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带不走我们的彼此相爱(托尔斯泰,高尔基,叔本华,林语堂,郁达夫,梁实秋等名家最诚挚的情感表达)(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7-30 03: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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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托尔斯泰,林语堂,郁达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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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带不走我们的彼此相爱(托尔斯泰,高尔基,叔本华,林语堂,郁达夫,梁实秋等名家最诚挚的情感表达)

时光带不走我们的彼此相爱(托尔斯泰,高尔基,叔本华,林语堂,郁达夫,梁实秋等名家最诚挚的情感表达)试读:

第一章

友谊/培根

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富有哲理,也很直接,这句话就是与孤独为伴的人不是神灵便是野兽。这句话一语道破了真理与谬误混为一谈的事实。如果说当一个人脱离了社会,甘愿遁入山林与野兽为伴,那他也只能算野兽而非神灵。尽管有人这样做的目的好像是要到社会之外去寻找一种更高尚的生活,古代的诺曼、埃辟门笛斯、埃辟克拉斯、阿波罗尼斯就是那种人。

一些人选择了孤独,并不是他天生愿意过这种生活,而是他从未在充满友谊和仁爱的群体中生活过,那种苦闷正如一句古代拉丁谚语所说:“一座城市如同一片旷野。”人们的面目淡如一张图案,人们的语言则不过是一片噪音,这就使得人们选择了孤独。

由此不难看出,友情在人生中所占的比重有多大。得不到友谊的人将是终身可怜的孤独者。没有友情的社会则只是一片繁华的沙漠。因此那种乐于孤独的人,其本性也许更接近于野兽。

在你遇到不如意不顺心而抑郁彷徨之时,如把你的忧伤向你的好友倾诉,那你的不良情绪就会得到缓解。否则这种积郁会使人致病。医学上这样讲:“沙沙帕拉”可以理通肝气;磁铁粉可以理通脾气;硫黄粉可以理通肺气;海狸胶可以治疗头昏。但是除了一个知心挚友以外,却没有任何一种药物是可以舒通心灵之郁闷的。在挚友面前你才可以尽情倾诉你的忧愁与欢乐、恐惧与希望、猜疑与劝慰。总之,那沉重地压在你心头的一切,通过友谊的肩头而被分担了。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甚至连许多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不能没有友谊。以致许多人竟宁愿降低自己的身份去追求它。

按照友谊要求平等原则来看,君王是享受不到友谊的,因为君王与臣民的地位悬殊太大了。于是许多君王便不得不把他所宠爱的人推升为“宠臣”或“近侍”,这样做的目的便是寻求友谊,罗马人称这种人为“君王的分忧者”。这种称呼恰如其分地道出了他们的作用。实际上不仅那些性格脆弱敏感的君王曾这样做,就连许多性格坚毅、智勇过人的君王也采取了类似的办法,为了结成这种关系,他们需要尽量忘记自己是个国君。

罗马的大独裁者苏拉曾与部下庞培结交,以致为此有一次竟容忍了庞培言语上的冒犯。庞培曾当面自夸:“崇拜朝阳的人自然多于崇拜落日的人。”伟大的恺撒大帝也曾经与布鲁图斯结为密友,并把他立为继承人之一,结果这人恰好成为诱使恺撒堕入圈套而被谋杀的人。难怪安东尼后来把布鲁图斯称为“恶魔”,仿佛他诱惑恺撒的魅力是来自一种妖术似的……

毕达哥拉斯说过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要损伤自己的心”。的确如此,如果一个人有心事却无法向朋友诉说,那么他必然使自己的心受伤。实际上友谊的一大奇特作用是如果你把快乐告诉一个朋友,你将得到两个快乐;如果你把忧愁向一个朋友倾吐,你将被分掉一半忧愁。所以友谊对于人生,真像炼金术士所要寻找的那种“点金石”。它能使黄金加倍,又能使黑铁成金。实际上这也是一种很自然的规律。在自然界中,物质通过结合可以得到增强。这规律用在友谊上同样起作用。

事实上友谊不单可以调剂感情,因为友谊不但能使人走出暴风骤雨的感情世界而进入和风细雨的春天,而且能使人摆脱黑暗混乱的胡思乱想而走人光明与理性的思考。这不仅是因为一个朋友能给你提出忠告,而且任何一种平心静气的讨论都能把搅扰着你心头的一团乱麻整理得井然有序。当人把一种设想用语言表达的时候,他也就渐渐看到它们可能招来的后果。有人曾对波斯王说:“思想是卷着的绣毯,而语言则是张开的绣毯。”所以有时与朋友作一小时的促膝交谈可以比一整天的沉思默想更能令人聪明。

假如你的朋友不能给你一份忠告,但是也可以通过与其的交流增长你的见识,给你启迪:讨论犹如砺石,思想好比锋刃,两相砥砺将使思想更加锐利。对一个人来说,与其把一种想法紧锁在心头,倒不如哪怕把它倾吐给一座雕像,这也是有好处的。

赫拉克利特曾说过:“初始之光最亮。”但实际上一个人自身所发生的理智之光是往往受到感情、习惯、偏见的影响而不那么明亮的。俗话说:“人总是乐于把最大的奉承留给自己。”而友人的逆耳忠言却是医治这个毛病的最好良方。朋友之间可以从两个方面提出忠告,品行是一方面。事业是另一方面。

就前者而言,朋友的良言劝诫是一味最好的药。历史上的许多伟人,往往由于在紧要关头听不到朋友的忠告,而做出后悔莫及的错事,你固然可以提醒自己应注意哪些问题,但毕竟如圣雅各所说:“虽然照过镜子,可终究是忘了原形。”

有这样几个论调很盛行,一种论调认为一双眼睛未必比两双眼睛看得要少,第二种论调以为一个发怒的人未必没有一个沉默的人聪明,或者以为毛瑟枪不论托在自己肩上放,还是支在一个支架上放会打得一样准。总之,认为有没有别人的帮助结果都一样。但这些话实际上是十分骄傲而愚蠢的说法。在听取意见的时候,有人喜欢一会儿问问这个人?一会儿又问问那个人。这当然比不问任何人好。但也要注意,在这种情况下得到的意见或建议有两个弊端。一是这种零敲碎打来的意见可能是一些不负责任的看法。因为最好的忠告只能来自诚实而公正的友人。二是这些不同源泉的意见还可能会互相矛盾,使你左右为难,不知该遵照哪个建议执行。比如你有病求医,这位医生虽会治这种病却不了解你的身体情况,结果服了他的药这种病虽然好了,却又使你得了另一种新病。所以最可靠的忠告,也还是只能来自最了解你事业情况的友人。

实事上,友谊的好处绝不止这些,比那要多出好多倍,可以说多得如同一个石榴上的果仁,难以一一细数。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么只能这样来说:只要你想想一个人一生中有多少事务是不能靠自己去做的,就可以知道友谊有多少种益处了。所以古人说:朋友是人的第二个“我”。实际上还不够准确,因为第二个“我”的作用要比朋友们的作用低许多。

