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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8-21 20: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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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刘墉

出版社: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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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孤独,也不庸俗(精装)

宁可孤独,也不庸俗(精装)试读:

作者简介

刘墉

知名作家、励志大师、画家。曾任美国丹维尔美术馆驻馆艺术家、纽约圣若望大学驻校艺术家、圣文森学院副教授。出版中英文著作六十余种,在世界各地举行个人美展近三十次。

创作原则是“为自己说话,也为时代说话”;处世原则是“不负我心,不负我生”。有一颗很热的心,一对很冷的眼,一双很勤的手,两条很忙的腿,和一种很自由的心情。

著有《我不是教你诈》《萤窗小语》《肯定自己》《超越自己》《创造自己》等经典著作,“人生三部曲”之《人生不过一场爱》《此生何必从头来》《成功只能靠自己》火热上市。序浴火少年,灯前舞剑

学生时代我作文很少拿高分。

因为那时候要写八股文,而且最好能掉掉书袋,引用几句古人或“伟人”的话。这种题目我看了就头痛,总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草草交卷。

一直到今天,没有感动我是不写的。那感动又最好是突然的感动,让我感动得要命,非借着笔墨抒发不可。所以我很欣赏厨川白村说的“文学是苦闷的象征”。

我的文学作品确实是用痛苦换来的。碰到挫折,我写《萤窗小语》给自己打气;跟儿子大吵一架,我写《超越自己》平复彼此的情绪;被人欺骗,我气疯了,骂自己是猪八戒,接着按下怒气,写《我不是教你诈》;看到女儿愈走愈远,我写《爹地的小女儿》,边写边擦眼泪。如果说我的作品能感动不少人,真正的原因不是我的文章有多好,而是我自己先感动了自己。

绘画也一样!我的经纪人最清楚,我画有些主题,像樱花、昙花,几乎画一张卖一张。但我就不画!也不是不画,而是很少画。因为没感动,我的笔就动不起来。

感动常是排山倒海的。譬如樱花,前一天还光秃秃的树枝,一夜间突然盛放。让我看见倒吸一口凉气,天哪,怎么办?春之颂·樱花(局部)绢本设色(30.5cm×45cm)1982

于是再怎么忙,我都会把别的事放下,赶去花下写生。一边画一边看花落,也可以说一边感伤“韶华不为少年留”,极力抓住美丽的瞬间。

问题是我画的花都开不长,也可能正因为稍纵即逝,所以让我珍惜。譬如樱花,当我把写生的草稿转为完成品,那花期八成已经过了。昙花更是如此,那么多的花瓣、那么短地绽放,夜里八点开,十二点已经渐渐合上,我再有本事能写生几朵?又能有本事一年画几幅?

看山看水也一样!少年时看山比较容易感动。而今“五岳归来不看山”,非碰上“奇山异水”不会动心。从另一个角度想,当我遇到动心的山水,就好像饿了好久的人,爬着滚着也得“大口吞下去”。

这绝非夸张,我有照片为证!登黄山,为了在某个特殊角度写生,我曾一手抓着铁索,一脚钩着栏杆,几乎悬在半空中作画。“搜尽奇峰打草稿!”大概是艺术家都有的坚持。我有个朋友的儿子爱摄影,居然一人爬到布鲁克林大桥的顶上拍照。朋友全家去黄山,半天找不到儿子,突然听人喊:“危险哪!”抬头惊见儿子正吊挂在悬崖上。

所幸我的画不见得都需要实景的感动,常常读古诗词也会怦然心动,那很少因为景物表面,而多半是因为景物背后的血泪深情。

我的儿子叫刘轩,“轩”字怎么来的?是我读苏轼悼亡词“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得来的。我也曾把那首词意作成画,很成功,道理简单,因为感动!黄山云影纸本水墨设色(70cm×34cm)2012

这本书里的文章和绘画常常来自同样的感动,也就是一个感动袭来,写不够,还要画;或者画不足,还得用文字抒发。《浴火》就是切肤之痛,那是写我少年时的灾难,砰的一声巨响,我没了家,也告别了童年。我过去虽然多次提到那次失火,但是直到五十五年后的今天,才终于敢面对记忆中的烈焰焚身,画出来,而且画得美!《灯火迷离的小巷》是我应编辑约稿写成的,我必须谢谢编辑,他们是作品的催生者,很多深藏的东西,像我被抢劫、到派出所做证,都因此浮现。

我也画了那时的小巷,窄窄的、破破的,竹子拼成的屋顶上晒着菜干和咸肉,巷道上横挂着睡衣、三角裤。炊烟呛人,恶犬狂吠,武士刀出鞘……

还有那幅《夏日园趣》,画的虽然只是两只小鸟吃西红柿,写的却是父亲临终颤抖的嘴唇和我的自责。《云之泷》也一样,表面写的是早年乌来的风景和令我心动的泰雅族美少女,其实讲的是对流金岁月的伤逝。

