扭来扭去的东西，看起来是个活物。两个人看起来都像士兵。他们头戴钢盔，身穿铁甲，满脸胡须，面容冷峻。孩子们从海滩上撤回树林里，一动不动地暗中观察着。“就这儿吧。”坐在船尾的士兵说道。他说这话时，小船差不多就位于孩子们对面。“给他的脚上捆块石头吧，下士？”另一个士兵说着，暂停了划桨。“胡说什么！”船尾那人粗声粗气地说道，“没必要，再说我们手头也没有石头。只要用绳子把他绑紧了，哪怕不用石头，也一样能淹他个彻彻底底。”话说完，他站起身，把那捆东西提溜了起来。这下彼得看得很清楚了，那确实是个活物，而且是一个小矮人，他的手和脚都被捆得死死的，但依然拼尽全力挣扎着。就在这时，彼得耳边“嗡”的一声响，那个下士立刻一甩胳膊，把小矮人给甩在了甲板上，自己扎进了水里，挣扎着向对岸游去。彼得看到苏珊刚才那一箭不偏不倚射中了他的头盔。他转身一看，苏珊尽管紧张得脸色苍白，但仍然抽出第二支箭，拉满了弓弦。但这支箭并没有射出去。那个士兵一看到同伴落水，叫了一声，立刻从船的另一侧翻下水去，挣扎着游到了对岸（水深和他的高度差不多），然后飞速上了岸，进了树林，再也看不见了。“快！不能让小船顺水漂走！”彼得大喊道。他和苏珊甚至连衣服都顾不上脱，便一起跳进水里，不等水没过肩膀，便双双将手搭在了船的边沿。不过几秒钟的工夫，他们协力将那小船靠了岸，再将那小矮人从甲板上抬了出来，爱德蒙便忙着拿小刀去割断绑在小矮人身上的绳索。（彼得的宝剑比小刀更加锋利，但是长剑这会儿用起来并不方便，因为剑柄以下就没有可以握的地方了。）忙活了好一阵子，那小矮人终于重获自由，他坐起身来，揉揉胳膊和腿，然后大声说道：“啊，随便他们怎么说，你们给人感觉并不像鬼怪。”

和大部分小矮人一样，他矮小粗壮、胸脯厚实，站起来的话身高大约三英尺，粗硬的红色大胡子几乎覆盖了整张脸，除了胡子，脸上只剩下山峰一样的鼻子和闪闪发光的黑眼睛。“不管怎么说，”他继续说道，“不论你们是不是鬼怪，多亏你们救了我，我对你们万分感激。”“可是为什么说我们是鬼怪呢？”露西问道。“我可听人说了一辈子了，”小矮人说道，“他们说这片靠近海岸的林子里，树有多少棵，鬼怪就有多少个。传说就是这么说的。因此，他们每次想除掉谁，就把人带到这儿来（他们就是这么对付我的），说是把人交到鬼怪手里。可我一直怀疑那些鬼怪不会真的把人沉入大海，或者割喉断魂。我向来不大相信鬼怪的存在，可是刚才你箭头瞄准的那两个懦夫倒是非常相信，他们不过是押送我上路的，居然比我还要怕死！”“哎呀，”苏珊恍然大悟，“难怪他俩都慌忙逃命去了。”“啊？什么意思？”小矮人问道。“他们逃跑了，”爱德蒙说道，“逃回大陆了。”“我射那一箭的时候并不是要杀了他们，你知道的。”苏珊连忙澄清道。她不想让别人以为连这么近的目标她都射不中。“嗯，”小矮人说道，“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将来还会有什么麻烦，除非他们为保自己的小命而守口如瓶。”“他们为什么要淹死你呢？”彼得问道。“哎呀，实不相瞒，我可是一个危险的罪犯呢！”小矮人相当愉悦地回答道，“那还真是说来话长。我现在想的是，你们会不会请我吃一顿早餐呢？你们无法想象，一个面临处决的人胃口会有多么好。”“可是我们只有苹果。”露西犯愁地说道。“那也好过什么都没有，但要是能有几条鲜鱼就更好了。”小矮人说道，“看来得反过来，由我来请你们吃一顿早餐啊。那艘船上有钓鱼工具，我见过。不过，我们必须把那艘小船划到岛的另一边去，可不能让对面陆地上的人下来看到它。”“我刚才就该想到这一点的。”彼得说道。