人一生所能干的事是极其有限的,有许多人还没有完成自认为应该做的事就死去了,留下了遗憾。而这个遗憾是可以由朋友来替其完成,因此一个好朋友实际上使你获得了又一次生命。人生中又有多少事,是一个人由自己出面所不便去办的。比如人为了避免自夸之嫌,因此很难由自己讲述自己的功绩。人的自尊心又使人无法放下架子去恳求别人,但是如果有一个可靠而忠实的朋友,这些事就多数可以迎刃而解。又比如在儿子面前,你要保持父亲的身份,在妻子面前,你要考虑作为男子汉的脸面;在仇敌面前,你要维护自己的尊严,但一个作为第三者的朋友就可以全然不计较这一切,而就事论事,实事求是地替你出面主持公道。

从上面的论述中不难看出,友谊在人的一生中占着何等重要的地位,它的好处简直是无穷无尽的。总而言之,当一个人面临危难的时候,如果他平生没有任何可信托的朋友,那么他的一生将是无法快乐的也是快乐不起来的。

论工作/纪伯伦

于是一个农夫说:请给我们谈工作。

他回答说:

你工作为的是要与大地和大地的精神一同前进。

因为惰性使你成为一个时代的生客,一个生命大队中的落伍者,这大队是庄严的,高傲而服从的,向着无穷前进。

在你工作的时候,你是一管笛,从你心中吹出时光的微语,变成音乐。

你们谁肯做一根芦管,在万物合唱的时候,你独痴呆无声呢?

你们常听人说,工作是祸殃,劳力是不幸。

我却对你们说,你们工作的时候,你们完成了大地的深远的梦之一吗,他指示你那梦是何时开头。

而在你劳力不息的时候,你确在爱着生命。

从工作里爱着生命,就是通彻了生命最深的秘密。

倘然在你的辛苦里,将有身之苦恼和养身之诅咒,写上你的眉间,则我将回答你,只有你眉间的汗,能洗去这些字句。

你们也听见人说,生命是黑暗的,在你疲瘁之中,你附和了那疲瘁的人所说的话。

我说生命的确是黑暗的,除非是有了激励;

一切的激励都是盲目的,除非是有了知识;

一切的知识都是徒然的,除非是有了工作;

一切的工作都是虚空的,除非是有了爱;

当你仁爱地工作的时候,你便与自己、与人类、与上帝联系为一。

怎样才是仁爱地工作呢?

从你的心中抽丝,织成布帛,仿佛你的爱者要来穿此衣裳。

热情地建造房屋,仿佛你的爱者要住在其中。

温存地播种,喜乐地收获,仿佛你的爱者要来吃这物产。

这就是用你自己灵魂的气息,来充满你所制造的一切。

要知道一切古人,是在你上头看视着。

我常听见你们仿佛在梦中说:“那在蜡石上表现出他自己灵魂的形象的人是比耕地的人高贵多了。那捉住霓虹,传神地画在布帛上的人,是比织履的人强多了。”

我却要说:不在梦中,而在正午极清醒的时候,风对大橡树说话的声音,并不比对纤小的草叶所说的更甜柔。

只有那用他的爱心,把风声变成甜柔的歌曲的人才是伟大的。

工作是眼能看见的爱。

倘若你不是欢乐地却是厌恶地工作,那还不如撇下工作,坐在大殿的门边,去乞那些欢乐地工作的人的周济。

倘若你无精打采地烤着面包,你烤成的面包是苦的,只能救半个人的饥饿。

倘若是怨恨地压榨着葡萄酒,你的怨恨,在酒里滴下了毒液。

倘若你像天使一般的唱,却不爱唱,你就把人们能听到白日和黑夜的声音的耳朵都塞住了。

劳动/卡莱尔

因为工作里面便有一种垂之久永的高尚之处,甚至神圣之处。一个人尽管如何冥顽不灵,尽管忘记他的崇高使命,只要是踏踏实实,埋头苦干,这个人便不致没有救药:只有怠惰才会永无希望。努力工作,而绝不贪婪卑吝,这便是与自然的歆合感通;想把工作完成的诚恳愿望本身即将把人逐步导入真理,导入自然的种种任命与规则,而这些也就是真理。

我们这个世界的最新福音则是,认识你的工作,并且努力去做。常言道,“要认识你自己”:看来你那个不幸的“自己”烦乱你的心志已非一日;我料定你会永远也“认识”不了它的!因此,认识你自己这件事尽可不必看作你的职务;你乃是一个完全无从认识的人:认识你自己能做些什么;然后便动手去做,像赫鸠利斯那样地工作!这倒是你的较好办法。

经上有云,“工作之中意义无穷”;一个人经过工作才能日臻完善。梗秽榛莽既除,良田嘉禾才生长起来,宏都巨邑才建立起来;而人类自身也才赖以而初次摆脱其榛莽之性,污秽荒漠之状。试想即使在最卑微的劳动中,只要一个人一旦着手工作,他的整个灵魂必将化为一种何等真实的和谐!疑虑、欲念、忧伤、懊悔、愤怒、失望等等,所有这些,仿佛地狱的恶犬一般,狺狺逼胁着每个穷苦工人的灵魂,正像逼胁着一切人们那样:但他却一心奋力工作,毫不为动,于是一切也就安宁无事,一切也就呶呶遁去,退缩入洞。这样的人方不愧为一个勇毅的人。这时他身上满被宠锡的灵光——这岂非如圣火一般,一经入炼,百毒俱消?——以及那里的一切乌烟瘴气都将一律化作煜煜耀目的神圣火焰!

整个说来,命运之育人也别无他法。回想混沌之初,无形无状,但一经转动,即呈圆形,而且愈转愈圆;并藉引力之作用,逐步形成地层、圈带等等;此时混沌已不复更为混沌,而变成圆形凝聚之世界。试想如果大地一朝停止转动,这个世界又将成何局面?在这个地老天荒的茫茫广土之上,只要她一天还在转动,一切不平等,一切不规则的事物便终有一天要消灭;一切不规则的东西正是这样不断地变得合乎规则。你注意过陶工的旋盘吗?——那最为人崇敬的一件什物;论其历史之悠久,足以与先知以西结比古,甚至比它更古?一块块粗糙的土坯,在疾速的旋转之下,会旋成多么精美的圆盘。试想现在有个最勤奋的陶工,但手中却没有旋盘;因而不得不只靠揣捏和烧培耙制作盘子或简直是什么不成形的东西!命运就是这样一个陶工,她手中的那个活人只知一味休憩,却不肯起来工作和转动!一个怠惰而不想转动的人,即使遇到最宽厚的命运,也正像那个最勤奋但是手中无旋盘的陶工那样,是不会捏烧成器的;这时即使命运在他身上怎样不惜浓颜丽色,怎样彩釉镶金,他仍不免是滥坯一块,它够不上一个盘子;不,它只不过是凹凸不一、胡揣乱捏、弯弯曲曲、歪歪扭扭、边角欹斜、没有规格的滥坯一块而已——虽彩釉其外,器皿之耻也!这点希望怠惰的人能够三思。

