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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0 03:3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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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郑证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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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武侠小说:风尘隐侠鹰爪王-20

经典武侠小说:风尘隐侠鹰爪王-20试读:

第一百三十三回 较九芒球万柳堂侠心服薛毅

这位九云龙萧毅被续命神医万柳堂这番话说得十分难堪,遂厚颜说道:“万老师既是不为复仇,只为印证武功,这倒算我多疑了,我们就互相印证一下吧!”万柳堂说声“好”,随即将穿的长衫脱掉,有伺候的党羽,立刻接了过去。

万柳堂和掌门人全是历来任凭什么地方没有把外面长衣脱去,和人家较量武功,今日竟因不再顾及平时的行径。九云龙萧毅也知道此番会斗九芒浑元球,是自己的生死关头,索性也不再客气,飞身纵进了花棚。万柳堂据守南面,九云龙萧毅据守北面,这两下里是各按着一种决生死输赢的心,可是谁的面色上全不肯露出来。万柳堂一抱拳道:“萧老师请你进招,万某恭陪。”九云龙萧毅也说了声:“万老师请!”

两下里是同时发动,全是横掌往九芒球的钢环上一荡,立刻把球身荡开,往对面悠去,人随球进。两下全是各从球的旁边一尺五的地方仍走直锋,为着躲开九芒球的正面,猱身而进。两下里虽是随着球进身,可是各走直锋,需要避着对面的来球。赶到两边的球一对到当中,交错过去,这两个技击能手,非在两球一错的一刹那,两人的身形也随着各往左一拧身,横着往一处一凑。

续命神医万柳堂是“双阳沓手”,身形随着往前进身之式,仍往左偏,往右双掌击出。九云龙萧毅却用金蛟剪一切万柳堂的腕子,万柳堂往下一沉双臂,两个九芒球已然翻了回来,各自横着往外一纵身,已然分落在南北两边的两只九芒球旁。

万柳堂好快的身手,身躯往下一落,正是球的右侧,脸还向着花棚外,猝然的往前一上步,左掌往后一挥,已把九芒球拨得往自己身后飞去。球推出去,人也已然由西纵出来,这份矫捷的情形直非一般庸手所能及。四只九芒球全数拨动,这四根巨绳上暗嵌的百余个小铜铃,“哗啷啷”的震得发出一片繁响。两下里全把身手展开,在这九芒球来回飞荡中,只要一挨近了,立刻换掌拆招,互相搏击。两下里这种穿球换掌,一沾即走,倏近倏远,攻守帮让,这份身形巧快,运转自如,身形旋转展开,毕竟与众不同。

抱月回廊上的一班武林名家,凤尾帮主要的帮匪,也全目看着花棚中这两人的恶斗。只是那帮主天南逸叟武维扬颇有些忐忑不宁,方才那群信鸽飞进后面的情形,全知道是外边有重大事发生。八步凌波胡玉笙已进去这么一刻,武维扬虽是矫作镇定,可是他这种神情不属,在这班老于江湖的人,哪会看不出来。

这时从抱月回廊后,又飞出一群信鸽,每个信鸽全挂着龙头朱札,一望而知是由总舵传出去紧急坛谕。所有的龙头朱札,只要一出净业山庄,绝不是轻微事,所有抱月回廓上任是谁也不敢露出惊异的神色来。可是神色上无形中已带出来,明是全神贯注的看着花棚里,可身不由己的不时的去偷眼看看帮主。

那八步凌波胡玉笙在信鸽才出去的一刹间,由抱月回廊后,匆匆出来经过帮主前,低声报告着一切。武维扬的面色上虽还在微微含着冷笑,可是这冷笑中已看出是在愤怒中有和人一决生死之势。

胡香主退开之后,武维扬离着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很近。此时花棚中续命神医万柳堂和九云龙萧毅已在各使轻灵巧快的身手,运用着一身所学拚斗的最危险情形中。

帮主和欧阳尚毅不时的双眉紧促地相商着,淮阳派这边一班武师和西岳侠尼,没有不对于万柳堂这次怒试九芒球在担着心。只有座上这位江湖怪客活报应上官云彤却是没有什么关心的情形,竟向天南逸叟武维扬道:“武帮主,你看这两人才叫英雄对英雄,半斤配八两,功力悉敌,各有各的功夫,各有各的锻炼,每一个施为,全见到是炉火纯青的劲儿,武帮主,欧阳师父,是不是这才叫英雄,才叫人物。”

天南逸叟武维扬正和欧阳尚毅商量着要紧事,活报应上官云彤这么招呼,怎好不答应?暗中讨厌他,口头上也不肯得罪他,欧阳尚毅也只得回头来敷衍。

可是这家伙却回头去向那凤尾帮的座上客少林僧慈慧禅师招呼道:“大师父,你是哪一派我真还不清楚,大约凡是出家人,多半是少林寺出身的吧。大师父你看,那姓万的这一手真跟你们和尚派一一不!不是和尚派,是少林派中的看家本领十八罗汉手中的排山运掌是一样巧妙,一样的有力。

人家这位凤尾帮的能手,真有个不含糊,居然没有怎么费事,就闪开了,吓!真险,大师父,你看你看,这位卖野药帮扎针的万柳堂真厉害,他是百行通,金针能续命,动手可真要命!这一手‘朝天踏地’,真好!吓!又是少林派的家教,他别跟大师父你是一个门户吧?要不然哪能这么样!喂!武帮主,闵香主,你们趁早想主意,这可要坏,要糟,要完!”

活报应上官云彤自己这么胡祷告,武维扬正为了外坛所报进来的事出非常,自己正在思索应付之策,哪把他这些话放在心上?竟自象没听见似的,只有含糊的答应着。这时忽的一扭头,见那少林僧慈慧禅师满面怒容,向这位江湖异人活报应上官云彤说道:“上官施主,你不用这么故作痴呆,和我们作这种假惺惺,凡是肯下场子较量功夫的,没有把这条不关紧要的性命放在心头。上官施主,你我全是局外人,既赶上了这种盛会,没别的,只有替他们两家担当一切。这档事没了没休,也不是事,我们何妨赶紧作个了断。上官施主,我们毋须再妄逞口舌,我们还是赶紧把两下事就此罢休,怎么样?”

上官云彤嘻嘻冷笑道:“大师父,你看他们如今已到了生死关头,人心全是肉长的,你看!这两个成名人物,要闹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大和尚你是佛门弟子,于心何忍?还不快想办法子把他们这对活冤家的围解了,也算是一场功德吧!”

