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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26 23:5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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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 戴维·珀金斯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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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未知而教,为未来而学

为未知而教,为未来而学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为未知而教,为未来而学作者:[美] 戴维·珀金斯排版:HMM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15-08-01ISBN:9787213068041本书由天津湛庐图书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前言什么才是真正值得学习的知识“你们为什么而学习?最后一排,那位懒洋洋举着手的同学,你来回答。”

多年的教学经验足以让你十分肯定,一旦提出这个问题,学生们会立刻举手提问,事实也的确如此,可是这个学生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吧,你也只能让他发言,我们来听一听他的说法。这个自以为是的学生反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呢?”

你或许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或许没有,但我却真实地经历过,哪怕我教的是大学生。或者,你自己过去也属于这类自作聪明的学生,偶尔举手提出这样的问题。坦白说来,我曾经就是这样的学生。

作为一名教师,我非常讨厌学生提的这个问题,因为它自负又无礼。老师们兢兢业业地工作,但这类问题却表明:对那些不一定有趣的话题,学生们根本不愿意给予半点机会;同时必须承认,在大多数课堂上,我们所教授的内容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而且,对这个问题,想给出完美的答案并不容易。所以,我们往往给出一些敷衍的回答:“因为它是这个单元中的一个学习目标。”“因为考试会涉及。”“因为你在明年需要掌握这个内容。”

然而,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我发现这个问题竟也是个好问题。想想潘多拉的故事:她打开了本不应该打开的魔盒,释放了灾难与疾病,使之遍布大地。提出上述问题,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造成了一团混乱;而且,盒盖还打开了很久,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但是,是什么触发了潘多拉的“违规行为”呢?好奇心——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潘多拉不再守规矩,让她不惜挑战规则。所以在我看来,潘多拉受到了不公平的惩罚,我是潘多拉的支持者。

尽管好奇是有风险的,但人类的发展却是以好奇心为基础的——世界如何运转、什么工具适用于哪一类工作、大洋彼岸的风土人情会是什么样,等等。有些好奇的探究会带来麻烦,但其中也不乏富有成效者。所以,让我们接纳学生提出的“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的问题吧!

关于教育,你还能想到其他更加重要的问题吗?毕竟,“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仍是关于教育的问题中最重要的一个。它引出一个简单的问题:在学校里,什么才是值得学习的知识?当教室后排的学生将这个问题抛出来时,就提醒了我们,这个问题不仅仅只是校领导、教科书编撰者、课程标准制定者或其他精英人士要考虑的,它同样是学生们关心的。我将在本书中阐释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值得学习的知识”在不断膨胀

教师们可能也会有自己的看法。虽然在大多数教育机构里,课程安排沿袭了传统的路径,但许多学校里的大部分教师越来越有自主性,他们开始努力拓展日常教学内容的边界。我认为,至少存在6类常见的拓展——我称它们为6大超越。

●超越基础技能——21世纪必备综合能力与品质。在全球范围内,教师们开始致力于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合作能力和合作意愿、领导力、创业精神,以及在这个时代生存和发展所需的其他关键能力与品质。

●超越传统学科——新兴的、综合的、有差异的学科。例如,教师们开始关注生命伦理学、生态学、心理学和社会学的最新理念,以及其他能够应对当前机遇与挑战的学科领域。

●超越彼此割裂的各学科——跨学科的主题和问题。有的课程向学生提出了一些重要的当代现实问题,这些问题通常具有跨学科的特性。例如,贫困的根源及其可能的解决途径、各种能源资源的贸易问题等。

●超越区域性观念——全球化的理念、问题与学习。教师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再局限于地区或国家事务,而是拓展到了国际问题。例如,世界史、全球金融贸易体系或培养世界公民的潜在意义等。

●超越对学术内容的掌握——学习思考与课程内容有关的现实世界。教师们开始鼓励学生关注与课程内容相关的现实生活,进行更深入的思考,并且支持学生的创造性表现,而不仅仅只是让学生从学业要求的角度来掌握课程内容。

●超越既定内容——提供多元学习选择。在有些教育机构,教师会支持并指导学生在常见的选修课之外,自由选择其他学习内容。

概括而言,这6大超越反映了有远见的教师们以及其他关心教育问题的人们普遍抱有的一种担忧:传统教育或许无法培养出我们期望且需要的公民、员工、家人或社区成员。此外,即便学生们读、写、算的基本能力得到了最充分的发展,仍然不能满足未来社会的要求。常见的传统学科往往固守在狭隘的井底,深受局限性的地区观念所限制,并只向学生传递学业性的内容,这也不能让学生们符合未来社会的要求。如今,被认为有学习价值的内容领域已经极大地被拓展了。

学生提出“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的疑问,而教师会尝试上述6大超越,二者巧妙地结成了同盟。在学生质疑常规教学内容的同时,教师们开始挖掘非常规教学内容的学习价值——这就是解答“什么知识值得学习”的两条途径。一个没有完美答案的问题

对“什么知识值得学习”这个问题,我并不会给出直接答案。首要原因在于,这个问题过于宽泛。每一个人,在生命的每一个特定时刻都有许多东西值得学习,例如,正在为旅行做计划的家庭、刚获得新销售工作的人、抢购到最新版电脑游戏的孩子。本书只涉及对大部分人而言都有价值的学习。

其次,许多值得学习的内容是人们在学校之外学到的,而本书涉及的内容仅限于学校教育。

再次,很多值得学习的内容与特定的职业角色有关,并且在大学或技术学院中出现具体的分化。本书则只涉及专业分化之前值得学习的内容,主要涉及学生时代最初12年的教育内容,以及大学教育第一年中与通识教育有关的课程(且不涉及专业教育)。

然而,即便是最初12年的正式教育,我也不会精确地阐明哪些内容值得学习。我既不打算罗列一个包含上千条值得学习之事的清单,也不愿意列举简短的重点学科目录,更不会发布一个类如“21世纪必备综合能力”的构架或是类似于“当代热门话题”的清单。我为什么这样做呢?因为“什么知识值得学习”这个问题并没有完美的答案。这是当今教育中的一个基本问题,但事实却是:谬解种种,真知难寻。隐藏在大多数常规课程背后的真相是:对这个基本的问题,只有一些糟糕的回答——我们教授了许多没有学习价值的内容,更忽略了大量极有价值的知识!如果你对这些答案感到诧异,那么,本书接下来的内容将一一证实之。

本书的使命是探索更好的方式去思考“什么知识值得学习”这个问题,而不是提供一个教条式的答案。我希望为大家提供一套工具,包括有助于在整个教育系统、国家层面来解答这个问题的一系列关键概念、标准及最佳途径。今天的学习者生活在一个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的社会中,为了帮助他们更好地面对生活,重新构想教育蓝图迫在眉睫。引言为未知而教你的学习“投资”产生“回报”了吗?

