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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3 14:3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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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德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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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的眼泪

尼罗河的眼泪试读:

楔子

月亮像生了锈一样挂在天上,像一把沾了血的钝刀渗透出暗红的颜色,在这样的月光照耀下一切都显得诡异而迷蒙,就像是身处一片沼泽地般的似是而非,抬眼望去它似乎很遥远。

真是个弥漫着杀气的夜晚。

城墙上火把明灭,微弱的光照耀在君士坦丁堡的大街上,越显角落的黑暗。这一段小路紧贴着城墙,就连白天都很少有人经过,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夜晚。路边的阴影下,不知是什么的尸体缩成一团,腐败的恶臭如此清晰的刺激着鼻孔,除了那些肮脏的东西没有什么会对此投去一眼。

夜更深了,整个街道安静的就仿佛通向地狱,即便偶尔有虫鸣叫也是短短的呜咽一下,就像是垂死前的挣扎。自从狄奥多西大帝发布尽除异教的命令以来,各地纵然反抗声不断,但残暴而血腥的镇压依旧让一切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通往王宫的道路被设了双岗,也许是因为皇家的尊严,也许是因为狄奥多西知道想杀他的人太多,总之想要接近这个地方实在太难了。

然而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而不叫做意内,正是因为他的无法预测。

值夜的禁卫军波里罗斯最近患了眼疾,几乎到了不能视物的地步,在白天或许还好些,但天一黑……他怕就此被当做废人赶出军队,那种即将面对的生活想想都发抖,所以他对谁都没有透露,只是每天依旧背着人,用教堂的圣水冲洗眼睛,希望上帝的救赎能早日来到自己身上。今夜又是如此,当他用握剑的手舀着圣水往眼睛里冲洗的的时候,火光突然一闪,波里罗斯隐约看到小径上有个影子闪烁,悄无声息,飘忽如鬼魅般。也许是自己看错了,看来这双眼睛,不想想办法真的是不行了。他想到这摇摇头,晃了晃已经空了的瓶子,唉……明天看来又要冒险悄悄到教堂去取一些了。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西莫多带着五个少年从阴暗中悄悄露出头来,为了刺杀狄奥多西,他们可是策划已久了。现在已经兵分两路,费尽千辛万苦的终于从埃及到达了君士坦丁堡。他们本是读经祭司,埃及众神之仆、尼罗河之子,本应该十指不沾凡间铁,一生永远追随着万能的阿蒙神,但就因为那可恶的法令,让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让他们神圣埃及的古文字濒临灭绝,有什么东西能比丧失自己的文明更加可怕呢?

西莫多他们悄悄地贴近着王宫,守卫的森严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难如登天,尽管如此,他们依旧不改初衷,愤怒已经燃烧了他们所有的斗志,每一滴鲜血都在沸腾着。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让他们震惊,透过沉沉的夜幕兵刃交错的声音格外尖锐,狄奥多西大帝的卫兵们全部骚动起来。火把明亮耀眼,就连刚才的波里罗斯也拔出兵刃冲进了王宫。西莫多几个人面面相觑,只听有人用古埃及语大吼:“法老将会惩罚罪恶的根源!”接着便是兵刃刺穿肉体的声音,那闷响像是锯子一样划烂了西莫多的心,他知道这是另一队伙伴们在向他们示警,也是他的好友伊普拉提最后的宣告。他还记得,在埃及的时候,伊普拉提是个平和的老人,每天以整理大图书馆的纸莎草书卷为乐。这样学识渊博的老人,是不应该长途跋涉、历尽艰险的,更不应该血洒异乡,想必在临终前,他手中还握着那不知究竟该怎么用的武器……

军队连夜封锁了所有路口,就因为叛徒的出卖,他们的行踪也暴露了。禁卫军闹哄哄的全城搜捕,凡是有嫌疑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严刑拷问。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狄奥多西大帝的愤怒可想而知,君士坦丁堡一时间人心惶惶。

天亮了,却依旧是阴沉沉的,并不像要下雨,金角湾的海风吹来,阴寒彻骨。西莫多和伙伴们像乞丐一样蜷缩在桥下躲了一夜,而卫兵推搡着被捕的幸存者,正好从他们头顶经过。瓦蓝吉人(拜占庭皇帝专门从北欧雇佣来的皇家卫队)的北欧口音含混粗糙,不过,他们毕竟是博学多识的读经祭司,还是隐约猜出对话的内容——这些幸存者,将在托普哈内广场被公开处刑。西莫多决定放手一搏,孤注一掷地去法场刺杀狄奥多西。

城里的百姓全部被从家中赶了出来聚集到广场,伊普拉提枯槁而苍老的尸体被钉在圣安东尼十字架上,身上的血液已经呈现棕红泛黑的颜色,天空偶尔有乌鸦飞过“嘎嘎”的叫几声,像是在欢喜着又一场盛宴的拉开序幕。西莫多藏在人群中,将短刀别在衣袖里,手中拿了一个吹管,不着痕迹的随着人群向坐在高处的狄奥多西的方向移动。

寒光一闪,圆滚滚的脑袋顺着木质阶梯滚到地面,百姓们的抽气声像是低沉的短笛,在广场上清晰可闻,有些人捂住了眼睛不敢看如此残忍而血腥的一幕,有些人则是麻木般的盯着地面,而有些人则是竭斯底里的欢呼。狄奥多西微微的翘着嘴角,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他刚想站起身讲话,突然“噗”的一声短促的闷响,吹管飞出的细针正好打在叛徒的喉咙上,沾了蛇毒的细针让他连哼的声音有没有,就那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痉挛的手指紧紧攥住皇室紫色的罗帷,带倒了一大片仪仗旗帜,瞪大的眼睛仿佛恐惧着阿努比斯将赐给他最严酷的惩罚。

这样的转变真是史料未及,短暂的寂静过后场面开始混乱起来。此时,西莫多赶前几步对准了狄奥多西想向他吹毒针,但却被他身边的卫兵挡在了前面,毒针狠狠的扎进卫兵的眼睛,连血都没流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波里罗斯,腰间那为了掩人耳目的酒壶被他笨重的身躯压碎了,刚装好的圣水顿时流了一地。他就这样带着狄奥多西最忠诚的卫兵这个头衔去见上帝了,但愿在那里,上帝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大家哭喊着四处奔走,犹如盲目的羊群,整个广场乱成一锅粥,阴冷的风将雾吹散,灰色的云层翻滚着流动的很快。西莫多想要趁乱上前用短刀拼命却被身边的同伴给拉住了,“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接着几个细瘦的身影转身向冲来的卫兵扑去,用血肉之躯缠住暴虐的刀剑,只为了给他们留下一线生机。

接连三天没命的奔跑与躲藏,埃及伟大的读经祭司只剩下最后三个人了,街道上的浓重的血腥味时不时的刺激着他们的鼻腔。刺杀失败之后,接踵而来的是皇帝疯狂的报复,为了搜捕在逃的刺客,很多君士坦丁堡无辜的百姓付出了血的代价。

