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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6 16:5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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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玛格丽特·杜拉斯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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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情妇

英国情妇试读: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05-01ISBN:9787532765928本书由上海译文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1]

献给让·舒斯特

[1] Jean Schuster(1929—1995),法国作家、诗人和记者。1947年参加超现实主义小组,跟邦雅曼·佩雷和安德烈·布勒东成为好友,后被布勒东指定为遗嘱执行人。1956年至1959年任《超现实主义》杂志主编。1958年跟迪奥尼斯·马斯科洛一起创办反戴高乐主义的报纸《七月十四日》,同时为其他报刊撰稿。1969年10月4日发表题为《第四首歌》的文章,宣告超现实主义小组解散。其文章汇编出版,主要有《五七年和五八年档案》和《激情之果》等。一[1]“这里说的一切都已录了音。一本内容为维奥纳凶杀案的书开始撰写。“四月十三日晚在维奥纳市镇巴尔托咖啡馆里发生的事,您已同意讲述。”“是的。”“这是复制的录音带,是四月十三日晚在巴尔托咖啡馆里录的,您并不知道。这录音带如实录下了那天晚上在巴尔托咖啡馆里说的所有的话,但只有声音没有图像,所以无法看到说话时的情况。因此,您应该‘启动’这本书。您的叙述使四月十三日晚上的情景

具有立体感和空间感之后,我们就可以把录音带录下的话放出来,并让读者来代替您阅读。”“我知道的事和我将说出的事之间有差别,您会如何处理?”“这是书中由读者处理的部分。这种差别总是存在。“请说一下您是谁,好吗?”“我名叫罗贝尔·拉米,现年四十七岁。八年前,我把维奥纳市镇的巴尔托咖啡馆买了下来。”“在四月十三日晚上以前,您对这桩

凶杀案

一无所知,就像维奥纳其他居民一样?”“是的。我所知道的就是布告上的内容。”“您再想想,就当四月十三日晚各报均未发行。”“但要是我有时不能忘记我现在知道的事呢?”“那您就顺便指出来。“为使本书读者能设身处地,就像凶杀案发生后四月十三日晚上那样,我们首先录下维奥纳市镇警察总队告居民书,这布告刚好在那天第三次宣读,当时夜幕开始降临,由乡村警察在集市广场宣读:“我们从报上获悉,不久前在法国不少地方的货车车厢里发现碎尸。“经巴黎警察局法医科证实,这些不同的碎尸属于同一人体。除人头尚未找到,在巴黎已完成尸体复原。“铁路线的交会状况使我们发现,载有这些碎尸的列车,不管终点为何地,都经过同一地点,即维奥纳高架桥。鉴于这些碎尸系从这高架桥的栏杆被扔进车厢,因此凶杀很可能发生在我们市镇。“市镇政府在接到紧急通知之后,恳切希望全体居民跟警方通力合作,使这起凶杀案尽快破案。“如有任何女性失踪,且身材中等,身体肥胖,年龄在三十五至四十岁,请立即报告警察总队。”“我认识克莱尔和皮埃尔·拉纳,以及阿尔丰索·黎涅里。他们是我的顾客,是我在维奥纳的五十位常客中的三位。我还认识玛丽-泰蕾丝·布斯凯,他们的表妹。她有时跟皮埃尔和克莱尔一起来咖啡馆,是在喝开胃酒的时候,或者深更半夜跟几个葡萄牙工人一起来。当然啰,我跟她不大熟,不像跟其他人那样熟悉:她又聋又哑,这样就限制了别人跟她交往。“皮埃尔和克莱尔·拉纳差不多每天晚上都来我这儿,时间在八九点钟,吃过晚饭之后。但他们有时接连好几天不来,并非一定是因为他们中有人病了,而是因为他们不想出门,因为他们情绪不佳,感到疲倦。“为审慎起见,我已养成习惯,不去问皮埃尔,为什么我前一天晚上或是已有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到他们。我发现——至少我有这种感觉——皮埃尔不喜欢别人问他的情况以及他做的事。我觉得是他为人谨慎的缘故。“因此,在四月十三日,皮埃尔来了之后,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五天不来。“当时是晚上八点。“乡村警察刚在广场上读完布告,在那天已是第三次读了。我笑了,是因为听到布告里说铁路线交会,我对阿尔丰索说,我是忍不住才笑的,这时皮埃尔走了进来。他独自一人。他经常不跟克莱尔一起来,他从办公室出来后,直接来巴尔托咖啡馆。我们相互问好。我立即问他,是否想到说铁路线交会是个圈套。他对我说他不能肯定。“我发现他面露倦容,穿着随便,而平时他总是衣冠楚楚。他身穿蓝色衬衫,领口有点脏。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当时对此有过想法。我心里想:瞧,出了什么事?“凶杀案发生后,晚上很少有人来巴尔托咖啡馆。“那天晚上我们咖啡馆里有五个人:阿尔丰索、皮埃尔,从未有人见到过的一个男子和一个姑娘,还有我。那男子在看报。他有一只很大的黑色公文包,放在地上。其他三人都看了看他。他是通常的那种便衣,但大家不能完全肯定他就是警察,因为有那个姑娘在。他好像没有听到我们说的话。可她听到了,她还微微一笑,那是在我说铁路线交会的时候。“阿尔丰索和皮埃尔显然都不想跟我一起嘲笑铁路线交会,我就不再说这件事了。“再次谈起凶杀案的是皮埃尔。他问我,依我看,在尚未找到人头的情况下,是否有可能确认被害人是谁。我说这也许很困难,但还是有这个可能,只要尸体上还有胎记、畸形、伤疤等跟其他人都不相同的特征。“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在想,在维奥纳有哪个女人跟被害人的体貌特征相符。“就在大家沉默不语时,我发现克莱尔不在。“我这话的意思是说,她不在使我感到惊讶,我把这事和皮埃尔忧心忡忡的神色联系起来。我没有向皮埃尔打听她的情况,但我已经想到,也许他得跟她分手的时刻即将到来。阿尔丰索仿佛猜到了我的想法,这时就向皮埃尔问起她的情况:‘克莱尔是否病了?’皮埃尔说:‘她在家里有事要做,她快要来了,不,她没有生病,但她累了。’他又作了补充:非常累,但这也许无关紧要,可能是因为春天的关系。