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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8 18: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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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强

出版社:武汉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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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再现:平民的哲学(套装共五册)

经典再现:平民的哲学(套装共五册)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经典再现:平民的哲学(套装共五册)作者:刘强排版:昷一出版社:武汉出版社出版时间:2012-08-01ISBN:9786154941253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总目录CONTENTS

封面

版权信息

孟子平民议政

庄子 平民的生活心态

论语平民正心修身

大学平民的修养

中庸平民处世哲学 孟子平民议政

目录

CONTENTS

序:聊天的政治智慧与成就

《孟子》章句解读

梁惠王(上)

梁惠王(下)

公孙丑(上)

公孙丑(下)

滕文公(上)

滕文公(下)

离 娄(上)

离 娄(下)

万 章(上)

万 章(下)

告 子(上)

告 子(下)

尽 心(上)

尽 心 (下)

后记:仰望与感念

返回总目录序:聊天的政治智慧与成就《孟子》,就如同一部古代版的网络聊天记录。

在这个以孟子为中心的聊友群组中,有诸侯王、有社会活动家、有饱学之士、有他的学生,还有平民百姓。他们所聊的内容涉及政治、军事、教育、伦理、修养等各个领域;而对于任何一个重大的话题,他们均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没有话语霸权,也没有权力的压制,只有探求真理的热忱与激情。在这个交流的平台上,他们尽情地展示着自己思想的光芒。

真知灼见永远深藏在民间,而民间的语言方式,就是聊天。孟子与国君们神侃,他能够说出实话,他以大丈夫的气节无所顾忌地说出了草根阶层的心意,于是便有了《孟子》一书。

政治并不是政治家的专利,也不是所谓的各种专家的自留地,更不是官僚垄断的谋利工具。国家是人民的国家,是由具体的民众之家所组成,不是一家一姓之私产,更不是某一个利益集团的势力范围。因此,国家之事,实为关乎民众每一家之事,全体民众都有权参与,任何一位公民都有发言权。谁也不能代表谁,谁也不需要一个代表不了自己意愿的代表。

聊天的真谛,就在于说出自己想说的真话。真话大多就是实话,实话往往来自于对社会的真实的感受。真话、实话共同的特质就是发自内心,因而体现的就是说话者自己的心态。众多心态的共同趋向,概括起来,其实就是民心。民心之所向,就是天地之心;民心之所愿,就是天地之大道。

人们都在关心着国家大事。不论处在何种位置,从事何种职业,也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大家所关注并谈论的都与国计民生相关。年景的和顺与收成的饱秕,国家官员的任命与升迁、政绩作为与官德人品,以及传闻轶事、家长里短,都是人们闲聊时的重要话题。人们的闲聊都有自己的理解、评判和感慨,寄托着各自的期许。这一切也都是国事的衍生,是民生安居心态的晴雨反映。

问计于民,早有传统,追溯自远古伊始,三王询刍尧于垄亩之间,孔子周游于诸侯之前。于是在田间、在路旁,一个个国君放下身份,礼遇贤士,坐而论谈,载而师之。那些古人们驾着马车,走在路上,停步在树荫下,坐在田畔间,听取手足上沾满泥土的种地者的述说,听取人们的牢骚与揶揄,感知着世道人心。其乐融融,其心也洋洋。

其实,真实的民意就存在于这平凡而普通的民众的闲聊之中。无意之中见真心。

孟子也是以一介平民的身份,才说出了千古至真的言论。如果他也有一官半职,也许就没有这样的勇气,也许就被俸禄与利益的诱惑所收买,也就不可能言平民之所言了。

基于闲聊之间的语言,不是政治文件,也不是板着面孔的说教,更不是虚假的汇报,而是心灵的自由交流,是思想的自在交锋,是自然而然的带有泥土与草根气息的谈说。它清新而无伪饰,不刻意讨好,也不恣意夸饰,只是真实地流露着自己的感觉。

聊天是一种情趣。重要的是要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话题。

最为快意的聊谈,就在于能够与谈得来的朋友欢聚一堂。即使他们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是能从不同的认知角度激发你思想的火花,这同样令人心旷神怡。而尤其是那精湛的语言,精辟的论辩,其闪耀着的思想想的光辉,令人心向往之。

其实,聊天更是普通人的一种生存状态,是一种生存的需要。聊着聊着,普通人之间,就聊出了精彩;情侣之间,就聊出了情感;学者之间,就聊出了境界。以至于在千百年前,就聊出了一个孟子,聊出了一代千古亚圣。

那么我们就去看看,看他们都聊些什么,何以聊了千年还未止息。或者我们也可以参与其中,与他聊聊。现在,就开始吧。刘 强2005年9月9日《孟子》章句解读梁惠王(上)

题解  王道——平民百姓的政治于理想

仁政是孟子政治思想的核心,也是他的政治理想的最高境界。他对仁政充满信心,坚信“行仁义就能王天下”,于是奔走于各国,孜孜以求王道的实现。

理想仿佛伸手可及,而且只要人格的完成就足够了。然而不幸的是,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过一个所谓的“仁政时代”。原文

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万乘之国,弑其君者,必千乘之家。千乘之国,弑其君者,必百乘之家。万取千焉,千取百焉,不为不多矣。苟为后义而先利,不夺不餍。未有仁而遗其亲者也,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王亦曰仁义而已矣,何必曰利?”注释

[梁惠王] 即魏惠王魏罃,僭称王,前369年—前319年在位。魏原来都城在安邑(今山西夏县西北),为方便争霸中原,魏惠王于前361年迁都大梁(今河南开封),故魏也被称为梁,魏惠王也被称为梁惠王。

[大夫] 先秦时代职官等级名,国君之下有卿、大夫、士三级。

[乘] 一车四马为一乘。译文

孟子谒见梁惠王。梁惠王说:“老先生,你不远千里而来,一定是有对我的国家有利的高见要说吧?”