能找到自己工作的人是有福的;愿他此外不再祈求别的福祉。他现在有了工作,有了终生目的;他已经找到了它,并将矢志不渝!正像伟人的力量在生命的凄苦的泥淖沼泽之中开凿的一道畅通的运河,正像那里的一条愈流愈水宽岸阔的巨河,它将奔腾涌进,一往无前;逐渐把最远处草根周遭的毒液污水也挟与俱去,结果疫厉为虐的沼泽一变而蔚为青葱丰美的草原,清流掩映,流贯其中。这时草原本身该是多幸福啊,至于水流大小,价值高低,尚在其次。劳动就是生命;一旦工作开端得当,一个工作者从他的内心深处是会迸发出他那天赐的力量的,那种全能的上帝所嘘入的超凡入圣的生命精华;从他的内心深处,他是会被引入到一切高尚之境——一切知识之境的,不管是“自我知识”,抑或是更多的其他。知识?就是那种在工作当中可以发生效益的知识,望你谨守这点。因为自然本身就称许这点,信诺这点。严格地讲,舍工作中所获知识外,你并无别的知识。至于其余,不过是知识的一种假说而已;而且直到我们真正着手和给予确定为止,也只是学校里尚待争论的东西,也只是飘浮在云端或卷动在逻辑的漩涡里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怀疑,最终只能靠行动来解决。”

论借钱/马库斯·克拉克

我善于借,并且向来什么都借。别的借不到,我就借思想。可怜这地方思想贫乏,以致连报纸都无聊之极。借东西也未必都是好事,有时会使人上当。前两天,我从东市场的一家货摊上借了只火鸡;我把它煮了整整三个钟头,煮完,它竟咯咯地叫了。我又加进六磅土豆,把它重新放回锅里。它把土豆全蹬出来不说,还拿翅膀拍我。谁要是养这么老的鸡,真该受到法办。

借东西大有讲究,低则为科学,高则成艺术。借雨伞是科学,借半克朗的硬币就是艺术。以借雨伞为开端,可以进而借半个克朗,甚至五个先令。

有人天生会借,有人不得不借,有人强迫别人借。我曾向一个人借二十镑钱,说三个月之后准还他。我把我的名字给他写在了一片纸上,那真是天大的傻瓜。有时候被借的人也相当讨厌。有一个家伙就曾把我送进监狱,说我是骗子。这种人简直没有一点艺术趣味!

讨价还价的人不可信。他们是人性的耻辱。哪有狗和狗换骨头的事?有人为了借我十镑钱的支票,先给了我三镑十先令的现钱、一个荷兰炉、一本合订本的过期了的《时代报》、五双靴子、一支旧木腿和一个百音箱。我并没有把支票给他。他送我的百音箱音响太差,搞得邻居说我在家里养野兽,到法院告了我。那时候我还相当有钱,就搬到别处去住了。

借东西并不总是那么容易。通常,被借的人都不很客气。有一次,我向一位叫麦克什么的先生——恕我忘了他的大名——那儿借点钱(2先令6便士),可他竟说我是条懒狗,说要不是他想从我身上拿利息,会把我送进警察局的。他又说要和几个朋友合伙拿我开一家联合股票公司,他们做股东来养活我。我说他要是条狗,我就要做他的半个股东,然后十分钟内我就把我这一半股票抛出去。

谁对你说你能当议员,此人往往可靠。找他们借东西相当容易。曾有这样一个人,说我该当国会议员,因为我是个大骗子。这人没什么教养,但心地不错,借给我三便士的酒喝。

最糟糕的莫过于商人和银行家,他们的报复心很强。我因为借用一个商人的名字,曾被他流放了七年,而且第一年还戴着脚镣,因此我现在才跛脚。凡是商人,不管他信不信基督,都没好心。他们一旦被惹恼,比疯子还糟,因为他们会破产倒闭。

欲还当然也不必借。“图一时方便”最害人。我的观点是:“你要赊就赊,但千万别小气。”人身保险公司最坑人:他们让人跑上十层楼梯,先挫伤他的锐气才肯借给他五镑钱。太不值得,何况保险公司总不凑巧。我有个朋友,二十年前投了保,我看今年他还不死的话,他付的保险金也不比他投保的数目少了。假如我投了保,我准死不了。眼下我急需五镑现钱,要把它寄给住在新加坡的一位上年纪的亲戚——一位英国国教牧师的遗孀。欢迎赞助。

人生/劳伦斯

在世界的开端和末日之间出现了人。人既不是创世者又不是被创者。但他是创造的核心。一方面,他拥有产生一切创造物的根本未知数。另一方面,又拥有整个已创造的宇宙,甚至拥有那个有极限的精神世界。但在两者之间,人是十分独特的。人就是最完美的创造本身。

人在喧闹、不完美和未雕琢的状态下诞生,是个婴儿,幼孩,一个既不成熟,又未定型的产物。他生来的目的是要变得完美,以致最后臻于完善,成为纯洁而不能缓解的生灵,就像白天和昼夜之间的星星,披露着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起源亦没有末日的世界。那儿的创造物纯乎其纯,完美得超过造物主,胜过任何已创造出来的物质。生超越生,死超越死,生死交融,又超越生死。

人一旦进入自我,便超越了生,超越了死,两者都达到完美的地步。这时候,他便能听懂鸟的歌唱,蛇的静寂。

然而,人无法创造自己,也达不到被创之物的顶峰。他始终徘徊于无处,直至能进入另一个完美的世界;但他不是不能创造自己,也无法达到被创之物完美的恒止状态。为什么非要达到不可呢?既然他已经超越了创造和被创造的状态。

人处于开端和末日之间,创世者和被创造者之间。人介于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中途,既兼而有之,又超越各自。

人始终被往回拖。他不可能创造自己,任何时候也不可能。他只能委身于创世主,屈从于创造一切的根本未知数。每时每刻,我们都像一种均衡的火焰从这个根本的未知数中释放出来;我们不能自我容纳,也不能自我完成,每时每刻我们都从未知中衍生出来。

这就是我们人类的最高真理。我们的一切知识都基于这个根本的真理。我们是从基本的未知中衍生出来的。看我的手和脚:在这个已创造的宇宙中,我就止于这些肢体。但谁能看见我的内核,我的源泉,我从原始创造力中脱颖出来的内核和源泉?然而,每时每刻我在我心灵的烛芯上燃烧,纯洁而超然,就像那在蜡烛上闪耀的火苗,均衡而稳健,犹如肉体被点燃,燃烧于初始未知的冥冥黑暗与来世最后的黑暗之间。其间,便是被创造和完成的一切物质。

我们像火焰一样,在两种黑暗之间闪烁,即开端的黑暗和末日的黑暗。我们从未知中来,复又归入未知。但是,对我们来说,开端并不是结束,两者是根本不同的。

我们的任务就是在两种未知之间如纯火一般地燃烧。我们命中注定要在完美的世界,即纯创造的世界里得到满足。我们必须在完美的另一个超验的世界里诞生,在生与死的结合中达到尽善尽美。

我转过脸,这是一张双目失明但仍能感知的脸。犹如一个瞎子把脸朝向太阳,我把脸朝向未知——起源的未知。就像一个盲人抬头仰望太阳,我感到从创造源中冒出的一股甘甜,流入我的心田。眼不能见,永远瞎着,但却能感知。我接受了这件礼物。我知道,我是具有创造力的未知的入口处。就像一颗在不知不觉中接受阳光,并在阳光下成长的种子,我敞开心扉,迎来伟大的原始创造力的无形温暖,并开始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便是人生的法则。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起源,永远不会知道我们怎样才具有目前的形状和存在。但我们可能知道那生动的未知,让我们感受到的未知是怎样通过精神和肉体的通道进入我们体内的。谁来了?我们半夜听见在门外的是什么?谁敲门了?谁又敲了一下?谁打开了那令人痛苦的大门?