上官云彤这种半疯半癫的话,明是无关紧要,暗中他是在想用话领着,叫这群帮匪往场子看,更是故作疯癫言语来诱凤尾帮一般党羽往他身上注意,暗中可已有人潜入净业山庄,只有他一人心里了然。

这位风尘异人挟着给天南逸叟武维扬绝大难堪的利器,趁着阴晦如墨的景象中,隐身进了净业山庄,预备给武维扬个晴天霹雳。这种情形漫说武维扬心有所属,毫未觉查,就连鹰爪王那么精明干练,也因为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此次和这位督练九云龙萧毅会斗,是一生成败关头;九芒浑元球实是一种最危险的绝技,万柳堂为昌大淮阳派门户不可少的人,若有失闪,不仅他个人一生侠名付与东流,连这净业山庄的全局全要牵动了,所以掌门人对于他十分关心。当时暗中虽有人潜入就没有觉查,也不仅掌门人这样,连燕赵双侠那么精明干练,也依然没有警觉了上官云彤的用意。只有西岳侠尼慈云庵主对于两下较量武功固然注意,可是对于凤尾帮中的事,更是关心,对于抱月回廊中以及场子中的一举一动已十分注意,自已是以佛门中四十年参悟的禅功,静中生明慧,看出凤尾帮中因果相生,眼前就有一场大祸。

现在明着就看不出来,两家会斗虽是互有伤亡,这是摆在眼前的事,是必然的,意外的事是必要发生。当时在阴云笼罩之中,已经看见从那假山旁的树林中有一条人影,竟在这里众目之下翻到一个隐密的所在,身手的矫捷,已非所见到赴会这两派中人所能有,就知这人定是个非常人物,自己暗暗为武维扬叹息。不料别的武师们,也正因万柳堂此番和九云龙萧毅全是武林中杰出人才,这一格斗,只怕他两人定要生死立判,事太关心,哪还有心听那上官云彤对武维扬的戏弄。

此时这座花棚里较量九芒浑元球的正到了紧要关头,这凤尾帮的督练九云龙萧毅,对于这种武林绝技,实具特殊的造诣。这种功夫的运用,有惊人技巧,身形巧快灵活,进退自如,纵送如意。这四只九芒球运开,一片金铃震动的声音,也正是这种功夫最难练的地方,足以乱人的心魂。

续命神医万柳堂已深知这九云龙萧毅是一个劲敌,从一上来,已用十分的精力来对付他。万柳堂这近十年间,已经精研内家的功夫,练精练气练神,这种造诣更非一般庸手所能得到的,精华内敛,神仪外宣,穿行在这四只九芒浑元球中,矫若游龙,捷似飘风。这份轻快稳健,看着这种身手,真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危险处只有一发之隔。

这时所有抱月回廊中人,也全被他两家这种不同凡俗的较量吸引住,没有不全神贯注的,这里九云龙萧毅依着九芒球的帮手,伺虚捣隙的递掌发招,续命神医万柳堂封拦格拒,矫捷如飞,两下里竟连拆了十一手。这在运用这种绝技中,已经不易见到,因为每一个进身搏击,手底下高低就容易立判胜负。

续命神医万柳堂见九云龙萧毅不仅对这种九芒球有过精纯的锻炼,所施展的八仙拳,尤较武林中所传的精奥:“贾斌已废在他手中,我再看轻他,只叫他逃出我万柳堂的掌下,我还怎见一班师友?”万柳堂此念一生,立刻把本门中三十六路擒拿法施展开,绝不肯再容九云龙萧毅再缓势再缓手,一招一式连环运用上,立刻顿显出威力。这种掌法施展开来,真有变化神奇,虚实莫测之妙。九云龙萧毅和万柳堂正盘旋到九芒球的当中,九云龙萧毅由南往北,万柳堂是由东往西,两下里正到当中九芒球交错之处。

九云龙萧毅横截续命神医万柳堂的身形,自己的脚下往西斜着一抢步,双掌斜往东一挥,横身打虎式,万柳堂是迎着一具九芒球飞纵过来的,身势非常疾,非常快。九云龙萧毅也是具着不两立之心,竟自撒手递招,十分毒辣,这一手递出来,既劲且疾,手底下用到十分力。

万柳堂这次身形本是背东面西的,这时九云龙萧毅双掌猝到,万柳堂往北一跨步,身形这一闪,九云龙萧毅的双掌递空。万柳堂已换成面南背北,和九云龙萧毅成了正对面。督练萧毅掌一递空,万柳堂跟着后面的九芒球也翻到,万柳堂这一步挨的是往西斜着半步,身后的九芒球已擦着右肩头悠过去,这东西的两只九芒球只要翻回来,是不差先后。

那萧毅已知道自己准凭着武功来和万柳堂较量,自己若在场子上还许打个平手,在九芒浑元球下,自己对于这种功夫虽足有十分把握,只是任凭你拳术上有若何的身手,也牵制着不容易象平时施展的那么收放如意,吞吐自如。此时认定不用小巧之技,来对付这位淮阳派的佼佼的人物,自己绝不易逃开他的掌下,既已伤了他的爱徒,一不作二不休,索性和他拚个最后生死。

万柳堂身后过来的九芒球才过来,九云龙萧毅竟自猝然藉着撤掌换招之势,微一斜身,右掌往万柳堂的中盘一挥,左掌可是大鹏展翅式,往左往上一探,竟用左掌往已荡过来的九芒球巨绳上一截,硬给荡回来,自己身后的球也到,他是往左沉肩的,身后这只球是擦着他右肩后过来的,被自荡回去的直奔万柳堂的面门。

万柳堂此时是三面受敌,往右去,得闪着西面的翻回来的,左肩这边也有萧毅才让过来的九芒球到,万柳堂只有用铁板桥的小巧功夫,把身躯擦到地面,只是九云龙萧毅尚未撤身,眼前尚不能不防到他下毒手,左掌往外一封九云龙萧毅的腕子,身躯往后微一坐,已是被萧毅反荡过来的球堪堪锋刃的尖子到了面门上。

万柳堂喝了声:“好!”右掌骈食中二指,往九芒球的锋利的光子当中一探,硬把九芒球用二指撩起来,从自己头上又翻回去,反向来路又端了出来,身形是纹丝不动,一点不移动,从九云龙萧毅右肩过来的擦着自己左背过去。这一来,双球的正锋避开,万柳堂迅捷的身手,哪还容九云龙萧毅再走?开招金龙探爪,正打向九云龙萧毅的华盖穴。

这种掌势身形,是巧快沉实,九云龙萧毅再想避,已自无及,指尖一沾到他的衣服,掌力已经用上。万柳堂还算掌下留情,斜着往左一登掌心,九云龙萧毅已被震出去,可是万柳堂若是掌力稍往右微着力,九云龙萧毅定得和万柳堂荡回的九芒球接个正着。

九云龙萧毅被震的倒撞出四五步跌在地上,这边续命神医万柳堂也倒纵出去,九云龙竟自被震的没跃起来,仍坐在地上,眼看着由南往北的球也正自悠回来,这一来九云龙萧毅不死在掌下,也要死在九芒球下。

