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小蓝,林小羊
出版社：沈阳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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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时差，九光年试读：
01 你是传奇
公元2026年，在苏拉威西海上，靠近希瑞斯岛的地方泊着一艘世界顶级豪华邮轮。这是芬坎蒂尼船厂为意大利歌诗达公司制作的幸运号，于2003年交付使用，2023年翻修扩建，吨位达到近15万吨，载客6000余人。
邦瀚斯的秋季拍卖会就在这艘邮轮上举行。11月的东南亚海域，阳光正好，晴天无云，果冻蓝的海面上名流富豪们的私家游艇比肩排开，白帆荡漾。
苏拉威西海的这次拍卖主要面对亚太地区。有一件南宋花式漆盘、一件明代袁江的设色绢本屏风和几件日本的御品沉香木及一套莳绘香具，都是珍品，但重头戏却是一样不世珍宝——萤火之泪。
邦瀚斯和一般只做字画古玩的拍卖行不同，它也做珠宝拍卖，不过萤火之泪并不能简单地归为宝石。它于三十多年前在南非好望角一带被人发现，其矿物结构至今仍被认为不能分析。
那是1989年2月的一个夜晚。南非的好望角地区突然爆发了一场天文学家都不曾预料到的流星暴雨，比全盛时期的狮子座流星雨更为壮观，璀璨至极。天文学家按照当时的视频和照片等记录推测，当时划过天空的流星可能多达30万颗，并且出现的时间极短，因而异常密集，亲眼看到的人都将其视为当夜第一重神迹。
而就在蔚为壮观的流星暴雨当中，忽然显出一道亮度并不低于流星雨的彩虹，以金色为主，肉眼可见七彩光，透明绚丽，妙不可言。
彩虹的出现有三个必要条件：一是月亮必须低于天空42度；二是天空必须非常晦暗；三是与月亮相对的地方必须要下雨。而那个夜晚，当地的气候天象没有一条符合。因此，这条晚虹被视为当夜第二重神迹。
原住民、从各地赶来的学者与探险家，立即按照推测出的流星轨道寻找，却只找到一个极小的陨石坑，没有其他任何线索。后来一些世界知名大学甚至成立了实验室，专门复制当晚的情形，但是没有一项解说能够令人心服口服。那个星虹交辉的晚上，成为20世纪的末世奇谈。
过了些年，突然有一块奇特的宝石在收藏家中暗暗流传。据说是星虹之夜里，一个南非土著捡到的唯一一片陨石残片。他将残片暗自收藏起来，过了几年，高价转卖给当地的走私市场。
这枚残片，就是今天要拍卖的“萤火之泪”。
在邮轮的一隅，各类八卦娱记正躲在一起窃窃私语：“你们确定云总今天真的会来？”“消息绝对可靠，据说还会带个女伴来。”“不是风传他有社交障碍吗？这次怎么这么高调？”“关于他的风传可多了，就是没人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个云总也真够神的了，听说年纪轻轻就跟仙侠小说里的出世真人似的，天天把自己藏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容貌成谜、性格成谜、性取向成谜。”“但是资产不成谜……600亿。”
“……”“这么有钱，还不喜欢露脸，长得应该挺惨的吧……你看看长成李维钧李总那样，可是天天哭着闹着要上电视呢。”“云以深跟李维钧是死对头，听说这次云以深尽全力克服社交恐惧症来参加这个拍卖会，就是因为这个展会上有李总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的东西。”“什么东西这么倾国倾城？是珠宝还是书画？”“听说那玩意儿叫‘萤火之泪’，外太空来的不世奇珍。”“萤火之泪”，顾名思义，是一块萤绿色、泪滴形的石头。它的第一位拥有者，是英国的克拉克侯爵夫人。
这位女士是英国上流社会的传奇人物，依靠美貌和手腕收服了众多裙下之臣，一手撑起整个摇摇欲坠的家族。她保养良好，四十岁时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出头。而就在她四十岁的生日晚宴上，她收到了最珍贵的礼物萤火之泪。
送她萤火之泪的情人，在宴会结束时驾车离去。他在酒宴上既未饮酒，驾车技术又格外高超，但所开的高级轿车却在路上莫名翻车，滚下山崖，尸骨无存。
为了纪念这位情夫，克拉克侯爵夫人将萤火之泪镶嵌成一条钻石环绕的项链，常年佩戴。那滴绿色的眼泪就垂在正中，据说代表了她对亡者永恒的思念。记者采访她时曾问，佩戴绿色的泪水是否有一种科幻的、外太空的意味？她回答说她相信爱人并未离去，他们将在奇迹中相逢。
而奇迹果然在克拉克侯爵夫人身上实现了——从四十岁到六十岁的二十年间，她的容貌仿佛不再受到岁月的侵蚀，永葆年轻美丽，这被人们视为星虹之夜的第三个神迹。而这个神迹一直持续到她的儿子在金融危机中破产自杀，她卖掉萤火之泪来维持生计为止。
知情人士声称，摘下萤火之泪后，克拉克夫人一夜之间形容枯槁，在那之前，她还是位雄心勃勃、希冀能够通过拍卖珠宝所带来的财富和自己永不逝去的美貌收复江山的女王，而第二天，她就成为一个蜷缩在床边、嘴角干瘪的落魄老妇。
而这个不幸的奇闻却令萤火之泪身价倍增，它的估价在拍卖行素有“地狱般的天价”之称。
在那之后萤火之泪五易其主。这五次都是秘密交易，没人知道它到了什么人手里，又为什么被抛出。每一次拍卖萤火之泪，都传闻不断、疑窦丛生。然而越是这样，萤火之泪的价格就被炒得越高。这次邦瀚斯的拍卖，萤火之泪起价已将近一亿美元，而竞拍依然十分激烈。“……萤火之泪的第四位主人，是中东的石油大亨，六年前用七千万美元买下这颗石头，送给自己最宠爱的第十位妻子，希望这位绝世美女能永葆青春，一直陪伴自己。结果，你猜怎么了？”
歌诗达邮轮的入口处，一位少女正蹲在地上，和检验通行证的换班安保人员聊萤火之泪的异闻传说聊得热火朝天。她穿着淘宝高仿版露肩晚礼服，头发高高地绾了起来，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臂轮廓。
保安是中国人，以前并不在邮轮上工作，因为这次拍卖人手不够才被临时招聘来的。小伙子长得不错，说话带点北方口音，羞涩地笑笑：“要是女的永远那么漂亮，最后肯定是嫌弃男的了呗。”“错！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兄弟！”少女重重地一拍小保安的肩，差点把人打飞出去，“那位石油大亨看腻了如花似玉的第十位妻子，又娶了第十一个老婆。”“难道他又把项链给了第十一个老婆？第十个老婆该闹腾了吧？”小保安忐忑地猜测，暗自为故事里那位艳福齐天的朋友担心。“又错！这回他想，女人嘛，无论多好看，看久了始终要换，还不如自己戴着……虽然自己不美，但是毕竟永远年轻。可他没想到，这块石头如有神力，他戴了一两年后，身上的赘肉和脸上的皱纹统统不见了，他变得从未有过的英俊潇洒、容光焕发。他的妻子们从前只想嫁给他讨个衣食无忧，现在却都对他燃烧起火一样的爱慕。”少女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小保安听得呆了，青春美貌和财富权力一样，令所有人心往神驰，他抚着脸说道：“你骗我呢，这种剧情是我爷爷小时候讲的老家的神怪故事里才有的。”
