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宾探案系列:空心岩柱?双面人(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11 17:0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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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里斯·勒布朗

出版社:北京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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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森?罗宾探案系列:空心岩柱?双面人

亚森?罗宾探案系列:空心岩柱?双面人试读:

序言

亚森·罗宾,谜一样的人——摘自福尔摩斯未发表的私人日记

退休以后,我隐居在英格兰南部的小镇。这里紧邻一望无垠的草原,美丽的肖克霍姆河从旁流过。数不清的牛羊常常在夕阳的陪伴下,安逸地返回畜栏。在民风如此淳朴的乡村,我继续从事养蜂事业,并写了《养蜂使用手册》的第二辑。

华生认为,它极其枯燥乏味。当他上周末从伦敦坐火车来看望我,发现书桌上仍摆着那本书时,又发了一顿牢骚。动身回伦敦前,华生给我留下了几本书。这几天在养蜂之余,我仔细地翻了一遍。

是关于法国人亚森·罗宾的故事。确切地说,是法国作家莫里斯·勒布朗写的亚森·罗宾的冒险故事,就像华生写我的侦探故事一样。他和亚森·罗宾是好朋友,如同我和华生一样。

毋庸置疑,莫里斯的写作才华出众,故事篇篇都很精彩。在他的笔下,亚森·罗宾英俊潇洒,温柔多情,勇敢无畏,忠诚爱国。他还把我和罗宾几次交锋的经过详细地做了叙述。不过在这些故事里,我成了彻底的失败者,一个只起陪衬作用的小丑,比如《亚森·罗宾智斗福尔摩斯》《八一三谜案》《碧眼少女》 《

空心岩柱

》等。那怎么会是我夏洛克·福尔摩斯呢?如果再年轻十岁,我一定会把莫里斯带到绞刑架前,让他当众赔礼道歉!

平心而论,亚森·罗宾是我遇到过的最与众不同的对手。他狡黠,但不阴险歹毒;自负,但不自欺欺人;勇敢刚毅,但不蛮干盲目;温柔多情,甚至为了敌人也会选择牺牲;行窃,对象都是为富不仁的富翁;行善,为了贫苦的人会奉献出自己的最后一枚硬币——他是怪盗,更是侠盗。

尽管交锋多次,但时至今日,任凭我如何回忆,也无法将罗宾的真实面貌浮现在眼前。他是一个谜,他那高超的化装术,令我赞叹不已。他一会儿是英俊的年轻人,一会儿是颤巍巍的老年人;一会儿是西班牙的贵族,一会儿是俄国的王子;一会儿是巴黎警局的局长,破获了多起案子,在下属心中威信十足,在上司眼中办案得力;一会儿是盗窃团伙的头目,指挥手下在各地搜罗艺术品和财富……

我曾拜托法国警局和政界帮助调查亚森·罗宾的真实身份,但一切都是徒劳,有用消息寥寥无几。也许罗宾与法国警局和政界制定了秘密的协议:他会为国家出力,协助警局破获疑难案件,但他们不能对他的过去和未来进行干涉。所以,法国警局和政界不便向我透露罗宾的资料。

他的行踪飘忽不定,世界各地的报纸上不时会有他的报道。我想,或许罗宾现在就在英格兰,说不定就在这个小镇上,那个受人尊敬的磨坊主也许就是他!我想着想着就冒出了一个奇妙的主意:在我的栅栏前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欢迎A.L.,你的老朋友、老对手S.H.”。说不定哪天罗宾会推开木门,像一位英国绅士一样礼貌地说:“嗨,夏洛克,让我们干一杯吧!不是酒,是你酿的蜂蜜!”空心岩柱

一、枪声

在诺曼底地区有一座巍峨而雄伟的昂布吕梅齐城堡,据称是当年非常著名的昂布吕梅齐修道院的历届院长的住宅。它在法国大革命时期曾损毁严重,后来由德·热斯弗尔伯爵修复一新。现在,这座城堡属于伯爵已有二十年了,他和女儿絮扎娜、侄女蕾蒙蒂以及秘书达瓦尔住在里面,陪伴他们的还有城堡前方的中世纪修道院的废墟。

这天凌晨4点,蕾蒙蒂惊醒了,她听到一些声音。声音不大,也听不出远近,但就在这座大城堡里面。她走下床,轻轻推开窗户,声音似乎来自楼下客厅。絮扎娜也醒了,她听到有人在客厅里走动,这让她非常恐慌,因为这很可能是进了盗贼!父亲就睡在客厅隔壁,他可能会有危险!而达瓦尔先生在城堡另一头,就算她们呼救他也听不到。

两个姑娘正惊慌失措时,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夹着一大包东西,从花园的水池边上磕磕绊绊地向外跑去。他经过古老的小教堂,跑到破旧院墙边上的一扇小门前。那小门一定没锁,因为男人一下就不见了。

她俩从窗口探出头,吃惊地发现一架梯子正架在下面,直达二楼客厅。另一个男人拿着什么东西正翻过客厅阳台的栏杆,下到梯子上,沿同一条路溜走了。

絮扎娜吓得瘫在地上。蕾蒙蒂床边的电铃通到仆人房间,她按了下去。顿时,楼上响起了铃声,想必盗贼也一定能听到。

接下来是一阵可怕的寂静。“我怕,我怕!”絮扎娜连声说。

突然,客厅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格斗声、呼喊声,以及人临死前可怕的呻吟声。蕾蒙蒂一跃而起,向楼下冲去,絮扎娜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

在客厅门口,她俩猛然停住了,一个手拿电筒的男人就站在离她们三四步远的地方。他将手电光扫了过来,晃得她俩睁不开眼。他久久地端详着她们的脸,然后不慌不忙地拿起鸭舌帽,在栏杆处向她们深施一礼,随即消失了。

两人来到夹在客厅与伯爵卧室之间的小客厅,顿时被眼前的可怕景象惊呆了:月光下,两具躯体躺倒在一片血泊中。絮扎娜惊叫着扑上去。

还好,伯爵并没有受伤,他很快苏醒过来:“达瓦尔呢?他还活着吗?刀呢?刀呢?”

两名仆人手持蜡烛赶到了。蕾蒙蒂认出躺在地上的另一个人正是达瓦尔,他已经死了。蕾蒙蒂立刻回到客厅,从放武器的柜子里取下一支步枪,来到阳台上。她知道枪里有子弹。刚才那家伙并没有走远,还在修道院遗址附近。她瞄准他开了一枪,那人应声倒地,很快又站了起来,挣扎着向前跑,接着再次倒地,只能在草地上爬行。

蕾蒙蒂让仆人维克托快去关上围墙处的小门,那是盗贼唯一能逃离的出口,又让仆人阿尔贝在阳台监视盗贼的动向,自己提着枪跑了出去。

盗贼爬向了修道院废墟,很快就消失在拱廊后面。蕾蒙蒂从另一个方向切断了盗贼的逃路,也消失在废墟里,半天没有出来。阿尔贝一边喊小姐当心,一边顺着盗贼留下的梯子下到院中,直奔拱廊。在那里,蕾蒙蒂正在寻找盗贼,维克托也赶来了,他已经锁好了围墙处的小门。