续命神医万柳堂依然是存着侧隐之心,不忍叫他死在九芒球下,一个旱地拔葱,已飞纵过来,往九云龙萧毅的身旁一落,探掌把九芒球给截住,复展身手,把花棚中的四只九芒球全数定住,凤尾帮中已有人下来,接应着这负伤的督练九云龙萧毅。这位萧督练挺身站起,回廊中又下来刑堂师们赶到,说是奉帮主谕,萧督练暂回净业山庄去后面歇息。

那萧毅本是强挣扎着要到抱月回廊下,此时见刑堂师们下来,立刻顺风转舵,向万柳堂点点头道:“万堡主,承你掌下留情,不肯要我这条性命,你我后会有期!”说到这,立刻随着刑堂师们走向净业山庄后面,万柳堂此时哪好就撤身走,只得向回廊中抱拳说道:“万某在九芒球下愿向贵帮请教。”

抱月回廊中的少林僧才要向方才以言语相讥的活报应上官云彤发话,叫他下场子,可是凤尾帮中的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突向少林僧道:“禅师,我要趁这位名震武林的归云堡主万老师下场的机会,在他的掌下讨教讨教,禅师少待片刻。”慈慧禅师点点头道:“正该如此,这种武林国手,行侠仗义的名家,哪好当面错过,我也正是这种心意,欧阳香主请。”

欧阳尚毅转到当中的走道前,转身去向龙头帮主俯首躬身道:“本座和万堡主领教两手武功绝技,请帮主的示下。”天南逸叟武维扬点头道:“欧阳香主你多辛苦,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身为内三堂领袖,彼此要保全不容得的名誉为是。”欧阳尚毅答了声:“本座敬遵坛谕。”跟着又向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抱拳拱手道:“在下要在贵派万堡主面前领教。”

鹰爪王也忙抱拳答礼道:“欧阳香主肯这么赏脸赐教,香主请。”欧阳尚毅这才转身出抱月回廊。耳中听得那言语无状,一味戏谑的活报应上官云彤竟自发话道:“名家出场毕竟不同,彬彬有礼,这才是香主的身份。我们这江湖野人,真得和人家学着点,王老师,你说是不是?”

欧阳尚毅听到他又说这里明是恭维,暗中奚落,自己不愿和他再作口头无谓之争,立刻紧走了两步,直奔花棚前。抱月回廊中的淮阳派掌门人鹰爪王对于上官云彤的话只微笑着不答,不过自己暗中盘算,这欧阳尚毅是凤尾帮中唯一的人物,负一身绝技,天南逸叟武维扬倚之如左右手,这时他下场子和万师弟较量,万柳堂已经连斗了数场,纵然功夫精纯,也总有些精力不及,倘有失闪,是践约赴会中最大的损失,还是设法在胜负不分之下换了下来。只是对付这样强敌不能分派别人,只有自己闯出和他较量。打定主意,抬头看时,欧阳尚毅走向花棚,续命神医万柳堂已经迎了出来。

欧阳尚毅忙抢了两步道:“万堡主,你的武功剑术足能压倒武林,我欧阳尚毅十二分的折服。九芒浑元球下,尤见精纯的造诣,更属难得。我在下略学些粗浅功夫,见到万老师这种身手,颇有些技痒,我欧阳尚毅倒有自知之明,绝不是万堡主的对手,我抱着抛砖引玉之心,在万堡主面前领教几手高招,万堡主可肯赐教么?”

续命神医万柳堂道:“欧阳香主,你过于夸奖,我实不敢当,欧阳香主肯下场子来赐教,是我万柳堂的荣幸。我们全是江湖道中人,不必尽作谦虚话,在凤尾帮中象帮主那种武功造诣的,只有欧阳香主一人可以略争短长,可能和香主一样的已不多见。

敝派中对于香主你的武功造诣,景仰多时,现在肯这么纾尊赐教,我万柳堂欣幸万分!我们不必耽搁,欧阳香主可是仍要试试这种九芒浑元球么?就请欧阳香主赐教吧!”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道:“万堡主,我们何必再弄这种危险东西,武功尽有其他可以较量的,万老师我们何不较量较量几手拳术岂不好么?”续命神医万柳堂道:“我愿从遵命,无不奉陪。”欧阳尚毅道:“我们不用这种容易送了性命的东西来牵制武功的发挥,我们用划地比拳怎么样?”

万柳堂道:“好!足见高明。就请欧阳香主划地为限。”这时万柳堂却往旁一撤身,要看欧阳尚毅究竟有多高的造诣。这种划地对拳不用较量上,只看他划的界限太小而可断定他武功的造诣。这本是一种极平常的较量法子,在平常是用直径两丈四的圆周,功夫再好的能用一丈六尺的圆周,功夫再高的就不易见了。这种划地对拳是得拳式走开,拆招换掌,地方小了,两下里闪避进退全不易牵动手脚。万柳堂故意闪向一旁,倒要看看凤尾帮龙头帮主一人之下,内三堂首座香主,怎么划这地界?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向执役的帮匪一点手,由执役的给拿过来一杆花枪来,欧阳尚毅接过这花枪来,随手向地上一划,把细砂铺的平坦地面上给划了一道隆起的界限。这道圆周一划出来,欧阳尚毅的武功造诣过人,已令续命神医万柳堂暗暗折服。这道圈子,只有八尺的直径,这种划地对拳,敢用八尺的直径,这种拆招换掌没有武功上乘的造诣,一上场就得退出来,万柳堂倒十分愿意和这位欧阳尚毅较量一下。

欧阳尚毅已经回身来向万柳堂一抱拳道:“万堡主这样可将就得么?若是还嫌他地势大的,不妨再缩小一些。”万柳堂微微一笑道:“我这已经是舍命陪君子了,欧阳香主请。”欧阳尚毅也一抱拳,就在各自要耸身时,忽从净业山庄外如飞驰进两人,远逗招呼:“万老师且慢较量,我们有事报告。”万柳堂猝然一惊,疾忙把身形站住,一看来人,一个是凤尾帮的引堂师,一个是铁蒺藜贾玉堂。这一来出乎意料之外,忙迎过来问:“是什么事?”