至于《听雨》那篇文章,最能写出我对人生的感怀,而且我用这个触动从“听雨歌楼”“听雨客舟”到“听雨僧庐”,一口气完成三幅痛快淋漓的作品。《妻的导盲犬》虽然是极短篇的小说,但跟我熟识的人一看就知道写的是谁,在真实世界里谁是导盲犬。《米奇与米妮》是我写自然生态的文章,过去我写螳螂、写野雁,这次写小家鼠。很多人警告我,被野老鼠咬了会得狂犬病,感谢老天,迄今我还活着。

这本书里也有三组很特殊的散文和绘画,是我临摹台北“故宫博物院”“镇馆之宝”之后创作的,我喜欢用浅白的笔触写艰深的东西,希望读者能在诙谐的文字背后,看到我要分享的绘画心得。

另外必须一提的是书后有几首小诗。当我在报上发表的时候,有人惊说刘墉居然也写诗。其实那是我少年时的最爱,甚至因此得过大奖。杜甫“晚节渐于诗律细”,我这个老小孩,也灯下看剑,长铗出鞘,试舞几下,请大家不要见笑!

这本书是我的第六本诗画散文集,四十年前我出版第一本《萤窗随笔》时请张大千先生为我题书名。大千先生对我很厚爱,他送我三件作品,一件是题我的书斋《氤梦楼》,一件是《萤窗随笔》,还有一张四尺半的泼墨山水画。而今第一件还挂在我的书房里,第二件捐给了浙江美术馆,第三件送给了台北的历史博物馆,这本书在台湾地区销售的全部版税,也将捐给两岸公益团体,谢谢大家几十年来对我的支持!夜之华(局部)绢本设色(80cm×116.5cm)2016浴火童年暮霭——我儿时记忆中小小又大大的一条河(局部)纸本水墨设色(143cm×245cm)2015母亲的金戒指

每次上坟,跪在母亲的墓碑前,我都想:下面两尺那个铜盒子里的骨灰中间会不会有个黄澄澄的金戒指?

从我有记忆起,母亲左手无名指上就戴着那个金戒指,每次有人问她是不是结婚戒指,母亲都摇头:“我才不戴结婚戒指呢!你瞧!我先生戴吗?他不戴我干吗戴?”

也听人笑说是逃难时戴的,母亲又猛摇头:“有谁这么笨,戴这么大的金戒指逃难,等人抢?”

母亲的金戒指确实够土,圆圆粗粗厚厚,显得有点突兀,好像存心把一大块黄金戴在手上。尤其麻烦的是因为太大,她的手随便往桌子上一放,就“当”一声。左一声“当”、右一声“当”,幸亏我听惯了,否则真觉得吵。

那“当当”的声音到母亲晚年反而顺耳了,它居然能有安心的效果,我只要听见“当当”声,就知道老娘没问题。

母亲也知道她的戒指吵,但她自有一套说法:“别听声音吵,这可是999的纯金,黄金的声音不一样,不信你用个铁的敲敲看,那会震耳朵,哪儿像纯金来得含蓄、厚实!”

母亲中风后进了加护病房,医院建议家属摘走病人身上值钱的东西。我取走了她细细的金链子,却留下重重的金戒指,一方面想她戴了那么久,从来没摘过,八成不好摘,硬摘只怕伤了她;另一方面觉得那就是母亲,母亲的手跟金戒指是不可分的,摘掉就不像母亲了!

所以直到母亲辞世,金戒指都留在她手上。后来殡仪馆的人问要不要帮忙摘下,我也立刻摇头。他们或许有意,告别式瞻仰遗容时,母亲的右手被长长的袖子盖着,左手却露出来,露出那黄澄澄的金戒指。

告别式除了家人,只邀请了几个公益团体的负责人和一位母亲生前的老友。老太太也九十岁了,弯腰盯着母亲的手,又缓缓抬起头,转过脸,对我小声说:“你这儿子真孝顺!”不知她说我孝顺是不是因为我留了金戒指陪葬。

告别式结束,送往火葬场,每个参加的人都开车尾随,灵车没直接开往大烟囱,而是停在一个小教堂的前面。母亲的棺木被几个壮汉抬下车,放在一个高高的台子上,先有人带领唱圣歌,而后每人发一枝玫瑰,指示大家排队走到棺木前,放在棺盖上,接着居然叫大家离开了。“不是要看着进火葬场的炉门,甚至看到点火吗?”我问执事人员。他摇摇头说:“不,交给我们就好!”