无路可去,无法躲藏,这样的境况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却依然是人手足无措。也许是他们绝望的忠诚得到法老的庇护,在巷尾的破酒馆,他们遇到了一伙要去往东方的商人。西莫多所剩无几的金子和雄辩的口才帮上了大忙,他们很快便被商队接纳了……

商船会载着他们遥渡地中海,回到故乡埃及,然后,如果众神准许的话,也许正好有另一只商队,能带领他们脱离拜占庭帝国的领土,远远逃离狄奥多西大帝的愤怒。只是迎接他们的还将会是什么呢?没人知道,连他们自己都无从预知,只要能远远地逃离这满是罪恶的拜占庭帝国,为读经祭司留下最后的血脉便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正文

阿陶姆(Atum)

——众神之神,他创造世界,他是一切之始。落日太阳之神啊,将凡人的命运写在纸莎草上,笔落下,一切皆以注定。第一章不上天堂

公元2011年 埃及

天上点点星光,挂着一个很遥远的月亮,没有风。在吉萨高原上,夜晚寂静而沉默,尼罗河水仿佛真的从天上而来,像丝绸一样,在月下闪烁着点点光亮,河上的漂浮酒店早已经灯光暗淡,单桅帆船随着河水静静的移动着,天地间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你甚至可以听到时光在这静谧的夜里淡然流过。

然而,就在距离这片神秘之地不远的地方,乍然闪烁的灯光撕裂一般的凸显,悠然的宁静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格外的嘈杂。

刻意被压低的谩骂过后,一个倾长而瘦削的身影被人从帐篷里推了出来,一个趔趄便被推翻在地,纵然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一只脚狠狠的踩住了后背。借着月光,我们可以看清他的脸。

这是一张东方面孔,看起来有四十岁出头,脸上的污浊与泥迹并不能掩盖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头发凌乱的遍布灰尘,有些地方还被些许暗红色的污垢黏在了一起。他全身上下也许只有鼻梁上的眼镜能说明他的身份,一个不太明显的花体英文字母“S”小心的隐藏在镜框内侧,这是古埃及研究学会的英文标识,世界上拥有它的人并不多,而他则刚刚加入不久。

镜片碎裂,显然是被重击导致,眼眶上的青紫还带着斑斑血迹,但那股浓郁的学究的气质却并不因此而有所毁损,更不会影响这张脸本身的英俊,温文儒雅的气息依旧是表露无遗,只是已经分不出颜色的外衣和疲倦的神情,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与忧郁。

也许你会疑问,一个本该在研究室里为了一个新发现而欣喜雀跃的人,如今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突然一声闷哼,空气几乎微微荡漾了一下,像是来自大地喉咙深处的闷咳,紧接着伴随而来的是泥土坠落的密集声响,周围昆虫的鸣叫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像是在等待什么的降临。“杨,你他妈的小声点。”一个急切的声音被霎时压低,他警觉的看看如常的四周,终于小心的吐出一口气,带着浓重的当地口音道,“我可不想把脑袋放到绞刑架上。”“你能让炸药安静吗?或者你来试试?”就在他前面的一个土房里,传出不削的男中音,“司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随着话音的降落,帐篷里再次走出一个中年人,他手中的一个奇怪的工具让人的思维紧跟着荡了一下,它前端呈U型,后面有个木质把手,仔细一看恍然大悟,它有个特别的名字叫“洛阳铲”,只是这个装备已经被淘汰很久了。“你们这样做是会受到惩罚的。”男低音显得激动却又很无奈,后背上的脚暂时收了回去,他这才回过身,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惩罚?什么惩罚?你在说什么鬼话。”那个踩着他的埃及人笑了,“哦,伟大的法老,快来惩罚我!让我被金银财宝砸死的诅咒应验吧。哈哈……”他显得很兴奋,边说着边做了个吐舌头,抹脖子的动作。“司泠浩,别不识好歹。”那男中音淡淡的开口,随即从后腰上掏出一把武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司泠浩的后脑,“快点,否则毙了你!下一步怎么走?哼,我相信你很清楚,事已至此,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死了可不能从头再活一遍,你以为那些埃及的废话有多大用处?!什么咒语,什么死而复生?!呵呵,你还是省省,别以为自己能逃得出去,作梦吧!”

司泠浩静静的挺直了身子,他握紧拳头不再说话,只是在经过那人的身边时,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竟然让人看出悲悯,接着便大步走进那个低矮的土房。

房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破床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在床的旁边有个已经挖好的地洞,他想了一会儿便钻了进去。

说实话从发现这地下的墓葬,到被这些人控制,司泠浩至今都没怎么回过神来,总觉得这一切像是一场梦,大喜大悲间像是已经完成人世的一切。不过也就从被囚禁的那时起他就想好了,与其让这些盗墓贼肆意破坏,还不如就随着他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这座奇迹。摸出一个经自己改造后的风水罗盘,和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嘴里咬着袖珍式手电筒,他借着并不强的光线计算着、图写着,本子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都是用一种奇特的语言记录着,他相信一个流畅的阅读者必定不会给这里带来灾难。“哦,天啊。杨,外面为什么要种这么多棉花?”埃及人烦躁的挥舞了一下眼前,将飘过来的棉絮赶走,“至少你也要找个品种好点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儿……”“这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懂什么。”男低音紧张的看着洞口,手中握着一个绳子,“哈里特,你望好风。”

哈里特不以为意的拿出枪咕哝了一句:“狡猾的中国人。”说着便走到土房外面,警惕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杨文彬,你好歹也受过高等教育,博士的学位来之不易,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你在将自己送上绝路!”爬出洞口的司泠浩紧紧地盯着眼前人,他控制不住的再次试图劝他改变主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将功成名就!”杨文彬看了他一眼,满眼嘲讽,“别拿你那套不入流的八股来污染我的耳朵,废话少说!”“再向下大约十米就可以了,那里应该有个甬道……”司泠浩别过脸,艰难的开口。他必须要想个办法,阻止这疯狂的盗墓行为,因为脚下的这个墓葬是未知的,它也许会填补某些历史的空白,学术界也安静太久了,眼下这一切必将会让其颤抖。突然,一股熟悉的震撼与战栗再次席卷全身,他体内似乎有某种东西在翻腾着。这是第二次了,当他刚踏上埃及的土地时,便有过一回这样的经历,只是来得快去得更快。而这次,越是接近,震颤越是强烈,狂躁的心跳甚至强烈到让他的呼吸都难以为继。

