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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27 10:2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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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畅

出版社: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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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舞的信(上)

漫天飞舞的信(上)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漫天飞舞的信(上)作者:徐畅排版:良瑞出版社: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时间:2013-03-01本书由湖南省青苹果数据中心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徐畅,男,90后作家、编剧、背包客、抄经人,上海大学创意写作研究生。《中国作家》、《小说月刊》、《微型小说月报》、《小小说选刊》等杂志发表多篇小说。

出版长篇小说《漫天飞舞的信》(辽宁少儿出版社)。第一章写诗的理想“啊!字好工整啊,我竟然收到了萧林写的诗。哇塞!太幸福了。”下课后,坐在操场上的胖妞果果情不自禁地说出声,她睁大一对萌眼正仔细阅读手中的信纸。信纸足足有三页,一句一句诗歌连接起来能有三米多长。“谁?萧林?就是六(三)班的那个获得市里书法比赛一等奖、半个月前还顺便拿了电子琴独奏比赛一等奖的萧林?”旁边的小玉说道。“哇哦!小道消息,下周学校里举办的书画展览还专门给他留了半条街长的专栏呢?”美美补充道。“听说人长得还挺帅的。”有人说。

真是爽呆了、酷爆了,哇哈哈呀!

我站在她们身后不到十米处偷听了她们的谈话,我已经跟踪她们很久了。此刻,我的自信心膨胀得快要炸掉,影响力又大大提升了,昨晚上一整夜的努力没有白费啊!用不了过久,全校都知道有这样一号大人物存在着。我心满意足地走出操场,紫藤萝花园、广玉兰树、篮球架在我眼中瞬间矮了些许。我有一种脱离地球的感觉。

幸好,Black man出现在不远处,我才勉强“回归”了地球。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我沉浸在饱满的自豪当中无法自拔。Black man是我的死党,从三年级我转学到市里读书,他就成为我最好的哥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Black man这个极具特色的名字也是我给他取的。六年级上学期,连续三次考试,他数学全年级第一、语文全年级第二、英语全年级第一。

总分不出意外地还是第一。

凭良心说,Black man长得并不算特别黑,只是有点干瘦,也就是俗话说的皮包骨头那种,看他一眼就立马会想到冬天里干枯的白杨树枝。我觉得多半是他学习学得太狠,把身上的血耗光了。

每当我在老妈大人面前议论Black man时,老妈大人就会一筷子甩过来,说我身上血太多,明天带我去献血,血少了之后,成绩也就上去了。乖乖,还有这样当父母的,逼着孩子献血。“杨老师找你,叫你去办公室。”Black man说。班主任叫我去办公室干什么?难道是谈下周书画展览给我开专栏的事情?“萧林,你过来。”杨老师从一沓试卷里抽出一张递给我。试卷左上角鲜红的钢笔写着:73分。“这次抽考我们班数学的平均分是75分。”她说。

就像头顶亮起一道闪电朝我脑袋劈过来,头像闹钟“嗡嗡”响起。哎,每次考试成绩都潜伏在75分上下阴暗的水底,何时才能浮出水面,何时能见到80分光辉的太阳?什么时候也能让我见见90分灿烂夺目的彩虹呀?让我这个生活在黑暗里的小孩也能看到希望吧。

最愁的就是老妈大人了,她自称:每月工资除去花销,剩下的全都用在我的学习上,比如买全套辅导书啦、请家教啦、报培训班什么的。可是这些努力就像灰太狼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种种招数,结局还是落得羊去楼空,最终以“我还会回来的。”结尾。

但是,老妈大人做得比灰太狼狠的多。

昨天晚上,老妈大人又把我大骂一顿,并放狠话,明天就带我去献血,还说我是打了鸡血,是时候放放血了。我也知道她明天不会带我去献血,但是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还好我懂事,早上趁她出去买蔬菜,早起把稀饭给熬好了。