也许,我们需要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教育,在教育中既关注已知,也关注未知。也许,我们需要一种更具有“未来智慧”的教育视角,在复杂而多变的世界努力培养人的好奇心、启发人的智慧、增进人的自主性和责任感,引导学生积极地、广泛地、有远见地追寻有意义的学习。“你们为什么而学习?”

当四年级的学生、高二的学生或大学新生反问“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时,他们的疑惑显而易见。学生们并没有看到眼前的学习所具有的实际意义,至少是没看到对他们自身而言所具有的意义。他们希望看到今天学习的知识是未来所需要的,或者能够明显地有助于他们过上理想的生活。他们期待了解的,用商业术语来说,似乎是投资回报率(ROI),不仅是金融投资的ROI,还是可以泛化到各种不同领域的ROI,例如,在专业技术、社交活动、家庭生活、艺术活动以及更好地理解日常生活等方面的投入所能带来的回报。

有时,学生们的猜疑会走入误区,他们只关注某些知识在本周、本月是否有用,而忽略了这些知识可能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大有裨益。但有时,学生们的这类疑惑却可能是正确的。约翰·杜威(John Dewey)在1916年出版的《民主与教育》(Democracy and Education)中曾表达过类似的隐忧:“只有在教育中,知识主要指一堆远离行动的信息,而在农民、水手、商人、医生和实验室研究人员的生活中,知识却从来不会远离行动。”学生们很容易产生怀疑并认为,细胞有丝分裂的复杂步骤(细胞无性分裂的过程)、义和团运动(18世纪晚期,中国民间发起的抵抗西方侵略的运动)的细节、多元线性回归方程等知识,在他们理想的生活中并没有太大意义,甚至根本用不上。“对学习者的生活有意义的知识才可能具有长久的生命力”这句话十分中肯,但太过拗口。所以,让我们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概括之,即生活价值(lifeworthy)。普及性教育让“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代代相传

什么是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这是一个宽泛的性质判断,特别是年幼的学生们还不具备良好的条件来判断。学生们此前的抱怨或疑惑在当时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但在宏观的教育范围内,“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这个问题无疑是恰当的。在我们的教育内容中,每隔多久介绍一项特定的新事实、新见解、新技能?这些内容有什么重要意义?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内容的外延、内涵和意义是否会有所改变——或者,直接被我们遗忘?

当教师们拓展教育的边界、探索此前提及的6大超越时,他们便表现出了对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的关注。他们预见到,比传统课程更宽泛的新课程能够更有效地帮助学生们过上他们理想的生活。

事实上,在教育中关注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向来是人之为人的核心要义。英国历史学家大卫·克里斯蒂安(David Christian)在《时间地图:大历史导论》(Maps of Time)一书中撰写“大历史”(从宇宙大爆炸开始,逐渐发展到人类出现、早期公民社会、现代社会的历史)的相关内容时,将人类与其他灵长类动物进行了比较。例如,黑猩猩等种群,虽然在某些方面十分聪明,但在本质上看,它们如今的生活方式与100万年前并无二致。如果做一个有趣的估量,在太阳投射到地球上的总体能量流中,估算黑猩猩吸收了多少能量,那么你会发现,每只黑猩猩占用的能量自始至终是基本相同的。

人类则完全不同。如今,人们的生活方式与10万年前、甚至与500年前都大相径庭。每一个人及其各种活动所耗费的平均能量(包括电量、热量、需要消耗能量来生产的物品)都比我们祖先所消耗的能量高出若干个数量级。这可谓一项兼具消极面的成就:我们对环境造成了巨大的、后果未知的影响。

这是为何?因为人类拥有发达的大脑?当然。因为人类拥有言语能力?的确如此。因为人类获得了书写的能力?绝对是这样!但是,最核心的,正如克里斯蒂安极力证实的,是因为人类的集体性学习,换句话说,是因为各种不同形式的教育活动(也即广义的教育)使得具有生活价值的知识在人与人之间传递。它让知识在一代代人之间得以分享、积累和延伸,也让如今的人们能够在星巴克享用一杯用产自大洋彼岸的咖啡豆烹制的咖啡。即使经过更深入的研究,我们仍然可以看到,黑猩猩以及其他许多动物都有很强的学习能力,但是,它们几乎不会有这种集体性学习。

广义教育下的知识应在学习者未来的生活中更具有生活价值,否则,它就只会裹挟着学习者一同走向灭亡。早期的教育形式,例如,在狩猎—采集模式下年轻人跟在有经验的长者身边亦步亦趋、罗马精英教育的私人导师制、中世纪行会中的学徒实践制等,都在探寻各种不同的途径来利用集体学习获得更高的回报。尽管我们不断抱怨教育的效果并不让人满意,但即便以过去几年的标准来看,当今的教育体系所涉及的范围仍达到了惊人的广度。无论是学生、教师、家长、规划者、政策制定者还是课程资源开发者,只要参与了教育活动,就是参与了使人成为人的一个基本过程。尴尬的“应当知道的好知识”

意识到这一点,我们还需要看到,如今正规的传统教育中存在一种奇怪的现象,即前面那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呢”)重新被提了出来。同时,在常规的课程中,大量事实、观点所具有的生活价值参差不齐。似乎,我们并没有对此深思熟虑。

人们可能会这样漫不经心地回应:“了解这些内容都很好呀!毕竟,人们把它们编入教科书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大部分教育活动都强调短期成就,如认真完成作业、期末考试取得好成绩等,不太关注长期回报。

还有一些传统教育者会反驳:“课程中的这些知识是理解世界的基础;如科学、历史、数学、文学等。”这种说辞无疑比上面的说法要好些。当然,这些内容也可能是某个学科或专业的核心所在,但若它们在大多数学习者理想的生活中并没有明显的作用呢?是否真正值得学习?

