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44悬疑世界·潜伏(电子杂志)(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9-15 16: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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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蔡骏 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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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44悬疑世界·潜伏(电子杂志)

NO.044悬疑世界·潜伏(电子杂志)试读:

超完美特警(三)

作者:梦云生 责任编辑:赵衡

我觉得她们不是凶手。

沈刚早已对死者死因做过很多分析,立即回答:“死者身上衣服材质并不是很优,可以说是一般工人衣着,证明他并不富有,一般抢匪绝不会对他有兴趣,杀他的动机不外乎情杀或是仇杀,若是知道死者身份,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更有利线索,来厘清他的死因。”

花花是直肠子的人,讨厌和喜欢分的很精细,欣赏他的分析,立即对他印象改观。

微笑赞扬:“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你只是爱喝酒而已,证明你还有头脑,下午你说戴墨镜女人可能认识死者,我现在相信你,只是好奇,她为何不直接跟我们说出与死者关系,让我们更早掌握案情方向却选择离开,难道另有隐情?”“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这必须找到戴墨镜女人,才知道她和死者关系,我拍下她们照片,现在拿给你看,让你了解她们长相以方便追踪。”沈刚说话同时找出手机内照片,将手机转向花花。

花花接过手机看见里面两位漂亮女子,穿着和化妆一看就知道不是河东人,就像来观光游客。

叙述说:“她们俩人长相清秀,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力气,应该无法杀害死者,所以我觉得她们不是凶手。”

花花说完迟疑一下又继续推敲:“但你觉得这两个女人跟案情有关,认为她们认识死者,所以必定有不可告人秘密,明天我们就以投石问路方式,拿着她们照片向附近店家询问,问问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两个女人,只要找出她们身份,就能进一步找到死者身份,那距离破案就可以更跨越一大步。”“是,学长。”沈刚觉得花花说的方式很正确和他不谋而合,不敢乱夸奖简单回应。第三章 行抢计划

次日,港口商业区两栋十五层大楼是河东指标,只要开车来到河东,就能远远看见两栋笔直超现代化造型大楼。

一栋是饭店、一栋是住商混合大楼。这两栋大楼位于河东风景区面临大海,地形风光尽收眼底,是最佳观赏度假和投资地点。

大楼旁商店林立,街道来往游客很多,各个光鲜亮丽笑容满面,不时有游客在路边取景拍照,也有一家大小拖着行礼牵着小孩来此度假。

一台黑色轿车缓慢开进两栋大楼旁小巷,门打开伸出一双均匀细长小腿,穿着一双超高粉红色鞋子,关上门走到后车箱,提出一个粉红皮箱。

随即拉着皮箱往前走,全身上下都是粉红色,是个喜爱粉红色的女生,走路步伐不徐不快,就像模特儿在伸展台上走路模式,风姿绰约、仪态优雅走向大楼小门。

小门就像一块铁片没有锁孔、没有把手。旁边有一个感应接收器,上方有个摄影机,红粉可儿将卡片放在感应器感应后,小门自动打开。

进门后安全室前站着一个保全,保全认识她是这里住户,立即向她点头,她点头回应就往里面走。

来到电梯前拿出楼层感应卡片贴向感应器。随即电梯向下指示灯亮起,没多久电梯门打开进入电梯。

电梯里面只有楼层显示器没有楼层叫车键,再拿卡片贴在感应器,电梯关上门就开始上行。

这里住户都很有来头,不想受外人干扰,因此特别注重隐私,电梯内没有楼层按键,外面也没有楼层显示器,让不相干的人无法乱闯。

同时也不让人看见他们住在几楼,出入全靠感应器直接响应叫车,感应后电梯指示灯会亮,代表电梯正在运行。

大楼正门都是主人家出入,后门自然是不想瀑光的人或是美娇娘进出。

电梯在九楼门打开,红粉可儿看见门口前已经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面带微笑迎接她。

带头大哥说:“可儿,怎么这么多天才来,还以为你不来了,让我们三个人好担心喔!”“担心什么?这不就帮你们送钱来了。”红粉可儿经过他们走向客厅,随即坐在椅子上翘起腿,这举动就像在家里一样随和。

指着箱子说:“箱子里有三十五万,十五万是上一次酬劳,二十万是这次任务的前金,让你找人和筹备用。”

显眼深V,超短裙摆,玲珑诱人身躯,墨镜覆盖细白的脸,添加几分神秘,红粉可儿真是不可方物,让三个男生看的热血奔腾。

带头大哥吕耀城四十四岁方形脸,眼睛很小带着一副金框眼镜中等身材,笑咪咪坐在她面前上下打量。

右边坐的叫石晋仁绰号阿仁,穿着普通灰衬衫卡其裤,长相斯文三十岁中等身材,左边是游学胜绰号叫阿胜,穿着蓝衬衫黑长裤,外表粗矿皮肤微黑,三十岁中等身材。

机劫货至今已经经过七天。这七天吕耀城都没有红粉可儿消息,以为被骗常常埋愿,结果接到她的电话十几分钟便到这里来,让三人释怀热心迎接,看见她带来的钱又多出20万更加快乐。

吕耀城开心对着红粉可儿微笑,随后看向游学胜以眼睛示意,要他清点数目对不对。

游学胜会意将皮箱提起放在桌上,石晋仁也过来帮忙,两人各抓起一把钱开始清点,神情中难掩兴奋雀耀的心。

吕耀城露出满意喜悦笑容,更相信红粉可儿的为人,有信心接下红粉可儿这笔生意说:“这次是什么任务?为何一定要七个人?”“目前只知道一批价值五百万以上货物行经敬东市,目标路径还在调查中,我老板对这消息很有信心,所以要你们拦下车子将货物抢回来。”红粉可儿转述他老板的行抢计划。“五百万以上的货物?能说出个大概吗?真怕这批货刚好在五百万,而你老板却要给我们五百万酬劳?这样你老板岂不是没赚了吗?”游学胜不希望被当成傻瓜耍,所以很认真听着每一个细节,觉得不合理立即提出质疑。“抢劫货物有一定风险,而这风险是由你们承担较大,我老板的作风是以你们作为考量,剩下的才是我们的。”红粉可儿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还有但书。

也就是说超过五百万以上,不管多少都是他老板的,吕耀城他们也不准讨价还价,不过此时却不愿意说出来。“你老板这么好,我很难相信。我劝你还是老实说吧!大家合作才会愉快。”吕耀城一脸不屑,敢干这种搭档的人,绝对都不是好东西。所以要红粉可儿说清楚。“你们很聪明什么事都瞒不了你们。我就老实说,我老板是在赌这一局,这里面有很多复杂关系,对你们说没意义,只能这样跟你们说,如果这批货物比预估金额还要低,一样会以五百万作为交易金额,若是比预估金额还要高,也会提高价钱交易。所以这次行动我老板保证以最低五百万作为酬劳,请你们放心执行这一次任务。”红粉可儿将目前计划说给他们知道,保证最低金额是五百万让他们动心,不希望他们知道太多。

吕耀城对这样的说法满意,也很开心、同时也更贪心;只要拦下车子拿走箱子,就可以赚取五百万酬劳,觉得这种事太简单,不想与人分这笔钱。

拍胸保证说:“你只要将详细计划给我,我们三个人一定可以完成这项任务。”“目前还不能将详细计划给你们,这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成功率越高,太多人知道反而容易提早泄漏出去,不但任务没成功,还会有死亡疑虑。你们三个人要抢走这批东西或许可以,但要安全离开却有很大风险,我老板不希望你们冒这个险,更不希望这笔买卖失败。”红粉可儿知道他的想法解释说明,希望他们找足七人增加成功几率。“干这种事本来就是冒险,不用替我们考虑那么多,我们愿意承担这风险赚取更多的钱。”游学胜手抓着钱,知道可以赚更多的钱,拼上性命也愿意。“我老板不希望你们承担风险,钱是大家一起赚,你们任务失败对我们来说也是一项损失,想想看要运送这批高额货物,一定会有很多人护送,你们行抢时一定会受到阻碍……”“谁敢阻饶我就杀谁。绝对不容许有人阻挡我赚钱。”红粉可儿还没说完,吕耀城就先表明自己强硬作风。

