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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9-07 11:3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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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梅 撰,江巨荣 导读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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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曲麈谈 中国戏曲概论

顾曲麈谈 中国戏曲概论试读: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顾曲麈谈 中国戏曲概论/吴梅撰;江巨荣导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5(蓬莱阁典藏系列)ISBN 978-7-5325-8890-9Ⅰ.①顾… Ⅱ.①吴… ②江… Ⅲ.①古代戏曲-戏曲史-中国 Ⅳ.①J809.22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8)第133935号蓬莱阁典藏系列顾曲麈谈 中国戏曲概论吴梅 撰 江巨荣 导读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发行(上海市瑞金二路272号 邮政编码200020)(1)地址:www.guji.com.cn(2)Email:guji1@guji.com.cn(3)易文网网址:www.ewen.co印 刷 江阴金马印刷有限公司开 本 787×1092 1/32印 张 10版 次 2019年5月第1版 2019年5月第1次印刷ISBN 978-7-5325-8890-9/I·3292定 价 40.00元如有质量问题,请与承印公司联系出版说明

中国传统学术发展到晚清民国,进入一个关键的转折时期。面对“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旧传统与新思想无时不在激荡中融汇,学术也因而别开生面。士人的眼界既开,学殖又厚,遂有一批大师级学者与经典性著作涌现。这批大师级学者在大变局中深刻反思,跳出旧传统的窠臼,拥抱新思想的精粹,故其成就者大。本社以此时期的大师级学者经典性著作具有开创性,遂延请当今著名专家为之撰写导读,希冀借助今之专家,诠释昔之大师,以引导读者理解其学术源流、文化背景等。是以本社编有“蓬莱阁丛书”,其意以为汉人将庋藏要籍的馆阁比作道家蓬莱山,后世遂称藏书阁为“蓬莱阁”,因借取而为丛书名。“蓬莱阁丛书”推出后风行海内,为无数学子涉猎学术提供了阶梯。今推出“蓬莱阁典藏系列”,萃取“蓬莱阁丛书”之精华,希望大师的经典之作与专家的精赅之论珠联璧合,继续帮助读者理解中国传统学术的发展与大师的治学风范。《顾曲麈谈》《中国戏曲概论》导读江巨荣

20世纪初,我国学术界几乎同时出现了两位戏剧学大师。一位是王国维,一位是吴梅。王国维以深厚的历史研究的功力,独到的艺术鉴赏的眼光,广博的中外文化的视野,在世纪初完成了《戏曲考原》、《唐宋大曲考》、《宋元戏曲史》等重要著作,开创了古代戏剧研究的新时代;吴梅虽带有老派学者的学术个性,却也以深厚的传统曲学、戏剧学知识为根底,集度曲、制曲、藏曲、教曲、演戏于一身,发挥他独特的知韵守律、审音度曲、创作表演的特长,继往开来,对传统曲学的曲的本体论、创作论和中国戏剧史作了深入的研究,并在明清戏剧史的研究中做了许多开创性的工作,奠定了明清戏剧研究的基础,是一位博学的曲学家和戏剧史家。两位学者的学术成果相互补充,交相辉映,共同推动了我国曲学、戏剧学的现代化的进程。一

吴梅(1884—1939),字瞿安,又字灵,号霜厓,长洲(今苏州)人。出生在旧式仕宦人家。早年习举业,学古诗文。18岁补县学生员。两应江南乡试,皆不第。光绪末,科举废除,维新思潮兴起,吴梅与南社诸君子交游,也关心国事,喜谈革新,曾作诗悼戊戌政变死难君子,表现了一定的政治热情。随着时代的变迁,他开始肆力于词曲之学,并选择教育为终身职业。从民国初年开始的30年间,进入到他学术活动的高峰时期。他不仅创作许多戏曲作品,完成了很多学术论著,还先后应北京大学、北京高等师范、南京大学、东南大学、光华大学、中山大学、中央大学、金陵大学聘,主持教席,教授词曲。为这个世纪培养了许多著名的词曲和戏曲研究家。正当盛年,芦沟桥事变爆发,苏州遭日寇轰炸,他不得不举家避难,因而迁武汉、湘潭、[1]桂林、昆明,饱受风鹤之苦,最后逝于云南大姚。时年仅56岁。

吴梅学有专攻又多才多艺。他能诗词,能文章,有诗文集若干卷,词若干卷。又精鉴赏,有《霜厓读画记》一卷。他擅于剧作,曾作有杂剧9种,传奇4种。其中《轩亭秋》谱辛亥革命烈士秋瑾殉难事,《湘真阁》、《风洞山》谱故国丧乱事,《苌弘血》谱戊戌政变六君子死难事,都有很强的现实性。他精于审音定律、度曲演剧,曾受邀入苏州道和曲社、上海琴社、中央大学潜社,并任南京紫霞曲社社长。与名家切磋曲艺,以曲唱和,十分频繁。一时名旦,如韩世昌、白云生、梅兰芳也向他学艺。他不仅能为人操鼓板,还能粉墨登场。曾演过《西厢记》中的莺莺,《牡丹亭》中的陈最良,《荆钗记》中的老旦,《千钟禄》中的解差等角色,戏路颇广。他的主业在曲学和戏剧史的研究,完成的著作有《奢摩他室曲话》(1907)、《顾曲麈谈》(1914)、《曲海目疏证》(1914)、《中国戏曲概论》(1926)、《元剧研究》(1929)、《瞿安读曲记》(1932)、《曲学通论》(原名《词学通论》,1932)、《南北词简谱》(1931)。他还为商务印书馆著有《辽金元文学史》一种,“一·二八”事变中书稿毁于日军轰炸。今所见同名著作,系吴梅指定他人所作,商务为借重吴梅名望,刊出时仍署名吴梅。吴梅还是著名的收藏家。在京六年就购书2万卷。所藏以杂剧、传奇、散曲、曲谱最多,仅编定《奢摩他室曲丛》时,他交商务印书馆的善本、稀见本就有152种,曲藏之富,甲于一时。于所见书,他亦勤于校勘,撰写题跋,身后有《霜厓曲跋》问世。最后,他也是著名的曲学、戏剧学教育家,他在北京、南京、上海、广州十余所大学任教,主讲曲学理论和中国戏剧史,一时才彦如任二北、卢前、唐圭璋、王季思、钱南扬、万云骏等词学名家和戏剧史家都出其门下,影响了整个现代词曲学和戏剧学的研究。今人在概括吴梅的戏曲研究所涉之广时说:他“于藏弆、于镌刻、于考订、于制作、于歌唱、于吹奏、于搬演,几乎无一不精;于文辞、于音律、于家数、于源流、于掌故、于著录、于论评,又几乎无一不究。盖集众长于一身,怀绝[2]学以终世,天下一人而已。”我们说他是一个全才的曲学家当不过分。二

吴梅曲学研究的重点分两个方面:一是以考述曲的特性、构成、演唱为中心的戏曲本体论,二是描述宋金元直至明清时期,包括散曲、戏曲在内的“曲”的发展史。前者有《曲学通论》、《顾曲麈谈》诸作,而以《顾曲麈谈》为代表;后者除《中国戏曲概论》以外,还有《元剧研究》以及《曲海目疏证》、《瞿安读曲记》等成果,却以《中国戏曲概论》最为完整,并代表着他剧史研究的最高成就。两书虽有分工,各有侧重,但彼此互有关联,相互渗透,故这里选取的两部论著,一横一纵,大致反映了吴梅曲论、剧史论的面貌。《顾曲麈谈》共四章。第一章为“原曲”,系探讨曲的源流、曲的特性、曲的音乐和文字构成、体式的部分。由于作者立足于研究元明清的剧曲与散曲,讨论的是元以后南北曲的直接曲源,因而没有涉及先秦古乐、乐府、唐教坊曲的渊源与演变,而直接把曲的源流归于宋金词调。他说:“曲也者,为宋金词调的别体。当南宋词家慢、近盛行之时,即为北调榛莽胚胎之日。”“沿至末年,世人嫌其粗陋,江左词人,遂以缠绵顿宕之声以易之,此南北曲之原始也。”把曲看作词的后裔,南曲是北曲的后裔,这种看法,自王世贞提出后延续了数百年,吴梅不过继承了旧说而已。实际上,曲的源流是多渠道的,词调仅是曲调的一个源泉。南北曲之源也主要来自民间,不是一种乐曲对另一种乐曲的更替。而且,南北曲之间只是流行地区不同,彼此没有前后承继关系。若从产生前后来说,南曲、南戏都还在北曲之前。所以王世贞、吴梅这种说法既不全面,又不准确,这种曲学“原始”论就显得过于简略。