哈里特走进来,用胶皮绳将司泠浩绑好扔在一边,不去理会他红白交错的面色。杨文彬拿着洛阳铲就进了洞,他要亲自确定一遍。与其说他不完全相信司泠浩,倒不如说他不相信任何人,为了今天的一切他可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从计划到落实,每一个细节一点一滴的费尽心机,绞尽脑汁,因此他不允许失败。仔细的分析着不同土层的土壤结构、颜色、密度和各种包含物,顺便通过洛阳铲碰撞地下发出的不同声音和手上的感觉,重复判断是否真的有甬道。

四周再次变得安静,外面的虫鸣也渐渐的响了起来,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叫几声,便扑棱棱的飞走了。司泠浩被紧紧地绑着,内心焦灼却又无可奈何,那震颤渐渐退去,他不由得用后脑狠狠的撞了几下木桩,现在要是能联系到外界多好,无论是谁,随便一个人就好。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夜色,他突然想到自己那个久未回去的家,还有自己的独生女儿。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家人都怎么样,他们是怨他的吧……想到这,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逐渐相信了父亲的话,也许是因为屡次应验的猜测?或是时而闪现的感知?再或者是进入研究会的深入发现?总之这里面种种的原因,都指向自己那神秘的近似诡异的传承,它不仅带给了他名誉,同时也将他推向不可挽回的结局。此时,自己的处境即使不说,相信他父亲应该也会有所感知的吧,这倒让他略微安心下来。

祭祀的血脉啊,但愿你能让远方的后代察觉这不可饶恕的夜晚。

司泠浩闭上眼睛开始默默的祈祷,就如同古埃及的祭司在感应阿蒙神的旨意。南西南西,你能感觉到么?我祭祀的血脉正在沸腾,这流传千年的愿望已经压抑不住的要破堤而出,注定的一切终究是逃不过去命运的纺线。我家族血脉的最后一位继承者啊,尽情的感受你应有的使命吧,请聆听祖先的召唤。

他正想着,哈里特就进来了,感谢他走路带风的习惯,司泠浩急忙睁开眼睛,收敛心神。“司——先生。”哈里特语气轻蔑,他踢了司泠浩一脚,司泠浩心里顿时一凉,一股寒气油然而生,这个感觉很糟糕。“很少见杨这样看重一个人,说实话,你看来……真的不错。”哈里特笑嘻嘻的蹲下身,用枪指着他的头道,“你知道吗,我一向很尊重有学问的人,是的,你很有学问。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否则——‘嘣’嘿嘿。”说完吹了一下枪口,那口臭味让司泠浩微蹙了眉头。

过了好一会儿,杨文彬终于爬了出来,他的眼睛在放光,那是只有饿兽在见到食物时才会露出的神情,他语气难掩激动,“就快到了!”

不多久更加沉闷的声音从地下响了起来,就像是闷在肚子里的咳嗽,接着“哗啦”几声,是泥土和石块稀稀拉拉的坠落。司泠浩满脸痛苦的闭上眼睛,心头狠狠的被撞击着,那份不安让他几乎想要落泪。

他们将司泠浩松开,简单的收拾了下东西,将床移到到洞口上,带着矿灯帽,便开始向地下前进。司泠浩爬在最前面,腰上被绑了一条绳子;杨文彬在中间,手中拿着枪;哈里特背着个袋子,武器别在腰上。在一个豁然开朗的洞口前他们停了下来,司泠浩点燃随身携带的蜡烛,并将它伸进洞口,火光静静的燃烧着并没有熄灭,这说明里面的氧气含量是足够的。杨文彬将几个荧光棒扔下洞口,周围逐渐被黄绿色的光照亮,他们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反应,这才推了司泠浩一把。“你先下去,如果敢有什么轻举妄动,我就一枪崩了你。”

他们将司泠浩顺下去,直到见他依旧正常的站在地面,才开始逐一下滑。司泠浩虽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却在仔细的辨认周围的壁画,他突然想到一个也许可以保全这里的主意,只是这个主意,让他的血脉有些躁动。

等那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进入甬道时,放大的空间让他们吐出了一口气。顺手将墙壁上的火把点燃,他们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虽然这里因为年代的关系有些许尘土,但却依旧掩盖不了应有的辉煌。

满墙尽是彩色的图画和古埃及文字,甚至连天棚上都经过精雕细琢,整个甬道看起来就像是步入殿堂前的灿烂,让人不由得开始期待甬道的尽头将会是什么。最重要的是,火苗在微微晃动着,不知道是因为顶上的洞口,还是墓穴另有出路,总之这里有空气流动的迹象。

司泠浩再次小心地辨别着墙壁上的图画,除了震惊不知道还要怎样形容。这些壁画的两面叙述着相反的故事,说的是生死之间的一念之差,阿蒙神和阿努比斯分别站在光明与黑暗的尽头,面对着世间的罪与罚,也许这一切并不是子虚乌有。他们顺着墙壁的一面开始向前走,在个岔道口前停了下来。“喂!走哪边?”哈里特推了司泠浩一把,一个踉跄司泠浩趴在石壁上,他指了指右边并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继续带路。其实他最想看的是头顶上壁画,那上面叙述的是一场战争,虽然自己只是一掠而过,但这场战争的经过却笼络住了他全部心神,特别是整个场景的那过于压抑的感觉,和强烈的色彩。

如果他们懂得古埃及语言,也许就不会走的这样急切、这样激动、这样跃跃欲试,因为在他们经过的地方,墙壁上的文字明显的写着“地府之路”。

甬道像是个迷宫,他们点亮了所有的火把,金色璀璨的如同圣殿一般。哈里特用刀子从墙上抠下一个突起的黑色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晶莹剔透。“哦噢——黑水晶,这真是个宝贝,咱们真的发财了!杨!”他难掩兴奋的开始继续寻找,顺便动手刮墙壁上的金箔。“急什么,还有更好的!我们要的是文物!”杨文彬虽然白了哈里特一眼,但是那神情却是兴奋地。

司泠浩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因为刚才那个黑色的东西正是阿努比斯的眼睛,同时在那旁边还有另外一句话“谁打扰了法老的睡眠,谁就将被尼罗河水带走”。

在路的尽头站立着四尊神像,神像手中,各捧着一个雪花石膏制成的小罐,将灰尘简单拂去之后,司泠浩很容易就辨认出,他们分别是艾谢特、哈碧、杜米特夫、奎本汉穆夫,这四尊神像分别保护着已死之人的各个内脏器官(肺、胃、肝、肠)。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一个盒子,杨文彬率先拿了下来,将灰尘抹去后露出淡金的色泽。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金灿灿的雕像,那是大地之神给布,他掌管着死者的灵魂是否下地狱的权柄。司泠浩拿过盒子仔细看了看,在它的内壁上刻着一行很小的字“打开地狱之门,将不能上天堂”。“已经是尽头了?这怎么回事?”兴奋之余,杨文彬看了看四周,他将金像收好,冷冷的看着司泠浩拿出枪对准他,“你干了什么?”“不是我,是阿努比斯。他将惩罚你们的亵渎!”司泠浩大声吼着,“咱们谁也别想出去!”话音刚落,只听有隆隆的声音从脚下传来,大地开始震颤,他们都明白这不是像地震的来临。“该死的!混蛋!”哈里特恐惧的看看四周,那轰鸣声越来越近了,颤抖也越来越强烈,他突地掏出枪,冲着司泠浩就是一阵乱射,杨文彬想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司泠浩嘴角带血的顺着墙壁缓缓倒下,他指着他们笑了,“你们——将被尼罗河水带走——”说完便垂下手臂,呼吸刹那间停止。