然后,注意,在我们体内出现了新的东西,我们眨眨眼睛,却看不见。我们高举以往理喻之灯,用我们已有的知识之光照亮了这个陌生人。然后,我们终于接受了这个新来者,他成了我们当中的一员。

人生就是如此。我们怎么会成为新人?我们怎么会变化、发展?这种新意和未来的存在又是从何处进入我们体内的?我们身上增添了些什么新成分,它又是怎样才获得通过的?

从未知中,从一切创造的产生地——根本的未知那儿来了一位客人。是我们叫它来的吗?召唤过这新的存在吗?我们命令过要重新创造自己,以达到新的完美吗?没有。没有,那命令不是我们下的。我们不是由自己创造的。但是,从那未知,从那外部世界的冥冥黑暗,这陌生而新奇的人物跨过我们的门槛,在我们身上安顿下来。它不来自我们自身,不是的,而是来自外部世界的未知。

这就是人存在的第一个伟大的真理。我们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不靠我们自己。谁能说,我将从我那里带来新的我?不是我自己,而是那在我体内有通道的未知。

那么,未知又是怎么进入我的呢?未知所以能进入,就因为在我活着时,我从来不封闭自己,从不把自己孤立起来。我只不过是通过创造的辉煌转换,把一种未知传导为另一种未知的火焰。我只不过是通过完美存在的变形,把我起源的未知传递给我末日的未知罢了。那么,什么是起源的未知,什么又是末日的未知呢?这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当我完整体现这两个未知时,它们便融为一体,达到极点,——一种完美解释的玫瑰。

我起源的未知是通过精神进入我身的。起先,我的精神惴惴不安,坐卧不宁。深更半夜时,它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谁来了?呵,让新来者进来吧,让他进来吧。在精神方面,我一直很孤独,没有活力。我等待新来者。我的精神却悲伤得要命,十分惧怕新来的那个人。但同时,也有一种紧张的期待。我期待一次访问,一个新来者。因为,呵!我很自负,孤独,乏味。然而,我的精神仍然很警觉,十分微妙地盼望着,等待新来者的访问。事情总会发生,陌生人总会来的。

我聆听着,我在精神里聆听着。从未知那边传来许多纷杂的声音。能肯定那一定是脚步声吗?我匆忙打开门。啊哈,门外没有人。我必须耐心地等待,一直等到那个陌生人。一切都由不得我,一切都不会自己发生。想到此,我抑制住自己的不耐烦,学着去等待,去观察。

终于,在我的渴望和困乏之中,门开了,门外站着那个陌生人。啊,到底来了!啊,多快活!我身上有了新的创造,啊,多美啊!啊,快乐中的快乐!我从未知中产生,又增加了新的未知。我心里充满了快乐和力量的源泉。我成了存在的一种新的成就,创造的一种新的满足,一种新的玫瑰,地球上新的天堂。

这就是我们诞生的故事,除此之外,别无他路。我的灵魂必须有耐心,去忍耐,去等待。最重要的,我必须在灵魂中说,我在等待未知,因为我不能利用自己的任何东西;我等待未知,从未知中将产生我新的开端。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那不可战胜的信念,我的等待。我就像森林边上的一座小房子。从森林的未知的黑暗之中,在起源的永恒的黑夜里,那创造的幽灵正悄悄地朝我走来。我必须保持自己窗前的光闪闪发亮,否则那精神又怎么看得见我的屋子?如果我的屋子处在睡眠或害怕的黑暗中,天使便会从房子边上走过。最主要的,我不能害怕,必须观察和等待。就像一个寻找太阳的盲人,我必须抬起头,面对太空未知的黑暗,等待太阳光照耀在我的身上。这是创造性勇气的问题。如果我蹲伏在一堆煤火前面,那是于事无补的。这决不会使我通过。

一旦新事物从源泉中进入我的精神,我就会高兴起来。没有人,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再度陷入痛苦。因为我注定将获得新的满足,我因为一种新的、刚刚出现的完善而变得更丰富。如今,我不再无精打采地在门口徘徊,寻找能拼凑我生命的材料。配额已经分下在我体内。我可以开始了,满足的玫瑰已经扎根在我的心里,它最终将在绝对的天空中放射出奇异的光辉。只要它在我体内孕育,一切艰辛都是快乐。如果我已在那看不见的创造的玫瑰里发芽,那么,阵痛、生育对我又算得了什么?那不过是阵阵新的、奇特的欢乐。我的心只会像星星一样,永远快乐无比。我的心是一颗生动的、颤抖的星星,它终将慢慢地煽起火焰,获得创造,产生玫瑰中的玫瑰。

我应该去何处朝拜,投靠何处?投靠未知,只能投靠未知——那神圣之灵。我等待开端的到来,等待那伟大而富有创造力的未知来注意我,通知我。这就是我的快乐,我的欣慰。同时,我将再度寻找末日的未知,那最后的、将我纳入终端的黑暗。

我害怕那朝我走来、富有创造力的陌生的未知吗?我怕,但只是以一种痛苦和无言的快乐而害怕。我怕那死神无形的黑手把我拖进黑暗,一朵朵地摘取我生命之树上的花朵,使之进入我来世的未知之中吗?我怕,但只是以一种报复和奇特的满足而害怕。因为这是我最后的满足,一朵朵地被摘取,一生都是如此,直至最终纳入未知的终端——我的末日。

人的生命的基本矛盾/托尔斯泰

任何人活着只是为了能够称心如意,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人若感觉不到自己幸福的愿望,他也就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的。人活着不可能想象没有追求个人幸福愿望的生活。对于每一个人,活着就是希望并有可能达到幸福;希望并争取幸福就等于活着。

人只在自己身上,在自己这一个体当中感觉到生命,因此,起初人以为他所渴求的幸福只是他个人的幸福。他似乎觉得只有他一个人活着,真正地活着。他觉得其他人的生命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他把别人的生命仅仅当作生命的类似物。人只是观察别人的生命,并且只从观察中知道他们活着。只有当一个人愿意想到别人的时候,他才知道别人活着,而关于自己他是确切知道的,知道他活着,连一秒钟也不会中止这种知觉。因此,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的生命看成真正的生命,而把周围其他人的生命只当作自己存在的一个条件。如果他不愿意别人不幸,那只是因为别人痛苦的样子会破坏他的幸福;如果他希望别人幸福,那也完全不像希望自己幸福一样,即不是他希望幸福的那个人真正活得称心如意,而只不过是要别人的幸福扩大他自己的幸福。对一个人来讲,只有自己的幸福,才是重要的和必需的。