吴梅曲学理论最重要、最有心得的成果,是考辨宫调、曲牌、曲韵为中心的曲律论,以铺陈结构、摛文布采为主的制曲(文本创作)[3]论,以依腔订谱、按声习唱为内容的度曲论。三者密切相关,各自为用。曲律论是制曲、度曲的基础,制曲、度曲是他论曲的功用。制曲是曲词创作,度曲则重在演唱。于此可见,吴梅的曲论有鲜明的重创作、重演唱的实践性特点。他在细致地论述和认识曲的格律、特征的基础上,在许多实践技术很强的地方,构筑起剧作家依律填辞、谱曲家依律打谱、演唱家循声习唱三度创作的程式。吴梅自许自信者在此,他欲“将平生所得,倾筐倒箧而出”者也在此。

曲律论的第一课题是论宫调。它包括什么是宫调及南北曲中宫调与曲牌的领属关系。这是我们了解、认识曲文学,接触戏曲、散曲作品碰到的第一道门槛,自然是曲论题中应有之义。然而宫调论早已被古代曲学家谈了又谈,论了又论,成了所谓“千古之谜”了,吴梅在这迷宫前,又有什么新看法、新收获呢?他的新见解和新贡献,是辟开所有繁琐和故弄玄虚的论调,根据作曲、度曲的实际应用,明确地指出:“宫调者,所以限定乐器管色之高底也。”他用为昆曲定调的笛色作说明,谓一笛六孔,计有七音。依据按孔吹奏的部位不同,并以小工调为基础,依次转换,就能分别吹出不同调高的曲调。俗称小工调、尺字调、上字调等等,也即相当于西乐的1=d、1=c、1=b之类。他从而指明:“今曲中所言宫调,即限定某曲当用某管色。”这就把曲的宫调说得通俗易懂。他又把乐人广泛使用的笛调系统与古宫调术语加以对应归纳,确定昆曲十七宫调的笛色,即:

小工调:仙吕宫、中吕宫、正宫、道宫、大石调、小石调、高平调、般涉调属之。

凡字调:南吕宫、黄钟宫、商角调、仙吕宫属之。

六字调:南吕宫、黄钟宫、商角调、商调、越调属之。

正工调:双调属之。

乙字调:双调属之。

尺字调:仙吕宫、中吕宫、正宫、道宫、大石调、小石调、高平调、般涉调属之。

上字调:南吕宫、商调、越调属之。

这就是我国民间广泛使用的调系统。吴梅以简练的文字揭示了“宫调”的实质,为我们解读曲文学的宫调符号开了捷径,演唱、演奏乐曲者也便于操作,在曲学理论上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它也被现今[4]的曲学论著广泛采用。

在曲牌与宫调的归属关系上,吴梅也依据曲谱作了细致的排列,其中有的是按一定的调高、结音、声情划分的,有的则由于文人“别出心裁,争奇好胜”,犯宫犯调造成的。曲牌连接有相当的自由,其相互关系实际上存在着许多混杂的现象,故不能简单地依样画葫芦。创作者只有熟悉曲情、曲理,参照实例用法,才能写出声情并茂的作品。随着时代的推移,曲、文创作的分离,宫调已成了曲牌一种不太严密的分类标目,而逐渐失去了它的本质。认识到此,才有助于读者打破乐律神秘主义的迷信。

曲律论的第二个重要内容是论曲韵、行腔、板眼。不知韵就不能下字,不知韵也不能行腔接字,确定板位。任意而行,不仅不能合律,而且还会闹出笑话。所以吴梅律曲之初即要求分定韵部,分辨四声,辨别喉颚舌齿唇之清浊和四声之阴阳。他在这里划出的韵部虽大致根据《集韵》、《中原音韵》、《音韵辑要》,但已依填曲、唱曲的要求,作了部分的并合与区分。如东冬、萧豪的合并,鱼模之分为居鱼、苏模,都是符合实际演唱情况的调整。故作者自信地说:“填词者就此韵用之,依谱以填词,守部以选韵,庶不致藐规越矩者矣。”这也可以说是曲韵韵谱的终结性成果。

阐明了曲的宫调、音韵两大问题以后,吴梅转入南北曲作曲法的阐述。作曲法的依据其实来自南北曲本身的要求,所以它也是在创作的实践中继续阐述曲的特征。这些特征包括:曲牌有一定的体式,作曲需按它的字格、板式、曲情加以选择;汉字有四声,四声关系着曲的行腔高低和是否优美动听,因而作曲者必须注意用字;曲有节奏板眼,故不可随意添加衬字,以免荒腔走板;曲牌联套于引子、过曲、尾以及选韵都有约定俗成的套式,填词家应取名家作品作参考。北曲套数尤为谨严,故作者于每一宫调内特为选了长短套式,供人择用。北曲作法中,作者特别强调“明务头”的重要。他从北曲作品的实际出发,考较了周德清和李渔以来的“务头”论,终于别出新说,称“务头者,曲中平上去三音联串之处也”,这是具有可操作性的见解。

这些特征论或作曲法,有的属于常识,如曲牌字有定格,韵有定位,板有定数。套曲连接有引子、过曲、尾声,曲曲相连有一定的范式等等,这些都是了解传统南北曲必须有的知识和制曲应遵守的规律,不能任意违反。有的属于技术性、专业性较强的要求,它对音韵学家、谱曲音乐家则可,对文学家也同样要求则未免苛刻。如“依字行腔”,吴梅就指出:“字音与曲调,盭然相反。四声中字音,以上声为最高,而在曲调中,则上声诸字,反处极低之度。又去声之字,读之似觉最低,不知在曲调中,则去声最易发调,最易动听。”所以下字、订谱或唱曲,都要依据字读的四声阴阳调值以为乐音。其中阴平声字,呈高平状;阳平声字,呈由低转高的升调状;上声字,先下行后上行,呈降升状。凡此等等,都直接影响字腔、旋律,有其内在规律,不能不有所讲究。古代曲家于声韵格律之学一般都有较深的修养,讲究起来也没有太多的困难。问题是剧作家在填词作剧的时候,他们主要依据曲情、曲理,依据人物感情需要遣词造句,何暇顾及阴阳清浊。故汤显祖说:“凡文以意趣神色为主。四者到时,或有丽词俊语可用,尔时能一一顾及九宫四声否?如必按字摸声,即有窒滞进[5]拽之苦,恐不能成句矣。”这类精致化的昆曲字腔腔格,谱曲、唱曲的应当知道(《度曲》章有详细的叙述),剧作家则不能被它捆住手脚。当然,吴梅虽讲究这些格律,他同时却也强调:“守法是死,填词是活”“即有舛误,亦当平心宽恕。”倒也不失为融通之论,也应予以注意。三

上面所说就是吴梅的曲律论。虽然在律曲的同时,他已说到了填曲作剧的许多方面,已属于“制曲”的范畴;但无论制曲中宜别曲牌也好,按式联套也好,都是与曲律相关的方面,所以注意的重点仍在律,即在曲的内部规范。至“制曲”一章,吴梅则把视角转向戏剧的社会作用、戏剧结构、文词等方面,也就是戏剧文学鉴赏和创作方面的一些问题的论述。这里作者虽也说到清曲(散曲)作法,实际上侧重在戏剧,故所谓“制曲”主要是他的戏剧批评论。

吴梅的戏剧批评论有明显的继承性。如论戏剧作用时强调的“惩劝”说、“讽谏”说,从汉儒到周德清、高则诚直到明清许多曲论家都反复说过;在论戏剧结构时强调“立主脑”、“脱窠臼”、“密针线”、“均劳逸”,明显是王骥德、李渔曲论的承继。至于词采上贵浅显、重机趣、倡当行本色、反堆垛典故,也无不笼罩着古人的影子,没有几多新意。一个进入20世纪的曲学家,仍说着数百年前的话语,其理论的保守和滞后无可讳言。但若仔细地阅读他的理论,我们仍可以看到一些突破和新意。如他尽管爱说戏曲扶偏救弊、有裨风教,但又说戏曲的作用主要在“感动人心,改造社会”,“为社会之警钟”。联系他创作的反映维新变法和秋瑾遇难的作品,就可以知道其“改造社会”、“为社会之警钟”的主张有相当直接的现实内容。它与近代的戏剧改良运动的主张基本同步。他又说,戏曲“唯一之宗旨,则尤在美之一字”。这就是说,戏曲不仅有社会的需要,而且更有审美的需要。在我国传统的戏曲理论中有过胡祗遹的“九美”说、李卓吾的“自然美”说,于戏曲美的鉴赏作出了贡献,但千年以来,还没有人把美的鉴赏看作戏曲鉴赏的唯一宗旨。这恐怕已是“五四”前后美的教育的体现。以往把美作为戏曲鉴赏宗旨的情况自然有过,但要比较普遍的把它作为“唯一的宗旨”,或主要的宗旨,恐怕要在未来。这样,吴梅这一理论又有较强的超前性。

