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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4 15: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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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全喜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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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朴子内篇》《肘后备急方》今译

《抱朴子内篇》《肘后备急方》今译试读:

前言(代序)

葛洪,字稚川,号抱朴子,丹阳句容(今江苏句容县)人,大约生于西晋太康四年(公元283年),卒于东晋哀帝兴宁元年(公元363年),终年81岁,是我国东晋时期著名的医药学家、炼丹术家和道教理论家。

葛洪出生于一个官宦之家,其祖父葛系曾在三国时代做过高官,历任吏部侍郎、御史中丞、吴大鸿胪,父亲葛悌在吴平后入晋,任邵陵太守。葛洪13岁时丧父,家道中落,以至“贫无僮仆,篱落顿缺,披榛出门,排草入室”(见《抱朴子外篇·自叙》),但葛洪十分好学,白天除操持农活外,还砍柴卖薪,以换纸笔,夜晚抄书诵读。到了16岁时,就读过《孝经》、《论语》、《诗经》、《易经》等儒家经典,并初从其叔祖葛玄弟子郑隐学道。西晋惠帝太安二年(公元303年),20岁的葛洪参加了镇压张昌、石冰起义的战争,因破冰有功而升为伏波将军。但后来朝廷并未“论功行赏”,葛洪只好赴洛阳搜求异书以求广学,正如他在《外篇·自叙》中所讬:“事平,洪投戈释甲,径诣洛阳,欲广寻异书,了不论战功。”至东晋政权建立时,念其旧功,赐爵为关内侯,咸和初迁咨议参军,后选为散骑常侍,葛洪固辞不就。

晋咸康年间,葛洪年过50,已淡泊名利,一心想栖山养性,修道炼丹,遂先后到江西萍乡武功山、樟树阁皂山、临安(今杭州)宝石山西岭修道炼丹。晚年,闻交趾产丹砂,求为勾漏(今广西北流)令,在任三年,常在勾漏洞内修道炼丹。随后辞官携家人到广东惠州罗浮山专心修道炼丹,并从事著述及医药研究工作,直至逝世。

葛洪虽生活在动荡年代,但他勤奋好学,刻苦钻研,积极著述。他的著作甚多,包括诗赋、杂谈、兵事、方技等,达600多卷,正如《晋书·葛洪传》中所载:“博闻深洽,江左绝伦,著述篇章,富于班马。”葛洪著述虽多,但大多已亡佚,现存且与医药有关系的当数《肘后备急方》和《抱朴子内篇》。《肘后备急方》全书列有70余篇名,所论述疾病多以急性病为主,包括各种传染性热病及由物理、化学、生物等因素引起的急症,对于常见而多发的慢性病也未忽视,还有疗牛马疯症等兽医的内容。在临床治疗学方面的成就尤为突出,特别是在传染病和寄生虫病的认识和治疗方面,如沙虱病(羌虫病)的传染途径和治疗方法;用狂犬的脑(狂犬毒素)来治疗狂犬病的免疫接种疗法;对疟疾的治疗,尤其是最早提出用青蒿治疗疟疾;对天花的描述是世界最早的记载;对脚气病的记述以及各种药物、毒物中毒的急救方法等,都是十分科学合理的。

又因其编写的目的是作“手册”使用,所以对于每一病症均略记病因、症状,直接简述各种治法,以应急需。并且所用的药物“率多易得之药”,“所在皆有”,切合实用,后世医家对其评价为“简、验、便、廉”是很恰当的。总之,《肘后备急方》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我国两晋南北朝时期的医药水平和治疗技术,为我们今天研究医药学发展史提供了可贵的资料。《抱朴子内篇》全书20卷,首次全面论述了道教宗旨、哲理、仪式、方法,对宇宙本体、人的本质及生活哲学、神仙的存在、俗人成仙的可能性、养生健身、金丹的炼制及斋醮的方法也都进行了阐述说明,正如葛洪在《抱朴子外篇·自叙》中所说:“其《内篇》言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属道家;其《外篇》言人间得失、世事臧否,属儒家。”反映出作者以神仙养生为内,儒术应世为外,内外兼用、仕隐变通的人生哲学。《抱朴子内篇》继承了早期的炼丹、医疗、养生等理论与实践,在科学史上留下了可贵的一页。他在《金丹》、《仙药》、《黄白》等卷中较集中地讨论了炼制金银及丹药,书中载有不少炼丹炼金的实验、炼丹的设备及丹方等化学及制药知识。如方中载有硫化汞加热分解出汞,而汞和硫黄又能生成硫化汞(“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还成丹砂”);铅能变成红色的四氧化三铅,而四氧化三铅又能分解出铅(“铅,性白也,而赤之以为丹,丹性赤也,而白之以为铅”)的可逆性化学反应;金属铁可以从铜盐中置换出铜(“曾青涂铁,铁赤色如铜”)的置换反应;雌黄、雄黄的升华反应等。此外还载有大量矿物药的应用。介绍了养生理论、方法、养生药物的应用以及部分医学理论的阐述及医学实践。总之,《抱朴子内篇》对推动炼丹术、化学、制药化学、养生学、医药学、性医学等方面的发展是有一定贡献的。

葛洪在道教的发展和炼丹术的传播方面曾发挥过重要作用,这些已得到后世的肯定。他死后,人们在不少著名的山岭上都保留和修建了纪念他的建筑物或传说中他的炼丹遗址,如广东惠州罗浮山、江苏句容大茅山、广西北流勾漏洞、江西樟树阁皂山、杭州西湖葛仙岭等。葛洪在炼丹术上的成就也得到了世界各国的肯定,中国炼丹术经印度、波斯、阿拉伯及西班牙传入欧洲,在葛洪之后数世纪,他的炼丹理论和方法,有时甚至他的术语都被这些国家的炼丹家所采用。

如前所述,葛洪在医药学上的成就和贡献也是巨大的,但后世人们对这方面的认识却是不足的,医药界对葛洪的科学贡献及宝贵医药经验的挖掘、研究、整理、继承工作做得甚少,为了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我们于1995年11月26日~29日在广东惠州市组织召开了由中国药学会主办、中国药学会药学史专业委员会和中国药学会惠州分会承办的“纪念葛洪及其药剂学成就学术研讨会”。会议收到来自全国各地的论文120多篇,经评审录用94篇,编辑出版了论文集,与会代表就葛洪在医学、养生、食疗、美容、针灸、性医学、药剂学、制药化学、炼丹术等学科上的成就与贡献,葛洪医药经验的开发研究利用,葛洪在广东罗浮山、江西樟树等地的活动及影响等方面进行了广泛的学术交流和研讨。与会代表一致认为葛洪在医药学、药剂学及制药化学方面的成就与贡献是巨大的,葛洪作为我国古代伟大的医药学家是当之无愧的,葛洪的医药经验是值得挖掘整理、深入研究、推广应用的。代表们建议尽快成立葛洪研究会,统筹安排规划今后葛洪医药学术研究工作的开展。会上成立了葛洪研究会筹委会,并对今后的葛洪医药学术研究工作进行了规划。学术会后,有关部门积极进行了葛洪研究会的申请报批工作,并很快得到了批准。1996年4月11日,“葛洪研究会成立暨挂牌仪式”在广东省惠州市召开,来自北京、成都、广州等地的领导、专家及代表近40人参加了会议,中国药学会药学史专业委员会以及全国著名的医药史专家程之范、马继兴、李经纬、谢宗万、蔡景峰等为葛洪研究会题词。会议成立葛洪研究会理事会,确定了葛洪研究会今后的工作任务和目标。至此,葛洪医药学术研究工作已基本上步入正轨。