红粉可儿冷冷看着吕耀城,感觉这种人就像白痴,只会逞一时意气,做出不理智行为,这种人若不听话绝对是祸害,不是长期合作对象。

看着他不想说话。停了好几秒才说:“你的方法我不能接受,我们要的是钱没必要杀人,你想想看你抢走这批高额货物,已经让警方受到各界高度注意,若你们再杀人,警政高层一定要求基层员警限期破案,基层员警面对多重压力下,一定会很努力,有可能很快就找到你们的行踪。”

吕耀城默默看着她,内心依然很坚定佛祖杀佛,魔阻杀魔,不管如何一定要拿到这批货物,赚取五百万酬劳,让自己的身份提升一个挡次。

红粉可儿发现他不说话,抬头看见他的眼神,知道他一定会蛮干,如果他们露馅,对她的组织也没有好处。

解释说:“行抢货物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要做到完全不留痕迹,就必需透过严密计划,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想要东西,在无人伤亡情况下,这批货就容易脱手,我希望你们能了解我老板用意。”

石晋仁仔细聆听红粉可儿说的话,她说的很对,安全最重要。劝说:“城哥,我们还是听可儿的话,就像这一次任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得到钱之后我们走在路上,也没有人发觉我们做的事,我觉得这样最好。”

确实有例子可以让吕耀城参考,行抢货车过程容易,随后就轻松赚取五十万,而且还可以大摇大摆在商店消费,更无人知晓他们的钱财来源。

点头接受说:“好吧!我们就开始找足七个人,到时就按照计划行事,顺利赚取这次酬劳。”

红粉可儿终于听到满意答复,微笑说:“这段期间你们只要过滤参予的人,剩下就等我的消息。”

游学胜、石晋仁点完钱确认数目,高兴说:“城哥,可儿带来的钱刚好三十五万。”

吕耀城笑裂了嘴:“本来以为十五万被你吞了,天天骂你,没想到今天你再加码二十万,作为下一次任务前金,我真的要好好向你赔罪了。”“第一次合作忘了告诉你,被骂也是应该,我重新向你说明:任务结束后七天是观察期,不能和你们联络是为了减少被别人注意,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像这次这么顺利,钱已经交给你们了,我该回去了。掰掰。”红粉可儿说完站起来便要离开。

吕耀城跟着站起来拦住她,微笑说:“可儿,这次多亏你,让我们在短时间赚了这么多钱,我们真得想要好好地谢谢你,请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好吗?”“我没空,我还要打理很多事。再过几天就要执行这任务,等这次任务成功后;大家赚大钱,我再陪大家一起喝酒如何?”红粉可儿不闪不避站在他身前回答,两人距离只差一个拳头宽,口气也没有特别不好,给人气息却威严不可冒犯。

吕耀城和她站的很近,身上浓浓香气扑鼻而来,让他意乱情迷,眼睛浑乱瞎瞄过过干瘾,见她毫不妥协才闪到旁边。

让她过去说:“好!就等这次大买卖成功,我们一起喝酒好好庆祝一番。”“记住我的话,不要说大买卖这样会露馅;要跟我说的一样是执行任务,到时任务完成后,一定和你们一起喝个痛快。”红粉可儿担心他们得意忘形,再次提醒,才走向电梯离开。第四章 最鲜公司

一早,唐文将死者衣物和特征,发给各单位以及各大媒体,同时开放民众指认尸体。接着在办公室向花花、沈刚提示办案方针,要他们好好地努力。

两人再做一次讨论,决定以土法炼钢方式,拿着照片一一询问港口店家。希望店家有见过她们两人,进而能找出死者身份顺利破案。

河东商店街规划整齐,一整排巴洛克式建筑,外观并不华丽却有其风味,街道上招牌统一规格,形成另一种风味。商店贩卖东西琳琅满目,各式各样贝壳饰品,还有地道小吃街以及风味海产店。

林林总总吸引游客漫步街头,早上只有少许观光客游荡,店家忙于整理店面,渔夫拿着大包小包刚买回来的东西,补足出航所需物品在码头来回穿梭。

花花和沈刚来拿着刚洗出来的照片,沿着商店街一一拜访。为了缩短时间两人分头行事。

沈刚往左边询问每一间店家,店家看见照片上女人,有的摇头有的说见过,却想不起是谁。

一连问了十几家一无所获,心里早有概念,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线索,依然保持微笑走进每一间店家询问。

沈刚在警校曾经到地方实习,分配地方是乡下,每天抓苍蝇拍蚊子没事做,轻松地就像是度假,现在正式成为刑警,头一次独立办案,又有命案可以查,觉得很有挑战性。

每次从店家出来,就跟自己说下一家就有可能找到线索,同时不断思索和假设死者死因,就这样持续向每一间店家问下去。

花花对商店街已经熟门熟道,很多店家都认识她,见她来到店里以为是要用餐向前招呼,看见她拿出照片才知道她在查案。每位店家很配合,但都没有见过这两个女子。

走进第五间海产店,看见一位中年人走过来,拿着照片问:“老板,请问一下,你认不认识照片中的这两个女孩呢?”

海产店老板低头看着照片,随即睁大眼睛露出惊讶神情,这两个女人常常和最鲜公司总裁施清东一起来用餐,不知刑警问这两个女人做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牵扯上什么案情。

在不知道花花的用意前,绝不能供出她们的身份。况且施总裁是这里常客。若被知道是他供出来,说不定从此失去一位重要客户。

决定不说,恢复正常神情抬起头,微笑:“警官,没有见过这两个女孩,你找这两人是不是她们犯了什么罪了?”“老板请你不要误会。她们没有犯罪,是我有事想找她协助而已,谢谢了。”花花担心误会急忙解释,不想耽搁时间随后走出大门。

海产店老板疑惑眼神看着她离开,随即拿起手机拨打施清东手机,接通后卖个关子说:“施总裁,我有件事必须跟你说。”

接电话是最鲜冷冻鱼货公司总裁施清东,他和海产店老板很熟以为在开玩笑,笑说:“陈老板,听你口气好像很严重,到底什么事赶快说。”“刚刚一位女警,拿着你们总公司派来的两大美女照片,询问我认不认识她们……”海产店老板希望他常常来棒场,为了加重交情吊他胃口,打算一点一点说出来。“女警!女警找她们做什么?有说明原因吗?你如何回应呢?”施清东闪过一丝疑虑,不透漏任何迹象平稳说话,让人感觉是开玩笑,却将主要问题一次问清楚,是个很有谈判经验的人。“我不知道女警找她们做什么?所以没有跟女警说我认识他们。不过我也向女警询问,女警只是说有事问她们而已。接着就离开了。我感觉奇怪就打电话通知你了。”海产店老板想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加深彼此关系。

却从施清东半开玩笑口中,了解没什么大事,便将所有事交代清楚以免造成不良后果。

施清东深信女警找上她们绝不是偶然,因为他们公司货车失踪八天,都没有报警,昨天才知道货车司机被杀,尸体飘到码头,没想到警察就找上门,这是巧合,还是有某种原因让他想不透。