凶手跑不了,他只能在这片废墟附近。小教堂的门是锁着的,门窗完好,所以他可能藏到了废墟的某个洞穴里。然而大家几乎搜遍了每个角落,却没有任何结果。他们只在凶犯中弹的地方捡到了一顶黄褐色皮帽,是司机常戴的那种鸭舌帽。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发现。

早晨6点,警察局接到报案。他们派人专程向迪耶普地区检察院送了一份报告,表示已发现凶犯的帽子和短刀,即刻开赴现场调查。

10点钟,两辆汽车来到城堡前,前面那辆载着代理检察长、预审法官和法院的书记员,后面那辆载着两名年轻的报社记者。

警察队长盖维荣向预审法官进行了汇报:尚未找到凶犯,但城堡花园的各个出口都已派人把守,凶犯绝无逃走的可能。

大家来到二楼,马上注意到客厅里丝毫不乱,没有一个地方显出有空缺的样子,左右墙上挂着精美的弗拉芒人物挂毯,正面墙上是四幅鲁本斯的名画。画和挂毯都是伯爵的舅舅——一位著名的西班牙大贵族留给他的,是这客厅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但看起来盗贼似乎并非为它们而来。

小客厅和客厅形成了鲜明对比,这里满地狼藉,乱成一片。达瓦尔身穿平日里的丝绒外衣和钉了铁掌的皮靴,仰卧在地上,胸口被刺了个大洞,应该是当时就咽气了。凶器是一把短刀,是从客厅放武器的柜子里拿的,此时和凶犯的鸭舌帽一起放在了壁炉上。

伯爵讲述了案发经过,原来他是被达瓦尔叫醒的。达瓦尔最近经常熬夜工作,他发现客厅有人,就来通知伯爵。两个人来到小客厅,突然,通向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人冲出来一拳把伯爵打昏了过去。当他再醒来时,惨案已经发生了,达瓦尔死在了盗贼的刀下。

伯爵无法提供怀疑对象,他没有任何敌人。至于达瓦尔,他为伯爵工作了二十年,是个大好人。令人费解的是,家中没有任何物品失窃,而盗贼又确实偷走了体积很大的东西——这是蕾蒙蒂和絮扎娜亲眼看到的。

絮扎娜仍旧沉浸在昨晚的事件中,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蕾蒙蒂则显得坚强得多,她有些男子气概,也更加漂亮一些。两年前她父母双亡,只剩孤身一人,伯爵收留了她。

她向预审法官一行人讲述了昨晚事发的经过,并肯定地说前两个人确实拿走了东西,只有第三个人是空手离开的。“能说说他的特征吗?”“他一直用手电对准我们,照得我们眼睛都花了。我只能说他身材高大,外表笨重。”

但絮扎娜的印象却不是这样,她记得那人中等身材,有些单薄。

预审法官菲耶尔笑了:不同证人对同一事件有不同的记忆,这对他来说简直司空见惯。

客厅里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除了那两个年轻记者外,还有城堡的仆人、花匠、伯爵的佃农,以及那两辆汽车的司机。

根据蕾蒙蒂和仆人的证词,凶手受伤后已无法逃走,只能藏在一个有限的范围里,也就是在城堡正前方,右边自草地、左边至围墙的一个边长一百米的正方形区域内——昂布吕梅齐修道院的断壁残垣也集中在这里。

这地方并不大,要想找到凶手似乎并不困难。

菲耶尔拿起那顶皮帽,发现上面有迪耶普梅格莱帽店的标志。他让警察队长派人去那里查一下。

大家来到凶犯可能藏身的那片修道院废墟,很快就从倒伏的荒草上找到了逃犯的脚印,甚至还有一两处变干的血迹,然而转过修道院尽头的拱廊后,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菲耶尔让掌管钥匙的花匠打开小教堂的门。

这是一座雕琢精美的教堂,是修道院唯一保存完好的建筑,不但门廊精雕细镂,还有众多精致的小雕像,这教堂一直被看做是诺曼底哥特式建筑的奇迹。但并不是可以藏人的地方,因为教堂内部十分简陋,除一座大理石祭台外,并无其他装饰,根本没有可容藏身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是牢牢锁上的呢。

围墙处的小门外是一条凹陷的小路,一边是墙,一边是树林。菲耶尔在小路上找到了汽车轮胎的痕迹,看来前两个盗贼是从这里乘坐汽车逃走的。

总之,案件看起来很棘手。说是盗窃案吧,又什么都没丢;罪犯没有逃出去,却又找不到。

中午时分,伯爵请预审法官菲耶尔等人和两位记者吃了午饭。饭后,去调查帽子的警察回来了。他说这顶帽子卖给了一个司机,司机称是替一个顾客买的。当时店里只剩下那一顶,他付了钱,连帽子的尺寸都没问,就着急地开着车走了。“哪一天?”“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你胡说什么?”“老板说帽子是今天早上买走的。”

这怎么可能?帽子是昨天夜里才在花园里捡到的,怎么会是今天早上才买走的?大家都困惑不解。突然菲耶尔眼前一亮,他让队长去把今天早上给他开车的司机叫来。

司机已经跑了。他借口要去附近看亲戚,借了城堡里的一辆自行车走的。不过他的帽子和外套都留了下来。“难道他是光着脑袋走的?”“不,他口袋里还有一顶帽子,是跟这顶一模一样的黄色皮制鸭舌帽。”

很显然,司机是逃犯的同伙。他早上买了一顶同样的帽子,然后趁人不备在客厅里换掉了壁炉上那顶凶犯的帽子,他把假的留在这里,却戴着真的逃走了。

罪犯的狡猾让人咋舌,那嚣张的气焰同样令人胆寒。菲耶尔在司机外套里找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老板要是死了,那姑娘别想好过。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菲耶尔只得安慰伯爵和两位姑娘,并保证当局一定会采取措施保证他们的安全。他又转向两个年轻记者,希望他们对这件事谨慎报道,不要给他惹麻烦。

如果两个记者也是罪犯的同谋呢?这个想法让菲耶尔顿时警觉了起来。他立刻查看他们的证件。其中一个记者证件齐全,另一个不但没有证件,而且对菲耶尔的问询也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高个,单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姑娘;前额宽阔,头发粗短,金色的络腮胡须乱蓬蓬的,一双眼睛明澈而灵活。他并不觉得难堪,始终微笑着,一副讨人喜欢的神情。他见菲耶尔真的要把他当做嫌疑犯抓起来,才不得不透露自己的姓名。

原来他叫伊齐多尔·博特莱,是松·德·赛伊公立中学修辞班的学生。因为复活节放假,他又酷爱侦探和冒险,就戴上假胡子、冒充记者,出来寻找有趣的事情。

博特莱神态坦诚,还有几分天真,又拿出了相关证据,让人没法不信。他表示能够亲历办案过程让他开心极了,他甚至已经通过思考得出了一些结论,发现了一些真相——比如,失窃物品是什么,凶手是谁,以及他藏在哪里。

这简直让菲耶尔难以置信!不过博特莱那泰然自若的神情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少好感,他命令博特莱说出真相。

这时,一直盯着博特莱看的蕾蒙蒂小姐突然告诉菲耶尔,这年轻人她见过,她很想知道昨天他一直在小门外凹道上转悠的原因。这真是个戏剧性的情节。

博特莱有些狼狈:“我?您昨天看见我了?”