四个孩子和小矮人来到水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那艘小船推下水，接着他们爬上了船。小矮人很快接管了指挥大权。对他来说，显然船桨太大，不便使用。于是彼得划桨，他来掌舵，顺着海峡朝北行船，绕过小岛的岬角之后，又转向东方前进。从这里向远处眺望，孩子们看到了河的上游、整个海湾和对面海岸的土地。孩子们原本以为，故地重游，他们还能辨认出以往的痕迹，但那片在他们的时代之后才长成的树林，使得原本的一切都换了面貌，再也认不出来了。

他们终于来到了小岛的东边，进入了一片开阔的海域，小矮人开始钓鱼了。不一会儿，他们就钓到了好多鳟鱼，这是一种像彩虹一样色泽瑰丽的鱼。孩子们不由想起了当初他们也曾在凯尔帕拉维尔城堡里吃过这种鱼。后来大家感觉钓到的鱼已经够他们吃了，便逆流将小船划进一条小溪，然后将其拴到了岸边的一棵树上。那小矮人真是能干（说真的，坏蛋小矮人还遇得到，但是笨蛋小矮人真是从未听说），他剖开鱼肚，把鱼清洗干净，说道：“现在，我们需要一堆柴火。”“我们之前已经在城堡里有一堆柴火啦。”爱德蒙说道。

小矮人轻轻吹了声口哨。“天哪！”他惊叹一声，“所以真的有一座城堡，是不是？”“只是一堆废墟罢了。”露西说道。

小矮人看上去十分好奇，他细细打量他们四个人。“那你们到底是——？”他刚开口，却又立刻改了口，“没关系，先吃早饭吧。不过得先做一件事。能不能请你们把手贴在心口上，然后告诉我，我是真的还活着吗？你们确定，我没有淹死，还有我们不是一群鬼魂，对吧？”

他们一起向他保证，终于使他安了心。下一个问题是，怎么带走这些鱼。他们既没有能把它们串起来的东西，也没有能把它们打包带走的篮子。最后，他们只好用上了爱德蒙的帽子，因为别人都没有帽子。其实要不是爱德蒙自己实在饿得要命，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同意呢。

一开始，小矮人在城堡里并不是很自在。他不断地四下张望，这儿闻闻，那儿嗅嗅，嘟哝道：“唔，这地方看上去果然阴森森的。闻起来也好像个鬼窟似的。”可是到了点篝火的时候，他立刻精神了起来，还向几个孩子示范如何用炭火来烤新鲜鳟鱼。他们没有叉子，鱼又是火烫火烫的，五个人还不得不共用一把小刀，结果这乱糟糟的一顿饭还没吃完，几个人的手指就都烫伤了。可是现在都已经上午九点了，而孩子们从早上五点醒来就一直饿着，所以对于烫伤倒也没有那么在意。大家喝了些井水，又吃了一个苹果，早餐就算是吃完了。这时候，小矮人做好了一根大约和他手臂一样粗的大烟斗，填满烟丝，把烟点着，吐出了一大团香喷喷的烟雾，惬意地说：“我们现在谈点别的吧。”“先说说你的故事，”彼得说道，“之后我们就告诉你我们的故事。”“好吧，”小矮人说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满足你们提出的要求，这样才公平。不过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首先我要说明，我是凯斯宾国王的使臣。”“他是谁呀？”四个孩子立即同时问道。“凯斯宾十世，纳尼亚的国王，吾王万岁！”小矮人答道，“我是说，他本该是纳尼亚的国王，我们希望他能顺利归位。目前他还仅仅是我们纳尼亚旧臣的国王——”“请问，你说的‘纳尼亚旧臣’指的是哪些人呢？”露西好奇地问道。“哎，就是指我们，”小矮人说道，“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叛乱者吧。”“我明白了，”彼得说道，“凯斯宾就是纳尼亚旧臣的领袖吧。”“嗯，从某个意义上说是这样的，”小矮人边挠头，边说，“可他自己其实是个新纳尼亚人，一个台尔马人，你们都懂我的意思吧。”“我没听懂。”爱德蒙说道。“这简直比玫瑰战争还要难懂。”露西说道。“哦，亲爱的，”小矮人说道，“看来是我讲得不够明白。不如这样，我想我应该从头讲起，讲讲凯斯宾是怎样在他叔叔的王宫里长大，后来又是怎样站到了我们这一边的。不过，这可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越长越好，”露西开心地说，“我们可喜欢听故事啦。”