回到家我一直不安,心想会不会就因为他们看见母亲的金戒指,要摘下之后才送去焚化?我又跑去问葬仪社的人,对方一笑:“因为你讲究啊!买那么好的棺材,那是土葬用的铜棺,不能火葬,火烧不了。”我怨他在我挑棺材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他又一笑:“我以为你们要体面。”我问那棺材呢,他摇头说不知道。

回家,我更不安了,觉得自己不孝,原本想挑个豪华的棺材,却可能造成母亲火化的时候根本没棺材。眼前浮起火葬场人员把母亲的遗体从铜棺里拖出来的画面,还有,会不会在这时候被哪个人摘走了金戒指?那么大的纯金戒指,谁能不心动?搞不好大家还卖了朋分呢!

七天之后请回骨灰,重重一包。里面是黄色的牛皮纸袋,外头裹着塑胶膜,简直像园艺用的“骨粉”肥料。怪不得新闻说有不肖的火葬业者,把死者的尸体扔进树林,用猪骨粉当作骨灰发还家属。

母亲的骨灰放在她生前的卧室里,孙女放学都会先探头进去喊:“奶奶好!”我也每天进去问安,只是一边鞠躬一边想:那纸袋里头是不是母亲?还有,母亲的金戒指在不在里面?

墓碑和骨灰匣做好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墓园的人问我要不要亲手把骨灰倒进骨灰匣,我还没答,他就说由他服务好了,接着把骨灰带到隔壁房间,再出来时已经抱着铜匣子。

我当时挑铜制的匣子,是想尘归尘、土归土,死者最后都要入土为安,而且重新融合为大地的一部分。铜会生锈,几十年后母亲的骨灰就会与天地结合。但是看着骨灰匣放进两尺深的墓穴,我又想:当铜匣子解体了,骨灰化为泥土,母亲的金戒指应该永远不会腐朽。还有,那天怕我伤心,不要我自己动手而躲开我的视线,把骨灰倒进铜匣的人,会不会倒着倒着突然听见“当”一声,看到白白的骨灰中有个黄澄澄的金戒指?他会不会动心?会不会把戒指偷偷留下?

母亲过世已经十七年,这许多疑问总在,但是而今我想开了:那昂贵的铜棺,八成又卖给了其他丧家,装着别人的遗体土葬。这也挺好,没浪费!

还有,母亲的金戒指,无论谁摘走了,总比永远埋在地下有用。说不定别人戴了,说不定被熔化,做成漂亮的首饰,戴在了哪位新娘的身上。又或许被分成好几个小戒指,欢跃了好多少女的心。

去年二哥二嫂到台湾,我请他们吃晚餐,多年不见的二嫂突然把一个小锦盒双手交给我:“妈妈临终交代的,非给六弟不可。”打开锦盒,居然是个很大的金戒指,跟母亲的一模一样,我吃惊地问:“哪儿来的?”“这是你过继到刘家时,你刘家妈妈送给咱亲妈的,算是信物!把你从姚家送给刘家,从此结为亲家。只是后来刘妈妈怕你被姚家要回去,避不往来。”二嫂说,“妈妈不计较,说她生了六个儿子,刘家只你一个,就别去打扰了。但是妈妈一直留着这个金戒指,临死,说非交给你不可!”最后一口糖西红柿

小时候我很爱吃糖西红柿。常看母亲把生西红柿用滚水烫了,剥下薄薄的皮,再切成小块放在碗里,加上白糖搅一搅,成为清凉可口的糖西红柿。

但是自从父亲为一碗糖西红柿责备我之后,我就再也不吃糖西红柿了。

那时父亲已经大肠癌末期回家疗养,母亲的好朋友李妈妈搬来我家帮忙照顾。有一天李妈妈做了碗糖西红柿给我,我从厨房端到客厅,坐在父亲旁边吃,问:“爸爸要不要尝尝?”爸爸点点头,我就舀了一勺放进他嘴里,“好不好吃?”父亲点头。我好兴奋哟!立刻转头对着厨房大喊:“李妈妈,再拿一碗糖西红柿,我爸爸要吃!”没想到已经病重、不太说话的父亲居然瞪我一眼,沉声骂:“不要喊!没礼貌!我不吃!”夏日园趣绢本设色(81cm×56cm)2015

父亲从来只会宠我,不曾骂我,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怎么会突然这么凶,我怔住了!噙着泪,低着头,吃完手上那碗糖西红柿。

从此我再也不吵着吃糖西红柿。

但我仍然爱西红柿,爱种西红柿,爱看西红柿的花果,也爱摸西红柿的叶子,闻它们的味道。

种西红柿是偶然开始的。

那时家里失火,烧成一片废墟,父亲死了,公家不给我们重建,母亲只好在院子边上盖了间草房,没几个月,高高低低的残砖破瓦间就长满杂草。有一天我把球丢进草丛,捡回来觉得身上好像有股香味,把衣服举到母亲眼前,问她是什么香。“臭味!哪儿是香味?”