蕾蒙蒂紧盯着他,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心,然后她告诉大家,昨天下午她在凹道遇到一个年轻人,和眼前这位先生极为相像,而且他一见她就赶紧逃开了。

博特莱却声称,他那时正在韦尔城,这一点很容易证明。

话虽如此,菲耶尔却不敢再相信博特莱了,他不能再让一个高中生耍弄一回。他让一个警察先把博特莱看管起来,直到找到能证明博特莱清白的证据再放掉他。

下午很快过去了,但警察的搜索仍没有进展。

黄昏时,一大群记者闻讯涌进了城堡,菲耶尔只得接受采访。他简单公布了案情,称凶手可能已逃离城堡。

不过出于谨慎,菲耶尔还是安排了大量警察在修道院废墟旁边站岗。博特莱被关进了一楼的一间祈祷室,一个乡村警察监视着他。

深夜11点,城堡的另一边响起了一声枪声。盖维荣队长在废墟旁留下两名警察,随后带着其他人赶了过去。他们在枪响的地方发现了一条黑影,并被它引到了田庄尽头。与此同时,堆满干草的仓房着起了大火,火借风势向附近其他建筑烧去。

救火要紧!在伯爵的悬赏下,众人很快控制住火势,但这时已是凌晨2点了,再想追捕罪犯已不太可能。等大家回到废墟边,才发现两名留守警察早被人捆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这显然是一出调虎离山计,当众人追逐黑影和救火的时候,那个受伤罪犯的同伙趁机来到废墟里,救走了他。

这真是件让人恼火的事,但很快又发生了另外一件。黎明时,有人走进祈祷室,结果发现博特莱不见了,看守他的警察正酣然大睡。桌子上两只水杯中的其中一杯里,含有少量的麻醉剂。

二、修辞班学生伊齐多尔·博特莱

第二天的报纸上刊登了一条消息,称昨天夜里著名的外科医生德拉特尔大夫在看戏时遭到绑架。绑匪冒充警察,驾车足足跑了四个小时,将大夫带到一家小旅店内的一位伤员跟前。那伤员伤势很重,大夫立即为他实施了手术。手术很成功,但旅店里条件很差,并不利于养伤,不过伤员的身体非常强壮,所以很难说这次手术的结果如何。由于绑匪对大夫彬彬有礼,更加之给了他一万法郎的酬劳,大夫拒绝说出更多细节。

当人们把这件事和之前的昂布吕梅齐城堡事件放在一起时,马上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联系。况且警察在追捕那名冒牌司机时,发现他在附近村庄拍了一份电报,电文如下:

巴黎,45局,A.L.先生伤势严重,急需手术。从14号国道速派名医。

很显然,罪犯的同伙收到电报后,于当晚将德拉特尔大夫沿14号国道送了过去。那国道直达迪耶普。这期间,盗贼们声东击西救出了他们的首领,并把他送到一家旅店。

巴黎警方迅速派出加尼玛尔探长和福朗方侦探一起调查此事。他们一路追踪绑匪那辆汽车的行踪,发现它直到距离城堡五公里的地方才不见了踪影。此外,城堡花园小门上的锁在夜间曾被撬过,从小门到废墟之间多出来很多脚印。

剩下的事只是找到那间旅店而已。这对加尼玛尔这种喜欢到处打听的老侦探来说并不难。既然罪犯伤势严重,他就不能去太远的地方,旅店只能在昂布吕梅齐附近,而那里的旅店他几乎全都知道。

然而,尽管探长和警察队长查遍了附近的所有旅店,甚至一再扩大搜索范围,重伤的罪犯仍然没有踪影。加尼玛尔并不气馁,他在城堡过了一夜,打算第二天继续调查,结果在清晨听到警察们说昨夜有人在小门外的凹道上潜行。

难道是罪犯的同伙前来打探消息?或者是盗贼首领并没有离开修道院?加尼玛尔派一队警察去田庄方向搜索,自己和福朗方埋伏在围墙外的小门边。

午夜时分,果然有个人从树林里溜出来,穿过小门,进入花园,在废墟那里足足转了三个小时。最后当他离开小门时,加尼玛尔抓住了他。然而,当上午9点预审法官菲耶尔来审问这名俘虏时,不禁笑了起来——菲耶尔见到的正是之前消失的伊齐多尔·博特莱。

菲耶尔已经查清了博特莱的身份,他的确是松·德·赛伊公立中学修辞班的学生,而且品学兼优,在观察推理方面更是颇具天赋,被同学们尊称为小福尔摩斯。他父亲住在外省,他临时寄住的那间居所的主人对他赞不绝口。此外,蕾蒙蒂在凹道上发现可疑人物的那天,他也确实在韦尔城。菲耶尔当即释放了这名侦探迷,但作为条件,他很想知道博特莱的调查进展。

博特莱表明他对本案也是一无所知,因为他的几点发现想必也逃不过警方的眼睛。他首先提到了被偷走的东西。“这是我观察的第一件事,因为它比较容易,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推理。”

菲耶尔和加尼玛尔不禁对他的话充满了好奇。

博特莱解释说:“因为两位小姐看到盗贼偷走了东西,还是些很大的东西,而伯爵却声称没有任何物品丢失,这就可以形成这样一种假设:盗贼用某种赝品替代了被偷物品。客厅里真正有价值的只有挂毯和鲁本斯的四幅油画。古老的挂毯无法仿制,所以被仿制的只能是那些油画。我打听到,一年前曾有个青年人来到昂布吕梅齐城堡,请求允许他临摹鲁本斯的油画。伯爵当时同意了。那青年人从早到晚都在客厅里,一干就是五个月。现在客厅里的油画正是他的临摹品。”

法官和探长都非常震惊,他们认为这个假设极有可能就是事实——只要将油画拿去鉴定一下。但他们必须征求伯爵的意见。

伯爵并不同意,因为他很清楚那些油画确实是假的,他一苏醒过来就知道了。之所以不公开,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稳住盗贼,要求赎回名画。具体方法,只要在报纸上发一个“本人准备赎回油画”的声明就可以了。

菲耶尔越发欣赏博特莱了,他记得这个年轻人还说过知道凶手的名字。“那么究竟是谁杀死了达瓦尔?他是否还活着?又躲在哪里呢?”“法官先生,我认为您对事实有个误解:凶手和逃犯并非一人。”

博特莱在说明这点之前,先指出了大家对现场一个细节的忽视,那就是达瓦尔的穿戴——他不但穿得整整齐齐,脚上还套着走路的厚靴子。然而,谋杀案可是在凌晨4点发生的,死者怎么会是这身穿戴呢?