至于结构论与辞采论,吴梅蹈袭前人的东西也很多,但稍加研究,也能看出他在继承中同样有所发展。如“脱窠臼”之求新、求奇,本是明清曲论的重要见解,至李渔而成为明确的号召。但李渔之论重在情节奇,语言新,反对在关目排场上因袭、效颦。吴梅却在整体上要求全面求新。他说:“窠臼云者,非特窃取排场,即通本无一独创之格,亦是窠臼。”这比李渔的要求又提高了许多。同时,他还根据现代舞台布景、道具日新月异的进步,提出采用的意见,亦很有现代感。辞采上,他反对骈俪,反对堆垛故实、辞意晦涩,也反对出语粗鄙、不登大雅之堂。这都无甚新鲜。他的进步,是强调戏曲语言需要依据人物性格,写出个性化的语言。如说:“所作曲白……要使其人须眉如生,而又风趣悠然,方是当行作手。”又说:“使所填词曲宾白,确为此人此事,为他人他事所不能移动,方为切实妙文。诗古文辞,总宜贴切,填词何独不然?各人有各人之情景,就本人身上挥发出来,悲欢有主,啼笑有根,张三之冠,李四万万戴不上,此即贴切之谓也。”这应是语言性格论的精辟见解。

总的说来,吴梅的戏剧批评论是总结多于创新,继承多于发展。他处在近现代思潮大变革的时代,却缺乏接受新事物、研究新问题的兴趣,所以虽在具体问题上时有精深之见,但又过于简略,没有形成明确、周密的理论,因而整体上缺乏时代感和新气息。这也许是他的学术个性造成的吧?四

吴梅曲学研究的又一个重点是剧史研究。《麈谈》之第四章“谈曲”所述元明清曲家遗事佚闻、生平履历、曲作品评,已初具断代剧史研究的雏形;至《中国戏曲概论》则写出了上自金元、下至晚清六百余年间中国戏剧史的研究专著,在戏剧史研究上取得了新的成果。

剧史研究以王国维为肇始,他的《宋元戏曲考》自古巫歌舞直到元代戏剧的演变发展都作了非常有价值的论述,至今仍为学界所重。但王氏过于“信而好古”,对明清戏曲多有偏见,视之为“死文学”,所以他的剧史以元代为断,不及明清,这就在戏剧通代史上留下了很大的空白。以元剧的研究而言,王《考》的重点也在与元剧相关的理论问题,于作家、作品则着言不多,读者对元剧的剧目、流派、衍变等都难以得到较为清晰的印象,这作为一本早期断代的剧史也明显有所不足。吴梅的戏史研究则在王氏的基础上,把重点移向明清的传奇和杂剧,移向元以后五、六百年的明清戏曲史研究,而成贯通宋(宋金部分十分单薄)元明清的中国戏曲通史。如果说《宋元戏曲考》标志着我国第一部戏剧前期史的出现,《中国戏曲概论》则标志着我国第一部比较完整的、以戏剧成熟期为重点的戏曲史的出现。一般认为,中国戏剧成熟于金元,到明清而发展,并取得新的辉煌。因此之故,只有一部比较完整的、重在反映戏剧成熟期的戏曲史才能反映我国戏曲的成就和全貌。吴梅的戏史恰满足了这一需要。它的出现,奠定了元明清戏剧史的基础。故无论卢前的《明清戏曲史》、青木正儿的《中国近世戏曲史》等明清戏史之作受到他的影响,连后来的戏曲、散曲通史也受到他的启发。可见王、吴两家,都为中国戏曲史的研究作出了重要贡献。

吴梅不单把中国戏剧史的研究跨度延伸到明清,他还为元明清戏剧史的研究充实了内容。这包括介绍作家的生平、作品,品评作品的艺术特点,勾勒曲家的风格流派,梳理戏剧文学衍变的脉络等等。吴梅处在剧史研究的初创期,当时资料匮乏,举步维艰。元代剧、曲虽有《录鬼簿》、《元曲选》及王国维的著作可以参考,明清部分则连一本曲目目录也没有,他硬是凭借私藏和查阅,首次开列了比较详细的剧目、曲目。如明杂剧、传奇、散曲目,清杂剧、传奇、散曲目等等。按今日的标准去看,其中的疏漏和失误固自不少,但主要作家和作品已大致无差。有的作家,如朱有燉,这里著录杂剧25种,虽不算齐全,但在当时已是最多的了。有的剧作,如《红梅记》,虽存明刻本,但《缀白裘》、《集成曲谱》所选只有二、三出,读者、演者长久不知全貌,吴梅偶得全本于“破肆”中,然后详加介绍,这在剧目上也是重要的发现。至于元杂剧目,虽大体本于王《考》,但他在[6]作者、作品的著录上也有少量的补正,可见也做得颇为细心。《概论》如此重视曲目文献,正表现了早期剧史基础工作的特点。

吴梅的作家评价和剧史论也有精到的见解。比较突出的有:一、在作品品评上,他一方面看重文词,另一方面又重视思想内容和其他戏曲因素的配合。重文词是前人论曲的重要标准,也是与戏曲文学的特殊性相联系的一个标准,故吴梅对关汉卿曲辞之雄肆、王实甫之妍炼、白朴之清俊、徐渭之精警豪迈、李玉之雅丽工炼都交口赞誉,许多曲词都烂熟于心,出口成诵。文中引用频繁,有满纸玑珠之感。但戏曲作品的成败优劣还取决于思想内容和其他因素的配合。他认为,天然之文,胜于乐官之造作。“闾巷琐碎、儿女尔汝”之事,胜于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金元杂剧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一代才彦,绝少达官,表达的是“人民之崇尚,迥非台阁文章以颂扬藻绘可比”。明清作品的好坏也看它与社会风尚性情的关系。一味飨祀符瑞歌功颂德,就成官样文章;与社会风尚、性情相合,则成一代文学的代表。他批评《五伦全备》、《香囊》、《琵琶》及其模仿之作,为迂,为腐,为笨伯;批评夏纶的作品头巾气太重;赞扬《还魂记》描写的永不消灭的至情、《东郭记》对世事的嬉笑怒骂、《红梨记》的故国沧桑之感,在这种抑扬中表现了对戏剧作品内容的重视。在不少剧目的分析中,他反对流传甚广的捕风捉影之谈,也是力求准确把握作品内容的表现。其他因素如音律、角色、排场结构,在他的批评中也受到重视。这都反映吴梅的作品评价已趋向全面。二、在剧史发展过程的描述上,《概论》虽有罗列名单、堆砌资料之嫌,但吴梅还是注意梳理其衍变的阶段性,概括流派的个性。如他从出目、角色及有无歌舞动作等方面,比较精确地分析了元杂剧与诸宫调的不同,揭示出元杂剧在艺术上的进步。到明代,他又从结构的长短、南曲的应用、唱角的增多、曲词风格的变化等方面,比较了元、明杂剧的差异,看出杂剧体制的演变和发展。这都是对杂剧流变过程很简明的总结。在传奇的论述中,他将明传奇分为开国初的南剧、海盐腔的出现、昆山腔的繁盛等阶段。在昆山腔传奇中,依据文辞和格律,分出以沈璟为首的吴江派,以汤显祖为首的临川派,以梁辰鱼为代表的昆山派,并概括出他们的特点。清总论中,依据时代风气与戏曲的关系,分清代戏曲为顺康、乾嘉、道咸、同光等阶段,举出代表作家,作整体评价;后又总结说:“乾隆以上有戏有曲,嘉道之际,有曲无戏,咸同以后实无戏无曲矣。”把变化之迹概括得十分清晰、简练,至今仍为许多剧史所采用。总的说来,他的剧史也是材料多于观点,甚至掩没观点,许多很好的见解没有作充分的展开;但它不仅为后人画出了八百年剧史发展的脉络,还总结了许多重要的规律,值得我们借鉴。五