海产店老板所知有限再问也没有用,感谢说:“陈老板谢谢你这么细心告诉我,过几天我一定带几个好朋友,到你店里好好地捧场到时我们再喝几杯。”“施总裁,不用这么客气这是应该的。”施清东出手阔绰只要有他捧场,都会收到一笔不算少的钱,陈老板几句话就赚到一次生意,笑的嘴都合不拢。

施清东挂了电话立即再拨打电话,接通后说:“雷老板,我刚刚接到一通不可思议电话。”“什么样不可思议电话,我都不想听。只想听到与货车司机被杀有关的事!”雷文口气烦躁不想和施清东打哑迷,要他直接说出来。“我知道货车失踪让你很烦,但我比你更烦。只不过刚刚海产店老板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位女警拿着妍真和小梦照片,沿着商店询问要找她们两人,难道这件事你也不想听吗?”施清东语气缓慢将所知事情说出来,挑动雷文不安的心。

雷文一听睁大眼睛浮起恐惧神情,这事真的不得了。他的秘书是见不得光,专门帮忙处理抬面下的帐,她惹上麻烦等于他惹上麻烦。

女警拿着她们照片寻找她们下落,不管是什么事?无疑是雪上加霜。想不出原因,追问说:“女警为何会有妍真和小梦照片?她们到底在河东做了什么?为何会有警察找上门?”“妍真、小梦这几天在河东,不是在公司就是在旅馆,只有帮我调查货车行踪的事,就连逛街也没有去,我认为她们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施清东对吴妍真和田小梦很熟悉,不认为她们有捅什么篓子。“没做什么事?警方会找上她们?你不用帮她们解释,我马上打电话问她们?就知道她们做了什么好事。”雷文很生气,让为这两个女人乱搞。切电话立即打给吴妍真。

吴妍真和田小梦两人在旅馆正要出门,看见雷文打来电话,不敢怠慢立即接电话,吴妍真娇声说:“雷老板我们正要出门去最鲜公司了。”“妍真!你在搞什么鬼?”雷文掩不住心火,立即破口大骂。

吴妍真脸上带着喜悦好心情,随着雷文谩骂声荡到谷底,雷文一向对她很和气很宽容,对她细心处理每一件事情感到满意。

细思自己最近没有做错事,不知缘由被他谩骂一顿,焦虑、委曲鼻子为之一酸,泪水在眼眶打转,皱眉头问说:“雷老板,我做错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火大。”

吴妍真轻声温柔又委曲声音,浇熄雷文满身怒火,心有感触想起她的好,但这件事不容有丝毫差错,若是被刑警盯上,代表不能再让她经手重要工作。

所以必须了解真正原因,问说:“你最近做了什么事?为何会引起警方注意。”“我最近没有做什么事啊!警方为何盯上我?我也不知道。”吴妍真皱着眉头眼睛不停转动,脑海不断思索,确认没有惹上麻烦,最后不解看向田小梦。

她知道目前工作见不得光,货车失踪的事已经让她心存恐惧,如今在被警方盯上,无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件事将让她难以安眠。

田小梦听得出来是雷老板找吴妍真,以为就像是平常事情联络,此时看见她神情忧愁,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充满疑惑看着她。

雷文认为吴妍真很无知,自己闯祸都不知道,更加愤怒:“你不要这么迷胡好不好,警方拿着你的照片,在商店街挨家挨户的问,就是要找出你的身份,你竟然说不知道出什么事?可见你已经完全丧失危机意识,这让我彻底失望。”“雷老板,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不知道女警为何要找我,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查明这件事好吗?”吴妍真从头到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骂的满头包,皱着眉头苦思这几天行踪,想不出那里引起警方注意。“我不准你去调查这件事,货车司机的事;再给你三天时间调查,这段期间你都必须待在最鲜公司不准外出。直到第三天要回来再到旅馆整理东西,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雷文还不知道警方找吴妍真原因,不想错怪她但不准她乱跑,以免节外生枝。“有!雷老板请你放心,这三天我一定都会待在最鲜公司,觉不会让警方找到我。”吴妍真话才刚说完,就听到雷文挂电话声音,知道他很生气。皱着眉头收起手机,露出担忧神情。

田小梦站在旁边,从手机听到雷文生气大吼声音,感觉发生很大的事。担心问说:“妍真姐,发生什么事了?为何雷老板会这么生气呢?”

吴妍真摇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原因又不能去调查。担心泪水已经在眼眶打转,她专门处理雷文抬面下工作,若是被警方盯上。不但工作不保,性命也可能没了。第五章 街头抢匪

接近中午时分,沈刚持续沿着商店询问,街道上游客变得热络起来,只要有两个女子走在一起,就会仔细盯着她们,确认不是要找的人,才又继续进入店家询问。

街道上一位穿着时尚高雅的女人,手拎着鲜红色名牌包走在街道上,不时转头看着玻璃柜内,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手工艺品,有时会住脚观赏。

后面十几公尺处,一位身穿墨绿衣服、长发齐肩留着胡须的男子,神情诡异跟在后面。

女子走快他也跟着走快,女子逗留商店前,他也跟着逗留在另一家商店前,保持一定距离不让她察觉有人跟踪她,同时也注意附近的人。

这时女子手机响起,停下脚步从皮包拿出手机接电话,声音娇柔说:“喂。”

男子眼睛一亮,跟了这么久就是等这个机会,算准女子听电话最容易失去戒心,加紧脚步冲向前,双手抓住名牌包用力扯下。

女子开心接着电话,那会注意有人接近,名牌包当场被抢走,看着男子一溜烟往前冲去。

她面带笑容和朋友聊的正开心,惊觉手上名牌包被拉扯一下,接着就消失,随即看见男子抱着她的名牌包往前冲。

花容失色高分贝大喊:“抢劫啊!”

花花正要进入一家餐厅,男子抱着名牌包快步经过她身后,她回头没有看见抢匪从她后面跑过去。

女子见抢匪越跑越远,名牌包从此不见,着急大喊:“抢劫啊!我的包包被抢走了。”

花花这次听清楚女子大喊抢劫,沿着她手指方向,转头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只鲜红色皮包往前冲。

从他奔跑模样直觉就是抢匪,立即掏出枪大喊:“站住!我是警察,再跑我就开枪。”

抢匪听见警察说要开枪立即停下脚步,睁大眼睛以为跑不掉了,回头看见只有一名持枪女警,距离她还有一段二十米,眼睛瞄向身边游客有这么多人。

认定女警在这么多人场合,绝对不敢冒然开枪,决定不甩她。一转身拔腿加速冲向人群。

前面行人三五成群、聚集散步,阻碍他逃跑动线,灵机一动冲撞进一堆堆人群内,女生被撞的惊声尖叫,男生被撞的破口大骂。

这么多男女不是被撞到旁边,就是跌倒在地,行人听见吵杂声注脚观看,商店内的人也好奇出来观看,瞬间人群变得更多更乱。

花花见街道上这么多行人,更不敢冒然开枪。在河东执勤二年多从没有遇到现行犯,如今抢案就在她眼前发生,强大企图心浮起,决定亲手抓住这抢匪,收起枪快步追上去。

街道上被撞倒的行人,很快就站起来找人理论,看见抢匪扬长而去立即破口大骂。

这么多人站在街道上,阻碍花花追捕行动,影响她的速度,她不能像抢匪直接推开行人,而是必须闪过行人,也因为这样距离逐渐加大。

行人发现抢匪沿路不断追撞,感觉这人很危险,避免遭到波及纷纷向两侧走避,街道变得很顺畅。

抢匪没有人群掩护,担心花花真的开枪,转身冲向对面街道,向众多人群挤进去。

这次他不敢再横冲直撞,免得所有人都闪开,若街道没有人群阻碍,警察就有可能开枪,更加容易打中他,这人是惯犯在人群中迅速穿梭,很快摆脱花花。

沈刚在餐厅内询问老板,听见外面吵杂声音,这些声音已经盖过女人喊抢劫声音,感觉街道上有事发生,走出餐厅察看。

发现对街一人抱着红色包包横冲直撞,花花在后面追赶,两人相差约有三十米以上距离,疑惑发生什么事时。“抢劫!那人抢走我的包包。”这时听到一个女人尖叫大喊声,这女人距离花花约三十米以外的地方跟着奔跑。