伯爵曾说达瓦尔喜欢在夜间工作,但事实并非如此。据博特莱调查,达瓦尔不但很少在夜间工作,相反他还睡得很早。而且,就算那晚他没睡,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的床铺弄乱,让别人以为他曾睡过呢?如果他的确睡过,又怎么会在听到动静后,花那么长时间来穿戴整齐呢?此外,他床边就放着拖鞋,无论是夜间工作还是查看情况,他都没有必要去穿那双笨重的钉了掌的靴子。

当了解到那个临摹油画的年轻人正是经由达瓦尔介绍给伯爵时,博特莱意识到他们很可能是一伙的。于是刚才他偷偷检查了达瓦尔的房间,在那里找到了一张吸墨纸,上面有一个反印上去的地址:

巴黎,45局,A.L.先生。

这与冒牌司机给巴黎发电报的地址完全相同,这就证明达瓦尔的确是盗贼的同伙。“好。就算这种同谋关系成立,你又能得出什么结论呢?”菲耶尔问。“既然是同伙,达瓦尔就并不一定是那个逃犯所杀。请大家注意伯爵在案发现场说过的一些话,他先是在醒来时说‘达瓦尔呢?他还活着吗?刀呢?刀呢?’,然后他又告诉警方,他才走进小客厅,就被从客厅里冲出来的一个人一拳打昏了。既然他当时已经昏了,又怎么知道达瓦尔被刀刺中了呢?所以情况只能是这样的:达瓦尔引三个同伙进入客厅,伯爵听到动静来到小客厅。达瓦尔发现了伯爵,用刀刺向他,却反而被伯爵抢过匕首刺中,然后伯爵又被一个盗贼打昏。”

菲耶尔和加尼玛尔互望了一眼,然后一起将目光投向伯爵。

片刻,伯爵终于承认道:“这说法完全正确。”

菲耶尔一下跳了起来:“既然您是正当防卫,为什么还要隐瞒真相,诱使警方犯错呢?”

伯爵叹了口气,说道:“达瓦尔为我服务了二十年,帮了我极大的忙,我对他一直很信任。虽然他最终选择了背叛,但我不想让他死后身败名裂。况且,这案件并未伤及无辜,死亡的惩罚对达瓦尔已经足够了,所以我才不愿说出真相。”

伯爵出示了在达瓦尔皮夹里找到的两封信,上面表明两年前他认识了迪耶普的一位太太,正是为满足她对金钱的欲望,他才走上堕落之路的。

伯爵离开了房间,菲耶尔请博特莱继续往下讲。“那个受伤的逃犯呢?现在我希望的,是找到那个旅店。”菲耶尔问道。

博特莱哈哈大笑起来:“旅店?没有什么旅店,那是骗人的!”

他告诉菲耶尔和加尼玛尔,德拉特尔大夫对那晚的经历只是泛泛而谈,唯独对旅店形容得很具体,因为那些话都是那个盗窃团伙授意他说的。大夫有妻子孩子,他爱他们,不得不说那些话。其实旅店根本不存在,那个重伤的逃犯根本不可能离开他的藏身处,他就躲在修道院废墟里,而那逃犯正是亚森·罗宾!

这一下菲耶尔忍不住惊呼了起来:亚森·罗宾!那个神出鬼没的大盗,现在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抓获他可是所有警察的最大心愿!

博特莱强调道:“这个案件的种种迹象都显示出这正是亚森·罗宾的作案手法,也只有他的组织才能完成这样的案子,更何况他们通讯时所用的那几个缩写字母——A.L.,不正是亚森·罗宾(Arsene Lupin)的名字缩写吗?”

这下连加尼玛尔探长都对这少年心悦诚服了。

博特莱高兴得脸都红了,他握住加尼玛尔伸过来的手。三个人一起走到阳台上,向修道院遗址望去。

菲耶尔轻轻说道:“这么说,他还在那里?”“从倒下的那一分钟起,他就在那里!从逻辑和事实上看,他要逃走不可能不被蕾蒙蒂小姐和两个仆人发现!”

博特莱认为,那个冒牌司机的出现就是一个力证,他来的主要目的正是要找到老板的藏身之所。他找到了,还得知老板情况危急,所以他才忍不住写下了威胁的话:“老板要是死了,那姑娘别想好过。”但是他没法带走老板——周围全是警察,再说重伤之人也不宜挪动,而那地方又是那样安全。所以他们才放火把警察引开,把医生带到那里。“可他怎么生活呢?他得吃东西,喝水呀!”

这一点博特莱就不知道了,但他可以发誓,亚森·罗宾就在那里!“如果他死了呢?”菲耶尔低声说。“如果他的同伙确定他死了,”博特莱说,“法官先生,请您立即保护蕾蒙蒂小姐,因为他们的报复是非常可怕的。”

菲耶尔非常高兴有这个天才的年轻人来协助自己,然而博特莱假期已满,几分钟后他就告辞了。

加尼玛尔在废墟上又进行了一番仔细搜查,还是没有结果,就离开了。回到家,他发现了博特莱的一封信。原来在案发当天,在那顶帽子还没有被假司机换走之前,假装成记者的博特莱已经在帽子上面找到了帽店的名字,后来他顺藤摸瓜,很快得知帽子的主人是巴黎一个名叫艾蒂安·德·沃德莱的人,住在马尔伯夫街36号,那里就在45局附近。自从昂布吕梅齐案发生之日的前一天起,这位先生就再没出现过。

第二天,加尼玛尔直奔马尔伯夫街36号,但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据房东称,四天前,房客的两位朋友曾来到这里,把可能成为证据的文件全部烧毁了。不过探长离开时却正好收到了一封给沃德莱的信,上面盖有美国邮戳,信文如下:

先生:

您将热斯弗尔伯爵的四幅油画弄到手后,即可用方便的方式发运。其他东西如能到手,亦请附上。不过对此我深表怀疑。有件意外的事使我不得不动身。我将与本信同时到达。你可来“大饭店”见我。哈林顿

当天,加尼玛尔把美国公民哈林顿带到看守所,指控他犯有窝赃和同谋罪。

才二十四小时,仅靠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的指点,案件的所有症结就都迎刃而解,逮捕垂死的亚森·罗宾已是时间问题,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于是一夜之间,博特莱成了公众心目中的英雄,各种采访铺天盖地而来,对他的种种报道充斥着各大媒体,其中一篇就提到他曾对亚森·罗宾进行过研究,甚至还写过一本《亚森·罗宾,其手法的传统性和独特性》的小册子,里面客观、幽默、准确地分析了这位大盗的几种典型作案手法。

大家预言,这两个人迟早会进行一次正面交锋,而获胜者只能是高中生博特莱。

这真让警方忌妒,然而在没有博特莱的帮助后,他们的工作陷入停滞却是事实。一方面,哈林顿的身份尚未查明,也无法证明他属于亚森·罗宾团伙,甚至连截获的那封信也无法确定是否出自哈林顿之手。另一方面,蕾蒙蒂在案发前看到的那个酷似博特莱的人仍是个谜。而四幅鲁本斯油画下落的调查也毫无进展。最重要的是,亚森·罗宾的藏身之所仍旧没有发现。

人们自然把目光又转向伊齐多尔·博特莱,似乎只有他能解开所有谜团。然而博特莱的世界里不光只有亚森·罗宾,还有各种可怕的考试,他实在不想因糟糕的成绩而被父亲责骂。不过他答应,下一个假期,也就是6月6日圣灵节的时候,他将乘车赶往迪耶普,协助警察抓捕亚森·罗宾。