“然后,又开始谈了起来,谈的仍然是凶杀案。“说到凶手对被害人手段残忍,我感到愤怒,我现在想起来了,当时阿尔丰索谈了自己的想法,使我们感到意外。他说:‘也许只是因为搬运整具尸体太重,凶手只能这样做。’皮埃尔和我都没有想到这点。皮埃尔说,确实,这三夜对凶手来说想必极其漫长。这时那姑娘开了口。她明确指出,在这三天的夜里,凶手应该到高架桥去过九次,如果把人头算上,他就应该去了十次。现在整个巴黎都在谈论铁路线的交会。我们也开始谈论。我问她,在巴黎还在说什么。她说,大家认为这事是一个疯子干的,又是塞纳-瓦兹省的疯子。“这时,克莱尔来了。“她身穿一件海军蓝雨衣,雨衣她是在下雨时穿的。但那天天气晴朗。她一只手拿着小手提箱,另一只手拿着黑色油布袋。“她看到有两个陌生人,就立刻朝阿尔丰索那边走去。大家向她问好。她作了回答。但我从她的表情看出,她不喜欢有陌生人在。我听到报纸的声音,只见那陌生男子不再看报,而是看着她。我注意到了这点,仅此而已。克莱尔的表情并未使我们感到惊讶,但一个陌生人会因此而感到困惑。”“什么表情?”“冷酷无情。“皮埃尔突然朝她走去,仿佛想把她遮挡。他指着手提箱。这是[2]干什么?她说:‘我要去卡奥尔。’皮埃尔冷静下来,勉强笑了笑,并大声地说,让大家都能听到:‘我正想休假几天,请你这几天去那里走走。’“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她没有回答,仍然站着发愣,也许有一分钟的时间。然后,她在阿尔丰索旁边坐了下来,独自坐在一张桌旁。“我去把饮料端给克莱尔时,想起他们三个都是卡奥尔人,但自从八年前我认识他们以来,他们还从未去过那里。我就问她:‘你要去多长时间。’她说:‘五天。’我又问:‘你有多长时间没去卡奥尔了?’她说:‘从未去过。’她马上就问,在她来之前大家在谈什么,是否在谈凶杀案,还问大家说了些什么。阿尔丰索回答她说,大家确实在谈凶杀案,但没有说出任何重要的看法。她显得比平时还要胆小怕事。我想是因为有陌生人在的缘故。”“她显得悲伤?疲劳?”“我不会这样说,不是。“大家在谈凶杀案,仍然在谈,当然是谈每天夜里经过高架桥的列车有多少,谈凶手去的次数,这时,她突然转向阿尔丰索,对他问道:‘在高架桥那边,没有人在夜里遇到过什么人?’阿尔丰索回答说:‘不管怎样,没有人去说过这话。’于是,皮埃尔转向阿尔丰索,久久地望着他。然后,皮埃尔问他:‘那你呢,阿尔丰索,你夜里真的没有在高架桥那边看到任何人?’“阿尔丰索有个不耐烦的动作,他说没有看到,并说别再说了。“从那时起,我们都感到尴尬,这点可以肯定,我不会看错。皮埃尔和克莱尔非要知道阿尔丰索是否遇到凶手,特别是在那陌生男子面前这样问,使大家感到局促不安。“在这种尴尬的气氛中,大家继续谈论凶杀案。“大家谈到警察到居民家进行调查。前一天晚上,他们去了阿尔丰索家,同一天上午来到我家。“克莱尔想要知道警察来时要些什么。我说:要身份证件,如有家庭成员不在,还要说出他们不在的正当理由。“阿尔丰索说,一队警察从上午起就带着警犬寻找被害人的头。克莱尔问:在哪儿?‘在森林里。’阿尔丰索说。“后来,我看她沉默了很久。“男人们还在谈论凶杀案。到底谈了多少时间,我不知道。也许是半个小时。突然,我们看到广场上暗了下来。“我说警察要求我把咖啡馆开着,并说在维奥纳——一家咖啡馆在一个空荡荡的市镇一直开到半夜十

点——这样会使人感到滑稽可笑。那姑娘问,警察为什么提出这种要求。我说:‘是因为一条古老的规律,那就是凶手总是会回到凶杀的地点。’‘那我们就等他来。’姑娘说。“大家说的就是这类话。“是的,在某个时刻,克莱尔和阿尔丰索说了话,但说得很少,只有两句。我听到几个字:在维奥纳害怕,是阿尔丰索说的。阿尔丰索微微一笑。“过了一会儿,那姑娘走到克莱尔身边,问道:‘那您的火车呢,太太?’克莱尔吓了一跳,并问道:‘什么火车?’但她立刻恢复镇静,并说开往卡奥尔的火车——我现在记得一清二楚——是从奥斯特利茨车站发车,时间是上午七点十

分。“那姑娘笑了。我们也是,不过是强笑。“那姑娘非要说下去,她说克莱尔要出去旅行,会很早就作好准备。克莱尔没有回答。那姑娘又问,卡奥尔是不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克莱尔仍然没有回答。“气氛更加尴尬。大家都想找些话说。“突然,那男子站了起来。他来到酒吧柜台前,十分和蔼可亲,他问我们,是否能请我们喝一杯。我对这种做法并无好感:如果你觉得能从我们这儿套出什么话,那你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当然啰,他不会因此而生气。“我们喝着酒。我想要知道,他是否真是警察局的。我就问:‘先生、女士,你们两位来自塞纳-瓦兹省?’那姑娘说,她来自巴黎,是来看凶杀地点的,说她遇到了那位先生,他请她来喝一杯。他微微一笑,说了句风趣话,但大家听了都没笑。他说:‘不,来自塞纳河。’“于是,大家确切地知道是在跟谁打交道。然而,没有人离开。大家待在那儿等待。当然是等他告诉我们关于凶杀案的事。”“克莱尔什么也没说?”“是的。她没有理解那警察的回答。她问皮埃尔:‘他在说什么?’皮埃尔回答时声音很轻,但我听到了,那警察当然也听到了,因为当时十分安静。皮埃尔说:‘他是警察。’“这事我们知道,并感到厌恶。但没有人离开。我们待在那儿,我们在等待。“我不知道自己说到什么地方?”“那警察请你们喝一杯。”“是的。克莱尔,她在干什么?您等一下。她站了起来?没有。她把黑色油布袋和手提箱放在椅子底下,然后等待着,对,有点像在看戏。是的,她没有站起来,但挪动椅子,面向酒吧柜台。“我们问警察,他对凶杀案是怎么看的。他回答说,他认为凶手是维奥纳人。这事是这样开始的。“他和我们设想出一桩凶杀案。这凶杀案就是维奥纳刚发生的那个案件。我们看不出这凶杀案是怎么回事。我们因此谈了起来,说出该说的话,我们一点点地再现维奥纳凶杀案的作案经过。但我们没有任何发现。“我觉得现在该开录音机了。”“我们将继续讲述,从您停下的地方说下去。警察说凶手是维奥纳人。”“当时录音机在什么地方?”“就在地上的公文包里。”“录音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他开始工作的时候,就是皮埃尔进来的时候。”“现在,我只是感到有点惊讶。他当时说话声音很响,又说得很快。”“他站起来之后,就只有一盘带子可录,也许可以录一个小时。“两台录音机将同时开着。第一台放对话。您如果认为有必要说些什么,我就把录音机停下。第二台会一直开着,将录下对话和评论。“在克莱尔说话后,请告诉读者。“下面是您刚才说到的地方。”“……职业?”“他是警察。”“正是,那您呢,您有什么想法?”“凶手是维奥纳人。原因十分简单:因为如果不是当地人,他不会接连三夜都去同一高架桥。如果他选择三座不同的高架桥——在这个大区也有这么多高架桥——要找到他就会困难得多,几乎是没有可能。”“因此,凶手是维奥纳人。”“有五分之四的可能是本地人,是的。”