少女一脸郑重：“你爷爷不会告诉你，石油大亨有钱时他的妻子们没有觊觎他的财富，被他始乱终弃时也没有怨恨他的无情，可当他变得年轻俊美后，他的几个妻子却出于嫉妒而陷入绝望……终于有一天，在他酣然入梦时，一人偷偷给了他一枪。没人知道哪一枪是致命的，他究竟死在谁的手里，反正他的十一个妻子最后都被处以极刑。”
小保安目瞪口呆，喃喃问道：“这是为啥啊？”“因为爱情！”少女掷地有声，“爱情就是这么让人神经病啊。金钱、权力、美貌、青春和爱情，都是人类的毒药！那个萤火之泪就会给人带来这些东西，绝对是不祥之物！”
小保安托腮想了想：“你说的毒药，我都想要，怪不得那块石头那么贵。”
少女一脸恨铁不成钢：“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相信我是当前网络上最红的珠宝大师、玄学大师、人性大师、美妆大师——微博人称‘炼金术师·小乔’，是这次受邦瀚斯特别邀请前来的绝对重要人物了吗？我只是沉迷于各种宇宙大事，忘记带请帖和歌诗达通行卡而已！你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小哥哥！”
小保安摇了摇头：“不能。”
名叫小乔的少女一下子不顾形象地扑倒在地，歌诗达邮轮入口处的员工休息区里也铺着羊毛地毯，小乔滚来滚去，不住哀叹。
小保安忍不住安慰她：“妹子，我看你都换了三身衣服，扮成三个人，用三种借口非要进邮轮里了，你真当我傻吗？我看你挺蠢……纯的，进去见到那些有钱人，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你还挺好看的，不如安安稳稳找个人嫁了，老想勾搭人家上流人士干什么呢？”
小乔噌的一声跳起来：“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谁要找你们这些地球上的土财主啦？谁要嫁给地球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啦？我是要拿回我的……反正我有重要东西被人抢走了，我得找回来才能回家！”
扑哧。
一声轻笑从两人背后若有若无地传了出来：“这次从珠宝玄学大师变成外星人了吗？”
小乔和小保安被这突然响起来的笑声吓得一起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他们所坐的休息区域的沙发，背靠着一个半弧形的软包柱子，柱子的另一边被完全挡上了，什么也看不到，但猜想那边应该也是一组沙发。
沙发那头的男声低沉动人，带着微微的嘲弄：“你还不走寻常路，你们这种网红珠宝达人，不都喜欢逢人就讲粉晶招桃花、紫晶保升学、水晶可辟邪、玉石能养生的？多见说自己有慧根能通灵，少见说自己不是地球人的。”
小乔满脸通红，高跟鞋嗒嗒嗒就要走过去把躲在柱子后面嘲笑自己的男人揪出来，却突然听到他淡淡地说了句：“别过来，小野猫。我今天查皇历不宜见人，谁见到我会倒大霉。”“你、你、你、你喊谁小野猫？”小乔被这个称呼气得说不完整话，但运气之说，她多少信点儿。今天是她要做大事的正日子，不该惹的麻烦少惹，不该碰的人少碰，她总是懂的。“我叫乔乔！小乔！”她气得将真名和网名各自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重重地跺了两脚。“哦，乔乔。”那个男声低低地喊了一声。
乔乔听到这一声呼喊，猛然觉得心脏狠狠一跳，不得不别别扭扭地暗自承认，这个人的声音动人至极。他和她从未谋面就针锋相对，而他只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就令她突然失了神，像是被前生的恋人隔了千山万水阴阳两地蓦然拉住，呼吸顿时停了半秒。
半秒后，她听到男声突然又悠悠然接了一声：“喵——”
乔乔，喵——
乔乔，喵——
乔乔，喵——乔乔立刻醒悟过来。
闹了半天他还是在逗猫啊？乔乔大怒。身边的小保安也反应过来，开始笑得浑身痉挛。“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给我记着！等过了今天，老子去找你！”乔乔跳脚。“我姓云，云深不知处的云。”那男人回答说。02 与君初遇“云”这个姓氏，一下子唤醒了乔乔内心深处一段沉埋的记忆。
能参加今晚的邦瀚斯拍卖会，又姓“云”的，只可能有一人，那就是诸多记者今晚强力的盯梢目标，传说中一切成谜，只有资产特别张扬，因而惹人格外愤恨的云端集团的总裁——云以深。
乔乔和云以深的恩怨始于三年前，那时云端集团举办了第一届电竞大赛。这项活动参考了一些音乐选拔活动，专业性降低、娱乐性增强，加上广为宣传，成为该年最受欢迎的一档节目，决赛时甚至几家卫星电视都进行了直播。
据说这个大赛就是总裁云以深的主意。他看准游戏产业链里主播和职业赛手的吸金能力，独排众议，开始着力培养云端集团专属的主播和赛手。云端主办的电竞大赛除了推广品牌，就是为了发掘自己的游戏明星。
为了增加宣传性，云端还用了总裁云以深编写的游戏作为竞赛项目。那款游戏叫“天狼星”，讲的是一伙天狼星人偷渡到地球，意图抢占地球的故事。游戏融合了科幻、异国神话，甚至还有本土的仙侠，据说灵感来自于儿时父亲给他编的一些外星人故事。因为完美融合了外太空的武器和古老的侠义情怀东方哲学，当年一度霸占游戏排行榜第一名的位置。
而乔乔就参加了这场比赛，并且从菜鸟一路打进决赛。谁知决赛前附加了一场之前流程里没有的友谊赛，四位选手和一位神秘嘉宾对决。嘉宾在游戏中的形象是一个戴着四张鬼怪面具的杀手，把他的面具打落一次，可以让他回答一个问题，无论什么问题他都会如实告知。问话策略得当的话，神秘嘉宾的答案可以帮助赛手在夺冠赛时取胜。
神秘嘉宾的技术在四强中也毫不逊色，但毕竟以一敌四，逐渐不支，三张面具被人一一打落。只剩下最后一张面具和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乔乔出于好奇心，终于将最后一个提问的机会抢了过来。
最后一张面具被乔乔打落下来的一瞬间，对面人物的整个建模都发生了变化。
之前神秘嘉宾是一袭暗夜流光的黑斗篷，配以各种色调明艳的鬼面面具，而当面具下那张英俊清雅的脸露出来时，黑色的斗篷也同时被掀翻，广袖长袍缀以鹤羽的白衣青年当着网络和卫星直播的上亿观众，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乔乔当场就看呆了，连主持人对她说她得到了最后一个问问题的机会都恍若未闻。被一再催促后，她支吾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谁啊？”观众全都大跌眼镜。
神秘嘉宾轻轻笑了一下。之前三个问题，他都是靠打字回答的，这回却开了麦克，笑声透过3D屏幕传了出来。“我是云以深。”嘉宾简短地回答，声音好听到极致。说完这个答案，他当即飘然而去，乔乔不禁要抓狂，这人真是深谙吊人胃口的诀窍，玩得好一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我轻轻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徒然留下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内心沸腾，话题连着一周都上了头条。