这次由葛洪研究会组织,由研究会的主要成员梅全喜、郝近大、冉懋雄、胡晓峰等同志完成的《抱朴子内篇·肘后备急方今译》亦是葛洪研究会的近期工作任务。这本书的问世将有利于总结整理葛洪在医药学上的成就与贡献,有利于挖掘继承推广应用葛洪宝贵医药经验,对于推动葛洪医药学术研究工作的广泛深入开展也将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次出版《肘后备急方》以明代万历年间岳州刘自化奉檄校刊本为底本、《抱朴子内篇》以清代孙星衍平津馆校刊本为底本整理而成。

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更多的医药工作者积极广泛地开展葛洪医药学术研究,挖掘出更丰富的医疗经验,开发出更好的医药产品。葛洪研究将取得更大的成绩,葛洪的宝贵医药经验将会为防病治病,保障人民身体健康发挥出更大、更重要的作用。1996年6月16日于广东省惠州西湖

抱朴子内篇 今译

原著 晋·葛洪梅全喜 冉懋雄译

抱朴子内篇序

【原文】

洪体乏超逸之才,偶好无为之业。假令奋翅则能凌厉玄霄,骋足则能追风蹑景,犹故欲戢劲翮于鹪鹩之群,藏逸迹于跛驴之伍,岂况大块禀我以寻常之短羽,造化假我于至驽之蹇足,以自 卜者审,不能者止。岂敢力苍蝇而慕冲天之举,策跛鳖而追飞兔之轨,饰嫫母之陋丑,求媒扬之美谈,推沙砾之贱质,索千金于和肆哉!

夫以焦侥之步,而企及夸父之踪,近才所以踬阂也。以要离之羸,而强赴扛鼎之契,秦人所以断筋也。是以望绝于荣华之途,而志安乎穷否之域。藜藿有八珍之甘,而蓬荜有藻棁之乐也。故权贵之家,虽咫尺弗从也。知道之士,虽艰远必造也。

考览奇书,既不少矣,率多隐语,难可卒解。自非至精,不能寻究,自非笃勤,不能悉见也。道士渊博洽闻者寡,而意断妄说者众。至子时有好事者,欲有所修为,仓卒不知所从,而意之所疑,又无可谘问。今为此书,粗举长生之理,其至妙者,不得宣之于翰墨。盖粗言较略,以示一隅。冀悱愤之徒省之,可以思过半矣,岂为暗塞必能穷微畅远乎!聊论其所先举耳。

世儒徒知服膺周孔,桎梏皆死,莫信神仙之事,谓为妖妄之说,见余此书,不特大笑之。又将谤毁真正,故不以合于余所著子书之数,而别为此一部,名曰内篇,凡二十卷,与外篇各起次第也。虽不足以藏名山石室,且欲缄之金匮,以系识者。其不可与言者,不令见也。贵使来世好长生者,有以释其惑,岂求信于不信者乎!谨序。【译文】

葛洪本缺乏超众的才华,又偶然爱好没有作为的事情。如果振翅则能勇往直前地飞入高空,奋力奔走则能追赶上疾风和日影,犹如让有强劲羽翼的鸟栖息在鹪鹩群中,让能快速飞奔的马隐藏在跛驴的队伍里,何况大自然禀赋给我的是极为平常而短弱的羽翼,天地造化予我成为跛足而能力极端低下的马。自己选择的事应慎重,不能做到的则应停止。怎么敢以苍蝇之力欲做出冲天的举动,鞭打跛脚的龟鳖去追赶奔跑如飞的兔子;掩饰嫫母的丑陋面貌,追求媒扬的美丽谈吐;拿着不值钱的河沙和碎石,到出售玉器的地方索要千金售价呢?

迈着三尺矮人的步伐,而企图追赶上能追赶太阳的夸父的踪迹,是因才能浅近才导致失败而进退无据。以要离失去右手的虚弱,而勉强去完成扛举重鼎的约定,秦朝的人因此而折断筋骨。所以,对荣华富贵的仕途应断绝欲望,而志向应安于贫穷至极的地方,穷人吃的野菜有山珍海味般的甘美,穷人住的房屋也有陋室生辉的乐趣。所以,权势显贵的家庭,虽近在咫尺也不去追随。懂得道术的人,虽然知道修炼道术之路艰难险远,也一定去修炼。

参考阅读的各种奇异书籍不少,但一般书中多用隐语,很难一下子理解。自己并不十分精通,不能探索研究;自己并不专心勤奋,不能全部看到。道士之中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极少,而凭主观判断事情,狂妄乱说的却众多。以致于经常有喜欢神仙道术的人想要有所修炼作为,仓卒间又不知道所应追随学习的对象,而心中有所疑虑,又没有什么可以询问的。我现在编写了这本书,粗略地列举有关长生的理论,那些最奥妙的东西是难以用笔墨来表述的。用粗略的语言讲述大致的情况,以向人们介绍一个方面。希望忧思郁结的人能反省自己,可以反省自己大部分过失,怎么能因为黑暗阻隔而必定能够穷尽微妙、畅达深远呢?姑且评论那些有所先知先觉的人罢了。

世上信奉儒学的人只知道衷心信服周公、孔子,受其伦理束缚而死亡,不相信神仙道教的事情,认为是怪诞、狂惑、不真实的说法,看到我的这本书,不但大声讥笑之,还将诽谤诋毁真实的事情,故不将此书合于我所著的子书之中,而是另外编为一部,取名为《抱朴子内篇》,一共二十卷,与《抱朴子外篇》各自排列次序。此书虽不能够象经典秘籍那样当作宝物收藏在名山的石室中,而只是想让它能封藏于贵重的书匮中,以此告知认识懂得的人。那些不能与之交谈的人,不能给他阅读。重要的是使后来喜好长生之术的人,有可以解释其疑惑的书。怎么能要求不相信的人来相信这些呢?