“那么,我们就跟他一起关在维奥纳啰?”“也许是这样。”“那被害人呢?”“她想必是在维奥纳被害的:根据同样的理由,是在高架桥附近。如果她在别处被杀,为何要在这里即维奥纳把尸体处理掉呢?不是,是维奥纳的某个人在维奥纳杀了人,他无法走出这个市镇,他过于疲劳,不可能在那三天夜里离开维奥纳。您看,我们会因此得出什么结论?”“这个人难道没有汽车?”“是的。”“也没有自行车?一无所有?他只能靠两条腿走?”“确实如此。我们可以说,罪犯的个性已通过他的凶杀显现出来。”“我没有听到任何人说,他应该事先想到铁路线交会处。”“一个杀手,一个职业杀手应该想到这点。因此,您看,我们已经知道,罪犯不是那种人,譬如说杀手。”“但这种处理方法,即把受害人的碎尸分别扔进九列列车,不是已经可以作出推测,即凶手经过深思熟虑,并具有一定的智慧?”“如果是有意作出这样的处理,也许就是这样。”“那么,除了职业杀手之外,这凶手会是怎样的人呢?”“凶手是这样的人,他们可能想到把尸体扔到不同列车里的办法,但又不可能想得更远。其实他们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有计算,既没有计算时间,也没有计算列车的数目,他们每次都是碰巧遇到一列不同的列车。”“依您看,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如此?”“是的。这种事情要不出差错,偶然和算计可说是机会均等。”“是否还能知道其他事情?”“这是克莱尔在说话。”“他是个弱者,我是指体质上。如身强力壮,就会少走几次,这点您能理解。”“不错,这倒也是。也许他只是上了年纪?”“是的,或者体弱?”“或者有病?”“都有可能。我们还可以再说下去,要是您不感到厌烦……”“那就说吧。我一点也不厌烦。”“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的对手做事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他说是个教徒?”“这是克莱尔在说话。”“是的。”“也可能是做事认真。喂,太太,这也许是用来形容他的最合适的词语。是因为尚未找到的人头。”“关于这点,您的话我就听不懂了。”“罪犯没有把人头跟尸体一起扔掉,我们首先可以认为,这只是为了使尸体无法辨认。”“是的。”“那么,仔细想想,这事看来更加复杂。”“鉴于他认为自己想出的办法万无一失,他就应该把人头跟尸体一起扔掉啰?是不是这样?”“也就是说,考虑到他在多次前往高架桥的那三个夜晚心慌意乱,又极其疲劳——这点我们可以想象——还非常担心没有干完此事就已束手就擒,我们对他的谨慎感到惊讶。罪犯的这种态度,可是个未知数。要么他认为他犯下的罪行完美无缺,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将人头毁容,并跟尸体一起扔掉,要么他有个人的原因,也许是道德方面的原因,希望对人头分别处理。他可能信教,或者以前信过。”“我觉得您扯得太远了。”“您是这样看的?”“等你们发现自己完全搞错之后,可能一切都会土崩瓦解,对吗?”“当然啰。但我们完全搞错,仍然会是令人惊讶的事。这十分罕见。”“那么,一切都在这里发生?”“是的。秘密跟你们一起隐藏。”“依我看,我们应该面对的事,可称为临时起意犯罪。你们感到奇怪?”“是的。高架桥这个新发现,即使对我们帮助不大,罪犯还是要在事先想到才行。”“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事先想到。为什么他不能拿着这包东西在高架桥上走过时想到呢?处理这东西的办法,他当时已苦苦想了好几个小时。是你们,报纸的读者,炮制出抛尸九列火车的办法。仔细想想,这方法可能不是预先想好,而是纯属偶然的事。”“为什么你们在这里认为此事纯属偶然?而不认为是预谋犯罪?”“因为这凶杀案中可看出一种毫不谨慎的本性。”“一个疯子。”“什么区别?”“又是她在说话。她仿佛是在另一个房间。”“什么的区别?”“疯子和正常人的区别,是指在凶杀案中。区别的意思是:如何知道他是不是疯子?”“这区别是在凶杀之后开始产生。我们可以这样想:一个疯子不会有耐心去高架桥这么多次。一个疯子,真正的疯子,不会在三天夜里都像蚂蚁那样有规律地行走。反之,一个疯子会保存人头。这事已经发生。”“一个疯子也许会说出来,他可能已经说了。”“没有,这无法肯定。”“依您看,罪犯在这次凶杀案中是否有冒失行为?”“有的。在所有凶杀案中,都有冒失行为。我只能对您说这些。”“这个人是不是疯子?”“又是她在说话。我刚才忘了她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太太。“我们还知道,被杀害的女人想必长得并不漂亮,知道她大概身体肥胖,肩膀宽阔、粗壮。知道这女人身强力壮,是个……粗人。”“是个女工?”“是的。”“听到这样说,你可能会认为已认出某个人,这想法愚蠢……”“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这您知道。”“被害女人并不漂亮,您如何得出这一结论?”“是因为如果有人说是情杀,我看那就错了。”“没有人向市镇政府报告有人失踪?”“没有人失踪。也许以后也不会有。要是有,就已经报告了。你们好好想想,各家报纸谈论此事已有七天,却没有任何发现。没有,被害人也许既无家庭又无朋友,要是有,就会有人感到担心。”“或者是单身女人?”“单身女人在什么地方?在一幢大楼里?如在一幢大楼里,门房就会来说:有个女人已有七天没有看到。”“这么说?一个人在一幢独立的小屋里?”“也不是。如在一幢独立的小屋里,一位邻居就会来说:有个女人百叶窗紧闭已有七天,或者说:有个女人已有七天没有看到,垃圾桶放在外面,等等。”“想象力真丰富……这么说,她是住在某个地方?”“这个嘛,不管怎样……“你们想不出来?”“这个女人是被跟她住在一起的人杀害的?”“不错。十有八九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有人失踪却无人报告。“哦!你们即将在维奥纳看到出人意外的事情。我对此已有预感。一桩凶杀案,可以在远处感到,感到其特点……”“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何种凶杀?为什么要杀人?我是指您的看法。”“我明白……我感到,在这里杀了别人就像自杀一样……许多凶杀案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知道……”“因为这里的人憎恨,恨自己或恨别人?”“那不一定……因为人生活在一起,也许处境相同,变化太少,在一起的时间又太长,不一定因此而处境不佳,不是,而是情况固定不变,无法摆脱,你们知道。”“谁也没动。我们都在酒吧柜台旁,但克莱尔和阿尔丰索除外。”