这场友谊赛让云以深毁誉参半。
凭借3D人物俊美的面孔、游戏里帅气的动作，和他异常悦耳的声音，千万云端的骨灰级粉丝和被这次节目吸引的吃瓜路人此时只剩下“跪跪跪”“舔舔舔”的心，各种尖叫、献花、砸元宝和字幕刷爆了许多视频网站。
讨厌他的人觉得他的戏太多：不管其他董事的意愿要选秀风格的电竞、比赛要用自己主创的游戏、连巅峰对决都要掺上一脚，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充分说明丑人多作怪的道理。
电竞比赛落下帷幕，关于云以深的传说则在继续。云总在创业初期就曾在舆论江湖掀起腥风血雨，只是时过境迁，记得的人并不太多，一些专职八卦人士就免不得带领大家各种温故而知新。
乔乔也是经此一役对云以深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跟着大家一起翻八卦，把云以深的成名之路扒得底朝天。
2026年的游戏行业，云端集团一枝独秀。它的前身是一家主营网络通讯平台的过气公司，8年前被现任云端集团总裁云以深收购。云以深早在高中时期，就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研发了几款口碑极佳的免费游戏，被游戏界大佬视为奇才。大学毕业时他已经身家千万，本来可以稳健地做一个研发型的小型游戏公司，但他却孤注一掷，融资上亿转型做游戏运营商。
这个做法在当时饱受诟病。业内人士讽刺他贪心冒进，游戏玩家则认为他为了钱抛弃了少年时的梦想和情怀，一时间各大论坛和社交网络都以对云以深进行人身攻击为乐事，他的老对头甚至还雇佣大批水军，造谣生事，污蔑他的人品。而这件事的高潮则是有知情人透露云以深开发的游戏软件都是剽窃好友的心血，而好友抑郁之中得了癌症，却无钱治疗，英年早逝。
这条爆料差点让云以深身败名裂，因为天狼星的游戏就是那时编写的，是他在成年后的困厄中对童年短暂幸福时光的缅怀。但除了这点幸福的余温外，他用一种自虐的方式工作，常常彻夜不眠。有人劝他看开一点，等风头过去重新开始生活，不要在困境中死磕。但是云以深这个人一向对确定的目标不依不饶，奉行不是逼死对手，就是逼死自己的原则。最艰难的时候他依然没有放弃他创建游戏公司的理念，通过和一直提携支持他的企业家的恳谈，获得了最强有力的后盾。
而网络舆论此时也出现了反转。有网友根据最初爆出云以深剽窃好友游戏代码的“知情人士”填写的网站注册信息，抓住蛛丝马迹，揪出“知情人士”的曾用邮箱隶属于一个水军公司，这个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游戏界近几年的业内新锐、凤天遨游公司总裁李钧彦的员工。
事情忽然反转，云以深顶住了所有压力，云端集团突飞猛进地发展，很快便登陆纳斯达克，市值六百亿美元，在2023年夏季发布的福布斯排行榜上高居第62位，在世界游戏巨鳄排名中荣登第五名。他与年少时就心仪的世界游戏品牌公司通力协作，将许多游戏引进亚太地区，也利用雄厚的资金成功开发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游戏。获得如此成就时，他还不到三十岁。
这样的成功，确实惊人。
乔乔还记得网友分析云以深作为神秘嘉宾参与云端电竞比赛这件事时说：
云以深受到过舆论的伤害，也见识过舆论的力量，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在幕后，避免曝光。然而这次为了推进自己公司的项目，他不惜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可见这人真是非常可怕，随时能把自己当成完成目标的棋子。无论他多么厌恶的事情，只要能使他靠近自己的目标，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乔乔更觉得云以深这个人十分恐怖。她后来拿了这次比赛的亚军，云端高层认为她从一个菜鸟玩家突飞猛进成为亚军得主，人气高涨，极具包装潜力，因此千方百计想要与她签约。
然而乔乔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她的那个秘密，也叫作“天狼星”。这也是从未接触过游戏的她，在看到这次比赛的游戏名字时，突然决定要报名参加的原因。
天狼星，那颗全天最明亮的恒星，与她的身世息息相关。这个世界上除了乔乔，恐怕已经没有人知道，30年前那场宏伟壮观的流星奇观，实际上来自天狼星。她在天狼星上打开了宇宙中的虫洞，却因为一个硬件偶然失灵，她迷失了既定目标，转瞬完成“天狼星—地球”的五十一万亿英里旅程。在那个瞬间，运行轨道围绕着天狼星的某个彗星恰巧扫过虫洞，在南非上空留下了世纪之谜——好望角的流星暴，并且遗落了一件天狼星的宝石，萤火之泪。
重新寻回萤火之泪，将是乔乔一生的目标。
因此，乔乔并不想与这个地球上的人有过多纠缠，可是云端对签下她志在必得。她还记得云端的人力资源总监梁丽对她说：“云端的风格和云总一样，从不言败。我一定要得到你。”
乔乔当场被吓哭，回答说：“姐姐，可我对女人没兴趣。”然后连夜收拾行囊，毁灭踪迹，退隐江湖。
从那时起，云端和云以深强悍的决心和变态的控制欲就给乔乔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乔乔成了云以深的黑粉。
以至于此时，当那个人用曾经犹如惊鸿一瞥般的动人声音说“我姓云”时，乔乔立刻醒悟了他究竟是谁！03 戏梦邮轮“有了！”乔乔知道云以深也来到拍卖会上时，突然有了个更异想天开的混入邮轮的主意。假扮小明星、小演员、网红什么的明显不够分量，没有邀请函就别想进邮轮，那么如果装成性格难缠又财大气粗的云总的女伴，是不是就可以混进拍卖会？她蹑手蹑脚地从柱子前面一溜烟飞奔而去，打算再换一身行头，重新试一次。
乔乔对云以深这次来拍卖会一定有女伴是很有把握的，她当初曾经被迫加了云端人力资源总监梁丽的微信。前几周见人力资源总监在好友圈里贴了几个模特的照片，还问：“云总赏脸品评一下，有没有看中哪个靓女陪你去邦瀚斯？”
照片上的模特都穿着云端新游戏的cosplay服。
最近云端新出品了一款手游，介绍了各个时期、各个国家女性的不同装扮，伴以各项宅斗和宫斗，玩家可以在游戏中一一尝试自己喜欢的穿衣化妆风格，凭借服饰和化妆一步步在斗争中取胜。能力升级到后期，还会出现召唤男傀儡技能，根据玩家的打扮，系统会调动出令人惊喜的舞会男伴。
这个游戏最近很红，乔乔也时常玩得不亦乐乎。不过网上爆料，云端这款游戏不光从玩家手里赚钱，还收了好几个中档时尚品牌的赞助费，游戏里暗塞了好多广告。那几家品牌料子虽然不上档次，但款式确实不错，很受学生和刚工作的小白领的喜欢。但云端的这种行为，还是在网上被网友讽刺了好久，游戏的流水近日有所下滑。前几天还有人预言，云端一向喜欢不择手段地宣传，新手游受挫，高层不会见死不救，一定会整些什么幺蛾子的营销手段。