谨序。

卷一 畅玄

【原文】[1]

抱朴子曰: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眜乎其[2][3]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光乎日月,迅乎电驰。或倏烁而景逝,或飘而星流,或滉漾于渊澄,或雾霏而云浮。因兆类而为有,托潜寂[4][5][6]而为无。沦大幽而下沉,凌辰极而上游。金石不能比其刚,湛露不能等其柔。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来焉莫见,往焉莫追。[7]乾以之高,坤以之卑,云以之行,雨以之施。胞胎元一,范铸两[8][9][10][11]仪,吐纳大始,鼓治亿类,回旋四七,匠成草昧,辔策灵机,吹嘘四气,幽括冲默,舒阐粲尉,抑浊扬清,斟酌河、渭,增之不溢,挹之不匮,与之不荣,夺之不瘁。故玄之所在,其乐无穷;[12][13]玄之所去,器弊神逝。夫五声八音,清商流徵,损聪者也;鲜华艳采,彧丽炳烂,伤明者也;宴安逸豫,清醪芳醴,乱性者也;冶容媚姿,铅华素质,伐命者也。其唯玄道,可与为永。不知玄道者,虽顾眄为生杀神器,唇吻为兴亡之关键。绮榭俯临乎云雨,藻[14]室华绿以参差。组帐雾合,罗帱云离。西、毛陈于闲房,金觞[15]华以交驰;清弦嘈以齐唱,郑舞纷以逶迤;哀箫鸣以凌霞,[16][17]羽盖浮于涟漪,掇芳华于兰林之囿,弄红葩于积珠之池;登峻则望远以忘百忧,临深则俯擥以遗朝饥;入宴千门之焜熀,出朱轮之华仪。然乐极而哀集,至盈必有亏。故曲终则叹发,燕罢则心悲也。寔理势之攸召,犹影响之相归也。彼假借而非,故物往若有遗也。

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18]道之要言也。得之者贵,不待黄钺之威;体之者富,不须难得[19]之货。高不可登,深不可测。乘流光,策飞景,凌六虚,贯涵[20]溶。出乎无上,入乎无下;经乎汗漫之门,游乎窈眇之野。逍[21]遥恍惚之中,倘佯仿佛之表。咽九华于云端,咀六气于丹霞[22][23]。徘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跚旋玑,此得之者也。[24]

其次则真知足。知足者则能肥遁勿用,颐光山林。纡鸾龙[25]之翼于细介之伍,养浩然之气于蓬荜之中。褴缕带索,不以贸[26]龙章之晔也,负步杖策,不以易结驷之骆驿也,藏夜光于嵩岫,[27]不受他山之攻。沉灵甲于玄渊,以违钻灼之灾。动息知止,无往不足。弃赫奕之朝华,避偾车之险路。吟啸苍崖之间,而万物化为尘氛;怡颜丰柯之下,而朱户变为绳枢;握来甫田,而麾节忽若执鞭,啜荈漱泉,而太牢同乎藜藿。泰尔有余欢于无为之场,忻然齐贵贱于不争之地。含醇守朴,无欲无忧,全真虚器,居平味淡。恢恢荡荡,与浑成等其自然;浩浩茫茫,与造化钧其符契。如如明,如浊如清,似迟似疾,似亏似盈。岂肯委尸祝之坐,释大匠之位,越樽俎以代无[28]知之疱,舍绳墨而助伤手之工。不以臭鼠之细琐,而为庸夫之忧乐。藐然不喜流俗之誉,坦尔不惧雷同之毁。不以外物汩其至精,不以利害污其纯粹也。故穷富极贵,不足以诱之焉,其余何足以悦之乎?直刀沸镬,不足以劫之焉,谤何足以戚之乎!常无心于众烦,而未始与物杂也。[29][30]

若夫操隋珠以弹雀,舐秦痔以属车,登析缗以探巢,[31][32]泳吕梁以求鱼,旦为称孤之客,夕为狐鸟之余。栋桡覆,倾溺不振,盖世人之所为载驰企及,而达者之所为寒心而凄怆者也。[33]故至人嘿《韶》、《夏》而韬藻棁,奋其六羽于五城之嘘,而不[34][35]烦衔芦之卫;翳其鳞角乎勿用之地,而不持曲穴之备。俯[36]无倨之呼,仰无亢极之悔。人莫之识,貌矣,辽哉!【注释】

[1]此所谓的“玄”,原出自西汉杨雄的《太玄·玄图》:“夫玄也者,天道也,地道也,人道也。”而非魏晋时期玄学之玄。葛洪为建构道教理论体系,将“玄”拟定为宇宙本原万物实体,无所不在,无所不有,无所不为,无所不能。他在本书第一章《畅玄》则开宗明义地先寻出天地万物的本原实体之“玄”(他亦将原本同义的“玄”、“道”连称为“玄道”)来为建构道教理论体系立本建基。

[2]《老子》:“博之不得,名曰“微”。”

[3]《老子》:“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4]《老子》:“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5]《山海经·海内经》:“北海之内,有大幽之国。”

[6]《尔雅·释天》:“北极谓之北辰”。

[7]元一:葛洪将“一”称为“元”,是玄道生化万物的第一步。“元”指元气。刘歆《三统历》:“经元一经统治,《易》太极之首也。”又云:“太极元气,涵三为一”。即天、地、人混合于一元。《老子》尚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来,三生万物”。

[8]两仪指天,《易·系辞上》:“易有太极,是生两仪。”

[9]大始:《易·系辞上》:“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10]四七:指二十八宿。

[11]草昧:指天地初开时的混沌状态。

[12]器:指有形体的具体事物;神:指无形体的抽象精神。《易·系辞上》:“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

[13]五声:指“宫、商、角、徵、羽”五类古代音阶的分类;八音:指“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类上古乐器之音。见《周礼·春官》。八音的“金”指钟镈,“石”指磬,“土”指埙(xūn熏),“革”指[tǎo讨],“丝”指琴瑟,“木”指祝敔 [zhù yǔ祝雨],“瓠”指竽笙,“竹”指管箫。

[14]西施:春秋时越国美女;毛嫱,越王美姬。这里泛指美女。

[15]郑舞:指郑国的舞蹈,含有淫靡义。

[16]兰林:系古代宫苑名。

[17]积珠:系古代殿阁名。

[18]黄钺:为以黄金饰的斧,最早为古代帝王所专用,后代用作帝王的仪仗,或特给专主征伐的重臣出征时以黄显示威风。

[19]六虚:则指上下四方。《易·系辞下》:“变动不拘,周流六虚”。

[20]汗漫:乃无边无际。《淮南子·俶真》:“徙倚于汗漫之宇。”“窈眇”指幽暗玄妙。《淮南子·览冥》:“得失之度,深微窈冥,难以知论。”

[21]《老子》:“道之为物,唯恍唯惚。”

[22]九华:指日月之精华。《云笈七签》:“上清真人呼月日为大宝九华。”六气;指大地四时气息。但对“六气”说法不一。如《楚辞·远游》:“飡六气而饮沆瀣兮。”王逸注引《陵阳子明经》:“春时朝霞,朝露者,月始欲出赤黄气也;秋食沦阴,阴沦者,日没以后,赤黄气也;冬饮沆瀣(hàng xìe,露水),沆瀣者,北方夜半气也;夏食正阳,正阳者,南方日中气也,并天地玄黄之气,是为六气。”