铁蒺藜贾玉堂立刻赶到万柳堂面前,低声说道:“把贾斌送到内坛港口,一路上虽是呻吟尚没怎样支持不了。不料已到了我飞鹫船队,竟自在往舱中安置时,不知怎样震动的,把伤处动了,贾斌竟自疼死过去。呼叫了半晌,并没缓过来,只摸着胸头还跳动,不过我们看情形很是危险,特意赶来请万老师自去一趟,以保贾斌的性命。”

万柳堂遇到这样波折,势不能再和欧阳尚毅划地对拳,这一来淮阳西岳派的盛名几乎完全断送在净业山庄。续命神医万柳堂听了皱了皱眉头,这时跟回来的刑堂师,已经赶到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的面前报告了一切,赶奔抱月回廊中去向帮主报告,万柳堂向贾玉堂点点头道:“这倒太叫贾老师辛苦了。”随向欧阳尚毅一抱拳道:“欧阳香主,这倒辜负了你的盛情,现在小徒因伤重已濒危险,在下只好先去看看,欧阳香主,若不弃嫌请敝同门师友奉陪走几招,我去去就来。”

欧阳尚毅道:“令徒的安危所关,哪好耽搁,万老师只管请。”欧阳尚毅虽是这么客气的说着,万柳堂可不能这么走,知道凤尾帮帮规过严,没有本帮三堂的坛谕是寸步难行。他赶紧转身直奔抱月回廊,可是这时已从抱月回廊中走下一人,正是泗水渔家简云彤,跟续命神医万柳堂走个碰头。

万柳堂看他这情形分明是要去下场子和欧阳尚毅去较量,暗暗替他担忧,可不好意思出口阻拦。因为是西岳派门下,更是多指大师的爱徒,和慈云庵主尚论师兄弟。果然泗水渔家一来到近前,向万柳堂一拱手道:“万老师赶紧去给贾师弟医伤,我去和欧阳香主领教领教这趟划地比拳。”

万柳堂只好答应了个“好”字,立刻走进抱月回廊,这里连武帮主和淮阳派掌门人全知道了外面的情形。万柳堂这一撤出练武场,天南逸叟武维扬知道他这时赶回船队,满心不愿意叫万柳堂走,只是说不出口来,只好不待开口,竟自向续命神医万柳堂道:“万堡主,令徒伤势反复,既挟续命的医术,还是赶紧回船队给令徒诊治为是。”

万柳堂答道:“这是武帮主的关怀,小徒的蚁命得活皆帮主之赐,那么请帮主传谕放行。”

武维扬道:“万堡主自管请。”

万柳堂复向掌门人道:“贾斌伤势危险,我去去就来。”

西岳侠尼道:“已服丹砂,若没有意外的摧残绝不会再行意外,贫尼还敢自信,万老师要详细察看为是。”

万柳堂会意,仍由刑堂师领着直奔了内坛港口。这里的天凤堂香主,见万柳堂给徒弟去医伤,可是没容自己再发话,竟有泗水渔家简云彤下场子来,欧阳尚毅知道泗水渔家简云彤为西岳多指大师的徒弟,在江湖成名虽晚,可是他武功本领得自多指大师的亲传,自己倒不敢过分轻视他,遂抱拳道:“简老师可是肯赐教么?”

泗水渔家简云彤道:“不错!我这是因为万老师有意外的事得走,岂不辜负了欧阳香主的盛意!我在下不揣冒昧的,要请香主给我这武林后学领领招,欧阳香主肯纾尊赐教么?”欧阳香主道:“在下正愿意简老师给领领招,简老师看用划地对拳可好么?若是所划的界限不大合宜,我们不妨随意施展也是一样。”

泗水渔家简云彤道:“却不觉得什么不合宜,欧阳香主不必客气,请赐教吧!”泗水渔家简云彤认为这么客气,含有轻蔑侮辱之意,所以在答时颇含着怒意。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微微一笑道:“简老师请。”两下里同时跃进了所划八尺直径圆周内。欧阳尚毅抢着奔了下首,面南背北,泗水渔家只得转到北面,面北背南,两下里的身躯立好,彼此各自一拱手,互相往下塌身,各低着武林中的规矩立了门户。泗水渔家简云彤,以多指大师所传七十二式短打,来和欧阳尚毅一决输赢。

这位天凤堂欧阳香主一亮式是通臂拳,一开招,泗水渔家间云彤认为闻名不如见面,这种武功拳术搁在你这内三堂香主身上绝不见得怎样高明,泗水渔家简云彤放胆进招。简云彤这种身手实不是弱者,发招打式全见纯功夫,这七十二式短打,正宜于这种狭窄的地方,讲究见招破招,见势打势,挨帮挤靠,速小绵软巧,搂打腾封踢弹扫挂,要在这种短手中发挥入式的精华。

两下里各把一身本领施展开,只凭这点地方,两下里进退回旋,封拦格拒,各见功夫,这一把拳势撒开,这才看出这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武功造诣,实有不同。他这趟通臂拳施展开,另具一番精微巧妙。身形掌式全与武林中所练不同,招术既迅捷,又沉实,身形既轻灵,又稳着,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巧快。拳家动手,有的讲究手快打手慢,有力制无力,可是武功精纯的,就讲究变化无穷,虚实莫测,慢中快,静以制动,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才能够发挥武功的真谛。

欧阳尚毅施展这趟通臂拳,以泗水渔家简云彤虽是成名较晚,可是从武林正宗中得来的。西岳派多指大师以掌法掌力名震沙门,所传出弟子哪会过分软弱?不过今日所遇这种劲敌,实不易于对付,何况划地对拳尤被这地势拘束着,不象平时。泗水渔家把武功这么施展竭尽巧快变化,几次想把天凤堂香主逼出圈子外,只是这种会斗已到了紧要关头,简云彤把一身拳功用得尽量施展出来,休想占得一点上风。

在欧阳尚毅一个金龙抖甲式,由东往西一个走势,泗水渔家简云彤已认定自己恐怕要栽在欧阳尚毅手中,并不敢再迟疑,认定欧阳尚毅算是露了空招,身随掌走,眼看着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落脚处往离地上的界线仅有半尺,泗水渔家简云彤一个箭步,身躯矫捷的走了过来,以擒拿手中的劈、挂、拿、撞,招招连环式,相因相生,因势变化,非把他逼出圈子去。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本是背着身子,右足一点地,背后的风声扑过来,已知泗水渔家既存不两立之心,定要用撒手的招术,右足已着地,左足尚在后面踹着。泗水渔家的掌法手法是用着全力的,相距欧阳尚毅有一步远,他是右脚一找地,身随掌进的势子,左掌护在胸前,右掌往外一探,往欧阳香主的脊骨就劈这一掌,是实?是虚?可是对手招架格拒,闪躲滑避,只要稍慢一些,立刻就容易被这一掌劈实了,这就叫虚实莫测。

泗水渔家简云彤的招数往外一撒,立刻招术算用上,眼看着掌势已照打上,可是这天凤堂香主,一个金龙抖甲,仍然是单足点地,竟把身形拧过来,泗水渔家简云彤紧掌撤出,用了实招,临时抽招换式左掌换出。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竟身没容泗水渔家简云彤把招术变过来,猝然发动,立刻用了手老猿分枝,双掌往右一甩,已把泗水渔家的掌势完全封出去。

这手用的并没用什么力,可是掌势迅捷异常,一招两式指尖往下一沉,后又往起一翻,指尖全向上,提着的左足猛然往泗水渔家简云彤面前一落,这时简武师完全算受制在欧阳尚毅的掌下,再想还招,已自无及。欧阳尚毅还算掌下留情,这一招白猿献果,双掌往外用力一震,漫说简云彤不易抗拒,只怕当时就得丧命在掌下。