事情的来去是这样的:昨晚,来了新家教,是位女老师,她帮我补习数学,她专心讲一道应用题时,我借口去厕所,顺手拿了一本漫画《乌龙院》,我看着看着就入神了,里面的笑话一个接着一个,不知过了多久老妈大人过来敲厕所的门,我赶紧把漫画别进裤腰里走出来,老妈大人亲自护送我走到老师面前,我赶忙识趣地说“对不起,老师,我肚子疼。让您等那么长时间。”我弯下腰故意揉揉肚子,不料裤腰里的《乌龙院》顺着裤腿“滑溜溜”地一路落到地上。老妈大人捡起漫画扔到床底下。我冲老师病怏怏地笑笑。老师耐下心让我找作业本做练习。我翻开书包,里面没有。翻箱倒柜足足找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找到,最后想起来,我在教室时把作业本交给Black man了。他答应晚上帮我写那几道恼人的奥数题。

这次,老师憋不住了,脸色像焖煮的茄子,她提包转身走出门,跟我妈说了几句话便出门了。之后,老妈大人就拧着我的耳朵说明天带我去献血。“你成绩上不去,还是你没用心,你看,你书法、电子琴都在市里拿奖了。”杨老师接着说。是市里一等奖。我心里嘀咕。记住是一等奖!老师居然不把一等奖重点说出来。“最近,我听班里人说……”杨老师的语气变了。她侧着眼睛盯住我,“说你,最近经常给女生写情书,有这回事吗?”

我一阵心虚,感觉身体挤兑在门缝里。我明明是给人家写诗,怎么传着、传着,传到老师耳朵里就变成了写情书。真是世态炎凉!我比窦娥受刑时脚下踩死的那只蟑螂还要冤。“没有啊。谁说的?我从没写过”我否认了,我否认有否认的道理。但是刚才的紧张心虚杨老师多少有些察觉。“以后,少动些歪点子,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对了,试卷你先拿回去,晚上让你妈妈签字,明天带过来。”杨老师说。“啊?又签字!?”我张大嘴巴。

晚上,老妈大人紧捏住铅笔,就像抄菜时掐掉大蒜头一样掐断铅笔。她在试卷上狠狠划上她的名字,嘴里嘟囔,人家Black man的父母每次给孩子签字心情那是多么地好。接着毫无例外地讲起前几年不应该把我送进少年宫学书法和电子琴。该学的不会,不该学的全都是优秀。我望着橱柜顶上老妈大人封起来的电子琴有了一丝感慨。但我还是比较乐观的。

一回到卧室。我锁上门,对着墙壁自我打气。我是谁呀。我可是拿了市里书法、电子琴比赛双一等奖的萧林。而且,我还是给全校……不对,不对,全校这是我下一部目标,应该说,我还是给全班所有女生统统写过诗歌的萧林!光这一点,有几个人能做到?全校有人做到吗?没有,哪能有呢?想想,全班女生,一个也没落下。王飘飘、李倩影、孙思颖、班长夏田、还有韩丹丹、刘夕,还有、还有……漏掉一个,是谁呢?对了,是那个扎马尾辫、带眼睛的女生,平时也很少说话,坐在王飘飘旁边那个。我怎么会漏掉呢?妈啊!终于想起来了,她叫倪莎。第二章怪异的女生

倪莎是位特别的女生。特别之处就在于班里的人对她一无所知。除了来学校上课,她很少和同学来往。仿佛她离开校门之后就蒸发了。她家住在哪里?爸妈做什么工作,没有人能够知道。她沉默寡言,成绩也特别稳定,基本在班级前三名的位置,再出格也没有掉出前五,上重点初中绝对没有问题。还有一点奇特的地方应该提一下,她似乎总是穿着白衬衫、蓝裙子。整个夏天都不会变。和班里那些穿得千奇百怪、花枝招展的女生们比起来,她简直就是一道连盐也没放的素菜。她是那样的普通,又那样的特别。

我没她写信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来上课已经一个多月了。上次月考,她也没来。那时候正是我诗歌创作的高峰期,过了那段时间,写信的劲头多少有点跌落。看来,我的指标是很难完成了。给全校女生写诗的愿望已成泡沫,给全班女生写诗这一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了。

虽然我口口声声说给女生写诗歌。其实,我并不想表示我在诗歌上有多大才华,我那么勤奋一丝不苟地写,只是想和对方做个朋友,同时提高提高我的人气。至于为什么要通过写诗来达到这个目标?多半是打发上课的时间,最主要原因是诗歌不一定要让别人看懂,我自己看不懂也可以。所以,胡编乱造也可以,这就是乐趣所在,故弄玄虚又高高在上。