“这看法毫无根据?”“这是个人的看法。用我们的话来说,看法决不会毫无根据。我得出这个看法,是在排除不大可能的假设之后,如因为金钱、爱情……”“不管怎样,没有找到任何人,真是非同寻常……”“这是皮埃尔对阿尔丰索说的话。阿尔丰索没有回答。”“你们知道,这些凶杀案粗看确实非同寻常,但在发现真相之后,就几乎变成……理所当然的事。十分合情合理,因此我们往往无法想出,罪犯如何才能不犯这种罪。”“这样碎尸也是如此?”“跟其他办法一样,也是为了搞乱线索。人们会因厌恶而真假难辨,但人一旦死了,不管是全尸还是碎尸……我还要说:这里的人会轻易忘记罪犯应该受到的折磨。”“好吧,就这样,先生们、女士们。”“时间还早,阿尔丰索……”“是克莱尔在说话。阿尔丰索站了起来。”“一切都能理解。”“我可认为,不需要解释,正是如此。不要先来解释,但不解释又会是什么结果?丝毫不涉及这个问题。只要有证据就行。就是这样。”“不,罗贝尔,我觉得在任何情况下,最好都要设法理解,尽可能设身处地,尽可能深入其中,如有需要,哪怕迷失其中也在所不惜,但总是要考虑到此事……”“拉米先生,理解是一种幸福,一种巨大而又实在的幸福,向往这种幸福,是十分自然的事情,因此,有一种义务,那就是不能使任何人失去这种幸福,既不能使公众失去,甚至不能使法官失去,有时还不能使罪犯失去。”“不,先生。什么都理解是不可能的。于是,在某一时刻……就停止……不再理解。要不是这样,那又该怎么办呢?”“罗贝尔,我可以肯定地对你说,你错了。”“我同意皮埃尔先生的看法,罗贝尔,您错了。”“我可同意拉米先生的看法。”“罗贝尔,我请你……”“我当时根本不想听别人的话,人有时就是这样,愚蠢。”“罗贝尔,你这样宽宏大量,总是什么都想理解,为什么你突然说这种话?我感到遗憾,罗贝尔。”“这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塞纳-瓦兹省的居民感到害怕。这些流浪者,白天黑夜都往来于塞纳-瓦兹省的各条公路上,你对他们有什么办法?”“罗贝尔?”“什么事?”“没事儿。”“我不清楚阿尔丰索想要我干什么。他又坐了下来,不再说话。”“你脑子里有什么想法,就决不能用来掩饰自己。没有人能说:这事我决不会做。我想起一件凶杀案:凶手是附近一个农业工人,各方面的表现都很好。一天晚上,他在一块田里挖土豆,有个女人走过。他早就认识这女人。也许他对她有欲望,喜欢她,心里却没有承认?她不愿跟他一起到森林里去。他就把她给杀了。那么,这起凶杀,是否应该像别的凶杀那样受到惩罚?”“皮埃尔把身体转向阿尔丰索。”“当时是怎么说的?”“当时认为,此人一时精神错乱。他未被重判。我觉得是判了十年。”“实际上,大部分凶杀案的原因,也许恰恰是一种可能……”“请注意听,皮埃尔开始说话……”“……凶手有了这种可能,就犯下凶杀案。请设想一下,如果你日日夜夜都生活在……譬如说……一台爆炸装置旁边……只要按一下按钮它就会爆炸。有一天你会这样去做。你跟一个人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然后在一天晚上,你会有这种想法。你首先会想,既然你有了这种想法,你当然就可以这样去做,而完全不必有做此事的企图。然后你又会想,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去做,这个人这样做会有其原因。后来你又会想,你这样做总是有其原因,要是换了别人,不像你那样……”“……软弱?”“有时,皮埃尔会夸夸其谈。我觉得他想对警察炫耀自己的知识。”“……软弱,也许正是这样:另一个人不像您那样软弱,也会这样去做。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另外,这想法在你脑中出现得越来越频繁,然后有一天就不再消失,留在那里。这想法越来越大,满屋子都是,使你无法摆脱。后来就出事了。”“他在说些什么?”“是克莱尔。她在对阿尔丰索说话。”“蠢话。”“后来,有一天,他就做了此事。就是这样。以后就是另一回事了。”“你干吗这样乱说,皮埃尔?”“我觉得阿尔丰索在笑。”“我乱说是因为我有个想法。是因为这位先生有同样的想法。你也是。是因为我想把这想法说出来。”“那您就说吧。”“不,我对您死也不说。”“我走出酒吧柜台,朝皮埃尔走去。我们都变得像警察一样。我要他说出他的想法,要他说出那警察的想法。”“我来把他的想法说给您听。他认为,您刚才说的凶杀案,即农业工人杀死那女子的事,正是维奥纳发生的事。”“皮埃尔没有回答。我非要他说。”“你七天没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事?”“不,不是这事。”“大家都等着。皮埃尔不再说话。那警察又开始说话。”“您认为阿尔丰索先生知道事情是谁干的,却又不说。这就是您的想法。”“是的,这就是我的想法。”“大家都把脸转向阿尔丰索。克莱尔站了起来。阿尔丰索没有动弹。”“喂,你疯了?喂,皮埃尔,你怎么啦?”“请原谅,罗贝尔。”“为什么你有这种想法?”“我看报看得太多了,罗贝尔。我感到阿尔丰索隐瞒了什么事,我突然对此无法忍受。”“你不再来这儿是因为这事?”“不是,不是因为这事。”“那是为了什么?”“这跟您没关系。”“阿尔丰索站了起来,朝皮埃尔走去。我从未看到他发过脾气。”“如果我对这凶杀案有个想法,皮埃尔,你一定要我说给他听?你这是怎么啦?“请回答我的问题,皮埃尔。”“我突然想要知道此事。我实在无法克制自己。”“请允许我以后再说,好吗?请便,罗贝尔先生。”“看来您不是经常请客,先生。我们嘛,您知道,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好吧,这事就别再想了。”“皮埃尔心事重重。阿尔丰索已冷静下来。他走到皮埃尔身边,把一只手搁在皮埃尔的肩膀上。克莱尔没有动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大家都知道你从不睡觉,知道你在森林里游荡。你知道,你认识所有的人,你住在森林里,而我呢,别人决不能使我改变这样的想法,那就是这事是在森林里发生的。于是我心里就想,你至少应该有一种想法。另外,我这样想,也是因为警察有魅力。”“够了,皮埃尔。”“行。”“阿尔丰索先生没有说皮埃尔先生是否弄错。”“大家又开始注视阿尔丰索。”“克莱尔没动?”“我觉得动了,但已转向警察。”“这些都是我编造出来的。请您别去烦他。”“我也不想询问阿尔丰索先生。您别担心。这只是提醒一下。”“你回去吧,阿尔丰索。”“不。”“这时皮埃尔又开始说话。”“你还是能说些什么,是吗?”“他们自己会发现的,他们不需要我。对吗,先生?”“您这样说,阿尔丰索先生,是因为您跟我一样,知道凶杀案发生在维奥纳,是吗?”“在四月七日至八日的夜里?”“而且就在森林之中,在您家附近,离高架桥五十米远,在陡坡上,对吗?”“阿尔丰索没有回答。他在笑。长时间的沉默。然后,阿尔丰索作出回答。”