孟子回答说:“大王!为什么非要说利呢?只要说仁义就行了。您想想,假如大王们都说:‘怎样使我的国家有利可图?’大夫们都说:‘怎样使我的家庭有利可图?’一般的读书人和老百姓都说:‘怎样使我自己有利可图?’必然导致上上下下互相争夺利益,这样国家就危险了啊!照此推断,在一个拥有一万辆兵车的国家里,杀害它国君的人,一定是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大夫;在一个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杀害它国君的人,一定是拥有一百辆兵车的大夫。在一万辆兵车的国家中这些大夫就拥有一千辆,在一千辆兵车的国家中就拥有一百辆,他们拥有的兵车相对于整个国家已经够多了,可是他们把义放在后而把利摆在前,因此他们不夺得国君的地位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从来没有讲‘仁’的人抛弃自己的父母,也从来没有讲‘义’的人不忠诚于自己的君王。所以,大王只说‘仁义’就行了,何必在意什么‘利’呢?”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治国之道,当以仁义为名,然后上下和亲,君臣集穆,天经地义,不易之道,故以建篇立始也。”

朱子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也。”

程子曰:“君子未尝不欲利,但专以利为心则有害。惟仁义则不求利而未尝不利也。当是之时,天下之人惟利是求,而不复知有仁义。故孟子言仁义而不言利,所以拔本塞源而救其弊,此圣贤之心也。”札记

为了摘取更大的苹果

孟子不曰利,不是无利可说,而是重视大利。所谓仁义者,其实到头来还是为了谋取天下大利。《易·文言》曰:“利者,义之和也。”“利物足以和义,惟以利物为利无利非义矣。”

王安石说:“政事所以理财,理财乃所谓义也。”“利者义之和,义固所为利也。”

行仁义的目的,就是因为仁义有利可图,而且是更大的、更为可靠的利。由此可见,孟子也是注重利益的,以利益为基础,只是获取利益的方式和对利益的期待不同。

如果仁义没有实际的利益,谁还愿意奉行仁义?其推行仁义的目的,是为了占有天下的全部利益,而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

这无非是用小苹果换得一个更大的苹果罢了。

王道这个苹果,是不是真正对人民有利,谁也不知道。据孟子说,那是很美好的,但是没有人见过。据说它就长在仁义的树上,以天下之利利天下。

以天下之利利己还是利天下是判断仁义真假的关键。

司马迁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放眼天地之间,谁能不存心于“利”呢?

其实仁义与利同义,义是因利而义,利的获得则应符合仁义的原则。原文

孟子见梁惠王。王立于沼上,顾鸿雁麋鹿,曰:“贤者亦乐此乎?”

孟子对曰:“贤者而后乐此,不贤者虽有此,不乐也。《诗》云:‘经始灵台,经之营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经始勿亟,庶民子来。王在灵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鸟鹤鹤。王在灵沼、於牣鱼跃。’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而民欢乐之,谓其台曰灵台,谓其沼曰灵沼,乐其有麋鹿鱼鳖。古之人与民偕乐,故能乐也。《汤誓》曰:‘时日害丧,予及女偕亡。’民欲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注释

[王] 指周文王姬昌。

[《汤誓》]《尚书》中的一篇,记载商汤讨伐暴君夏王桀的誓词。传说,夏桀曾自比太阳,说太阳灭亡他才灭亡;人民痛恨夏桀,于是说愿与其同归于尽。译文

孟子见梁惠王。梁惠王站在苑囿里的水池边上,面对清池里游动的鱼鳖,回头望着纷飞的鸿雁和奔跑的麋鹿问道:“贤明的人也以此为快乐吗?”

孟子说:“正因为是贤明的人,才能够以此为快乐,不贤明的人就算有这些东西,也快乐不起来。《诗经》说:‘开始规划造灵台,仔细营造巧安排。天下百姓都来干,几天建成速度快。建台本来不着急,百姓起劲自然快,国王游览灵囿中,母鹿伏在深草丛。母鹿肥大毛色润,白鸟洁净羽毛丰。国王游览到灵沼,满池鱼儿欢跳跃。’周文王虽然征调老百姓来修建高台深池,可是老百姓非常高兴,把那个台叫做‘灵台’,把那个池叫做‘灵沼’,以自己修建的苑囿里能够养育那么多的麋鹿鱼鳖等珍禽异兽为快乐。古代的君王与民同乐,所以能真正快乐。相反,《汤誓》说:‘你这个太阳啊,什么时候才能毁灭呢?我宁肯与你一起毁灭!’老百姓时时刻刻恨不得与他的君王同归于尽,这样的君王即使有再大的苑囿、再阔的高台深池、再多的珍禽异兽,难道能够独自长久地享受快乐吗?”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圣王之德,与民共乐,恩及鸟兽,则忻戴其上,大平化兴;无道之君,众怨神怒,则国灭祀绝,不得保守其所乐也。”

朱子曰:“文王虽用民力,而民反欢乐之,既加以美名,而又乐其所有。盖由文王能爱其民,故民乐其乐,而文王亦得以享其乐也。”札记

与民偕乐

乐者,天地之和也。

快乐是一世,忧虑也是一生,何必自苦?“乐者乐也,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以道制欲,则乐而不乱;以欲忘道,则惑而不乐。”行走在自己的后花园,是怎样的快乐呢?

真正的快乐不在于拥有,而在于共享。“舜作五弦之琴以歌《南风》,夔始制乐以赏诸侯。故天子之为乐也,以赏诸侯之有德者也。德盛而教尊,五谷时熟,然后赏之以乐。”

不论贵族君王,还是庸常庶民,生命的属性是相同的,都有获得生命快乐与幸福的权利。“乐也者,圣人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

故“致礼乐之道,举而错之天下,无难矣”。

王者之乐,乐在天下,乐于与民同乐,以天下之乐为乐。原文

梁惠王曰:“寡人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察邻国之政,无如寡人之用心者。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何也?”

孟子对曰:“王好战,请以战喻。填然鼓之,兵刃既接,弃甲曳兵而走。或百步而后止,或五十步而后止。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曰:“不可,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

曰:“王如知此,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养生丧死无憾,王道之始也。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莩而不知发;人死,则曰‘非我也,岁也’,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曰‘非我也,兵也’。王无罪岁,斯天下之民至焉。”注释

[河内] 指黄河以北的今河南省沁阳、济源一带,当时是魏国的领土。

[河东] 指黄河以东的今山西省西南部,当时是魏国的领土。

[庠序] 古代地方所设立的学校。译文

梁惠王说:“为了治理好这个国家,我真是呕心沥血了。每次河内发生灾荒,我就一边迁移灾民到河东去,一边调运粮食到河内赈济灾民。河东发生灾荒,我也这么办。再看看邻国,没有哪个国君能像我这样为百姓操心的。但是邻国的人口并不减少,而我们魏国的人口也不见增多,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回答说:“大王喜欢打仗,请让我拿打仗作个比喻。咚咚地擂起战鼓,刀刃剑锋一相碰,有士兵丢盔弃甲,拖着兵器逃跑。有的逃了一百步停了下来,有的逃了五十步止住了脚。逃了五十步的士兵嘲笑逃了一百步的士兵临阵脱逃,您认为他嘲笑的对吗?”