我真希望自己整天活在别人的视线里,自己做的好事、坏事都能让别人看到。我甚至在想,以后要不要去当个大明星。老妈大人说,当明星的路是坎坷的,还是脚踏实地先考个好点的初中吧。

我没有完成写信愿望的沮丧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第二天我和Black man骑车上学,在校门口一眼看到她。她依旧穿着白色衬衫和蓝色裙子,我刹住车主动跟她打招呼。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看我,意识到是同班同学,嘴角绽放出一丁点的微笑,招呼也不打地离开了。“这女生真没趣。”Black man说。连他都看出来了。我没好气地推着自行车惨淡地离开了。

课堂上,我心不在焉地听课。暗想我到底要不要给她写诗,给这样无趣的女生写诗有意思吗?她会关注我吗?她会不会接到信后就直接丢掉。可另一个念头在提醒:我的指标怎么办?岂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就差这最后一步。要是我就这样放弃了,我哪里是拿过市里书法、电子琴比赛双一等奖的萧林呢?我绝不能放弃。我掏出本子,在上面专心致志地写起来。讲台上的杨老师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她肯定在想,萧林上课都记起笔记了,真是好习惯,记得还那么认真。

放学后,我从后面的座位飞奔向前,在倪莎的座位旁别,一个滑步,成功把倪莎的语文课本推到地上。我连忙说对不起,低头把书捡起递给她。这时,她的语文课本里已经夹着我昨晚躲在被窝里写了一整夜的长诗,那些长诗连起来足够铺一条公路了。她淡淡说了一声“没关系”便把书塞进书包里。

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暗自欣喜。但同时,我心中也清楚像倪莎那样认真的女生是永远不会给我写回信的,更不会在班里引起任何轰动,我猜想:信纸还没跟着她出校门口就被丢进了深邃的垃圾桶。算了,她看不看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完成了我的理想。可为什么完成长久以来给全班女生写诗的梦想却没有一点兴奋感呢?我也说不清。

Black man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归结为英雄成功过后的落寞感,就像一个热衷登山的人登上最高的山峰,再没有山峰需要他去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幸好,我还有给全校女生写情书这一更加崇高远大的梦想。可是,两天后的一件事把我的这一梦想彻底粉碎了。

那是个极为平常的早晨,早读课读书声不比平常响亮多少;窗外的麻雀也没有多出几只;甚至打扫卫生的王阿姨也提着和平日相同颜色的塑料袋。我没精打采地翻开语文书,一封薄薄的信纸静静地躲在树叶夹缝里,像一位内向的小姑娘在街上遇到了陌生人。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信纸,上面工整地写着来信人的名字:倪莎。

……第三章南方与北方

收到她的来信后,我再也没有给别的女生写诗的冲动了,我甚至不愿听到任何女生谈论我。本来,我给女生写诗的目的就是想跟她们做恶作剧,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并不是想跟她们怎样怎样。经过一番折腾,虽然我在学校的知名度大有提升,但是我还从没有收到过哪位女生的回信。小纸条什么的当然不能算在内了。这次我收到的是一沓信纸,上面不知写了多少行字。我只想搞搞恶作剧,不想认真对待任何一件事。Black man说我这是舞台上小丑的想法。可我感觉这样挺好,当小丑能引人注意也没什么不好。问题的核心在于,我再也无法正常地面对倪莎了。她变成我头顶的一块乌云,随时跟着我。

第二十一届书画展正式到来,学校操场上、走廊上挂满各级学生的作品。当然了,在六年级教室走廊边还设有我的作品专栏。里面放着我获奖的书法作品还有一些练习。我在自己专栏旁边足足站了两个多钟头。那些赞许的眼神,那些羡慕的眼神,那些嫉妒的眼神从我眼前飘过,嘴里还说着:“好漂亮的楷书!”;“要是我也能写出来那该多好!”;“哼,不就是挂了十几幅作品的专栏嘛,有什么了不起!干嘛那么神气?”我呲牙笑着,迎接各方面的赞扬和妒忌。全校人基本上都三三两两地从我的专栏前走过了。也就是说,我在全校的名气又飞升了许多。眼看着自己就要变成名人了,幸福感漫过了百分百。我的内心在芳香的百合花瓣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这时,一片乌云轻轻飘过来,淋了我一头雨水。