圣灵节到了,博特莱独自登上了火车。在包厢里,他收到了一张恐吓他的纸条。显然敌人已经慌了,但这种威胁是如此愚蠢,一看就知道不是亚森·罗宾写的。

火车中途停靠的时候,博特莱买了张报纸,上面一条关于昨夜蕾蒙蒂小姐惨遭绑架的新闻让他不禁惊叫起来。一到迪耶普,他立刻租了辆汽车直奔城堡。菲耶尔法官证实了那个可怕的消息:昨天午夜,歹徒闯入城堡绑走了蕾蒙蒂小姐,警察在距城堡五百米的地方找到了血迹和一条带血的披巾。

这时,警察队长盖维荣带来了一个新发现,那是一张揉皱并撕破的、发黄的纸条,是在披巾不远处发现的,只见上面写了一些数字和符号。菲耶尔认为这对破案毫无帮助,就把它给了博特莱,而后者却翻来覆去地看了起来。

三、两具尸体

第二天一整天都没人看到博特莱,以至于菲耶尔好几次都向书记员布莱杜问起是否看到过那个小家伙。傍晚时分,菲耶尔在修道院废墟里找到了他。菲耶尔告诉他,加尼玛尔探长过几天将赶到这里来,此外热斯弗尔伯爵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发了电报,邀请他来参与此案。菲耶尔对找出亚森·罗宾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寄希望于博特莱能找出大盗的藏身之所,等到加尼玛尔和福尔摩斯赶到时可以对他们说:“十分抱歉,亲爱的先生,事情已经结束了!”

博特莱心中暗笑,他表示愿意和菲耶尔合作。于是菲耶尔把蕾蒙蒂绑架案的调查详情告诉了他。

原来昨天夜里11点,盖维荣队长留下来放哨的三名警察突然接到队长的命令,让他们赶回警察局。等他们赶到后,才知道命令是假的。就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亚森·罗宾的同伙从田庄搬来一架梯子,直接架到二楼,从那里闯进城堡,将蕾蒙蒂小姐的手脚捆住,还堵住了她的嘴。絮扎娜小姐也被捆了起来。不过歹徒的目标只是蕾蒙蒂小姐,他们把她从小门带离城堡,穿过矮树林,一直来到距城堡五百米的大橡树那里,杀害了她。

至于为什么要在那里行凶而不是在城堡里,警方还没有很好的解释。此外,蕾蒙蒂小姐的尸体也没能找到,不过从大橡树那里沿小路一直走,不远处就是一堵海边绝壁,那是一道足有一百米深的深渊,尸体可能从那里被抛进了大海。至于作案动机,显然是亚森·罗宾已经死了,他的同伙要实施报复。但问题是他的尸体在哪里?他又是如何在城堡废墟里度过两个月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才是案件的关键之处。如果博特莱不能及时解开这个秘密,答案就一定会被福尔摩斯或者加尼玛尔探长发现。“他们什么时候来?”“下个星期三——也可能星期二。”

博特莱考虑片刻后说:“今天是周六,我要在下周一晚上返校。这样吧,如果您周一上午10点能来这里,我会为您解开这个谜。”

几分钟后,菲耶尔乘车回迪耶普去了。博特莱从伯爵那里借了一辆自行车,开始了他的调查。

他将突破口选择在那四幅鲁本斯的油画上。那是四幅很大的油画,运输起来并不方便,很容易被别人注意到。博特莱要找出它们被运走的线路和方式。

博特莱沿着公路一路骑行,直到第二天下午6点钟才找到了一个重要证人。那是住在科德贝克附近一个小村子里的赶车师傅,他有一辆马拉的大车。在几枚金币和几杯美酒的诱惑下,他告诉博特莱,案发那天的早上有人约他在附近公路旁见面。他们交给他四副大画,其中一个人陪着他,然后直奔渡口,在那附近把画运上了一艘驳船。不过这并不是第一笔生意,他们已经让他运过六次了,那是在案发之前的六天里,每天都运,不过不是画,而是一些石头雕像之类的,又或者是一些又小又长的东西,包得严严实实,像是一些什么宝物似的。

这些发现让博特莱异常激动。他不慌不忙地往回走,晚上便住在了瓦朗热维尔镇。第二天早上,他到镇公所去了解了些情况,然后返回城堡。

他发现城堡里有一封信在等着他:

第二次警告。闭紧嘴巴。不然……

博特莱知道,他必须采取些安全措施了。

星期一上午9点,菲耶尔如约来到修道院废墟上。

博特莱告诉菲耶尔,他已经发现了部分真相,而使他对这部分真相进行思考的原因,则是警方截获的哈林顿写给亚森·罗宾的信,那上面提到一句话:

……其他东西如能到手,亦请附上。不过对此我深表怀疑。

于是博特莱开始思考这“其他东西”到底是什么,城堡里还有什么东西能和鲁本斯的油画一样让哈林顿动心呢?而盗取这些东西的难度是如此之大,以至于让哈林顿对大盗亚森·罗宾能否成功都表示了怀疑。

当然,没有什么能难住亚森·罗宾,他已经把那些东西偷走了。“可是,除了鲁本斯的油画,城堡里并没有丢失别的东西啊。”菲耶尔说。“丢了,也是用仿制品替换的,那些东西甚至比鲁本斯的油画还要珍贵得多!”

这时两人穿过废墟,正走到小教堂前面。博特莱手里拿着一根结实的手杖。“您想知道答案吗?”“当然啦!”

博特莱突然用手杖猛地将小教堂正门的一个小雕像击得粉碎。瞠目结舌的菲耶尔还没来得及阻拦,他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下去。伯爵赶来了,他掏出手枪,发誓要打死这个破坏古代杰作的家伙。

博特莱不慌不忙地告诉大家,这些都是赝品,是用薄纸加石膏做成的,和那些仿制油画一样,在一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真是一起惊人的盗窃!整个教堂,用一块块石头垒起来的哥特式教堂,竟被完整地偷走了!那一大群雕像全被复制品替换了!“啊!预审法官先生,亚森·罗宾真是天才!”博特莱激动地说。

接下来博特莱告诉大家,亚森·罗宾就躲在小教堂里,但最终这里成了他的坟墓。“可是,我们搜过了。”菲耶尔惊讶地说。“搜得不仔细。”“里面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伯爵反驳道,“我很熟悉小教堂。”“有一个,伯爵先生。瓦朗热维尔镇公所收藏着昂布吕梅齐教区的所有文件,里面提到小教堂有个地下室,建造时期要上溯到罗曼教堂。小教堂是在罗曼教堂的遗址上建造的。亚森·罗宾正是在把教堂搬运走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秘密的。”博特莱自信地说。

伯爵仍旧不信,他打开小教堂门上的锁,三个人走了进去。

博特莱检查一番后说:“主祭坛已经换成浇筑的石膏像了。通常,地下室的楼梯口开在主祭坛前面,从它下面穿过。所以,亚森·罗宾在施工时发现了地下室。”

伯爵叫人拿来一把十字镐。博特莱挥镐挖掘祭坛。很快,铁镐碰到了一样硬东西,紧接着祭坛的一部分就崩塌了下去,下面露出了一个空穴,可以看到向下的阶梯。

三个人点燃蜡烛走下去,一股浓烈的腐臭扑鼻而来。在一块大石头底下,也就是从祭坛上崩塌下来的那块大石头底下,他们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他的头已经被那块大石头砸碎了。尸体的衬衣上绣着:“艾·沃”两个字,说明死者正是艾蒂安·德·沃德莱,也就是亚森·罗宾在巴黎的又一个化身。

