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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06 19: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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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度

出版社:浙江出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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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拯救计划

男神拯救计划试读:

男神拯救计划九度 著版权信息

男神拯救计划

九度 著

非经书面授权,不得在任何地区以任何方式反编译、翻印、仿制或节录本书文字或图表。楔子

晚宴,周遭灯红酒绿,火树银花,俊男美女宛若一朵朵绽放的鲜花,簇拥成团,争奇斗艳。杜芮歆不擅长应酬,端着一杯汽水远远地躲着,看他们热闹。公司的前辈梁洛儿像是花蝴蝶一般,和经纪人芬姐辗转在各色人群之中,八面玲珑,巧笑倩兮。杜芮歆佩服不已,想着,就是要像她这样的人,才能一步一步攀上顶峰。

她正准备转身,突然被人叫住,循声望去,只见梁洛儿站在远处向她招手:“芮歆,快过来。”在灯火璀璨的晚宴上,每一个稍有名气的女明星,都是一颗引人注目的明珠,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默默无闻的杜芮歆。

此时梁洛儿的喊声吸引众人的目光,都朝杜芮歆望去,立马就有人说:“咦,这姑娘看着有点眼熟,演过什么电视剧?”“这是我的小师妹杜芮歆,以后照应着点儿啊。”梁洛儿笑盈盈地说。

杜芮歆连忙过去,向众位前辈一一打招呼。有人想起来,她是饰演当红剧中的一个小配角,便客套两句:“以后一定有出息!”

梁洛尔的目光在她手中一扫而过,咯咯直笑:“芮歆,这可是晚宴,你怎么喝饮料呢?”与此同时,她朝端着托盘的服务生招了招手,“来杯香槟。”接过后,递给杜芮歆。

杜芮歆连忙摆手,一脸迟疑又为难:“洛儿姐,我不会喝酒,我一喝酒就断片儿,真的不用了……”“那怎么行,在晚宴上滴酒不沾,那不就是打东家的脸?”“香槟跟饮料差不多,不怕……”

梁洛儿凑到杜芮歆耳边,声音细若蚊蝇:“抿一口就好。”

杜芮歆实在是没办法,准备轻轻抿一口,但她的嘴唇刚刚碰到酒杯,不知是谁用力的推了她的手,杯子酒水全部灌向她的口鼻。杜芮歆呛了一下,脖子和胸前也被香槟浸湿,她连忙用手去擦。

梁洛儿打趣的捶了一下恶作剧的男明星,娇嗔责备:“你也太坏了,干嘛要欺负人家小师妹?”“这哪是欺负,我就开个玩笑,谁知道她连杯子都拿不稳……”

杜芮歆窘迫的站在原地,她眸光四下扫动,见众人眼中多半都是戏谑,只顾着纵享欢乐,没有人在乎她被人捉弄。她连忙说:“洛儿姐,各位前辈,我先去趟洗手间。”

梁洛儿点点头,还关心一句:“你确定没事吧,不行我陪你去。”“谢谢洛儿姐,我可以。”杜芮歆连忙说。她刚走几步路,只觉好似踩在棉花上,双腿发软,四周也天旋地转,人人笑容扭曲。她用力地捶了捶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加快步子,朝洗手间走去。

她趴在马桶前不停呕吐,将今天在宴会上吃的水果糕点一股脑儿清空,大脑也变得混沌不堪。隐约听见洗手间外有嘈杂的争吵声,但她已经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洗手间外,梁洛儿正站在镜子面前补妆,此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男厕所走出来,和她并排着洗手。

中年男人面色绯红,一看就是喝大了,对着镜子朝她露出油腻的笑容。在晚宴上的都有可能是大佬,梁洛儿不敢得罪,便对着镜子回以礼貌地笑容。她合上化妆镜,正准备离开,忽然一只滚烫的手落在她臀部,将她吓了一跳。

梁洛儿条件反射的尖叫,反手就甩开咸猪手,谁知中年男人喝大了,一个不稳就朝后打趔趄,跌倒在地上。梁洛儿连忙去搀扶他,嘴里不停地道歉。中年男人恼羞成怒,指着她便骂:“你特么就是一个戏子,还摸不得了?”

梁洛儿想去搀扶他,又要躲开他的咸猪手,显得十分窘迫。“被多少人摸过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装清高!”中年男人越说越难听。

就在此时,杜芮歆从洗手间内出来,她大着舌头问:“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梁洛儿看见杜芮歆就大声求救:“芮歆,快帮我一下……”

杜芮歆歪歪扭扭的朝她走去,刚一伸手,手腕就被梁洛儿狠狠抓住,用力一扯,直接推到中年男人怀里。这样,梁洛儿便将烂摊子丢给杜芮歆了。中年男人早已喝得人鬼不分,根本就不知道怀中的人已被偷梁换柱,搂着杜芮歆就一通胡摸。

此时,杜芮歆早已是动物本能,想也没想,抬起拳头就砸过去。刚刚转身才走两步的梁洛儿,听见身后的惨叫缩了缩脖子,但也没有回头看,径直走了。她再一抬头,看见芬姐正着急忙慌的朝她走来,嘴里说着:“你这是去哪儿了?徐总找你呢……”

芬姐话音还未落下,不远处就传来哀嚎:“哎哟!哎哟!打人啦……”“臭流氓,你往哪里摸!”杜芮歆口齿不清的骂。

芬姐听见这声儿,余光扫了梁洛儿一眼,心中一片清明。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去一探究竟,见杜芮歆已经将人打趴在地下,拍着手焦急地说:“哎哟,大事不好了!”01 雪藏坏了,了,八,西瓜香瓜,八,

早上五点,杜芮歆跟遭雷劈似的从梦中惊醒,翻个跟头跳下床,闭着眼睛冲进洗手间刷牙,含着牙膏沫沫喊:“芬姐,再给我三分钟绝对搞定,搞不定提头见你!”

杜芮歆动作连贯得跟上发条似的,脑海里条件反射地响起芬姐没有新意的咆哮,应对的托词早已驾轻就熟,但过去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想象中的声音。

杜芮欣后知后觉地睁开眼睛,眼前陌生的景象让她犹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哪里是公司别墅楼啊,分明是出租房。她猛然反应过来,已经被公司下了通缉令,换句话说就是遭到雪藏。

作为一个不当红的小明星,遭雪藏都没能在圈内掀起什么风浪,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如果不是热爱,她想也许真的会放弃。

大学时代,她因会拳脚功夫阴差阳错进入娱乐圈当武替,花了两年时间从幕后走到幕前,如今又在圈里摸爬滚打三年,也已经混到二十三。如今,00后都可以独当一面,她觉得自己要“苦海无涯,游不到岸”了。

当然,她的演艺生涯也不是一直这么凄惨的。前不久还接到一个人设讨喜的配角,圈了不少粉,让她有望从七八号小配角朝三四号迈进,这对她来说是质的飞跃,美好的未来指日可待,可她哪里会想到,竟然在阴沟里翻船!