梁惠王说:“不对,逃跑五十步和逃跑一百步都是临阵脱逃呀!”

孟子说:“大王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就应该明白魏国的百姓为什么没有比邻国多起来。不耽误百姓的农时,粮食就吃不完;细密的渔网不放入鱼塘捕捞,鱼鳖就吃不完;按一定的时令采伐山林,木材就用不完。粮食和鱼鳖吃不完,木材用不完,百姓生老病死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让百姓生老病死有保障,这就是王道的开始。五亩大的宅院,房前屋后多种桑树,五十岁以上的人就能穿上丝绸了;让鸡、猪和狗等禽畜不错过繁殖的时节,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就能吃上肉了;一百亩的田地,不要干扰他们错过农时,几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饿肚子了;搞好学校教育,不断向年轻人宣讲孝顺父母、敬爱兄长的道理,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不必肩扛头顶着东西赶路了。如果能让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穿丝绸、吃肥肉,一般的百姓能穿暖、能吃饱,做到了这一步,却不见天下归心,那是绝不可能的。富贵人家的猪狗吃着一般百姓吃的粮食,君王却不知道制止;道路上有饿死的尸体,君王却不知道开仓赈济;人饿死了,君王却说‘这不是我的责任,是收成不好’。这跟把人刺死了,却说‘不是我杀的人,是兵器杀的’又有什么两样呢。大王请您不要怪罪于年成不好,只要想方设法让老百姓衣食无忧,天下的百姓就会投奔到您这儿来了。”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王化之本,在于使民养生丧死之用足备,然后导之以礼义,责己矜穷,则斯民集矣。”

朱子曰:“惠王不能制民之产,又使狗彘得以食人之食,则与先王制度品节之意异矣。至于民饥而死,犹不知发,则其所移特民间之粟而已。乃以民不加多,归罪于岁凶,是知刃之杀人,而不知操刃者之杀人也。不罪岁,则必能自反而益修其政。天下之民至焉,则不但多于邻国而已。”

杨氏曰:“移民移粟,荒政之所不废也。然不能行先王之道,而徒以是为尽心焉,则末矣。”

程子曰:“孟子之论王道,不过如此,可谓实矣。”又曰:“孔子之时,周室虽微,天下犹知尊周之为义,故春秋以尊周为本。至孟子时,七国争雄,天下不复知有周,而生民之涂炭已极。当是时,诸侯能行王道,则可以王矣。此孟子所以劝齐梁之君也。盖王者,天下之义主也。圣贤亦何心哉?视天命之改与未改耳。”札记

令人感动的牢骚

人们都有快乐,也都有烦忧。平民百姓如此,帝王将相也是这样。

怀着为国为民的初衷,梁惠王可谓用心良苦,可谓呕心沥血,然而总令他不满意的是“邻国之民不加少,而寡人之民不加多”。

正是没有一个好的立国方略,其所作为的,也不过是访贫问苦的表面文章。自以为做了很多仁政善举,其实只是做了一个临时性的救灾机构所能做而又没有做得很好的事。因此这是王者的失职。所幸梁惠王还能自省,还能苦苦思索,还有求教贤者的勇气。

不从根本上着手,却在具体事务中打转,自以为在做实事,在为民尽力,其实人民始终没有得到真正的利益。

那么,看看孟老夫子为梁惠王支的招。他设想了一幅美妙的田园美景。他说,这就是王道,由此便可达到“王天下”的目标了。原文

梁惠王曰:“寡人愿安承教。”

孟子对曰:“杀人以梃与刃,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以刃与政,有以异乎?”

曰:“无以异也。”

曰:“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兽相食,且人恶之。为民父母,行政不免于率兽而食人,恶在其为民父母也?仲尼曰:‘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为其象人而用之也。如之何其使斯民饥而死也?”注释

[俑] 古代用以殉葬的木偶或陶偶。在奴隶社会,最初用活人殉葬,由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劳动力逐渐被重视,便改用俑来殉葬。译文

梁惠王说:“您前面的话很有道理,我很乐意听您继续指教。”

孟子说:“用木棒打死人和用刀子杀死人有什么不同吗?”

梁惠王说:“没有什么不同。”

孟子说:“用刀剑杀死人和用政治害死人有什么不同吗?”

梁惠王说:“没有什么不同。”

孟子说:“您的厨房里有吃不完的肉,马房里有健壮的马,可是老百姓面带饥色,甚至饿死在荒郊野外,这简直就是率领着野兽吃老百姓啊!野兽自相残杀,人尚且厌恶它;作为老百姓的父母官,执掌政事,施行统治,却率领野兽来吃老百姓,那还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吗?孔子说:‘最初用土偶、木偶陪葬的人,一定断子绝孙了!’这不过是因为土偶、木偶太像活人而用来陪葬罢了。与此相比,为政者又怎么可以使老百姓活活饿死呢?”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王者为政之道,生民为首,以政杀人,人君之咎,犹以自刃,疾之甚也。”

李氏曰:“为人君者,固未尝有率兽食人之心。然徇一己之欲,而不恤其民,则其流必至于此。故以为民父母告之。夫父母之于子,为之就利避害,未尝顷刻而忘于怀,何至视之不如犬马乎?”札记

任何选择都是在得失之间的徘徊

人类社会是以政治形态存在的,这也是社会人的基本存在方式和生存状态。

西方民主政治的一个形态是定期选换总统,而国家机构变动不大。

东方封建专制政治则是皇权至上,皇帝不变,频繁地更换宰相。

重要的是要有一个立国的基点。

天地之永恒,就在于天地之法不变。原文

梁惠王曰:“晋国,天下莫强焉,叟之所知也。及寡人之身,东败于齐,长子死焉;西丧地于秦七百里;南辱于楚。寡人耻之,愿比死者一洒之,如之何则可?”