于是，小矮人坐了下来，讲了以下这个故事。我不会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讲给你们听，因为小矮人讲故事的时候，孩子们提了不少问题，也插了不少话，如果原话照搬，故事就会显得冗长而复杂，而且还会漏掉孩子们后来才听到的一些内容。总之，他们最后了解到的，大概是下面所讲的这样一个故事。第四章小矮人讲述凯斯宾王子的故事

凯斯宾王子跟他的叔叔和婶婶一起，住在纳尼亚王国中心地区一座宏伟的城堡里。他的叔叔是纳尼亚的国王米拉兹，他的婶婶是那个红头发的普鲁娜普瑞丝弥亚王后。凯斯宾王子的生父和生母很早就去世了，他最爱的人是他的保姆。这位王子有许多好玩的玩具，除了不会说话之外，那些玩具几乎什么都会做，但是他最喜欢的还是每晚睡前的那段时间，那时，玩具都被放回了柜子里，他的保姆则来到他的身边给他讲睡前故事。

凯斯宾和他的叔叔婶婶谈不上感情深厚，不过每周总有差不多两次，他的叔叔会召他去城堡南侧的阳台上散步半个小时。一天，他们正散着步，国王对他说：“哎呀，孩子，我们必须要尽快教你骑马和用剑了。你知道你婶婶和我没有孩子。如此看来，我过世以后，得由你来继承王位。你觉得怎么样，嗯？”“我不知道，叔叔。”凯斯宾回答道。“不知道，嗯？”米拉兹说道，“奇怪了，我倒想知道除此之外，一个人还能有什么愿望！”“可我真的还是希望——”凯斯宾说道。“你希望什么啊？”国王问道。“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自己可以生活在过去的时代。”凯斯宾说道。（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

到现在为止，米拉兹国王一直在用一种大人特有的讨厌腔调跟他谈话，这虽然表明他对别人说的话并不真正感兴趣，然而这时他突然非常犀利地望向了凯斯宾。“嗯？什么意思？”他说道，“什么‘过去的时代’？”“哦，你不知道吗，叔叔？”凯斯宾说，“那时一切都截然不同，所有的动物都会说话，在溪水和树林里还住着些善良的人，就是水族仙女和林中仙女。那里还有小矮人。树林里还有可爱的半羊人，他们的脚就和山羊的脚一样。还有——”“那些胡编乱造的故事都是用来哄小娃娃的！”国王厉声呵斥道，“只适合说给小娃娃听，你听见没有？你都这么大了，再也不能听信那些胡言乱语了。你这个年龄，脑子里应该是战斗和探险，而不是童话故事！”“哦，可是那时候也一样有战斗和探险呀，”凯斯宾自顾自地说，“多么奇妙的探险啊！曾经有一个白女巫，她自封为纳尼亚的女王，控制了整片纳尼亚国土，使那儿只有寒冷的冬天。后来，不知从哪儿来了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他们杀了白女巫，被人们拥戴为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他们的名字叫彼得、苏珊、爱德蒙和露西。他们统治了纳尼亚好多年，大家都过上了美满的生活，这都多亏了阿斯兰——”“他又是谁？”米拉兹问道。假如当时凯斯宾年纪再大一点儿，他叔叔的那种语调就会让他警醒，知道这个时候闭嘴才是更明智的做法。可他那时还小，他一直喋喋不休。“哦，您难道不知道吗？”他说道，“阿斯兰是从海的那边过来的狮王。”“这些无稽之谈都是谁告诉你的？”国王用雷霆一般的语气厉声问道。凯斯宾被他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王子殿下，”国王米拉兹说着，松开了他一直握着的凯斯宾的手，“回答我！看着我的脸。都是谁在向你灌输这一大堆的谎言？”“是保——保姆。”凯斯宾支支吾吾地说着，大哭了起来。“不许哭！”国王一边抓着他的肩膀用力摇，一边说，“不许哭。再也不要让我听到你讲——连想也不要想——那些愚蠢的故事！根本不存在什么国王和女王！怎么可能同时有两个国王？而且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叫阿斯兰的人，也没有什么狮子，更没有会说话的动物。你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了，叔叔。”凯斯宾哭着说道。“那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国王说道。接着他召来了恭候在阳台另一端的侍从，冷漠地吩咐道：“送王子殿下回他的房间，并带王子的保姆过来见我，马上！”