沈刚终于搞清楚是抢劫,正想要冲过去帮忙抓抢匪,发现抢匪突然转向朝他而来,本想掏枪喝阻,发现行人这么多若开抢恐伤行人。

随即查看歹徒双手,确认没有携带杀伤力武器。立即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大声喊:“站住!不要跑,我是警察。”

抢匪只在乎后面拿枪的花花,不断夺路奔跑,跟本没听到沈刚说什么?见他在前面张开双手拦路阻挡。提命狂奔的他,速度根本来不及减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沈刚张开双手大面积捕捉,让他觉得无路可逃,冲近时,见他没有闪开打算,双眼怒瞪、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腾空而起要给沈刚一个飞踢,让他后悔做出拦阻动作。

花花在后面拼命追赶,仍和抢匪有一段距离,心里着急担心被他脱逃,看见沈刚面对抢匪竟然没有掏枪喝阻,还张开双臂要抓他,心里暗暗摇头真想大声骂他猪头喔!

随即想到他刚从警校出来,没有抓贼经验也不能怪他,这样动作不但抓不到抢匪,而且还有可能会受伤,让抢匪逃跑报告就写不完。

认定沈刚阻止不了强匪,加紧脚步快追过来,只希望沈刚能阻挡抢匪一下下,那怕让他慢了一瞬间,就有机会追上抢匪逮捕到他。

沈刚脸皮微皱貌似惶恐,像怕抢匪冲过来打他的样子,其实这些都是他佯装出来诱敌模样,故意佯装害怕就是要抢匪放胆攻击,那就有机会制伏他。

张开双臂露出中门,就是要引导抢匪攻击中门,摆出姿势是大擒拿术,完完全全就是请君入瓮,若是抢匪真的攻击他的中门,一定会后悔莫及。

前有沈刚、后有花花,抢匪就在燃眉之际腾空而起,这一脚出尽全身力量,加上冲击速度,要将沈刚踢到旁边去,让他在角落哀号。

沈刚见抢匪飞跃而起,一脚不偏不倚直直踢向他的中门,瞬间脸色改变、眼神转为凶狠。

就像老虎看见猎物展开攻击一样,凶狠的眼神、嘴角扬起、阴冷微笑,随即双手一合,左手抓住脚尖,右手由下而上承接脚踝,两手同时用力往前扭转一百八十度,再向下一扯 “喀啦”抢匪脚关节发出声响。“啊!啊!啊!”就在这一瞬间,抢匪发出极痛苦哀号。

他以为一定将沈刚踢到旁边,就在脚踢中沈刚的身体时,情势竟然逆转。

他的脚被沈刚抓住一扭,一道前所未有剧痛从脚踝传上来,剧痛让他整个脸皱在一起,双眼惊恐看着沈刚露出哀求神情,请他不要再转动他的脚踝了。

沈刚大擒拿招式才刚开始,那会发觉他哀求的脸,接着使出未完招式,用手肘顶住小腿,身体向下压、双手再加压扭转,将他小腿压折在地上,脚踝和小腿呈不规则形状,同时固定住他的脚,让他不得动弹。“啊!啊!啊!”抢匪就像猪被杀一样不断惨叫,撕心裂肺剧痛让他无法忍受,一颗头不停地左右摇晃,张大嘴巴痛苦哀号,拉扯下压力道,感觉他的腿被沈刚折断了。

神秘杀人物语之黑渊(三)

作者:谢和州 责任编辑:赵衡

也许我的特异奇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话怎么说?”巩志明急切的想知道,他来回跑了二十一趟到底让唐逊发现了什么。

唐逊:“我分析过录影带的时间,从上官金鸿离开摄影棚,到林白在安全门内遇到赵诗如的时间大约是六分钟。而你刚才测试这段路径奔跑的平均时间大约是五分钟,换句话说,赵诗如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在天台对上官金鸿下毒。”“这是不可能的。”唐逊话一说完,巩志明立刻反驳长官的推测:“第一,赵诗如是女人,她花掉的时间起码要多上半分钟。第二,只要实地跑一次就会知道,上下阶梯一共十六层,用这么短的时间跑完,脸上不可能跟影片中的赵诗如一样,连一滴的汗水都没有。”

唐逊对着巩志明摇了下头:“小明,为什么我是组长,而你是组员,从你的疑问就可以直接反映出我们两人间智商的差距。”

巩志明对唐逊的话相当不以为然,心中暗想:“为什么你是组长,而我是组员,就是因为你比我早进警局十六年,跟智商有什么关系?”

唐逊咳了一声:“不要因为赵诗如是美女就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假设赵诗如说谎,假设她从一开始就在天台等上官金鸿,那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上官金鸿跑到天台的时间是2分50秒,赵诗如只要捉紧时间在30秒内杀了他,就有2分40秒的时间下楼梯。下楼的时间不但比较短,而且也比上楼轻松很多,脸上看不到汗水是有可能的。”

巩志明:“我还是觉得有问题,赵诗如怎么可能知道上官金鸿会跑到天台,预先就在那里等他?”

唐逊:“赵诗如为什么知道上官金鸿会到天台并不重要,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要推敲赵诗如毒杀上官金鸿的可能性。”

巩志明虽然觉得唐逊的推理有点荒谬,但又想不到话可以反驳,只好机械式的问一句:“老大,那现在怎么办?”“现在……”唐逊低头摸着下巴的胡渣几秒后,眼神猛然一亮,伸手指向在在女厕外鬼鬼祟祟的眼镜男:“把他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带回警局侦讯。”

一个小时后,唐逊与巩志明带着眼镜男回到警察局的侦讯室内。

唐逊还没问话,眼镜男早已神色紧张的汗如雨下,连齿间也发出“咯咯”的颤抖声,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警局?”唐逊问。“没有。我没有。”眼镜男一脸惊慌的回答:“我在女厕外面不是在等没人看到的时候偷跑进去,躲在隔间里面偷拍女演员上厕所的画面。”

唐逊与巩志明互看了一眼,表情就像在说:“这辈子没见过那么蠢的偷窥狂。”

唐逊:“你喜欢偷拍是风化组的事,我们不想管。今天找你过来是要你认人。”“认人?”眼镜男推了下眼镜:“可是我没认识什么坏人,那些在网上跟我交流偷拍照的都是好人。”“……”唐逊强忍挥拳打白痴眼镜男的冲动,幽幽的说:“你那么喜欢偷拍,想必电视台的女演员全都认识。”“这是当然。”眼镜男眼中闪过一道自信的光芒:“三十岁以下进出电视台的女演员,我只看背影就能喊出名字。”“有些甚至不用看背影,只要看……”眼镜男话说一半,露出猥亵的笑容。“够了。”唐逊打断眼镜男的话:“六月十三日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上官金鸿?”“上官金鸿是谁?武侠片的男演员吗?”眼镜男一脸困惑的问。

唐逊从桌上的案件资料夹中找出上官金鸿的照片,伸手一指:“就是这个男的。”

眼镜男低头想了几秒:“六月十三……我看到一个好像发疯的男人从走道跑过去,好像就是他。”“很好。”唐逊翻了下资料夹,拿出赵诗如的照片:“你当时有看到这个女人吗?”“赵诗如。”眼镜男兴奋的喊出赵诗如的名字:“当然有看到,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一直拍不到她的照片。”“……”唐逊强忍翻桌飞踢白痴眼镜男的冲动,幽幽的问:“你确定吗?”