大家返回了城堡。菲耶尔异常激动,因为事实已无可辩驳地证明,那具尸体正是亚森·罗宾。这时伯爵收到了两封信,其中一封来自福尔摩斯,他将于明天到达。另一封是转交给菲耶尔法官的,上面说有渔民在迪耶普附近发现了一具女人尸体,面容已无法辨认,女尸右臂上戴着一条精致的金手链。

蕾蒙蒂被绑架时,右臂上正戴着一条金手链。法官和伯爵一致认定,女尸肯定是可怜的蕾蒙蒂。

一切似乎都已水落石出了,但博特莱告诉大家,正如之前他对菲耶尔法官说的,这只是部分真相。下午5点,他会把全部真相公布出来。

博特莱骑上自行车来到了迪耶普,在这里查阅了最近半个月的报纸,然后又去了二十里外的昂韦尔默镇,与镇长、神甫和乡警交谈了一番。下午3点,他调查结束了,于是欢快地向城堡骑行。当途经一段很陡的下坡路时,一根绳子突然出现在了路中间。博特莱急忙刹车,但高速行进的自行车还是撞在了绳子上,博特莱被远远地抛到了路边的一堆石头旁边,他的头离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头只有一米的距离。

他很快爬了起来,但发现暗算者早已不见了踪影,不过绳子上绑着一张纸片:

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

他回到城堡,问了仆人几个问题,然后就去一楼见预审法官——调查期间,菲耶尔习惯待在这间房里。书记员布莱杜正和他待在一起。

菲耶尔示意书记员离开。

博特莱告诉他,自己刚刚遭人暗算了。问题的关键是,那根拦在路中间的绳子,二十分钟前还扯在城堡的水房里晾衣服,所以,城堡里一定有人在时刻监视着他!由于他的进展比对手预料得快,那些人只能加紧行动。博特莱预感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眼下我们也必须加快办案速度!先得澄清一点:盖维荣队长捡到的那张有数字和符号的纸条,您没跟任何人说过吧?”博特莱问。“没有。你认为它很重要吗?”“很有价值。我有一个没有根据的想法,只可惜我还没能破译那些密码。”

博特莱突然发觉有人偷听,从窗外传来沙子的摩擦声。他跑到窗口,发现那人已经跑了,但花园地上留下了脚印。

看来敌人已经顾不上谨慎了,博特莱感到必须马上把这些秘密说出来。他将那张纸在桌上铺开,解释道:“根据我的理解,前三行和第五行只有点和数字,而数字没有超过5的,因而可以认为这些数字分别代表着5个元音字母中的一个,那么这四行就可以转换为:

e.a.a..e.a.

.a..a...e. e..e.oi.e..e.

.ou..e.o...e..e.o..e

ai.ui..e ..eu.e“假如数字代表元音,点可能代表辅音。现在让我们试着破解第二行,那行分成两部分,后一部分只能是单词demoi-selles,也就是小姐的意思,暗指蕾蒙蒂和絮扎娜小姐。同样,最后一行的第一部分只能是aiguille,就是尖顶的意思;而第二部分有四种组合可能,分别是fleuve——河流,prevue——证据,pleure——哭和creuse——空心的。综合来看,只有‘空心的’能和‘尖顶’搭配,所以最后一行就是‘空心的尖顶’。“当然,目前这些进展还不足以破解整个谜团,但我感觉这些密码中一定包含着很重要的信息。此外,记载密码的纸也很有意思,这是古老的花岗石花纹羊皮纸,有着象牙般的颜色,四条折痕已经有了磨损,背面上还封有火漆,盖上了花押……”

正在这时,布莱杜书记员进来了。他说检察长从门前路过,想请法官去栅栏门那里和他说一句话。

然而,菲耶尔刚离开,书记员就锁死了门,并掏出了手枪。原来他就是那个暗中的监视者,亚森·罗宾的同谋!

博特莱被堵在屋子里,没有了退路。他感到非常恐惧!

布莱杜声称,他找那张纸已经三天了,他刚刚看到博特莱把那张纸收在了自己的皮夹里。他只要那张纸,只要博特莱配合,他保证不会伤害他,尽管博特莱已经让他烦透了。

布莱杜在不耐烦地催促,因为上当的法官马上就要回来了。他的手指开始在扳机上加力。

面对那可怕的黑洞洞的枪口,博特莱脸色煞白,他把皮夹交了出去。布莱杜抢过皮夹,刚要爬上窗台,突然他想到什么,赶紧打开皮夹,发现里面并没有纸条!“天打雷劈的!你敢骗我!”

布莱杜立即跳回屋内。博特莱拔枪射击,却因紧张而没有打中。布莱杜扑到他身上,和他扭打起来。菲耶尔返回来,发现事情不对,开始用力敲门。慌乱的布莱杜在博特莱肩上猛刺一刀,然后搜出那张纸条,跳窗逃走了。

第二天早晨,所有的消息都被刊登了出来:小教堂被整个偷走,亚森·罗宾和蕾蒙蒂的尸体被发现,以及书记员布莱杜谋害博特莱。此外还有两条新闻:加尼玛尔探长失踪;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持。

四、正面较量

六周过去了,人们对昂布吕梅齐城堡案件的热情并没有因亚森·罗宾的死去而减少,反而随着博特莱的遇刺而再度高涨起来。那份密码究竟是什么意思?里面又藏有何种秘密?博特莱曾说过他已经掌握全部真相,可是凶犯不是已经死了吗?一切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他那还没有公开的部分真相又是什么呢?为什么他私下里声称,这案子在他眼中仍是一片迷雾呢?

博特莱的伤一天天好起来,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其间,已经被收押的哈林顿被确认是亚森·罗宾的同谋,另一个同谋布莱杜书记员正在缉捕中,而失踪的加尼玛尔探长和被绑架的福尔摩斯仍没有任何音信。

连续几天,媒体都在关注博特莱的消息。大家很清楚,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这一次必然更加激烈。果然,一份知名报纸的头版用大字刊登了一条消息:

博特莱先生将于明天,也就是星期三,在本报独家披露昂布吕梅齐惨案的全部真相。

周二晚上10点,博特莱来到巴黎郊外的一所房子赴一个约会。

等待他的是一位陌生的青年人。此人面孔刚毅,一头金色长发,黄褐色的络腮胡尖尖地贴在两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庄重和威严。他就是一小时前写信约博特莱见面的那个人——亚森·罗宾!

这注定是个危险的约会,更何况亚森·罗宾要求博特莱在约会后再公布那些真相。但博特莱却不能不来,因为对手以他最亲爱的父亲相威胁。

亚森·罗宾首先向博特莱表示了歉意:布莱杜是他受伤时,手下人新争取过来的一个同伙。他急于表现自己,结果热情过度,用刀刺伤了博特莱,违背了亚森·罗宾的一贯原则。“我已经严厉地批评了他。不过他说,他没想到您进展得这么快,实在没办法才伤害您的。要是您给我们留出几小时,这种事也就不会发生了。”“也许还能得到好处,得到加尼玛尔探长和福尔摩斯先生一样的待遇?”“正是如此。”亚森·罗宾笑得更开心了,“我呢,也不会为您的受伤而万分痛苦了。看到您脸色苍白,我心里非常内疚。您不再恨我了吧?”