孟子对曰:“地方百里而可以王。王如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入以事其父兄,出以事其长上,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彼夺其民时,使不得耕耨以养其父母。父母冻饿,兄弟妻子离散。彼陷溺其民,王往而征之,夫谁与王敌?故曰:‘仁者无敌。’王请勿疑!”注释

[晋国] 晋国被魏、赵、韩三家所分,所以魏国君臣有时仍然以晋国自称。

[东败于齐] 指公元前341年的马陵之战,齐威王派田忌、孙膑率军队救韩伐魏,大败魏军于马陵。魏将庞涓自杀,魏太子申被俘而死。译文

梁惠王说:“我们魏国以前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这是老先生您知道的。可是到我即位执政的时代,与东邻作战被齐国打败,我的大儿子也为国牺牲了;西部边境又被秦国夺取七百里土地;南面受到楚国的欺辱。面对这样的局势我深感耻辱,想要替为国殉难的将士报仇雪恨,如何才能办到呢?”

孟子回答说:“有百里见方的地盘也能够称王于天下。大王如果对百姓施行仁政,减轻刑罚,降低赋税,让百姓能够有时间深耕细作、勤于劳作;让青壮年在耕种之余进行学习,全面提高素质。使他们孝敬父母,敬重兄长,忠诚国家,诚笃守信。在家敬奉父兄,在外敬重尊长,组织起来就能够拿起武器战胜盔甲坚硬、刀枪锐利的秦、楚两国的军队了。秦、楚两国常年侵占农时,使百姓不能安心耕作,也就没有收获来奉养父母。致使父母饥寒交迫,兄弟妻子流离四散。国君使自己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那么大王举兵前去讨伐他们,谁能是大王的对手呢?所以说:‘仁者无敌。’请大王不必对此心存疑虑。”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百里行仁,则天下归之,以政伤民,民乐其亡,以梃服强,仁与不仁也。”

孔氏曰:“惠王之志在于报怨,孟子以论在于救民。所谓惟天吏则可以伐之,盖孟子之本意。”札记

仁者无敌

仁,就是希望。用仁爱之心善待身边每个人,给他们美好的希望,以自己的宽厚仁恕感召他们,让那些迷失的心灵皈依。

仁,就是给予。是恩泽的浸润,而不是为求回报的投资。给别人以自新的机会,也使自己的德行臻于完美。

仁,就是和。就是与人为善,关爱他人,不存争斗之心,没有非分之欲,以仁厚平和的心态对待一切。

仁者,就是内心怀有仁和之心的人。他博大宽和,包容天下,永远保持成人之心,永远保持达人之念,以仁爱之心,感召他人,也改变自己。

仁者,并不是无勇,而是大仁大勇。他以一颗宽恕的仁心,使一切怀怒不平的复仇之念渐渐化解,消融掉内心的暴戾。

仁者并不是为了无敌而修行仁,而是以内心的仁使一切的敌对之恶念消解。武力虽然可以服人于一时,但是不可能服人于永远。只有仁,才能达致人际永久的和谐。原文

孟子见梁襄王。出,语人曰:“望之不似人君,就之而不见所畏焉。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吾对曰:‘定于一。’‘孰能一之?’对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对曰:‘天下莫不与也。王知夫苗乎?七、八月之间旱,则苗槁矣。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则苗浡然兴之矣。其如是,孰能御之?今夫天下之人牧,未有不嗜杀人者也。如有不嗜杀人者,则天下之民皆引领而望之矣。诚如是也,民归之,由水之就下,沛然谁能御之?’”注释

[梁襄王] 梁惠王之子,名嗣,前318年—前296年在位。译文

孟子见梁襄王。出来之后,对人说:“从远处看,他不像个国君,走到近前也看不出他的威严。梁襄王突然发问:‘怎样才能使天下安定?’我回答说:‘天下统一就会安定。’襄王问:‘谁能统一天下?’我说:‘不喜欢杀人的国君能使天下统一。’襄王问:‘谁会归顺、服从他呢?’我回答说:‘天下的人没有不愿归顺、服从的。大王了解禾苗生长的情况吗?七八月间遇到天旱,禾苗就枯萎了。假如天空忽然涌起乌云,降下大雨,那么禾苗就又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了。确实就是这样,谁又能阻止它生长呢?当今天下的统治者,没有不嗜好杀人的。如果真正有一位不愿杀人的国君,天下的百姓必然会翘首盼着他了。若真能做到这样,老百姓就会自愿地归顺他,如同水往低处奔流一样,浩浩荡荡,谁又能阻挡得了呢?’”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定天下者一道,仁政而已,不贪杀人,人则归之,是故文王视民如伤,此之谓也。”

苏氏曰:“孟子之言,非苟为大而已。然不深原其意而详究其实,未有不以为迂者矣。予观孟子以来,自汉高祖及光武及唐太宗及我太祖皇帝,能一天下者四君,皆以不嗜杀人致之。其余杀人愈多而天下愈乱。秦晋及隋,力能合之,而好杀不已,故或合而复分,或遂以亡国。孟子之言,岂偶然而已哉?”札记

这世间多的是装模作样之徒

这是一幅鲜活的“黑白照片”,人物形象生动,如同身临其境,令人忍俊不禁。

坐在殿堂之上的人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

他“卒然问曰:‘天下恶乎定?’”

——“定于一。”“孰能一之?”

——“不嗜杀人者能一之。”“孰能与之?”

……

其声色俱厉、虚张声势的把戏,将空洞的内心暴露无遗,十分可笑。

所言天下大事,言似宏大,实则大而无当。

坐在神圣殿堂之上的并非全都是圣君,也有许多小丑。他们是一种政治体制的产物,并不是历史的“弄潮儿”;准确地说,他们是历史的“嘲弄儿”。

历史中总是充满这样的实例,那些“望之不似人君”者占据着高位,他们的小人行径令人痛心。原文

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

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臣未之闻也。无以,则王乎?”

曰:“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

曰:“若寡人者,可以保民乎哉?”

曰:“可。”

曰:“何由知吾可也?”

曰:“臣闻之胡龁曰:王坐于堂上,有牵牛而过堂下者,王见之,曰:‘牛何之?’对曰:‘将以衅钟。’王曰:‘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对曰:‘然则废衅钟与?’曰:‘何可废也?以羊易之!’不识有诸?”

曰:“有之。”

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爱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爱一牛?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

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牛未见羊也。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子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子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

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

曰:“否。”“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

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子。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

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王之所大欲,可得而闻与?”

王笑而不言。

曰:“为肥甘不足于口与?轻暖不足于体与?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

曰:“否,吾不为是也。”

曰:“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欲辟土地,朝秦、楚,莅中国而抚四夷也。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若是其甚与?”

曰:“殆有甚焉。缘木求鱼,虽不得鱼,无后灾。以若所为,求若所欲,尽心力而为之,后必有灾。”

曰:“可得闻与?”