曲学作为一种专门之学,有宏观的研究,也有微观的研究;有王国维的通才之学,也可以有吴梅的专家之学。从治学之专勤和所涉曲学门类之广博而言,吴梅成就的若干方面当时无人可与比肩,后来也无人全面达到他的水准。他的成果标志着旧曲学的终结和新曲学的开启,所以有不可替代的学术地位。但由于时代和研究方法的限制,他的曲论和剧史也留下不少缺陷和错讹。这主要表现在:重字格、句式、声韵格律,轻内容的表达和创新。其视“临川四梦”为“南曲之野狐禅”可为显证。重度曲、制曲的实践功能,却极少涉及舞台表演和舞台艺术等更重大的问题。他将声歌之道限于律学、音学和辞章,也就是这种倾向的表现。南曲研究中,他以昆曲为中心,以昆曲为标准,而对民间戏曲乃至京剧都不屑一顾,表现了戏剧观念浓厚的保守性和[7]崇雅拒俗的文人趣味,以致被讥为“迷恋昆曲之残骸”。在剧目、曲目、作者的著录上,不仅遗漏甚多,而且时有差错,如将《荆钗记》归与朱权,将沈自征的《渔阳三弄》错为《秋风三叠》,说徐渭的《四声猿》每本一折,都是作者疏于考校的结果。现在看来,他著录的剧目文献早已完成历史任务,现今的研究则必须借助新的成果了。

本书依据1916年商务印书馆版《顾曲麈谈》和1926年大东书局版《中国戏曲概论》排印,删除了韵部中的韵字。文中明显错字径予改正,不作校记。工尺板眼之底板“—”,现横排本多作竖排,与该符号原貌不符,今仍其旧作横。龙年岁首于沪上一株兰室[1] 参考王卫民《吴梅年谱》,见1983年中国戏剧出版社《吴梅戏曲论文集》。[2] 高明《南北曲小令谱序》,转引自周维培《曲谱研究》。[3] 周维培《新曲学的崛起和旧曲学的终结》,《南京大学学报》,1988年4期。[4] 参见华连圃《戏曲丛谈》、韩非木《曲学入门》、赵山林《中国戏剧学通论》。[5] 汤显祖《答吕姜山》。[6] 如补罗贯中《风云会》、费唐臣《赤壁赋》等。[7] 叶德均《吴梅的霜厓曲跋》。顾曲麈谈吴梅 撰第一章 原曲

余十八九岁时,始喜读曲,苦无良师以为教导,心辄怏怏。继思欲明曲理,须先唱曲,《隋书》所谓“弹曲多则能造曲”是也。乃从里老之善此技者,详细问业,往往瞠目不能答一语,或仅就曲中工尺旁谱,教以轻重疾徐之法,及进求其所以然,则曰非余之所知也,且唱曲者可不必问此。余愤甚,遂取古今杂剧传奇,博览而详核之,积四五年,出与里老相问答,咸骇而却走,虽笛师鼓员,亦谓余狂不可近。余乃独行其是,置流俗毁誉于不顾,以迄今日,虽有一知半解,亦扣槃扪烛之谈也。用贡诸世,以饷同嗜者。

曲也者,为宋金词调之别体。当南宋词家慢近盛行之时,即为北调榛莽胚胎之日。王元美《艺苑卮言》云:“金源入主中原,旧词之格,往往于嘈杂缓急之间,不能尽按,乃别创一调以媚之。”观此即为北调之滥觞。沿至末年,世人嫌其粗卤,江左词人,遂以缠绵顿宕之声以易之,而南词以起。(如《拜月》、《琵琶》之类是也)此南北曲之原始也。北主刚劲,南主柔媚;北字多而调促,促处见筋,南字少而调缓,缓处见眼;北宜和歌,南宜独奏。魏良辅所论《曲律》,(见后第五章详论其理)极有见解,宜恪守之。

尝疑古今曲家,自金源以迄今日,其间享大名者,不下数百人,所作诸曲,其脍炙人口者,亦不下数十种。而独于填词之道,则缺焉不论,遂使千古才人,欲求一成法而不可得。于是宗《西厢》者,以妍媚自喜,宗《琵琶》者,以朴素自高,而于分宫配调、位置角目、安顿排场诸法,悉委诸伶工,而其道益以不彰,虽有《中原音韵》及《九宫曲谱》二书,亦止供案头之用,不足为场上之资。暗室无灯,何怪乎此道之日衰也。余深思其故,乃知有一大病也。其病维何?曰务求自秘而已矣。从来文章之事,就其高深言之,各自见到之处,父不能传诸子,师不能传诸弟,此固难言,不足深责。惟规矩准绳,必须耳提面命,才能有所步趋。今一切不讲,使人暗中扪索,保无有歧误之事。在秘而不宣者,以为填词之法,非尽人所能,且此法无人授我,我岂肯独传于人,宁箝吾舌,使人莫名其妙,而吾略为指点之,则人将以关、马、郑、白尊我矣,此所以迄无成书也。凡存此心者,不外乎鄙吝二字。夫文章天下之公器,非我之所能独私,何必靳而不与至如是哉!余少时即经过此难,遍问曲家,卒无有详示本末者,故至今日,再不敢缄默以误世人,遂将平生所得,倾筐倒箧而出之,使人知有规矩准绳,而不为诵读所误,虽元人复起,亦且韪吾言也。

填词一道,世人皆以为难,顾亦有极乐之处。今请先言其难。诗古文辞,专在气韵风骨,世之治此者,求其工稳,与汉、魏、唐、宋作家争衡,固非易事。若论入手之始,仅在平仄妥协而已,况高论汉魏者,有时平仄亦可不拘,是其难在胎息,不在格律之间也。曲则不然,平仄四声而外,须注意于清浊高下,字之宜阴者,不可填作阳声,字之宜阳者,又不可填作阴声。况曲牌之名,多至数百,(见后第一节“论宫调”内)各隶属于各宫调之下,而宫调之性,又有悲欢喜怒之不同,则曲牌之声,亦分苦乐哀悦之致,作者须就剧中之离合忧乐,而定诸一宫,然后再取一宫中曲牌,联为一套。是入手之始,分宫配角,已煞费苦心矣。乃套数既定,则须论字格。所谓字格者,一曲中必有一定字数,必有一定阴阳清浊,某句须用上声韵,某句须用去声韵,某字须阴,某字须阳,一毫不可通借。如仙吕调之〔长拍〕,其第六句共四字,而此四字,又必须全用上声,故吴石渠用“我有斗酒”,万红友用“只我与尔”,洪昉思用“两载寡侣”,蒋心馀用“睆好鸟”,盖不如是则不合也。又如商调之〔集贤宾〕,其第一句必须用平平去上平去平,故陈大声用“西风桂子香正幽”,李玄玉用“三春夜短花睡浓”,袁于令用“愁魔病鬼朝露捐”,吴骏公用“晴窗凭几倾细茶”。诸如此类,谓之字格。至于用韵,尤宜谨严。盖曲中之韵,既非诗韵,又非词韵,其间去取分合,大抵以入声分派三声,而各将一韵分清阴阳,以便初学之检取。如世传之《中原音韵》与《中州音韵》皆是也。(详见后第二节“论音韵”)惟作者必须恪守韵律,不可彼此通借。《琵琶记》之《廊会》,合歌罗、家麻为一,《玉簪记》之《琴挑》,合真文、庚青、侵寻为一,在古人犹有此失,可不慎诸?是故作曲者为音律所拘缚,左支右绌,求一套之中,无支离拙涩之语,已是十分难事,而欲文字之工,足以与古作者相颉颃,不且难之又难哉!今之曲家,往往以典雅凝炼之语,施诸曲中,虽觉易动人目,究非此道之正宗。曲之胜场,在于本色,试遍看元人杂剧,有一种涂金错采,令人不可句读否?惟明之屠赤水,所作《昙花》、《彩毫》诸记,喜搬用类书,至今藉为口实,黄韵珊至比为房科墨卷,确是至言。然则配调填字协韵而外,尤须出以本色,何其难也。调得平仄成文,又恐阴阳错乱,配得宫调合律,更虞字格难谐,及诸般妥帖,而出语苟有晦涩,又非出色当行之作。黄九烟云:“三仄应须分上去,两平还要辨阴阳”,岂知所论犹未尽乎?故论其难,几令人无从下笔。论其乐事,则亦有不可胜言者。自来帝王卿相,神仙鬼怪,皆不可随意而为之,古今富贵寿考,如郭令公者,能有几人?惟填词家能以一身兼之。我欲为帝王,则垂衣端冕,俨然纶之音;我欲为神仙,则霞佩云裙,如带朝真之驾。推之万事万物,莫不称心所愿,屠门大嚼,聊且快意。士大夫伏处蘧庐,送穷无术,惟此一种文字,足泄其抑塞磊落不平之气。借彼笔底之烟霞,吐我胸中之云梦,不亦荒唐可乐乎?且词曲之间,亦有较他种文字略宽者。例如作一赋,通篇不能重韵,而曲则不妨。如〔仙吕点绛唇〕、〔混江龙〕一套,其间所用之曲,不过十八支,而前曲所押之韵,后曲不妨重押。又诗古文辞,一篇中总须一意到底,而曲则视全出之关目,以为变化。白中如何说法,则曲亦如何做法。往往前曲与后曲,未必可以连属者,此亦无害。是曲律虽严,亦有可以通融之处也。第就愚见论之,凡作曲去病切不可畏其难,且愈难愈容易好。余尝为陈佩忍题《徐寄尘女史西泠悲秋图》,图为悲秋瑾而作者,余用〔越调小桃红〕一套,其中〔下山虎〕,固举世所谓难作者也。《幽闺记》〔下山虎〕原文云:他那里“大家体面,委实多般,有眼何曾见。懒能向前,弄盏传杯,恁般腼腆,这里新人忒煞虔。待推怎地展?主婚人,不见怜,配合夫妻事,事非偶然。好恶因缘总在天。”曲中“大”字,及“懒能向前”句,“待推怎地展”句,“事非偶然”句,四声一字不可移易,可谓难有记矣。余词云:“半林夕照,照上峰腰,小冢冬青少。柳丝数条,麦怎也饭香醪,清明拜扫,三尺孤坟守不牢!这冤怎样了?土中人,血你敢也泪抛,满地红心草。断魂可招,侠气英风在这遭。”以较原文,似乎青出于蓝,可见天下无难事也。第一节 论宫调