母亲对香味的感觉常跟我不同。譬如马缨丹,有股特别的辛香,母亲偏说是臭花,还叫我少碰,说八成有毒!西红柿叶子的香味跟马缨丹有点像,也有些刺激,怪不得母亲不爱。后来我发现很多人都不爱,欧洲人早期甚至因此说西红柿有毒。

自从在院子里发现西红柿,我每天都过去看。颓圮的泥墙和灰烬是最好的养料,五六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西红柿,每株都长得很壮。叶片沿着叶柄向两边生长,每片大小不同,裂口也不一样,有些叶子中间鼓起来,造成蜷曲,变化复杂极了!

不到三尺高,它们就开了黄花,一朵朵朝下,像是小铃铛。接着中间钻出绿色的果实,很快长大,变成红色。多么神奇的植物啊!明明是一年生的草本,却好像木本的果树。明明是蔬菜,却可以当水果。还有,就是它们像树又像藤,尽管没有攀爬的须,却容易东倒西歪,使我不得不用竹子把西红柿架起来。竹子是原先支撑墙壁用的,被火熏得黑黄相间,绿叶红果黄花,在一片断垣残瓦和焦黑的竹枝间展示了新生的喜悦。

或许因为童年的记忆,我特别爱画西红柿,而且在创作前一定细细写生,必须抓住西红柿的特殊味道。这几年我画西红柿更容易了,因为九十多岁的岳父种西红柿。怕影响草坪的景观,老人把西红柿都种在花盆里,一排排放在露台上。花盆里全是老人用厨余调制的泥土,西红柿株株肥大,而且品种各异,有像葡萄成串的,有鲜红如樱桃的,还有名叫“大男孩”(Big Boy)的超大个儿。我只要把西红柿盆子推到窗前,就能从容地在屋子里面写生。也因为从容,越能细细描绘西红柿的变化。

最近画了一张以西红柿和青鸟为主题的《夏日园趣》。我先用铅笔写生做底稿,再转画到绢上。半透明的绢特别适于以水绿表现叶子的剔透,鲜艳的果实则以朱砂打底,再罩染几次洋红。

一只小鸟特别聪明,选择了最熟的西红柿,站在上面品尝。另一只大概闻讯飞来,为了减缓下降的速度,把翅膀用力向下拍打,并将尾羽张开以产生阻力,爪子已经接触到叶柄,把那片叶子压弯。正在享用西红柿的那只则回头大叫,不知是说“真好吃!快来啊!”还是喊“我先到,你别抢!”

我一边画,一边想那两只小鸟的对话,也想到少年时废墟间的野西红柿,还有我拿着勺子喂父亲吃糖西红柿的一幕。

从来都是爸爸喂我吃东西,只有那一次,我把勺子送到他微微张开的嘴里……灯火迷离的小巷

我童年的记忆是黑色的,也正因为很黑很黑,所以偶尔有些灯火,就显得特别明亮,印象格外深刻。

五六岁的时候,父亲常在晚餐后把我抱上脚踏车前面的小藤椅,再将他的渔篓往后座一摆,渔竿往旁边一插,带我去台北的水源地钓鱼。车子吱呀吱呀地从台大教授聚居的温州街,经过台湾政界人士俞大维的宅邸和“兵工”学校的“军官”眷舍,进入违建区。那里没有路灯,两边的房子都是用竹子和石棉瓦盖的,屋檐很矮,灯火很暗,巷子很窄,头顶有晾衣竹竿和忘记收的衣裤,脚下是滑溜溜的闪着油光的地面,屋里传出的是南腔北调的各省方言。我们必须提防突然泼出的污水、冒出的浓烟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冲出来的小孩。

为我家洗衣服的孙嫂、卖馓子的老爷爷都住在违建区。父亲曾带我去看过老爷爷炸馓子,白发老头趴在地上,伸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脸盆,就用脸盆装油炸。我不记得炸馓子的细节,倒是永远记得床上一个正在读书的少年,用带着恨意的眼光瞪我。

经过违建区不远就到了水源地,堤防外有一大片竹林和沙土地,有时候老远就听到喧哗声,令我特别兴奋,因为表示当天搭了戏台。有平剧、相声、唱大鼓,还有我最喜欢的“漫画表演”。有一回牛哥驾到,他是我的偶像,因为他画头顶三根毛,尖嘴猴腮两颗牙,还穿着一双大头破皮鞋的牛伯伯太有意思了!他的现场表演更精彩,除了画牛伯伯、牛小妹,还请观众上台,在大大的白纸上随便涂抹,无论涂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牛哥都能三两下改成有意思的漫画,有一回还变出个光溜溜的美女,台下好多人吹口哨。我实在很想上去,不敢,但总想画什么东西能够考倒牛哥,到今天还在想,想不出来。新春开市夜喧腾(局部)纸本水墨设色(179cm×51.5cm)2016