曰:“邹人与楚人战,则王以为孰胜?”

曰:“楚人胜。”

曰:“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寡固不可以敌众,弱固不可以敌强。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齐集有其一。以一服八,何以异于邹敌楚哉?盖亦反其本矣。今王发政施仁,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行旅皆欲出于王之涂,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于王。其若是,孰能御之?”

王曰:“吾惛,不能进于是矣。愿夫子辅吾志,明以教我。我虽不敏,请尝试之。”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己。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注释

[齐宣王] 战国时齐国国君,齐威王之子,姓田,名辟疆,前319年—前301年在位,是田氏齐国第四代国君。

[齐桓] 即齐桓公,春秋时齐国国君,姓姜,名小白,前685年—前643年在位,春秋时第一个霸主。

[晋文] 即晋文公,春秋时晋国国君,姓姬,名重耳,前636年—前628年在位,“春秋五霸”之一。

[胡龁] 齐国大臣。

[衅钟] 古代一种祭祀仪式。也称血祭。新钟铸成后,杀牲取血,涂在钟的缝隙处。译文

齐宣王问孟子:“齐桓公、晋文公的功业事迹,您可以讲给我听吗?”

孟子回答说:“孔子的学生从来不谈论齐桓公、晋文公等人的事,所以后世没有流传下来,我也就没有听说过。实在想听,那么就谈谈王天下的道理行吗?”

齐宣王问:“德行达到怎样的程度就可以王天下呢?”

孟子回答说:“保护爱抚百姓而王天下,没有谁能阻挡。”

齐宣王问:“像我可以做到保护爱抚百姓吗?”

孟子说:“当然可以。”

齐宣王问:“有什么理由知道我可以做到呢?”

孟子说:“我听胡龁说:大王坐在堂上,有个人牵着牛经过堂下,大王看见了,问:‘把牛牵到哪里去?’牵牛人说:‘将用它祭钟。’大王说:‘放掉它!我不忍心看它惊惧颤抖的样子,就像是无辜的人被拉赴刑场呵。’牵牛人问:‘那么就废除祭钟的仪式吗?’大王说:‘怎么可以废除祭钟的仪式呢?用羊替代它!’不知有过这事吗?”

齐宣王说:“有这回事。”

孟子说:“这样的心肠就足以称王天下啦!百姓都以为大王是出于吝惜,我知大王是心存不忍啊。”

齐宣王说:“正是这样。确实有这样议论的百姓。齐国虽然狭小,我怎么会是吝惜一头牛呢?就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它惊惧发抖的样子,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所以用羊替代。”

孟子说:“大王不必责怪,百姓以为您吝啬。用小羊的生命替换大牛,普通人哪能理解您的初衷呢?大王如果怜悯牲畜无辜被杀,那么牛和羊的生命有什么区别呢?”

齐宣王笑着说:“这确实令人难以理解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呵?我并非吝惜钱财而以羊替换牛。也难怪百姓说我吝啬。”

孟子说:“其实没什么,这正是仁德的表现方式,只是因为看到了牛而没有看到羊啊。君子对于禽兽,看到它们活蹦欢跳,就不忍心看着它们死去;听到它们的哀叫悲鸣,就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正因为这样,君子总是尽量不靠近庖厨。”

齐宣王内心喜悦,说:“《诗经》说‘别人心存善念,我也能理解’,说的正像先生啊。我只是这么做了,反过来推求为什么这么做,自己心里也没有什么悟解。先生的话使我怦然感悟。这样的存心符合王道,为什么呢?”

孟子说:“有人向大王禀告说:‘我的力量足以举起三千斤的东西,却举不起一片羽毛;我的视力足以看清秋天野兽毫毛的末端,却看不见一车柴禾。’大王相信他说的吗?”

齐宣王说:“不信。”

孟子说:“如今大王的恩惠已经施行到禽兽身上了,然而您的功德却没有泽及百姓,为什么惟独这样呢?显然,一片羽毛举不起来,是因为不愿用力气;一车柴薪看不见,是因为不在意;百姓没有得到抚恤,是因为您不肯施予恩德啊。所以大王未能做到王天下,是不去做,而不是不能做到啊。”

齐宣王问:“不愿做和不能做的表现形式,有什么区别呢?”

孟子说:“用胳膊挟起泰山跨越北海,对人说:‘我做不到。’这事确实做不到。帮年老的人折一根树枝,对人说:‘我做不到。’这是不愿去做,而不是做不到。所以,大王没有做到称王于天下,并不属于挟着泰山跨越北海之类;大王之所以未能做到王天下,就如同不愿意帮长者折树枝一样。敬爱自己年老的长辈,进而也敬爱别人的长辈;爱抚自己的孩子,进而也爱抚别人的孩子。做到这样,天下也就可以在掌心中随意运转了。《诗经》说:‘先给自己的妻子做出榜样,再给兄弟留下好影响,以此睦家而安国。’是说把这样的用心推广到各个方面罢了。所以,如果广施恩德就足以安抚天下,不施恩德,就是自己的妻子儿女也都不能保护好。古代的贤明君主之所以远远超过一般人,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们善于将对待亲人的行为推及别人罢了。如今大王的恩德已施及禽兽身上,然而功德却还未泽及百姓,为什么只是这样呢?只有做出权衡,然后才知道轻重;只有进行量度,然后就能知道长短。万物同此一理,人心更是如此。请大王深思吧!难道大王您兴师动众,使将士们身陷危险,与别国结怨仇,然后心里才觉得痛快吗?”

齐宣王说:“不,对此我能有什么痛快的心情呢?只是借此实现我最大的欲望。”

孟子说:“大王的最大欲望可以说给我听吗?”

齐宣王笑而不语。

孟子说:“是因为肥美甘甜的食物不能充分满足口腹的享受吗?轻软温暖的衣服不能满足身体四时的穿着需要吗?或者是因为艳丽的色彩不足以供给眼睛观赏吗?美妙的音乐不能愉悦耳朵的聆听吗?左右亲近的侍从不够使唤吗?大王的各位臣下都足以供给一切,大王难道是为了这些吗?”

齐宣王说:“不,我并不是因为这些。”

孟子说:“那么,大王的最大欲望就可以知道了,就是要扩张疆土,使秦、楚等国来朝拜,君临中原、安抚四境之外的民族。但是以你所奉行的做法,追求实现你的心愿,真好比是爬上树去捕鱼一样。”

齐宣王说:“这么严重吗?”