哈里特跑上前一把将他手中的盒子夺了下来,杨文彬则从他身上翻找着那个笔记本,期望能通过它找到回去的路。但是,已经晚了,大地如雷鸣般作响,如同来自地府的召唤,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就在他们想要原路退回的时候,满天洪水瞬间便将他们淹没。

甬道里的水直冲到洞口的地面,那土房子颓然坍塌在洪水里。涌出的河水淋湿了棉花地就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雨,过了很久才渐渐退了下去。唯等发现异常的人们小心的走近一看,哪里还有土房的影子,只有一个洞口不知是在吞噬还是吐露着黑暗。第二章血脉

公元2011年 中国“啊!”司南西轻轻的抽了口气,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揪扯了一下,难言的心慌和不安席卷而来,仿佛突然间被打开了闸门的水流,横冲直撞的激荡全身。她按着胸口,喘息的有些急切。“怎么了?”杜翎羽担忧的看着她,“你脸色不太好,我送你回去吧。”

司南西轻轻地捂了捂胸口,昨天晚上与父亲有关的梦让她着实不安,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这么久了,她从没梦到过父亲,可是昨天父亲却在水底,手指向天和她微笑,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揪痛……唉,不知为什么,自己突然觉得父亲也许身在埃及,怎么会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呢?梦中的父亲说话声音很低,神情坦然。然而背景却时不时的变换着,似乎有很多人。当自己试图走向前的时候,确是已经清醒过来。“走,我送你。”杜翎羽说着将长发随意的挽起,白净细致的古代仕女顿时出现在眼前,只是这个仕女正麻利的在收拾东西,杏仁大眼里的神情担忧而坚决。

司南西吐了口气,“接下来的课我就不去了,帮我和教授说一声,有事儿通知我就好。”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回到家,司南西就迫不及待的四处寻找爷爷司鸿名,在后院的摇椅上,她发现老人面色很差的躺在那,他右手紧紧的抓着心脏处的衣服,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水。“爷爷!你的心脏病又犯了?”她惊叫着跑上前,翻找爷爷的药。

老人缓缓摇了摇头,长舒一口气,慢慢的拉住南西的手道:“别担心,已经吃过药了。”“爷爷——”司南西紧紧反握着老人的手欲言又止,心中的不安有些扩大,老人干枯苍老的十指冰凉。

她不知要怎样告诉爷爷自己现在的感觉,看着爷爷和父亲如此相像的脸,眼前竟然交替的出现重叠的影像,是爷爷,还是父亲?南西一阵慌乱,便将自己的梦境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老人缓缓的闭了闭眼睛,直到脸色有些许红润的时候,才慢慢的示意司南西将自己扶起来。不久前的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悸,他并不打算向孙女明说,只是他明白,自己永远失去唯一的儿子了。自古传承而来的血脉,让他们本能的继承了某些无法解释的预知力。

司鸿名沉默的看着地面,也许是时候说出那封存已久的秘密了。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说出口的,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隐瞒的,有些痛苦是不能被遗忘的,而有些记忆也是能够被唤醒的。

司南西小心的扶着爷爷,不明白老人为什么要来到地下室,这个地方除了杂物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纵然疑惑,但是却依旧按照爷爷的指示,将一面墙壁上的杂物挪开,飞散的灰尘过后,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隐藏极为巧妙的门,不仔细观察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司鸿名拿出随身携带的拐棍,从把手里取出一个凹凸不平的金属物,在某个地方轻轻一按,钥匙应有的形状出现了,只是样式有些奇特而已。这样的机关竟然就在自己身边?这……无法想象的震撼让南西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跃跃欲试。门轻轻被打开,司鸿名率先进入,司南西紧随其后,掌心不由得握了起来。令她难以置信的是,自己在这生活了整整23年,却丝毫不知自己家里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密室!慢慢的走进房间,身后的门便自己关上了。猛然间,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在震惊之余却又疑惑不解。

室内有一盏淡黄色的风灯倾泻出柔和的光,墙内四面,有三面竟然全部是装满书籍和手记的书架,只有一张古老的写字桌放在靠南的位置。司南西不自觉地走到了书架前,再次让她吃惊的是书中的记录,竟然大部分都是圣书体和僧侣体的古埃及文字。“我们一族都有着埃及血统。”司鸿名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司南西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刚听到这句话时并没什么反应,但随之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在见到爷爷严肃的神情后,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成了混血儿,而且还是和埃及有关!而此时的司鸿名并不理会孙女的讶异,兀自进入了某段过往的记忆,而那失去焦距的目光让南西决定继续听下去。“我们的祖先原是埃及的读经祭司。那是,大约在公元346-395年间,弗拉维乌斯.狄奥多西统治东罗马帝国,人们称他为狄奥多西大帝。”说到这,司鸿名顿了一下,仿佛历史的片段在眼前闪现,时间也就此凝固。

南西纵然明白那段历史,却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家族秘密但也未免太离谱了,更让她奇怪的是自己此时竟然觉得爷爷似乎变得年轻了,和父亲一模一样。不,不对,不仅仅是父亲,而是和所有的先人一样,那张脸简直就没变过!这个想法让南西下意识的移开视线。“那时候埃及已经成为拜占庭帝国的领土。在公元391年,狄奥多西颁布法令,废除基督教之外的所有宗教,这对我们一族来说无异于灾难。大量的读经祭司被驱逐杀戮,埃及的古文字面临着灭顶之灾。不过,凡事总有例外。”“例外?”暂时忘记了刚才的惊异,她被爷爷突然变的急促的语气转移了注意力。“对,例外,一个不被历史记载的例外。这段正史你应该很清楚,接下来的细节,你就不知道了。”司鸿名的语气再次变得缓和,回忆并没被打断,“有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他们聚集在一起,通过商船穿过地中海,来到小亚细亚,偷渡过博斯普鲁斯海峡,溜进了强大的拜占庭帝国的心脏君士坦丁堡,他们想要刺杀狄奥多西大帝……结果可想而知。他们失败了,但却有几个少年活了下来,他们在皇帝的追杀下混进商队,经过丝绸之路,也从此步入了一个陌生的国度,就是中国。”