这位欧阳尚毅双掌搭上没往外展,却藉着左脚往地上落的力量,双掌往外一送,已把简云彤的身躯给送出去,倒着出去三步,才往地上一落,腾腾的往后倒退出两步来,提气挺身站住。这位泗水渔家简云彤羞得面红耳赤,只得含羞带愧向欧阳尚毅一抱拳道:“我简云彤学艺不精,欧阳香主掌下留情,咱们将来再会了!”跟着低头仍然侠奔抱月回廊。

这里欧阳尚毅方要向淮阳西岳派发话,可是西岳派掌门人这竟站起。因为简云彤此番这么栽在当场,自己颇觉对不起师伯多指大师,才一移身,后面座上已有人站起招呼了声:“庵主且慢,我要在这位凤尾帮领袖内三堂香主掌下学学高招,庵主你先让我一场。”侠尼慈云庵主一回头,见过来的是老镖师侯泰,自己不好说不叫他出去,遂点点头道:“侯施主既要领教欧阳香主的武功,很好!贫尼略候不妨。”侯泰向掌门人略一致意,走出抱月回廊。

这位鲁南老镖师侯泰,在镖行走江湖时,颇著声望,朋友交的广,眼界特别亮,现在已经退出镖行。欧阳尚毅早有耳闻,颇敬重这位老英雄,一见他下来,遂慌忙跑了两步道:“侯老师也要下场子谈谈手?我在下可不便过争高低。我既敬重侯老为人,更服你的武功造诣,现在既这么看得起我,欧阳尚毅我若是过分推辞不和侯老师过招,侯老师定要疑心我轻视别人,侯老师,我们以点到为止,请侯老师掌下留情吧!”

鲁南老镖师侯泰微微含笑道:“好吧!我侯泰是认定了这种机会难得,不自量的下场子来和欧阳香主领教,请你收着点,我只要看出不成来,一定知难而退,绝不教香主你费事。请!”侯泰这个话说的简洁明净,暗中讥讽欧阳尚毅不用以这话来买好,我不领你这份人情,说话间竟身走进了所划的圈子中。欧阳尚毅何尝听不出来?心说好个倔强老头子,我欧阳尚毅是爱你的品格,你别认为你的功夫就足以管慑住我欧阳尚毅么?随着也走进了圈子当中。

老镖师侯泰,以一手劈挂掌成名武林。为江湖所重,此时只有仍用这种独具特殊功夫的劈挂掌,来应付欧阳尚毅。彼此各立门户之后,也仍然用方才曾胜过简云彤的通臂拳来对手拆招。这位侯老师这般年岁,精神矍烁,拳式一展开,手眼身步法,腕肘膝肩,真有不同凡俗的功夫,有不俗的传授,一招一式,运用起来更显出功夫的精粹。

欧阳香主见侯老镖师有这种火候,也是暗中佩服。两下里一搭上手,欧阳尚毅对于侯泰的掌力,看出只有一招比一招紧,一招比一招掌力重,渐渐把先前轻视之心减去,尽力把自己手底下的功夫也全施展出来。两下里见招拆招见式破式,欧阳尚毅存心原是不想和这位极富义气的老镖师再结嫌怨,只是这位老镖师动上手是真不肯客人,掌力重,招术快,并且没有丝毫让步之心,欧阳尚毅不由另作主张,自己再不赶紧分出输赢胜负来,自己怕要误在当场。

欧阳尚毅把身形掌势这一变,侯老镖师未免相形见绌,可是欧阳尚毅既已把大仁大义的话说在头里,就不便背弃自己的话,有失自己的身份,可是另打定主意:“凭自己一身所学不能不制服你倔强的老头子,我就枉为凤尾帮内三堂香主了。”欧阳尚毅此念一生,侯泰几乎断送了性命,才引出西岳侠尼绵掌会神掌。

这位老师侯泰,以四十年的功夫自恃对付欧阳尚毅还成的了,一则欧阳尚毅是个极有城府的老江湖,更得名家传授,自从武维扬重建凤尾帮,再立内三堂,自己被选为天凤堂香主,内三堂首座,是本帮最高地位,和龙头帮主在平行之间,可是本帮中是以武功机智领率坛下的,那天罡手闵智和八步凌波胡玉笙全是不容易折服的,欧阳尚毅凭一身绝技,和那刚毅沉重的行为,渐渐的把胡玉笙、闵智全慑服住,所以欧阳尚毅在凤尾帮中比较龙头帮主还要孚众望。

这次对付鲁南老镖师侯泰,原意不想和他多结怨毒,更因为素知这位老镖师颇够朋友,自己深愿和他真作到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自己的心意,想和两派掌门人和几位名震江湖的知名人物斗斗,如今这位老镖师竟丝毫不领自己的情还不算,更递上招,看老镖师侯泰,非要和自己以武力相拚不可,势逼处此,自己想保全他的脸面,只怕不大容易了。欧阳尚毅先前是只把门户封住,看看老镖师的拳路究竟如何。

第一百三十四回 划地对拳铁蓑道示惩献淫孀

经过约二十余招后,老镖师已汗流满面,心想退走,又怕失却脸面,只可强自应付。此时欧阳尚毅正用了一招“黑虎伸腰”,一双掌齐出向老镖师打来。老镖师至此已筋疲力乏,明见欧阳尚毅撒手打来,一慌神再躲已自无及,只可往后一仰。“砰”的一声正打在老镖师身上,欧阳尚毅此时见老镖师已负重伤,正自一喜,忽见面前站定一人,正在吩咐将老镖师抬到飞鹫渔船养伤,来者正是慈云庵主。

欧阳尚毅向庵主抱拳拱手道:“庵主的侠驾光临可是肯对我在下赐教么?”慈云庵主点头道:“贫尼看到欧阳香主这种精纯的武功,实不易见。贫尼愿在欧阳香主的掌下领教领教,也叫贫尼长长见识。”

欧阳尚毅哈哈一笑道:“庵主你要这么说,我欧阳尚毅可不敢从命。我不过是武林末流,江湖后进,庵主是名震武林的西岳派掌门人,我们这时能够在你这方外大侠面前亲承教益,已觉欣喜万分。若是庵主再那么谦词,使我们越发不敢妄行在庵主面前领教了。”

慈云庵主道:“既然欧阳香主这么推崇贫尼,我们最好是一切脱俗,彼此不要再存客气,率真一些。贫尼深愿和香主印证印证武功,适才的划地对掌,还要欧阳香主和贫尼走一趟,欧阳香主谅能慨允贫尼所请吧!”

欧阳尚毅道:“以我在下所知,庵主挟一身绝技,武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我欧阳尚毅早已向往着庵主的镇海伏波剑和沙门七宝珠。如今既然在这十二连环坞中亲承教益,这是我们难得的幸遇,很盼望庵主在净业山庄中露两手绝技,叫我们也瞻仰瞻仰,庵主可肯一展绝学么?”