她从长廊东边走来,在人群里忽隐忽现,但我注意到她了。而且我相信,她肯定也注意到我了。她一步步地逼近,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主动跟她说话,她要是问我信的事,我怎么回答?我是不是应该转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她?我焦急并恐惧着,就像屠刀架在脖子上等待放血的山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轮灿烂的红太阳从人群中升起,Black man伸长他那没有血色的脑袋四处张望。我跳起来,向我的大救星玩命挥手。在我眼中,Black man像凯旋的盔甲将军进城一样,走到我的专栏旁边。

我命令他站着不许动。他问为什么?我说只要他站着不动,晚上我就请他吃酥油豆腐脑。他立马说:“没动,我什么时候动过?”

那片不大但足以让人致命的乌云飘得越来越近,不到二十米的距离。我赶紧躲到Black man身后蹲下。从Black man两腿的缝隙里,我看到她在我的专栏前停住了,脚上穿着蓝色板鞋,她挨个看完专栏上悬挂的作品。“你朋友没来吗?”她问。Black man不出声,我扯扯他的裤子,他还是一言不发,我更用力拉他的裤子。顿时,我心中产生了一个小小的邪念,要是Black man还不说话,我就一把拉下他的裤子。这样,Black man在学校也成大名人了,而且也让眼前的倪莎尴尬一下,这样,Black man就会感激我,毕竟人家已经是名人了,怎么会计较我脱他裤子呢?而倪莎也会讨厌我,并且后悔给我回信。多么完美的计划,一箭双雕。而我需要做的仅仅是用力一拉Black man的裤子。出乎意料的是,Black man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结结巴巴地说起话来。“啊,哦!他呀,估计去厕所了。”Black man说。“他写的毛笔字不错哦!”倪莎说。“是的,我这哥们在市里获过奖。”Black man愣愣地说。

什么获过奖?仅仅是“在市里获过奖”吗?那可是市里书法比赛一等奖,一等奖!“获一等奖”和“获过奖”是一个概念吗?我下决心要把Black man的裤子扯下来。“但是……”

但是?怎么能有“但是”?这可是市里一等奖完美的书法作品,怎么会有但是?肯定是在不懂装懂,打肿脸充胖子。“但是什么?”Black man问。“字的运笔和构架少了一种风骨!”“风骨?”Black man挠头问。“他的作品就像南方,清秀、柔和,而缺少北方的刚硬和韧性。”“是吗?没听懂。”

什么南方、北方,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头雾水。我学习毛笔字的时候,老师教的就是要工工整整地写字,哪个笔画写在毛边纸的那个方位都是定死的,再就是讲一气呵成,写一个字只能蘸一次墨水,下笔后,连续写到最后一个笔画,中间坚决不能再蘸墨。这已经是我觉得最难的了,但是南方、北方什么的,还有什么风骨,我从来没听说过。倪莎走后,我问Black man什么是南方、什么是北方。“南方就是……”Black man极其严肃地说,“南方!而北方就是……北方。”“什么跟什么?什么南方就是南方,北方就是北方?”“地理上不就是这么分的吗?长江南边叫南方,长江北边叫北方。”“我不是说地理上的南方、北方,我是问书法上的南方、北方,毛笔字还有南北之分吗?她究竟想讲什么,是不是胡编乱造的?”“我觉得蛮有道理的,谁有你那才华,能胡编乱造……。”

我知道他是想说我胡编乱造地写诗。“靠,你都不站在我这边了。还想不想吃酥油豆腐脑了?五块钱一碗呢?”“算了,算了,不跟你争,我估计她的意思是……”“还说?”

……第四章清明节的风波(一)

一大清早,我同桌大脸猫带了一大包零食走进教室,大脸猫家里是开超市的,所以他带点零食我一点也不惊奇。他坐下后说要让我开开眼界。我没有什么兴致,因为我在苦背课文《一面》,我已经背了三天了,还不会背。“老师不是不要求背吗?背有什么用?”他问着,放下手提的塑料袋,拉下背包抱在胸口。“老子爱背,我觉得课文挺有意思,就想背下来。”我说。“无聊!前面两首唐诗,你还不会默写?背这篇课文有什么用?”