[23]旋玑:系北斗星名。北斗七星分别名“枢”、“旋”、“玑”、“权”、“衡”、“开阳”、“摇光”;此泛指北斗。旋,同“璇”。

[24]《易·遯》:“肥遯无不利”。“肥遯”即“飞遁”或“隐遁”。“勿用”意同“无为”或近“无为”,《易·乾》:“初九,潜龙勿用”,即遁而不用于世。

[25]细介:指小甲虫。蓬荜:指蓬户荜门之陋室。《礼记·儒行篇》:“荜门圭窬(yú,俞),蓬户翁牖(yóu有)。”

[26]夜光:系璧玉名,《战国策·楚策》:“楚王献夜光之壁玉于秦王。”

[27]《诗经·小雅·鹤鸣》:“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28]尸、祝:分别指古代负责主祭和赞礼的人。绳墨:指木匠划直线的工具,即俗称“墨斗”。“《庄子·逍遥游》:“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老子》:“夫代大匠斫者,希有不伤手矣。”

[29]隋珠:即“隋侯之珠”,《淮南子·览冥》:“譬如随候之珠”。原注作“随候,汉东之国,姬姓诸侯也。隋侯见大蛇伤断,以药傅(敷)之。后蛇于江中衔大珠以报之。因曰隋侯之珠,盖明月珠也。”《庄子·让王篇》“以隋侯之珠弹千仞之雀,世必笑之。”

[30]《庄子·列御寇》:“秦王有病召医,破痈溃痤者得车一乘,舐痔者得车五乘,所治愈下,得车愈多。”

[31]《庄子·达生》:“孔子观于吕梁,县水三十仞,流沫四十里,鼍鱼鳖之所不能游也。”

[32]《老子》:“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是以侯王自称‘孤’、‘寡’、‘不谷’。”

[33]嘿:同“默”,“使……沉默”。《韶》:古代著名乐章。《论语·述而》:“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夏》:古代大乐章。郑玄注《诗经·时迈》:“乐歌大者称《夏》。”

[34]《淮南子·修务》:“夫雁顺以爱气力,衔芦而翔以备矰(zèng真:一种用丝绳系住以便于弋射飞鸟的短箭)弋。”原注:“所以令缴不得截其翼也”。其自卫作用恐与人行军“衔枚”一样。

[35]王嘉《拾遗记》:“员峤山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

[36]亢极之悔:《易·乾》:“亢龙有悔”,其全句义为处于极高点的龙必有所悔。【译文】

抱朴子说:玄道,是自然的始祖,万象的大宗,也就是天地万物的本原实体。玄道深邃而渺茫,所以称之为“微”;悠远而绵邈,所以称之为“妙”。玄道之崇高,像那峨冠覆盖于九天之上,玄道之空旷,像那巨笼环罩在八方之外。其光辉耀于日月,其飞驰迅于闪电;时而闪现,好似那光影浮动,时而飘移,又似那流星疾行;时而幽邃,真比深渊清澄,时而纷飞,又胜游云悠浮。玄道,可因其附着于万事万物之上而呈现为“有”,又可因寄寓于幽深清寂之中而转化为“无”。其沦落到大幽国则往下沉潜;凌越过北极星则向上游移。那坚硬的金石不比玄道刚劲,那浓盛的露珠又无玄道轻柔。说其方,却不能用矩尺衡量;说其圆,又不能以圆规测度;来时看不见,去时又追不上。上天因其而高上,大地因其而低下;白云因其而浮行,霖雨因其而施降。玄道孕育出“元一”,又铸造出“两仪”;化育出原始,又冶炼出万物;回转着星宿,培育出混沌;驾驭着神妙机关,吹动着四时天气;囊括了淡泊宁怡之态,抒发出鲜明浓盛之情。玄道能遏制污浊,扬发清明;增减黄河,损益渭水。增加之,不会显得盈溢,耗损之,不会显得匮乏;给予之,不会显得旺盛,夺剥之,不会显得憔悴。所以,玄道所在之处,则情趣盎然,其乐无穷;玄道不在之所,则形体破弊,神髓消亡。大凡各类音乐,五声八音,那清新的商曲,流畅的徵调,却好比损伤听力的罪魁;那艳丽的色彩,夺目的光华,却犹如损害视力的祸首。豪华的宴乐,香烈的酒浆,如同扰乱天性的毒药;妖冶的姿容,美肤的脂粉,好像砍伐生命的利斧。而唯有玄道,可与得道的人永存。而不懂玄道的人,虽回首注目顾盼,但也会冲撞杀身的机关;虽唇舌言语传媒,但也将触动败亡的键钮。在那绮丽的高台楼榭俯视流云烟雨,那粉妆华饰的殿堂屋宇却差参排列不齐。华美的帷帐像那轻雾合聚,锦罗的绣幕像那彩云罩笼。西施毛嫱,却自守空房;金杯交错,徒流彩飞花。清雅的丝竹却喧闹而声齐响,淫靡的舞步又杂沓而极纷乱。哀婉的箫声飞凌于红霞之中,翠羽的帷盖飘荡于碧波之上。在那兰林宫的花园里去采摘芳香馥郁的鲜花,在那积珠殿的湖池中去玩赏绿肥红透的奇葩。登高望远,则忘却诸般忧患;俯拾枝蔓,则充实早间饥肠。入室欢宴集会,成千雕门上流光溢彩;出门飞马驰骋,朱轮华车前仪仗威严。然而,欢乐到极限,悲哀则汇集而至;盈满至顶点,亏损必接踵而来。所以,欢歌曲终时将哀叹顿发,华宴散结处必心绪悲怆。这本是自然法则的趋势,好比那影子与身形、回声与呼叫的永相追随,永不离分。那种种欢愉原本就属虚假的幻象,绝非真正的实体,所以必然情随景迁,终将怅然若失。

对于玄道,只能在心中去领悟,而在心外来持守。善于运用玄道的人则可畅达其精神,而忘却玄道者则只会拘泥于形体;这就是思索如何真正掌握玄道的主要秘诀。凡真正掌握玄道者则显贵,不必借用帝胄黄钺以显威风;体会到玄道者富有,也不必凭藉难得的资财以示贵重。真正得到玄道的人是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其能乘驭流动光线,鞭策飞驰虚影,凌驾上下四方,贯穿浩翰宇宙,出自于无限高之处,深入于无比深之地,经历过无边无际的门楣,游荡在幽暗玄妙的四野。在那迷茫不清、唯恍唯惚之中逍遥,在那迷迷朦朦、仿仿佛佛之中倘佯;在那云端之上吞食日月精华,在那红霞之中咀嚼天地气息。将徘徊于无形无迹之中,翱翔在不见不闻之际。脚踏虹霓,足登北斗。这便是真正掌握玄道者所达到的境界。