司鸿名慢慢站起身,眉头略显纠结的开口道:“那刚好是公元395年,中国正处于东晋灭亡,五胡乱华时期。而五胡十六国的番汉杂处,正好适合他们躲避追杀,我们的祖先也因此存活下来。在这里,他们娶妻生子,血脉虽然因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去,但对读经祭司的责任却从不曾忘记,也不敢忘记。他们认为自己能活着全是依赖拉神的指引,和荷鲁斯的怜悯。”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司鸿名显得有些激动,呼吸很是急促。

司南西连忙扶爷爷坐下来,帮他揉着胸口。

老人摇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其他人的血脉都逐渐断了,唯独留下咱们一族至今,但却总是一脉单传。”司鸿名叹了口气,“唉——为了不使自己的语言遗失,历代祖先绞尽脑汁,费尽心血的将圣书体发音变成了隐语口诀,希望等到机缘巧合时,后代可以回到自己的故土,让死去的文字复活。经过几代努力,隐语口诀最终成了你小时候唱的童谣。”他收回心神再次看向自己唯一的孙女,眼神中的东西是无奈的沧桑与感叹,“或许,你早已发现,每当看到象形文字时,你的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出现那些口诀。”

小时候那些曾认为顺理成章的过往逐渐浮上心头,只是南西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今天要告诉她这些。

司鸿名顿了一下,拍拍南西的手背,像是知道她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今天告诉你这些,没别的用意,只是觉得时机成熟了。我想,到你这代既然生为女孩儿,或许这就是一种暗示,祖先的期望也许会有个结果吧。”“我死去已久,但在这古老的土地上,我将得到重生。”突然冒出来的语句让南西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前几天刚译出来的碑文,只是它突然占据脑海,竟让自己对埃及的向往突然强烈的无以复加,司南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听完家族历史,才会如此,那里仿佛有个巨大的漩涡,在吸引她的同时似乎也控制着她的思想,让她不由自主的向往着。“南西南西,你要知道,爷爷并不是想要你做什么,只是这段历史你不能忘记。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爷爷不会阻止你。”

自己怎么会觉得爷爷、父亲和历代的祖先都一个模样呢?看着爷爷慈祥的眼睛,南西认为自己绝对是被这一系列的事情给搞懵了,才会有此错觉,更何况她并不知道祖先是个什么样子。

寂静,依然是寂静,这份寂静和尼罗河畔短暂的一瞬又有什么不同呢,它们同是在等待寂静过后要发生的一切。安静的空气里,只有风灯那微弱的光倾泻一地,就像是泛黄的纸卷,周围的一切都被纳入其中。等南西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目光和爷爷相遇,似乎都有什么了然于胸,彼此露出淡淡的笑容。

司鸿名再次站起身,走向北面的书架,轻轻一推,书架的一格竟然陷了进去,从中露出一个看起来古老而又久远的长方形木匣,拿起木匣走到南西面前:“这个现在是你的了,就当作是一个纪念吧,还有这里的钥匙,以后你或许用的到。”说着将两样东西都递到南西面前。

拿着这充斥着祖先希望和心血的物品,南西只觉得脑袋里顿时浮现出无数文字和人物,他们像走马灯一样飞速掠过,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却又消失不见,那股喷薄欲出的感觉让她几乎控制不住,似乎是以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纵然如此却并不觉得慌乱。平静地接受了爷爷所说的事实,司南西没有丝毫的怀疑。

打开木匣,里面只有一条设计简单的银色项链,虽然因为长久的放置让表面原本璀璨的光华有所收敛,但在淡黄的灯光覆盖下,却依旧隐隐闪着柔和的光亮,光虽柔和,但却像吸盘一样让人移不开视线,它似乎在诉说着远古的秘密。突然,她脑中一个奇怪的影像飞闪而过,还来不及捕捉,便不知去向。“或许,这就是古老物品所特有的力量吧,或者应该称之为古埃及所特有的神秘?”南西心下感叹,拿起项链,兀自挂在了脖子上,把玩着刚好到胸口的长形挂坠,嘴角竟不自觉地露出笑意。

尽情翻阅着那些书本,如鱼得水一般,心中原本那份躁动安定了不少。

回到自己的卧室,南西并没有开灯,而是径直躺在床上,任凭月光穿过玻璃洒了一屋子的银白。她想到了父亲,也不知道现在他身在何处,是在白尼罗河的静谧里研究历史?还是在青尼罗河的奔腾中追寻足迹?或者是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古墓中醉心于的新的发现?无论是哪一样,她都觉得骄傲,她相信父亲会得到神灵的眷顾,平安的活着。

活着?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梦中的不安再次袭来,南西睁开眼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千年前的月光,应该也是这般的明亮吧,它应该知晓所有发生在月下,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吧。”南西正兀自想转移注意力,手指却不自觉地触摸到胸口,那条来自过去的记忆闪烁着淡淡的光辉,在这光晕中隐约有凹凸不平的地方。她翻过身靠近窗边仔细一看,氧化过后的表面上竟有浅显的印痕。

飞速起身,找出牙膏反复擦拭着挂坠。不多久,被掩盖的字迹逐渐显露出来,是圣书体的文字,密密麻麻的缠绕着项坠周身,像一张网紧紧包裹着所在‘喝过尼罗河水的人,将会重返埃及’,这即像预言又似咒语的东西,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电话响了。

南西摸出电话看都不看一眼屏幕便道:“杜翎羽,在你被搓骨扬灰之前,最好能有一个很好的理由给自己留一具全尸。”她的声音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就知道你肯定是夜不成眠,所以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有话快说。”“老头子给了你一个好差事儿。”“差事儿?”“对,听说在埃及发现了第三王朝的王陵,那边负责开挖的教授邀请老头子,老头子决定带你前往。”

南西听到这,暗自深吸一口气,这也太巧了,急忙问道:“什么时候?”“明天去他那拿日程表。”杜翎羽难掩兴奋的笑道,“怎么样,高兴吧?不过,还有一个好事儿哦。”“还有?”“当然,因为怕你即将身处异国他乡之时,没有我的淳淳善诱、严加教导,会因为力不从心而招来血光之灾,因此一向以救苍生为己任的我,特来慰问你受伤的心灵,并送来灵药一粒以救脱困。”杜翎羽笑嘻嘻的回答。“我有一朋友,虽贵为神经科主任医师,但年纪轻轻高大英俊可谓是青年才俊妙手回春,哪天介绍足下与其相识以便中西医结合,特别强调的是,他对末梢神经抽搐的治疗别有一番修为。怎么样,你还是先认认路为今后早作打算。”依然是温和的音调,通过电波来传输。“不劳费心,灵药既要送出,善良的我就没有收回的道理。”杜翎羽停了一下继续自我陶醉的开口,“我堂姐今天邀请我月底去希腊,她刚离婚。怎样,看来我们上辈子铁定踩过相同的大便,咱们又要一道了,阁下你是否感到心中小鹿乱撞,难以自抑?唉,谁让我一向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呢。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你这算是以慰问大使的身份前往了?有麻烦哼声,埃及和希腊还不算太远,如果有事不说,我会将刀子拔出插在你的肋骨上。嘿嘿,俗话说得好,为朋友两肋插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我的肋骨很脆弱,经不起你的好意。放心,我会去看你的。”“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打错电话了吧。”