在庆功宴上,杜芮歆被逼着喝了一点儿小酒,立马就断片。第二天一早,被神色不善的芬姐叫到徐总办公室,一副“你闯大祸”的神情,让天生乐观的芮歆战战兢兢。

杜芮歆什么都记不起来,绞尽脑汁回忆,脑海中隐约浮现几个混乱的剪影,一问才知道——“昨晚宴会上,合作公司的李总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你一拳就打过去……你也知道你从小练武术的手劲儿得多大……”

其实,说得好听是“不小心碰到”,事实上就是咸猪手呗!

她腹诽:“没有打残他都算他赚到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管这事儿谁对谁错,杜芮歆肯定得先道歉,但是道歉的方式,她有底线。什么去澳门玩一个礼拜,不好意思,她没兴趣。

芬姐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芮歆你也知道,咱这个圈子最不能得罪人,好多明星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处处掣肘,你自己掂量清楚,有个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不容易。”

杜芮歆不假思索地拒绝:“芬姐,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你们公事公办就好了!”

芬姐还想再说两句,但知道她的脾气秉性,只能作罢:“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日后可别后悔。”

对于杜芮歆这种不上道的,公司自然不屑一顾,李总只留下一句“别给脸不要脸”就走了,后果就是天崩地裂。当天晚上,杜芮歆被赶出公司的集体别墅,先住了两天青年旅店,颠沛流离过后总算租到现在的公寓。

之后,公司停掉杜芮歆的所有活动,彻底将她打入冷宫,李总估计还在背后使绊子,被行业封杀,现在她去应聘武替都没人要。

仅有的一点积蓄日日减少,却又没脸开口问父母要钱,只能勒紧腰带祈祷自己赶紧谋到生计。最终,她决定找人合租,在网页上挂招租启启示,去橱窗里贴小广告。

考虑到不久将有租客入住,她要将房间腾出来,收拾东西时灵光一现,那么多闲置的演出服,不如卖了换成钱!杜芮歆换上衣服,对着镜子自拍,然后将衣服的尺码、自己的身高体重罗列出来,挂微博和朋友圈上,反正她脸皮厚也不害臊,大标题挂着——当家小花旦杜芮歆演出服拍卖,各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挂在微博上没多久,手机持续狂震,消息接连不断,有人来私信询问宝贝详情。

虽然她只是个小明星,但小明星也是明星呀,关注度还是有一点的,微博底下出现一连串评论,有惊讶的,有冷嘲热讽的,也有说她接地气的。

很快,她接到亲朋好友的慰问,对于家人,她撒谎说是工作内容,对于知道她情况的,多半来劝和,公司前辈梁洛儿就是一个:“芮歆,别自讨苦吃,识时务者为俊杰。”

梁洛儿是公司的台柱子,在圈内也是二线。她身材火辣,面容妩媚,标准的后天美人。平时对杜芮歆非常关照,情商颇高。“洛儿姐,这不是识不识时务地问题,是原则问题。”杜芮歆言辞凿凿。

梁洛儿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问:“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一会儿出来吃个饭。”

杜芮歆见一下子来了好些订单,想今天把衣服都寄出去,只好婉拒:“洛儿姐,改日再蹭吃蹭喝吧,今天我的钱还够买泡面,等过不下去了你再接济我。”“那你别硬撑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遵命!”刚刚挂断,手机再次响起来,这一次是芬姐,她连忙接听,手机还没有举到耳边就被芬姐的江湖女高音刺穿耳膜,“杜芮歆,你朋友圈都是什么情况?还有微博!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我保证不打死你!”

杜芮歆立马赔笑:“芬姐,我就清理东西啦……”“清东西?说得好听,你不要脸我还不要脸。手底下的艺人落魄到卖演出服?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你赶紧给我删了,缺多少钱?我给你!”芬姐没好气地咆哮。

杜芮歆贱嗖嗖地问:“这钱要还吗?”要还我可不借,还不如继续卖衣服呢。

芬姐一听,咬牙切齿地道:“不用!”“一百万!”杜芮歆狮子大开口。“哪里凉快哪里呆着!”芬姐气得不打一处出,都什么时候了这死孩子还开玩笑。“那一百好了!”杜芮歆秒怂。

芬姐的白眼都要反倒天灵盖上,隔着听筒都能听出她满满的嫌弃:“瞧你这点儿出息,先转你一千,赶紧把微博和朋友圈给我删了!”“好吧。”杜芮歆表面上同意,私下偷偷转战咸鱼,她的谋生之道,可不能扼杀在摇篮里。“你现在搬哪里住了?”芬姐又问。“黎华街233号,怎么,要来看我?”“等着吧,今天下午没事儿,我来看看你死透了没,好准备收尸!”芬姐挂断电话,秀眉微微一拧,嘀咕,“黎华街233号,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熟悉?”

等杜芮歆将网友的订单整理好后,芬姐提着大包小包的干粮过来。

她进门朝里面望了望,惊讶道:“咦,这房子感觉还不错嘛?虽然装修看起来旧了一点,格局大小都挺好。”

杜芮歆为自己租到性价比这么高的房子而自豪,扬起下巴骄傲道:“对呀!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多少钱租的?”芬姐好奇地问,“按照你的经济能力,能租得起?”“才一千多,可便宜了!”杜芮歆得意道。“给你。”芬姐把大包小包递给她,杜芮歆接过后笑得眼睛弯成一条缝。

芬姐在公寓里转悠,东看看西看看,冷不丁又来了一句:“这里是哪儿来着?”“黎华街233号A幢7楼。”杜芮歆条件反射似的回答。“我真的觉得挺耳熟的,好像在哪听过。”芬姐百度输入“黎华街233号”,很快就跳出有用的信息,“哎呀,找到了!”“找到什么了?”杜芮歆赶紧凑过去,芬姐给她念,“2012年,住在黎华街233号A幢7楼的租客猝死在家中,终年38岁……2013年,著名影后尹浅去世,年仅20……”

杜芮歆惊恐地望着芬姐,哆哆嗦嗦地问:“莫非,这是……凶宅?”“谁知道呢……连续死了两届租客,难怪这么便宜。”芬姐四处看,“多半不吉利,你自己注意点。”

杜芮歆顿时脊背发凉,抱着胳膊上下搓动:“芬姐,你别吓我!”“玄学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芬姐撇撇嘴,颇有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反正我又不住,吓着你管我什么事儿。

杜芮歆此时囊中羞涩,短时间内是没有能力搬走了,所以还是放宽心,“没事儿,我在网上贴了招租启示,等租客来了就不怕了!”“就你想得开。”芬姐无奈,然后帮杜芮歆整理订单,嘴上嫌弃,可事事还是帮衬她。

弄好后一起出门,共进晚餐。芬姐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以及对她事业上的规划,准备等事情平息之后,再想办法给她安排工作。

杜芮歆无比感激。02 神秘租客

吃完饭后芬姐回到公司,正好遇上花枝招展的梁洛儿,洛儿连忙叫住她:“芬姐!”“怎么了?”芬姐停住脚步。“你看见芮歆在朋友圈发的东西了吗?”梁洛儿拧着眉一脸担忧地道,“她现在生活好像很困难的样子。”“我刚刚才探望她回来,没什么事儿。”芬姐笑着道,但笑容未及眼底。“那就太好了!”“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人,总不会亏待谁。”芬姐一头短发,清瘦高挑,干练的气息扑面而来。

等芬姐走后,梁洛儿望着她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最后沉寂在璀璨若琉璃的眸子里,同时,又泛出泠泠冷光。“洛儿,徐总找你。”总裁助理喊。

是为了新戏,两人谈过工作后,她假装不经意地问,“徐总,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你说,现在你可是公司的当家花旦,能做的肯定都办到,哪有什么帮不帮忙的。”徐总。“徐总净拿我玩笑。”梁洛儿含羞,一垂眼帘,翻找手机,发现杜芮歆卖衣服的朋友圈儿已经删掉了,还好她截了图,给徐总看,“徐总,你看芮歆现在过得很辛苦,要不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她?”