“不错。是在森林里,离高架桥五十米远。我听到击打的声音。”“克莱尔在动。她往前走,走到警察近旁。大家已把她忘掉。”“不是在森林里。”“这事就别再说了。要么说清楚,要么就别说。可不能说了一点儿就不说了。要说清楚,否则我就不说。”“你在说些什么,克莱尔?克莱尔?”“不是在森林里。”“您别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儿,先生,她现在完全疯了,这次是确定无疑,这事您不会知道,可我是她丈夫,我可以对您说……”“您想对我说什么,太太?”“皮埃尔抓住克莱尔,不让她待在警察身边,把她推开。她又回到警察那儿。警察显得十分平静,面带微笑。”“您是想说些什么,太太?”“是的。”“这时,那姑娘参与此事,该她说了。”“这位女士要说的事十分复杂,对吗,太太?”“您是想说您的表妹玛丽-泰蕾丝·布斯凯,对吗,太太?”“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令人震惊。”“怎么?“您认识她?……“那……怎么……?”“所有的人都认识。”“但玛丽-泰蕾丝·布斯凯,她已经走了,先生,您这是怎么啦?”“皮埃尔,我不说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吗,太太?”“我对你说,我不说了,皮埃尔!”“不,您别不说。您从这儿过来,太太,您到我这儿来。”“皮埃尔,皮埃尔,我不说了!”“阿尔丰索什么也不说。他看着克莱尔。”“您这是怎么啦?玛丽-泰蕾丝到卡奥尔去了,这事她会对您说的。克莱尔!”“玛丽-泰蕾丝走了,她是怎么走的,太太?”“她是不会回答您的,先生,别人问她,她从不回答,您让她自己说吧。克莱尔!“瞧,她不会再回答您了。另外,这件事又有什么地方会使您感到兴趣?我在想,玛丽-泰蕾丝把要带的衣物装入手提箱,然后乘客车去奥斯特利茨火车站。她在一天早上有了这个打算,事情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您看到她走的?”“皮埃尔,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走了,你得明白,于是大家都感到奇怪,但是你,你看到她走的……?你告诉我……我当时在想,啊,玛丽-泰蕾丝不在这儿了……”“皮埃尔……你说呀。”“您知道,先生,她就要从卡奥尔回来了。对吗,克莱尔?您看,她没有回答,得要了解她……啊……但她对我说了……她们是在家门口分手的。克莱尔一直待在门口,直到客车开走。克莱尔,你说吧!”“阿尔丰索!阿尔丰索!“阿尔丰索!”“阿尔丰索想离开。克莱尔把他叫住。”“阿尔丰索!”“太太,我待在这儿是为了您。您别害怕。您就把想对我们说的事都告诉我们。”“克莱尔!克莱尔!……”“皮埃尔想不让她说。”“克莱尔!”“接着,没有人再说一句话。”“玛丽-泰蕾丝·布斯凯不是在森林里被杀的,是在一个地窖里,在凌晨四点钟。”“我们知道被害人是玛丽-泰蕾丝·布斯凯,但不知道凶手是你们三人中哪一个。“在碎尸上有木炭写的两个词:卡奥尔和阿尔丰索。报上无权说出此事。“太太,请跟我们一起走吧。”“皮埃尔·拉纳从未跟您谈起他的妻子?”“从来没有,没有,我觉得跟任何人都没有谈起过。但我们知道,就是阿尔丰索和我。”“知道什么?”“知道她有朝一日会完全丧失理智,知道皮埃尔最终会跟她分手。“总之,发生的事就像有人把她扔到警察的怀里。”“她后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她让他们给带走了。“她给那男人慑服了。她开始说话后——她看着他——仿佛是他把该说的话一字一句说给她听的。”“您这样说好像不完全相信克莱尔的供词?“您要是觉得问题不好回答,就别回答。”“那我就不回答。”“在这以前,您要是认为她有罪,您,罗贝尔·拉米,您是否会用跟警方对抗的办法来保护她?”“我不回答。”“如果阿尔丰索觉得她有罪,您是否认为他会用跟警方对抗的办法来保护她?”“会。”“但那天晚上,阿尔丰索几乎没做任何事来保护她,对吗?”“您曾听到,有一次他说要回去,但她让他留下,说时间还早。另一次,是在最后,她叫唤‘阿尔丰索’,有点像在叫‘救命’。这第二次,他已朝门口走去,他又想走了。“不错,他原本可以做更多的事。他可以把她拉到外面,她会跟他走。但他没有这样做。“他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一无所知,是因为他不知道她有被捕的危险,这您清楚,我觉得这合乎逻辑。”“或者是他怕自己过于坚持,她会把她的精神错乱完全暴露出来,怕她问他为什么想走,怕她说得太多,对吗?”“这些我倒没有想到。“也许在那里,在巴尔托咖啡馆,在警察说话时他已明白,比我们明白得早,那时不管做什么事都已为时过晚。依我看,他当时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别人永远无法知道。”“依您看,他为什么要确认警察说的关于凶杀地点的谎话?”“是为了嘲笑警察。他笑着说,他曾听到高架桥陡坡上的击打声。他也会确认其他任何事情。”“这事对他来说毕竟重要?”“不,皮埃尔和我,我们在此可以作证:他是想嘲笑警察。但这事他在预审时没有说?”“我觉得说了。”“那您得留神。”“您当时认为警察弄错了?”“不,我当时认为他说的是真话。我觉得当时只有阿尔丰索知道警察在编造凶杀地点。首先,他确实住在森林里。其次,他在远处听谈话,有点像旁观者,因此想必看出那是谎话。您可以这样想,如果阿尔丰索知道凶杀的确切地点,他就会保持沉默。”“这事我无法肯定。我觉得您也是这样。”“他怎么会猜出她会因‘森林’二字而说出事情的真相?”“您听了这盘磁带之后还有什么想法?”“从她来到咖啡馆并见到警察之后,大家应该很快就为她感到担心。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种担心当然存在,但不是像我们现在认为的那样。是担心警察发现这里有个精神有点失常的女人。就是这样。”“还担心这个女人的态度会使警察对她产生怀疑?”“担心她会使警察对我们中的一个产生怀疑。而她,怎么会想到她呢?“我想对您说,阿尔丰索没有自卫能力,他离开了法国,我个人感到高兴。“我也要走,我即将离开维奥纳。我不能再待在这儿了。”“您担心警察看出克莱尔是疯子,您为何要对我指出这点?”“我指出这点,是因为警察可能发现,那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有点怪,就像一些人全都担心同一件事那样。这些人有一个秘密。”“您的意思是说,你们仿佛都得和警方进行对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警察只发现一件事,那就是阿尔丰索在那天晚上一开始几乎一直保持沉默,而且看着克莱尔。”