慈云庵主道:“欧阳香主,不要尽听那无稽的传言。贫尼哪又擅长什么绝技?现在这种划地对拳,我看欧阳香主你还未使所长,贫尼能在这里领教领教于愿已足,别的功夫,贫尼还不敢妄试。”

欧阳尚毅微微一笑道:“也好!我在下先领教领教庵主的西岳派护山门的掌法,庵主请!”慈云庵主所立处已是划地对拳的周边,一步已跨进了界限,那欧阳尚毅却已纵身到了对面,彼此对面而立。欧阳尚毅一抱拳道:“庵主要掌下收着点,请发招。”欧阳尚毅话声一落,左拳拱搭右掌虎口,身形往下塌,左右交错,斜着往前进了三步往后再退半步,看关定式稍一沉。

慈云庵主双手合十,双掌捧在胸前,右足一提一斜身往右取走式。庵主这一亮式,欧阳尚毅竟看不出庵主是哪一家拳法,可是庵主已看出欧阳尚毅竟以峨嵋少林嫡系开出门户来,知道这才是本来面目。自己把身形展动,要以碧竹庵沙门三十六式,来会他的少林十八罗汉手。这次的会斗在难解难分之下,破坏凤尾帮帮舰,身犯淫行,罪在不赦的女屠户竟呈现到武维扬的面前。

慈云庵主以沙门正宗得西岳派的真传,多指大师创碧竹庵沙门三十六式。这三十六式掌法摘取少林武当的精华,每式均有点穴、打穴、闭穴,动手全是重手法,武林中只知道慈云庵主以三十六路天罡剑、一百二十八手迷踪掌成名,这路护法的碧竹庵沙门三十六式,从江湖行道以来就没有人见庵主用过,所以此时开门立式,连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那么多经多见,也看不出来庵主这趟拳功的家教。

可是庵主这趟拳术也真有不同之处,从一亮式就是双掌合十,沙门拜佛式,身形往右盘下去,侧身斜步,目瞬着欧阳尚毅。这位天凤堂香主本应该踏中宫走洪门,直进取敌,只是连人家的拳路家数全分不出来,哪还敢稍存轻敌之意?于是斜侧身,也走边锋。两下里相背各自走开步眼,不过这点地方,按圆周不过二十四尺,两下只一放步,已经各转了半周,彼此往回下一圈,不约而同的成了正对面。

欧阳尚毅见庵主依然没有进招之意,这种地方,两下不能僵持着,欧阳尚毅口中说了声:“庵主请发招。”人随声进,以矫捷的身形往前一纵,身到掌到,一递招就是十八罗汉手的排山运掌,双掌往庵主的中盘便打。庵主见他这一撒招,果然是少林正宗,莫怪这凤尾帮中竟有沙门的高僧来为他助拳,认定他另有渊源,果然这位掌天凤堂的香主欧阳尚毅竟是少林嫡系。此时一发招就是重手。庵主是双手合一,双掌往下一沉,双掌往欧阳尚毅的腕口就切。

欧阳尚毅把双臂往回一撤,身躯反往回下一扑,下盘是勾腿盘旋,慈云这里双掌一沉,欧阳尚毅这一撤招,庵主双掌仍往回下一合,仍成合十的式子。欧阳尚毅一变招,慈云庵主身躯往下一沉,莲台拜佛,双掌往下一扑,这种力量,暗合着内家真力,莫说真被击上,就是被这种掌风扫上,全够对手撤的回去的。

欧阳尚毅这趟十八罗汉手得自真传,实有惊人的造诣,一招一式全见功夫,勾腿盘旋往外一撒招,这位慈云庵主不仅不撤招,反倒趁势进招。这次庵主所发出的招术更自不同凡俗,处处全是重手,欧阳尚毅往回一带下盘,盘掌绕步反击侠尼的左侧,慈云庵主也把招术展开。

欧阳尚毅身躯一盘过来,灌穴手,照庵主的左肩窝便击。慈云庵主往外一封,左掌是向心掌,往欧阳尚毅的华盖穴便打,欧阳尚毅一缩身让过双掌,倒踩七星步,身躯一个反回旋,又转到慈云庵主的背后,递掌发招,双阳沓手,直扑脊骨。

庵主双掌打空,知道欧阳尚毅此时手底下绝不肯再留情,索性身形也不往回闪,也不转身,迅捷的往下一煞腰,下边腿脚原地不动,肥大的僧袍袍袖,半拧着身躯往后一抖,正抄着欧阳尚毅的双掌下,双掌在肥大僧袍中全变成点穴手,这手在沙门三十六式中名叫斩龙手,可是象庵主背着身子,上半身硬拧过来,没有几十年的功夫练不到,腰腿几乎全折叠的了。这一手变化的这么快,真出乎欧阳尚毅意料之外,简直和欧阳尚毅形成同时发招。

这种身手,也就是欧阳尚毅,换在他人也不易再逃出侠尼的斩龙手之下。赶到这两下的式子同时一到,真劲真疾真快!欧阳尚毅“霍”的把双掌往外一分,金雕展翅左右一撤,变式也真疾!身往右一带,有足尖点着地一个旋身,回身打虎掌,这一掌合上内家真力,向慈云庵主的右肋打来。

这次欧阳尚毅已破出自己一身的成败和侠尼一争最后的输赢。这一掌力量已用到,侠尼的斩龙手已递空了,见欧阳尚毅已用撤手的招数,侠尼暗喝声:“孽障,我慈云老尼若是让你独自胜场,我们西岳派的威名就算断送尽了。”知道封是不容易把他这种重手法封出去,遂往左微一斜身,右掌往自己的右胯下一挥,暗用铁琵琶之力,左掌同时往外一撒,用大摔碑手,直击欧阳尚毅的华盖。这两下里这次全用的是撒手招术,任凭谁的功夫怎么高,也不容完全互相闪避的开。只要一着了招,就得彼此受伤,谁也别想完全逃开。两下里齐一的动作,手底下的力量全用足了。

这时抱月回廊上的凤尾帮天南逸叟武维扬那么沉毅稳重,临大敌不变色的,竟自急得忘形站起。岂止他,连鹰爪王也知道侠尼这次也不易保全。唉!均叹息站了起来,动手是刹那之间,就在两下往外一撒招,突然花棚那边,发出巨声,有人大喊:“薄礼敬献,接着!”花棚上“克嚓嚓”,竹竿“吱吱吱”二阵暴响,整个花棚晃动着几乎倒下来,这一声响得差异,欧阳尚毅心里原就怕发生意外。信鸽传报的连环坞外,分水关一带,所过来的船只,过分扎眼,形势上十分不利。