我不理他,他推推我,“看看这个,今天咱俩把这些分着吃了。”“吃的?”我低头一看,我的妈呀!书包里装了满满一包零食。我说过,大脸猫家是开超市的,带点;零食没什么好惊奇的。但是他今天带了那么一堆,肯定是从家里偷出来的,让他妈妈知道了,还不得找进学校扒了他一层皮,我可不想被她妈揪出来,说是我怂恿大脸猫的。“我不吃!”我坚决地说。“不吃?不吃,我给别人吃了。教室里那么多人呢。”“我可不想让你妈跑我家去,当我妈的面痛骂我,说我不仅学习不好,还怂恿别人从家里拿东西。”“我妈?不会,这些零食是她让我带的!”说着,大脸猫把包挪下旁边的王菱。我连忙拦住他,“别别别,你说这是你妈让你带的?为什么?”“今天过节啊!”“过节?过什么节?”“清明节!”“我怎么不知道?”“昨天上课,老师说的,当时你在睡觉。老师还说,我们下午去扫墓!你看。”大脸猫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花。那是下午去烈士陵园扫墓别在胸口的白花。“还老师说,一会过来检查,谁没戴,罚抄课文二十遍!”“二十遍?可我没戴。”

大脸猫放下怀里的书包,从文具盒里掏出一把铅笔,又向王菱借了三支,然后摊在我眼前,一支支数起来。“干什么,你?”“做你同桌,我已经很够意思了,你看,桌上有八支铅笔,你再借两支刚好十支!”“那又怎样?”“还不明白,一会老师让你抄课文时,你拿十支铅笔一起写,只要写两遍就可以。”“不是吧。”

原来,今天本应该放假,学校组织同学们去扫墓。也就是说今天上午我们自由活动,中午整队步行前往烈士陵园。

杨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纷纷把白花别在胸口,大脸猫也挺直腰杆。我把身体往凳子下面滑了滑,胸口抵住课桌,再在眼前架起书。杨老师还是识破了伪装把我叫了出去,警告我要是中午之前胸口没有白花,下午就不准去烈士陵园,而且把昨天学的课文吵写两遍。我愁眉苦脸地坐回座位,大脸猫递给我一包唐僧肉辣条。“来,消消火!”

我一把撕开辣条包装,一口吞了下去。喉咙里一阵干疼,像谁拿了一根烧红的铁杵戳进我的喉咙。我嗷嗷叫起来。班里的人纷纷看我,随即爆发出大笑声。倪莎也在看我,但并没有笑,她坐在我东北角方向,手里拿着数学课本。我尴尬地忍住疼痛,往喉咙里咽口水。笑声平息后,教室里纷乱起来,有学生大喊大叫,不知谁折的纸飞机在教室里到处乱飞。我喝下半瓶大脸猫递给我的矿泉水,喉咙湿润很多。

我向大脸猫借了五块钱,打算去外面商店里买一朵白花。可就在我准备起身时,王菱扔给大脸猫一朵白花,大脸猫像摸了烧红的铁丝一样扔给我。

一朵白花。

可是这朵白花和别人胸前别着的完全不一样,别人的是从商店买的,花瓣大小一样,颜色洁白,而这朵花的花瓣参差不齐,像是谁用剪刀剪出来的。我把白花放在眼前呆看。“传啊!”大脸猫说。班里众多男生的目光投向我,我右边是大脸猫,左边是一堵墙。机会来了,所有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刚才他们嘲笑我,现在我要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我假装大笑起来。“啊呀!这是谁的白花?这么难看?简直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我故意大声说。众人大笑,我越发得意,“这花瓣那么硬,肯定是拿擦屁股剪成的。”又是一阵大笑。我想继续说下去。大脸猫拉拉我衣服,向我不停眨眼。“大脸猫,你别碰我,我正忙着。”