穿过竹林就是新店溪,父亲会先挂盏电石灯在水边,暗暗红红的灯火引来好奇的水族,用网子迅速一捞,就能捞到不少小鱼小虾,再用它们做钓饵。没有月光的夜晚溪边很黑,连对岸也只有黑黑蓝蓝的山影和稀稀落落的灯光,使得四周钓客的烟头明明灭灭,成为另一种风景。那时的新店溪水很清澈,常有人跳下去游泳,从黑漆漆的水面传来他们叫爽的声音。

父亲也常在周末带我去万华“打泥人”。只记得街边一排小店,后面架子上摆着许多彩色的泥人,父亲用装软木塞子弹的气枪射击,泥人被打中掉到后面的网子里,就归我。还有一种是打乒乓球,一根根细细的水柱,上面顶着乒乓球,颤来颤去,却能不掉下来。父亲以前常上山打猎,自认为枪法很准,却总是打不中,但他都说:“气枪太烂!”

离“打泥人”的地方不远就是龙山寺,我最记得元宵节的时候,门口有好多大红灯笼,里面挂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人太多,父亲背着我在人群里挤,看电动的孙悟空和白骨精。还有一回父亲带我坐公共汽车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夜市,好多摊子,上面挂着一串又一串小灯,卖的都是花花绿绿的东西,像是鲜黄的杨桃汁、荧光绿的腌橄榄和红滋滋的烤香肠。街上热闹极了,舞龙舞狮踩高跷,鞭炮锣鼓声吵得听不见说话,散着硫黄味的烟雾把人都隐藏了。印象最深的是父亲带我爬上附近的河堤,看见外面停了好多船,人影幢幢的灯火在黑黑的水面上形成颤抖的闪光。还有人放烟火,烟火一簇一簇呼啸着上天,在黑黑的夜空中爆炸成千千万万个小光点,瞬间全不见了!新春开市夜喧腾(局部)纸本水墨设色(179cm×51.5cm)2016

父亲在我八岁那年就得了大肠癌,住进“空军”医院。记忆中那里像个学校,两边是平房,中间有个黄土地的大场子。有一天傍晚父亲撑着枯瘦的身子,带我走到医院门口买气球,虽然有各种鲜艳的颜色,但我挑了个土黄色的,因为看起来比较结实。牵回病房,许多护士跑来看,说气球活像篮球,于是在走廊又笑又叫地拍来拍去,我也拍,突然“砰”一声气球不见了,只剩下走廊屋顶一排昏黄的灯,护士们一下子都散了,我转身,面对的是躺在病房床上父亲苍白的脸。

父亲走后,我的童年更黑了,再没人带我去灯火迷离、烟花四射的夜市。晚餐后,母亲常拿把小竹凳坐在门口盯着我,而且指着巷尾说不准跑过那条电线杆,因为过去有很多小太保。她岂知我虽然不在她眼前越界,却会偷偷绕个大圈子到小太保的地盘。我也常偷听那些小太保讲话,有一次看见他们点蜡烛熏武士刀,一边熏一边说夜里用它砍人不会闪光。曾经有个小子从墙头往下跳,被下面的人横着一刀,两条腿都断了。

不知太保帮派是不是跟眷区有关系,“兵工”学校西边泰顺街、云和街附近有“三环帮”,东边台湾大学一带有“四海帮”,我有个同学的老哥就混三环,据说有一次从他爸爸床底下摸到一支黑管,身价立刻不凡了。但我更感兴趣的是有个叫“天涯九龙凤”的女生帮派,据说里面的妞不但个个漂亮,而且下手比男生还狠,打完架,满地鲜血和头发。

我小学上龙安小学,成绩不怎么样,最痛恨的是如读天书的《图解算术》。每天补习回家,好多同学一起走,很安静,只见一个个歪着身子、斜背大书包的影子,默默地在巷子里扭。

初中的记忆还是黑的。因为我上大同中学夜间部,每天转两班公交车,到家已经是深夜。我常在公交车上闭起一只眼,下车之后张开,它比不闭的那只在黑暗中看得清。但是母亲再三叮嘱我,碰上小太保别看他们,否则他们会问:“看什么看?”然后揍我一顿。所以我听他们说笑,从不看。可是有一回两个小太保拦住了我,说要找我借钱,有借有还,三天后会塞在旁边电线杆的小洞里,还指那个洞给我看。我身上只有五块钱,但是他们瞄见我口袋里的新钢笔,抽出来看一眼,也借走了!

我每天都去看那个电线杆的小洞,没见他们还钱,倒是过不久,学校要我去警察局接受讯问。原来那小太保被抓了,因为钢笔是我参加演讲比赛的奖品,上面刻了字,于是一路追到我。在派出所,警察指着小太保问我是不是他抢的,我说:“不知道!因为巷子太黑了!”