这取决于如何定义“值得”。或许有的知识应该知道,或者其本身具有学习价值,但它们也早已为大众所知,根本不用费心深究。我们的大脑只会保存那些在生活中有可能用到的知识,如个人生活、艺术、社交活动中的知识。未来智慧洞察长期不用的知识渐渐会被大脑遗忘,它们逐渐会消失,无论知识本身具有多么重要的内在价值,只要它被大脑遗忘,就不可能再具有生活价值。也许,我们应当超越对“应当知道的好知识”的预设。只有当实际场合需要某种知识并且使之生动有效、容易获得时,我们才能说这类知识是好的、应当学习的。简言之,知识必须能够在某些场合实际运用,才值得学习。你学过的哪些知识,今天的生活还用得上

小测试从小学到高中,你学到的哪些知识在今天的生活中仍然有用?

你可能会觉得,花上一分钟写出两三种内容或技能,还挺有意思的。但是,可别让自己太轻松了,得把基本的读写能力和计算能力排除在外。当然,我们在生活中经常会使用到读写能力和计算能力,它们的确是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内容,但在这里,这些基本能力并不在这个问题的范围之内。

从教育的另一极来看,我们还得排除具体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我想起了盖瑞·拉尔森(Gary Larson)的一幅漫画——手术进行中,一名外科医生无意中说出了心底的疑问:“心脏到底有几房几室?”很显然,具体的专业学习对于个人的职业生涯来说,也是具有生活价值的。所以,我们不但要排除最基本的技能,还要排除专业知识。现在再来回答:从小学到高中,你学到的哪些知识在今天的生活中仍然有用?

回答这个问题,相当于探寻那些在我们的个人经验中已经对以往的“投资”产生了“回报”的知识。在过去几年里,我曾经随意地向数十个人提过这个问题。值得高兴的是,他们常常会给出一些令人兴奋的,甚至具有启迪意义的答案。下面是我最中意的几个例子。

学习的智慧有人提到了“法国大革命”,这可以算是最让我意外的答案了,因为我的学生们在学习法国大革命的历史时,几乎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表现。但这个人却评论道:“通过了解法国大革命,我理解了各种世界争端的普遍规律,例如,缺少自由、贫穷、赋税过重、经济疲软、宗教与世俗政权斗争或社会不公等因素是如何成为战争导火索的。”显然,对于这位学习者而言,法国大革命不仅仅只是一堆繁杂的事实,更提供了一种看待事物的透镜,由此,他能够理解发生在世界各地的争端和冲突。所以,对他来说,这样的学习肯定是具有生活价值的。有人说道:“认识能源问题和气候变化问题……不仅在我们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很有用,如选择何种交通工具或者选择购买哪种商品;而且,在政策制定、社会交往和生活哲学方面也非常有用。”我们所生活的时代有着令人担忧的生态问题,但是,究竟有多少人真正把地球的困境放在心上,这还需要打个问号。而这个人很显然做到了这一点,教育对他思考问题的方式产生了影响。

人们提到了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各种知识,从历史观点到对生态环境的担忧,再到政治责任、领导技能,数不胜数。

学习的智慧有人这样说:“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音乐和表演艺术已经成了我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上课、表演、比赛,都与之密切相关。这些经验和学习是我在传统教育之外的一个出口,让我学会了自律,获得了一些分析技能,形成了专注力和表达能力。不仅如此,参加舞蹈活动和音乐活动也让我有机会与他人交流互动,并且拥有了合作能力、有效倾听的能力以及领导力。这些能力在任何组织中都是必需的,无论是合唱队、舞蹈团还是非营利性艺术组织。我充分利用了自己所学到的东西,将其运用于商业机构、学校以及我涉足的所有机构中。”

当然,这些例子凸显了特定个人的经验。或许,其他学生虽然有类似的受教育经历,但却没有做到像例子中的这些人一样。然而,重要的是,学习法国大革命、关注生态问题或者从事艺术活动本身就带有了一种可能性,即能够提供长久保存的、对个人生活有用的知识。

另外,仔细分析这些例子就会发现其中的一个关键要素:这些学习者在总结学习经验的重要价值时,都超越了显而易见的层面,进而拓展到世界的其他方面,或者上升到他们的个人信念和个人行为的层面。没有什么生活价值的“二次方程”

二次方程,《代数》第一册中常见的传统学习内容,就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发人深省的例子。我曾在世界各地对不同的人群提出过下面的问题。

小测试问题1: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在进入大学之前曾经学过二次方程?(此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举手。你呢?)问题2:过去10年内,有多少人使用过二次方程?(此时,可能只有5%~10%的人举手。你呢?)问题3:过去10年内,有多少人在学校以外的地方使用过二次方程?如果你是在教育机构内使用二次方程,那么,请不要举手。(现在,仅仅有两三个人还举着手。你会仍然举着手吗?)

也就是说,几乎所有人都学过二次方程,但只有相对较少的人在日后的生活中使用过二次方程,而几乎没有人会在教育之外的场合使用它。二次方程,这个内容之所以在学校教育中长存,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让下一代教师学会它、并继续传授它。它却没有什么现实的生活价值!

看到这里,有的数学老师可能会勃然大怒。他们将这样的小测试看作是对他们奉献精神和辛勤工作的挑衅。我完全理解这种反应。毕竟,大部分数学教师并没有亲自编写《代数》第一册的课程内容。而且,二次方程大概也算是构成数学理解力的金字塔模型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从内心来说,对于二次方程,我并没有任何个人偏见,事实上,我很喜欢二次方程以及各种类型的数学知识。我获得的所有学术学位都与数学有关,即使后来换了专业,涉足认知心理学、学习理论和教育学之后,仍然如此。

但是,如果让我来回答上面的几个问题,那么,答案是:至少在过去10年里,我从来没有使用过二次方程。实用性知识和技术性知识“当然,”任何人都可能谨慎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生活价值确实非常重要,但是,在有价值的学习中,它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然而,我们很容易忽略讨论的要点:对大部分人而言、在大部分时候,真正值得学习的知识是什么。如何看待技术性知识?