于是,在追求实现自己的这种幸福时,人才注意到这种幸福取决于别人的幸福。而在观察、分析别人时,他看到,人们,甚至动物都有和他一样的生命观。所有这些生物,都像他一样,只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和自己的幸福,认为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重要的和真正的,而其他一切生物的生命只是实现他幸福的工具。他看到,每一个生物,完全像他一样,准备着为了自己的小幸福去剥夺所有其他生物,包括像他一样有思考能力的人的大幸福,甚至生命。而明白了这一点以后,人不由自主地会形成这样的想法,即如果这是真的 (而他知道这无疑是真的),那么不是一个,也不是十个,而是世上一切数不清的生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每分钟都准备消灭阻碍他实现自己幸福的人。而且,明白了这一点以后,人就会发现,他视为生命意义的他个人的幸福不仅不可能被他轻易获得,而且大概会被夺去。

人活得越久这样的论断就越为经验所证实,人也就会看到他参与其间的那个由相互联系着的,一个想要消灭并吞食另一个的个体所组成的人间生活,对于他不仅不可能是幸福,而且大概会是巨大的灾难。

况且,即使一个人处于有利条件下,即他能顺利地和别人进行斗争,不为自己担惊受怕,理智和经验也会很快地向他指出,他以之为个人享乐品从生活中抢来的那些类似幸福的东西,也不是幸福,而仿佛是幸福的样品,给予他仅仅是为了使他更真切地感受到经常与欢乐并存的痛苦而已。人活得越久越能清楚地感觉到,欢乐越来越少,而苦闷、厌烦、操劳、痛苦却越来越多。岂止于此,他开始体验到精力的衰退和疾病的折磨,在眼看着别人生老病死的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生命(他只在此时才感觉到真正的充实的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接近虚弱、衰老和死亡。他的生命,除了遇到有可能被与他搏斗的其他生物消灭以外,按照自己的属性也只能是不断接近死亡,接近任何个人幸福连同个人生命都将被消灭的状态。人看到他自身所做的不过是和他根本无法与之搏斗的东西搏斗——和整个世界搏斗,他寻欢作乐,而实际得到的仅仅是幸福的类似物,并且总是以痛苦告终。可他还想永远保住那保不住的生命。人看到,他本人既不可能有永久的幸福,也不可能有生命。而他想要的幸福和生命只有别的生物才具有,这些生物他觉察不到,也不可能觉察到,而且他不能够也不愿意知道这些生物的存在。

那个对于他重于一切、为他所需要、他以为是唯一真正活着的东西,也就是他自身,终将要灭亡,变成骸骨、蛆虫,反正不是他了。而对他来说既不需要也不重要,他感觉不到是活着的那一整个由无数互相斗争着更替着的生物构成的世界,即真正的生命,才是永存的。因此,唯独人能感觉到的,人的全部活动都是为它而进行的这个生命,原来是某种靠不住的、令人难以忍受的东西。而在他之外,不为他所爱也不为他所感受和理解的生命却是唯一真正的生命。

只有他察觉不到的东西才具有他向往的特性,这不是人在颓丧情绪支配下所能想到的,这不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想象,相反,这是十分明显的、毫无疑义的真理。人哪怕有一次想到这一层,或者别人哪怕有一次向他说明过,他也将永远不再抛开它,任何东西也不可能把它从他的意识中消除。

人生/乔治·勃兰代斯

这里有一座高塔,是所有的人都必须去攀登的。它至多不过有一百级。这座高塔是中空的。如果一个人一旦达到它的顶端,就会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但是任何人都很难从那样的高度摔下来。这是每一个人的命运:如果他达到注定的某一级,预先他并不知道是哪一级,阶梯就从他的脚下消失,好像它是陷阱的盖板,而他也就消失了。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第二十级或是第六十三级,或是哪一级;他所确实知道的是,阶梯中的某一级一定会从他的脚下消失。

最初的攀登是容易的,不过很慢。攀登本身没有任何困难,而在每一级上从塔上的瞭望孔望见的景致是足够赏心悦目的。每一件事物都是新的。无论近处或远处的事物都会使你目光依恋流连,而且瞻望前景还有那么多的事物。越往上走,攀登越困难了,目光不大能区别事物,它们看起来都是相同的。同时,在每一级上似乎难以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东西。也许应该走得更快一些,或者一次连续登上几级,然而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通常是一个人一年登上一级,他的旅伴祝愿他快乐,因为他还没有摔下去,当他走完十级登上一个新的平台后,对他的祝贺也就更热烈些;每一次人们都希望他能长久地攀登下去,这希望也就显露出更多的矛盾。这个攀登的人一般是深受感动,但却忘记了留在他身后的很少有值得自满的东西,并且忘记了什么样的灾难正隐藏在前面。

这样,大多数被称作正常的人的一生就如此过去了,从精神上来说,他们是停留在同一个地方。

然而这里还有一个地洞,那些走进去的人都渴望自己挖掘坑道,以便深入到地下。而且,还有一些人的渴望是去探索许多世纪以来前人所挖掘的坑道。1年复1年,这些人越来越深入地下,走到那些埋藏金属和矿物的地方。他们使自己熟悉那地下的世界,在迷宫般的坑道中探索道路,指导或是了解或是参与到达地下深处的工作,并乐此不疲,甚至忘记了岁月是怎样逝去的。

这就是他们的一生,他们从事向思想深处发掘的劳动和探索,忘记了现时的各种事件。他们为他们所选择的安静的职业而忙碌,经受着岁月带来的损失和忧伤,和岁月悄悄带走的欢愉。当死神临近时,他们会像阿基米得在临死前那样提出请求:“不要弄乱我画的圆圈。”

在人们眼前,还有一个无穷无尽地延伸开去的广阔领域,就像撒旦在高山上向救世主显示的所有那些世上的王国。对于那些在一生中永远感到饥渴的人,渴望着征服的人,人生就是这样:专注于攫取更多的领地,得到更宽阔的视野,更充分的经验,更多地控制人和事物。军事远征诱惑着他们,而权力就是他们的乐趣。他们永恒的愿望就是使他们能更多地占据男人的头脑和女人的心。他们是不知足的,不可测的,强有力的。他们利用岁月,因而岁月并不使他们厌倦。他们保持着青年的全部特征:爱冒险,爱生活,爱争斗,精力充沛,头脑活跃,无论他们多么年老,到死也是年轻的。好像鲑鱼迎着激流,他们天赋的本性就是迎向岁月之激流。

然而还有这样一种工场——劳动者在这个工场中是如此自在,终其一生,他们就在那里工作,每天都能得到增益。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变得年老了。的确,对于他们,只需要不多的知识和经验就够了。然而还是有许多他们做得最好的事情,是他们了解最深,见得最多的在这个工场里生活变了形,变得美好,过得舒适。因而那开始工作的人知道他们是否能成为熟练的大师只能依靠自己。一个大师知道,经过若干年之后,在钻研和精通技艺上停滞不前是最愚蠢的。他们告诉自己:一种经验(无论那可能是多么痛苦的经验),一个微不足道的观察,一次彻底的调查,欢乐和忧伤,失败和胜利,以及梦想、臆测、幻想、人类的兴致,无不以这种或另一种方式给他们的工作带来益处。因而随着年事渐长,他们的工作也必须更丰富。他们依靠天赋的才能,用冷静的头脑信任自己的才能,相信它会使他们走上正路,因为天赋的才能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他们相信在工场中,他们能够做出有益的事情。在岁月的流逝中,他们不希望获得幸福,因为幸福可能不会到来。他们不害怕邪恶,而邪恶可能就潜伏在他们自身之内。他们也不害怕失去力量。