挂了电话,南西闭上眼睛,脑子不由得搜索起有关第三王朝的资料,左塞王第一个浮现在她的意识里,但是从史料来看,左塞王时期留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当下心里竟不由得一沉,总觉得这次的埃及之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也许还与左塞王有关。

正在她迷迷糊糊的睡意渐起时,脖子上的吊坠却明显变得有些温热,接着便滚烫起来,仿佛想要燃烧什么。她还来不及多想,一个突如其来的影像便铺天盖地的直冲眼前,深入骨髓的痛顿时让她瞪大双眼,接着便缓缓地似乎陷入了混沌,痛苦在剥夺她的意识,周围的环境顿时发生了改变……第三章重返埃及

公元前2654年 古埃及

强烈的刺痛让南西几乎昏厥,但让她最震惊的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放眼所望的一切——无数惊恐的目光、远方神庙粗大的石柱、一晃而过的金色建筑,缎子一样的大河波光闪烁,这样的异域风情应该只存在于电视上的,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是在床上的。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陌生的人群便潮水般向她冲来,都是一色的古埃及装扮,白色的长袍直泻而下,他们话语嘈杂,听起来类似科普特语,很多词的用法却明显古老得多。尘土飞扬,阳光耀眼生花,她只觉得世界在眼前旋转,不由得往后倒下。

南西想要伸出手臂,却发现右手正按压着自己的胸口,滚烫的血正汩汩的通过指缝涌出来,洒了一地。她瞪大眼睛以为就此要接触地面的时候,一个强壮的身体却将她稳稳的接住,焦急却如磁石般的嗓音在耳边回绕着:“菲蒂拉,你坚持住。你不许离开我。”

好霸道的语气,菲蒂拉?哦……是的,自己的名字,不!天啊,谁来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脑海中错乱的画面相互冲击交杂着,混乱中却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总是伴在她身边,就在那身影逐渐清晰的时候,胸前的痛苦让她支撑不住的昏厥过去。

南西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温柔而特别的抚触,从指尖传来温热竟然可以感觉到满满的怜惜,哦,天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被怜惜的感觉。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在这份呵护中似乎都要融化了,根本分辨不出是指尖的温热还是肌肤本身的温暖。口鼻间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味,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花香,在这味道里有一种无法忽略的气息,浑厚、干净却似乎又很强硬,像是麝香的醇厚……贪婪的深深地吸了一口,而这番举动伴随而来的疼痛却将她拉回现实,原来那一幕不是假的。“菲蒂拉,你醒了?”“哥哥¬——”嘴巴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说出口的话更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不假思索,陌生的却又让人恐惧。

哥哥?!是的,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左塞,她的亲哥哥,即将成为埃及法老的男人。

此时南西脑海里混杂着许多记忆,她强压着内心的震动,想要流泪的冲动莫名而来。

这个满含温柔的男子就是那怜惜的来源,英俊的男人她见过不少,只不过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还当真是第一次遇到。特别是他的眼睛,墨绿色的就像是一潭深井,深邃的满是神秘,更多的却是诱惑,让人想要就此沉沦。

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那近在咫尺的轮廓,仿佛大理石雕像一般鲜明的线条,简直是神的杰作,米开朗基罗的雕像都不及他的分毫。“你没事太好了。”南西缓缓地开口,她这才突然想起来,刚刚似乎有人拿着把刀子冲上来……之后呢?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人——”“不要担心,不会再有人敢伤你了。”说到这左塞笑了,那薄唇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本温柔的目光顿时遍布冷漠的杀意。

有谁能料想的到,在孟菲斯城内竟然会有人想要刺杀未来的法老?而且在守卫如此森严的情况下竟然差点成功?是一时的大意?还是预谋的纵容?有几个人信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暗杀?因为太明显了,而且杀手也太过愚笨。这只能算是一种警示,一个威胁,或者说是捎带着想要杀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迦南,还能有谁。

左塞的心思南西是不会知道的,他对内心的自我掌控能力无人能及,你可以说他城府很深,也可以认为他阴险狡猾,但是你不能否认,他的魅力不仅仅是外表的那副皮囊,那是一种由内而发的尊贵与威严,因此而形成的磁场纵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深深吸引着每一个人。

南西垂下眼睛,身体本能的靠近左塞的怀里,刻意忽视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的画面,那胸膛中坚实的温暖让她逐渐的睡意四起。

左塞收紧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只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与这温柔的动作并不相符,那冷酷无情的味道,也是血雨腥风的开始,他当然知道这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只不过他并不急于动手,他要等。

阿蒙(Amon)

——他守卫着神圣的底比斯,守卫着因果循环。主宰宇宙的猎鹰啊,锐利而敏捷,强大不容侵犯。

公元2011年 中国

南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空气的清爽混杂着冻顶茶那桂花的清香让人精神不由得一震。只是胸口竟然真的疼痛难当,她以为那是一场梦,只不过太真实罢了,莫名其妙的揉着胸口,南西回想着梦中的情景。

菲蒂拉?天知道她怎么会梦到这样的名字,单纯从学术上看,这名字似乎来自于上古闪米特语,可这些上古语种早就死亡了,活着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应该如何发音。

南西并不很在意,即将前往埃及的兴奋让她不顾一切。

到学校的时候黎叙生正在研究新传来的古埃及碑文,司南西的到来让他眼睛一亮,“听杜翎羽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没事儿,就是没睡好而已。”司南西笑嘻嘻的看着老教授,“有东西给我?”“下个月应赫尔斯特大学的邀请前去讲学,你作为我的助手一同前往埃及。”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满脸堆笑的弟子,索性移开视线来个眼不见为净,他顿了一下继续道,“顺便有个实地考察,在西奈地区靠近尼罗河附近,新发现了一座水下王陵,初步估计应是第三王朝时期的。”

原本还有些笑意盎然的人,在听到第三王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错讹,无数画面突如其来的冲撞着她的视觉神经。

南西沉吟一会儿,缓缓递出手中几张写满字的纸,心神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一般,双目有些失了焦距,却闪过琉璃般的光彩。

教授困惑的拿起看了一眼后,便急忙带上胸前的眼镜,不可思议般睁大了眼睛,强压下的激动却通过颤抖的双手转达了出来。“这是什么时候译的碑文?对这些圣书体的‘亡灵书’我想听听你的具体理解。”教授小心的收起这几张纸,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

司南西并不打算在此久留,她在已收回心神的时候转过身,随手拿起桌上的日程表朝门口边走边道:“放心吧,我会准时的。”话音刚落,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灿烂的阳光中。