宫调之理,词家往往仅守旧谱中分类之体,固未尝不是。但宫调究竟是何物件,举世且莫名其妙,岂非一绝大难解之事。余以一言定之曰:宫调者,所以限定乐器管色之高低也。何也?即以笛论,笛共六孔,计有七音,今人按第一孔作工,第二孔作尺,第三孔作上,第四孔作乙,第五孔作四,第六孔作合,而别将第二第三两孔按住作凡,此世所通行者,曲家谓之小工调。笛色之调有七:曰小工调、(即上文所言者)曰凡字调、曰六字调、曰正工调、曰乙字调、曰尺字调、曰上字调。此七调之分别,以小工调作准。所谓凡字调者,以小工调之凡字作工字也,凡作工字,工作尺字,尺作上字,上作乙字,乙作四字,四作合字,合作凡字是也。所谓六字调者,以小工调之六字作工字也,六作工,凡作尺,工作上,尺作乙,上作四,乙作合,四作凡是也。所谓正工调者,以小工调之五字作工字也,五作工,六作尺,凡作上,工作乙,尺作四,上作合,乙作凡是也。所谓乙字调者,以小工调之乙字作工字也,乙作工,五作尺,六作上,凡作乙,工作四,尺作合,上作凡是也。所谓尺字调者,以小工调之尺字作工字也,尺作工,上作尺,乙作上,四作乙,合作四,凡作合,工作凡是也。所谓上字调者,以小工调之上字作工字也,上作工,乙作尺,四作上,合作乙,凡作四,工作合,尺作凡是也。笛共六孔,而所用有七调,是每字皆可作工,此即古人还相为宫之遗意。今曲中所言宫调,即限定某曲当用某管色。凡为一曲,必属于某宫或某调,每一套中,又必须同是一宫或一调。若一套中前后曲不是同宫,即谓出宫,亦谓犯调,曲律所不许也。(顾亦有所变化,详后)今且将六宫十一调之名备列之。(一)六宫:仙吕宫、南吕宫、黄钟宫、中吕宫、正宫、道宫是也。(二)十一调:大石、小石、般涉、商角、高平、歇指、宫调、商调、角调、越调、双调是也。

今再将笛中管色分配之,则览者可知其运用矣。(三)小工调:仙吕宫、中吕宫、正宫、道宫、大石调、小石调、高平调、般涉调属之。(中有彼此互见者,即两调可通用也)(四)凡调:南吕宫、黄钟宫、商角调、仙吕宫属之。(五)六调:南吕宫、黄钟宫、商角调、商调、越调(亦可小工)属之。(六)正工调:双调属之。(七)乙字调:双调属之。(八)尺调:仙吕宫、中吕宫、正宫、道宫、大石调、小石调、高平调、般涉调属之。(九)上调:南吕宫、商调、越调属之。

就上所述论之,则各宫各调之管色,可一览知之矣。或曰:古言律吕,皆指阳律(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黄钟)、阴吕(大吕、应钟、南吕、林钟、中吕、夹钟)而言,如子之说,仅有黄钟、南吕、中吕,其他一概不及者何也?且仅以笛色分配各宫,而不言隔八相生之理,又何也?曰:子所言者,律学也。余所论者曲中应用之理,就其所存者言之,不敢以艰深文浅陋也。古今论律者,不知凡几,求一明白晓畅者,十不获一。余于律吕之道,从未问津,苟以一知半解,而谬谓洞明古今之绝学,自欺欺人,吾不能,非不为也,故止就曲中之理言明之。盖曲与律,是二事,曲中之律,与吾子所言之律,又是二事。混而为一,此古今论者,文字愈多,而其理愈晦也。

南北曲名,多至千余,旧谱分隶各宫,亦有出入。词家不明分宫合套之道,出宫犯调,不一而作,曲文虽佳,不能被入管弦者,职是故也。南词自沈宁庵《九宫谱》出,度曲家始有准绳,北曲则直至《大成谱》出,尚无确切之规矩。余为近日词家立一准的,爰取各曲所属之宫调,详列于下(合套诸法,见后第三、第四两节):(一)仙吕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端正好〕(正宫内不同)、〔赏花时〕、〔点绛唇〕、〔混江龙〕、〔油葫芦〕、〔天下乐〕、〔村里迓鼓〕(亦入商调)、〔元和令〕(亦入商调)、〔上马娇〕、〔游四门〕、〔胜葫芦〕、〔后庭花〕(亦入中吕调)、〔河西后庭花〕、〔柳叶儿〕(与黄钟不同)、〔寄生草〕、〔青哥儿〕、〔哪吒令〕、〔鹊踏枝〕、〔六幺序〕、〔醉扶归〕、〔金盏儿〕(与〔双调金盏子〕不同)、〔醉中天〕、〔雁儿〕、〔一半儿〕、〔忆王孙〕、〔玉花秋〕、〔四季花〕(亦入商调)、〔穿窗月〕、〔八声甘州〕、〔大安乐〕、〔双燕子〕(即〔商调双雁儿〕)、〔翠裙腰〕、〔六幺遍〕(亦入中吕)、〔上京马〕、〔绿窗怨〕、〔瑞鹤仙〕、〔忆帝京〕、〔袄神儿〕(与双调不同)、〔六幺令〕、〔锦橙梅〕、〔三番玉楼人〕、〔柳外楼〕、〔太常引〕、〔尾声〕、〔随煞〕、〔赚煞〕、〔赚尾〕、〔上马娇煞〕、〔后庭花煞〕。