徐总神色阴沉下来。

梁洛儿继续道:“虽然她这样做对公司的影响不太好,但也是走投无路,生活所迫。徐总,您看……”

徐总平时最要面子,当下就拍桌子,桌面上的讲义夹都跟着抖了抖,怒火中烧:“岂有此理,竟然做这么丢人的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公司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徐总,您别生气,气大伤身。”梁洛儿走过去温柔地拍徐总的后背。

徐总咬牙切齿,太阳穴上青筋鼓起:“怎么能不气?我看她就是诚心要丢公司的脸!”“芮歆如果能接戏……”“别跟我提她!”梁洛儿的话还没说完,徐总就严厉打断。

梁洛儿奸计得逞,笑得愈发温柔,嘴角勾起的弧度就好似圆月弯刀,刀锋锐利。

芬姐原本特意让助理找出几个不起眼的小项目,准备偷偷给杜芮歆安排,谁知还没落实,就接到徐总的电话:“阿芬,那个杜芮歆你还记得吗?”“记得啊,我手下的人,怎么了?”芬姐反问。“她在公司的合约还有多少年?只要在公司一天,就不要给她安排工作!”徐总火气冲冲地道。

芬姐放下手里的策划书,语气沉沉的:“我明白了!”她一抬头,看见梁洛儿正从楼上下来,心中已经明白得八九不离十。

芬姐一直喜欢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不然处理起来会事倍功半。就像梁洛儿,虽然心思深沉了一些,但是知道给自己争取利益,反倒是不用太操心,只要别做得太过火,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芬姐清楚地明白,她不是制定规则的人,所以只能遵守规则;

梁洛儿也不是制定规则的人,但她甘愿匍匐跪地,依赖规则;

而杜芮歆,她既不是制定规则的人,也不愿遵守规则,那么只能出局,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她服气,不抱怨,身上还有一股令人啼笑皆非的冲劲儿。

在圈内浸淫几十年的芬姐,莫名为这个劲儿动容。

傍晚,首都机场。一位头戴宽沿帽的男子一边走一边刷手机,口罩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因为身材高挑挺拔引来行人侧目。

男子的目光在杜芮歆的招租启示页面停留数秒,小声念:“黎华街233号A幢7楼,我终于回来了,黎华街……”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最后成了含糊在喉咙的呢喃。他按照号码打过去,是个清脆甜美的女声,他说,“您好,房子我租了。”“好的,我这边……”对方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已经有人在喊他,他连忙说,“都可以。”然后挂断电话,收起手机,抬头就看见出机口儒雅帅气的男人在朝他招手,“小白,这里。”

此人正是白沉,刚刚归国的小鲜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白沉迈开长腿快步走向接机之人,他们紧紧拥抱,互相拍了拍肩膀:“闵行,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小白,欢迎回国!”闵行笑着说,看着闵行时眸子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变成欣慰。

两人离开机场,钻进早已等候的保姆车内,闵行兴奋地找白沉聊天:“小白,国内怎么样?变化大不大?”“我有几年没回来了,好像是五年吧?国内变化确实挺大的,翻天覆地。”上了车的白沉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庞,少年气十足。清俊的眉眼,挺巧的鼻子,如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垂下眼帘时睫毛宛若一把蒲扇细细散开。“那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四处逛逛怎么样?”闵行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剑眉浓黑,双眸深邃,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鼻梁又挺又直,薄唇长时间时紧抿而显得薄情而锐利,但因为看见白沉而开怀大笑,身上冷冽的味道也随风飘散。他勾着白沉的肩膀,显得非常亲热,两人好似多年的朋友,“为了庆祝你回归,我举办了一个趴!”“轰趴?我不去。”白沉任由他勾着自己,摇摇头拒绝。“真的不去?你好久都没回来了,不娱乐一下?”闵行有些失望。“我还有事。”白沉语气坚持。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中偷看两人,心中疑惑,闵总素来寡淡,还没见和谁在一起这么轻松自在,况且这个叫白沉的人一副少年相貌,看起来连二十都不到,和闵总的相处方式却好似多年老友。“别这样,总是要见朋友的。”闵行尝试说服,但白沉沉默相对,他立马就妥协,“好好,不去就不去。我把房子都安排好了,吃完饭送你过去。”“不用,我住这里。”白沉掏出手机,白皙若葱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正是杜芮歆挂出的招聘启示。“黎华街?”闵行反问,“你还放不下。”

白沉一语不发,良久才幽幽道,“是你,你能放得下?”

闵行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当然希望白沉能放下,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何必纠缠不放?但他知道,许多事情是没办法劝慰的,只能靠自己走出来。

五年前的一场事故让白沉流落在美国贫民窟,等闵行好不容易找到他时,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而是被踩在社会最底层的loser,肮脏邋遢,卑贱懦弱。闵行好不容易才将白沉带回国,现如今陪伴他重新融入社会,期待他能从泥沼里,再次站上光芒万丈的舞台。

到了餐厅,两人一起吃饭,闵行又提起租房的事情,依旧不甘心:“小白,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住,有什么事情我还能照应你。”现在,白沉连智能手机都用不顺畅。他刚刚拿到智能机时,就跟打开新世界大门似的。五年前,流行的还是按键手机,滑轮,翻盖。

白沉生疏地用着刀叉,面上强作镇定,他回绝:“你不用把我当做小孩子,我自己可以的!”“你还说,你现在可不就是小孩子吗?十八岁!”忽然,闵行挑了挑眉打趣他,“真好,才十八岁。”说到这时,闵行眉宇间出现一丝落寞。“你如果喜欢,把年纪改小就好了。”白沉淡淡地道。

闵行苦笑着摇摇头,帮他把租房的事联系好,付完钱后天色已晚,夜空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车水马龙的城市笼罩起来,四周越来越黑,闵行问他:“我带你四处逛逛?”“不了,我想先回去。”白沉望着天边的晚霞,地平线上空还留着一抹残阳。“我送你。明天我会来接你到公司,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络,我的手机24小时都为你开机。”闵行无微不至地照顾他。“谢谢。”白沉扯出一抹浅笑。

到了黎华小区,白沉提着简单的行李进去。“明天见。”闵行望着白沉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白沉走着走着,背后的最后一缕残阳被夜色吞噬,他刚好走到去A幢楼下,越走越慢,几乎没有一点声响,以至于声控路灯都没有亮起来。