眼镜男用肯定的语气:“当然确定。赵诗如当时看到那个上官金鸿跑过走道后,自己也跟了过去。”

唐逊眉间一锁,心想:“如果眼镜男的证词属实,那赵诗如几乎没有毒杀上官金鸿的可能性。至少,不是她亲自动手。”

唐逊的目光移向巩志明:“小明,笔录写好了没有?”

巩志明正低头写笔录,手上的笔晃了几下后,抬起头来:“好了。都写完了。”

唐逊:“把笔录拿给变……眼镜男盖手印。”

眼镜男在笔录盖上了手印。“非常好。”唐逊的眼神一亮:“将笔录转交给风化组的郭子净,跟郭子净说我要他去搜这个变态男的房间。”

眼镜男闻言脸色大变:“警官!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一开始不是说风化组的事,你不想管吗?”“对!风化组的事,我不想管。”唐逊露出狡黠的微笑:“所以,我把你交给风化组的组长管。”

眼镜男发出凄厉的喊叫:“不要!你不能这样做!我妈知道我做坏事会拿藤条抽我!”

唐逊眉毛一横:“带出去!”“是!老大!”巩志明对唐逊举手行礼,待在神秘组的他很少有机会享受这种为民除害的快感。

巩志明将眼镜男带出了侦讯室,留下唐逊一人思索这起离奇的毒杀案。

到目前为止,两条线索全断了,就像柯北所说的一样。但是如果现在就去找柯北,未免显得我这位神秘组的组长有点无能。

十分钟后,巩志明回到了侦讯室,看到唐逊双眉纠成一个死结,知道案件已陷入瓶颈。“老大,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巩志明提出自己的猜测。

唐逊右眉一扬:“什么可能性?”

巩志明:“上官金鸿消失在摄影镜头前的时间是十二分钟,会不会有人在这段时间从其它楼层的安全门进到天台,在天台毒杀上官金鸿后又从原来的安全门离开。”“不可能。”唐逊毫不考虑的就否决巩志明的推断:“这个可能性我早想过了。中极电视台是一栋已有三十年历史的大楼,老旧的安全门每次推开时都会有巨大摩擦声响,这一点在摄影组推开二十一楼安全门时的影片中已经得到证实。没有人可以在推开其它楼层的安全门时,不让跟着上官金鸿进去的赵诗如听到。除非,赵诗如也是共犯。”“老大,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到法医室找柯北。”第九幕 柯北的特异奇能

生命充满了无限可能,极少数受到上帝恩赐的人类,在一出生时便拥有了不可思议的能力,经过小说家的穿凿附会,这样的能力被定名为特异奇能。中极市警察局中最年轻的法医柯北,便是那极少数拥有特异奇能的幸运儿之一。

法医室内,柯北对唐逊的来访毫不意外,自然也清楚他的来意。

唐逊还没开口,柯北抢先了一步:“唐组长,我知道你今天过来,是想问我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案件上束手无策。”

柯北的镜片上闪过一道亮光:“跟你同事了三年,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提过,我是一个拥有特异奇能的人。”“特异奇能!”站在唐逊旁边的巩志明瞪大眼睛喊了一声。巩志明原本认为所谓的特异奇能不过是小说中凭空杜撰的情节,没想到在真实的世界中不但有,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同事。

相较之下,唐逊的脸上就连一闪而过的惊讶也没有。当了九年的神秘组组长,见过不少荒诞不经的奇事,世上能让唐逊动容的言论已经不多。

柯北:“很多人都认为我能协助你们侦破一些离奇的案件,是因为我有高人一等的智商。我不否认,我确实很聪明,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特异奇能,让我能更精准的锁定嫌疑犯。”“你的特异奇能到底是什么?”唐逊还没问,巩志明忍不住先说了出来。

柯北推了下眼镜,用他一贯的悬疑口吻说:“我的特异奇能就是能看到一个人的犯罪潜力。”“犯罪潜力?”进门那么久,唐逊终于有机会说第一句话。

世上数十亿的人口中,拥有特异奇能的人连千人都不到,有些奇能强大到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有些奇能渺小到根本不值一提,而这些不可思议的奇能极少有重复的时候。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唐逊,过去也未曾听闻过“看到犯罪潜力”这样的特异奇能。

柯北:“我知道你们对我的特异奇能有许多疑问。简单的说,当我看到一个人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会浮现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就是根据一个人的性格,预测出这个人是否可能成为罪犯的强度。”“我无法从影片看到一个人的犯罪潜力,六月十五日下午完成上官金鸿的验尸报告后,我根据线索锁定苏渊是最重大的嫌疑犯。上网查了一下,我找到了苏渊与方鼎出版社签约的消息,立即开车前往丽晶饭店。”“当我在丽晶饭店看到苏渊时,脑海中浮现的数字是二十,这个数值离我统计的总平均值二十七有些距离。换句话说,要让苏渊对一个人产生杀意必须有相当的理由。”“我比较过上官金鸿与苏渊的资料,能让苏渊对上官金鸿产生杀意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嫉妒。除了嫉妒,我实在分析不出苏渊有任何理由杀上官金鸿。问题是,只有犯罪潜力超过五十的人才会因为嫉妒对一个人产生杀意,苏渊的犯罪潜力只有二十,他不可能因为单纯的嫉妒而杀了上官金鸿,除非有更强烈的杀人动机。”“除了杀人动机,我也跟你说过,苏渊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苏渊确实有机会在摄影棚对上官金鸿下毒,问题是,浓度那么重的氰化物,我想不到有任何办法可以让人跑到天台后才发作。”“那赵诗如呢?”唐逊清楚柯北一定也分析过赵诗如下毒的可能性,想知道他的看法。

柯北:“当天晚上我到电视台看了赵诗如一眼后,就排除了他下毒的可能性。赵诗如的犯罪潜力是极低的五。只说数字你可能无法具体了解,简单的说,犯罪潜力只有五的人就算遭到惨无人道的凌虐,也不可能产生杀人的动机。”

巩志明:“我有问题,如果说赵诗如就算遭到惨无人道的凌虐,也不可能产生杀人的动机,那她的犯罪潜力为什么还有五?”

柯北淡然一笑:“犯罪的形式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杀人、放火才是犯罪。就算赵诗如不可能杀人,她还是有可能犯一些说谎、窃盗之类的小罪。”

听完柯北的话,唐逊突然有一种被看笑话的感觉,脸色略显怒容:“如果你早就知道苏渊跟赵诗如不可能杀人,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

看到唐逊的脸色,柯北收敛笑意:“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也许我的特异奇能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也许苏渊或赵诗如就是那个例外。”

唐逊闭眼沉默了半晌后,睁眼问道:“如果苏渊跟赵诗如都不是凶手,那你认为真正的凶手是谁?”

柯北:“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想出了一个可能性。我大胆的怀疑,真正的凶手当时还躲在天台。”“凶手躲在天台?”唐逊用怀疑的语气:“我相信你也看过影片,当时林白在天台上根本没看到任何人。”

柯北的镜片上再度闪过一道亮光,他推了下眼镜,用他一贯的悬疑口吻说:“没错,林白在天台上只有看到上官金鸿的尸体。但是你别忘了,当时的天台一片灰暗,而摄像机在打开灯光后只有照到正前方两个角落,假设那是凶手的刻意安排,故意引林白跟摄影组把注意力集中到前方,让躲在后方阴暗一角的他有时间趁机逃离天台。”

唐逊心中一惊:“当时二十一楼的安全门跟通往天台的门都是开的,在众人因上官金鸿之死感到震惊之际,假设背后有人从暗色中离开天台,确实不易让人发现。如果柯北的推理就是真相,那意味着这起毒杀案找到真凶的机会微乎其微。”

看到唐逊失落的神情,柯北也猜到了几分他此刻心思,开口说道:“唐组长,你也别灰心,我的说法未必就是对的。况且,在这起毒杀案中,还有一个最大的谜团让我百思不解。”

唐逊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柯北:“你说的最大谜团是黑渊?”