如果他们的工场不大,但对他们来说已够大了,它的空间已足以使他们在其中创造形象和表达思想。他们是够忙碌的,因而没有时间去察看放在角落里的计时沙漏计,沙子总是在那儿下漏着。当一些亲切的思想给他以馈赠,他是知道的,那像是一只可爱的手在转动沙漏计,从而延缓了它的停止。

四季随笔/吉辛

当我今天在金色阳光下散步时——在这个秋末温暖与平静的日子里——心中突然涌起一种想法,使我停步,心中有些迷惑。我对自己说:我的生命已经过去了。我肯定应当明白这个简单事实,它确已成为我沉思内容之一,经常影响我的心情。但此事从未见诸文字、口语。我的生命已经过去,这句话我说了一次或两次,以便让我的耳朵测其真实性。无论如何奇怪,它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就如同去年生日时我的岁数一样,是不可否认的。

我的年岁吗?在生命的这个时期,很多人正鞭策自己从事新的努力,计算着十年或二十年的追求与造就,我或许也可以再活数年。但对我来说,不再有活力,不再有野心。我已经有过机会——并知道自己利用它干了些什么。

这个想法有一会儿几乎使我恐惧。什么,我?昨天还是一个年轻人,还在计划着,希望着,展望未来,前程无限。我是那样精力充沛,目空一切,今天竟然只有回顾和怀恋过去?这怎么可能呢?但是,我还没有做什么事,我没有足够的时间,我只是在作准备——仅是一个生活的学徒,我的头脑在跟我胡闹,这只是我暂时的幻觉,我要振奋起来,回到常识上来——回到我的计划、活动与热切的享乐上来。

然而,我的生命已经过去了。

人生是多么渺小!我知道哲学家是怎么说的;我背诵过他们关于人生短暂的词句——不过在此以前,我不相信他们的话。这就是一切吗?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是如此短暂,如此空虚吗?我徒然要自己相信:我的生命现在才真正开始,那流汗、恐怖的日子根本不是生活;现在只要我愿意,就可以过有价值的生活。这可能只是自我安慰,但它并不模糊一个事实:我面前决不会再看到机会与希望了。我已经“退休”了,对我,如同对退休商人一样,生命已成为过去。我可以回顾已走完的过程,那多么渺小呀!我不禁想要大笑一番,可我控制自己,只是微笑一下。

最好只是微笑,不带轻蔑,尽力忍耐,而不过分自怜自艾。毕竟,我还从未感到事情的可怕,我可以不费力地把它摆在一旁。生命完了——那有什么关系?总的来说,人生究竟是痛苦的,还是欢乐的,甚至现在我也说不准——事实本身阻止我把损失看得太认真了。这有什么关系呢?不露面的命运,命令我生出来,扮演我的这个小角色,然后重归寂静。对此我是赞成,还是反对?我没有像别人那样遭受不堪忍受的委屈,遭受肉体上或精神上可怕的悲痛,让我感谢上苍吧。能这样安逸地走完人生旅程的一大部分,难道还不够幸福吗?如果我对于它的短暂无为感到诧异,那只是我自己的错误。那些比我先死的人的声音,已充分警告了我。最好现在看到真理,并接受它,以免在软弱的日子里陷入恐惧惊讶,徒然怨天尤人。我宁愿高兴,而不愿悔恨,我不再为此忧思闷想了。

人生可笑又滑稽/蒙田

判断是应付一切问题的工具,而且无处不在使用。正因为如此,在我所写的随笔中,一有机会我就用上它,即使是我不熟悉的问题,我也要拿它来试试,像蹚水过河似的远远地蹚出去。然后,如果这个地方太深了,以我的个头蹚不成,那我就到岸上去呆着。承认过不去,这是判断的一大成功,甚至是它最为得意的成功。有时候,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要试试,看看它能不能使问题具体化,使之充实有据。有时候,我用它来探讨重大的、有争议的问题;在这样的问题上,它发现不了任何属于它自己的东西,因为路子是现成的,它只能踏着别人的足迹走。这时,它所做的就是选择它所认为的最好的路;在千百条路中,说出这条或那条路选得最合适。我是遇到什么命题就抓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不错的。不过,我从来不打算将它们完整地写出来,因为根本见不到全貌。有人答应我们让我们见到全貌,可他们并不兑现。每件事情都有方方面面,有时我只是抓住一面舔一舔,有时只是找出一面摸一摸,有时则要一直夹到骨头上。我往里扎一扎,不是尽量扎得宽,而是尽量扎得深。我常常喜欢抓住命题的某个未曾探讨的方面。如果某个方面我还不熟悉,我就斗胆地深入探讨下去。我在这儿写上一句话,又在那儿涂上另一句,算是从各个部分上零零散散地采取的样品,并不打算做什么,也不许诺做什么。我不一定要对这些写上的东西负责,也不会因为觉得不错就始终如一地坚持这些东西。我还会觉得有疑问,没把握,仍然觉得自己还是老样子——一无所知。

人一活动就会暴露自己。恺撒的内心,不但在组织指挥法萨罗战役时看得出来,而且在安排休闲和艳情时也看得出来。看一匹马不仅要看它在驯马场上的操练,还要看它慢慢行走,甚至要看它在厩内的休息。

人的心灵活动,有的是不太高尚的。看不到这个方面,就不算对人心有彻底的认识。在它平平静静的时候,也许看得清楚得多,感情冲动的时候,它往往显得很高尚。另外,每遇一件事,它就会整个儿扑上去,全力以赴,决不会同时处理两件事。而且,不是根据事情本身,而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处理。如果就事论事,世间事情也许都有各自的标准和特点;但在我们的心里,人心就会按自己的意愿将这些标准、特点任意修凿。死亡对西塞罗来说是可怕的,对加图来说是自己希望的,对苏格拉底来说是无所谓的。健康、良心、威望、知识、财富、美丽等等以及与之相反的东西,在进入心灵的时候要剥去衣服,换上心灵给予的新衣,染上心灵喜欢的色彩:褐的、绿的、淡的、暗的、刺眼的、顺眼的、深的、浅的,以及它们各自喜欢的;它们没有一起共同对照它们的风格、标准和形态:每一种单列出来都是最好的。所以,我们不要再找事物的外部品质作借口了:我们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们的好与坏取决于我们自己。要烧香许愿就许给自己,而不要祈求命运:命运对我们的品行无能为力。恰恰相反,我们的品行会影响命运,给它打上自己的印记。我干吗不能评评那个在吃饭时聊着天,胡喝海喝的亚历山大呢?干吗不看看在他下棋时这愚蠢幼稚的娱乐触动和拨弄的是他脑子里的哪根弦呢(我讨厌下棋,因为它算不上娱乐,玩起来过分严肃,把可以用来干正事的精力用到这上面不好意思)?他在组织他那光荣的印度远征时也没有这么忙过;另一位亚历山大在解析一段与人类幸福有关的圣经时,也没有这么忙过。你们看,人的心里把这种可笑的娱乐看得多么重;不是全力以赴了吗?在这件事上它多么慷慨地给每人以直接认识和评价自己的可能!在任何别的情况下,我都不可能更加全面地看待和审视我自己。在这件事上,什么样的感情不在折磨人呢?愤怒、怨气、仇恨、急躁以及(在最有理由接受失败的事情上的)强烈的求胜心。看重荣誉的人不应在区区小事上展现自己的旷世奇才。在这个例子上我所说的话,对别的事情同样适用: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展示人,表现人。