黎叙生教授望着南西消失的方向,眼前突然又显现出初次见她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埃及文物展览上,由于参观的人大都是走马观花一掠而过,就算是偶尔有驻足细观的也是看其皮毛,而趴在玻璃上面心无旁笃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在大厅的南西就属于这凤毛麟角之一,因此显得格外醒目。黎教授看着专注的南西心里暗自惊奇,至于为什么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确定她是在读文字,而不是看图画,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那感觉就是说不出的难以理解。后来通过交谈,南西对古埃及的理解更让他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叹;再后来南西选修了他的课程,更是让他得意了很久。

紧锣密鼓的准备让时间过得很快,杜翎羽提前去了希腊,说是那边催的比较急,没有了好友的陪伴让她有些不习惯。这几天对古埃及的敏感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虽不曾再做过那样真实的梦,但菲蒂拉这个名字却是如影随形的出现,让她不承认自己是菲蒂拉都很难。每次一想到那曾经充斥周身的麝香味,似乎就近在鼻端,只是一经探寻却是杳无踪迹。脑海中时常莫名出现的画面,更是让她不得不深入的考虑些问题,纵然对古埃及的神学总是持保留态度,但是——呵,人也许真的是在无能为力的时候求助于神佛吧。

日子过得很快,第一次坐飞机的新奇,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就彻底瓦解了,那份对埃及的兴奋,也因为身体的不适而消失殆尽。“呼——”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南西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竟如此美妙,就在她站直身体的时候突然一阵眩晕,眼前闪过什么东西,那熟悉的感觉让她竟有些着急。

甩甩依旧有些旋转的脑袋,深吸一口气,也许是因为旅途的疲惫而产生的幻觉,她虽然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但内心深处却并不如此确信。

放眼四周尽是各色的旅游团队和穿梭不止的车辆,她不得不心生感叹:埃及的神秘与独具特色的风情,果然会吸引世界上不少的参观者。看来,神秘的事物对人类永远有着无法磨灭的致命吸引力,人类对此永远抱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奇心。

抬头看着那深蓝色的天空,再加上周围以深棕色为基调的建筑群,即使再灿烂的阳光在这里似乎也失去了夺目的力量。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埃及是个极为适合安静的地方,想想看,在蔚蓝的天空映衬下,身穿白色埃及长袍的人走在那直耸云际的金色廊柱间……蓝色、金色、白色,哦,天啊,这是多么纯粹的色调,这样的画面怎会适合打扰?“快点!机场会有人来接我们!”黎教授的声音从不远的前方传来。

南西挥去眼前的景象不得不紧步跟上,虽然身体传来的不适让自己厌烦,但这并不影响此行的目的带给她紧张的兴奋与期待。“您好!请问是黎教授吗?”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虽然所说的中文带着典型外国人惯有的生硬,却丝毫没有减退声音本身的优良音质。

南西抬起头,看到了此时正站在他们面前这声音的主人,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肤色棕黄却有着欧洲人的深刻轮廓和一双湖蓝色眼睛,不用猜也知道他是混血儿。“嗯!”黎教授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是表面上惯有的僵硬。“我是伊普·阿顿斯教授的助手萨洛·赫斯特!您叫我萨洛就可以了。”说着便伸出手与黎教授握了一下,顺便接过行李,然后转向对旁边的南西道:“你好!”“你好!我是司南西,黎教授的学生!”南西伸出手,脸上挂着礼节性的微笑。“请随我来,车子就在外面。”萨洛说着就抬手向身后扬了一下,不多时几名也是面带微笑的男子走上前来,接过他们的所有行李紧随其后,“他们也是黎教授的学生。”萨洛解释道。

出了机场大厅,就看到一辆炫酷至极的黑色法拉利停在眼前,明黄色的标志很是抢眼。“请上车!”萨洛说着就拉开车门,黎教授率先进了车子,其余的人先后进了后面那辆银色的房车,先行离去。此时只剩下依旧在车门外徘徊不前的南西,和一手扶着车门正绅士等待南西上车的萨洛。并不是她不想上车,也不是她不想体验那追风般的速度将会带来的刺激,而是……“请进!”萨洛再次礼貌的开口,脸上依旧笑意盎然,洁白的牙齿在南西看来甚至有些耀眼。“唉——”南西无奈的闭了闭眼睛叹口气,喃喃自语,“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说着便如壮士断腕般的坐进了车里,顺便对黎教授的那一记白眼视而不见,“对了萨洛,我们的目的地离机场大概有多远?”“不太远,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吧。”萨洛笑着一脸奇怪的回答。

在南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后,车子滑进了公路。

一路上萨洛的车开的并不快,伊斯兰教和基督教的古教堂、清真寺、城堡等等,埃及的风光不断地变换着角度映入眼帘。开罗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尼罗河穿过市区,文明与古老传统并存,西部以现代建筑为主,大多建于20世纪初,具有当代欧美建筑风格;东部则以古老的阿拉伯建筑为主,有250多座清真寺集中在此。随处可见的清真寺塔尖,开罗真不愧是世界上著名的“千塔之城”。

周围的建筑整体似乎带着淡淡亚麻色,就像蒙上了一层烫金的装饰,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城市像开罗一样如此适合金色了,它是尼罗河畔的明珠。696年,法蒂玛王朝征服埃及,在孟菲斯城的不远处建立了新城,命名为开罗,意思是“征服者、胜利者之城”。当默罕默德.阿里成为统治着的时候,开罗已经成为埃及文化的中心,由于深厚的历史底蕴,开罗城里奇妙的融合了迥然不同的文明,迥然不同的宗教,迥然不同的宗教。

开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镜子,即使你把他摔得再碎,他的每一块碎片也都会流光溢彩,也都能清晰地反映出一个光辉灿烂的过去和依旧美丽动人的现在。

纵然南西心里在不住的感叹之余,而说出口的却是很煞风景的话:“萨洛,车上有塑料袋吗?”

萨洛微愣了一下道:“没有,急用吗?”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没有啊——那就算了吧。”南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目视前方,身体显得有点僵硬。

周围的环境突然崩裂,短时间里莫名其妙的被另外的一个满是金色的空间覆盖,似真是假。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温柔的像是羽毛的轻抚,“菲蒂拉,我——”后面的话似乎很重要,但是却因为身体的强烈不适被打断了,南西捏着自己的眉间,对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出奇的在意,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却依旧是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身后。

萨洛通过后视镜看着这个东方女子,她和他以前见过的女人实在是不一样,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仿佛在她身上有个待解的谜团。怎么说呢,她的样貌绝比不上那些他身边的女人,她只能算是中等姿色,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无法不去注意她,要知道他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戏码。

萨洛正自顾自得想着,就听到身后一句无奈的自语:“那可别怪我了……”接着一股酸腐味随之飘散开来。

南西一偏头吐了一车,不过她还是小心的没让呕吐物沾在自己身上,而旁边的黎教授则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脸色红白不定。如果是平常南西早就是目露不屑,但是现在她没空。“旁边有纸巾,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萨洛减慢车速透过后视镜满脸关切地问。“会有人因为晕车而去挂急诊的吗?”南西正想开口,白眼还没翻完只听旁边的教授开口道:“她没事!,只不过是晕车而已。”声音简短而有力,说完便打开车窗。黎教授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不住的嘀咕:“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南西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横扫过去,那意思是说“走着瞧。”她心里恨得牙痒痒,这样的视线让教授有些看似不安的动了动身子。

前面的萨洛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她说我会后悔的,怪不得她要塑料袋。上帝啊……”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但是也已经来不及,她说得没错他是后悔了,自己怎么就不在车上放个塑料袋?这可是他的新车啊!刚开不久竟然就要大清洗!