这些细节联系起来，乔乔心知肚明云以深又拿自己当了回免费苦力，要给公司做代言。试想如果云端集团总裁穿着游戏里男傀儡们穿的高级订制西装，跟在扮演游戏里女主角的模特身边，被拍到一个和传说中长相惨的形象截然不同的背影，女性玩家该是怎样的群情激动了。
乔乔思忖着，既然云以深来了拍卖会却不进去，一个人藏在员工休息区，那很有可能是适合的模特还没到，不然以云以深的敬业，恐怕早就和模特开始彩排了。因此，她打算趁云以深还躲在柱子后的人迹罕至处偷听各种路人八卦的时候去碰碰运气，试试报上云总女伴的名号，是否能够进入邮轮。
乔乔这次来恰好带了一件和云端换装手游最高级别的礼服差不多的裙子。
黑礼服，款式简单却能十足十地衬托出女性的成熟、性感、独立。乔乔飞快地给自己换了个适合这条裙子的妆容，又搭配了一双鞋。三无的仿游戏裙子可能还真能唬住一帮富豪，但珠宝和包都很容易被行家辨认出真假，她不想冒这个险，干脆什么饰品也没用，两手空空地再次朝邮轮走去。
这次，她看上去和刚才的网红达人完全不同了，神情中满是矜持和冷漠，只是一袭黑裙衬着雪白的皮肤，带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忧郁。
她径直朝换班的新保安走过去说道：“我是云端集团云总的女伴。”没想到保安的脸色立刻亮了：“哦哦，钟秘书等您很久了，快到这边来。”说着把乔乔引导至一边的贵宾休息室。
里面站着个年轻男人，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打量了她两眼，不客气地说：“还行吧，比刚刚的强点儿。丑话说在前头，你现在就是工作，不是聘你做云总的女朋友，别妄图跟云总有什么进一步发展。对了，你手脚放干净点儿，跟我们都保持两只手的距离。听我指示，需要摆拍时自然点儿，那时候云总会挽住你的手臂。别动手动脚啊。”
乔乔听得直想给钟秘书一脚，她微微一笑：“你跟云以深什么关系？”
钟秘书被问得一愣：“什么什么关系。”“听上去云以深像三贞九烈的寡妇，你呢，就像拼死也要保他清白到死的婆婆。”“你……你、你……”钟秘书没想到会被一个模特这么噎一句，“你”了半天。乔乔赶紧抓起休息区角落里一根以备用户不时之需的红木拐杖，放到他手里。
钟秘书又是一愣：“干什么？”“请用拐杖敲地，民国宅斗剧的经典婆婆生气动作。”乔乔大笑。“你！”钟秘书把拐杖丢到一边，气得拽住乔乔的手就往邮轮里的会场走，索性安检也不过了。保安认得他，又见乔乔并未携带箱包，也就没有阻拦。只听乔乔一路嚷嚷：“喂喂喂，手脚放干净点儿，别动手动脚，我得跟你保持两只手的距离呢。”
钟秘书把她拉进拍卖会场地里的僻静之处，威胁道：“在这儿等着啊。我去找云总过来你们就拍照，拍完你赶紧滚。”
正合乔乔心意，她忙不迭点头，目送钟秘书气急败坏地离开。
钟秘书前脚刚走，乔乔后脚就想跟着溜到邮轮各处去找萤火之泪。没想到她刚踏出一步，楼梯拐角处就幽幽然出现一位盛装丽人，妩媚妖娆，手里端着杯香槟。“你跟钟秘书的关系真好。”美人见谁都会放电，大眼睛扫了乔乔一下，乔乔虽是女人都被她娇滴滴的声音搞得全身酥软。“哪儿有，第一次见面，他还让我赶紧滚呢。”乔乔如实交代。“钟秘书这个人啊，如果真讨厌你，是不会拽着你的手走进来，还让你在这里等他的。他有个绝技，三白眼嫌弃脸，能自动让自己厌恶的人退避三舍。我总怀疑云总也是看中他这个技能才一直让他待在身边的。”美人说道。
乔乔想了想钟秘书那张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不讨厌我？我刚刚可是狠狠地挖苦了他，我看他气得话都不会说了。他可不像是那么大人有大量到不讨厌我的。”“钟秘书是个受虐狂。你挖苦他可能适得其反，他表面上生气，心里可能乐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你能用高跟鞋踩他一脚。”“啊，这么变态？”乔乔想着钟秘书那张青年精英脸，心里一阵发麻。“云以深呢，恰好是个虐待狂，没有人可被他虐，他就会自己虐自己，和钟秘书简直一拍即合。我观察他们好久了，生怕他们擦出别的火花，坑了我妹妹。”“啊？”乔乔这才想到要问眼前的美人是谁，“你是？你妹妹和他们？”乔乔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看样子这位美人的妹妹必然和云以深或者钟秘书有什么瓜葛。“我是李思瑜。”美人见乔乔居然不认识自己，微微有些惊讶。
乔乔自幼一个人独自生活，对人类社会的了解少之又少，要不是两年前无意中发现了“天狼星”这款游戏，从而对网游圈有些了解，进而又爱上了网购，那她简直就是与世隔绝。她不知道李思瑜的父亲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豪，也不知道李思瑜和李思琪两姐妹是名媛圈两朵最金贵的姐妹花也就毫不稀奇。“我妹妹跟云总青梅竹马，圈里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的云太太。”大概是对乔乔居然不认识自己感到不满，李思瑜心思微妙地说，“不过云以深那个脾气，加上我妹妹那个脾气，没人敢往外传罢了。”
她这句话刚一出口，乔乔就恨不得赶紧把手机掏出来在微博上发一条云以深和李什么什么的千金小姐早已订婚的消息——那样恐怕会上头条吧。
乔乔一边按捺住惊心动魄的八卦魂，一边指天誓日地说：“李小姐你放心，我绝不会往外说一个字，我今天什么都没听到。我先去个洗手间……对了，你观察云以深和钟秘书到底有没有擦出别的火花啊？我绝对不往外说，我……”
就在这时，李思瑜抿着嘴偷乐，用手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睛看向乔乔身后。乔乔一回头，看到钟秘书已经回来了，身旁还带着个人。
要问乔乔此时有什么感想，她脑子里其实只剩下了一个字——“帅！”
帅帅帅，真帅！这就是乔乔本能的想法。
天哪，眼前的这个人和当年被自己一剑挑开面具的那位白衣少侠长得真像啊！而且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西服，手上戴着一块亨利慕时的Venturer Tourbillon手表。这块手表表盘全部用蓝宝石拼接而成，配上布料质地精良的白色袖口——乔乔不禁想，如果有人能光看手腕就美得让人想抱着他的大腿哭，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个人了。
钟秘书看惯了女人见到自己身边这位白马王子的智障脸，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云总来了，快点工作。”
乔乔对着白马王子：“你、你、你、你是……”持续复读机状态。“我是云以深。”那个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乔乔花痴的眼神说。
乔乔：“……”