德摩克利特和赫拉克利特是两位哲学家,第一位觉得人生无聊又可笑,所以公开露面时脸上总是挂着讥讽和笑容;赫拉克利特觉得人生可悲又可怜,所以总是愁眉不展,两眼充满泪水,

抬脚出门一位笑盈盈,

另外一位则哭兮兮,——尤维纳利斯

我更喜欢第一种情绪,倒不是因为笑比哭招人喜欢,而是因为它更加愤世嫉俗,对人的申讨更厉害。我看,按照我们的功罪,我们受到的蔑视还远远不够。我们对一件事情表示遗憾,在遗憾和惋惜中却夹杂几分欣赏;我们不屑一顾的东西,却又觉得无限珍贵。我认为,与其说我们不走运不如说我们很虚荣;与其说我们狡猾,不如说我们愚蠢;与其说我们非常辛苦,不如说我们非常无用;与其说我们可怜,不如说我们可耻。因此,滚着他的木桶独自闲逛,对亚历山大大帝嗤之以鼻,将我们视为苍蝇或充气的尿泡的那个第欧根尼,依我看要比那位号称世人的仇敌的蒂蒙的看法更加尖酸、刻薄,因而也更正确。因为,人之所恨会常挂心头。后一位盼我们倒霉,一心希望我们完蛋,避免同我们交往,认为那是与恶人为伍,是危险的,是堕落。另一位对我们不屑一顾,所以同我们接触既扰乱不了他,也带不坏他。他丢下我们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屑同我们交往;他认为我们既干不了好事,也干不出坏事来。

布鲁图与斯塔蒂里谈话,让他参与反对恺撒的阴谋,他的回答如出一辙。他觉得事情是正确的,但干事的人不行,根本不值得为之出力;根据埃吉齐亚的学说,哲人干一切事情都是只为自己;因为只有他才有资格让别人替他做事;而根据泰奥多尔的学说,让哲人为了国家利益去冒险毫无道理,为了几个狂人这样做很不明智。

我们自己的人生既可笑又滑稽。

蜉蝣/富兰克林

我亲爱的朋友,上次在芍丽磨坊举行园游会的那天,我们玩得很痛快。那天良辰美景,到会者个个是风雅仕女,可是你也许还记得,我们在散步的时候,我曾经在路上停留了一会,落在大家后面。原因是园里有很多蜉蝣的残尸——所谓蜉蝣,是苍蝇一类的小昆虫——有人指给我们看了;而且据说,它们的寿命很短,一天之内,生生死死好几代就过去了。我听到之后,信步走去,在一片树叶上面,发现了这种小虫有一群之多。它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善知虫语的;我和你往来这么久,可是你们贵国美妙的语言我学来学去,始终进步很少,我如何能替自己解嘲呢?我只好说我研究虫语用心过度了。现在这批小虫在举行辩论,我好奇心动,不免凑上前去偷听一番;可是虫虽小,它们的心却大,开起口来,都是三四个一起来的,因此听来很不清楚;偶尔断断续续也可听清一两句,原来它们正在热烈讨论两位外国音乐家的优劣比较——那两位,一位是蚋先生,一位是蚊先生;讨论得非常之热烈,它们似乎忘记了“虫生”的短促,好像很有把握可以活满一个月似的。你们多快乐呀,我这么想,你们的政府一定是贤明公正、宽仁待民的,你们没有牢骚可发,你们也用不着闹党派斗争,你们竟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讨论外国音乐的优劣。我转过头来,看见另一片树叶上有一头白发老蜉蝣,它正在自言自浯。我听得很有趣,因此把它笔录下来;我的好朋友的深情厚谊,我已领受很多,她的清风明月的风度,她的妙音雅奏,一向使我倾倒不已,我这一段笔记,无非博她一粲,聊作报答而已。

老蜉蝣说道:“我们的哲人学者,在很久很久以前,以为我们这个宇宙(即是所谓芍丽磨坊),其寿命是不会超过十八小时的。我想这话不无道理,因为自然界芸芸众生,无不倚赖太阳为生,但是太阳正在自东往西地移动,就在我的这一生,很明显的太阳已经落得很低,快要沉到我们地球尽处的海洋里去了。太阳西沉,为大地周围的海洋所吞,世界变成一片寒冷黑暗,一切生命无疑都将灭亡,地球归于毁灭。地球的寿命一共十八小时,我已经活了七个小时了,说起来时间也真不少,足足有四百二十分钟呢!我们之间有几个能够如此尽享高寿的呢?我看见好几代蜉蝣出生、长大,最后又死去。我现在的朋友只是些我青年时代朋友的子孙,可是他们本身,咳,现在是都已不在“虫世”了。我迫随他们于地下的时候也不远,因为现在我虽然仍旧步履轻健,但天下无不死之虫,我顶多也只能再活七八分钟而已。我现在还是辛辛苦苦地在这片树叶上搜集蜜露,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我所收藏的,我自己是吃不到了。回忆我这一生,为了我们这树丛里同胞的福利,我参加过多少次政治斗争;可是法律而无道德配合,政治仍旧不能清明,因此为了增进全体蜉蝣类的智慧,我又研究过多少种哲学问题!‘道心惟微,虫人惟危’,我们现在这一族蜉蝣必须随时戒慎警惕,否则一不小心,在几分钟之内,就可以变得像别的树丛里历史较为悠久的别族蜉蝣一样,道德沦亡,万劫不复!我们在哲学方面的成就又是多么的渺小!呜呼,我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我的朋友常常都来安慰我,说我年高德劭,为蜉蝣中之大老,身后之名,必可流传千古。可是蜉蝣已死,还要身后名何用?何况到了第十八小时的时候,整个芍丽磨坊都将毁灭,世界末日已临,还谈得上什么历史吗?”

我劳碌一生,别无乐趣,唯有想起世间众生,无分人虫,如能长寿而为公众谋利者,这是可以引为自慰的;再则听听蜉蝣小姐蜉蝣太太们的高谈阔论,或者偶然从那可爱的白夫人那里,得到巧笑一顾,或者是清歌一曲,我的暮年也得到慰藉了。

时钟/高尔基

滴答,滴答!