第二天，凯斯宾就发现自己的无心之言后果有多严重，因为保姆被他们送走了，连和他当面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他还被告知自己马上会有一位家庭教师。

凯斯宾无比怀念他的保姆，为此他不知掉了多少眼泪。正因为他的悲伤，他反而比从前更加频繁地想起古纳尼亚的故事。每个夜晚他都会梦到小矮人和林中仙女，他还努力尝试想让城堡里的狗和猫同他说话。但是那些狗只会冲着他摇尾巴，那些猫也只会对他温顺地叫唤。

凯斯宾无比确信，他一定会憎恶新来的家庭教师。可是一个星期后，当那位家庭教师来到他面前时，凯斯宾竟然发现他是那种绝不可能叫人生厌的人。他是凯斯宾平生见过的最矮，也最胖的人，长着长长的、尖尖的银色胡子，一直垂到他的肚子上。他的脸是棕色的，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是那样聪慧，那样难看，但却显得十分和善。他的声音总是透着庄严肃穆的感觉，眼睛里却常常闪着愉快的笑意。因此，在对他有相当的了解之前，很难分辨他什么时候是在开玩笑，什么时候是严肃认真的。他的名字叫科尼利厄斯博士。

在科尼利厄斯博士的所有课程中，凯斯宾最喜欢的是历史课。从小至今，除了保姆给他讲的那些故事，他对纳尼亚的历史基本一无所知，所以，当他得知当今的王族原本是这片土地的外来者的时候，他真是惊讶极了。“殿下的先祖，凯斯宾一世，”科尼利厄斯博士说道，“他是第一个征服纳尼亚的人，他让这片土地成为他的王国。是他把你们全族带到了这片土地。你们完全不是土生土长的纳尼亚人。你们都是台尔马人——来自西部大山那一头的台尔马王国，离这里非常遥远。所以，凯斯宾一世也被人们称作‘征服者凯斯宾’。”“请问，博士，”一天，凯斯宾问道，“在我们从台尔马王国迁到这里之前，又是什么人住在纳尼亚的土地上呢？”“在台尔马人征服这里之前，没有人类，或者说很少有人在纳尼亚居住。”科尼利厄斯博士说道。“那么我那位先祖征服的对乡是谁呢？”“是‘对象’，不是‘对乡’，王子殿下，”科尼利厄斯博士却避开了这个问题，“我们似乎该结束历史课了，接着我们来讲语法。”“哦，拜托了，还没讲完呢，”凯斯宾不禁请求道。“我想知道，难道没有过战争吗？要是这片土地上都没有人和他战斗，那为什么称他为‘征服者凯斯宾’呢？”“我说过，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类居住在纳尼亚。”博士说道。他透过那副硕大的眼镜，以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小男孩。

听了这话，一开始，凯斯宾感到十分不解，然后，他的心脏突然一阵狂跳。“也就是说，”他气喘吁吁地说，“还有别的生灵对不对？您是说就像故事里那样？曾经有——”“嘘！”科尼利厄斯博士低下头，和凯斯宾靠得很近，“一个字都别再说了。你不知道吗？你的保姆之所以被赶走了，就是因为她给你讲了古纳尼亚的故事！国王不希望有这样的事发生。要是被他发现我对你透露了这些秘密，你会挨揍的，而我则会被杀头。”“可是为什么呢？”凯斯宾问道。“好了，真的该学习语法了，”科尼利厄斯博士提高了嗓门，“请王子殿下翻开《细说语法》第四页，找到‘语法花园’或‘词法园地’以及‘语言妙用’。”

随后一直到午饭前，博士讲的全是名词和动词，可是凯斯宾基本都没学进去。他的内心无比激动。他十分确信，科尼利厄斯博士要告诉他的远远不止这些，他迟早会告诉自己更多秘密的。