这两个注定成为对手的年轻人见面的场景是如此奇特,亚森·罗宾仍是一贯暗含嘲讽的和气,可博特莱却是面含微笑,彬彬有礼,让对手找不到进攻的方向。亚森·罗宾似乎已处于劣势。

这时门铃响了,亚森·罗宾收到了一封电报,他顿时像变了一个人,昂首挺胸,充满自信。他把电报放在桌上,大声说: “博特莱先生,现在我们来谈谈吧!”

亚森·罗宾声称,博特莱是他遇到过的最可怕的敌人,他从未如此步步后退,他的方案被打乱了,想保守的秘密即将被对方揭开。博特莱妨碍了他,他受够了。既然对布莱杜的警告不起作用,他就不得不亲自来发出最后通牒:博特莱可以掌握他最重要的秘密,但无权公开。他知道博特莱已经写好了揭露真相的文章,明天就会见报,他要拿到那份稿子。“稿子在哪儿?”“在一名编辑手里。如果我午夜还没有到报社,文章就会拿去排版。”“原来你早有准备了!”亚森·罗宾勃然大怒,“你马上去把那篇文章拿回来!”“不可能!”博特莱断然拒绝道。

亚森·罗宾气坏了,他声称如果博特莱不按他说的做,今天夜里他就派人去绑架他的父亲。

听罢,博特莱大笑起来:“亚森·罗宾先生,我早已做好准备,并且把父亲安置在了法国另一头的舍尔堡市,住在军火库一个职员的家里。那里有二十个朋友寸步不离地保护他,直到我们之间的战斗结束。军火库戒备森严,夜里根本不允许进出,白天不但要通行证,而且必须要熟人带路才行。我父亲藏在这样的地方,您还怎么绑架呢?”

亚森·罗宾半晌不语。最后,他将桌上那张电报递了过来,只见上面写着:

包裹已劫,同伴已带它出发。等待指令直至早8时。一切顺利。

发电报的城市正是舍尔堡!

博特莱嘴唇发抖,极力克制着自己,试图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啊!爸爸!爸爸……”

这正是亚森·罗宾所期待的。他一面安慰他,一面希望他能够放弃与自己为敌,因为他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而这种差距正是亚森·罗宾掌握的空心尖顶的秘密所造成的。那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宝藏,也是一个神奇的隐蔽所,亚森·罗宾从中汲取了巨大的力量。正因为如此,即便有些时候博特莱看到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博特莱不再哭了,他在权衡利弊。

最后他说:“假如我修改文章,声称你已经死了,而且永不说出真相,你能保证放了我父亲吗?”“你父亲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城市。不过,只要明天报纸上的文章符合我的要求,我立刻打电话释放你父亲。”“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说完,博特莱匆匆走了。

第二天,那家报纸的头版果然刊出了博特莱的文章,全世界的报刊都做了转载。这篇文章揭开了昂布吕梅齐城堡惨案的两大谜团,虽然其中某些过程并未得到相关证据证明,但从种种迹象上看,这些假设是完全站得住脚的,它们正是隐藏在迷雾中的事实。

第一个谜:亚森·罗宾在受了致命伤后,怎么可能在没有治疗、没有药品、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在一个黑洞里活了四十天呢?按照博特莱的假设,整个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4月16日凌晨4点,亚森·罗宾在盗窃时被当场发现,逃走过程中被子弹打中,倒在修道院的废墟旁。他知道小教堂里有个地下室,希望能暂时躲到那里。可是就在他挣扎着接近小教堂的时候,蕾蒙蒂小姐拿着枪赶到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如果亚森·罗宾是杀死达瓦尔的凶手,蕾蒙蒂一定会把他抓获。但他不是,他说出了真相。这时他俩的位置刚好谁也看不见。蕾蒙蒂顿时对这个被自己射伤的人产生了怜悯,而这种怜悯通常会使年轻姑娘失去理智。她替他包扎伤口,免得留下血迹,她用他的钥匙打开小教堂的门,将他扶进去,然后关上门离开了。直到六小时后警方才草草地搜查了小教堂,这期间亚森·罗宾已恢复了体力,顺利进到地下室里,于是他得救了。

从那以后,蕾蒙蒂就成了亚森·罗宾的同谋。她不但没有把他交出去,还帮助他、照顾他,不然他就会死在地下室里。这就是为什么她向法官提供了虚假的罪犯体型特征。她以某种方式猜出冒牌司机是亚森·罗宾的同伙,并告诉他亚森·罗宾的下落,以及急需手术的消息,那顶鸭舌帽大概也是她换的。她还让那司机写了张威胁她的字条,这样,谁还会怀疑她呢?当博特莱准备说出对案件的初步印象时,她又告诉法官前一天她在小门凹道处见过他,让法官对他产生了怀疑,使他无法开口。在之后的四十天时间里,她向亚森·罗宾提供了食品和药品。最终,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亚森·罗宾康复了。

这就是第一个谜的谜底。

第二个谜:为什么亚森·罗宾要制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呢?

按照博特莱的观点,大家应该注意到,蕾蒙蒂小姐是非常漂亮的,在四十天的悉心照料中,亚森·罗宾很自然地对她产生了爱情。但这爱情是单方面的,所以一旦亚森·罗宾伤愈,蕾蒙蒂就会离开他,再不来相见。痛苦中,亚森·罗宾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他要和那姑娘天天相见,他派手下绑架了她。为了阻止人们的调查和营救,他还伪造了蕾蒙蒂已死的假象,为了让人们无法怀疑这假象,他又伪造了自己已死的假象。这下逻辑关系满足了:亚森·罗宾死了,同伙为了报复,绑架并杀死了蕾蒙蒂。

但是要使人相信这一切还缺少证据。考虑到博特莱可能会查出小教堂的秘密,亚森·罗宾在那里伪造了自己的尸体,还特意设计了一块大石头,当它掉下来时,正好可以砸碎尸体的脑袋。同样,他也伪造了蕾蒙蒂的尸体。这两具尸体是一对年轻的美国夫妇的,他们在迪耶普旅行时服毒自杀了,尸体当晚就被几个人领走了,那些人无疑正是亚森·罗宾和他的同伙。

尽管亚森·罗宾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有三个人能轻易看穿他的诡计,这就是加尼玛尔探长、夏洛克·福尔摩斯和博特莱。于是前两位被绑架了,博特莱受到了威胁,还被捅了一刀。

唯一还没弄清楚的是那张写有“空心尖顶”的密码纸。那里面到底记录着什么?亚森·罗宾为什么急于抢走它呢?这仍是个谜。

总之,尽管父亲被劫持的消息曾让博特莱一时间方寸大乱,但他最终还是决心说出数月来一直牢牢吸引住公众视线的离奇事件的真相。

下午3点,博特莱收到舍尔堡发来的一份电报,证实了他父亲被绑架的消息。

五、追踪

说实话,博特莱之所以敢于公布真相并不是因为他不在乎父亲的安危,而是他怀疑亚森·罗宾那封电报的真实性,他相信自己已经采取了万无一失的措施,父亲绝不会被劫走。所以,当消息被证实后,他简直痛不欲生。博特莱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赶到舍尔堡,找到父亲,向亚森·罗宾发起反击!