好吧，早该想到了，乔乔心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看来当年云以深的游戏角色，就是按照自己的脸建的模。要是当年围观的网友知道这个秘密，不知道将有多少人为他终身不婚。居然还有人嘲笑他长得不好，知道真相的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掉下眼泪来。怪不得钟秘书看见一个将要接触到云以深的陌生女人就要约法三章，警告“不要动手动脚”“不要以为你是来和云总谈恋爱的”“不要对云总有不轨的企图”。好吧，长成这样、提出这种苛刻的条件还是有说服力的。
乔乔的脑海中正在天马行空，却听到云以深看似不经意地问：“你说我和钟秘书擦出什么火花？”04 三人成敌“我跟钟秘书擦出什么火花？”见乔乔尴尬得无法回答，云以深又问了一遍。“灵感的火花。”乔乔死马当活马医，展开了忽悠大法，“云总一向深居简出，这次肯和模特一起出席拍卖会，估计是要给自己的游戏做宣传吧？上次云总就不惜用声音颠倒了众生，手段十分高妙，不知道这次云总和下属们又擦出了怎样的灵感火花……我们明天能看到什么样的头条？”
听她说完，云以深含笑又饱含敌意的表情突然放松下来，这给乔乔一个错觉，好像他只是相当在意别人拿他和钟秘书的关系开玩笑，别的事情倒都无所谓了。云以深眯眼笑了笑：“挖苦我？胆子不小，不过比你操心那些幼稚无聊的八卦要好点。”“不是挖苦。”乔乔小声说，“老实讲，我对你的做法有那么一丁丁点儿的欣赏。”“你有资格欣赏我吗？”云以深扬眉问道，“而且你所谓的欣赏，只是既不懂商业，也不懂游戏的臆想，我见过很多，就是在用宫斗文脑补。云端在世界五百强排名第61位，虽然不算多么优异，但我作为总裁，也不至于闲到为了一款自主研发项目这么费尽心机。”云以深淡淡地回答，说完似乎打算转身离去。
乔乔越听脸色越难看，见到云以深要走，突然大声说道：“我说的欣赏，不是欣赏你对云端集团未来规划的野心和层出不穷的销售手段，而是我喜欢你为了游戏豁出一切的勇气！我觉得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钱和名声，而是出于对游戏的热爱，是为了让你的游戏被更多人知道而做出的努力。”
云以深停住了脚步，低声重复道：“对游戏的热爱？世人都知道，我是个理智的商人，对游戏的热爱，那早已经是年轻时候的事了。自从我打算创业以来，所有的追求，都是在追求商业发展。”“不是的，从‘天狼星’开始，我就能感受到云端对游戏性的强烈追求。它既严密理智地指导玩家在游戏中循序渐进地成长，时而又有灵光飞跃，能够开发具有更强潜力的玩家的更高技能。它充满了包容性，对所有的身处游戏世界的人都充满热情。要说这不是出于对游戏本身的爱，是不可能。按理说，从通讯平台发展为游戏平台，进而成为金融信贷平台，才是云端的发展趋势，可是您几次亲自出面，都是为了云端自主研发游戏做的宣传。”
乔乔不否认，这番话有很强的脑补成分在内，有时她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番说辞，害怕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脑补。毕竟商场上成功的男人大多冷酷，云以深的大众人设才符合强者的逻辑，但作为一个游戏天赋极高的高级玩家，每当她沉溺于云端的游戏时，都会感到和游戏创作者惺惺相惜，那种心灵的默契，让她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
一方面，她十分不喜欢大众人设的云以深，总想找机会捉弄他；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云以深像个和她相识多年的老友，令她无比信赖崇拜。“所以我认为，你对游戏的热情是超越了一切的。就像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一定不会让她受苦一样，所以你选择了做平台积累财富；就像有一件瑰宝深藏在家中，不能不让它扬名天下一样，你用各种方式和手段普及了自己的游戏。如果你对所有游戏相关的内容都倾注了极大心血——怎么能不让自己最爱的东西用最美的样子呈现在更多人眼前……我就是这样理解你的。”“咳咳……”钟秘书清了清嗓子，评价道，“想得太多，早说了不要以为是来和云总谈恋爱的。”
云以深“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钟秘书的观点，却朝乔乔勾勾手，说道：“你，跟我来。”
乔乔心惊胆战地跟在云以深身后，尾随他来到一处更昏暗隐蔽的场所。乔乔迅速将肩带往上拉了拉，心想这个拍卖会怎么搞得跟开派对一样，哪儿都这么暗。
云以深突然一个调头，把乔乔按在墙壁上，身子前倾，头低下来，压向她，左腿也微微屈起来，顶住她腿侧的墙。
乔乔大气也不敢出，一厘米一厘米向右边挪，却听见云以深压低声音笑了笑：“小姐，你撩我的方式很特别啊？”说着用手挑起乔乔的一缕长发，“一般女人不敢对我用这种法子，大道理说得太多，容易让人发笑，认为大部分老板都喜欢傻白甜……其实，我挺吃你这套的。”说着，他又靠近了几分。“你、你误会了。你别再过来了啊，我喊人了啊。”乔乔哆哆嗦嗦地说。“你不会喊人的。”云以深把乔乔的头发丢开，“你这种冒牌货，喊了人暴露了身份，只会被灰溜溜地赶走。你千方百计到拍卖会里来，还有别的目的吧，小野猫？”
乔乔震惊了。“你知道我是谁啊？刚刚又没见过。”云以深一句“小野猫”叫出来，乔乔顿时瘫到了地上，灰心丧气地问他。“听声音啊，你当我傻？”云以深不觉好笑。“我的声音又没有特色。”“你这人有特色啊。”云以深接得倒是快。“什么特色？”乔乔狐疑地看向云以深。
云以深半跪下来，身体和乔乔保持一致的高度，温柔地看着她，像要说情话一样，轻轻在她耳边吐出一个字——“蠢！”
乔乔被他搞得像坐过山车，心里一上一下，听他说出“蠢”字，她的心一下跌落谷底，她鼓起脸，嘟起嘴，闷闷不乐地说：“那我猜的你对游戏的那些感受，真的猜错了吗？”“不告诉你。”云以深笑成了一朵花，“你来这儿到底想干吗？”他拿出三堂会审的架势，用脚娴熟地转过来一张椅子，端坐在上面，审乔乔。
乔乔“哼”了一声，回答：“也不告诉你。”
话音刚落，云以深突然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径直站起来，朝灯光明亮的地方走了过去。“哟，这不是云总嘛？”乔乔看到云以深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乔乔在暗处，看云以深那边比较方便，只见那个男人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油光锃亮地向背后梳去，身材比云以深还高，胸前别着朵小小的红玫瑰，五官不算完美，单眼皮，眼睛深陷，嘴巴略大，但整个人坏笑起来好像闪着光。要说云以深是冷玉，那么这个人就是黄金。“李总，好久不见。”云以深淡淡一笑。乔乔突然想起来，这个黑西服的男人，就是传说中云以深宿命的对手——李钧彦。
李钧彦朝云以深身后那片昏暗的角落瞥去，依稀见到一个漂亮女人蹲坐在地上，洁白的小腿在黑裙下露出来，一副刚被凌虐完的模样。