南词则引子为〔卜算子〕、〔番卜算〕、〔剑器令〕、〔小蓬莱〕、〔探春令〕、〔醉落魄〕、〔天下乐〕、〔鹊桥仙〕、〔金鸡叫〕、〔奉时春〕、〔紫苏凡〕、〔唐多令〕、〔黄梅雨〕、〔似娘儿〕、〔望远行〕、〔鹧鸪天〕(引子者,出场时所用之引子,或用笛和,或不用笛和,与曲子大异)。过曲为〔光光乍〕、〔铁骑儿〕、〔碧牡丹〕、〔大斋郎〕、〔胜葫芦〕、〔青歌儿〕、〔胡女怨〕、〔五方鬼〕、〔望梅花〕、〔上马踢〕、〔月儿高〕、〔二犯月儿高〕、〔月云高〕、〔月照山〕、〔月上五更〕、〔蛮江令〕、〔凉草虫〕、〔蜡梅花〕、〔感亭秋〕、〔望吾乡〕、〔喜还京〕、〔美中美〕、〔油核桃〕、〔木丫牙〕、〔长拍〕、〔短拍〕、〔醉扶归〕、〔皂罗袍〕、〔皂袍罩黄莺〕、〔醉罗袍〕、〔醉罗歌〕、〔醉花阴〕、〔醉归花月渡〕、〔罗袍歌〕、〔排歌〕、〔三叠排歌〕、〔傍妆台〕、〔二犯傍妆台〕、〔八声甘州〕、〔甘州解酲〕、〔甘州歌〕、〔十五郎〕、〔一盆花〕、〔桂枝香〕、〔二犯桂枝香〕、〔天香满罗袖〕、〔河传序〕、〔拗芝麻〕、〔一封书〕、〔一封歌〕、〔一封罗〕、〔安乐神犯〕、〔香归罗袖〕、〔解三酲〕、〔解酲带甘州〕、〔解酲歌〕、〔解袍歌〕、〔解酲望乡〕、〔掉角儿序〕、〔掉角望乡〕、〔番鼓儿〕、〔惜黄花〕、〔西河柳〕、〔春从天上来〕、〔古皂罗袍〕、〔甘州八犯〕、〔尾声〕。(二)南吕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一枝花〕、〔梁州第七〕、〔隔尾〕、〔牧羊关〕、〔骂玉郎〕(亦名〔瑶华令〕,入中吕)、〔感皇恩〕、〔采茶歌〕、〔玄鹤鸣〕(即〔哭皇天〕)、〔乌夜啼〕、〔贺新郎〕、〔草池春〕、〔红芍药〕(与中吕不同)、〔菩萨梁州〕、〔四块玉〕、〔梧桐树〕、〔玉娇枝〕、〔鹌鹑儿〕、〔干荷叶〕、〔金字经〕、〔尾声〕、〔收尾〕、〔煞尾〕、〔随尾〕、〔随煞〕、〔黄钟尾〕、〔隔尾随煞〕、〔隔尾黄钟煞〕、〔神仗儿煞〕,外附〔九转货郎儿〕。

南词则引子为〔大胜乐〕、〔金莲子〕、〔恋芳春〕、〔女冠子〕、〔临江仙〕、〔一剪梅〕、〔一枝花〕、〔薄媚〕、〔虞美人〕、〔意难忘〕、〔称人心〕、〔三登乐〕、〔转山子〕、〔薄幸〕、〔生查子〕、〔哭相思〕、〔于飞乐〕、〔步蟾宫〕、〔满江红〕、〔上林春〕、〔满园春〕、〔挂真儿〕。过曲为〔梁州序〕、〔梁州新郎〕、〔贺新郎〕、〔缠枝花〕、〔节节高〕、〔大圣乐〕、〔奈子花〕、〔奈子落琐窗〕、〔奈子宜春〕、〔青衲袄〕、〔红衲袄〕、〔一江风〕、〔单调风云会〕、〔梅花塘〕、〔香柳娘〕、〔孤雁飞〕、〔石竹花〕、〔解连环〕、〔风检才〕、〔呼唤子〕、〔大砑鼓〕、〔引驾行〕、〔薄媚衮〕、〔竹马儿〕、〔番竹马〕、〔绣带儿〕、〔绣太平〕、〔绣带宜春〕、〔宜春乐〕、〔太师引〕、〔醉太师〕、〔太师垂绣带〕、〔琐窗寒〕、〔琐窗郎〕、〔阮郎归〕、〔绣衣郎〕、〔宜春令〕、〔三学士〕、〔学士解酲〕、〔刮鼓令〕、〔罗鼓令〕、〔痴冤家〕、〔金莲子〕、〔金莲带东瓯〕、〔香罗带〕、〔罗带儿〕、〔二犯香罗带〕、〔罗江怨〕、〔五样锦〕、〔三换头〕、〔香遍满〕、〔懒画眉〕、〔浣溪沙〕、〔秋夜月〕、〔东瓯令〕、〔刘泼帽〕、〔金钱花〕、〔五更转〕、〔刘衮〕、〔红衫儿〕、〔本宫赚〕、〔梁州赚〕、〔红芍药〕、〔钱线箱〕、〔满园春〕、〔八宝妆〕、〔九嶷山〕、〔木兰花〕、〔乌夜啼〕、〔春色满皇州〕、〔恨萧郎〕。(三)黄钟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醉花阴〕、〔喜迁莺〕、〔出队子〕、〔刮地风〕、〔四门子〕、〔古水仙子〕、〔塞雁儿〕、〔神仗儿〕、〔节节高〕、〔者刺古〕、〔柳叶儿〕、〔古寨儿令〕、〔六幺令〕(与仙吕不同)、〔九条龙〕、〔兴隆引〕、〔侍香金童〕、〔降黄龙衮〕、〔文如锦〕、〔女冠子〕(与大石不同)、〔愿成双〕、〔倾杯序〕、〔彩楼春〕、〔昼夜乐〕、〔人月圆〕、〔红衲袄〕、〔贺圣朝〕、〔尾声〕、〔随尾〕、〔随煞〕、〔黄钟尾〕、〔神仗儿煞〕。

南曲则引子为〔绛都春〕、〔疏影〕、〔瑞云浓〕、〔女冠子〕(与南吕异)、〔点绛唇〕(与北曲大异)、〔传言玉女〕、〔玩仙灯〕、〔西地锦〕、〔玉漏迟〕。过曲为〔绛都春序〕、〔出队子〕、〔闹樊楼〕、〔下小楼〕、〔画眉序〕、〔滴滴金〕、〔滴溜子〕、〔神仗儿〕、〔鲍老催〕、〔双声子〕、〔啄木儿〕、〔三段子〕、〔归朝欢〕、〔水仙子〕、〔刮地风〕(与北曲不同)、〔春云怨〕、〔三春柳〕、〔降黄龙〕、〔衮遍〕、〔狮子序〕、〔太平歌〕、〔赏宫序〕、〔玉漏迟序〕、〔恨萧郎〕(与南吕不同)、〔灯月交辉〕、〔恨更长〕、〔侍香金童〕(亦入仙吕)、〔传言玉女〕、〔月里嫦娥〕、〔天仙子〕。(自此宫起,凡南曲中集曲,不录。)(四)中吕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粉蝶儿〕、〔醉春风〕、〔迎仙客〕、〔石榴花〕、〔斗鹌鹑〕(与越调不同)、〔上小楼〕、〔快活三〕、〔朝天子〕、〔四边静〕、〔满庭芳〕、〔贺圣朝〕、〔叫声〕、〔红绣鞋〕、〔鲍老儿〕、〔红芍药〕(与南吕不同)、〔剔银灯〕、〔蔓青菜〕、〔普天乐〕、〔柳青娘〕、〔道和〕、〔醉高歌〕、〔十二月〕、〔尧民歌〕、〔喜春来〕、〔鬼三台〕(与越调不同)、〔播梅令〕、〔古竹马〕(与越调不同)、〔卖花声〕(亦入双调)、〔酥枣儿〕、〔齐天乐〕、〔红衫儿〕(亦入正宫)、〔山坡羊〕、〔四换头〕、〔乔捉蛇〕、〔骨打兔〕、〔尾声〕、〔煞尾〕、〔卖花声煞〕、〔啄木儿煞〕。

南曲则引子为〔粉蝶儿〕(与北曲异)、〔四园春〕、〔醉中归〕、〔满庭芳〕、〔行香子〕、〔菊花新〕、〔青玉案〕、〔尾犯〕、〔绕红楼〕、〔剔银灯引〕、〔金菊对芙蓉〕。过曲为〔泣颜回〕、〔石榴花〕、〔驻马听〕(与北曲异)、〔马蹄花〕、〔番马舞秋风〕、〔驻云飞〕、〔古轮台〕、〔扑灯蛾〕、〔念佛子〕、〔大和佛〕、〔鹘打兔〕、〔大影戏〕、〔两休休〕、〔好孩儿〕、〔粉孩儿〕、〔红芍药〕(与南吕不同)、〔耍孩儿〕、〔会河阳〕、〔缕缕金〕、〔越恁好〕、〔渔家傲〕、〔剔银灯〕、〔摊破地锦花〕、〔麻婆子〕、〔尾犯序〕、〔丹凤吟〕、〔十破四〕、〔冰车歌〕、〔永团圆〕、〔瓦盆儿〕、〔喜渔灯〕、〔舞霓裳〕、〔山花子〕、〔千秋岁〕、〔红绣鞋〕、〔驮环着〕、〔合生〕、〔风蝉儿〕、〔醉春风〕、〔贺圣朝〕、〔沁园春〕、〔柳梢青〕、〔迎仙客〕、〔杵歌〕、〔阿好闷〕、〔呼唤子〕(与北曲不同)、〔太平令〕、〔德胜序〕、〔宫娥泣〕。(五)正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端正好〕、〔滚绣球〕、〔叨叨令〕、〔倘秀才〕、〔白鹤子〕、〔塞鸿秋〕、〔脱布衫〕、〔小梁州〕、〔醉太平〕、〔呆骨朵〕、〔货郎儿〕、〔九转货郎儿〕、〔伴读书〕、〔笑和尚〕、〔芙蓉花〕、〔鸳鸯双〕、〔蛮姑儿〕、〔穷河西〕、〔梅梅雨〕、〔菩萨蛮〕、〔月照庭〕、〔六幺遍〕、〔黑漆弩〕、〔甘草子〕、〔汉东山〕、〔金殿喜重重〕、〔怕春归〕、〔普天乐〕、〔锦庭芳〕、〔尾声〕、〔收尾〕、〔啄木儿煞〕。