又隔不久,巷子亮了!是我家点亮的。那是大年初二,舅舅往暖炉里加油,我站在距他不足五尺的地方,突然听见一声沉沉的爆炸声,四周全是红的,很热很热,舅舅大叫着往外跑,我跑到屋外,看见他浑身是火地冲出来在地上打滚。再回头,整个客厅都是红的。我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却喊不出声音。跑出大门,火焰已经蹿出了屋顶,接着“砰砰砰”,一声接一声,是舅舅开出租车行,藏在地板下的汽油桶纷纷爆炸的声音。每次爆炸都会蹿起一团火球,很多人大喊,跟着火球跑,说可能飘到他们家。

消防车到的时候,整个日式房子已经烧光了,四周邻居的门口堆满一箱箱他们搬出的宝贝,墙头上坐了一大排看热闹的人,其中还有我后来的高中同学。直到几十年后同学会,我提到小时候家里失火,那同学才大叫一声:“不知道是你家耶!太精彩了!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场火,敢情你家是火药库!”

父亲生前服务的机构说男主人死了,不给重建,母亲只好在废墟上盖个草棚,成为最牛钉子户,终于在两年后,逼得公家把我们迁到金山街的一栋小木楼里。巧的是我大学正好考上师大,可以听完打钟再上学。还有个好处,是便于师大的同学来访。

大二那年我组朗诵诗队,请一位女同学到家里听录音,隔两天晚上八九点钟门铃响,居然是那女生,原来因为能源短缺,和平东路两边轮流停电,那女生做完家教回宿舍,师大那侧正停电,只好到对面巷子里的我家。我问她:“吃晚餐了吗?”她摇头,我就去买了水饺给她。她才吃,我家这一侧又停电,于是点蜡烛。

记得那天送她回师大宿舍,出门好长一段路,一点灯光都没有,又没月亮,连脚下都看不清,简直是摸黑。我不得不小心地牵着她的手,一直牵到了今天。浴火

我是从火里跑出来的!

那年我十三岁,大年初一,台北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晚餐后母亲照例出去做家庭礼拜,我和舅舅、舅妈在客厅围炉。舅舅提议玩扑克牌,叫舅妈去房间拿牌,又叫我把父亲留下来的一罐古钱拿来当筹码。

我抱着罐子出来,看见舅舅正蹲在新买的煤油暖炉前加油,刚转身要把钱罐放在桌子上,突然听见背后沉沉的“砰”一声,屋子都震动了,眼前一片红一团热,舅舅大喊:“跑!跑!”我往外冲,只见舅舅从我身边越过,浑身是火,在地上翻滚。

我手里居然还紧紧抱着钱罐,大喊“失火了!失火了”,却喊不出声音。背后吹来炙人的热风,我躲到院子边缘的树下,回头,看见舅妈扶着姥姥从侧门跑出来,舅舅黑黑的一个影子站在阶前,屋子里已经一片红,一条条像水一样的火舌沿着屋檐往外伸,“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隐约看见一个个黑框在火里倒下,大概是纸门。火舌很快蹿进我的卧室,先是映出红光,接着玻璃爆炸,“咔嚓咔嚓”地向外飞溅。有人喊我的名字,颤颤地,尾声拉得很长,但不是母亲的声音,是右邻刘妈妈。

我退出家门,站在对面陈家门口,只见四邻都在喊,喊着他们家人的名字。人影都在跑,急着把大箱小箱往外搬,堆在家门口,箱子上映着红红的火光。我家屋瓦已经一块块、一片片掉落,火舌从里面钻出来,忽长忽短,屋旁的树在抖动,先闪着好多小光点,接着全消失了。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从屋顶飞出一团大火球,接着又一响,又是一团火球飞到半空。好多人大喊着往街的另一头跑,说火球可能飞去他们家。

救火队来了,看热闹的人也来了,对面墙头坐了一排人,每次“砰”地爆出火球,大家就喊,像惊呼又像叫好。我知道那些爆炸是开出租车行的舅舅藏在地板下的汽油桶造成的。汽油助燃后没几分钟,我的家已经只剩一团红,天红了,地红了,连救火车喷出的水柱都是红的,还有一阵阵热风呼呼地扑面而来。我居然想起自然课老师教的,失火时风会往火场吹。为什么那风却都像是朝我吹来?

火被扑灭了,一根根焦黑的柱子间冒着白烟,墙都还在,大门也没烧毁,只是里面,我的家,像变魔术般,不见了!从对街可以直接望到后面军眷区的房舍和灯火,左邻右舍也没损失,一边大箱小箱地往家里抬,一边大声喊着谢谢老天保佑没被烧到。

母亲这时才出现,说她被邻居挡在前面巷子,看到我和姥姥、舅舅、舅妈,便瘫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有记者过来问她损失,母亲没答,我答了:“还好,妈妈在银行有保险箱。”突然母亲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捂着脸:“不是幸亏有保险箱吗?”又是一巴掌。