恐惧朝他袭来,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提在手中的行李忽然掉到地上,他条件反射似的抱着头蹲到路边,蹲到最黑暗的角落里,剧烈的心跳在黑暗中被放大,宛若有人在耳畔打鼓。

电梯到一楼,有人从楼道里走出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声控灯也亮起来,那人刚刚走到转角处,视线中猛然涌现一个蹲在角落里的怪人,吓得她惊声尖叫:“啊!”随后又偷看了几眼,快步离开。

白沉被尖叫声吓得一哆嗦,连忙用手死死地捂住脸,背过身躲起来。声控灯的光照在他脸上,他好似被烫伤一般颤抖起来,清俊的脸因为痛苦和恐惧显得无比狰狞。

白沉蹲在地上四处寻找藏身之地,钻进楼道旁的绿色植被里,他抱着膝盖静静蹲着,好像自己是一棵植物,被世界遗忘。忽然,他看见一个黑色的斗笠,连忙戴在头上,黑纱将脸全部遮住,他这才觉得安全。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响起来,他连忙掏出来看了看,上面有一个行程提醒——去黎华街233号A幢7楼。

白沉反应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出来,看见楼下的门牌号,拖着疲惫的身躯爬楼梯。03 双重人格

杜芮歆把房间收拾好,做完大扫除后开始做晚饭,在冰箱里翻了翻,找出芬姐给她买的蔬菜和挂面。水刚刚开,她准备下面条的时候门铃响起来,她抓了一把面放下去,胡乱搅拌几下才跑去开门,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惊讶地往后退了两步:“啊!”

白沉也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挪动半步,藏在黑纱背后的脸满是恐惧和怯弱。

杜芮歆见对方接下来并无举动,开始打量起来,男人戴着斗笠,面容被黑纱完全遮住,个子很高,清瘦挺拔,再看他穿着的裤子和鞋都是奢侈品牌,应该很有钱。联想到他一口气付了一年的房租,并且没有讨价还价,确实很符合土豪挥金如土的霸气。“请问……您是?”尽管杜芮歆心中已经有数,但还是要确认一下,也因为白沉诡异的装扮,她不敢随意邀请入屋。

白沉心跳如雷,面纱下的双眸如同摇曳的星光,他害怕地想要蜷缩起来。

杜芮歆见他不说话,再次发问:“你是今天入住的租客吗?”

白沉一句都没有听懂,继续站在门口,一语不发。“那个……您不会说话?”杜芮歆转念一想,白天还打电话呢,怎么可能是哑巴。之后她又问了几个问题,白沉依旧不说话,气氛很尴尬,杜芮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忽然灵机一动,回拨电话,白沉的手机立马响起来。

这下子真相大白,他就是租客。

杜芮歆连忙拉开门让他进来:“快请进!”

白沉迟疑一下,动作僵硬地迈着腿,然后站在客厅里,茫然地朝着前方。“这边请,这是您的房间……”杜芮歆立马热情地向白沉介绍:“租客,请问您怎么称呼?”

白沉犹豫一下,然后才哆哆嗦嗦的回答:“Gar……Garbage。”“啥?Ga……Ga……Garbage?!”这一次杜芮歆险些眼珠掉出来,用她肤浅的英语知识也知道,garbage的意思是“垃圾”,哪有人给自己取个名字叫垃圾啊?她吞了吞口水,犹豫了一下说,“Garbage……那个……我带你在公寓里里转一圈。”然后给他介绍洗衣、晾衣服、做饭、冰箱等公用设施……

Garbage似乎很不耐烦,全程一个字都没说,回到大厅后,径直冲向自己房间,猛地甩上门。“好奇怪的租客!难道是被我的热情吓到了?”杜芮歆望着紧闭的房门,耸了耸肩,猛地想起她下的面条,跑去看时已经变成一锅浆糊,她只好到了重新做,犹豫一下还是去敲了敲租客的房门,“Garbage?”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

杜芮歆再次叫:“Garbage,你吃过晚饭了吗?没吃过的话我多做一份。”

还是没有声音,杜芮歆更加觉得租客实在是太神秘,不过好在租金给得爽快,她也就不挑剔什么了。

此时,Garbage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头上的黑纱斗笠也没有摘。听见杜芮歆清亮愉悦的声音好似受了刺激,他低下头双手抱紧腿部,将脸枕在膝盖上时斗笠掉到地上,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宛若一尊雕像。

闵行回到家,思索良久还是给白沉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钟教授,现在小白已经回到国内了。”

穿着白大褂的钟医生正在做研究,关心地问:“他情况如何?”“白天的情况挺好的,晚上的情况也算稳定,不过现在他搬到外面去住了,你觉得可行吗?我暂时没有阻止他。”“为什么要搬到外面去?”钟医生不解。

闵行为难地道:“从前他经历的事,终究还是没有放下……”闵行没有直说,钟医生顿时就明白过来,表示了解,“原来如此,在外面住也可以的。”精神病患者想要寻找本源是不可避免的。“他的病情,我要告诉他吗?”闵行最忌惮的还是这方面,一来担心他吓到别人,二来担心别人吓到他。按照白沉现在的情况,若是强制他不去外面居住,势必要闹矛盾。

钟医生思忖半晌,最后还是坚持道:“我个人建议先不要告诉他。在多重人格之间关系良好,能够移情时,我们时可以鼓励对患多多交流的,这样对病情也有帮助;但是客人格具有攻击性,很有可能会对主人格造成伤害,所以我建议保守治疗,既然他们没有相遇,那就保持现状。不然,很可能越会让他们胡思乱想,如果病情恶化还可能导致分裂出更多的人格。况且白沉的主人格自尊心这么强,一旦他知道自己失去的那段记忆在客人格那里,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寻找,到时候残酷的现实会令他难以接受,他也会因此遭受打击……”“好,我明白了。”白沉是那么骄傲自持,众星捧月的少年,如果知道自己在贫民窟遭受五年的非人虐待,他又该如何自处了?就连闵行找到他时,都有很长一段时间接受不了,心痛如绞。闵行继续问,“那现在这种情况,我做些什么可以帮助他?”