南曲则引子为〔燕归梁〕、〔七娘子〕、〔梁州令〕、〔破阵子〕、〔瑞鹤仙〕、〔喜迁莺〕、〔缑山月〕、〔新荷叶〕。过曲为〔玉芙蓉〕、〔刷子序〕、〔锦缠道〕、〔朱奴儿〕、〔普天乐〕、〔锦庭乐〕、〔雁过声〕、〔风淘沙〕、〔四边静〕、〔福马郎〕、〔小桃红〕(与越调不同)、〔绿襕衫〕、〔三字令〕、〔一撮棹〕、〔泣秦娥〕、〔倾杯序〕、〔长生道引〕、〔彩旗儿〕、〔白练序〕、〔醉太平〕(亦入南吕)、〔双〕、〔洞仙歌〕、〔雁来红〕、〔花药栏〕、〔本宫赚〕、〔怕春归〕、〔蔷薇花〕、〔丑奴儿近〕、〔安公子〕、〔划锹令〕、〔湘浦云〕。(六)道宫所属诸曲:北曲则为〔凭栏人〕(与越调不同)、〔美中美〕、〔大圣乐〕、〔解红赚〕、〔尾声〕。

南曲无。

道调宫向无专曲,故旧谱皆付阙如。兹从董解元《西厢记》,有〔凭栏人〕全套,故录补之。惟此套《大成谱》载入黄钟宫内,是亦有异同也。南曲则仍缺之。(七)大石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念奴娇〕、〔百字令〕(与词同,惟仅有散板)、〔六国朝〕、〔卜金钱〕、〔归塞北〕、〔雁过南楼〕、〔喜秋风〕、〔怨别离〕、〔净瓶儿〕、〔好观音〕、〔催花乐〕、〔常相会〕、〔青杏子〕(亦入小石调)、〔憨郭郎〕、〔还京乐〕、〔催拍子〕、〔荼香〕、〔蓦山溪〕、〔女冠子〕、〔玉翼蝉〕、〔鹧鸪天〕、〔灯月交辉〕、〔喜梧桐〕、〔初生月儿〕、〔随煞〕、〔带赚煞〕、〔雁过南楼煞〕、〔净瓶儿煞〕、〔好观音煞〕、〔玉翼蝉煞〕。

南曲则引子为〔东风第一枝〕、〔碧玉令〕、〔少年游〕、〔念奴娇〕、〔烛影摇红〕。过曲为〔沙塞子〕、〔本宫赚〕、〔念奴娇序〕、〔催拍〕、〔赛观音〕、〔人月圆〕、〔长寿仙〕、〔蓦山溪〕、〔乌夜啼〕、〔插花三台〕、〔丑奴儿令〕。(八)小石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恼杀人〕、〔伊州遍〕、〔青杏儿〕(亦入大石)、〔天上谣〕、〔尾声〕。

南曲则为〔骤雨打新荷〕(与北曲同,即元遗山作)。(九)般涉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哨遍〕(与词不同)、〔脸儿红〕、〔墙头花〕、〔耍孩儿煞〕、〔促拍令〕、〔瑶台月〕、〔三煞〕、〔尾声〕。

南曲则为〔哨遍〕(与词同)。(十)商角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黄莺儿〕(与南曲不同)、〔踏莎行〕、〔盖天旗〕、〔应天长〕、〔垂丝钓〕、〔尾声〕。

南曲则为〔永遇乐〕、〔熙州三台〕、〔解连环〕、〔秋夜雨〕、〔渔父〕。(十一)高平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木兰花〕、〔唐多令〕、〔于飞乐〕、〔青玉案〕、〔尾〕(皆与词不同)。

南曲无。(十二)歇指调所属诸曲:南北皆无。(十三)宫调所属诸曲:南北皆无。(十四)商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集贤宾〕、〔逍遥乐〕、〔金菊香〕、〔醋葫芦〕、〔梧叶儿〕、〔浪里来〕、〔贤圣吉〕、〔望远行〕、〔贺圣朝〕、〔凤凰吟〕、〔凉亭乐〕、〔上京马〕、〔酒旗儿〕、〔八宝妆〕、〔二郎神〕、〔水红花〕、〔定风波〕、〔玉胞肚〕、〔秦楼月〕、〔桃花浪〕、〔满堂红〕、〔芭蕉延寿〕、〔水仙子〕、〔尾声〕、〔浪里来煞〕、〔随调煞〕、〔商平煞〕、〔商平随调煞〕。

南曲则引子为〔凤凰阁〕、〔风马儿〕、〔高阳台〕、〔忆秦娥〕、〔逍遥乐〕、〔绕池游〕、〔三台令〕、〔二郎神慢〕、〔十二时〕。过曲为〔字字锦〕、〔满园春〕、〔高阳台〕、〔山坡羊〕、〔水红花〕、〔梧叶儿〕、〔梧桐花〕、〔金梧桐〕、〔梧桐树〕、〔二郎神〕、〔集贤宾〕、〔莺啼序〕、〔黄莺儿〕、〔簇御林〕、〔摊破簇御林〕、〔琥珀猫儿坠〕、〔五团花〕、〔吴小四〕。(十五)角调所属诸曲:南北皆无。(十六)越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斗鹌鹑〕、〔紫花儿序〕、〔金蕉叶〕、〔调笑令〕、〔小桃红〕、〔秃厮儿〕、〔圣药王〕、〔麻郎儿〕、〔络丝娘〕、〔小络丝娘〕、〔东原乐〕、〔棉搭絮〕、〔拙鲁速〕、〔天净沙〕、〔鬼三台〕、〔耍三台〕、〔雪里梅〕、〔眉儿弯〕、〔送远行〕、〔柳营曲〕、〔黄蔷薇〕、〔庆元贞〕、〔古竹马〕、〔踏阵马〕、〔青山口〕、〔郓州春〕、〔看花回〕、〔南乡子〕、〔梅花引〕、〔尾声〕、〔随煞〕、〔天净沙煞〕、〔眉儿弯煞〕。