大概云以深是虐待狂的传闻深入人心，李钧彦心知肚明地笑道：“好久不见，云总还是这么人面兽心啊……”
云以深看了看李钧彦身边站着的女人，这个人叫林曼，曾经算是他的青梅竹马的朋友，此时相见两人都有点尴尬。云以深更是想到八卦小报前一次传出李钧彦一个月换了三个小明星，还邀两个前任女友和一个现任女友玩一王三后的劲爆消息，于是看林曼的眼神有些微妙，回敬李钧彦道：“承让，李总依旧丧心病狂。”“哈哈……”李钧彦倒不以为意，“我俩一个没有心，一个没有人心的家伙，正该惺惺相惜，这不我和云总这回都看上那颗伤心的眼泪了？”“我随便来玩玩。”云以深回答。“伪君子，又不说实话。”李钧彦突然敲了敲云以深的胸口，云以深赶紧后退一步，保持距离。
李钧彦又大笑道：“云总说的最好是实话，因为我对‘萤火之泪’志在必得。”
云以深回到乔乔身边，见她突然用长发掩盖住自己朝外侧的脸，乌黑丰厚的头发堆在脸侧，线条妩媚，昏沉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他把乔乔的头发拢到脑后，问她：“做什么？这么多头发放下来，打算生痱子？”
乔乔顺势往云以深怀里一窝，云以深全身一僵：“钟秘书和你约定的‘三不要’你忘记了吗？”
他知道乔乔情绪和行为的突然变化一定有原因，所以没立刻推开她。
乔乔把脸埋在云以深肩头，声音极为低沉喑哑地说：“不想让那个人看到我。”“那个人？”云以深停顿了一下，“是李钧彦？”“嗯。”乔乔答应了一声，“我是为了他才来这里的……说好了和我订婚的，是我太天真。”“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云以深立刻明白了乔乔的意思，将信将疑。“我妈妈很早就去世了，我父亲也找不到了，我就一直自己生活，打工挣钱交学费。中学的时候李总公司在我们学校有个奖学金项目，我得奖后作为优秀学生代表见到了他。后来他就资助我读大学，说他喜欢我，会和我结婚。我知道他有很多其他女人，但他说那些妖艳贱货怎么能和我比……我居然相信了他，就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他得到我以后，嫌我缠着他，很快就和我断了联系。还找他包养的小明星闹到学校去，说我是援交妹，学校就开除了我。你不知道，就连‘萤火之泪’，他也是听我说的，因为我是学地质研究的，钻研‘萤火之泪’很久了。这次听说他要拍下我一直想看看的宝石，我就实在忍不住，想要报复他。”
乔乔在云以深肩头哭得泣不成声。云以深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个女孩一直在骗人，信用可以说为零，但她说的事情李钧彦确实干得出来——李钧彦对不知情识趣的前任，手段一直非常凶残。云以深在李钧彦手里吃过亏，如果乔乔真的被他如此对待，云以深觉得自己绝不能坐视不理。不过这女孩好像也不是什么善类，他放冷了声音，问道：“你中学是哪个学校的？”“朝阳中学。”
云以深沉默了，他知道李钧彦确实资助过一批朝阳中学的贫困学生。这个学校学生素质很优秀，也是云端集团下属慈善机构的目标资助对象，但被李钧彦捷足先登，云端便不好再插手，云以深还为此痛骂过慈善机构的负责人。“大学呢？”“不想说。”乔乔在他肩头哆嗦起来。
云以深哪知道乔乔伏在他肩头看似一抽一抽地哭，实际上是憋笑太难受，都要背过气去了。作为一个对云以深的爱恨情仇一言难尽的黑粉，乔乔也曾无聊地搜索过李钧彦的相关资料，知道他这个人个性张扬、劣迹斑斑，但也有几桩好事做得令人很惊讶，资助特困生就是其中之一，她记忆很深刻，因此能张口就来。
刚刚她听云以深和李钧彦的对话，知道两人恐怕都对“萤火之泪”垂涎三尺，如果她跟云以深说自己是来偷“萤火之泪”的，肯定会被他赶出去。但如果一直不对他讲自己来的目的，像云以深这样控制欲强、疑心病重的男人，也一定不会继续陪她玩，多半还是要把她赶出去，那就只有再赌一把，骗骗他了。
云以深这种性格的人，当年被李钧彦害得那么惨，肯定一辈子都会记住。李钧彦的敌人就会是云以深的朋友，他就算不相信，至少也能增进他的好感度。
果然，她倒进云以深的怀里试探，而他并没有推开她。“加油，乔乔！学习能力是你的最强天赋，说谎骗人这种事，一次不行，两次不行，第三次一定演得惟妙惟肖，耶！”乔乔一边哭诉，一边内心雀跃，暗中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云以深轻柔地拍了拍乔乔的肩膀，似乎想安慰她不要哭：“我理解，我在低谷的时候有一次开车去山上吹风，遇到一位老人家非常和善，开导我很久。最后他问我姓名，想看看能不能帮我忙，我也不想说。”
乔乔一愣，云以深竟这么温柔，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乔乔抬起头，用一张哭花了的脸看他。没想到云以深掏出他的手机，对着乔乔，手机上是一张乔乔的妆没花之前的清晰大头照，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拍的。“不过我会去查你的身份，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下场你猜得到。”说着，他点击了发送键，一封有着乔乔照片的邮件就被发送了出去。
乔乔咬牙，心想，没事，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了。
云以深忽然用手指擦去乔乔脸上的眼泪和鼻涕：“走吧，我给你一次机会，和我一起报复那个人。李钧彦想要用‘萤火之泪’翻身？做梦。跟我来，带你去洗洗脸，换一件让他受不了的衣服。”
乔乔的脸唰一下红了。05 横空出世
云以深把乔乔带到邮轮上自己的房间内，钟秘书随后赶到。乔乔听云以深对钟秘书说：“小朝，给你两个小时，把她打扮成能气死前男友的女神。”说完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这是下午两点钟，拍卖会晚上七点开始。但钟秘书只有两个小时，他皱了皱眉，把乔乔摁在了化妆镜前的椅子上，和乔乔一起端详镜子里乔乔的脸。
乔乔五官底子不错，但年纪看上去太小，距离气死人的绝世美女有一定差距。
乔乔尴尬地笑了笑：“两个小时的时间……要是能做个整容就好了……”“用不着。”钟秘书冷淡地说，“人们不要一样东西是因为觉得它没有价值了。当它重新出现，变得价值连城时，抛弃它的人就会后悔不已。云总用‘漂亮’来形容，但实际上只要当你出现在前男友面前时，所有人都觉得你很有钱、价格不菲时，他就会又气又恨，悔不当初。所以说，你的改造思路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看上去，很有钱。”“有钱的第一要务，名牌。”钟秘书一边说，一边给几个品牌公关打电话，又约了形象设计师。之后用iPad翻阅时装发布会的新款，拿乔乔的脸一件一件比，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你的脸不够成熟，不过身材还不错，所以必须用性感来弥补，稚气和性感的强烈反差会很吸引人。不过因为是拍卖会，也不宜太出格，简约优雅的服饰肯定不会出错。我觉得ArmaniPrive比较适合你，最好是能够展示曲线的贴身露肩礼服，而且礼服、箱包和香水可以一套下来，比较节约我的时间，不过我也让他们找了别的服装，你可以都试一下。定制的时装都是根据客户身型量体剪裁的，借来的肯定不会完全合身，不过我们的服装师可以给你做一些简易修改。”
