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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12:4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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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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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之春

梅岭之春试读:

本书由北京阅览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一

她的住宅——建在小岗上的屋,有一种佳丽的眺望。小岗的下面是一地丛生着青草的牧场。牧场的东隅有一座很高的塔,太阳初升时,投射在草场上的塔影很长而呈深蓝色。塔的年代很古了,塔壁的色彩很苍老,大部分的外皮受了长期的风化作用,剥落得凹凸不平,塔壁的下部满贴着苍苔。塔的周围植着几株梅树,其间夹种着无数的桃树。梅花固然早谢落了,桃树也满装了浅青色的嫩叶。

朝暾暮雨和正午的炊烟替这寒村加添了不少的景色。村人的住宅都建在岗下,建在岗上的只有三两家。她站在门前石砌上,几乎可以俯暾此村的全景。

村民都把他们的稻秧种下去了。岗下的几层段丘都是水田,满栽着绿荫荫的青秧。两岸段丘间是一条小河流,流水和两岸的青色相映衬,像一条银带蜿蜒的向南移动。对岸上层段丘上面也靠山的建立着一列农家。

村民的生活除耕种外就是采樵和牧畜了。农忙期内,男的和女的共同耕种和收获。过了农忙期后,男的出去看牛或牧羊,女的跑到山里去采樵。

她的母亲一早就出去了,带一把砍刀,一把手镰,一条两端削尖的竹杠和两条麻索出去了。她的丈夫也牵着一头黄牛过邻村去了。她没有生小孩子以前是要和她的母亲——其实是她的婆婆——一同到山里采樵去的。可怜她,还像小女儿般的她,前年冬——十六岁的那年冬,竟做了一个婴孩的母亲了。“哑哑啊!我的宝贝睡哟!哑哑啊!我的乖乖睡哟!”她赤着足,露出一个乳房坐在门首的石砌上喂乳给她的孩子。

邻村的景伯姆,肩上担着一把锄头走过她的门首。“段妹儿,你的乖乖还没断奶么?"她的生父姓段,村人都叫她做段妹子。“早就想替他断奶。但夜间睡醒时哭得怪可怜的,所以终没断成功。”

含着母亲的乳房,快要睡的小孩儿听见他妈妈和人说话,忙睁开圆眼睛,翻转头来望。景伯姆。可爱的小孩儿伸出他的白嫩的小手指着景伯姆,“唉,呀呀!唉,呀呀!"的呼着。景伯姆也跑了过来,用她的黑而粗的食指头轻轻的向小孩儿的红嫩的小颊上拍。“乖乖!你这小乖乖!你看多会笑。乖乖几岁了?”景伯姆半向她,半向她的小孩儿问。“对了岁又过三个月了,景伯姆。"村里称婴儿满了一周年为“对了岁”。

她笑着说了后,若有所怅触,叹了一口气。“岁月真快过呀,景伯姆。我们不看小的这样快的长大,那里知道自己的老大。”“这不是你们说的话,这是我们快入墓穴的人说的话!你们要享后福的,你要享这小乖乖的福的。”景伯姆一面说,一面担着锄头向古塔那方面去。“景伯姆,看田水去么?我送你一程。"她抱着小孩子跟来了。小孩子更手舞足蹈的异常高兴。“是的,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我的稻秧不浸坏了么。我想把堤口锄开些,放水出来。”“你太多钱了,买田买过隔村去。你们有钱人都是买苦吃的。"她且说且行,不觉的送景伯姆到塔后来了。她不敢再远送,望景伯姆向岗下去了。

小孩子还伸着手指着景伯姆,“唉的,唉的”的叫着要跟去。她翻转头来呆望着塔背的一株古梅出神,并不理小孩子在叫些什么了。

她呆呆的望着那株梅树出了一回神,才半似自语,半似向小孩子的叹了一口气。“怙儿——这还是你的爸爸取的名——怙儿,你去年春在这梅树下和你的爸爸诀别,你还记得么?你爸爸向你的小颊上吻了一吻就去了,你也记得么?"她说了后,觉着双目发热。她还是痴痴的望那株梅树。对岸农家的鸡在高声的啼,惊破了大自然的沉静。远远的还听见在山顶采樵的年轻女人在唱山歌:

蓬辣滩头水满堤,

迷娘山下草萋萋,

暂时分手何珍重,

岂谓离鸾竟不归。

共住梅江一水间,

下滩容易上滩难,

东风若肯如郎意,

一日来时一日还。

她们的歌声异常的悲切,引起了她无限的追忆——刻骨的悲切的追忆。她望见岗下和隔河农家的炊烟,才懒懒的抱着小孩儿回去。

怙儿的来历的秘密,不单她一个人知道,她的丈夫当然知道的,她的婆婆也有些知道,为了种种的原因,终不敢把这个秘密说穿。

她的乳名是保瑛。保瑛的父母都是多产系,她的母亲生了她后仅满一周年,又替她生了一个弟弟。她的父亲是个老而且穷的秀才,从前也曾设过蒙塾为活,现在受着县署教育局的先生的压迫,这碗饭再吃不成功了。像她的父亲的家计是无雇佣乳母的可能。她的母亲只好依着地方的惯例,把她送到这农村来作农家的童养媳了。

魏妈——保瑛的婆婆,是保瑛的母亲的嫡堂姊妹,她的丈夫魏国璇算是村中数一数二的豪农。魏翁太吝啬了,他的精力的耗费量终超过了补充量,他的儿子——保瑛的丈夫——生下来不足半年,他就抛弃他的妻子辞世了。