钟医生:“还是按照从前我对你说的,平时多关注他的情况,并且做一个跟进,如果还有耐心的话,对他服用的药物的疗效做一个统计和筛选……”“好的,谢谢钟教授。”闵行感激地道。

午夜,蜷缩在角落里的Garbage忽然动了动,始终保持一个动作导致他浑身僵硬地发麻,他小弧度活动关节,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确定周遭没有动静,他蹲在地上缓慢地走到房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朝门外窥探一番,见空无一人才偷偷摸摸地走到客厅。

Garbage宛如饿狼一般走到厨房里四处寻觅,将冰箱里的水果洗劫一空,他还觉得腹中空空如也,又开始转移阵地,朝客厅里望了望,看见放着几包零食,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将所有零食吃完过后打了个饱嗝,东西已经撑到喉管,他才觉得稍微有些饱腹感,露出饕餮般满足的笑容。

Garbage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膀胱鼓胀感到内急,他记起杜芮歆介绍的家里的格局,在黑暗中径直朝洗手间走去。他夜视能力非常好,如同白昼一般。

他将门推开,瞥见洗面池上的镜子,顿时浑身颤抖,急促不安地在原地跺脚,随后转过头,慌慌张张地在厨房里找出一把菜刀,冲进洗手间,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抓着菜刀将镜子劈碎。镜子变成好几大块砸到地上,然后又碎成更小的块状,Garbage还不安心,站在镜面上疯狂跺脚,直到将镜子踩碎成什么都照不出来的细小碎片。

杜芮歆睡得正酣,迷迷糊糊听见玻璃破碎时清脆刺耳的声音,她拧着眉翻了个身,这两天有了钱吃饱了饭,心情格外好,转瞬又睡过去。

Garbage打碎了洗手间里的镜子,又在房间里巡逻一圈,确实没有发现其他反光的东西才放心,他好似完成一项重大任务,松了口气,将菜刀放回原处,走到马桶前解决生理需求,撒尿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响亮。随后,他回到房间睡觉,蜷缩在地上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白沉睁开眼睛,他拧着眉晃动脖子,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浑身酸痛。他昨晚戴着的斗笠,因为他睡地上不停挪动而被推到了床底下。“这……”白沉揉了揉太阳穴,用力地眨眼睛,捶着肩膀站起来,“我在哪儿?闵行?”他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四处看看,房间里老旧的装潢和闵行金碧辉煌的别墅不在一个档次,他环视四周,忽然想起昨天要入住黎华街233号。“我什么时候过来的?”白沉动了动脖子,绞尽脑汁回忆昨天发生的事,但也只记得闵行开车送他,之后的记忆一片空白。这样的情况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闵行说,自从他发生意外后记忆就出现紊乱,过去五年发生的事情都忘记了,入夜后的事情也记不起来。

白沉从手提包里换了一套衣服,拿出洗漱用品,拉开门后看见客厅里一片狼藉,不由自主地拧紧眉头,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是个爱干净的好青年,忍不住嘀咕:“电话里是个姑娘啊,为什么这么乱糟糟的……”然后嫌弃似的踮起脚尖走到洗手间,拉开洗手间的门后又是一惊,避开镜子的碎片,快速洗脸完毕,换上衣服,带着帽子和口罩离开房间。

刚刚走出门,闵行的电话就打过来:“小白,醒了没?”“醒了,出来了。”白沉说。“好,我车停在正门。”闵行道。

半晌过后,白沉出现在小区门口,他走到闵行车前,拉开车门坐上去,摘了帽子和口罩。

闵行发动引擎,随口问:“在外面还住得还好吗?”

顿时,白沉脑海里就浮现出一片狼藉的客厅,在心里感慨,怎么会有这么邋里邋遢的女孩子,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嫌弃的表情。“怎么?住得不好?”闵行紧张地问。

白沉摇摇头:“倒也没有不好,就是租客好像不怎么喜欢收拾东西……算了,都是小事情,以后请钟点工打扫就好了。”

闵行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外面不比家里,肯定入不了你的法眼。要是不住习惯,就回来吧。”“不用,我可以忍。”说到“忍”时,白沉露出要吃人的表情。04 被暗算

杜芮歆解决了经济问题,吃得饱睡得香,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她迷迷糊糊地拉开房门,落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厅,顿时睡意全消,惊叫一声,第一反应是家里遭贼了,连忙拿出手机报警:“喂,110吗?我家里遭人抢劫了……对对对,被翻得很乱。”

警察叔叔问:“有丢什么贵重物品吗?人有没有事?”“人没事,贵重物品……我看看。”杜芮歆用脖子夹着手机,一边通电话一边答复,“贵重物品倒是没有丢,主要也是没什么贵重物品啦……吃得全部被洗劫一空了,还有洗手间的镜子被砸烂了……”“告诉我们地址,立马过来看看!现场你要保护好,不要破坏。”“好……”

警察叔叔果然效率高,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就来敲门,先是常规询问情况,然后就在房间里查看起来。

杜芮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转,小声问:“警察叔叔,有没有查出什么?”

调查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破门而入或者破窗而入的迹象,他们一起去保安室。工作人调出楼道里的监控,他们看了很久,遗憾地说:“没有可疑人员进入这栋楼!”

忽然,老警察道:“倒回去一下,倒回去!”

工作人员将监控倒回去,看见一个提着行李头戴斗笠的人,老警察面色一沉,冷冷道:“这个人调查一下!”

杜芮歆连忙制止:“等等,警察叔叔,这人是安全的!”“你怎么知道?”警察叔叔职业性怀疑。

杜芮歆尴尬地笑了笑:“他……他是我朋友,绝对安全,就是有一些怪癖,cosplay!”

工作人员又说,“杜小姐,你房间里从昨天到今天,除了那位戴黑纱的先生进去,今天早上七点半离开,就没有人靠近过了!”

杜芮歆一拍额头,连忙说:“对对对,我给忘了,昨晚我俩吵架,把房间弄乱了!”然后她连忙跟警察叔叔道歉,“谢谢你们,没事儿了,麻烦你们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杜芮歆赔着笑脸将警察叔叔送走,郁闷地回家,一边走一边骂:“要不是我看你给钱爽快,我一定把你赶出家!”继续嘀嘀咕咕,“这是什么毛病,半夜出来撒野。”

回到房间,杜芮歆认命似的打扫房间,觉得有必要制定一个家庭公规。处理好烂摊子,她累得瘫在沙发上,嘴里念念有词:“Garbage,Garbage,果然是垃圾!不会因为喜欢制造垃圾才有这么个名字吧?”

就在此时,梁洛儿打来电话:“芮歆,出来陪我逛街呗?然后我们一起吃完饭?”“好!”杜芮歆爽快地答应,洗漱完毕后出发,两人碰面。

杜芮歆腰包干瘪,奢侈品完全消费不起,只能陪着逛,顺便帮梁洛儿拎东西。

白沉和闵行忙了一天工作后回公司,两人并排走,公司上下的工作人员看见闵行都恭敬地打招呼:“闵总!”“闵总!”

闵行点点头,酷劲儿十足,显得寡淡又高冷,只有和白沉在一起时他才稍显热络。而在闵行旁边的白沉更是赚足眼球,众人的目光好似贴在他身上一般,走过之处就是议论纷纷:“这是谁啊?公司新签的艺人吗?”“不知道,没听到过风声,不过看样子和闵总关系不菲!”“长得好看!小鲜肉啊!”