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并不愿意轻率地把二次方程丢弃到“不太具有生活价值”的废物箱里,这是可以理解的。一方面,立志于从事技术行业的学生们需要学习二次方程。另一方面,任何一个学科领域都有一些特定的主题在其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因此,总是有许多人为这些主题辩护。

某种程度上看,是这样的。如果学习者希望学习技术,那么对相应知识的学习和理解就很重要。问题是,我们需要理解哪一种技术性知识呢?任何一门学科都包含了无数的技术性知识,但传统教育却很少或者几乎没有为这些知识分配课时。实际上,选择技术方向的学生之后会在高等教育阶段学习他们需要了解的知识;而且,我们也无法在刚开始就知道谁会选择哪个学习方向。在高等教育阶段之前,我们不能仅仅由于某项知识可能以后在技术方面具有重要性就为之浪费大量的注意力,除非它具有生活价值。

类似于二次方程,基础的数理统计与概率也是一项技术性知识。

小测试在过去10年里,你是否运用过一些统计与概率的基本知识?去年呢?上个月呢?

对这3个问题,你很有可能给出3个肯定的答案。在阅读报刊、决定使用哪种保险、投资股票或选择治疗方案时,我们经常会发现统计与概率知识在其中的作用。可以说,统计与概率是数学知识中一个既有趣又颇具挑战性的领域,它的技术含量与二次方程相差无几。也许,我们应该少花些精力来学习二次方程,而在统计与概率这类内容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并以此为契机来帮助学生建构数学思维。面对这样的选择,才是真正地面对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所带来的挑战。如何看待不同学科的思维方式?

你可能会申辩说,学习二次方程的真正目的是为培养数学思维能力,巩固数学思维的严密性,许多数学老师就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数学思维的确是一种十分有用、迷人的工具,而且它也能够提供一些与本学科内容和形式相关的信息,这些信息有助于学习者选择最终专业。其他学科的情况也类似于此。当然,我们平时教授二次方程的方法太过呆板了,可以考虑采取更加丰富的教学方式。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事实上,本书第6章还将重点阐述学习具有不同学科特点的思维方式的重要性,这也是一项具有根本意义和生活价值的学习任务。

但是,我们为何不双管齐下,在设置课程时,安排既有可能在学生今后的生活中发挥作用,也有可能开发学生数学思维能力的内容?例如,教授更多的统计与概率知识,借助这类内容以及其他比二次方程更能够带来广泛回报的内容来帮助学生建构数学思维。此外,如果要说严谨性的话,统计与概率也并非宽泛而不严密的内容,事实上,统计与概率也可以要多严谨就多严谨。如何看待学科素养?

你可能会认为,二次方程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数学学科素养的组成部分,对我们在广义上理解数学知识十分重要,它是我们在这个复杂的世界成为良好公民的基础。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的。我绝不主张在课程设置中完全取消二次方程。但是,更多时候,只需要提及二次方程即可,不必强调运算层面的要求。或许,二次方程是一种值得了解的数学概念,学生只需要形成“二次方程是什么”的一般认识,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和意义”,以及“在哪里可以找到更多的相关知识”就足够了,不必再花费几周的时间来画图、做因式分解、层层推导,等等。如何看待某些学生对特定学习内容的热爱?

你可能会发现,有的学习者对特定的学习内容充满了热情。难道他们不应该有机会学习自己热爱的东西,培养一项可能为之奉献终生的事业(职业或者以其他方式体现出所热爱的东西的重要意义,例如,艺术之于业余艺术爱好者)?难道就不能有人真的喜欢二次方程吗?好吧,我就很喜欢二次方程,并且一有机会学习二次方程,我就感到很开心。

我们在对教育进行规划时,应当力图挖掘学习者的兴趣所在,并且让他们有机会发展这类学习热情,包括对于技术性知识的兴趣。例如,可以通过选修课或者小组学习、在线学习模块、社区教师指导等方式来为学习者提供各种机会。

但基础课程不能由学习者的个人兴趣所决定。我们必须清楚地知道,什么样的学习内容对大多数学生而言可能具有生活价值,并尽量围绕这些学习内容来引发学生的兴趣,同时,为学生的个人爱好提供空间。如何看待一些重要的考试要求?

你可能会抱怨说,一些重要的考试包括大学入学考试都要求学生掌握一些传统的课程内容。无论理想多么美好,我们仍然深陷在现实的泥沼中。

事实确实如此,目前我们只能向现实妥协。但是,我也知道有许多学校既满足了现实的要求,也在不断地探索什么样的知识值得学习等新理念。我们可以通过明确教育目标、重新商讨教育重点来改变现状。这也正是本书最终希望引发的变革。倘若没有人支持,这个目标就很难实现。而且,如果我们只是因为“木已成舟的事实”便轻易地放弃,顺应毫无建树的现实,那就太可笑了。第三类接触,让更多知识在生活中有价值

让我们回忆一下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经典电影《第三类接触》(Close Encounters of the Third Kind)。这部电影的名字来源于人类与外星人不同层次的接触。第一类接触,人类只是看到了外星飞船;第二类接触,人类发现了外星人遗留在周围环境中的证据;第三类接触,人类直接看见、并与外星人有了面对面交流。这三类不同的接触层次非常适合用来概括二次方程的问题。我们知道二次方程的存在,偶尔可能会碰到二次方程或发现它存在过的痕迹,但几乎从来没有真正地运用它——我们和它没有第三类接触。

现在,请让我提出这个问题:在传统的课程里,有多少知识模块能够不同于二次方程?又有多少内容真正引发了重要的“第三类接触”?虽然我没有精确的研究数据,但是,可以推测,这类知识所占的比例肯定很低。为了上课、为了考试,学生必须学习在其今后的生活中可能没有价值的大量知识——这些知识或许不会在他们的生活中再次出现或发挥作用。未来智慧洞察掌握很多知识固然很好,但要谨记,知识也是用进废退的,所以,今天的学生不可能在1年或10年以后掌握一切知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类似于经济学中的“机会成本”概念。在做决定时,机会成本是一个根本要素:当我们选择采取某个行动时,同时也放弃了其他原本可能产生利益的行动。选择某条途径所付出的机会成本,就是损失了被放弃的那些途径可能会带来的利益。所以,无论是面对二次方程还是其他任何知识,我们都必须扪心自问“学生真正能够从中学到什么”,而不是“理解这些知识本身是否有益”。

尽管如此,我们也要记住,前景并非暗淡无望。想一想前面说过的一些例子,关于贫困、赋税过重、经济疲软的想法(如法国大革命的例子),就体现出了学习者对于历史知识的充分的“第三类接触”;关于能源、气候变化观点的例子也是如此;由舞蹈和音乐中获得一般技能和思维方式的例子亦然。