我一转头,大脸猫身后站着倪莎,她看着我,眼睛里溢满泪水,她抽搐一下鼻子,稍稍仰起头不让眼泪决堤落下。

倪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倪莎。我忽然明白,几分钟前,班级里的捣蛋鬼贾帅觉得倪莎的白花很奇特,于是假意借过来,一个一个传给同学看,看过的同学都在笑,倪莎见状,想要回她的白花,但是白花一直在男生手里传递,直到传到我的手里,而传递途中,倪莎都在跟着。我能明白对一个文静的女生被那么多男生戏弄是什么感受,而且,而且我刚才还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我不知所措。只得抿住嘴递给她白花。她冲上前一步,一把推倒我,我摔进课桌底下,教室里寂静一片,大脸猫轻轻嚼薯片的碎响都像在“噼里啪啦”地打雷。等我疼痛着腰爬出来,倪莎已经不在教室了。第五章清明节的风波(二)“快跑!”大脸猫猛地咽下满嘴薯片,“快跑,快去报警!不然,你会没命的!”“报警?”我问。“对、对、对,快去,晚了,你命就要没了!”众人杂七杂八地乱说一通。王飘飘走到我面前,众人让开一条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倪莎的爸爸是北方来的,一条胳膊有你两条大腿那么粗,听说,他还生吃过狼肉,脖子上还挂着狼牙做的项链,你不知道吗?北方到处是狼!”王飘飘说。

我听傻了,眼前浮现一头野人追着一群野狼啃咬的画面,野狼群吓得嗷嗷直叫,那个野人露出犬牙哈哈大笑。“你刚才惹了倪莎,她跑回家告诉她爸爸……”话说到一半,王飘飘用手掌在脖子上做出砍下去的动作。大脸猫站在一旁假装浑身颤抖。

我离开座位,缓缓走到教室门口,同学们注视着我,紧盯着我的背影。我回头想看他们最后一眼。“走吧,快走吧,千万别回来!”大脸猫说。

我告别大家,走出教室门口。我该去哪里?我躲在哪里,倪莎的爸爸才不会找到我?对了,这个危机的时候,我应该去找Black man,他在走廊西边教室里。我站在他教室窗户旁边示意他出来。“怎么了?”他问。“这次我死定了。”我说。“没事,我早就猜到你会来找我,我今天早上也忘了带花,老师说中午之前戴上就行。”Black man拍我的肩膀给我打气,但他看我一脸没气的样子,很是疑惑。“难道是……”他狐疑地说。“对!你真的猜到了?”我说,同时注意到自己的嘴唇乌黑,像吃了一大盘桑葚。“啊!你真把老师的裙子给烧了。”Black man说。

我脑子一阵闷堵,这就好比一辆奔驰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驶,陡然,车前飘来一缕无头的鬼魂,一打方向盘、一个急刹车,“哄”一声,车爆胎了。

其实,我脑子爆胎是有原因的。早上,Black man和我去学校路上,我对他说,我今天要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到中午,全校人就知道我的名字了。他问我是不是要给校长写诗,我说不是,我已经放弃了写诗那份没有前途工作。我大胆地告诉Black man我要烧坏我们班主任的裙子,这样我很快就能成为全校的大红人了。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相信了,可见,我在他心目中是什么样的人?

我跟他详细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很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我今晚要是回不去,你就跟我妈说,她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给我放血了!”我凄惨地说。“放血?放什么血?”Black man问。我看着Black man干瘦的脸和身体,想到妈妈要给我放血的原因,我赶紧收住嘴,敷衍着说:“你这么说就行了,算了,算了,我走了。”“你要去哪里?”“我去……”我想了想说,“我还是去厕所避一避吧,毕竟那边比较安全。”

走进厕所,里面有人回头看我。我是进来躲藏的,站在门边就可以,但我站了两分钟,厕所里的人都伸头看我,我的脸一阵红涨。不行,这样下去人家一定会把我当成神经病。我假装走到小便池旁边,这时,赵磊走进来,他在我头上扇一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站在我旁边小便,我用尽力气竟挤不出一点水分,我要变成一颗柠檬那该多好,挤挤总能挤出点水。我在小便池旁足足站了十来分钟,几个同学跟我打招呼后又离开了。我伪装得真是太成功了。正在我得意之时,身后传来声音。“嗨!同学。”