闵行到公司后召开高层会议,他简单的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新签约的艺人——白沉。奇哥,你来带他。”“好的好的。”奇哥是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男人,闵行话音刚刚落下,他立马从位置上站起来,热情的招呼白沉,“以后你就是我的小祖宗,我肯定把你供起来。”

众人忍不住打量白沉,奇哥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手里资源遍布整个行业,手下的艺人都是圈里的一线明星,几乎不带新人。

闵行竟然让奇哥亲自带白沉,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

白沉只是清淡地点点头,白皙柔嫩的脸吹弹可破,少年气息扑面而来,正是圈内非常流行的外形,应该不用怎么炒作就能火。

开完会,闵行让奇哥和白沉到办公室里,奇哥拿出几个剧本让两人挑:“二位祖宗,这几个剧本是我特意留着的,你们看看。”

白沉和闵行一人拿了一本剧本看起来。奇哥在一旁介绍:“剧本有霸道总裁,也有悬疑题材,还有古代的……”

闵行根本就没有看,而是偷瞄白沉,只见白沉快速地扫了一眼剧本的人设,导演以及编剧,首先pass掉浮夸的玛丽苏言情,在悬疑题材和古代剧本里面做选择,最后指着古代的剧本《天涯浪子心》说:“就演这个吧。”

奇哥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对白沉说话的语气很不习惯,“就演这个吧”好像他做了决定就等于拍板了似的,所以奇哥望向闵行,用目光询问老板的意见。

闵行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想拍这个就这个,你说了算。”

闵行的态度让奇哥惊讶,在心里揣测两人的真实关系。“那行,就《天涯浪子心》,资金各方都已经到位,我们再约导演见见面就可以敲定了。”奇哥顺从地点点头,拿起剧本离开总裁办公室,在心里嘀咕一句,“这个白沉,眼光倒是还不错。”

白沉挑选的剧也是奇哥看好的,但他觉得年轻人心思浮躁,应该不会选择古装戏,大棚拍摄和吊威亚都很辛苦,不过这部戏是很优秀的导演和编剧,质量保证。

因为白沉的病情,闵行让编剧尽量把夜戏删掉,实在不行的,就用替身,然后把白沉的脸P上去。如此做法大费周章,反正他们用什么理由,别人都会怀疑,因此闵行也没有过多解释。反正是奔腾投钱,他们说了算。

如今已经给白沉做了形象定位,但还不知道市场反应如何,因此要多准备几套方案,闵行先带着他去见服装团队,挑选磨合。到商场,有人被一帮记者围堵,白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人正是杜芮歆,她陪着梁洛儿逛街时,无意间看见扛着长枪短炮的狗仔,警惕地让她躲起来,自己拦住。她以为自己没名气,狗仔对她应该毫无兴趣,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竟然将她团团围住,好像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杜小姐,听说你在微博上卖私服?”“不是听说,我确实在卖私服,都是以前的演出服,只穿过一次,堆着浪费了,现在不都提倡节俭嘛。”

梁洛儿躲进品牌店,嘴角勾起一抹冷若冰霜的笑容,对于杜芮歆的挺身而出的举动嗤之以鼻。“您现在是被公司封杀了吗?为什么封杀,可不可以回应一下?”

杜芮歆眉梢抖了抖,被封杀的事情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也没人搭理她,忽然被人关注还有些不习惯:“最近确实没有工作安排。”“杜小姐,你有关注微博底下的评价吗?你是想靠这种事情博出位吗?”“什么评论?”杜芮歆快中午才醒来,之后又出了乱子,都还没来得及看微博。“微博底下问你卖不卖内衣内裤什么的,还有卖那什么……你没有看过评论吗?对此作何感想?”

杜芮歆根本就不知道微博底下竟然有这样龌龊的评价,再厚的脸皮都挂不住,面色难堪。“杜小姐,你做个回应……”

狗仔此起彼伏地炮轰,让人有种四面楚歌的凄凉。杜芮歆被问得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站着任由他们录像拍照。

狗仔的提问越来越无下限:“杜小姐,您是故意卖私服,吸引宅男群体YY你,引发关注,从而回到大众视野吗?”

“……”

评论的事完全出乎意料,本来公关知识就不多的杜芮歆显得孤立无援。一直在品牌店里坐着的梁洛儿见好就收,冲出去拽着杜芮歆到店里躲起来。

其实,这些狗仔都根本就是梁洛儿找来的,她和杜芮歆同在一个公司,杜芮歆性格好又肯吃苦,熬出头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接了一个好角色,吸粉能力直线飙升,若她再不做点什么,只怕很快就会被杜芮歆挤掉。

娱乐圈就是这回事,不进则退,对对手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酷,威胁到她地位的人,都要斩草除根。所以,她表面上装作关心杜芮歆,好像知心大姐姐一样,但心底恨不能将她踩下十八层地狱。

梁洛儿余光瞥见杜芮歆失魂落魄的模样,一阵暗爽从心而过,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来。05 奇怪的事

杜芮歆面无表情地发呆,视线正好落在不远处,一个年轻售货员蹲在地上,不停地给客人换鞋。坐在椅子上的贵妇颐指气使:“这双鞋不好,挑的什么啊,土里土气的……”

售货员再拿一双过来,又被贵妇骂了一顿,已经快哭出来,嘴里还在不停地道歉。店里其他的售货员熟视无睹,大概贵妇是个厉害角色,都不敢招惹。售货员先后多次给贵妇推荐新的鞋,都被否决,想哭又不敢哭,垂着眼帘都不敢向同事求助,可能怕求助了也得不到回应。

理智告诉杜芮歆千万不能多管闲事,但换位一想,如果自己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也希望有人仗义出手,就像她刚刚窘迫时,梁洛儿将她拯救出来一般。“您好!”杜芮歆连忙走过去,笑着道。

贵妇面色不善地瞪向她:“你是谁?要给她出头?觉得我骂得不对?”

杜芮歆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笑得比花还灿烂:“您误会了,您来商场无非就是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我帮您配一套如何?”

贵妇上下打量她,哼了一声,扬着下巴道:“那你试试吧。”“稍等片刻!”杜芮歆路过卖鞋的售货员时点了点头,售货员感激地望向她。

杜芮歆在店里转了一下,十来分钟后挑出一套衣服过去,递到贵妇手里:“您试试。”

贵妇怀疑地接过衣裳,但还是去换衣间里试穿。

梁洛儿走到杜芮歆身边,小声责备:“芮歆,我知道你好心,你把这事儿办好了还好说,要是办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唉。”杜芮歆觉得梁洛儿说得有理,小声道,“冲动是魔鬼啊!”

很快,贵妇就穿着衣服出来了,众人眼前一亮,衣服搭配的刚好合适。贵妇走到镜子前转了一圈,还算是满意,直接抽出一张卡:“买单。”然后笑着对杜芮歆地说,“眼光不错,以后你就负责帮我挑衣服吧。”还不等杜芮歆反应,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想好了电话联系我。”

贵妇换下衣服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杜芮歆却一头雾水,想什么?