此时在和西岳侠尼分生死输赢之下,突然发出这种巨声,任你如何稳重,沉的住气,也不敢再往下撒招,猛然双足足踵一着力,身躯倒纵出来。就这样侠尼虽也被这巨声所惊,手底下一慢,可是两下里就在这各自一撤的工夫,双掌互印一下。慈云庵主的右手印了他半成力,欧阳尚毅的左掌指锋也扫着了慈云庵主的臂弯下。

两下里是同一的情形,不差上下,全觉得一条臂膀几乎不能再动作,彼此全纵出划地对拳的圆周外。这种动作和花棚上的巨响是同时,写出来是得分层次的叙明。可是当时的事,可没有丝毫喘息的间隙,就在这两下里一合一分之下,随着花棚巨响的声音,更听得有人以冷峻的口吻说道:“掌内三堂的先不用这么妄逞威风,先把门户中的败类清理好了再来称雄道霸。”

这最后语声,只有花棚附近的人,和动手的欧阳尚毅、西岳侠尼全听见了,抱月回廊中就听不真切了。可是在巨响发处,抱月回廊中的凤尾帮以下,全在惊疑错愕中站了起来,全知道群雄较技又生波折。内中可有人不待帮主的吩咐,从座上已经飞身纵起两人,这两人的身手矫捷异常,头里的是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的绝技,从抱月回廊中纵出来,微微一点地又复腾身纵起,随着胡玉笙的后影正是海鸟吴青,也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直扑到花棚。

胡香主真可以说是一身是胆,毫不迟疑的已飞纵上花棚,海鸟吴青也跟踪而上。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向庵主说了声:“有人乱我坛规,我得见识见识这位朋友,庵主请少待。”说完立刻飞身也扑向花棚。

这时胡香主和吴青已经全翻到上面,只见这花棚的当中几乎被砸塌了,一个黑布的袋子,扑在花棚的顶上。海鸟吴青道:“胡香主,这是什么?”这时这黑布袋已经蠕动,胡玉笙抢步向前俯身一摸这布袋时,里面竟发出微微呻吟之声。胡玉笙目光一瞬,“咳”的叹息了一声,向海鸟吴青说声:“把她捉下去。”海鸟吴青看出胡香主脸上变颜变色的,看出这其中已有文章,自己不便细问,赶紧把这布袋子提起,走到花棚边上。

天凤堂香主欧阳尚毅已然飞纵到花棚上,是刑堂师海鸟吴青提着一个青布袋往下边去,方要问是什么事,海鸟吴青才要答话时,胡玉笙已然赶过来说道:“欧阳大哥,不必再问。这个布袋子就是我龙头帮主丢人现眼的东西到了。大哥你赶紧搜一下子,咱们弟兄这十二连环坞眼看着就无法立足了。”欧阳尚毅道:“好!胡二弟,你下去了结这段事,事已至此无须再存顾忌,各尽各的力量吧。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藐视我们弟兄!”说罢纵跃如飞扑向迎门的假山树丛一带。

胡玉笙业已从花棚上下来,跟随在海鸟吴青身后,低声嘱咐道:“把布袋搁在抱月回廊下,听我的话风动手。”海鸟吴青此时也觉得十分可疑,这件事真有些令人难以思索了,来到抱月回廊前胡玉笙只是沉着面色向吴青道:“把布袋子口打开。”

自己却转身站在头里把抱月回廊那面挡住,乘着一转身的工夫,打了个手式,向吴青低声说:“要是这个孽障,慢着点给她褪布袋。”海鸟吴青会意。把布袋口的绳子扣打开,赫然入目是散乱乌云,一张红扑扑的清水脸儿,正自一皱眉头,一双惺忪醉眼,黑长的眼睫毛一动,一泓秋水似的双瞳,正和海鸟吴青的目光一碰!“哎哟”的一声娇呻,海鸟吴青不觉怦然心动,心头跳个不住。可怜海鸟吴青,以一个昂藏的江湖豪客,竟在此日此时注定了他一生的命运完全要断送在这淫孀妙目之中,落个身败名裂,骨化形销,与淫孀同归于尽,这正是佛家所说的孽缘孽债。

吓得海鸟吴青竟自把布袋口又盖上。金雕堂香主胡玉笙一转身,向抱月回廊上龙头帮主道:“金雕堂胡玉笙报告,曾奉龙头朱札坛谕,凡属本帮坛下弟子一律奉行,严拿曾掌凉星山西路十二舵粮台舵主陆罗锦云,现在因为不易逃出浙南,竟有江湖同道把她擒获,送进净业山庄。现在嘉宾满座,这种背叛帮规,罪在不赦的恶人,帮主勿庸再审问,把她交付刑堂处置了,以正帮规。帮主可能允许本座的请求么?”

天南逸叟武维扬一听胡玉笙的话,知道他是要为本帮来保全脸面,自己何尝不愿意这么办,忙答了一声:“好!”他刚要令沈阿英领竹符处置,忽的淮阳派这边有人发话道:“武帮主,请你暂且把成命收回,我有一点事情请求,请你要俯从我们的意见。”

天南逸叟武维扬一看发话的,竟是淮阳派中最难惹的追云手蓝璧,武维扬忙答道:“蓝大侠有什么事赐教,自管讲,不要客气!”追云手蓝璧带着轻屑的口吻说道:“武帮主,我们身入净业山庄,是身居客位,你们贵帮的事我们不应管也不应问,只是现在情形可不同,我们所来的人有的随着到的,有的因为散在各处,就许后赶了来的,最令我们担心的是我们侠义柬曾请到一位老英雄,这位老英雄接到侠义柬,曾给我们带来信息,说是率领着他得意门徒赶奔浙南乐清东坪坝和我们会合,只是直到如今并没见这位老英雄到来。

这位老英雄是言而有信,既已答应我们到这里来,中途虽遇见再重大的事也不肯去多管,定要实践约言,只是我们来到这里,竟没有他师徒一点消息,现在我们身入十二连环坞,对于这位好朋友音讯渺然,现在突然在净业山庄有人扔进这么个布袋来,我们颇有些疑心,是否就是我们那位老英雄,我们得看看。现在我们不敢拿好朋友当了活冤家,可是深怕别人拿我们当了活冤家。这没有别的,任凭布袋中装的是什么,我们也得看看,武帮主你就多包涵吧!”