我的伪装被识破了,我身后正蹲着的那个人一直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干什么?”我问,口气生硬。“哥们,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比我先来,我是蹲着的,你是站着的,你花的时间居然比我还多。”那哥们半搞笑地说。

我呲牙笑笑,那哥们回应我一个呲牙。他离开后,我有了新的主意。我完全可以蹲在哪里,时间长短完全不会有人注意,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还傻傻地在小便池前站了十来分钟。

就这样,我在厕所里又蹲了半个小时。腿发麻,腰也酸疼。我打算站起来,在厕所里做做体操活动、活动,同桌大脸猫推门闯进来。“不好了,贾帅和小迪被老师叫到教导主任那里了。老师很生气,看来这事闹大了!倪莎的爸爸来学校了。这下你们要倒霉了。”大脸猫气喘吁吁地说。“什么?这么严重,那我该怎么办?”我赶紧提起裤子向厕所外面跑。大脸猫拦住我。“不能出去,现在!”大脸猫说。“为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待厕所吧,我都快臭了!”“不行,倪莎的爸爸还没走。你听我的,上完第二节课,你再出来,那时,他肯定走了。”大脸猫认真地说。

我在厕所又待上四十多分钟。我心想外面一定闹翻了,那只野人正翻开校园里每一块砖瓦到处找我,学校里早已鸡飞狗跳、不得安宁了。

课刚下,我用双手撑着大腿勉强站起来,扶着墙往外面挪步。一个男生在门口和我撞个满怀,他看我痛苦、缓慢的动作说:“同学,你拉稀,拉得够严重啊,要不要我扶你去教室。”我摆摆手不理会他。

走到走廊旁,我脚步轻下来,喘息也缓慢,我正想化作一阵风,变得无影无踪。六年级三班的教室异常安静,我从最后面的窗户看到同学们都在看书,班主任一定是刚走,否则都下课了,大家怎么会拿着课本呢?贾帅和小迪没有在座位上,我完全可以想象,教导主任是如何批评他们、如何让他们带家长。

我轻敲玻璃,大脸猫瞅瞅我、点点头,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敌情化解,倪莎的爸爸离开了学校。我大步走进教室,倪莎坐在座位上,抬头看我一眼,我心里一阵冰寒,就是每次让我妈在试卷签字时的那种感觉。我灰溜溜地逃回座位。

杨老师确实来过教室了,而且她还说要我写两千字的检讨书。“杨老师还说,要必须写清楚不带白花的原因,还有保证下次一定不能再犯任何错误。”大脸猫说。“就这些?没了?那个……倪莎……”我问。“老师查出来了,说不是你干的,负主要责任的是贾帅。”“嗯,原来是这样,害我在厕所熏了一身臭味。”我抖抖衣服说。

下午我还是去了烈士陵园扫墓。我低着头,胸口空荡荡的。扫墓仪式结束后,同学们纷纷走近陵墓献上白花。陵墓的旁边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花,像冬天早晨落满的雪,洁白而疏松。倪莎把她用双手剪出的白花轻轻放在上面,在无数洁白花瓣的衬托下,她的白花显得与众不同,像长长的丘陵地段上长出一尊奇石。

我跟着队伍走在后面,大脸猫慌慌张张地往嘴里塞里三块巧克力奶糖。他躬下身,捧着白花缓缓递上去,就算是嘴里衔着奶糖的、调皮的大脸猫在这个时候也显得安静而严肃。我们都很清楚正是有了那些躺在墓地下面的英雄,我们才有了现在的生活。

轮到我时,我两手空空,我翻出上衣口袋,希望能找出手帕之类的东西,但一无所获。正当我绝望之时,我摸到裤子口袋里面的半截卫生纸。身后有人在嬉笑,站在旁边的杨老师也在盯着我,我弯腰的那一刹那,我意识到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脑子一阵嗡响,就像把整颗头扣进巨大的马蜂窝里。

所有这一切都在警告我:如果我把那一段卫生纸扔进白花丛中,我将很可能被学校开除。这一次老妈大人真的不用再带我去献血,因为我以后再也进不了学校的大门,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同学们,再也不用应付考试,再也不用写那些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一些解脱感。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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