博士果然没让他失望。几天后，博士对他说：“今晚我要给你上一堂天文课。今天深夜，两颗神圣的行星塔瓦和阿拉姆毕尔将在相距不到一个经纬度的位置行经彼此。这样罕见的星象已经两百年没有出现了，王子殿下今生也不会再见到第二次。请你今晚提早上床，我会在两星相遇之前过来叫醒你。”

这好像和古纳尼亚毫不相关，凯斯宾真正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可是半夜起床总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儿，也足以让他感到高兴。上床睡觉之前，他还以为自己会兴奋得睡不着觉，可他很快就睡熟了，好像才睡了没几分钟，他就感到有人在轻轻晃他。

他一骨碌坐起来，只见房间里洒满了月光，科尼利厄斯博士身穿一件带帽子的长袍，手提一盏小油灯，正站在他的床边。凯斯宾马上想起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下了床，穿上了衣服。虽然是夏夜，他仍感到天气凉得出人意料，因此，他很高兴博士给他披上和他相似的长袍，还给了他一双保暖又柔软的半高筒靴。戴上长袍的帽子，经过黑暗的走廊时就不容易被人看见，穿上厚厚的靴子，走起路来就不会发出一丝声响。不一会儿，师生俩就离开了凯斯宾的房间。

凯斯宾跟着博士穿过了好多走廊，又登上了好多台阶，最后，他们终于穿过角楼的一扇小门，来到了外面的通道。一头是城垛，另一头是陡峭的屋顶；朝下看去，城堡的花园影影绰绰；抬头望去，夜空中挂满了繁星，一轮明月挥洒着光辉。他们快步走向另一扇门，这门通向城堡中心那座巨大的高塔。科尼利厄斯博士打开门锁，两人开始沿着漆黑的旋转楼梯拾级而上。凯斯宾感到更加兴奋了，因为他一直不被允许登上这个楼梯。

旋转楼梯又长又陡。他们终于登上了塔顶，等到凯斯宾平复了呼吸，他马上觉得累成这样非常值得。向右远望，依稀看见西部山脉。他的左边则是大河，在月夜下闪着粼粼波光。夜深人静，凯斯宾甚至能听见一英里外比佛坝传来的水声。认出那两颗他们想看的星星非常简单。它们低低挂在南边的天宇，像两个小小的月球一般明亮，彼此非常接近。“它们会相撞吗？”凯斯宾怀着敬畏的心情问道。“不会的，亲爱的王子，”博士耳语一般轻声地说道，“苍穹之上，那些伟大的星辰太熟悉它们的舞步了，绝不会出现纰漏的。仔细看着吧。它们的相聚多么祥和，对于苦难的纳尼亚，这意味着巨大的福祉。胜利之神塔瓦在向和平女神阿拉姆毕尔致意。它们马上就到最近的位置了。”“只可惜有树遮挡了视线，”凯斯宾惋惜地说道，“我们如果去的是西塔楼，可以看得更清楚，虽说西塔楼没有这里高。”

大约有两分钟时间，科尼利厄斯博士一言不发，只是伫立着，凝望着塔瓦和阿拉姆毕尔这两颗星辰。接着，只见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而面向凯斯宾。“好了，”他说道，“你所看到的景象，现在活着的人都不曾见过，而且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了。你刚刚说得也对，要是去那个小塔楼，我们可以看得更清楚。我带你来这儿是另有原因的。”