乔乔对时尚丝毫不了解，听得晕头转向，于是没话找话地说：“钟秘书，你叫钟朝啊？这个名字很好听。”
钟秘书的脸抽搐了一下：“跟你说正事呢！又想着男人，你是花痴啊！云总不在，就跟我搭讪！”
乔乔大怒：“你是女人啊！觉得别人说你名字好听就是跟你搭讪，下一步是不是以为我要和你上床？”
钟秘书气鼓鼓的：“粗鲁！”
乔乔回击：“龌龊！”
钟秘书拍桌：“你为了报复李钧彦才到这儿，见了云总又搂搂抱抱，云总不在又说我名字好听，朝三暮四、见异思迁！”
乔乔跺脚：“你就是个女人！女人！还是个思想处于清朝的寡妇！”
钟秘书：“提醒你，你用词涉嫌性别歧视！”
乔乔吐了吐舌头：“好吧，你这个非典型男人！”
两个人吵架的当口儿，钟朝约的品牌公关已经到了，效率让乔乔咋舌。她被按在更衣镜前开始不停地试衣服。
钟朝超级嫌弃乔乔的品位，乔乔看中的几款都被直接攻击为“保守”“幼稚”“简陋”“你穿这个一辈子别想跻身上流社会”。之后乔乔更被一把拨拉到旁边会客室的椅子上，剥夺了发言权。她正想抗议，一个矿泉水瓶就朝她砸过来：“把那个喝完才许过来！慢慢儿喝……哦，对了，那个五块钱，等会儿记得还我！”钟秘书恨恨地说。
乔乔愤怒地把五块钱拍在桌子上，猛灌矿泉水，心想：云以深那种性格的总裁，真不知道怎么会留钟朝在身边？难道真的只因为他能力逆天？
乔乔正想着，一条裙子正中她的脑门，她差点就一口水喷出来把高级定制裙装给毁了。“换上！”钟朝朝她下达了命令。
那是件裸色的礼服，深V薄透，由蕾丝堆叠的裙褶一层层拖到脚后跟收起，又甩出一个浪花一样的裙尾。裙子像是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镶满了碎钻，长出了巨大的花朵一样的鱼鳍。20世纪初的好莱坞风格，而简洁的裁剪又显得穿着者华贵大方、风情无限。
乔乔化好妆做好头发后，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自己。她对着镜子摆了半天造型，根本顾不上钟秘书还在旁边。听见钟朝冷冰冰地下了评论：“搔首弄姿。”“来，来，给我根烟。”乔乔跟钟秘书说。“你还抽烟？”钟秘书一脸初中班主任般的痛心疾首。“摆个造型嘛！”
钟秘书的脸又抽搐了两下。
乔乔跟旁边的化妆师要了根女士烟。她根本不会抽，捏着鼻子直接把烟雾吐出来，又赶紧在烟雾中摆出迷离的眼神，噘着红唇，给自己来了个自拍。“小姐，吸烟有害健康。”云以深不知何时出现在乔乔身后，把烟摁掉，轻巧地夺过她的手机，看了看乔乔挤眉弄眼的一系列自拍，微微一笑。
乔乔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她不得不承认，云以深长得太好看了，气质温文尔雅，冷酷和腹黑都藏在这样的皮囊下，让人防不胜防。一听他的声音就让人陶醉，再见他笑，简直让人犯花痴。乔乔忍不住感慨自己还是含蓄型的小女子，又是云以深的黑粉，都时常被蛊惑，难怪钟秘书天天冲锋陷阵赶在前头拦着女人约法三章来护花。“小姐，你这么美，能请你跳个舞吗？”云以深将手机扣在桌子上，对乔乔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乔乔脑子一晕，色令智昏，立即激动地抓住了云以深的手。结果，两个人转了两圈，云以深被乔乔的高跟鞋踩了十几脚。“你不会跳舞？”云以深痛得脸都白了。“显而易见。”乔乔十分抱歉。“我教你，我们先从慢三学起。”云以深皱着眉头说。“啊？”乔乔顿时乐开花，脸上却装出一脸不愿意。“晚上还有舞会，你得在李钧彦面前和我一起跳舞。要是这么笨拙，我们都得被他嘲笑。你必须得学好，晚上狠狠地打击他。”
乔乔看了看云以深严阵以待的表情，活像只仪表威严的小白兔，忍不住又腹诽：“这个男人真小气，谁要是得罪过他，他连片刻上风都不能让那人占，真是可怕，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妙。”“云总，那个……”乔乔小心翼翼地说，“李钧彦对萤火之泪是志在必得，不过我看你也挺胸有成竹的，你有什么计划打败他？”
云以深朝乔乔招了招手，乔乔识趣地借着舞姿把头扣在云总肩膀上，听他小声交代了几句什么。
六点，夕阳斜照在苏拉威西海上，许多前来参加拍卖会的绅士淑女，都在甲板上观看海上的落日。一群海豚从海面跃起，乔乔忍不住俯在栏杆上仔细张望。
一位身材比乔乔还要高挑的美女朝她走过来，递给她一副望远镜。乔乔对她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这位美人正是李钧彦的女伴，林曼。她是icon级别的超模，进入这个级别的亚裔超模寥寥可数。之所以说林曼是李钧彦的女伴而不是女友，是因为以李钧彦的人品，还钓不到这种眼界的女人。取得她的信任，是云以深夺取萤火之泪计划里重要的一环。
乔乔心知能不能顺利拿到萤火之泪，就在此一举，心中忍不住咚咚直跳。
林曼倒是很善解人意，十分温柔地问道：“喜欢看海豚？”
乔乔点了点头。“童心未泯。我十岁的时候和家人在白令海峡看到海豚时和你的表情一模一样。那时候也是乘坐豪华邮轮，从中国去美国，但是我一点都不能感受到大人们享受奢华生活时的欢乐，直到看到大自然里的生物，我才真心感到愉快。”林曼说。
此时，乔乔戴着的隐形耳机里传来云以深的声音：“她在刺探你的来路，不要被她引导着谈论你的生活，转一个话题。”
乔乔调整着望远镜，笑道：“白令海峡的海豚，应该是无喙鼠海豚吧，也叫白腰鼠海豚。那是一种很漂亮的海豚，而且非常活泼。它们是不是经常跟着船头一起走，从来不怕人的？和我们刚刚看到的太平洋鼠海豚完全不一样？”“对，你怎么知道？”林曼的神情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敌视。“我对生物感兴趣，虽然那是我的副业。”“副业？那你的主业是什么？”林曼的表情愈发不自然起来。“矿物研究。我是搞地质的。”
林曼勉强笑了一下：“怎么称呼？我看你这么漂亮，还以为是国内演艺圈或者模特圈当红的花旦。”
乔乔内心吐槽：“嘁，明是夸人暗是捧自己一把，再踩别人一下。别人是国内的演员和模特，当然是不如你这个国际名模大美女啦。”
云以深仿佛知道她这个小女子的内心在不满什么，声音冷幽幽地传来：“注意气质，不要嫉妒。”
乔乔放下望远镜，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不认识我，李先生总该认识我吧？林小姐陪李先生参加这次拍卖会，功课做得还不够噢。”
李钧彦自然是不认识乔乔的，她这句话实际上是说给在一旁监听的云以深听的。至于该怎么圆谎，乔乔已经是山人自有妙计。“我叫乔乔，如果林小姐和李先生都不知道我的话，可以在网络上检索我的名字。”