“他说话一直不多。警察显然不会知道此事。您看,我们小心谨慎不无道理。”“您当时特别为阿尔丰索担心?”“有这个可能,但我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皮埃尔·拉纳当时怎样?”“我已对您说过,我当时觉得他是怎样的,是忧心忡忡。现在,我会说得更加严重。我会说:惊恐万状。但这点我又看错了:我倾向于这种看法,即他想必在整个晚上都担心克莱尔说玛丽-泰蕾丝去了卡奥尔。我现在知道,我也不会不知道,这是毫无办法的事,知道这话是她在发生凶杀案的那天早上对他说的,我想他担心的就是这个。但我错了,这我知道。我可以肯定。“当时的情况,他应该因未来而感到害怕,原因是表妹走了,让他单独跟克莱尔待在一起。他们以后又会怎样?就是这样。“我现在在您面前,是这样想的。”“您从未去过拉纳家?”“从未去过。在市镇,大家都不串门。但对别人的情况都十分了解,几乎是无所不知。”“皮埃尔·拉纳说,他决不会想到铁路线的交会,您觉得他说这话正常?”“是的,大家都这样看。”“依您看,他最近是否有变化?我指的是情绪。”“几年过去了,他已不再跟以前完全一样。“您也许知道,他曾竞选维奥纳市镇议会议员?是的。在五年以前。他没有选上,因此十分失望。“我并不认为他会把这件事告诉您。他喜欢的是政治。他在很长时间里没有搞政治。后来有一天他去竞选。他在维奥纳名望极佳,就认为自己会一帆风顺。他错了。”“他没有当选,部分是因为他妻子?”“有人对您说了?”“没有。您是怎么看的?”“这事有人说了。但还有人说,是因为他年龄过大。也因为过于好色,有些人这样说。”“她的情况,您知道些什么?”“她的情况?大家都能看到她坐在自己花园的长凳上。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是在她面前走过两次,她只会看到你一次。而她的懒惰,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家知道,他们的家务都是玛丽-泰蕾丝·布斯凯做的。“这种事可能比大家想象的还要多:一个村子看管着一些安静的疯子。直至灾难降临之日。”“她来维奥纳之前的情况,您一点也不知道?”“不知道。我知道在维奥纳发生的事。譬如,我像许多人一样知道,他经常对她不忠,她一点也不在乎,但对他们过去在卡奥尔的情况,对他们青年时代的情况,我一点也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您知道些什么?”“知道他并不幸福。”“是因为她?”“不仅仅这样——她在他生活中并非如此重要——不是。是因为年纪老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干这么多风流韵事。这使他感到痛苦。我知道这事,他当然不会跟我说。”“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妻子感到羞耻?”“我觉得不能用‘羞耻’二字。她没有使人因她而感到羞耻,没有。他想必害怕她会说出的话,怕别人把她看作疯子,但这只是有外人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在我们面前不是这样。她没完没了地说些无聊话,别人就让她去说。有时阿尔丰索听她说。皮埃尔和我则在一边说话。“有时,我们四人在咖啡馆关门后还待在那里。我很喜欢跟他聊天。他人不笨,什么事都知道。他为人正直,她疯疯癫癫,他却十分镇静,又很实际。”“她疯疯癫癫时说些什么?”“哦,什么都说。说她在街上看到的事,在电视里看到的东西。她有一种叙述方式,会使阿尔丰索发笑,这点她十分清楚,于是,她就常常给他讲述她在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电影。我得承认,我无法听她说话。我觉得她说的话十分无聊。皮埃尔也有这种感觉。但阿尔丰索不是这样。瞧,这因人而异。”“那是……什么?她说的是什么?”“是十件事一起说。是口若悬河。然后,突然声息全无。”“是没头没尾?”“不是,因为像阿尔丰索就听得一清二楚。但得要全神贯注地听她说。阿尔丰索有时对我说:‘她说的时候你应该设法去听。’我试过了,但我从未能把她的长篇大论全部听完。”“那就有头有尾啰?”“也许是,但你会把它们忘掉。她很快就说到各个方面,把所有的事都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你是决不会想到的。”“她从未谈起过维奥纳的某个人?”“很少谈起。谈的总是报上或电视上看到的,或是她的想法。或者不如说从这些说起。”“是精神失常?”“我不知道。即使现在我也不想这样说。”“您刚才说到一个村子看管的一些安静的疯子。”“这是一种简便的说法。”“您还说,您知道她有朝一日会完全失去理智。”“是的。但是,您要我立刻作出判断,说她是疯了还是没疯,我还是说不出来。要是在另一幢房子里,交往的是另一些人,跟另一个男人一起生活,事情也许会截然不同,谁知道呢?”“她这样疯疯癫癫,仍被看作聪明的女人?”“阿尔丰索是这样看的。他说,如果她头脑清楚,她会十分聪明。其他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依我看,我倒想说,他比她更加聪明。”“阿尔丰索去意大利以前,您是否见到过他?”“是的。他走的前一天来看我,就是在三天以前。我们谈了许多事情,他在谈话中对我说,他将在第二天上午离开法国。”“对于发生的事情,您没有对他提出任何问题?”“我不想这样做。另外,我知道,他即使受到牵连,也是无辜的。”“你们谈了些什么?”[3]“谈了他将在摩德纳过的生活。也谈到了她,克莱尔。他对我说,十年前他曾对她产生感情,并说要是没有皮埃尔,他就会娶她为妻,跟她一起在他那小屋里生活。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起此事。我以前对此一无所知。”“他没有这样做,是否感到后悔?”“他没说后悔。”“您没有问他为何离开维奥纳?”“没必要问,这我知道。他离开维奥纳,是因为他害怕克莱尔会在预审时说的话,怕她会编造出什么事来,把他也关进监狱。各种情况都对他不利:农业工人,单身,又是外国人。他就情愿离开法国。”“他是否知道她会设法把他牵连进去?”“他知道,是的。不是因为心怀恶意。是因为……精神失常,我使用这个词是因为想不出别的词。她进了监狱之后,可能希望他也被关进去。她喜欢他。”“那他呢?”“他也是。“也许她以为他们会被关在同一个监狱里,可以待在一起,谁知道呢?这事她也许会说的。”“这件事,特别是这事,阿尔丰索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他知道这事。”“他从未跟她谈起过此事?”“我不认为他们会有单独谈话的机会。”“您是否知道她有时夜里出去?”