在追云手蓝璧的话声未落中,也不知哪一位,竟说了声:“蓝老大要认亲。”追云手听着发话的好似那子母离魂圈成名的活报应上官云彤,赶到看他时正在拿着那大旱烟袋在装烟,情形上看,连自己和武维扬说话全没听见似的,旁边所坐的一班武林同道,有的差点笑出声来。追云手蓝璧好生气愤,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还不出话来。

天南逸叟武维扬听了追云手蓝璧的话,哈哈一笑道:“好!蓝大侠说的极是。本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别人安的什么心肠,这真难说。蓝大侠要看看布袋中人,这容易。”遂向抱月回廊外的金雕堂香主八步凌波胡玉笙道:“胡香主,蓝大侠对于布袋中人已起疑心,我们不便令蓝大侠心中不安。把他献出来,叫蓝大侠明白了,也免得我们落人家的责难。”

八步凌波胡玉笙知道这次的难堪依然是当着人来个十足的,事已到此,只得把脸一板,随向龙头帮主答了声:“遵谕。”复向海鸟吴青道:“把这厮架出来吧!”海鸟吴青原本就怕这手,这时依然叫自己动手,看胡玉笙的情形,分明是不叫坛下执役的弟兄动她。自己在情急之下,一眼找到抱月回廊中的两个年岁最小的司香沈阿英、司烛沈阿雄。遂向上说道:“请帮主慈悲派阿英、阿雄帮忙。”底下也不解释。

天南逸叟武维扬哪会不明白,凡是本帮稍有身份的全不愿亲自动手,可又不愿叫坛下弟子来动她,恐怕当着淮阳西岳派有粗暴的举动,更给凤尾帮贻羞。这时矮金刚蓝和只腮边带着冷笑来注定了龙头帮主。

心说:你们这群猴儿崽子,装傻的是故意装傻,装正经的也是一派光明正大,我看你们全是矫情,全是欺诈。蓝老大明是问他淮阳帮师徒的事,那老猴儿崽子明是问问所请到的谁,可是他故意不答,此时这海鸟吴青又假撇清,自己不肯动手,任凭你们怎样干净,只这个淫孀荡妇,就足以要你们这群猴儿崽子的死命。

沈阿英、沈阿雄弟兄二人虽小,但也一样懂得一切。听得海鸟吴青偏偏照顾到自己身上,两人彼此对看了一眼,只不敢违背帮主的命令,怒目瞪了海鸟吴青一眼,走下抱月回廊,便来到近前。海鸟吴青自己莫名其妙的,今日怎么这么没有一点镇定力,只往布袋前一凑,心头只是腾腾跳个不住,只好按着精神,把布袋口张开,向身旁招呼:“阿英,阿雄把她架出来。”

这两人一看,竟是个女人!两人因为年岁小,先前几年仅是在帮主身旁服役,没有什么接触的事,对于本帮的人,只于在十二连环坞服役的全认识,外坛各舵主每年才有一次朝主坛,多半不知不认识。对于女的,仅听说西路上有这么个人,没见过,现在是听这两天主坛中传说的情形,才略知大概。这女屠户已犯重大帮规,罪在不赦,此时从布袋口一露出她来,沈阿英年岁大一点,暗骂了一声:“丧气!”

沈阿雄伸手把这女人的左臂抓着,沈阿英只好抓右臂,两人往起一架,这淫孀的双臂还捆着,海鸟吴青只好往下给退这布袋,和淫孀是正对面。此时不仅海鸟吴青太以接近她,看着情形不对,连胡玉笙也觉着这死有余辜的陆七娘情形不对。把她擒入净业山庄,分明淮阳西岳两派中人,故意的想给凤尾帮中极大的难堪,只是这淫孀绝不是容易对付的,既落在对手手中,也该是狼狈异常,如今她依然是满面脂粉,一脸酒意,这真是怪事!

这时海鸟吴青趁着阿英、阿雄两人往起搀架的工夫,把黑布袋从上褪到脚下。沈阿英、沈阿雄这两个孩子却也真坏,暗恨刑堂师海鸟吴青无故的照顾他们,又惧着他素日的铁面无情,不敢带出一些不愿意的神色来。此时吴青正自把套着的布袋褪到脚下,只是淫孀的两脚还瘸着,沈阿英、阿雄一使眼色,两人同时架着女屠户的双臂,暗中一齐用力往起一托,往前一送,海鸟吴青正自俯身后一抬头,女屠户的身躯微往左偏了偏,下身是正往海鸟吴青的脸上撞来,自己竭力往右一甩头,淫孀的右腿已和自己的脸和右肩撞了一下,一股子热香扑入鼻中,在同时一着急之下,右手往回下一挡女屠户,手又按到她胸头乳际,自己可撤出一步来。

女淫孀被他一搡,“哟”的一声,海鸟吴青也是久经大敌的老江湖,此时轰的弄得个面红耳赤,方要发作,沈阿英、沈阿雄两人却架着女屠户作弄起来。两人往右用力一带一推,和吴青错开一步往前一送,喝声:“跪下!”竟把淫孀硬按在那,这两个孩子都把脸绷得严肃异常,象两个刽子手似的直挺挺分站在两旁。这正是:孽海无边,宿世冤家成巧合;孽缘一结,一生壮志化灰尘!海鸟吴青见胡香主也在沉着面色,自己一转念间,却不好发作了。竟在这时抱月回廊中连发了两声哧哧的轻笑,吴青目光瞬处,已看见是淮阳派最小的两个,一个是小侠祝龙骧,一个是小龙王江杰。把海鸟吴青恨得牙痒痒的,只于是无可如何。

这时八步凌波胡玉笙却以严厉的语声,向这装模作样的沈阿英、沈阿雄喝声:“在坛前效力数年,还一点不留心,本帮的帮规坛规坛戒为祖师所遗,就是犯哪一条帮规,也要自己来领祖师的慈悲,自己领刑,用不着叫人费事,把她绑绳抖开,我们用不着局外人代劳。”沈阿英、沈阿雄齐声答应了声:“是。”明白胡玉笙因为这淫孀是被人捆来的,凤尾帮自有帮规来惩治本帮弟子,由局外人这么给捆来,这是本帮的难堪侮辱。沈阿英、沈阿雄赶忙把淫孀倒剪着的二臂松开。

这时抱月回廊中所有淮阳西岳派以及凤尾帮的各香主舵主,全是以惊奇的神色来看着这身犯重大帮规,竟自辗转被她脱出手去的女屠户陆七娘,尤其是掌福寿堂的双掌翻天崔丰和掌分水关外坛粮台的双手金镖罗信,这两人几乎气炸了肺。掌福寿堂崔香主自从在福寿堂令她立侮过书,反被她用薰香困倒,几乎全丧命在她手里,竟被她漏网逃出。

既顾全着三阴绝户掌罗义的老命,又因为自己身为福寿堂堂主,处治不当,反险些被一个下流女人所毁,也是栽跟头的事.何况所立侮过书又被她盗走(崔丰尚不知已落在淮阳派手中),自己无面目向主坛陈诉,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把福寿堂的事没敢声张;可是监堂韦天佑因为所居离开他们很远,地方很僻,事后才知道福寿堂出事,却悄悄报告龙头帮主,请帮主以紧急坛谕,严令浙南各舵一体协缉她押赴总舵赶紧处治,免得将来成为凤尾帮的隐患。双掌翻天崔丰深恨当时自己没决断把这淫孀放走,贻无穷之患,追究起来,自己终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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