其次一等的是所谓真知足者。这类人能飞遁隐没而不为世用,韬光养晦于山光林泉之中。其处于卑小地位而甘愿收翕起那鸾凤蛟龙般的翅膀,蜗居在那蓬草为门、荜草为户的破敝茅舍颐养着耿耿浩气。其宁肯身穿褴缕衣衫以草索系腰,也不交易换取文彩鲜明的龙纹绣饰之华服;宁愿背负重物以竹竿为手杖徒步而行,也不去设法换取往来不绝的高车驷马。在那高山崖穴将名贵的璧玉夜光收藏,也不接受其他山石的攻磨;在那幽深渊潭将灵异的乌龟甲片沉匿,以免于遭到钻孔灼烧的灾祸。动静知足,无往不利。宁抛弃仅早晨片刻盛开而光彩照人的鲜花,愿避开曾累累倾覆车辆而无比艰险的山路。在那青苍悬崖之上引吭歌吟,静观万事万物化作尘土飞烟;避入嘉木秀林之下修身养性,冷眼朱门大户变成破败贫民。在那大田之中,握犁耕耘,而将持旌旗符节指挥战斗的将帅蔑视为执鞭随镫的奴仆;在那甘泉之旁,细品芳茗,而把那牛羊大肉诸多的佳肴看成为藜藿一般的蔬食。泰然自若,在顺乎自然、应乎规律的“无为”场合里享尽欢乐;怡然自得,在顺应发展、静待时变的“不争”心境中无视贵贱。涵蕴醇厚,持守素朴,不存欲念,不存忧愁,保全真率,漠视外物,居处平庸,体味淡泊。坦坦荡荡,与浑沌一体的宇宙一样天然;渺渺茫茫,和创造自然的化育达到默契。似乎昏暗,又似乎明朗;好像混浊,又好像清澈;看似迟缓,但又似迅疾;看似亏损,但又似盈溢。哪里肯放弃清闲的主祭身份而超越职守,越俎代庖;岂能够撇下高明的木匠地位而舍去“墨斗”,而手指受伤。不能像腐臭老鼠般地去追求细琐的功名利禄,以免于造成凡夫俗子那样的喜怒哀乐。要傲然,不喜欢世俗的种种称誉,要坦然,不畏怯小人的般般诋毁。不因为身外之物而扰乱其崇高精神,不由于利害之争而玷污其纯洁胸襟。所以,不管怎么的富甲天下,不管怎么的贵不可言,都无法足以引诱他,其他任何名利地位又何能足使他有所喜悦呢?锋利的刀刃,沸腾的鼎镬,不足以胁迫于他,任何诽谤与谗言又何足以引起他丝毫忧惧不安呢?他从来没将任何烦恼之事放在心头,从来未曾与外界之物有一丝一毫的相混相杂。

至于那手持隋侯之珠去弹击野雀,舔舐秦王的痔疮以图获取车乘,攀登那枯朽的树枝去掏鸟窝,在那湍急得鱼鳌都无法游淌的吕梁河里去抓捞鱼虾,早上还在称孤道寡的人,晚上却就成为狐狸、山雀之类末流之辈。栋梁折断,鼎翻食撒,沉溺倾覆,一蹶不振。大致说来,庸俗之辈所干的趋炎附势的勾当,正是通达的得道者最感到寒心和可悲的地方!所以,修养极高的真知玄道的人能使如《韶》、《夏》之类著名音乐沉默,而且还将天子的神圣庙饰、画有文彩的柱子予以遮掩暗藏。他们像鸿雁振动其雄健的翅膀奋飞于昆仑五城的废墟上,而不必口衔芦苇加以自卫;又像蛰龙隐翳其坚锐的鳞角以达潜龙“无为”之境,而无须依仗曲折的洞穴去加以防备。他们对下,没有倨傲鹞鹰那般咋呼;他们对上,也无身居极限亢龙那般有悔。但是,没有人能真正认识与达到这种境界,因为玄道实在是既渺邈而又空旷啊!

卷二 论仙

【原文】[1]

或问曰:神仙不死,信可得乎?抱朴子答曰:虽有至明,而有形者不可毕见焉。虽禀极聪,而有声者不可尽闻焉。虽有大章、竖亥之足,而所常履者,未若所不履之多;虽有禹、益、齐谐之智,而所尝识者,未若所不识之众也。万物云云,何所不有?况列仙之人,盈乎竹素矣。不死之道,曷为无之?

于是问者大笑曰:夫有始者必有卒,有存者必有亡。故三、五、[2][3]丘、旦之圣,弃、疾、良、平之智,端、婴、随、郦之辩,[4]贲、育、五丁之勇,而咸死者,人理之常然,必至之大端也。徒闻有先霜而枯瘁,当夏而凋青,含穗而不秀,未实而萎零,未闻有享于万年之寿,久视不已之期者矣。故古人学不求仙,言不语怪,杜彼异端,守此自然,推龟鹤于别类,以死生为朝暮也。夫苦心约己,以行无益之事,镂冰雕朽,终无必成之功。未若摅匡世之高策,招当年之隆祉,使紫青重纡,玄牡龙跱,华毂易步趣,鼎代来耒,不亦[5][6]美哉?每思诗人《甫田》之刺,深惟仲尼“皆死”之证,无为握无形之风,捕难执之影,索不可得之物,行必不到之路,弃荣华[7]而涉苦困,释甚易而攻至难,有似丧者之逐游女,必有两失之悔,[8][9][10]单、张之信偏见,将速内外之祸也。夫班、狄不能削瓦[11]石为芒针,欧冶不将铸铅锡为干将,故不可为者,虽鬼神不能为也;不可成者,虽天地不能成也。世间亦安得奇方,能使当老者复少,而应死者反生哉!而吾子乃欲延蟪蛄之命,令有历纪之寿[12][13];养朝菌之荣,使累晦朔之积,不亦谬乎?愿加九思,不远迷复焉。

抱朴子答曰:夫聪之所去,则震雷不能使之闻;明之所弃,则三光不能使之见。岂磕之音细,而丽天景微哉?而聋夫谓之无声焉,瞽者谓之无物焉。又况管弦之和音,山龙之绮粲,安能赏克谐之雅韵,[14]晔之鳞藻哉?故聋瞽在乎形器,则不信丰隆之与玄象矣。而况物有微此者乎?暗昧滞乎心神,则不信有周、孔于在昔矣。况告之以神仙之道乎?夫存亡终始,诚是大体。其异同参差,或然或否,变化万品,奇怪无方,物是事非,本钧末乖,未可一也。夫言始者必有终者多矣,混而齐之,非通理矣。谓夏必长,而荠麦枯焉;谓冬必凋,而竹柏茂焉;谓始必终,而天地无穷焉;谓生必死,而龟鹤长存焉。盛阳宜暑,而夏天未必无凉日也;极阴宜寒,而严冬未必无暂温也。[15]百川东注,而有北流之活活;坤道至静,而或震动而崩弛;水[16]性纯冷,而有温谷之汤泉;火体宜炽,而有萧丘之寒焰;重类[17]应沉,而南海有浮石之山;轻物当浮,而牂柯有沉羽之流[18]。万殊之类,不可一概断之,正如此也久矣。

有生最灵,莫过乎人。贵性之物,宜必钧一。而其贤愚邪正,好丑修短,清浊贞淫,缓急迟速,趋舍所尚,耳目所欲,其为不同,已有天壤之觉,冰炭之乖矣。何独怪仙者之异,不与凡人皆死乎?[19][20][21]

若谓受气皆有一定,则雉之为蜃,雀之为蛤,壤[22][23][24]虫假翼,川蛙翻飞,水虿为蛉,荇苓为蛆,田鼠为[25][26][27][28],腐草为萤,鼍之为虎,蛇之为龙,皆不然乎?