孟子说:“只怕比这更严重!爬到树上捉鱼,虽然得不到鱼,却也不会有什么后患。以你现在的作为,谋求实现你的心愿,费尽心力去做,到头来必定会有灾祸降临。”

齐宣王说:“那么可不可以说给我听呢?”

孟子说:“假设现在邹国与楚国作战,大王认为谁会获胜?”

齐宣王说:“楚国胜。”

孟子说:“那么就是说,力量弱小的一方本来就不能够同强大的一方对抗,人口少的国家固然不可以同人口多的国家为敌,实力弱的本来就不可以同实力强的敌对。四海之内千里见方的土地有九块,齐国就占有其中之一。以此去征服其他八块地方,同邹国与楚国作战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不回到仁政,从根本上着手治理呢?如今大王能够发布政令、施行仁政,使天下有才能的人都想到大王的朝廷任职,农夫都愿来到大王的田野耕作,商人都想到大王的市场经营,远行的人都想从大王的道路上来往,各国痛恨他们国君的人都想跑来向你诉说。如果真能做到这样,谁能阻挡大王称王天下呢?”

齐宣王说:“我大脑昏乱,不能想到这样的层次。希望先生辅佐我实现大志,明白地教给我方法。我虽然迟钝,请让我做出尝试。”

孟子说:“没有固定的产业,却有坚定的原则,那只有士人才能做到。至于普通百姓,如果没有固定的产业,也就没有什么坚定的思想信念了。假如没有坚定的思想信仰,就会胡作非为,为所欲为了。直到犯罪,然后才用刑罚处置他们,这是设下罗网坑害百姓呵。哪有仁人在位,却用这种方法治理的呢?所以贤明的君主在安置规划百姓的产业时,必须使他们对上足够奉养父母,对下足够养育妻子儿女,收成好的年份能够吃饱,歉收的灾荒年景也能免于饿死。然后督促、引导他们建设美好的生活,百姓也就乐于听从了。而现在所制定的关乎百姓生计的发展规划,所规定的产业,使百姓上无以奉养父母,下不能养育妻子儿女;丰年劳苦而无所收获,灾年则更是避免不了被饿死。这种状况下,百姓连维持生命都惟恐来不及,哪有心思去讲求礼义呢?大王想施行仁政,那么何不回到根本上来呢?五亩的宅院,栽植桑树,五十岁的人就能穿上丝棉袄了。鸡、狗、猪等禽畜,畜养繁殖,七十岁的人就有肉吃了。一百亩的田地,不要误了农时,八口之家就可以不挨饿了。这时兴办教育,反复申明孝顺父母、敬重兄长的道义,头发斑白的老人就不必背负着东西奔波在路上了。老年人穿上丝绸、吃着肉,平民百姓不受饥寒,这样还不能称王天下,历史上从来未曾有过。”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典籍攸载,帝王道纯,桓、文之事,谲正相纷,拨乱反正,圣意弗珍。故曰:‘后世无传未闻。’仁不施人,犹不成德,衅钟易牲,民不被泽,王请尝试,欲践其迹,答以反本,惟是为要。此盖孟子不屈道之言也,无传霸者之事也。”

朱子曰:“盖天地之性,人为贵。故人之与人,又为同类而相亲。是以恻隐之发,则于民切而于物缓;推广仁术,则仁民易而爱物难。今王此心能及物矣,则其保民而王,非不能也,但自不肯为耳。”

董子曰:“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霸。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亦此意也。”

朱子曰:“为长者折枝,以长者之命,折草木之枝,言不难也。是心固有,不待外求,扩而充之,在我而已。何难之有?”

赵氏曰:“八口之家,次上农夫也。此王政之本,常生之道,故孟子为齐梁之君各陈之也。”

杨氏曰:“为天下者,举斯心加诸彼而已。然虽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者,不行先王之道故也。故以制民之产告之。”

朱子曰:“人君当黜霸功,行王道。而王道之要,不过推其不忍之心,以行不忍之政而已。齐王非无此心,而夺于功利之私,不能扩充以行仁政。虽以孟子反复晓告,精切如此,而蔽固已深,终不能悟,是可叹也。”札记

君子之远庖厨也

仁政是王道的基础。老子曰“治大国如烹小鲜”,讲的虽不是仁政,却也反映了治国需慎重的道理。

孟子把实现仁政的希望寄托在统治者的道德修养上。他认为统治者只要具备了仁爱的精神,“以不忍人之心,发为不忍人之政”就能实施仁政,实现王道,使天下得以安宁。

因为“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所以远离庖厨,听不见“其声”,就可心安理得地“食其肉”了。这是何等的虚伪!

因而,所谓的王政也只能是空想。正如韩愈所言:“孟子虽圣贤,不得位,空言无施,虽切何补。”梁惠王(下)

题解     治天下者,平而已

一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便将天下治乱之根本概括而尽——修身为本。“民之治乱在于上,国之安危在于政”,居上位者,身修、心平,就能安定天下。“为政以安民为本,不以修饰为先。”(《三国志·蜀书·蒋琬传》)就是说,心中要有民,心中有民,就有“平”,“平”则治。

刘向说:“治国之道,爱民而已。”(《说苑·政理》)人民虽然没有决定权,但是人民却有选择权。民心所向,就是选择,民意就是天意。心系民瘼,与民共忧乐,则民乐为效死。无视民愿,必然“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原文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

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

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有诸?”

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

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犹古之乐也。”

曰:“可得闻与?”

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曰:“不若与人。”

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

曰:“不若与众。”“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籥之音,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 :‘吾王之好鼓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籥之音,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田猎也?’此无他,与民同乐也。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注释

[庄暴] 齐国大臣。译文

庄暴来见孟子,说:“齐王召见我,告诉我说他爱好音乐,我没有话回答他。”又说:“喜爱音乐怎么样?”

孟子说:“齐王很喜爱音乐,那么齐国应该是有希望了!”

后来有一天,孟子见齐王,说:“大王曾对庄暴说喜爱音乐,有这回事吧?”

齐王地变了脸色,尴尬地说:“我并非喜爱古代先王的音乐,只是喜爱世俗的流行音乐罢了。”

孟子说:“大王非常喜爱音乐,齐国就有希望了!现在的音乐和古代的音乐是差不多的。”

齐王说:“可以告诉我其中的道理吗?”