经过白天的阵仗,杜芮歆和梁洛儿都很疲惫,逛完街就分开。

汇佳影视,办公楼。

助理递给梁洛儿一本剧本,说:“洛儿,芬姐帮你接的新戏。”

梁洛儿先看了一下剧名《天涯浪子心》,然后接着看演员阵容,上面赫然写着已经敲定好的男主角——白沉。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白沉?白沉是谁啊,怎么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这是个新人。”“有多新?”梁洛儿声音还没落地,脚就已经迈开去找芬姐算账了。

助理道:“这是处女作……但听说是奔腾影业力捧的新人。”“处女作?!”梁洛儿惊叫起来,她不敢相信,然后小声嘀咕,“力捧有什么用,要红了才算数!”现在她正在猛烈蹿红的阶段,芬姐怎么可能给她接男主是新人的戏。

芬姐看见梁洛儿就猜到她的来意,脸上挂着笑容,“洛儿,因为新戏的事?”“是啊芬姐,为什么啊?而且古装戏要吊威亚,勒得胃水都要吐出来,好辛苦哟!”梁洛儿撒娇地道。

芬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芬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这部戏的投资很不错,而且是个很有深度的导演,对戏非常负责。和他合作虽然苦了一点,但收获颇丰,对你的演技也是一种磨练。”

芬姐这么说,就是没得商量。

梁洛儿铩羽而归,不满地嘀咕:“要什么演技,长得好看,有流量就行……”

杜芮歆到家后,将白天的订单整理好,出去买菜时顺路把快递寄出去。买完菜回来已经六点多,做饭正好。她把蔬菜拿出来放进面盆里,正好听见锁芯转动的声音,下一秒,房客瘦削高挑的身影就跃入眼帘。

白沉里面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外面套了一个蓝色牛仔外套,黑色裤子显得腿又长又直,要不是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还有墨镜,几乎要以为是水彩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白沉见杜芮歆傻乎乎地望着自己,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心里想:这人不就是先前在商场遇到被狗仔围堵的十八线小明星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白沉疯狂地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只觉得脑袋肿胀疼痛,什么都想不起来。

杜芮歆被白沉看得有些发憷,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愣愣地和他对视。

白沉想不起来只好作罢,也没有和杜芮歆打招呼,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杜芮歆觉得他态度恶劣,生气地放下蔬菜,追上他,语气不善:“喂!”

白沉停下脚步,转过身。两人隔着一米远,白沉微微收起下颌,垂下眼帘望着她,冷冷地反问:“你在叫我?”“废话,这屋里只有咱俩,我不叫你叫谁?”杜芮歆想起下午的事,火气就直直地朝头顶冒,“我说你怎么回事,偷吃我东西就算了,还把房间弄得乱糟糟,厕所里的玻璃也是你砸烂的吧?好好的玻璃碍着你了?”“……你说是我弄的?”白沉面色一变,要不是口罩和墨镜挡着他的表情,可以看见他脸上的诧异是那么真诚。

但杜芮歆以为他在狡辩:“你别给我装傻充愣,男子汉大丈夫,做了点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白天就报警了,去调了监控,这房间里没人从外面进来,除了我就只有你!不是我干的,那肯定就是你干的了!”多么严谨有条理的推理!

霎时,白沉面如菜色,他茫然地看着泼妇骂街似的杜芮歆,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给不出丝毫回应,更加不能争辩什么,同时也陷入自我怀疑中。难道真的是我?

杜芮歆还在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我给你说,你昨天吃我的那些东西我已经算过了,不收你多的,就200吧,还有那面镜子,少说也要50,你赔给我250吧……”

白沉没有争辩,默默地拿出手机:“好。”他按要求转给杜芮歆250。

杜芮歆得到赔偿,情绪稳定下来,恍然觉得自己太盛气凌人。她清了清嗓子,跟川剧变脸似的,换了一个温柔的表情,化身友善的合租室友:“那个,我觉得咱们最好还是制定一个公约,是对对方的约束,更是对自己的约束。你等一下,我已经整理好了,现在就拿给你。”

说着,杜芮歆就冲进房间,拿出制定好的规矩,“给你。”

白沉上下看了看,无非就是水电费平坦,厨房公用,用完之后要洗好锅碗瓢盆;自己的房间自己打扫,但公共区域轮流打扫;冰箱公用,上面一层归房客,下面一层归自己,冷藏柜的分配同上;在不经过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偷吃对方的东西……

杜芮歆担心自己制定地太苛刻让租客觉得不友善,连忙又解释:“像调味料什么的可以共享,如果你想和我一起吃饭的话,你只需要蔬菜什么的和我平坦,我煮饭烧菜,你洗碗就好了……”

白沉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了,谢谢。”“额呵呵……”杜芮歆尴尬地笑了笑。

接着,白沉又说:“公约我同意,没问题。”“那好,咱们签字吧。你等一下,我再去拿一下笔,刚刚忘了……”说着,杜芮歆转身朝房间跑去,栗色的卷发一弹一弹的,煞是可爱。她到房间后翻找一下,嘀咕道,“咦,我记得明明放在这里的啊,为什么没有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窗外漆黑一片,好似青面獠牙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忽然,白沉浑身颤抖,下意识地捂住脸,手中的纸张轻飘飘地飞到地上。他惊叫一声,飞快的朝着房间跑去。“啊!终于找到了!”杜芮歆开心的喊,出来却见客厅空无一人。她环视四周同时喊,“Garbage?Garbage?!你在哪?你不会不想签字了吧?”不行,这个名字叫起来,实在是很奇怪。

此时,已经分裂成另一个人格的白沉,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他没有开灯,房间里一片黑暗。“Garbage?!我知道你在房间里,你开门!”杜芮歆大喊两声,先轻轻地敲了两下,随后开始用力敲,将脸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有丝毫声响,她郁闷地放狠话,“你别想耍赖!我告诉你,我就在客厅里等,等到你出来为止!”

说完,她就把公约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一边做饭一边等。吃好饭收拾妥当,时针已经快要走到“9”了,她嘀咕了两句:“还真的不出来了?”然后躺在沙发上刷剧,无意间看到自己在商场被狗仔围堵的报道,底下有网友评论:“真是无下限,为了火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宅男买女明星的衣服?节约纸巾了……”“卡哇伊,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不是我的菜,不然我也去买了!”“是我的菜!我买了一条裙子,手感很好!”

杜芮歆看到这些评论,只觉得触目惊心。她一向心大,吃过一顿饭后什么烦恼都抛到九霄云外,根本就没有关注评论,况且以为那些狗仔是去追堵梁洛儿的……现在看到这些,她气得浑身颤抖,头皮发麻。她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买衣服做这种事情。

杜芮歆用力咬着嘴唇,将心底好似岩浆一样灼烧她的屈辱压下去。她安慰自己: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平常的事情,他人非要用来做坏事,我管不着。

但如果继续卖衣服,她似乎又有点儿犯恶心。

一滴眼泪悬挂在杜芮歆的下睫毛上,过了良久,泪水才缓慢的滑落下来,像是清晨从青草尖上滴落的露珠,澄澈又哀伤。

杜芮歆赶紧去咸鱼,把所有的衣服都下架了,至于已经成交的单就算了吧,也不必强求。做完之后,她好似魔怔了似的疯狂的翻看别人的评论,最后看得眼睛酸胀,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06 过去

Garbage蜷缩在地上进入沉睡,地上有些冷,他抱紧胳膊自行取暖。半夜,他被冷醒了,揉了揉干瘪瘪的肚子,和昨天一样,悄悄打开门,因为沙发是靠背朝着他的房门,所以看不见已经睡着的杜芮歆。

Garbage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径直朝冰箱走去,拿出新买的火腿肠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看见旁边有一箱泡面,继续厮杀。但捏泡面时噼里啪啦的声响,让浅眠的杜芮歆惊醒,她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头,模模糊糊看见旁边有个黑影,好似触电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来,冲着他大喊:“Garbage!你终于出来了!你又偷吃我东西!!……”

受到惊吓的Garbage丢下手里的泡面,抱着头就朝房间里冲去,嘴里含糊地念道:“Don't hit me,please!Don't hit me!”