夜阑人静,独自一人谛听着钟摆在冷漠地、不停地摆动,不禁毛骨悚然:这单调而精确的声音总是一成不变地表明一点:生命在不息地运动,黑夜与睡梦笼罩着大地,万籁俱寂,只有时钟在冷冷地、响亮地计量着那逝去的分分秒秒……钟摆滴滴答答地响着,每响一声,生命就缩短一秒,即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时间中的一个微小部分,而逝去的这一秒就不再回到我们手中。这分分秒秒来自哪里?它们逝向何方?这一点谁也回答不上来……还有许多问题,其他许多更加重要的、决定着我们能否得到幸福的问题也尚未得到解答。怎样活着才能意识到自己为生活所需,怎样活着才能不丧失信念和希望,怎样活着才能使每一秒钟都不浑浑噩噩地白白流逝?无休止地走动的时钟能回答这所有的问题吗?对此它能说些什么呢?

滴答、滴答!

世上再没有比时钟更加冷漠的东西了:在您出生的那一刻,在您尽情地摘取青春幻梦的花朵的时刻,它都是同样子分秒不差地滴答着。人自生下那天起就一天天地接近死亡。而到了您在临终前喑哑地呻吟着的时候,时钟也还将枯燥而平静地计算着分分秒秒。在时钟的冷冰冰的计时声中——您仔细听听吧——有一种无所不知而又对所知的东西感到厌倦的意味。无论什么东西,什么时候,都不能使时钟为之动情或感到可贵,它是那样无动于衷,所以我们若要生活,就该为自己建造另一种充满感受、思索和行动的时钟。用它来代替这个枯燥、单调、以愁闷来扼杀心灵、带有责备意味和冷冷地滴答着的时钟。

滴答,滴答!

在时钟的不息的运动中没有静止之点,——我们能把什么称作“现在”呢?头一秒钟产生之后,第二秒随即接踵而来,把第一秒推进未知数的无底深渊……

滴答!您成为幸福的了,滴答!痛苦又犹如烈性毒药注入了您的心中,倘若您不努力用某种清新活泼的东西来充实您生命中的每一秒钟的话,这痛苦就可能伴随您一生,乃至您的有生之年的时时刻刻。忧愁是有诱惑力的;它是一种危险的优先权;有了它,我们往往就不再去寻觅别的更高、更符合人的称号的权利了。而忧愁又是如此之多,以致便宜得几乎无人问津了。所以忧愁未必值得宝贵,倒是应该用比较新颖和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充实自己,不该这样吗?忧愁是贬了值的资本。不要对任何人埋怨生活吧,因为安慰之词很少能包含一个人所要追求的东西。当一个人同妨碍他生活的事物进行斗争时,生活便会比什么都更加充实,更有意义。在斗争中,苦闷无聊的时刻便会不知不觉地飞驰而去。

滴答,滴答!

人的生命短暂到了荒谬可笑的程度,该如何生活呢?一些人逃避生活,另一些人则全心全意地献身于它。前一种人到了晚年精神贫乏而且缺少值得回忆的往事,而后一种人则在这两方面都是富有的,两种人都是要死的,倘若谁也不把自己的才智和心血无私地献给生活,那么就没有人会在死后留下什么东西……这样,在您临终之日,时钟将要冷漠地,一秒秒地计量着您弥留的时刻——滴答!而在这几秒钟里还会有新人出世,一秒钟内会有几个新人出世。而您已不复存在了!除去您那将要发散着臭气的躯体外,生活里不会留下您的任何东西。难道您的自尊心能够容忍这种只是把您抛进生活,随后又硬把您拉出去,使您身不由己地听任摆布而毫不愤慨吗?倘若您有自尊心,并由于屈从时间的暗中左右而甚感羞耻的话,那么您就在生活中留下能对您永志不忘的东西吧。想想您在生活中的作用吧,譬如,一块砖头制成了,随后它便一动不动地被砌在一幢房子里,然后又化为尘土而消失了……当一块砖头是既枯燥而又卑俗的,不是吗?您若富于理智与感情。而且想要在生活中体验到许多思想感情充盈、奋发有为的美好时刻的话,您就不要像一块砖头那样吧。

滴答,滴答!

倘若您深入地思索一下,您在时间的无限运动中是个什么角色的话,您将会由于意识到自己是那样无足轻重而十分沮丧。这种认识定会使您感到屈辱!也定会激发您的自尊,从而使您仇视把您贬低的生活,而您一定将会与它斗争。为了什么而斗争呢?当大自然剥夺了人类用四肢走路的本领时,它就授予他一根拐杖,那就是理想!从那时起,人便开始不自觉地、本能地追求着美好的事物,目标越来越高!让这种追求变为自觉的行动吧,让人们懂得,只有在对美好事物的自觉追求中才会有真正的幸福。不要埋怨自己的力量菲薄吧,什么也不要埋怨。您的牢骚所能给您的唯一东西只是精神贫乏者的怜悯和施舍。所有的人都很不幸,但是最不幸的是那些用不幸来装饰自己的人。就是这些人最希望别人关心他,而同时又最不值得别人关心。追求进步,这才是真正的生活目的。让整个一生都在追求中度过吧,那么在这一生里必定会有许多顶顶美好的时刻。

滴答,滴答!“一个走投无路又被你用黑暗围困着的人要那光明又有何用呢?”这是年老的约伯向上帝提出的质问。如今这种仍记得自己是上帝的孩子、是上帝照他本身的模样创造出来的、敢于像约伯那样质问上帝的人已经没有了,而且一般的说,现在人们对自己估价甚低。他们不大热爱生活,甚至也不善于自爱。与此同时,他们又非常怕死,尽管尽人皆知,谁也不免一死。凡属不可避免的就是理所当然的。须知自从有人类出世以来就一直存在死亡,应该习惯于这一点了,是时候了。对已竟事业的觉悟能消除对死亡的恐惧,走正直诚实的生活道路,必定会有一个问心无愧的归宿。滴答……一个人身后留下的只是他的事业。在他的时辰连同他的愿望一起告终以后,另一种时刻,一种严峻的、评价此人一生的时刻即将到来。

滴答,滴答!

其实,在这个矛盾重重、尔虞我诈、互相交恶的世界上一切都很简单。如若人们彼此能作深入的了解,每个人都拥有知己的话,就会更简单些。

一个人,即便他很伟大,可归根结蒂还是渺小的。相互了解是必要的,因为我们讲出来的比我们想到的要模糊些、欠缺些。一个人要向别人打开心扉,往往缺少足够的言语,因此许多对生活有重大意义和至关重要的想法,由于未能及时找到恰当的表达形式而无声无息地消逝了。往往一个思想产生之后很想用言词,用坚定而明确的言语表达出来……可是却找不到字眼儿。

多多重视思想吧!促进思想产生出来吧,思想永远不会辜负您的劳动。思想是无所不在的,如果您愿意,甚至在石头缝里您也会发现思想的。如果人们愿意,他们将得到一切;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将成为生活的主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奴隶。只要有生活的愿望和自身力量的自信,那么整个一生将会是一座庄丽的时钟,一座洋溢着精神力量,并以其崇高的业绩使人震惊的、伟大的时钟。

滴答,滴答!

精神强大和勇敢刚毅的人——为真理、正义与美服务的人万岁!我们往往不了解他们,因为他们是自豪的、不要求报偿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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