晚上舅舅带姥姥住他同事家,我和母亲住在近邻周妈妈家。第二天天没亮,母亲就带着我往火场去,转进小巷,听见一片大呼小叫,好多人拿着大包小包从后院翻墙跑掉。浴火(局部)纸本设色(90cm×90cm)2017

打开大门,房子像是被炸过,陷下去成了一个大大的坑,冒着烟,还有呛人的气味。微弱的晨光中,只记得坑里乱七八糟,散布着闪着红光的绸缎,那是我参加演讲比赛得来的几十面锦旗。也有毛皮衣服,一小块一小块,很臭,母亲拿着棍子在坑里翻,我跑到我卧室的位置,什么都没了,书架还在,父亲生前留下的书籍,都只烧去靠外面的四分之一。集邮簿也在,我小心地把那些劫后余生的“平等新约纪念邮票”“航空邮票”和日本投降时被贴成“V”字、盖上“抗战胜利邮戳”的纪念邮票,全部从残破的集邮本里拿出来。书架上还有一小片一小片灰黑色的金属,应该是我的被烧熔的玩具。窗子没了,剩下矮墙和碎玻璃,一脚高一脚低,是烧焦的灰烬和地板。我弯下身,再趴下去,把头伸到残留的地板下,喊“咪咪、咪咪”,呼唤我的白猫,被母亲吼过来:“早烧死啦!”

晚上,是咪咪回家的时候,我又跑到火场上喊。没消息,只有四邻人家昏黄的灯火中探出的人影和关窗的声音。

虽然失火的画面非常鲜明,看到日本人画的《金阁寺大火》,我也早想画一张,但是一直等到五十年后才终于动笔。三尺乘三尺的生宣纸,应该很不容易画,却只花了我很少的时间。大概因为失火的记忆吧!烧得快,画得也快。朱膘朱砂和藤黄变成蹿出的火苗。大笔蘸水,再蘸墨,滚笔揉笔,画出一团团浓浓的黑烟。至于不断爆炸的火星,则用藤黄调胶矾甩上去。前景是树和围墙,左右邻居的轮廓和槟榔树影依稀。至于我,是火场中捂着头奔出的黑影,据说我那天头发是灰灰白白的,大概被爆炸的火焰燎去一层。我只知道后来照镜子,发现睫毛变短了,神奇的是皮肤丝毫没受伤。

我的咪咪再也没出现,但被我画了进去。在我卧房的窗边,一个小小的黑影。

我珍贵的邮票,那天在母亲的指示下交给一位台大的老教授保管。隔月,我们安顿好了,去拿邮票,他一怔,说:“你没交什么东西给我啊!”

我那天抱着逃出火场的古钱罐,被我留在芙蓉花树下,早已不知去向。

从此,我不集邮,也不集钱币,但我变得比较不怕火,而且哪个地方失火,我从很远的地方就闻得出来,那是一种酸酸的味道。我是丙等生

有一年秋天,我回母校成功高中演讲,场面挺热闹。演讲前校长先请我去他办公室休息,并赠我纪念品一份,是个精美的大夹子,打开来赫然出现一排排数字,竟然是我高中三年的成绩单,我定睛一看,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因为我高一的平均成绩是丙,高二、高三也差不多。

我把成绩单接过,向校长及在座的主任们致谢,心想:你们可真会送礼!干脆把我这成绩单裱褙装框,挂起来好了!对那些烂学生一定有廉顽立懦之效。兰吼瀑布(局部)纸本设色(84cm×59cm)2017

我的成绩很烂,妙的是,我在学校从来都很神气。老师可以一边骂我不上课,一边对我竖起大拇指,那是因为我课外活动表现好。

才进高中,我就代表学校参加台湾地区学生美展,拿了第二名,这打破了历年纪录,因为大学和高中一起比赛,第一、第三都是师大美术系的,就我这个小萝卜头,而且学画不过几个月。美术老师说得有理:“你虽然画龄很短,但是很敢画,噼里啪啦,大笔挥几下,把评审唬住了。”

他的话一点儿都没错!我天生少根筋,也可能多根筋,很大胆!

学校有个池子,水干了,别人都不敢下去,说有青苔,危险!我不怕,纵身一跃,发觉自己躺在那儿,才不到半秒耶!怎么躺着了?离后脑勺一寸,正好有块尖尖的大石头。兰吼瀑布(局部)纸本设色(84cm×59cm)2017

督学来校考察,我前一天探听到,就去买了十几根蜡烛,后排的同学每人点燃一根,以“秉烛日读”表示抗议。因为学校日、夜间部的电费分账,日间部除了黑板上面一排灯,后面全黑,只有夜间部才能用。碰上乌云蔽日,教室后面很暗。

当天只见校长笑吟吟地跟督学走过,突然每人睁大眼睛,校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全不见了。督学才走,训导主任就怒冲冲地跑来问谁干的好事,听说是我,又转身走了,偷偷把我叫去,说有话好说嘛!