凯斯宾抬头望着他，可是长袍的帽子把他的脸遮了一大半。“这个塔楼的妙处，”科尼利厄斯博士说道，“是我们下方有六个空的房间，还有一段长长的楼梯，而且楼梯底下的门已经上好锁了。所以，我们在这儿的谈话不可能有人听到。”“您是不是要告诉我那天您不愿继续再讲的秘密呀？”凯斯宾满怀期待地问道。“没错，”博士说道，“但你要记住，你我绝不能轻易谈论这些秘密，除非是在这里——这个大塔楼的塔顶。”“好，我保证做到。”凯斯宾说道，“拜托接着往下说吧！”“殿下听好，”博士说道，“你所听过的所有关于古纳尼亚的故事都是真的。纳尼亚并不是人类的领土。这片土地上有狮王阿斯兰，有会行走的大树，有凡人可见的水中仙女，有半羊人和森林之神，有小矮人和巨人，有很多神仙和半人马，还有许多能言兽。与凯斯宾一世战斗的正是他们。正是你们台尔马人将这些野兽、树木和泉水都变得静默不语；你们将小矮人和半羊人赶尽杀绝，现在甚至想抹除关于他们的记忆。国王不允许人们提起他们。”“哦，我真希望我们的族人当初没有犯下这样的暴行！”凯斯宾说道，“我很高兴这一切都是真的，尽管那都已成为往事。”“你的许多同族私底下也有同样的想法。”科尼利厄斯博士说道。“可是，博士，”凯斯宾说道，“您为什么说‘我的同族’呢？不管怎么说，我想您也是台尔马人吧。”“我是吗？”博士说道。“好吧，不管怎样，您是人类吧。”凯斯宾说道。“是吗？”博士以一种更为深沉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与此同时，他将他长袍上的帽子掀到脑后，在明亮的月光下，凯斯宾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瞬间，凯斯宾明白了真相，他感觉自己早就应该有所领悟了。科尼利厄斯博士身材那么矮小，又那么胖，还有那么长的胡子。他的脑海中一下子闪现了两个念头。一个念头是害怕——“他不是人类，根本不是，他是小矮人，他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了杀我。”另一个念头却是纯粹的喜悦——“果然有小矮人活了下来，我终于亲眼见着了一个。”“那么，你终于猜到真相了吧，”科尼利厄斯博士说道，“或者，你几乎要猜着了。我不是纯种小矮人，我的身体里还有人类的血液。许多小矮人在那场大战中逃脱，活了下来，他们刮掉胡须，穿上高底靴子，伪装成人类的样子。他们就混在你们台尔马人中间。我就是其中一个，我只是个混血小矮人，如果我的同胞，纯种小矮人还活在世上的话，他们一定会鄙视我，管我叫叛徒。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从来不曾遗忘自己的同胞，以及纳尼亚从前那些快乐的生灵，还有那早已逝去的自由的日子。”“我——我很抱歉，博士，”凯斯宾说道，“可那并不是我的过错，您知道的。”“我把这些透露给你，并不是为了责备你，亲爱的王子。”博士答道，“你可能会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我有两个理由。第一，这些秘密埋藏在我心里太久了，它们让我的心隐隐作痛，如果我不悄悄透露给你，我的心说不定就要炸开了。第二，我希望等你继承了王位，会愿意帮助我们，因为我知道你虽然是一个台尔马人，却也同样热爱过去的事物。”“是的，没错！”凯斯宾说道，“但我怎样才能帮到你们呢？”“你可以宽仁地对待小矮人族可怜的幸存者，比如我。你可以召集一批学问高深的魔法师，寻觅一个重新唤醒树神的方法。你可以搜遍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看是不是还有半羊人、能言兽和小矮人，在这个国度的某个地方隐秘地生存着。”“您真的认为他们还活着吗？”凯斯宾急切地问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博士深深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也担心他们早已不复存在了。我这辈子都在找寻他们的踪迹。有时，我似乎听到小矮人们在山里敲鼓；有时，在夜里，在森林中，我感觉好像远远地看到了半羊人和森林之神在跳舞。然而每当我走到那个地方，却什么也没有。我常常感到失望，可又不断发现各种迹象，使我又一次产生希望。我也不知道。可是我想，殿下至少可以努力做一位像从前的至尊国王彼得那样的好国王，而不是像你的叔叔那样。”“也就是说，关于两位国王和两位女王的故事也是真的啦？还有那个白女巫？”凯斯宾问道。“千真万确，”科尼利厄斯说道，“他们统治的时代是纳尼亚的黄金时代，这片土地从来不曾忘记他们。”“他们也曾住在这座城堡里吗，博士？”“不，我亲爱的殿下，”博士说道，“这座城堡不过是较近的年代建起来的，是你的曾曾曾祖父修建的。当年，阿斯兰为亚当的两个儿子和夏娃的两个女儿加冕，使他们成了纳尼亚的国王和女王，自那之后，他们一直住在凯尔帕拉维尔城堡。今天在世的人都没有见过那神圣的城堡，就连城堡的废墟如今恐怕也已经无迹可寻了。但我们相信它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在大河的入海口，就在那里的海岸上。”“啊！”凯斯宾浑身一颤，“难道是在‘黑森林’里吗？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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