若谓人禀正性,不同凡物,皇天赋命,无有彼此,则牛哀成虎[29][30][31][32],楚妪为鼋,枝离为柳,秦女为石,死而更生[33][34][35],男女易形,老彭之寿,殇子之夭,其何故哉?苟有不同,则其异有何限乎?

若夫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不入,虽久视不死,而旧身不改,苟有其道,无以为难也。而浅识之徒,拘俗守常,咸曰世间不见仙人,便云天下必无此事。夫目之所曾见,当何足言哉?天地之间,无外之大,其中殊奇,岂遽有限,诣老戴天,而无知其上,终身履地,而莫识其下。形骸,己所自有也,而莫知其心志之所以然焉;寿命,在我者也,而莫知其修短之能至焉。况乎神[36]仙之远理,道德之幽玄,仗其短浅之耳目,以断微妙之有无,岂不悲哉?[37]

设有哲人大才,嘉遁勿用,翳景掩藻,废伪去欲,执太璞于至醇之中,遗末务于流俗之外,世人犹鲜能甄别,或莫造志行于无名之表,得精神于陋形之里,岂况仙人殊趣异路;以富贵为不幸,以荣华为秽污,以厚玩为尘壤,以声誉为朝露,蹈炎而不灼,蹑玄波[38]而轻步,鼓翮清尘,风驷云轩,仰凌紫极,俯栖昆仑,行尸之人,安得见之?假令游戏,或经人间,匿真隐异,外同凡庸,比肩接[39]武,孰有能觉乎?若使皆如郊间两瞳之正方,邛疏之双耳,出[40][41][42]乎头巅;马皇乘龙而行,子晋躬御白鹤;或鳞身蛇躯,或金车羽服;乃可得知耳。自不若斯,则非洞视者安能睹其形,非彻听者安能闻其声哉!世人既不信,又多疵毁,真人疾之,遂益潜遁。且常人之所爱,乃上士之所憎,庸俗之所贵,乃至人之所贱也。英儒伟器,养其浩然者,犹不乐见浅薄之人、风尘之徒。况彼神仙,何为[43]汲汲使刍狗之伦,知有之何所索乎,而怪于未尝知也?目察百步,不能了了,而欲以所见为有,所不见为无,则天下之所无者,亦必多矣。所谓以指测海,指极而云水尽者也。蜉蟒校巨鳌,日及料大椿,岂所能及哉!魏文帝穷览洽闻,自呼于物无所不经,谓天下无切[44]玉之刀,火浣之布,及著《典论》,尝据言此事。其间未期,二物毕至,帝乃叹息,遽毁斯论。事无固必,殆为此也。陈思王著《释疑论》,云:初谓道术,直呼愚民诈伪空言定矣。及见武皇帝试闭左[45]慈等,令断谷近一月,而颜色不减,气力自若,常云可五十年不食。正尔,复何疑哉?又云,令甘始以药含生鱼,而煮之于沸脂中。[46]其无药者,熟而可食;其衔药者,游戏终日,如在水中也。又以药粉桑以饲蚕,蚕乃到十月不老。又以往年药食鸡雏及新生犬子,皆止不复长。以还白药食白犬,百日毛尽黑。乃知天下之事,不可尽知,而以臆断之,不可任也。但恨不能绝声色,专心以学长生之道耳。彼二曹学则无书不览,才则一代之英,然初皆谓无,而晚年乃有穷理[47]尽性,其叹息如此。不逮若人者,不信神仙,不足怪也。刘向博学则究微极妙,经深涉远,思理则澄清真伪,研核有无,其所撰《列仙传》,仙人七十有余,诚无其事,妄造何为乎?邃古之事,何可亲见?皆赖记籍传闻于往耳。《列仙传》炳然,其必有矣。然书不出周公之门,事不经仲尼之手,世人终于不信。然则古史所记,一切皆无,何但一事哉?俗人贪荣好利,汲汲名利,以己之心,远忖昔人,乃复不信古者有逃帝王之禅授,薄卿相之贵任,巢、许之辈,老莱、[48]庄周之徒,以为不然也。况于神仙,又难知于斯,亦何可求今世皆信之哉?多谓刘向非圣人,其所撰录,不可孤据,尤所以使人叹[49]息者也。夫鲁史不能与天地合德,而仲尼因之以著经。子长不[50]能与日月并明,而扬雄称之为实录。刘向为汉世之名儒贤人,其所记述,庸可弃哉?凡世人所以不信仙之可学,不许命之可延者,正以秦皇、汉武求之不获,以少君、栾太为之无验故也。然不可以黔[51][52]娄、原宪之贫,而谓古者无陶朱、猗顿之富。不可以无[53][54]盐、宿瘤之丑,而谓在昔无南威、西施之美。进趋犹有不达者焉,稼穑犹有不收者焉,商贩或有不利者焉,用兵或有无功者焉。况乎求仙,事之难者,为之者何必皆成哉?彼二君两臣,自可求而不得,或始勤而卒怠,或不遭乎明师,又何足以定天下之无仙乎?

夫求长生,修至道,诀在于志,不在于富贵也。苟非其人,则高位厚货,乃所以为重累耳。何者?学仙之法,欲得恬愉淡泊,涤除嗜[55][56]欲,内视反听,尸居无心。而帝王任天下之重责,治鞅掌之政务,思劳于万几,神驰于宇宙,一介失所,则王道为亏,百姓有过,则谓之在予。醇醪汩其和气,艳容伐其根荄,所以翦精损虑,削乎平粹者,不可曲尽而备论也。蚊噆肤则坐不得安,虱群攻则卧不得宁。四海之事,何只若是!安得掩翳聪明,历藏数息,长斋久洁,躬[57]亲炉火,夙兴夜寐,以飞八石哉?汉武享国,最为寿考,已得[58][59]养性之小益矣。但以升合之助,不供钟石之费,畎浍之[60]输,不给尾闾之泄耳。