林曼笑了一下，立即掏出手机来搜索了乔乔的名字，搜索引擎出来的都是乔乔和萤火之泪的关系。说是神秘的地质学女大学生对萤火之泪研究多年，颇有成果，在鉴定萤火之泪真假方面独树一帜，而且还和萤火之泪具有心灵感应。这次邦瀚斯的拍卖会她多方奔走，警告大家拍卖会上的萤火之泪是赝品。
这些都是云以深和钟秘书在很短的时间内利用人脉和技术迅速在网络上炮制出来的。内容乔乔自己修改过，云以深觉得和“萤火之泪”有心灵感应什么的太扯淡，但是乔乔坚持要他加上。迫于时间，云以深只好妥协。李钧彦其实查一下就知道真假，不过时间太急，李钧彦在拍卖结束前都不能确认这些信息的时间和来源，云以深对此很有把握。“云总带乔小姐来，是不信任邦瀚斯的鉴定结果，需要您凭借心灵感应再来判断一下？”林曼樱唇轻启，笑了起来。“这是她的激将法。”云以深道，“你自由发挥。”
乔乔冷笑一声：“李先生和林小姐也可以不理睬我的心灵感应……邦瀚斯对萤火之泪的预期价位是至少一亿美元，看你们玩不玩得起。”
说着拎起裙子，傲然迈入室内。
她走入已经开始陆续涌入人群的拍卖大厅，眼角瞥见钟秘书正在角落里和拍卖行的一位负责人低语什么，那人脸色煞白，头上不住冒冷汗。李钧彦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他们看。
云以深则云淡风轻地站在远处默默观看这出好戏。看到乔乔走进来，他愉快地向她走来，十分绅士地搀住她的手臂，微笑道：“拍卖会马上就开始了。你可以好好看看，将会十分有趣。”06 陷入骗局
云以深挽着乔乔重新走入拍卖会。乔乔忽然发现云以深有某些地方不一样了。云以深给外人的感觉多是沉静冷漠，一言九鼎，偶然他会放一两次电，每每把乔乔电得浑身酥软直想嗷嗷乱叫。但是云以深基本是有节操的，他很低调，这种害少女顿失骄矜的事情他轻易不做，虽然他的脸长得非常好看，但他又从容地时常隐没于人群中。
但此时他气场顿开，眉目间都散发出美玉一样的光泽来，唇角带着笑容，对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致敬。乔乔开始时和周围的人一样看呆了，眼睛跟山猫一样团成个圆形，亮晶晶地盯着云以深瞧。云以深不动声色地在乔乔腰上狠狠一捏，乔乔怕痒又吃痛，登时面部表情就发生了“哈哈哈啊啊啊呃呃呃呵呵呵”的一系列微妙变化。
云以深低声警告她：“注意气质，不要成为我身旁的丑角。”
乔乔横了他一眼，小声说：“谁怕谁，小心等下把你比成公主旁边的小太监。”“嗯？”云以深显然对“小太监”的人设十分不满，他看着乔乔，诡秘地笑了笑，忽然脚步微微一偏，故意把乔乔绊了一下，与此同时，揽着乔乔的手臂一松。
乔乔惊叫一声，就在快摔倒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云以深紧紧一扣，她绕在云以深身侧柔弱无骨地旋转了半圈，被云以深一把搂住。
云以深望着她的眼神简直深情如海，冲着乔乔微微一笑，优雅地把她扶起来。周围的人顿时被云以深的翩翩风度蛊惑，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云以深望着乔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气场不够，加点戏才能吸引眼球。”
乔乔站好，稍稍整顿好衣裙，心里正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恶的时候，突然发现裙摆被撕破了一块，她一回头，发现林曼正站在身后，眼睛盯着她的裙子，红唇划开一个“要你好看”的笑容。
乔乔被这帮上流社会的男女搞得怒火中烧，骨子里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发作。此时云以深也发现乔乔的裙子出了问题，小声对她说：“没关系，不要看那里，以免把别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等下钟秘书有办法解决。”
但乔乔略一沉吟，就推开了云以深。她索性把已经撕开的裙尾又撕了三条裂缝。她这条裙子的裙摆是鱼尾状的，以绉纱制成，她这样一撕，裙子不但没有被毁掉，反而将鱼尾从朴实的鲫鱼尾撕成花朵一般的斗鱼尾，而且露出一截象牙白的小腿，看上去更加华丽性感。周围的绅士淑女们忍不住低声赞叹，注意力终于从云以深身上彻底转到乔乔身上。乔乔已经听到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这是模特吗？真美！而且对服装裁剪也有自己独到的了解呢。”
乔乔头一扬，嘴角挂上刚刚从云以深那儿学来的云氏笑法，接着云以深刚刚的话朗声说：“没关系，裙子太长妨碍了走路，像现在这样就潇洒多了。不过刚刚给了我一个灵感，今年云端的市值已经突破六百亿美元大关，我建议云端的周年庆以走秀的形式举行一场慈善拍卖会，可以拍卖云端出品的游戏中各色女性战斗角色的服饰，名字就叫‘撕掉的裙摆’，善款用来鼓励当今社会独立自强的女性，毕竟这些人也是未来游戏界最具开发潜力的用户。”
周围又是一片掌声，有几个年长的老总也被吸引过来，对云以深说：“这个想法好，周年庆光举办一些好大喜功的庆祝没什么意思，不符合现在环保节能的理念嘛。走秀+游戏服装拍卖+慈善，既能满足女员工的需求，又能满足男员工服务女性的需求，增进员工的感情，还可以推广自己的游戏，又能为社会做些贡献，一举多得，不错不错。”
还有些人八卦心大起，问道：“以深啊，这个女孩子又聪明又漂亮，是你的什么人呐？可别对不住思琪啊！”
云以深只得应酬道：“好好，云端的周年庆会考虑这个拍卖会的形式。”又一脸委屈地辩解道：“乔小姐是一位地质学家，我只是带她来亲眼看看‘萤火之泪’。”
他突然又看着林曼说：“如果我举办走秀，林小姐能否赏脸参加？”
林曼心知她故意踩坏了乔乔的裙子，云以深到时候很有可能公报私仇，但是群情激扬的时候，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举起手里的红酒杯子，笑道：“乐意至极。”
拍卖会即将正式开始，云以深挽着乔乔的手向座位走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好啊，弄坏了我的裙子，还帮我捐出去一大笔钱，乔小姐功德无量。”
乔乔笑眯眯地说：“哪里，多亏云先生宅心仁厚，还请到了林小姐做特约嘉宾。”
云以深哼哼：“刚刚还是那么蠢萌蠢萌的小野猫，转瞬就变成心机猫。”
乔乔笑得花枝乱颤：“对呀，我是变种猫星人，不是你们地球人，学习能力一流，头脑无敌聪明。云总要和我斗，小心点。”“你才小心点吧。本来李钧彦就恨你要死，现在你又被林曼盯上了……有你好看。”“是因为我用博物学家的知识践踏了林小姐白富美的自尊，她才恨我的吗？”乔乔问道。“少得意。”云以深的手指在乔乔额头轻轻一点，“她看你不顺眼，是因为我曾经拒绝过她，但是现在却接纳了你。”云以深说。“自恋。”乔乔骂了一句，但是按捺不住八卦之情，“看来林曼和你有些什么过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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