此外,可能会令你感到惊讶的是:如果以恰当的方式来学习二次方程,或许也有可能产生更多的“第三类接触”。我将在稍后的章节中具体阐述。决定教什么,重新构想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

在对教育进行构想时,基本的出发点就是尝试设想我们所教授的知识内容中哪些对学生的生活有价值。这项活动体现出了人类作为集体学习者的关键特质。但同时,决策者们、家长们、学科专家们、教师们以及其他人们在塑造教育时,却往往会忽略这项活动。所以,我们需要以一种明智的方式,从对学习的投资中获得更多回报;我们需要找到此前那个自负问题的更好答案;我们还需要更多地关注6大超越。

不要天真地以为预测出哪些知识在将来会有生活价值是一件容易的事;同样我们也不能假定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们要解答的只是普遍性的问题,但实际的决定会由于学习者的性格特点、文化背景和地理环境的差异而有所不同,所以,预测是很难的。作为教育者,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梳理出一些大致的走向,并在建构教育活动时运用之。可以说,一门具有生活价值的课程所带来的挑战并非确定无疑,而是像人生赌场中的一次博弈,充满了不确定性。

决定教什么知识,这往往会在不同层面上受到社会各界的影响:各类教育部门、学校领导、教材出版商、教材编撰者、学科领域的专家组、家长权益会、特殊利益小组、据实际背景不同而拥有不同自主权的教师,甚至学生自己。当然,本书的目的并不是要剥夺这些不同主体作出决策的权利。未来智慧洞察我们希望能够为这些决策者们提供一些信息,鼓励大家更认真、更严谨并充满创造性地去设想什么样的学习才更重要。例如,家长可以思考这样一些可能性:我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他们如何才能更好地学习这些内容?我可以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教师或导师等也可以思考如下问题:我负责教的学生应该了解什么?所了解的这些内容是否能够在他们的生活中持久有效,拓展、丰富他们的生活?教育政策制定者则应当认真回答这些问题:为了更好地生活,并且对社会有所贡献,孩子们必须学习些什么?我们如何才能将这类知识以一种实惠有效的、可以扩展延伸的方式融入到学校课程当中?

在追寻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时,我们必然会遇到一些有争议的、有价值取向的或政治倾向的问题。例如,在教授“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进化论时,美国的某些地区和世界的其他地区就存在着各种争议。又如,在世界范围内常见的、明显存在争论的历史教育方法:我们是希望恰如其分地解释本民族繁衍生息的历史,同时谦虚地承认在发展过程中不幸地存在着一些倒退和挫折;还是希望进行更多严格的竞争性考试?年轻的学生们应当学习哪一种版本的历史呢?这也是一个值得争论的问题,马里奥·卡雷特罗(Mario Carretero)在《建构爱国主义》(Constructing Patriotism)一书中已经对此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面对民族、国家历史中这个敏感的问题,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们当然应该在传统教育教学中加入一些具有争议性的主题和观点。但是,持相反意见的人们也无需顾虑。开展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活动,并不需要对所有热门话题都来者不拒。有些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主题的确包含一些争议,但大部分主题并非如此,例如,与医疗保健相关的许多主题(除了堕胎、计划生育)、21世纪必备综合能力(除了对宗教的批判性思考)、生物圈(除了进化论),以及虽然有些枯燥但越来越有用的概率与统计学,等等。所以,我们可以设置具有生活价值的课程,并且在大部分学内容中回避具有争议性的主题。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损失某些重要内容,但总比完全忽略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所造成的损失要小得多。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颇具挑战性的领域,本书提及的各种观点绝不可能彻底解决问题。但是,这些观点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开展深入的对话,把关于“什么知识值得学习”的思考从被人遗忘的幕后再次带到人前。或许,这些观点也将帮助我们重新评价传统教学内容的价值,并且在教育领域中,为普遍的理解和有效的思维方式、交流方式提供更多空间。

我这样希望,也呼吁每一个人怀抱这样的希望,因为我们正处于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当前,重新构想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对于我们的孩子以及他们的后代至关重要。为什么是现在呢?为未知而教,以“未来智慧”的视角看待教育“我们为什么要知道这个”的问题,在星期四一早的几何课上被一名十年级的学生提出,无论它有多么令人讨厌,在宏观背景下,它仍然是一个值得追问的好问题。在我们的世界和所处的时代,这个问题具有独特的重要意义。

一直以来,进入大学之前的教育重点在于教授已知的知识、已经验证过的事实和已经确立的法则。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不同地区,当孩子们的生活和他们的父辈还十分相似时,这种教育曾经非常有效。但如今,我们已经不能再打赌说明天的生活会和昨天一模一样了。未来智慧洞察我们需要以一种全新的视角来看待教育,在教育中既关注已知,也关注未知;需要一种更具有“未来智慧”的教育视角,由此来反映我们对将来可能发生什么事的推测,并且借以强调能够应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灵活知识。

当然,掌握教科书里的所有知识是非常诱人的,但我们还是希望对自己不太肯定的东西更谨慎一些。初步“了解”一些内容(如,无伴奏合唱、胆固醇、受精卵),这是教育的一个神圣使命,并且在今天仍然至关重要。我们也希望不同年龄的学习者都能够掌握很多知识,1包括诸如1066年和1492年之类的年份及其在人类历史上的重要意义;自然科学领域的各种法则(欧姆定律、万有引力定律、原子结构);政治史上的代表人物及其思想(凯撒大帝、孔子、居里夫人等);不同政体及其体制机制(民主、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独裁);著名的文学作品(莎士比亚、塞万提斯、李白的作品);实用性知识(办公室管理、家庭记账、园艺);个人卫生保健(基本的环境卫生、胆固醇问题、运动);花边新闻(亨利八世的妻妾们),等等。

然而,当今世界似乎不太欢迎只停留在“熟悉、了解”水平上的百科全书式教育。堆砌教科书里的大量信息,这种定位本身就有一定的问题,因为学习者即将面对的世界是灵活多变的,兼具未知与已知。

人们常常说,当今世界变化的速度之快前所未有,因此,教育最好能够帮助学习者为在这样的世界中生活而做好准备。事实上,我不太确定世界变化的速度是否真的前所未有。今天的变革所引发的狂热之情、带来的消极影响,以及变革对人们的迁徙和生活方式的深远影响真的能够超越工业革命的巅峰时期吗?我们怎么可能精确地测量变化的速度,然后再宣称某个时代的变化比另一个时代更快呢?当然,世界的确是在快速地变化着,而区别就在于变化的性质和特点。