柯北颔首:“对!就是黑渊。那本苏渊自称是史上最恐怖的小说。黑渊的内容到底写了什么?为什么上官金鸿在看完之后会出现幻觉?幻觉为什么会引领上官金鸿到死亡的天台?这几个问题,我完全理不出头绪。”“我有一个预感,如果能看到黑渊的内容,就能揭开这起毒杀案的真相。”

唐逊无奈的苦笑:“我早在侦讯时,就以关键证物为名,要求苏渊把那本邪门的小说交出。但苏渊的态度相当不配合,还说什么原稿是小说家的第二生命,他会以生命捍卫。”

柯北:“这是意料中事。就像魔术师保护独门的魔术手法,那些魔术师宁愿把秘密带进坟墓,也不对任何人透露神秘魔法背后的真相。”“魔术师的神秘魔法……”唐逊有所感触的叹气:“对!我们就像是被魔术师苏渊的神秘魔法所迷惑的观众,惊奇无比,想破头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柯北,我回去了。”唐逊神色黯然的打开门,离开了法医室。

柯北看向还留在法医室的巩志明:“你没跟唐七步走,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巩志明尴尬的骚了下头:“柯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犀利。那你知不知道我想问你什么问题?”“很简单,你想问我唐七步的犯罪潜力是多少。”柯北用悬疑的口吻:“刚才我一看到唐七步略显怒容就立刻收敛笑意,就是因为他的犯罪潜力。”“老大的犯罪潜力到底是多少?”“七十。”“七十!”巩志明心中一震,他居然跟一个潜在的暴力狂每天在一起。以后跟组长说话时一定要斟字酌句,千万不能惹他生气。“那我呢?”巩志明自然也好奇自己的犯罪潜力。

柯北笑道:“你真不是当刑警的料,犯罪潜力只有十。”“十……”对这个数值,巩志明有点失望,却不意外。

巩志明清楚自己天生就是一个好人。他因为在警校优异的表现毕业后进了重案组,然而在一次突袭行动中因为不敢开枪击毙匪徒,害好几位弟兄受了重伤,事后他不但被记一个大过,还被上级踢到了冷门的神秘组。

还好那几位弟兄后来没事,否则自己可能会因为愧疚而辞职。

只有十也没什么不好。就算是万恶不赦的歹徒,也一定有人会因为他的死伤心难过,自己实在无法狠心当那个行刑的刽子手。想到这里,巩志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第十幕 水泽区

一场宛如魔术般华丽奇诡的谋杀案,凶手在众人的惊愕声中无息消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这场绚烂耀眼的魔术已经成为唐逊的恶梦,害他没有闲情逸致再上奇点网看玄幻小说。破案率不到三成的神秘组悬案很多,原本再多上一件也没什么,但这起恐怖小说之王的毒杀案却让唐逊相当挂心,原因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依照柯北提供的线索,唐逊调来案发当时中极电视台二十一楼走廊上的监视画面,结果如他所料,画面上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嫌犯。

既然嫌犯有可能是苏渊或赵诗如以外的人,为了慎重,唐逊对上官金鸿的背景展开彻底的调查,发现这位畅销作家这些年因为女人惹来不少桃色纠纷。但经过盘查,这些女子在案发当时都没有下毒的可能性。

事已至此,所有的线索全断,是不是意味着到了自己应该放弃的时候?

不!凶手一定是苏渊!

这个想法从未在唐逊的思维中消失过。就算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柯北找不到杀人的动机,单凭那天在侦讯室闪烁其词的态度,就足以让唐逊主观的认定他就是凶手。

问题是法律是讲求证据的。唐逊不能跟法官说:“我找不到证据,但我确定人是杀他的。”

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苏渊开口说出真相?

测谎?唐逊的脑海闪过这个念头。确实,如果苏渊肯接受测谎,就无法再避重就轻的回答毒杀案的种种疑问。

问题是,苏渊有可能接受测谎吗?

不管怎么样,事情总要试了才知道结果。如果苏渊不愿意,那只好使出一些霹雳手段让他屈服。

唐逊翻了一下有关上官金鸿毒杀案的资料夹,从里面找出了苏渊做笔录时留下的连络住址。才看了一眼,唐逊就面露诧异的神色。

水泽区!苏渊怎么会住在那种地方?“越富有的人越接近光明,越贫穷的人越接近黑暗。”

这句话是七十多年前昊国总统蒋啸桦的经典名言之一。也因为这句话,蒋啸桦将中极市与其他四都的行政区域,依照居住环境与建设水准分成五个等级。由黑暗到光明依序是幽暗区、微曦区、昙日区、光明区、昊天区,等级越高,生活越优渥,也象征物价指数与税率越高。

而水泽区,诞生于一场意外。

对中极市的市民而言,水泽区的居住品质比贫民住的幽暗区还要糟糕,只有连日常三餐都难以为继的人才会选择住在那种地方。

水泽区的名称其来有自。原本的水泽区是座落在居住品质还不差的昙日区,但在三十多年前的一场大地震后,水泽区发生了严重的地层下陷,三百多间房子在一夕之间下降了有一层楼那么深。从此之后,大雨就成为那三百多间房子居民挥之不去的梦魇,只要雨势稍大,下陷的地层就会成为一片水乡泽国,市府因此将此处定名为水泽区。

如果要建造排水系统解决水泽区的问题,对市府而言是一笔庞大的财政负担。经过讨论后,市府选择了以补偿金的方式将住在水泽区的居民迁徙到其它地方,原来的房子就当成是卖给了市府。当时水泽区的居民几乎全搬光了,只留下不到十户因为古怪的理由坚持不肯搬离。

差不多变成空城的水泽区后来变成了无业游民、流浪汉、乞丐聚集的地方,也成为治安的死角。只要不直接影响市府施政,市府通常也不管在水泽区发生了什么事,基本上市府已经不把水泽区当做所属的领地。

唐逊心想:“那个在灵异现场意气风发的苏渊,真没想到他会住在这种地方。一样是作家,上官金鸿日进斗金,住在昊天区全国最高档的豪宅;而苏渊竟然惨到要与乞丐为邻,住在治安败坏、脏乱不堪的水泽区。”

难怪柯北会说,苏渊嫉妒上官金鸿。

如果说苏渊因为嫉妒而杀了上官金鸿,那是有可能的,但偏偏柯北又说二十的犯罪潜力不足以让苏渊产生杀意。或许,除了嫉妒之外,苏渊与上官金鸿之间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只要苏渊肯接受测谎,就能逼他说出真相。

唐逊活动了下肩膀,对坐在办公椅的巩志明:“小明,马上开车到水泽区。”

中极市的街道上,唐逊与巩志明正开着警车前往水泽区。“老大,真没想到苏渊竟住在水泽区。”“你不知道?笔录不是你写的吗?”“老大,我只负责写笔录,那些基本资料是苏渊自己写的。”“对了。小明,有一件事,我好几天前就想问,但一直忘了。”“老大请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我的犯罪潜力是多少?”“这……像老大这样的男子汉,犯罪潜力自然不能太难看。”“别说废话!到底是多少?”“是惩奸除恶的七十。”“七十……”

七十这个数字,和唐逊自己预估的八十相去不远。唐逊自己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职业不是警察,应该早就是个罪犯。

当了十八年警察,四十岁的唐逊一共空手击毙了九十七人。私底下暗杀的有二十九名,剩下的唐逊都是在对方先开枪的情况下才出手,最后才能以自卫杀人逃过刑责。但唐逊心理很清楚,以他的能力与当时的状况,其实他可以选择把匪徒打成重伤或是残废,并非一定要采取极端的手段。

面对匪徒时绝对不能手软。

多年前的人生巨变,使唐逊从进警校的第一天起就铭记着这句话。就算知道那些对他开枪的人罪不至死;就算了解那些对他开枪的人是为了家庭迫于无奈;就算看得出对他开枪的人可能还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年,唐逊一个不留,通通送他们见阎王。

除恶务尽,决不能让那些罪恶的幼苗有再成长的机会。

巩志明:“老大,你认为苏渊会接受测谎吗?”