南曲则引子为〔浪淘沙〕、〔霜天晓角〕、〔金蕉叶〕、〔杏花天〕、〔祝英台近〕、〔桃柳争春〕。过曲为〔小桃红〕、〔下山虎〕、〔蛮牌令〕、〔二犯排歌〕、〔五般宜〕、〔本宫赚〕、〔斗虾蟆〕、〔五韵美〕、〔罗帐里坐〕、〔江头送别〕、〔章台柳〕、〔醉娘子〕、〔雁过南楼〕、〔山麻秸〕、〔花儿〕、〔铧锹儿〕、〔系人心〕、〔包子令〕、〔梅花酒〕、〔亭前柳〕、〔一匹布〕、〔梨花儿〕、〔水底鱼儿〕、〔吒精令〕、〔引军旗〕、〔丞相贤〕、〔赵皮鞋〕、〔秃厮儿〕、〔乔八分〕、〔绣停针〕、〔祝英台〕、〔望歌儿〕、〔斗宝蟾〕、〔忆多娇〕、〔江神子〕、〔园林杵歌〕、〔养花天〕、〔入赚〕、〔绵搭絮〕、〔入破〕、〔出破〕。(北曲越调,多用六字调。南曲越调,多用小工调。)(十七)双调所属诸曲:北曲则为〔新水令〕、〔驻马听〕、〔沉醉东风〕、〔雁儿落〕、〔得胜令〕、〔乔牌儿〕、〔甜水令〕、〔折桂令〕、〔蟾宫曲〕、〔锦上花〕、〔河西锦上花〕、〔碧玉箫〕、〔搅筝琶〕、〔清江引〕、〔步步娇〕、〔落梅风〕、〔乔木查〕、〔庆宣和〕、〔湘妃怨〕、〔庆东原〕、〔沽美酒〕、〔太平令〕、〔夜行船〕、〔挂玉钩〕、〔荆山玉〕、〔竹枝歌〕、〔春闺怨〕、〔牡丹春〕、〔对玉环〕、〔五供养〕、〔月上海棠〕、〔殿前欢〕、〔凤引雏〕、〔月儿弯〕、〔行香子〕、〔天仙子〕、〔蝶恋花〕、〔金娥神曲〕、〔醉春风〕、〔四块玉〕、〔快活年〕、〔朝元乐〕、〔沙子儿〕、〔海天晴〕、〔一机锦〕、〔好精神〕、〔农乐歌〕、〔动相思〕、〔二犯白苎歌〕、〔新时令〕、〔十棒鼓〕、〔秋江送〕、〔袄神急〕、〔楚天遥〕、〔枳郎儿〕、〔川拨棹〕、〔七弟兄〕、〔梅花酒〕、〔收江南〕、〔小将军〕、〔拨不断〕、〔太清歌〕、〔楚江秋〕、〔镇江回〕、〔阿纳忽〕、〔风入松〕、〔一锭银〕、〔胡十八〕、〔乱柳叶〕、〔豆叶黄〕、〔胡捣练〕、〔万花方三叠〕、〔小阳关〕、〔枣乡词〕、〔石竹子〕、〔山石榴〕、〔醉娘子〕、〔醉也摩沙〕、〔相公爱〕、〔小拜门〕、〔金盏子〕、〔大拜门〕、〔也不罗〕、〔喜人心〕、〔风流体〕、〔忽都白〕、〔倘兀歹〕、〔青天歌〕、〔大德歌〕、〔华严赞〕、〔山丹花〕、〔鱼游春水〕、〔庆农年〕、〔秋莲曲〕、〔尾声〕、〔本调煞〕、〔鸳鸯煞〕、〔离亭宴煞〕、〔歇指煞〕、〔离亭燕带歇指煞〕。

南曲则引子为〔真珠帘〕、〔花心动〕、〔谒金门〕、〔惜奴娇〕、〔宝鼎现〕、〔金珑璁〕、〔捣练子〕、〔海棠春〕、〔夜行船〕、〔四国朝〕、〔玉井莲〕、〔新水令〕、〔贺圣朝〕、〔秋蕊香〕、〔梅花引〕。过曲为〔昼锦堂〕、〔红林擒〕、〔锦堂月〕、〔醉公子〕、〔侥侥令〕、〔孝顺歌〕、〔锁南枝〕、〔柳摇金〕、〔四块金〕、〔淘金令〕、〔金风曲〕、〔摊破金字令〕、〔夜雨打梧桐〕、〔金水令〕、〔朝天歌〕、〔娇莺儿〕、〔朝元令〕、〔柳梢青〕、〔锦金帐〕、〔锦法经〕、〔灞陵桥〕、〔叠字锦〕、〔山东刘衮〕、〔雌雄画眉〕、〔夜行船序〕、〔晓行序〕。(北曲双调有多用小工者,南曲双调,则正工、乙字多。)

又南曲中有所谓仙吕入双调者,所属诸曲颇多,此北曲中所无也。余按名为仙吕入双调,实则亦仙吕宫耳。且犯调集曲至夥,是亦不可缺也。因附于后:〔惜奴娇〕、〔黑麻序〕、〔锦衣香〕、〔浆水令〕、〔嘉庆子〕、〔尹令〕、〔品令〕、〔豆叶黄〕、〔六幺今〕、〔福青歌〕、〔窣地锦裆〕、〔哭歧婆〕、〔双劝酒〕、〔字字双〕、〔三棒歌〕、〔破金歌〕、〔柳絮飞〕、〔普贤歌〕、〔雁儿舞〕、〔打球场〕、〔倒拖船〕、〔风入松〕、〔好姐姐〕、〔金娥神曲〕、〔桃红菊〕、〔一机锦〕、〔锦上花〕、〔步步娇〕、〔忒忒令〕、〔沉醉东风〕、〔园林好〕、〔江儿水〕、〔五供养〕、〔玉交枝〕、〔玉胞肚〕、〔川拨棹〕、〔玉雁子〕、〔絮婆婆〕、〔十二娇〕、〔玉札子〕、〔流拍〕、〔松下乐〕、〔武陵花〕。

如上所列,则六宫十一调所属诸曲,粲若列眉,只须就本宫调联络成套,就古人所固有者排列之,则自无出宫犯调之病。惟文人好作狡狯,老于音律者,往往别出心裁,争奇好胜,于是北曲有借宫之法,南曲有集曲之法。所谓借宫者,就本调联络数牌后,不用古人旧套,别就他宫翦取数曲,(但必须管色相同者)接续成套是也。如王实甫《西厢记》,用〔正宫端正好〕、〔滚绣球〕、〔叨叨令〕、〔倘秀才〕、〔滚绣球〕后,忽借用〔般涉调耍孩儿〕,以联成套数,此惟神于曲律者能之。元人中似此者正多,但可用其成法,切不可自行联套,致贻画虎之讥也。所谓集曲者,其法亦相似,取一宫中数牌,各截数句而别立一新名是也。南曲中如张伯起之〔九回肠〕,梁伯龙之〔巫山十二峰〕,皆集曲也。〔九回肠〕,合〔解三酲〕、〔三学士〕、〔急三枪〕而成,三三成九,故曰〔九回肠〕。〔十二峰〕,合〔三仙桥〕、〔白练序〕、〔醉太平〕、〔普天乐〕、〔犯胡兵〕、〔香遍满〕、〔琐窗寒〕、〔刘泼帽〕、〔三换头〕、〔贺新郎〕、〔节节高〕、〔东瓯令〕而成,故曰〔十二峰〕。诸如此类,不可胜数。余谓但求词工,不在牌名之新旧,惟既有此格,则亦不可不一言之。总之,借宫集曲,统名犯调,若用别宫别调,总须用管色相同者。例如仙吕宫与中吕宫,同用小工调,则或于仙吕曲中犯中吕,或于中吕曲中犯仙吕,皆无妨也。据此类推,庶无歧误矣(古曲间亦有误者,亦不可从也)。余集曲不备载者,以无甚深意故也。第二节 论音韵

曲中之要,在于音韵。何谓音?即喉舌唇齿间之清浊是也。何谓韵?即十九部之阴阳是也。音有清浊,韵有阴阳,填词者必须辨别清楚,斯无拗折嗓子之诮,否则纵有佳词,终不入歌者之口也。天下之字,不出五音,五音为宫、商、角、徵、羽,分属人口,为喉、颚、舌、齿、唇。凡喉音皆属宫,颚音皆属商,舌音皆属角,齿音皆属徵,唇音皆属羽,此其大较也。宫音最浊,羽音最清,苟一分晰,异同立见。惟韵之阴阳,在平声入声,至易辨别,所难者上去二声耳。上声之阳,类乎去声,而去声之阴,又类乎上声,此周挺斋《中原音韵》,但分平声阴阳,不及上去者,盖亦畏其难也。迨后明范善溱,撰《中州全韵》,清初王,撰《音韵辑要》,始将上去二声,分别阴阳,而度曲家乃有所准绳矣。大凡曲韵与词韵相异者,词中支思与齐微,合并为一,寒山、桓欢、先天三韵,家麻、车遮二韵,监咸、廉纤二韵,亦合而为一。又词中所用入韵,有协入三声者,有独用入声者,故万不可守入派三声之例。则入声一调断不能缺,此填曲家所以万万不可用词韵也。愚意曲韵之与诗韵,虽截然不同,顾其源即出于诗韵,特以诗韵分合之耳(所谓诗韵者,指《唐韵》、《广韵》、《集韵》而言,非近时通行之诗韵也。通行诗韵不足守)。诗韵自南齐永明时,谢朓、王融、刘绘、范云之徒,盛为文章,始分平上去入为四声。汝南周子,乃作《四声切韵》,梁沈约继之为《四声谱》,此四声之始,而其书久已失传。隋仁寿初,陆法言与刘榛、颜之推、魏渊等八人,论定南北是非,古今通塞,撰《切韵》五卷。唐仪凤时,郭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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