丈夫死后的魏妈,很费力的把儿子泰安抚育至

周岁了。泰安断了奶后,魏妈是很寂寞的,和保瑛的母亲有姊妹的关系,听见要把保瑛给人家做童养媳;所以不远五

十里的山路崎岖,跑到城里去把保瑛抱了回来。在那时候才周岁的保瑛,嫁到了一个三岁多的丈夫了。

保瑛吃魏妈的乳至两周岁也断了奶。魏妈在田里工作时,他们一对小夫妻的鼻孔门首都垂着两条青的鼻涕坐在田堤上耍。这种生活像刻板文章的继续至保瑛七岁那年,段翁夫妇才接她回城去进小学校。魏妈对保瑛的进学是始终不赞成的,无奈段翁是住城的一个绅士,拿义务教育的艰深不易懂的名词来恐吓她,她只得听她的童养媳回娘家去了。但魏妈也曾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保瑛到十六岁时要回来和她的儿子泰安成亲。保瑛住娘家后,每遇年节假期也常向平和的农村里来。

保瑛和她的弟弟保珍同进了县立的初等小学校,初等小学校毕业后再进了高等小学校。保瑛十

岁那年冬,她和弟弟保珍也同在高等小学校毕业了。

这八年间的小学校生活是平淡无奇的,保瑛身上也不起何等变化。高等小学毕业后的保瑛姊弟再升进中学否,算是他们家庭里的一个重要问题了。“姊姊,你就这样的回家去,不再读书了么?”保珍当着他的父母面前故意的问保瑛。“够了,够了。女人读了许多书有什么用!还是早些回魏家去罢。你看魏家的姨母何等的心急。每次到来总唠唠叨叨的叹息说着她家里没人帮手。”

裤脚高卷至膝部,赤着双足,头顶戴着一块围巾,肩上不是担一把锄头就担一担粪水桶:这就是农村女人的日常生活——保瑛每次向农村去,看见了会吐舌生畏心的生活。保瑛思念到不久就要脱离女学生生活,回山中去度农妇生活,不知不觉的流下泪来了。“教会的女子中学要不到多少费用,就叫姊姊进去罢。”“再读也不能毕业了。姊姊十六岁就要回魏家的。高等小学的程度尽够人受用了,不必再读了。”段妈还是固执着自己的主张。“不毕业有什么要紧!多读一天有一天的智识!”保瑛恼着反驳她的母亲。“她既然执意要读,就由她进教会的女中学罢。基督教本来信不得的,但有时不能不利用。听说能信奉他们教会的教条的学生们,不单可以免学费,还可望教会的津贴。你看多少学生借信奉耶稣教为名博教会的资助求学。最近的例就是吉叔父,你看他今年暑假回来居然的自称学士,在教会的男女中学兼课,月薪六十

块大洋!大洋哟!他在 H 市的教会大学——滥收中学毕业生,四年之后都给他们学位的大学——四年间的费用完全由教会供给。他们心目中只知道白灿灿的银,教会资助他们的银,所以不惜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伪善者。其实那一个真知有基督的。他们号称学士又何曾有什么学问!普通科学的程度还够不上,说什么高深学问!但他们回来也居然的说要办大学了。真是聋子不怕雷!这些人的行为是不足为法的,不过你们进了教会的学校后,就不可有反对耶稣教的言论,心里不信就够了,外面还是佯说信奉的好,或者也可以得教会的津贴。这就是孟夫子所说‘权’也者是也。”“是的,你提及吉叔我才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吉叔母差人过来——差他家的章妈过来问瑛儿可以到她家里去住一年半年代她看小孩子么?她说瑛儿若慢回婿家去,就到她家里去住,她家离教会和学校不远,日间可以上课,早晚就替她看顾小孩子。”“有这样好的机会,更好没有的了。瑛儿,你愿意去么?”“…… ”含笑着点点头的是保瑛。

段翁和吉叔的血统关系不是“嫡堂”,“从堂”这些简单的名词可以表明的了。他们的血统关系是“他们的祖父们是共祖父的兄弟——嫡堂兄弟。”“听说吉叔是个一毫不苟的基督教徒,你看他的满脸枯涩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的脾气了。他对你有说得过火的话,你总得忍耐着,吉叔母倒是个很随和的人,她是个女子师范出身的,你可以跟她学习学习。”保瑛初赴吉叔家时,她的母亲送至城门首再三的叮嘱。“吉叔父——叔父两个字听着像很老了的,听说他只三十三岁,那里会像有须老人般的难说话。我不信,我不信。”保瑛在途中担心的是吉叔父。“真的是可怕的人,也就少见他罢,我只和章妈和叔母说话。”

吉叔的住家离城约五里多路,是在教会附近租的一栋民房,由吉叔住家到教会和学校还有半里多路。礼拜堂屋顶竖立着的十字架远远的望见了。学校的钟楼也远远的望见了。人种上有优越权的白人住的几列洋楼远远的望见了。在中国领土内只许白人游耍,不准中国人进去的牧师们私设的果园中的塔也远远的望见了。最后最低矮的白人办的几栋病室也远远的望见了。经白人十余年来的经营,原来是一块单调的河畔冲积地,至今日变为一所气象最新的文化村了。“科学之力呢?宗教之力呢?小学校的理科教员都在讴歌科学之力的伟大。但吉叔一般人说是基督教之力。”保瑛怀着这个疑问正在思索中,吉叔的住家早站在她的眼前了。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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