“我知道,因为他在预审时说了。我是在报上看到的。不是通过其他途径知道的。”“他也在夜里散步,看来他睡得很少,那么,他们想必会遇到、会说话?”“有这个可能。但我只说我知道的事。我只是在巴尔托咖啡馆看到他们在一起,而且皮埃尔也在,但从未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也从未在其他地方看到。“依我看,他们之间从未有任何暧昧关系,即使以前也没有。”“如果有暧昧关系,他会对您说吗?”“这倒不会,但我还是觉得不会有。”“她说了,他们在凶杀案发生后第三天夜里遇到过。他说没有。该怎么看?”“您知道,如果他对警方撒谎,那主要是为了不让她压力过大。这倒没什么。别人可以理解。他是想保护那个女人。”“就是说,在这最后一天晚上,你们没有谈起过凶杀案?”“没有。我们谈起了她,这事我对您说了,是谈她过去的事。”“对凶杀案只字不提,您不觉得这样不正常?”“不。”“克莱尔杀死了玛丽-泰蕾丝·布斯凯,她为什么不跟阿尔丰索说?“为什么她不对他说的恰恰是此事?而她又知道她可以信任他。”“她什么时候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呢?”“夜里在维奥纳?”“他不是否认曾遇到过她?他们两个人,我还是相信他。“我是否也可以对您提一两个问题?”“可以。”“听了我对凶杀案的叙述,您了解到什么情况?”“关于凶杀案,什么也没了解到,只是知道您跟我一样怀疑克莱尔是否有罪。关于克莱尔,您的叙述使我了解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那就是她在维奥纳并不孤单,而初次接触时可能以为她十分孤单,知道她在那里受到阿尔丰索的保护,甚至也受到您的一些保护。”“她仍然孤独,因为疯子孤独,到处都这样。”“是的,但她的精神失常并未使她跟外界完全隔绝,并未使她对所有人都无动于衷。”“您知道,我在这儿主要是为了阿尔丰索。如果只是为了她,我就不会回答您的问题。我跟她没有私交。她来咖啡馆,经常来,就像其他许多人那样,时间长了,大家以为相互了解了,但相互了解和相互认识,还是得区分开来。阿尔丰索和皮埃尔,不错,我了解他们,但对她并不了解。我应该说,她这个女人,我从未对她十分喜欢。”“您跟阿尔丰索谈起她,是把她当作疯子?”“不,首先把她当作女人,这个女人只是在某些方面像疯子,而不是首先把她当作疯子。在谈到她时,我们没有使用‘疯子’二字。使用这两个字,就是把她看作病人。其他人不是疯子,我们倒会这样说他们,而不会去说她。“我要对您提的第二个问题是,您为什么对阿尔丰索是否知道克莱尔干的事发生兴趣?”“我想知道克莱尔·拉纳是怎样一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说犯了凶杀罪。她没有任何理由要进行这次凶杀。于是我就想知道,是为了她。我觉得如果有人了解这方面的情况,此人就是阿尔丰索。“当然啰,如果假设她有罪,我就会这样想:要么阿尔丰索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他让人把她抓住,是因为他觉得已没有希望看到她精神恢复正常,就认为最好还是把她关起来,要么阿尔丰索真的对发生的事并不知情,只是有点怀疑而已,他让人把她抓住,是因为他也想结束一件事。”“什么事?”“就称为克莱尔的总体状况吧。”“我有点看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让警方把她逮捕的原因,也许就是她杀人的原因。这样的话,他们就干了同一件事,只是她犯了凶杀罪,而他则让警方把她逮捕。”“这是爱情?”“这种如此深厚的感情,应该用什么名称来表示?这种感情当然可能以爱情的形式出现,但也可能以其他许多形式表现出来。”“而他们又没有相互倾诉?”“看来是这样。“玛丽-泰蕾丝·布斯凯和阿尔丰索是否有什么关系?”“只是常常在一起睡觉而已。他这个男人,并不厌恶玛丽-泰蕾丝有残疾。”“也不厌恶克莱尔精神失常?”“也不厌恶。”“有一个男人在克莱尔的青年时代起过重要作用,这个人是卡奥尔的警察,您从未听说过此人?”“没有。从未听说过。“阿尔丰索如果还在维奥纳,您是否会对他进行审讯?”“不会。他什么也不会说。在预审中,他就没有说出关于她的任何情况,只是说她夜里出去。”“不错,他什么也不会说。“您可以肯定他知道些事,是吗?”“是的。但知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您呢,您是怎么看的?”“他想必知道些事,是主要的东西,而不是具体事实。但要说出来,即使他愿意,也是另一回事了。“您要去见皮埃尔和克莱尔?”“是的。”“对这桩凶杀案的原因,您是否已有看法?”“已远远看到有某个东西,但无法说出是什么东西。”“从您刚才说的话来看,仿佛克莱尔就是罪犯。”“不是,仿佛克莱尔就是罪犯,是她自己的看法。她认为自己犯了这桩凶杀罪,或是她真的犯了此罪,她说的原因都会相同,只要她能说出原因。“您没有发现,您和我都闭口不谈那天晚上一件重要的事?”“是这样。”“您刚才说,皮埃尔在那天晚上想必始终担心克莱尔说玛丽-泰蕾丝已经走了。”“是的,我记得。”“‘担心’二字用得是否确切?”“我不知道。”“如果有人把克莱尔抛给警方,此人是谁?是皮埃尔还是阿尔丰索?”“如果我不了解此人,我会认为此人是皮埃尔。”“那如果了解此人呢?”“如果了解此人,我就会说,他那天晚上的心情,是想把整个维奥纳都抛给警方。”“用皮埃尔·拉纳所说的那台爆炸装置,您觉得他会把谁杀死?即使他不知道杀的是谁。”“他。”“关于皮埃尔·拉纳在那天晚上的态度,如果我的看法跟您不同,您是否想知道?”“不。”

[1] Viorne系作者杜撰的市镇,似由Savigny-sur-Orge(奥尔日河畔萨维尼)中的VI+OR+ne构成。

[2] Cahors,法国洛特省省会。