日渐发达的沟通技术和交通系统正将整个世界紧密地联合在一起,这种趋势由来已久,从罗马的公路系统到横跨大西洋的船队,都致力于联通世界。而今天已经进入了一个新节点,沟通与交流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实现,人们到某个繁华地区也只需花费几个小时而已。随着人与人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越来越“近”,有时就会产生文化或经济方面的摩擦,这些摩擦偶尔会发展到可怕的境地。举个存在争议的例子。塞缪尔·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曾经描述了西方与其他常见族群(如伊斯兰民族、非洲民族、有儒家传统的民族)之间可能存在(按照他的看法)的文明冲突。撇开这个灾难预言家的种种言论不谈,一些落后国家确实在不断奋争,希望像世界强国那样获得经济上的成功并且得到优裕的物质条件,哪怕他们的努力会对一流国家产生威胁也在所不辞。此外,地球目前所面临的形势就像流行歌手保罗·西蒙(Paul Simon)所唱的“地球表面已人山人海”,全球变暖和淡水资源短缺的问题也日益突出,但同时,世界范围内的音乐、艺术交流、经济协同合作和学术合作正繁荣发展。

分析如今的职场和职业角色会发现,“在就业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内涵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进入21世纪以后,各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国家都出现了明显的转型,从资源依赖型经济(如农业、矿业)转变为以制造业为主,进而转变为服务型和信息型经济。那么,要想有效地参与其中,所需要的就不仅仅是基础知识和基本能力的教育,这也是理查德·默南(Richard Murnane)和弗兰克·利维(Frank Levy)在探索和分析教育培养什么样的人才与职场需要什么样的人才时强调的要点。人口统计学信息显示,与相对不太需要特定技能的职业和低薪职业相比,与要求有效的交流能力、合作能力、问题解决能力的职业相比,蓝领阶层的职业都存在着逐渐被削弱的倾向。因此,为了在当今社会得到更好的发展,学生们需要超越基本知识和基础能力的教育。

同时,生物学研究在分析了生命的根本动力机制之后指出,人类的寿命有望延长约50年。这样的话,如果人人都能活得更久,假如可以活到150岁,那么,从幼儿园到12年级或者到16年级的教育意义何在?未来,“活到老、学到老”的终生学习将更加普遍,而周期性的正规学习以及过程丰富的职业学习也将会更加普及。

如果就此认为我们只需要教授学生一系列经典的已知内容就够了,那就太目光短浅了,因为无论再怎么精心挑选,已知的内容都有其局限性。另外,我们也要忏悔过去对待潘多拉之好奇心的态度。教育的任务不仅仅是传递“已经打开的盒子”里面的内容,更应当是培养学生对“尚未打开的盒子”和“即将打开的盒子”里面内容的好奇心。我们需要更大胆的教育任务,姑且将其称作“为未知而教”(educating for the unknown)吧!这种说法似乎具有矛盾性。我们怎么可能充分地认识未知并且为未知而教呢?

退一步想,这个挑战似乎可以解决。虽然我们不知道10年后、40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但是却可以预测!让我们回忆一下此前提到的那些知识投入得到良好回报的例子:法国大革命一例中出现的贫困和过度征税问题,如果20年后就从世界上销声匿迹,那该有多么不可思议啊!同样,生态平衡、淡水资源、国际旅行造成的流行疾病威胁等问题在若干年后仍然有可能非常突出。而且,在一个充满了变数和不确定性的时代,除了具体的预测能力,各种综合能力也十分重要,例如,沟通能力、合作能力、解决问题的能力和学习能力。未来智慧洞察为未知而教,这不是一个无从解决的矛盾,而是一项振奋人心的诱人任务。为未知而教不是知难而退,相反,它支持积极的学习,进而在复杂多变的世界中努力培养人的好奇心、启发人的智慧、增进人的自主性和责任感。它支持我们广泛地、有远见地追寻有意义的学习。重新构想教育

谈到这里,我已经简要地阐述了本书即将展现的一些观点。一旦我们意识到传统的课程并不具有生活价值,我们就会产生疑问:为什么?如果不认真看待这个问题,会怎样呢?第1章将讨论这一谜题,探究3种学习议题:学业成就、信息、专业知识。每一种学习议题都有其价值,但3种学习议题都将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这个问题束之高阁、置之不理。

那么,什么内容具有生活价值?哪些知识最有可能在学习者理想的生活中有所回报?第2章将介绍“全局性理解”,即可能出现在形形色色的课程中,能够为学习者的思考和行动提供信息的广泛理解。前文所述的3个与良好的知识成果有关的例子(法国大革命等例)都属于全局性理解。第3章将探讨开放性问题,这是对全局性理解的进一步探究。开放性问题既能够带来全局性理解,也可以有所超越,激发更进一步的探究。

尽管本书的重心是内容而非过程,也就是说,关注什么知识值得学习,而非如何有效地学习这些知识,但是,过程不容忽视。如果没有适宜的教学过程,那么,原本应当具有生活价值的内容在实践中仍然不能为生活做好准备——既无法在恰当的场合发挥作用,也无助于认识世界。第4章将探讨能够令全局性理解和开放性问题在学习者生活中更好地发挥作用的教学。

在此基础上,接下来几章将探讨不同学科视角下的全局性理解、各学科的思维方式特征、如何在考虑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的前提下组织安排各学年课程,以及21世纪必备综合能力所处的地位。

结语部分是对“如何更深入地思考值得学习的内容”以及“如何作出更好的选择,从而实现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等问题的总结。这一部分还将描绘一幅伟大的畅想图:教授知识,通达智慧。

为了记录各章的主要观点,每一章的结尾都设有“重新构想教育”部分,通过4类探索问题来回顾章节的进展。这些问题汇总起来,就是对“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所处地位的积极探讨。任何一位关心教育的教师、家长、学生、校领导,甚至政府官员都应当参与这场讨论。这4类探索问题是:

●辨别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

●选择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

●为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而教;

●建构具有生活价值的课程。第01做业余的专家而不是严谨的学院派为何传统教育中的学习总是陷于被动?