孟子问:“一个人独自欣赏音乐的快乐,与同别人一起欣赏音乐的快乐相比,哪一种更快乐?”

齐王说:“不如同别人一起欣赏音乐快乐。”

孟子问:“同少数人一起欣赏音乐的快乐,与同很多人一起欣赏音乐的快乐相比,哪一种更快乐?”

齐王说:“不如同很多人一起欣赏更快乐。”

孟子说:“请允许我给大王谈谈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比如说现在大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大王钟鼓的声音、箫笛的演奏,全都头痛得眉头紧皱,互相议论说:‘我们君王这样喜爱音乐,为什么使我们陷入到这样不堪的境况?父子不能相见,兄弟妻子离散。’如果说现在大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大王车马的嘶鸣,看到华美的旗帜高高飘扬,全都头痛得眉头紧皱,互相诉说着:‘我们君王如此喜欢打猎,为什么使我们沦落到这样无奈的绝境?父子不能相见,兄弟妻子离散。’这没有别的原因,是大王您不能与百姓共同快乐的缘故。“假设如今大王在这里奏乐,百姓听到钟鼓的声音、箫笛的曲调,都欢欣鼓舞,喜形于色,互相告慰说:‘我们君王近来安好无疾病吧,不然怎么能奏乐呢?’假设如今大王在这里打猎,百姓听到君王车马的辚辚之声,看到华美的旗帜飘扬在空中,都欢欣鼓舞,喜形于色,互相欣慰地说:‘我们君王大概没有什么病痛吧,不然怎么能打猎呢?’这没有别的原因,正是因为大王您能与百姓共同快乐的缘故。如果大王能与百姓共欢乐,那么就能称王天下了。”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人君田猎以时,钟鼓有节,发政行仁,民乐其事,则王道之阶,在于此矣。故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矣,与民同乐也。”

朱子曰:“好乐而能与百姓同之,则天下之民归之矣,所谓齐其庶几者如此。”

范氏曰:“战国之时,民穷财尽,人君独以南面之乐自奉其身。孟子切于救民,故因齐王之好乐,开导其善心,深劝其与民同乐,而谓今乐犹古乐。其实今乐古乐,何可同也?但与民同乐之意,则无古今之异耳。若必欲以礼乐治天下,当如孔子之言,必用韶舞,必放郑声。盖孔子之言,为邦之正道;孟子之言,救时之急务,所以不同。”

杨氏曰:“乐以和为主,使人闻钟鼓管弦之音而疾首蹙额,则虽奏以咸、英、韶、濩,无补于治也。故孟子告齐王以此,姑正其本而已。”札记

感悟快乐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同的,然而对快乐的体验是相同的。“王子正在日光浴,乞丐也在晒太阳。”快乐来自于我们的心灵。

蚂蚁正在挖洞,蝴蝶停在空中,蜜蜂藏在花丛,鸽哨划过天空……

一场大雪过后,大地又一次变得洁白起来。雪地上孩子们在打雪仗、滚雪球,玩着古老的游戏。早晨宁静而美好,太阳慢慢地照射下来……

快乐就是在这一切平凡之中的有意发现,就是日常生活中的另类风景。

当你怀着一颗平和的心时,一花一草都满载着快乐,一虫一鸣都会唤起你欢悦的心情。

真正的快乐来自于美好的心灵。而只有政宽人和,才会令人民心存快乐,才会有君民同乐之境。也只有先天下之忧而忧,而后才可得享天下之同乐。原文

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

孟子对曰:“于传有之。”

曰:“若是其大乎?”

曰:“民犹以为小也。”

曰:“寡人之囿方四十里,民犹以为大,何也?”

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刍荛者往焉,雉兔者往焉,与民同之,民以为小,不亦宜乎?臣始至于境,问国之大禁,然后敢入。臣闻郊关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则是方四十里为阱于国中,民以为大,不亦宜乎?”译文

齐宣王问:“文王的园林有方圆七十里,是这样吗?”

孟子回答说:“文献上是这样记载的。”

齐宣王说:“这不是太大了吗?”

孟子说:“百姓还认为是太小了呢。”

齐宣王说:“我的园林只有方圆四十里,百姓就觉得大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孟子说:“文王的园林方圆七十里,割草砍柴的可以自由来去,捕鸟猎兽的可以随意进出,是与百姓共同拥有的,百姓认为太小,不就是很自然的吗?我初到齐国边境时,问明了齐国的重要禁令,然后才敢入境。我听说国都郊区有个方圆四十里的园林,捕杀其中的麋鹿,就如同犯了杀人罪;这就像是在国内设下了一个方圆四十里的陷阱,百姓认为太大了,不也是应该的吗?”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讥王广囿专利,以严刑陷民。”

朱子曰:“古者四时之田,皆于农隙以讲武事,然不欲驰骛于稼穑场圃之中,故度闲旷之地以为囿。然文王七十里之囿,其亦三分天下有其二之后也与?”札记

斯民如斯

圣明的君王以天下为家,昏庸的国君梦想建立家天下。历来的君主都以为天下为己所有,偶尔他们中略为开明的某位,会给人民以有限的宽政。于是,平民百姓便高呼万岁,感恩戴德了。中国老百姓的生活理想很直接,只要能够有一碗饱饭就行了,就感到满足了。正如孟子所说:“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就觉得是生在好时代了。

清代思想家黄宗羲说:“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明夷待访录·原臣》)如果哪位帝王将他的御花园向百姓开放一天,那么真就是给百姓一个天大的恩赐了呵。于是百姓便同声歌颂道:“万岁圣明,德如尧舜。”原文

齐宣王问曰:“交邻国有道乎?”

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勾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

对曰:“王请无好小勇。夫抚剑疾视,曰:‘彼恶敢当我哉!’此匹夫之勇,敌一人者也。王请大之!《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莒,以笃周祜,以对于天下。’此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书》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一人衡行于天下,武王耻之。此武王之勇也。而武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今王亦一怒而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注释

[汤事葛] 汤,即商朝的创建者成汤。葛,古国名,故城在今河南宁陵县北。

[昆夷] 殷末周初西戎国名。

[大王] 也作“太王”,周文王的祖父古公亶父,周族首领。

[獯鬻] 古代北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周称猃狁,秦汉时称之为匈奴。

[勾践] (?-前465年),春秋时越国君主。前494年,越被吴打败,勾践屈辱事吴,卧薪尝胆,发愤图强,最终灭掉了吴国。

[一人] 指殷纣王。周武王起兵伐纣灭殷。译文

齐宣王问道:“同邻国交往有什么原则吗?”