[3] Modena,意大利北部城市,艾米利亚-罗马涅区摩德纳省省会。二“我把您请来,是想询问您妻子克莱尔·拉纳的事。”“为什么要问?”“是要编写一本书,叙述不久前在维奥纳发生的凶杀案。”“怎么问?”“使用录音机。现在机器开着。“我已询问过罗贝尔·拉米。“对于提出的问题,您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我同意。”“您是否能作个自我介绍?”“我叫皮埃尔·拉纳,出生在卡奥尔,现年五十七岁。我是财政部公务员。”“您一九四四年起住在维奥纳,当时二十二岁。”“是的。除有两年在巴黎,我们婚后一直住在这儿。”“一九四二年您在卡奥尔跟克莱尔·布斯凯结婚。”“是的。”“您想必在预审中知道,她说是她一个人干的,您对此一无所知。”“这是事实。”“您是跟警察局同时得知全部情况的?”“是的。我得知全部情况,是她在巴尔托咖啡馆招认之时,即四月十三日晚上。”“在那天晚上之前,在凶杀发生后的五天中,您没有对发生的事情产生过丝毫怀疑?”“没有。一点也没有。”“她为了解释她表妹不在而对您说的话,请您再对我说一遍。”“她对我说:‘你知道,玛丽-泰蕾丝今天一大早就回卡奥尔了。’当时将近七点,在我起床的时候。”“您相信了她的话?”“我不相信她说的全是真话,但我相信她说的部分是真话。我不相信她会撒谎。”“您一直相信她对您说的话?”“是的。认识她的人都相信她的话。“我相信,虽然她以前在谈到她过去的某些事时对我撒了谎,她现在不再对我撒谎。”“过去哪段时间?”“我们相遇以前那段时间。但这已是遥远的过去,跟凶杀案毫无关系。”“您当时对你们表妹的离去并未感到惊讶?”“不,我当时十分惊讶。但我承认,我想到的主要是这个家,想到表妹不在她会弄成怎样,真是糟糕透顶。我问了她。她对我编了个故事,但说得通,她对我说,玛丽-泰蕾丝是去看她父亲,她想在父亲去世前再见他一面,并说她过几天就回来。”“几天过去后,您是否对她重提此事?”“说了。但她对我说:‘她不在我们也很好,我已写信给她,叫她别回来了。’我当时没有回答。”“您还是相信她?”“我觉得她对我隐瞒了什么,但我不认为她在对我撒谎,我一直不这样认为。“我不想知道全部真相。玛丽-泰蕾丝·布斯凯的离去,对我来说是一件极其难受的大事。”“但您脑子里有过多种假设?”“是的。我唯一接受的假设是这样的:玛丽-泰蕾丝离去,是因为她突然对我们感到厌烦,讨厌我们,讨厌维奥纳,讨厌这个家,但她又不敢对我们说。她找了个借口,要在父亲去世前再见他一面,我觉得这倒是离开我们的一种巧妙办法。”“像您这样了解玛丽-泰蕾丝,您还会作出哪些其他假设?”“假设她跟一个男人走了,是个葡萄牙人,葡萄牙人不在乎她是聋哑人,他们不会讲法语。”“她是否会跟阿尔丰索走?”“不会,即使以前也不会,不,玛丽-泰蕾丝和阿尔丰索之间从未有过感情。只是接近方便而已,您要知道。“我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她们俩竟会闹翻。”“您当时准备怎么办?”“我当时想作出安排,把克莱尔送到一所疗养院去,然后到卡奥尔去找玛丽-泰蕾丝。这样,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玛丽-泰蕾丝,对她说家里只有我一人,家务不会像以前那样重。”“换句话说,她的离去对您来说是一次机会,可以使您跟克莱尔分开,对吗?”“是的。很痛苦,但仍是一次机会。我甚至可以说:一次出乎意外的机会。”“如果克莱尔走了,玛丽-泰蕾丝·布斯凯还是不愿意回来呢?这点您是否想到过?”“想到过。那我就请别人。得这样办。这个家我一个人无法维持。”“但您甩掉克莱尔,并用同样方法把玛丽-泰蕾丝接回来?”“是的,我可以说还不止这些,因为要是另请一个人,根本就无法忍受家里有克莱尔这样的人。”“由于所有这些原因,您就没有坚持,不想进一步了解玛丽-泰蕾丝离去的情况?”“也许是这样。“但也是因为在那五天里我很少跟她见面。当时天气好,她待在花园里。买东西由我去买,是在下班后买。”“她不吃东西?”“是的,她不想吃。我想她是在夜里吃的。她总得吃点什么。“一天早上,我看到面包少了。”“她在那五天里是否十分疲倦?”“我离家时她在花园里,我回来时她还在那里。我很少看到她。但我并不觉得她疲倦。我说的是凶杀发生后的那五天里。我对那几天的确切日期有点记不清了。在凶杀发生后的那段时间里,如果我没有记错,有一次,是的,我看到她在花园的长凳上睡着了,她显得精疲力竭。第二天,她去了巴黎。我看到她衣冠楚楚,是下午将近两点的时候。她对我说要去巴黎。她回来很晚,是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这大约在七天以前,是在巴尔托咖啡馆的那天晚上五天之前,在星期六。”“也就是她在地窖里过的最后一夜的前一天?”“如果没弄错的话,是的,是这样。”“她很少去巴黎?”“这几年,是的,很少去。“除了那次去巴黎外,在凶杀案发生期间或是在凶杀案发生之后,她白天想必都在花园里度过。”“看来她很多时间都是在花园里度过。那么,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就是说,毫无区别……只是玛丽-泰蕾丝不在之后,家里就不再有时间概念,她想在那里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一直待到天黑。”“您不去叫她?”“我已不想再叫她。“我承认,一段时间以来,她使我感到有点害怕,就是在她把半导体收音机扔到井里之后。我觉得完了。”“这种害怕是否也是一种怀疑?”“这不是在怀疑已经发生的事情。您要我怎么能想象出这样的事呢?”“她被捕后您见到过她吗?”“见到过,是在第二天,我去了监狱,他们让我见她。”“她现在给您的印象如何?”“我什么都搞不清楚了,连我自己的事也是如此。”“您当时害怕什么?”“玛丽-泰蕾丝不在,我什么都害怕。”“她在监视她?”“是的,当然啰。必须这样。好好看着,别害怕。我就怕她弄出什么丢脸的事,怕她自杀……您知道,这种大事发生之后,一个人会觉得自己想起也许没有想过的事情。”“在那几天里您没有去过地窖?”“我冬天去那里拿木柴。前一段日子,这里天气暖和,不用再生火取暖。另外,即使我什么也没问她,我每次穿过花园出去时,她都会对我说:‘玛丽-泰蕾丝把地窖的钥匙拿走了,别去那儿。’”“您是怕她自杀,还是希望她这样做?”“我也不知道。”“在巴尔托咖啡馆,您说了一些话,当时的情况很怪,您是否记得?”“记得。而且十分清楚。“我现在还弄不明白我当时是怎么回事。”“您要是愿意,这事我们以后再谈。“我想知道您的看法:您认为她是独自干的还是有人帮助她干的?”“我可以肯定,是独自干的。难道不是这样?”“她好像说过,她在将近凌晨两点时曾遇到阿尔丰索一次,当时她拿着食品袋前往高架桥。”“那我就不知道了。“阿尔丰索离开之前,您是否问过他?”“问过。他否认曾在凶杀案发生后遇到过她。但他说,他以前在村里常常遇到她,是在夜里,这样已有好几年了。”“当真?这不可能。”“要不阿尔丰索没说真话?”“不,如果他说了这话,那就是真的。”“关于阿尔丰索,她说些什么?”“她说得不多,就像说其他事情那样。每次他来劈柴,她就高兴。她说:‘幸亏维奥纳有阿尔丰索。’就这些。”“我不是要向您了解具体事实,这您知道,而是要了解背景情况。重要的是您对她的看法。”“我知道。”“依您看,她为什么说她遇到过阿尔丰索?”“她很喜欢他,一般来说,她应该绝口不提他的事,以免他有麻烦。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您是否知道她为什么喜欢阿尔丰索?”“他为人正直,住在林中小屋,在山坡上,这您知道。他也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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