我认为,在教育中始终应该保留足够的空间,让渴望学习的学习者能够追寻自己内心的缪斯女神,并且鼓励迫切的学习者去发现自己的缪斯女神。通过广泛的课程内容安排来培养业余的专家,不要只盯着学术知识的奥秘,而要把眼光放远,要相信这一切都可以实现。

寒冬一月,我在生日当天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自行车。对于一个成长在大雪纷飞的缅因州中部的男孩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学骑自行车的好时节。但是,幸运之神向我露出了微笑:这一天,气温回暖,雪也融化了,只剩下草坪上、道路两边还有小片残雪。刚开始学骑自行车时,这辆自行车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随时会倒下的、灾难般的玩意儿,但是,我爸爸很有一套:我们在行车道上开始了第一次尝试。爸爸扶稳自行车,我骑了上去,而且自行车没有装辅助轮!我试着蹬自行车的脚踏板,爸爸在一旁扶着车架,随着我一路小跑。反复尝试了几次,很快,他放开了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自行车几乎可以自己保持平衡了!没过多久,我就已经可以骑车绕着小镇兜圈子了。

今天,当我思考知识的本质时,这段冬日学骑自行车的回忆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眼前。什么是知识?知识就像是自行车,能够载着我们到达某个目的地。例如,我们了解关于法国大革命、民主的本质、统计与概率学或机会成本等知识,是为了借此达到某种目的。也许,我们是想要理解文章标题的意思、考虑选择一种治疗方法,或者有效地推进某个项目。完成其中任何一项以及完成数以千计的其他任务,都意味着我们希望借助已知的东西来达到某种目的。未来智慧洞察我们了解关于法国大革命、民主的本质、统计与概率学或机会成本等知识,是为了在未来借此达到某种目的。然而,当基础教育过于强调学业上取得的成就、对信息的掌握、对专业知识的精通时,我们就会失去明确的目的性,知识也像轮胎不够饱满的自行车一样,很难带我们行驶到远方。

当然,“达到目的”只是对在学习者未来生活中可能有重要意义的知识,即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的另一种说法。而正如我在引言中指出,我们的大部分教学内容都不能引领学习者“到达远方”,就像自2行车的轮子太小,或者装了萨尔瓦多·达利(Salvador Dalí)画中那种扭曲的轮子而无法骑太远一样。只有一小群教师和学校在认真地探索之前提及的6大超越性知识,他们清醒地意识到,这些途径能够指引学习者走得更远。

仔细想来,这种“前进—遇到障碍”的现象确实十分古怪。每一位家长、教育者都知道,教育的目的是让人们为自己的个人生活、公民生活、职业生活做好准备。既然初衷这么好,那么,究竟是什么阻挡了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的发展道路呢?

有些原因是经常接触教育的人们非常熟悉的。传统的课程就像被固定在自行车的链条上一样,同时,它深深扎根在家长们的头脑中:“我以前学过这个,为什么我的孩子就不学了?”我们在教材上投资巨大,并且耗费了大量成本来修订教材……这些常见的原因导致课程被长期沿用,但事实上,这些课程不该长久不变。这些课程似乎也遭遇了一种“拥挤的车库”效应:保留、继续使用破旧的自行车总是比干脆扔掉旧车、使用新车更容易、更安全。

所以,我们所面临的更大挑战,不在于陈旧的教育惯例有多顽固,相反,在于我们是否拥有崇高的教育理想。通常,有3类突出且重要的学习议题阻挡了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之路:学业成就、信息、专业知识。当然,我们不能完全弃之不顾,但是,就像自行车的轮胎不够饱满而很难快速前进一样,3类学习议题也都有其“漏了气的软胎”,它们并不能如人所愿地引领学习者“到达远方”。过于关注学业成就,忽略相关性差距

目前,大量的教育研究和无数的干预项目都很重视学业成就的差距问题,即:有中产阶级背景或经济条件较好的学生与处境不佳的学生之间存在的学习鸿沟。生活在市中心的某些民族、偏远山区的贫困居民、部分社会群体在学业成就方面的表现一直低于全国性常规水平。提升这些学生的阅读能力、书写能力、计算能力和基本知识已经成为一代代教育者们的迫切任务。

同时,中产阶级与上层阶级的学生之间也存在着学业成就的差距,这种难以消弭的差距存在于解答数学应用题、真正地理解复杂的科学概念、有条理地撰写引人入胜的文章等方面。很多杂志时常会用连续几期特刊来讨论学业成就差距的种种细节,而且,各种各样的教育项目也一直努力在艰难的环境下应对这一挑战。

学业成就差距常常被认为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主要的教育挑战。这个问题很严重,而且不仅仅是思想方面的缘故。在生活实践中,基础教育成绩落后,意味着个体只能有限地参与当代社会生活、从社会中获益、为社会作出贡献。学业成就差距是导致贫困循环的一个因素,如果家长自身受教育程度不高,并从事社会最底层的工作,那么,他们所养育的孩子也就有可能会被限制在同样的发展模式中。还记得那个自行车的比喻吗?有的人因为重视学业成就而在竞争中获胜,他们当然也希望支持学生借助所学来达到目的(就像借助自行车到达目的地一样)。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自行车”的轮胎气不够足,大大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其一,我们不是不知道学业成就差距的存在,而是不情愿用社会层面的投资来解决这个问题。琳达·达林—哈蒙德(Linda Darling-Hammond)在《扁平化世界与教育》(The Flat World and Education)一书中很有说服力地论证了这一点。她将焦点放在美国本土,结合对世界各地课程内容的概述,发现:教育领域极度缺乏对智力进行公平的经济和政治支持。这个问题涉及方方面面,但该书集中讨论了两点:教什么和怎么教。对于“怎么教”的问题,该书研究表明,高质量的教学对学业成就影响巨大——甚至比民族教育和家长教育合起来的影响还要大。然而,在美国,在经济水平不同的地区,教学质量有所差异,这种差异直接反映出当地固定的投资模式。

至于“教什么”的问题,达林—哈蒙德在《扁平化世界与教育》中呈现的一些证据表明,在高级学习内容的难度和学习机会方面,各个学校差异悬殊。而且,令人惊讶的是,被认为学业表现不佳的学生反而能够从高难度挑战中得到更大的收获。对此,达林—哈蒙德这样总结道:“过去40年来,大量研究发现,学校对学业成就的贡献主要体现为教师质量与课程质量的结合;同时,与初始学业成就水平相比,获取课程资源的机会才是决定学生最终成就的有力因素。”