仙洁欲静寂无为,忘其形骸,而人君撞千石之钟,伐雷霆之鼓,砰磕嘈,惊魂荡心,百技万变,丧精塞耳,飞轻走迅,钓潜弋高。仙法欲令爱逮蠢蠕,不害含气,而人君有赫斯之怒,芟夷之诛,黄钺一挥,齐斧暂授,则伏尸千里,流血滂沱,斩断之刑,不绝于市。仙法欲止绝臭腥,休粮清肠,而人君烹肥宰腯,屠割群生,八珍百和,[61]方丈于前,煎熬勺药,旨嘉餍饫。仙法欲溥爱八荒,视人如[62]己,而人君兼弱攻昧,取乱推亡,辟地拓疆,泯人社稷,驱合[63]生人,投之死地,孤魂绝域,暴骸腐野,五岭有血刃之师,北[64][65]阙悬大宛之首,坑生煞伏,动数十万,京观封尸,仰干云霄,暴骸如莽,弥山填谷。秦皇使十室之中,思乱者九。汉武使天下[66]嗷然,户口减半。祝其有益,诅亦有损。结草知德,则虚祭必[67][68]怨。众烦攻其膏肓,人鬼齐其毒恨。彼二主徒有好仙之名,而无修道之实,所知浅事,不能悉行。要妙深秘,又不得闻。又不得有道之士为合成仙药以与之,不得长生,无所怪也。[69]

吾徒匹夫,加之罄困,家有长卿壁立之贫,腹怀翳桑绝粮[70][71]之馁,冬抱戎夷后门之寒,夏有儒仲环堵之暎。欲经远而乏舟车之用,俗有营而无代劳之役。入无绮纨之娱,出无游观之欢,甘旨不经乎口,玄黄不过乎目,芬芳不历乎鼻,八者不关乎耳,百忧攻其心曲,众难萃其门庭,居世如此,可无恋也。

或得要道之诀,或值不群之师,而犹恨恨于老妻弱子,眷眷于狐[72][73]兔之丘,迟迟以臻殂落,日月不觉衰老,知长生之可得而不能修,患流俗之臭鼠而不能委。何者?爱习之情卒难遣,而绝俗之志未易果也。况彼二帝,四海之主,其所耽玩者,非一条也,其所亲幸者,至不少矣。正使之为旬月之斋,数日闲居,犹将不能,况乎内弃婉娈之宠,外捐赫奕之尊,口断甘肴,心绝所欲,背荣华而独往,求神仙而幽漠,岂所堪哉?是以历览在昔,得仙道者,多贫贱之士,非势位之人。又栾太所知,实自浅薄,饥渴荣贵,冒干货贿,炫虚妄于苟且,忘祸患于无为,区区小子之奸伪,岂足以证天下之无仙哉?[74][75]昔勾践式怒蛙,戎卒争蹈火;楚灵爱细腰,国人多饿死;[76][77]齐桓嗜异味,易牙蒸其子;宋君赏瘠孝,毁殁者比屋。人主所欲,莫有不至。汉武招求方士,宠待过厚,致令斯辈,敢为虚诞耳。栾太若审有道者,安可得煞乎?夫有道者,视爵位如汤镬[78],见印绶如缞绖,视金玉如土粪,睹华堂如牢狱,岂当扼腕空[79]言,以侥幸荣华,居丹楹之室,受不訾之赐,带五利之印,尚公主之贵,耽沦势利,不知止足,实不得道,断可知矣。按董仲舒所撰《李少君家录》云:少君有不死之方,而家贫无以市其药物,故出于汉,以假涂求其财,道成而去。又按《汉禁中起居注》云:少君之将去也,武帝梦与之共登嵩高山,半道,有使者乘龙持节,从云中下。云太乙请少君。帝觉,以语左右曰:如我之梦,少君将舍我去矣?数日而少君称病死。久之,帝令人发其棺,无尸,唯衣冠在焉。按《仙经》云:上士举形升虚,谓之天仙;中士游于名山,谓之地仙;下士先死后蜕,谓之尸解仙。今少君必尸解者也。近世壶公将费长房去,及道士李意期将两弟子去,皆托卒死,家殡埋之。积数年,而长房来归。又,相识见李意期将两弟子皆在郫县。其家各发棺视之,三棺遂有竹杖一枚,以丹书符于杖,此皆尸解者也。[80]

昔王莽引《典》、《坟》以饰其邪,不可谓儒者皆为篡盗也;相如因鼓琴而窃文君,不可谓雅乐主于淫佚也。噎死者不可讥神农之播谷;烧死者不可怒燧人之钻火;覆溺者不可怨帝轩之造舟;酗者不可非杜仪之为酒。岂可以栾太之邪伪,谓仙道之果无乎?是犹见赵高、董卓,便谓古无伊、周、藿光;见商臣、冒顿,而云古无伯奇、孝己也。又《神仙集》中有召神劾鬼之法,又有使人见鬼之术。俗人闻之,皆谓虚文。或云天下无鬼神,或云有之,亦不可劾召。或云见[81][82]鬼者,在男为觋,在女为巫,当须自然,非可学而得。按《汉书》及《太史公记》皆云齐人少翁,武帝以为文成将军。武帝所幸李夫人死,少翁能令武帝见之如生人状。又令武帝见灶神,此史籍之明文也。夫方术既令鬼见其形,又令本不见鬼者见鬼,推此而言,其余亦何所不有也?鬼神数为人间作光怪变异,又经典所载,多鬼神之据,俗人尚不信天下之有鬼神,况乎仙人居高处远,清浊异流,登遐遂往,不返于世,非得道者,安能见闻?而儒、墨之家知此不可以训,故终不言其有焉。俗人之不信,不亦宜乎?惟有识真者,校练众方,得其征验,审其必有,可独知之耳,不可强也。故不见鬼神,不见仙人,不可谓世间无仙人也。人无贤愚,皆知己身之有魂魄,魂魄分去则人病,尽去则人死。故分去则术家有拘录之法,尽去则礼典有招呼之义,此之为物至近者也。然与人俱生,至乎终身,莫或有自闻见之者也。岂可遂以不闻见之,又云无之乎?若夫辅氏报施之鬼,成汤怒齐之灵,申生交言于狐子,杜伯报恨于周宣,彭生托形于玄豕,如意假貌于苍狗,灌失守田蚡,子义掊燕简,蓐收之降于莘,栾侯之止民家,素姜之说谶纬,孝孙之著文章,神君言于上林,罗阳仕于吴朝,鬼神之事,著于竹帛,昭昭如此,不可胜数,然而蔽者犹谓无之,况长生之事,世所希闻乎?望使必信,是令蚊虻负山,与井蟆论海也。俗子未尝见龙鳞鸾凤,乃谓天下无有此物,以为古人虚设瑞应,欲令人主自勉不息,冀致斯珍也。况于令人之信有仙人乎?