南西摇摇晃晃的终于抬起头,她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萨洛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后,微眯了眯眼角心道:“你也完了。”嘴角随之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萨洛刚好抬头看到了这一幕,并与南西的目光相遇,错过。

他晃了晃头,忽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收回视线后开始专心开车,车速明显加快。

南西断断续续的呕吐着,一直持续到快接近目的地时才算告一段落。但是,她脑子里依旧对那明显被自己错过的话很介意,那人究竟对她说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悲伤……

不多久,车子平稳而又急速的拐进了一片林荫区,在一座罗马风格的别墅前停了下来。此时门口已经站了四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中等的典型埃及老人,他头上缠着白色的头巾,长袍下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棕色的皮肤是长期日晒的结果,眼角深刻的皱纹似乎就是布满历史的书页,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无比的智慧,总而言之,这个老人给南西的印象是实践派的学者,他就是考古界顶顶大名的伊普·阿顿斯教授,古埃及研究学会最富盛名的“金S”拥有者。

下了车老者迎上前,与黎教授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交谈着,两人时不时的哈哈大笑,虽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就知道,他们正用他们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彼此之间所特有的深厚友谊。“好了!王陵的事先不谈,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了。”一口流利的汉语从耳边传来,这让正在出神的南西来不及进行大脑语言的转接,让原以为在这里要进行英文交谈的南西怔怔的愣在了那里。

或许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问,阿顿斯教授笑着指了指周围的人,有些骄傲的依然用汉语解释道:“他们全会说中国话,这可是我收学生的条件之一。”“你还不是因为对中国古文化的痴迷,才在三年前开始学习汉语的。”旁边的黎教授笑着说,“我的肚子也饿了,你知道飞机上的食物真是差强人意啊,即使是国际航班也不过如此,太难吃了。”说完还别有深意的看了站在后面的南西一眼。

接收到教授的目光,南西不经意的恶狠狠的白了一眼过去。

这一切都尽收萨洛眼底。

进屋后,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一桌子的中国菜,看得南西口水在嘴里泛滥,现在最饿得恐怕就是她了。尽管此时胃部正拒绝进食,但在如此多的美味前面大脑却告诉她,“吃吧、吃吧,此时不吃更待何时,这么一桌子的美食不吃都对不起它们啊。”不顾胃部的抗议,旋即坐在了离酸菜鱼最近的位子上。

阿顿斯教授是一个开朗、健谈又和蔼、幽默的老人,南西对他的感觉非常好。“常听叙生提到他的得意弟子司南西,那应该就是你了,我知道他的学生并不多,而女弟子就你一个,其实早就想见见你了,特别是在看过你写的论文之后就更想见一面,但是他捂的太严实。”阿顿斯教授指指坐在自己身边的黎教授,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斜对面,此时正低头大快朵颐的南西,“来埃及进修怎么样?当我的学生。”

正吃得十分尽兴的南西,差点被刚进嘴的鱼香肉丝给噎死,她满脸憋得通红却又不能吐出去,正当在进退两难时一个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萨洛正在对面看着她,眉头微皱。“老头!你是在挖墙脚吗?”旁边的黎教授横了阿顿斯教授一眼,完全没有往日的刻板,“哼!你休想,难道没有正事好说了吗?”“哦,这事不算完,南西你好好考虑看看,我是很认真的!好了,现在可以说点别的。”在看到黎教授的目光后,阿顿斯教授像是挑衅一般的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随即转移话题,“关于尼罗河的水下王陵,我们又重新进行了一次估计,基本可以认定的是第三王朝时期修建的,但具体为什么人所建,我们还无法知道。就现有的条件来看肯定是王族,不过就我的感觉来说,这更像他为自己准备的,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石棺,我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抬上来。”“年代是根据考古地层学分析的结果?”“为了确保准确,我分析了地层学和类型学,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目前,放射性碳素断代的结果还没有出来。”

一说到工作似乎他们都忘记了刚才的事,黎教授满脸思索的问:“你们是怎么拉上来的?不是在水下吗?打开了没有?”“是在水下没错,但是让人不可思议的是,王陵是处在河床之下一个中空的地方,也就是说尼罗河水在它的斜上方经过,现在我们还没有打开的计划。”“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说到这个,还真该感谢那些盗墓贼,你知道么,他们竟然在甬道的上方打了个洞!老天,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算出来的。这样的技术真的让我很嫉妒,你知道的叙生。”“盗墓贼?!”黎教授最痛恨的就是盗墓贼,因此声音格外的激动。“是的,不过你放心,没有什么损失,只是——”阿顿斯教授说到这有些犹疑,“现在还不清楚尼罗河的水究竟是怎样进入甬道的,更不清楚那些水又是如何退回去的,整个甬道被冲刷得干干净净,现场什么也没有留下。”“你们怎么知道是盗墓贼?”“哦,当地人在棉花地里发现了洛阳铲、雷管,还有炸药的残留物。”“原来如此,那么葬式和葬俗如何?”“这个还不清楚,因为只有一个石棺。”“石棺放在哪?我要看看。还有其它的东西吗?”“东西很多,只是挖掘进行得相当缓慢,它的周围我们已经建立了隔离区,目前只带出了一小部分物品来进行研究。你知道么,它们全部美的,哦——真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最重要的是王陵的石墙上有字……”说着话阿顿斯教授停了一下,微微蹙眉再次面露疑惑,“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不太像是一个陵墓,即使它有石棺……整体而言也过于璀璨了些。呼,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还有什么特别的?”“哦,当然。墙壁上的图画,有部分的颜色太鲜艳了,这是从没出现过的事情,还有……”阿顿斯教授似乎是在琢磨应该怎样说才合适,“嗯,就是一个小小的金环,在甬道的角落里。”“壁画?关于什么?金环又是怎么回事?”黎教授紧皱眉头,看来这次的发现非常不一般。“是关于一场战争,一场被遗忘的宏大战争。”阿顿斯教授很兴奋,到目前为止的一切全部脱离了历史的叙述,“只是那个金环却让人莫名其妙,问题是它怎么会出现在那,我怀疑是盗墓贼留下的东西。”

沉浸于交谈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南西的表情,在她听到左塞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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