唐逊:“苏渊心里有鬼,当然不会。”

巩志明:“那怎么办?”

唐逊:“别担心,我自然有我的霹雳手段。”

巩志明:“老大,你的霹雳手段是指什么?”

唐逊面露浅笑,没有回答巩志明的问题。

很快的,警车开到了水泽区的外围。由于水泽区的地层下陷了一层楼深,警车只能停在外围,用徒步的方式进入。

大概找了三分钟,巩志明才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攀爬下到水泽区的地形。而风魔流的继承者唐逊,一下车就往这个对他而言不算深的水泽区跳了下去。

刚走进水泽区,唐逊与巩志明就闻到了刺鼻的受潮霉味。“咳!咳!咳!”身体强烈的不适,巩志明一路咳个不停。

沿途上,唐逊看到好几间墙壁满是水渍的陈旧平房内,住着衣衫褴褛,模样看起来像是乞丐般的人。乞丐般的人用空洞的眼神看着唐逊与巩志明,表情有些惊惧,或许是因为每次有警察进到水泽区,都代表了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咳!这些人的生命力真强,我光从旁边走过去就快要受不了,他们竟能住在这种鬼地方。”巩志明一边咳嗽一边赞叹。

唐逊看了下四周,发现在一旁的空地有十几座小土坟,土坟上都放了一块像是从路边随处捡来的石头当墓碑,有些石头上刻着往生者的名字,有些则连名字也没有。

唐逊很久以前就听说过,水泽区由于卫生条件差,不时有人感染了疟疾或传染病而丧命,会住在这里的人多半没有亲友,遗体多半都是卫生局派人火化后,直接把骨灰坛就近埋在水泽区的空地。那些石头,想来应是跟往生者同住此地的沦落人所留。

唐逊心中感叹:“也许正如巩志明所说,在这个生存条件恶劣的环境下,只有生命力像蟑螂、老鼠般顽强的人,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在昊国最繁荣的首都中极市,居然也有这般的人间炼狱。”

贫穷也是一种罪恶。唐逊过去从未对这句话有如此深刻的领悟。第十一幕 临安公寓

水泽区临安公寓十一号三楼,这是苏渊在警局留下的地址。

跟水泽区那些下大雨就必须躲到屋顶的平房相比,二楼以上的建筑物算是勉强能住人的地方,其中又以八层楼高的临安公寓为代表。

临安公寓可说是昙日区的一项德政。扣掉不适合居住的一楼,左右两栋还有五十六个单位,市府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了一些穷到随时可能犯罪的市民,并给予水电半价的优惠。

临安公寓仅有基本的水电,没供应瓦斯。这意味着住在这里的人,不管天气多冷都只能洗冷水澡,也无法用火炉烹煮热腾腾的食物。再加上每逢大雨淹水后,就必须划水才能离开水泽区,如果不是经济状况极为困窘的人,没有人会选择住在这里。

然而,上官金鸿毒杀案最大的嫌疑犯苏渊,就是住在这个连贫民听到都会皱眉的地方。

临安公寓的阶梯积满了各种垃圾,不但臭气熏天,还阻碍了通行,摀住鼻子的巩志明,费了一番功夫才与唐逊到达苏渊家门口。

看到门口旁摆了条小木船,唐逊摇头苦笑。“叩!叩!叩!”门铃早坏了,只能用敲门的方式通知苏渊。

等了一分钟,没有任何动静。正当巩志明准备要再叩门时,刺耳的开门声传入耳际。

苏渊明显不欢迎这两个不速之客的来访。当他看到唐逊与巩志明站在门口,表情先是微惊,随即沉下脸来:“你们来我家做什么?上次在警局我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

唐逊摇了下头:“清楚?苏渊先生,显然你对清楚的定义跟我们警方有很大的歧异。就是因为不清楚,今天我们才会登门拜访。”

苏渊眉间泛起了阴霾:“好!你们到底不清楚什么?我现在就回答,我不想再为这种无聊的事再跑一趟警局。”

唐逊没有直接回话,望向苏渊身后:“苏渊先生,不管怎么说总是认识,你不打算请我们进屋坐一下吗?”

苏渊先是一楞,然后冷冷的道:“我怕这种脏地方,不适合招待两位警官。”

唐逊微笑着回应:“苏渊先生,你太谦虚了。走了一段路,我现在只想喝一杯水解渴。”

看到苏渊犹豫的神情,唐逊又望了一眼苏渊身后:”这间房子里应该没有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吧?”“没有,当然没有。”知道再继续坚持下去,只会惹来不必要的怀疑,苏渊退到门侧,让唐逊与巩志明进屋。

客厅的摆设在唐逊的意料之中。破旧的桌子、破旧的椅子、破旧的书柜、破旧的茶几、破旧的饮水机,总之,映入眼帘的一切物品,都必须在前面再加个破旧二字才贴切。完全符合水泽区应有的居住水准。

唯一让唐逊意外的是苏渊的卧室,连破旧二字都用不到。卧室不大,却空的彻底,没有床、没有棉被、没有衣柜、没有镜子,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个怪人都不用睡觉?唐逊环视客厅,发现墙角放了一张卷起的破旧草席跟一件破旧外套,想来那就是苏渊简陋的床与棉被了。

茶几旁没有椅子,上面倒是放了好几碗连汤汁都喝到见底的方便面。唐逊与巩志明坐在地上等了一会,苏渊才悻悻然的从破旧的饮水机倒了两杯水过来。

杯子是透明的,看得到水质相当混浊,巩志明当下皱起了眉,唐逊则是神色自若将浊水一口尽饮。“小明,那么好喝解渴的水你为什么摆着?”唐逊用命令式的眼色看向巩志明。“……”巩志明一脸委屈的端起茶杯,闭着眼睛将水喝光。

苏渊用冰冷的语气:“唐七步警官,水喝完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了。”

唐逊正色道:“很抱歉,苏渊先生,我的问题不会在这里问。鉴于上次笔录,你留下太多疑点,我们这次来的目是要请你再走一趟警局。这一次,我们警方想改用测谎的方式。”“测谎!”苏渊没料到唐逊竟会出这一招,身体抖了一下。“我可以拒绝吗?”苏渊问。

唐逊颔首:“当然可以。就算是嫌疑犯,我们警方也无法强制测谎,况且,强制下的测谎是没有准确性的。测谎的前提是嫌疑犯愿意与我们警方合作,摆脱罪嫌。”“那我拒绝。”苏渊没有考虑,立即回答。“苏渊先生,其实我早知你会拒绝,但我还是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