世人以刘向作金不成,便谓索隐行怪,好传虚无,所撰《列仙》,皆复妄作。悲夫!此所谓以分寸之瑕,弃盈尺之夜光;以蚁鼻之缺,捐无价之淳钧。非荆和之远识,风胡之赏真也。斯朱公所以郁恺,薛烛所以永叹矣。夫作金皆在《神仙集》中,淮南王抄出,以作《鸿宝枕中书》。虽有其文,然皆秘其要文,必须口诀,临文指解,然后可为耳。其所用药,复多改其本名,不可按之便用也。刘向父德治淮南王狱中所得此书,非为师授也。向本不解道术,偶偏见此书,便谓其意尽在纸上,是以作金不成耳。至于撰《神仙传》,自删秦大夫阮仓书中出之,或所亲见,然后记之,非妄言也。狂夫童谣,圣人所择;荛之言,或不可遗。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岂可以百虑之一失,而谓经典之不可用,以日月曾蚀之故,而谓悬象非大明哉?外国作水精碗,[83]实是合五种灰以作之。今交、广多有得其法而铸作之者。今以此语俗人,俗人殊不肯信。乃云水精本自然之物,玉石之类,况于世间,幸有自然之金,俗人当何其有可作之理哉?愚人乃不信黄丹及胡[84]粉是化铅所作,又不信骡及是驴马所生。云:物各自有种,况乎难知之事哉!夫所见少,则所怪多,世之常也。信哉此言!其事虽天之明,而人处覆甑之下,焉识至言哉?【注释】

〔1〕神仙:是道教徒理想中修炼得道,神通广大,变化无穷、长生不老的人。神、仙二者若严加区分则略有不同,神是指生命得到弘扬的人;仙是指生命长度趋于无限的人。《庄子·逍遥游》:“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又:“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这“神人”则是古代道家所谓得道而神妙莫测的人,其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脱于物外。心目中没有功名利禄的人。

〔2〕后稷,名弃,周人祖先,倡导农耕,见《史记·周本纪》;樗里子名疾,秦惠王弟,滑稽多智,见《史记·苗侯世家·陈平世家》。

〔3〕端木赐,字子贡,孔子弟子,利口巧辞;晏婴谥平仲,齐国政治家,善于辞令;随何,秦汉辨士;郦食其亦秦汉谋士,分别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管晏列传·黥布列传·郦生陆贾列传》。

〔4〕孟贲、夏育,均是周代时卫人或齐人,皆大勇士,见《史记·范睢列传》;五丁为秦惠王时蜀地的五位勇士,见《华阳国志·蜀志》。

〔5〕《甫田》:系《诗经·齐风》的诗篇。《诗·序》:“大夫刺襄公也。无礼义而求大功。……志大心劳,所以求者非其道也。”以戒时人厌小务大,忽近图远,徒劳无功。

〔6〕《论语·颜渊》:“(子)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7〕丧:通“桑”。《列子·说符》:“晋文公出,会欲伐卫。公子锄仰天而笑。公问何笑。曰:‘巨笑邻之子有送其妻适私家者,道见桑妇,悦而与言。然顾视其妻,亦有招之者矣。臣窃笑此也’”。

〔8〕《庄子·达生》:“鲁有单豹者,岩居而水饮,不与民共利,行年七十,而犹有婴儿之色,不幸遇饿虎。饿虎杀而食之。有张毅者,高门悬薄(义同帘),无不走也。行年四十,而有内热之病以死。豹养其内,而虎食其外;毅养其外,而病攻其内。”

〔9〕公输班,鲁国人,又称鲁班。

〔10〕狄:即墨翟,亦鲁大巧者。

〔11〕欧冶子,越人,与干将同师,均善铸剑,见《吴越春秋》卷四。

〔12〕纪:一“纪”:三百天。《抱朴子·微旨》:“纪者,三百日也。”

〔13〕《庄子·逍遥游》:“朝南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14〕丰隆:指雷神。《淮南子·天文》:“季春三月,丰隆乃出,以将其雨。”高诱注:“丰隆,雷也。”这里指雷声。“玄象”系指日月星辰形成的天象。《晋书·庚冰传》:“玄象岂我所测,正当勤尽人事耳”。

〔15〕活活:指水流声,《诗经·卫风·硕人》:“北流活活”。

〔16〕萧丘:是一山峦名,传说此处火焰不热。刘昼《新论·从化》:“火性宜热,而有萧丘寒炎。”

〔17〕《太平御览》四十九引《交州记》:“海中有浮石山”。

〔18〕牂柯:古地名,在今贵州境内。《汉书·地理志》颜师古注引应劭:“临牂柯江也,沉羽之流,似弱水,不胜鸿毛。”

〔19〕受气:乃指“承受”、“禀性”。《论衡·气寿》:“非天有长短之命,而人各有禀受气。”

〔20〕《礼记·月令》:“孟冬雉入大水为蜃”。“屋”即“大蛤”。见《周礼·天宫·人》:“以时鱼鳖龟蜃。”注:“蜃,大蛤”。

〔21〕《礼记·月令》:“季秋雀入大水为蛤。”

〔22〕《淮南子·道应》:“吾比夫子,犹黄鹄与蠰虫也。”“蠰虫”原注:“虫之幼也”。

〔23〕《淮南子·齐俗》:“夫虾蟆为鹑。”

〔24〕《淮南子·齐俗》:“水虿为(máo毛wáng忘)。”,王念孙认为是:蟌(cōng匆)”之误,蟌即蜻蜒。《说林》:“水虿为蟌。”高诱注曰:“水虿化为蟌,青蜒也。”蜻蜒等昆虫的幼虫,生活在水中,浮游在水面,一般脱皮十多次后化为成虫。“荇”指一种多年水生草本,即荇菜。“苓”即苓耳,植物名。“马陆”,一种小虫,又名马虻,即蛆。“荇苓”疑指腐草而化为蛆《吕氏春秋·季夏纪》:“腐草化为蚈。”高诱注:“蚈,马蚿也。”

〔25〕《礼记·月令》:“季春之月,桐始华,田鼠化为。”

〔26〕《礼记·月令》:“季夏之月,腐草为萤。”

〔27〕鼍:一种鳄鱼。《渊鉴类函》引《本草纲目》:“(鼍)老者多能变化为邪魅。”

〔28〕《史记·外戚世家》:“蛇化为龙,不变其文。”

〔29〕公牛哀:古代传说的人名。《淮南子·俶真》:“昔公牛哀转病也,七日化为虎”。原注作“江淮之间公牛氏为易病,化为虎,若中国(中原地区)有狂疾者,发作有时也。”这是古代传说。“转病”为“借尸还魂”之说。“转病”又叫“注病。”“转”和“注”同义。

〔30〕《后汉书·五行志》:“灵帝时,江夏黄氏之母,浴而化为鼋。”

〔31〕枝离:指庄子寓托的人名。《庄子·至乐》:“支离叔与滑介叔观于冥伯之丘,昆仑之虚,黄帝之所休。俄而抑生其左肘,……。”

〔32〕宋吴淑《事类赋》引《蜀记》:“梓潼县有五妇山。昔秦遗蜀五美人,蜀遣五丁迎之。至此,五丁踏地大呼,五女皆化为石。”

〔33〕《后汉书·五行志》载:建安四年,武陵充县女子李娥,死后十四日重新复活。”

〔34〕如《后汉书·五行志》载:《史记》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为丈夫;汉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为女子。

〔35〕老彭:指传说中的殷代大夫铿,其为帝颛顼之孙,历夏至殷末,活八百余岁,常食桂芝,善导引行气。见《神仙传》。

〔36〕道德:郑玄注《礼记·曲礼上》“道者,通物之名;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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