孟子回答说:“有。只有仁人能以大国的地位尊重小国,所以商汤曾经援助葛国,文王曾经善待昆夷。只有智者能以小国的地位尊事大国,所以周太王曾经善结獯鬻,勾践曾经侍奉吴国。处于大国地位尊重小国,是乐于听从天命的人;处于小国地位尊事大国,是敬畏天命的人。乐于听从天命的就能安定天下,敬畏天命的就能保有他的国家。《诗经》说:‘敬畏上天的威严,才能保有家国。’”

齐宣王说:“精辟呵!我有个毛病,我喜欢勇武。”

孟子回答说:“大王请不要只喜欢个人的小勇。手握剑柄、疾目环视,说:‘谁敢阻挡我!’这是普通人的小勇,只能对付一个人罢了。大王请把气量放大!《诗经》说:‘文王勃然震怒,于是整军经武,遏制侵犯邻国的强敌,增强我周朝的威福,以此回报天下人的期望。’这就是文王的勇武。文王一怒而安定天下百姓。《尚书》说:‘上天降生万民,设立君主治理他们,树立师长教化他们,意在协助上天,养护百姓,恩泽施予天下。有罪或无罪,由我们自己负责,天下还有谁敢超越自己的本分?’有一个人横行天下,武王就感到耻辱。这就是武王的勇武。而武王也是一怒之下就安定了天下百姓。如今大王也一怒就能安定天下百姓,那么百姓唯恐大王不喜欢勇武呢!”历代论引《孟子正义》曰:“圣人乐天,贤者知时,仁必有勇,勇以讨乱,而不为暴,则百姓安之。”

朱子曰:“仁人之心,宽洪恻怛,而无较计大小强弱之私。故小国虽或不恭,而吾所以字之之心自不能已。智者明义理,识时势。故大国虽见侵陵,而吾所以事之之礼尤不敢废。”

朱子曰:“天者,理而已矣。大之字小,小之事大,皆理之当然也。自然合理,故曰乐天。不敢违理,故曰畏天。包含遍覆,无不周遍,保天下之气象也。制节谨度,不敢纵逸,保一国之规模也。”

朱子曰:“人君能惩小忿,则能恤小事大,以交邻国;能养大勇,则能除暴救民,以安天下。”

张敬夫曰:“小勇者,血气之怒也。大勇者,理义之怒也。血气之怒不可有,理义之怒不可无。知此,则可以见性情之正,而识天理人欲之分矣。”札记

外交的实质就是势力范围的重新划定

邦国之交是建立在相应实力基础之上的利益同盟。任何一纸协约,都是对于利益分配调整的暂时确认。邦国之间的结盟永远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所有“协和万邦”的美好初衷,所有实现“万国咸宁”的美好愿望,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国家无论大小,都有主权;实力无论强弱,都有利益;民族无论进步还是落后,都有尊严。因而友好的国际关系与和平的国际环境的建立成为邦国生存的客观要求。和平共处,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友谊,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是邦国交往的现实原则。

当然,有人得到利益,就有人丧失资源;要想获得安全,就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因而国与国的交往都是不对称的,也没有平等可言。在强大时,尽可能受益最大;处于弱势时,尽可能损害最小。因此,在大与小之间、在强与弱之间、在存与亡之间,就需要寻找到一个平衡点。这既需要坚定的信念,也需要智慧。灵活地运用策略,从而达成“和解”,这会使得益者暂时满足,使受损者得以喘息。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自我发展,唯有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原文

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

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昔者齐景公问于晏子曰:‘吾欲观于转附、朝儛,遵海而南,放于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于先王观也?’晏子对曰:‘善哉问也!天子适诸侯曰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诸侯朝于天子曰述职。述职者,述所职也。无非事者。春省耕而补不足,秋省敛而助不给。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今也不然,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者弗息。睊睊胥谗,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从流下而忘反,谓之流。从流上而忘反,谓之连。从兽无厌,谓之荒。乐酒无厌,谓之亡。先王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景公悦,大戒于国,出舍于郊。于是始兴发补不足。召大师曰:‘为我作君臣相说之乐!’盖《徵招》《角招》是也。其诗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注释

[雪宫] 齐宣王的离宫。

[齐景公] 春秋时齐国的君主,姓姜,名杵臼,前547年—前490年在位。

[《徵招》《角招》] 古代乐曲名。译文

齐宣王在雪宫接见孟子。宣王说:“贤人也有这样的快乐吗?”

孟子回答说:“有。如果人们不能得到这种快乐,就要诽谤他们的君主了。得不到就抱怨他们的君主,是不好的;作为百姓的君主却不与百姓同享欢乐,也是不好的。以百姓的快乐为自己的快乐,百姓也就会为君主的快乐而感到快乐了;以百姓的忧患为自己的忧愁,百姓也就会为君主分忧。乐,为天下人而乐;忧,为天下人而忧,这样做而不能称王天下,从来不会有的。“从前,齐景公问晏子说:‘我想游览转附、朝儛两座山,然后沿着海边向南,一直游历到达琅邪;我该如何做才能与先王的巡游相比呢?’晏子回答说:‘问得好啊!天子到达诸侯的封地去叫做巡狩。所谓巡狩,就是巡视诸侯所守卫的疆土。诸侯去朝见天子叫述职。所谓述职,就是汇报履行职责的情况。没有无事而随意外出的先例。春天视察耕作情况,补助因春荒而物质匮乏的人;秋天视察收获情况,周济歉收的人。夏代民谚说:‘我的君王不巡游,我们哪会得到休养和抚恤?我的君王不视察,我们哪能得到补给和救助?巡游视察,成为诸侯的表率。’现在却不是这样,出巡时兴师动众,征集粮食,使饥饿的人没有饭吃,劳碌的人不得休息。人人侧目,个个怨愤,百姓于是就会作乱造反。这样的巡游实则是背逆王命,祸害百姓,吃喝浪费如同流水;流连不返,荒淫无度,使诸侯深感忧虑。沿着河岸从上游顺流玩到下游,乐而忘返,叫做流;溯河而上,乐而忘返,叫做连;无节制地野猎,叫做荒;贪杯无度而不知满足,叫做亡。先王没有流连的享乐,也没有荒亡的行径。只在于国君您如何做了。’“景公听了十分高兴,于是在都城颁布各项禁令,然后去到郊外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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