土地深红

作者:余文飞 责任编辑:赵衡

漫山遍野红土地的红,红的让人心慌。

死在村东头的牛屎冲坡。一棵枯死的麻栗树桩似乎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他弓着身子,紧紧地抱住树桩,像一只煮熟的虾米。死相很难看,龇牙咧嘴,一脸的剐蹭伤痕,结着血垢,深红泛黑。大张的嘴里,啃着一嘴泥,泥土原本就是红的,和着嘴里的血沫子,颜色更加红得瘆人,已经干透,像红砖窑里一坨烧坏的硬疙瘩。嘴角是一溜串的血渍,一直延到地上,洇了好大的一滩暗红。最致命的伤在肚皮上。麻栗树桩根部一直横生的硬枝,直穿了他的肚子。人们七手八脚地把花八爷从树桩上掰下来,他已经僵硬,身子仍旧蜷成虾米状,掰不直了。人们把他扶成仰面状,他的四肢直戳戳地指向天空,瞪着眼,一脸扭曲的痛苦,有些骇人,又只好把他扶成侧卧,一付睡熟的样子。他的一件背心,一件长袖T恤,两件色彩斑斓的彝家麻布小褂,都被刺穿了。肚子上一个拳头大的窟窿,伤口原本已经凝结,动了,又不时汩汩地涌出血浆。那件原本灰白的羊皮大褂,像刚从染缸里捞起来一样,怵目惊心的红。

第一个发现花八爷的是张一钱。

张一钱赶个请早,打算到牛屎冲坡拣拾牛屎马粪,狗屎羊蛋,沤肥。他的草烟地打理得勤,长势喜人,去年攒下的熟粪施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了。得赶紧备些生肥沤着。这些年,还在用农家肥的不多了。养着畜禽的,牛栏、马厩、猪圈、鸡舍一律都是水泥地面,不兴老式的秸秆、蒿草垫圈沤粪了。畜禽出来,那些个屎尿,用个铲子,粪桶,收收扫扫即可,老远地堆在村外,孤零零的像一座座低矮的荒坟,嫌臭。哪像过去,庄稼地里收回的秸秆、田间地头割回的蒿草,都要先放进畜禽圈里,合着畜禽粪便,沤得黑烂黑烂的,挑到房前屋后,堆得山头一样,再除一趟厕所,用屎尿把粪堆浇个透,外面糊上一层稀泥,让它自然发酵。肥沤熟了,一翻开,黑黑的,细细的,油油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样的肥料施到田地里,肥力绵长,田地松软易耕种。庄稼长得好,蔬菜肥厚嫩实,入口清脆甘甜,粮食籽粒饱满,味道可口香糯。现在,各种化肥让人目不暇接,一两袋化肥就可施一两亩田地,一下子把车载马驮施农家肥的繁重活解放了出来。化肥取代农家肥,庄稼照样长势良好,籽实饱满。虽然田地逐年板结,耕种困难,种出的蔬菜粮食从味道上也打了折扣,可谁在乎呢!现代化的机械耕作大量取代人工,土地板结,机械油门轰大些照样耕种。蔬菜粮食味道不好,照样能填饱肚子。过去的蔬菜粮食味道是好,可不出种,年成不好的时候还闹饥荒呢。有着这样省时省事的耕种方式,谁还愿意回归原始劳作,劳心劳力。

张一钱却不这么认为。他鄙夷那些随便弄些化肥、农药、除草剂就坐享收成的农家人。他常绑着几句话在嘴上:化什么肥,老子十多车农家肥才施一亩地,它一口袋就算施完了,庄稼够吃够喝了么?肯定不够呀!那么多张嘴,能吃一桶饭,你给它一碗,糊弄天父地母是那么好糊弄的么?逑。那些农药、除草剂,妈的连虫呀草呀都杀得死,毒药呀!庄稼天天和这些毒药在一起,能不中毒。中毒的庄稼,能吃么?人吃下去能扛得住?逑。他一直固执地坚持用农家肥种地,不用化肥农药。儿子儿媳不乐意了。人家家家户户背个背箩甩打着双手就种地,自己家老是车拉马驮弄得筋疲力竭。看庄稼长势收成,大同小异。闹过几回,张一钱固执己见。早几年,儿子分家另立门户了。

张一钱的坚持一直饱受诟病。农家肥和化肥的肥力倒是小事,自己的庄稼长势不错,一般都高着周遭一个头有余。头疼的是病虫害,自家田地周围都用上农药,自己不用,自己田地自然就成了病虫害的温床。那些被农药弄得病怏怏的主儿,一蹦跶到张一钱的田地里就生龙活虎。张一钱和老伴用手捉,用水浇,拉着家里的鸡到地里帮忙除虫。虫越除越多,倒把家里的鸡仔药死了。老伴旧事重提,要张一钱随波逐流,和大家一起用农药化肥。张一钱坚决不同意。老伴一生气,跑儿子家去了。张一钱只好独自一人过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倒也自在。

几番摸索,张一钱发现种植传统的草烟不招害虫。草烟性烈,病虫害轻易不敢招惹。据说草烟能驱百虫。田地里干活,累了田间地头抽一锅草烟,合衣而卧,虫蚁蛇蝎走道都会绕着走。有人侃起草烟的烈性,逮到蛇,不管有毒没毒,捏着七寸,抽着草烟,冲蛇口一口烟喷下去,蛇立即骨酥筋麻,二口烟喷下去,蛇便软趴趴地直了,三口烟喷下去,蛇便活不成了。三口烟弄死蛇没见过,几口烟弄跑癞蛤蟆倒是见过。有一年雨季天,家里不知咋地来了只癞蛤蟆,母亲用扫帚连扫带赶都赶不出去,赶得急了,癞蛤蟆鼓着眼,朝人扑跳,昂昂昂地叫。吓得母亲和我们兄妹哇哇直叫。爷爷看到了,卷上一只草烟,起劲地抽了几口,冲着癞蛤蟆喷了几口烟。癞蛤蟆撒腿就跑,出门坎一连翻了几个白肚皮。爷爷摇摇头,这家伙,活不长了。至于这只癞蛤蟆活得长不长,不敢追出去看,恶心。

不知何时起,本地大面积种植烤烟。烤烟进了卷烟厂,切成烟丝,卷巴卷巴,变成一只只的纸烟,还配有精美的过滤嘴。商店里随处可买各种各样的纸烟,叼一根在口,点上火,洋气,上档次。那种叼个烟锅嘴,手工卷制的传统草烟没落了。没落归没落,老一辈人却忘不了这一口。草烟性烈,呛人,味道浓郁,抽起来口感绵密浑厚,一般人抽不上口。抽草烟上瘾的人,说草烟回甘有味,味美价廉,纸烟不仅价格贵,味道淡寡,禁不住抽。乡街子上,总能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看到这样的场景:几个老倌摊开一捆一捆的草烟贩卖。也不时稀稀拉拉地围上一群老倌,掏出烟锅子,卖主让上草烟,卷上一只,抽个不亦乐乎。味道对口,价钱合适,一捆一捆地买走,慢慢抽。

张一钱好抽草烟,也种得一手好烟。庄稼种不成器,草烟又有点市场。张一钱找到了耕种的门路。

张一钱种的草烟农家肥施得勤,土头调理得肥沃,种出草烟来烟叶圆润厚实,油味足,抽起来滋滋响,口感浓郁,市场上很抢手。靠着种植草烟,张一钱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张一钱赶早捡粪是有原因的。早些时候,畜禽粪便没人要。张一钱不用请早,有闲暇,晃晃悠悠地村前村后转转,就能拣拾到好多。三年前,花八爷和刘三斤眼看张一钱种植草烟有收益,也凑起了热闹,开始种植草烟。起初,两人不学张一钱用农家肥。化肥一施,烟叶照样长得很好。拿到集市上一卖,却无人问津。烟叶好是好,味道口感却很差。那些买烟的老倌随便抽两口,吐着唾沫便把大半截卷烟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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