隔天后面的灯就亮了,而且从此全校皆亮,使我除了头上有光,连走路都有风。兰吼瀑布纸本设色(84cm×59cm)2017

我当时编校刊,这段经历影响了我的一生。因为我除了征稿、审稿、校对、画插图,还得补天窗。每次主任说某篇东西有早恋暗示或政治批评,不能用!我就得立刻把那空下来的地方补上。写论文,太累;写散文,太慢;最快的就是写诗。一个字加个叹号,也算一行,所以我开始写现代诗,还把作品拿给一位曾经带头打美国领事馆、被留校察看的老师看。

那老师就是名闻中外、近年以百岁高龄过世的现代诗元老——纪弦。

纪老扶着他的烟斗眯着眼看我写的:“《红楼梦》里有个探春,我才是真正的探春,我是最早的探春者,我探最早的春。”“啪”把烟斗一拔,往桌子上一磕,“好!有味道!”

我又拿给语文老师看,他也眯着眼,看半天,斜着脸问:“惜春吧!惜比探有意思。”

我写诗,除了补天窗,还有个原因,是有一回代表学校参加民办的演讲比赛,有个私立高中的代表,由演讲老师拟稿。看到他的演出,我眼睛一亮,他不但音调抑扬,连手势都行云流水,美极了!比赛结果,他拿第一,我拿第二。

我四处打听那是何流派,有人说叫朗诵诗。从此我就四处找朗诵诗的题材学习,也试着自己写。没多久,我参加官办的全省演讲比赛,便发挥所学,“硬把式”加“朗诵诗”,刚柔并济,拿回第一名。这还不够,后来我编写导演的朗诵诗,四次拿下全台竞赛冠军。而且大学没毕业,就应聘在大学教诗。

我对诗有心得,还有个重要的原因:高二上学期,有一天半夜我觉得胸闷咳嗽,咳着咳着喉咙一甜,咳出一口血,接着一口又一口,吐了小半盆,进医院急诊,已经肺结核中期。医生把我娘骂了一顿,立刻办休学回家静养,否则活不长!

我没静养,反而得其所哉,画我的画、写我的诗、读我的书。好多我后来的强项,都是那年闭关练出来的,大有打通任督二脉、功力增加一甲子之感。所以我后来常说只读课本不够,因为你会的别人也会,反而课外的涉猎能让你出头。而且人生最浪漫的时候,是青少年时期,孩子多半的创意被埋葬在书堆里,等到年长有暇,却时不我与,失去了少年情怀。我有幸因病休学,没了功课压力,正好海阔天空地创作。

我的海阔天空也得感谢高中的语文老师和美术老师。上语文课,有一回我站起来读课本,把一个字念错了(那要怪我娘,是她从来都念错),结果一整堂课,老师都避过那个字,才打下课铃就跑回办公室查字典,下一堂课进门便纠正我,还很坦白地说害她以为她自己错了。

至于美术老师更棒,她叫我不用上课,去教员休息室自己爱做什么做什么(免得在班上捣蛋)。我每次移驾,老师们都去教课,办公室空空的,只有个十六岁的小女校工,挺漂亮,陪我聊天。我那年回母校,她没退休,还特地跑来校长室跟我抱抱。

我也感谢军训教官对我的容忍,有一回教官说美国B-52轰炸机有四个螺旋桨。我在下面插嘴:“五个!”教官马上改口:“对对对!是五个。”我又笑说:“哈哈!骗你的!”全班都大笑了起来。教官也好像没生气,脸红红地指指我:“顽皮鬼!”

当时学校严禁交女友,抓到就记过。我在外面搞活动,认识不少女生。有一个把家事课做的点心送到我学校,教官居然非但没找麻烦,还代为转交。可惜因为从小我娘警告:不可吃女生的东西,女生很坏,她们偷加蒙汗药,你吃了会晕倒,被女生占便宜。那盒点心我半块也没碰,全分给了同学和那位教官。只是我偷偷观察,居然没有一个人晕倒。

我虽然自认很神,常写文章讽刺功课好的同学,但联考前一个半月还是屈服了,昏天黑地地看书。毕业考成绩出来,我没上补考名单,高二的学弟一个个拍我肩膀:“老哥儿终于跟我们同班了。”还有人唱:“总有一天等到你。”却没想到我过关了。

高考我只填了师大美术系、文大美术系、艺专美术科、艺专美工科和某校中文系。报名表送上去,训导主任和导师都跳了起来,说:“人家填一百多个志愿,最少你也得写台大、‘政大’的外交系和法律系吧!”我心想:可真瞧得起我!你们不是知道我年年两科不及格吗?我是大丙耶!考得上吗?我口才虽然不烂,赢了一堆奖杯,可我真爱的还是画画和写作啊!

高考发榜那天,因为我姨父是记者,早就告诉我考上了第一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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