晚上8点,博特莱登上了开往舍尔堡的火车。

博特莱打开在站台上买的晚报,发现报上刊登了一封亚森·罗宾回答他那篇文章的信,那里面肯定了博特莱对两个谜团的解释,承认了他对蕾蒙蒂小姐的爱情,称自己甚至愿意为她献出一切。还说蕾蒙蒂小姐当然还活着,她在城堡的生活并不快乐,经常遭受伯爵和絮扎娜对她这个穷亲戚的小小的羞辱。亚森·罗宾希望人们不要再窥探他们的隐私,给他们以安宁,否则那些人将遭到可怕的报复。此外,他还说哈林顿只是扮演了一个无辜的中间人的角色,他是美国富翁的秘书,那富翁曾向亚森·罗宾订购了伯爵的油画和小教堂,案发后他怕惹上麻烦,没有去救他的秘书。亚森·罗宾建议应立刻释放这个可怜人。

博特莱仔细研究了这封信,发现它并没有存在的必要。博特莱有一种感觉,这信是专为他写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引向某种歧途。

火车于第二天早晨6点到站了,来接站的是军火库职员弗罗贝瓦尔先生和他十二岁的女儿夏洛特。在附近一家小咖啡馆里,弗罗贝瓦尔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博特莱的父亲并没有被劫持,但他失踪了。老人前天还在房间里,他说自己有点儿累,并没有出去过,晚上7点夏洛特给他送饭时还看到了他。但昨天早上6点,弗罗贝瓦尔发现房间已经没有人了。

失踪时间是前天晚上7点至昨天早晨6点之间,但在夜里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军火库。此外,房间里整整齐齐,被子并没有铺开,弗罗贝瓦尔还在一本打开的书里找到了一张博特莱的照片。

弗罗贝瓦尔拿出照片,那上面的博特莱双手插兜站在一处草坪旁边,草坪上还有一些树木和建筑物废墟。照片背面有几行字,正是博特莱的笔迹:

R·德·瓦洛,3—4,狮。

博特莱的父亲经常谈起他的儿子,却没有把这张照片给弗罗贝瓦尔看过。

博特莱从各个角度看这张照片,他询问城外三公里处是否有家挨着瓦洛涅公路的金狮旅店,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立刻明白了案发过程。

照片的背景是修道院废墟,一定是书记员布莱杜偷偷拍的,他们以此为信物,想办法交给老人,诱使他到金狮旅店去见儿子,而那旅店正是亚森·罗宾一伙的大本营。照片背面的“R·德·瓦洛”是指瓦洛涅公路,“3—4”是指三公里外四百米处,“狮”是指金狮旅店。老人见到别人模仿的儿子的笔迹后,就悄悄去了那里。此外,他并不是夜里离开的,而是白天。

博特莱打算一小时后离开舍尔堡,他让弗罗贝瓦尔马上去找军火库前天下午值班的警卫来,却让夏洛特留下——他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想和她说说话。

弗罗贝瓦尔走后,咖啡馆里只剩下了博特莱和小姑娘两个人。博特莱只是温和地看着她。最终,小姑娘哭了,她承认绑匪用金钱诱惑了她,所以她才将照片交给了博特莱的父亲,还在白天帮他离开了军火库。

博特莱并不打算责怪她。夏洛特记起绑匪们曾说过一个城市的名字——夏托鲁,似乎他们正要赶往那里。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博特莱马上来到火车站,售票员说到夏托鲁最快的车必须从巴黎转车。时间还不晚,博特莱立刻回到巴黎,他相信父亲就在夏托鲁,但他必须谨慎行动。他去了一个同学家,在那里化装成了一个大胡子的英国人,并在第二天早上乘车到达了夏托鲁。

博特莱在那里当即展开调查,并很快发现了线索。

一辆汽车曾沿公路从舍尔堡方向开到这里,司机在邮局往巴黎打了一个电话,后将车停在了城外的森林边上。车里除司机外还有一位老人,样子很像是博特莱的父亲。后来一辆单人驾驶的有篷双轮马车曾在汽车旁边停过,之后马车经过布扎纳山谷向南驶去。

博特莱找到了马车的主人,但他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他说汽车后来绕道伊苏登,向巴黎开去。

不过博特莱肯定父亲就在这附近,不然汽车也不会先开到这里,然后再转一个大圈返回巴黎。他开始在附近的乡镇和村落逐一打探、寻找。然而十五天过去了,却没有丝毫进展。不久,博特莱从报纸上得知伯爵和絮扎娜离开了昂布吕梅齐城堡,搬到了尼斯郊外;哈林顿先生被无罪释放了。

博特莱又开始在邻近的城市寻找父亲的踪迹,但还是没有结果。

这天,博特莱接到一封从巴黎转来的信,没付邮资,信封上居然是他父亲的笔迹。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拆开,发现果然是父亲的信。信上说他被关在一座城堡的三楼,那里有两扇窗户,其中一扇几乎被紫藤堵死。下午有放风时间,但被严格监视。他怀着侥幸心理给儿子写了一封信,绑到石头上扔到了围墙外,希望能被好心人捡到。

看到信上的邮戳来自安德尔省的居齐荣村,博特莱不禁叫起来:自己现在不就在安德尔省内吗?他又有了信心!

博特莱化装成一名工人,来到了这个小村子,很快就从村长那里打听到,信是被这里的一位磨刀匠夏莱老爹捡到的。

村长带着博特莱来到老爹家,却发现他倒在房间里,手脚冰冷,脸色白得吓人。他们试图让他醒来,却没有成功。后来医生赶来了,检查后说夏莱老爹是因为服用了一种麻醉剂才导致这样的,对身体并没有太大伤害。

博特莱一直守在夏莱老爹身旁,直到他半夜醒来。然而夏莱老爹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他无论如何记不起捡到信件的事了,更无法说出捡到信件的地点。

博特莱明白,自己又被亚森·罗宾盯上了,因为眼前的一切只有这个大盗才可能做出来,只有他才能如此深谋远虑,及时让夏莱老爹这个唯一的证人失去部分记忆。这下,再没有人知道那个囚禁着父亲的城堡的地点了。

然而,博特莱并不服输。他认为夏莱老爹一定是在他经常来往于集市与村子的路上捡到这封信的,所以只要找出他的日常行动路线,就可以大大缩小搜索范围。

这周五,夏莱老爹去了附近一个大镇的集市,去的时候他走的是一条大路,沿途并没有可疑的城堡。集市上,老爹磨了十几把刀,然后从一条小路返回。半路上,博特莱发现另有一个人也在监视老爹,他也许是罗宾的同伙,大概想知道老爹是否还记得他捡到信的地方。

三个人一路行进。不久,老爹过了一条河。跟踪者在桥边止步,目送老人远去,然后转向了田野间的一条小路。

博特莱当机立断,也在后面走上了小路。跟踪者走进一片俯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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