其二,它与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直接相关。考虑到本书开篇所提的那个问题,我们或许需要在学业成就差距之外思考另一种差距。让我们先称之为“相关性差距”。如果说学业成就差距涉及“学生们是否掌握了X”(X指某项内容)的问题,那么相关性差距所涉及的就是“X是否与学生今后可能面对的生活有关”的问题。相关性差距(Relevance gap)如果说学业成就差距涉及“学生们是否掌握了X”(X指某项内容)的问题,那么相关性差距所涉及的就是“X是否与学生今后可能面对的生活有关”的问题。

若X是指“较好地掌握读写技能”,则上述两个问题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能够熟练、流畅、投入地读和写既是具有挑战性的成就,也是高回报的成就。这类知识能够带领学习者“到达目的地”!但是,若X是指“二次方程”,那么,答案就不一样了。掌握二次方程是一项挑战性成就,但并不具有生活价值。你可以试着用传统课程内容中的无数种主题来替换“X”,你会发现,很多时候,这些主题能够体现出学业成就方面的重要挑战,但在学生的生活中却几乎没有回报。未来智慧洞察学业成就差距主要涉及“掌握特定内容”,而不是“提供具有生活价值的内容”。人们往往过多地讨论“获得学业成就”,而甚少关注“获得什么样的学业成就”。借用自行车的比喻,学业成就议题的“软胎”就在于忽略了相关性差距。

以地理学习为例。我们都曾经学过所谓的“描述性地理”,包括了解:各州的首府、主要河流等。当然,掌握大量可以信手拈来的地理信息是很好的,这也是一项可以积累起来而且方便使用的学业成就。但是,让我们将“描述性地理知识”与“因果推理性地理知识”相对比——即,河流、海港、海洋、山脉、森林、湖泊和其他大型地貌的位置如何在过去及将来成为塑造历史的主要力量。

贾雷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在其获得普利策奖的著作《枪炮、病菌与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Guns, Germs, and Steel:The Fates of Human Societies)中所阐述的观点就呈现了最广泛的因果推理性地理知识。他系统地指出,除了某些因素,欧亚文明能够在当今世界占据主导地位的原因主要是由于欧亚大陆横贯东西。可见,因果推理性地理知识提供了一套透镜,借此,我们可以理解全球范围内广泛的历史现象和当前各种局势。这类观点比大量的客观事实更具有生活价值。对学生而言,这类经验更有意义,他们在学的时候也会更有积极性。当然,如果不掌握大量的描述性地理知识,就无法真正学习因果推理性地理知识,因为你需要掌握具体的例子才能够理解更宏观的概念。总而言之,描述性地理知识加上因果推理性地理知识或许就能产生更多的“第三类接触”。未来智慧洞察那么,为什么人们没有在关注学业成就差距的同时,更多地关注知识与生活的相关性差距呢?这是因为关注相关性差距会颠覆传统的教育实践,而关注学业成就差距则不会。学业成就差距仅仅意味着,对于同样的事情,某些学生做得更好而已,以缩小学业成就差距为目的,我们只需要设法更有效地传递已经在教授的知识和技能就够了。但是,解决相关性差距所带来的挑战,却要求我们先深入地思考学校应该教什么。这样,几个世纪以来,传统的课程中所涵盖的诸多主题和内容都有可能被取代、减少或者重构,教材也需要重编。教师们则会发现,自己教授的学科中,那些久负盛名的经典内容渐渐陷入困境,而复杂的新内容已经敲响了大门——就像是大门口新来了一群野蛮人!

传统课程中充斥着与“具有生活价值的学习”有关的种种问题,3借用美国前副总统阿尔·戈尔的话,这是一个“难以忽视的真相”。而就像忽视地球的危机形势一样,继续忽视这些问题,不顾传统课程中“难以忽视的真相”是极其危险的。过于关注了解性知识,忽略知识内涵的掌握

我们总是希望通过受教育来获取大量信息,但是,究竟需要获取多少信息?比如,关于胆固醇,你需要掌握多少信息呢?

不久前,我和妻子、长子、长媳进行了一场关于胆固醇的谈话。当然,我们都很健康,身体都没什么大问题。这只是饭后散步时的闲谈罢了,到现在,我早已忘了当时是如何说到这个话题的。说着说着,我们的闲谈居然演变成了某种“元对话”——我们不仅仅谈论胆固醇本身,甚至讨论起“关于胆固醇,我们知道的很少”的问题。我们谈到了胆固醇究竟是什么,它如何积聚,它背后有什么化学原理,等等。但是,即便我们努力试着将自己知道的点滴信息积累起来,希望汇聚成一个信息的“小池塘”,所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浅浅的“水坑”而已。

尽管收获不大,我们仍然发现,这个信息的“小水坑”补充了一些实用的观点和一些应当记住的事实。例如,我们知道了胆固醇指标可以被追踪测量;如果某人的胆固醇指标亮了红灯,可以通过药物和饮食来控制。对此,我们已掌握了一幅粗略的草图,借助它,我们能4够闯过饱和脂肪的“马尾藻海”陷阱。

人们所掌握的许多知识似乎与我们关于胆固醇的知识形式十分相似。关于某个主题,人们总是知道一星半点儿的零碎信息:能够用来作为谈资、提出问题、阅读报刊文章、作出选择和判断是足够的了。这就是大部分消息灵通的人们可能会关心的知识水平,例如,粗略地了解有毒植物毒葛、英国的大本钟、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 man)56、路由器、罗伯特·弗罗斯特(RobertFrost)、枫糖蜜或消防栓等。

如果要给这类知识一个正式的标签,我们可以称之为“了解性知识”(acquaintance knowledge)。“了解”,意味着只是在满足日常生活运用的水平上熟悉这些信息,而不用特别深入地理解。这很重要,我们不可能深入地理解万事万物。谁耗得起这个时间呢?所以,只有许多“了解性知识”偶尔(或者更频繁地)出现,例如,关于地理的描述性知识。当这类了解性知识出现时,我们已经准备好有效地应对它们了,就像我们在遇到泛泛之交时能够顺利地应付短暂的交流一样。打个比方,我们与泛泛之交的情谊自然比不上挚友,但却又不同于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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