Garbage惊恐的哭腔让杜芮歆一愣,他嗓音沙哑,好似被欺辱的孩子一样无助又绝望。她连忙去开灯,冰箱旁被捏碎的泡面散落一地,Garbage已经躲进房间里。

此时她已经消气,走到Garbage房门前关心地问:“Garbage?你怎么了?你出来好不好?我没有要打你!”

Garbage死死地抱着脑袋,还在继续说:“Don't hit me,please……”

杜芮歆拧着眉头,对此时的状况一头雾水,最终无奈道:“那我把公约放到餐桌上,你看见后签个字。”

第二天早上,白沉又发现自己睡在地上,揉了揉僵硬疼痛的脖子,自言自语:“我睡觉有这么不安分吗?怎么老从床上掉下来。”

洗漱好后出门,闵行依旧在小区外接他。坐上车后,白沉转动脖子,在地上睡了两天比落枕还难受。“怎么了?”闵行发动引擎。

白沉疑惑地问他:“闵行,我睡觉喜欢乱动吗?我这两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地上。”

闵行在心里大叫不好,怎么忘了这茬,尴尬地说:“额,还好吧,应该挺安分的……”这不是动不动地问题,而是他根本就不睡床,以前每天晚上,都是闵行把他抱到床上去的好不好!

事实上,白沉原名叫陈一白,实际年龄二十又八,曾经是娱乐圈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经纪人,原本前途大好,却出人意料地坠入深渊。

五年前,他带着手下的女明星尹浅去美国休假,意外发生重大安全事故,之后就被外国媒体报道在车祸中丧命,因为车玻璃正好碎裂在白沉脸上,他因此毁容,面目全非,陈一白的父母将他的尸首运回来火化了。

闵行听陈父口述经过,他总觉得疑点重重,始终没有放弃寻找陈一白的下落。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闵行花了四年时间,在美国鱼龙混杂的贫民窟找到他,当时他神志不清,是个肮脏的流浪汉,同样容颜尽毁。

闵行带白沉做了容貌修复手术,并且专门的医疗团队对他的精神疾病进行救治。目前为止,白沉人格分裂为双重人格,一重人格时自信的superstar人格,通常情况下是白天;另一重人格是自卑的loser人格,在晚上会自动切换,主要根据天黑的程度。

提起往事,陈一白对闵行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

闵行心中存疑:“你平时公关能力一流,做事滴水不漏,也没见你跟谁结过仇,怎么会有人谋杀你呢?”

当时陈一白刚刚做完容貌修复,他脸上的绷带都还没有拆除,只能看见一双澄澈而冷峻的双眸,语气毫无起伏:“也许,是有人想谋害尹浅呢?我只是遭了池鱼之祸。”“尹浅?”闵行惊讶地瞪大眼睛,“谁会想谋害她?难道是女明星嫉妒?但她们也没胆子害人性命啊!”

陈一白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闵行疑惑地问:“你有怀疑对象了吗?”

陈一白这才转过头和他对视一眼,语气毫无起伏:“孩子的父亲。”

尹浅是陈一白手下最优秀的女艺人,在演戏上天赋异禀,凭借电影处女作摘得影后桂冠,那时年仅十九。原本前途无量的尹浅,却坠入爱情的陷阱,爱上一个男人。

到现在为止,陈一白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尹浅将男人保护的很好,连他都不知道。后来尹浅和男人的感情破裂,但她已经有孕在身,原本陈一白建议放弃孩子,但尹浅执意要生下来。

陈一白发自肺腑地欣赏尹浅的天赋,想要将她培养成实力演员,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全程陪护尹浅去国外安胎。然后,就发生了车祸,尹浅当场死亡。

不管是为了尹浅还是为了自己,陈一白都要回来查明真相。但是在国内,陈一白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只好换成新身份。

因为陈一白本身的容貌就少年气,在整容修复后面颊饱满,将年龄定位十八岁也不出戏;再加上年龄的意义本来就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经验的堆叠之后的成熟,期间有五年空白时间,对他来说相当于冻结,他的心理年龄也就停留在二十三岁那一年,要扮演一本十八岁的少年,也不是特别难。

后来,闵行开始考虑白沉应该从事什么工作,最终因为主人格superstar人格是需要关怀、鼓励、正能量,闵行听从主治医生的建议安排成演员。明星就是光鲜亮丽,整天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着,这对白沉的病情有帮助。

再加上陈一白是中戏毕业,只是他不太想走到幕前,所以才做了经纪人,演技方面没有问题,让他作为刚成年的新人出道,没有历史可以扒,也不容易露馅儿。

就这样,闵行帮陈一白打造了一个崭新的身份——白沉。正好是陈一白倒过来,重活一遍人生。“你把手机给我。”闵行忽然说道,摊开掌心把手伸到白沉面前。“干嘛?”白沉不解,但还是将手机递给他。“帮你设置提醒。”说着,闵行设置每天晚上九点钟都有一个提醒——上床睡觉。上床!没错,上床!

然后又在午夜十二点设置了一个——掉床下了没?掉下来就回床上再睡。

都设置好了之后,把手机交到白沉手里。“你做了啥?”“没什么。”闵行笑着说,“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坑过你?”“你以前坑我还少吗!?哪次不是闯了祸我帮你擦屁股!?”白沉没好气地道。从前的闵行也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白沉出事之后,在美国贫民窟的四年完全和社会脱节。如今这个科技变革,日新月异的时代,一个月不接触网络就会成为“山顶洞人”,更何况是四年。病情好转后,他看什么都新奇,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并且,在贫民窟的那段记忆他完全遗失,只记得车祸前的人生。“对了闵行,我问你,我有没有梦游症什么的?”昨天杜芮歆说是他把房间弄得很乱,他要来求证一下。

闵行继续开车,一动不动地盯着道路,言辞闪躲:“额……这个梦游症,应该没有吧,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了,一点都没发现啊!怎么了?”

白沉眉宇间赫然涌现一个“川”字,他毫无头绪:“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在晚上,我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早上起来又忘记了……”白沉没有发现闵行神情异样,沉浸在思考中。“没关系啦,你现在正在慢慢康复,以后就好了。”闵行言不由衷地宽慰他,只能在心里祈祷白沉的人格分裂能快点好起来。但是精神类的疾病都很难痊愈,只能尽量控制病情。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去公司。闵行对白沉一路绿灯,他一点也不怕别人说他开后门,任何圈子都是需要人脉,这是现实。

闵行特意给白沉安排了独立办公室,就在他隔壁,阳台相连,他们经常在那里上聊天。“你要的报纸给你找来了,在你办公桌上。”闵行说。

白沉到办公室,翻看五年前的报纸,娱乐版全是尹浅和他在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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