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07 18: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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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瑟•柯南•道尔(作者), 陈瑶(译者)

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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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福尔摩斯探案全集:最后的致意作者:阿瑟•柯南•道尔[作者], 陈瑶[译者]排版:辛萌哒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5-01ISBN:9787568025133本书由 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你是在看,而不是在观察。序  言

当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朋友们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依然健在,尽管有时候会因为受风湿病的侵袭而显得有一些跛颠,但是他的精神很好。这些年来,他一直住[1]在一处丘陵草原的农场里,那里距离伊斯特本大约五英里。平日里,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研究哲学和农艺学上面了。在这期间,他谢绝了一切酬金很高的案件,想要退休不干了。但是,因为德国即将开始打仗,为了配合政府的要求,他又一次向我们展示了他的智慧和实践结合得多么的完美。于是,在《最后的致意》中,我将这些历史性的结果逐一地记载了下来。还有一直放在我的公事包里面的以前的几件记录,也被收录在《最后的致意》里面了,这样才能把这些全部编辑成集。医学博士约翰·H.华生 

1.英里,英制长度单位。1英里等于5280英尺,合1.6公里。第一章威斯特里亚寓所惊天谋杀案

在我翻看笔记本里面的记载时,发现那是19世纪末的一个极为寒冷的日子,我们正围坐在一起吃午饭,福尔摩斯收到了一份电报,并且很快就给了回电。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能够看出来他心中有事。因为这之后他来到了炉火的前面,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抽着烟斗,时不时地瞧一瞧刚收到的那份电报。突然,他转过身来对我很诡异地笑了一下。“我想,华生,我们必须把你当作一位出色的文学家。”然后,他接着说,“你觉得‘怪诞’这个词应该怎样解释呢?”

我这样回答道:“荒唐的、不合情理的、奇异的。”

他对我说的似乎不认同,于是摇了摇头说:“这个词语一定具有更为丰富的含义,比如一些实质性的意义,应该还包含着悲惨和可怕的意思。假如让我们回想一下,长期以来你的那些折磨公众的文章,你一定会理解‘怪诞’这个词的深层含义,那就是犯罪。你还记得‘红发会’那件事吧,开始的时候就是很怪诞,结果发现那是铤而走险的企图抢劫啊。你再想一想,还有‘五粒橘核’的事件,在我们看来也是很怪诞的,结果呢,那不是直接引出了一场命案吗?所以,每次当我看到‘怪诞’这个词,总是会特别警惕。”我连忙问:“那个电报里面提到‘怪诞’这个词了吗?”这时,福尔摩斯拿着电报,大声地读着上面的内容:

现遇到难以置信的怪诞事件。能否向你请教?斯考特·艾克尔斯查林十字街邮局“发电人是男还是女?”我问。“显然是个男的。女的怎么可能会拍这样的要先付回电费用的电报呢?要是女的,她就会自己来了。”“你以前见过他吗?”“华生,你是知道的,自从卡鲁斯上校被我们关押了以后,我每天都是那样的烦躁。很难想象,我的脑子像是一部空转的引擎,因为没能和它要制造的零件成功连接,从而分散成为没有价值的碎片。生活从此变得平淡无奇,而每天看到的报纸更是枯燥乏味,那些大胆的浪漫的奇幻的想象,似乎早已经彻底地从这个犯罪的世界消失了。由此看来,你能够问我,是不是要准备研究一些新的问题,不管它到最后是怎样的不足挂齿。可是现在,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的这件事的当事人已经来了。”

此时,屋外传来了有节奏的上楼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体格结实、胡子已经花白、看上去却威严可敬的人,被带进了我们的房间。他那微微带着沉痛的面容,以及他那高傲带着冷漠的态度都体现了他的身世。从他脚上的鞋罩和闪亮的金丝眼镜,可以看出他是一位保守党人、好公民、教士、地地道道的守旧派和正统派。可是,也许是他的某种惊人的经历,让他原有的镇静都被打乱了。因为从一些痕迹可以看出来,比如他竖起的头发,通红的脸上带着愠色,以及慌乱而激动的神态。他没有任何铺垫地,立刻开门见山地向我们谈起了他的事情。“福尔摩斯先生,你知道吗?这是我遇到的最奇异最不愉悦的事情。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遭遇呢。这真的太不成体统了。这是无法容忍的。我必须坚决要求作出一些解释。”他怒气难平,愤愤地说。

福尔摩斯先生连忙用安慰的声调说:“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请坐。我可以问你一下,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吗?”“我觉得,这件事和警察没有一点关系,并且当你了解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你一定会认可我的看法的。我怎么可能不管这件事呢。私人侦探这一类人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久仰你的大名。”“原来是这样的。但是,你为什么没有立刻过来找我呢?”“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呢?”

福尔摩斯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是两点十五分,而你的电报是在大约一点钟的时候发送的。不过,假如不是看出来你是在一醒来就遇到了一些麻烦的话,那么,我想没有谁会注意你的这副装扮的。”

我们的当事人赶忙理了一下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头发,然后又摸了一下没有刮胡子的下巴。“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得非常对。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梳洗。我要迅速地离开那里。你无法想象,我离开那样一座房子内心是怎样的愉快。在我来这里之前,我到处奔走打听,我找过房产管理员。你知道吗?他们竟然说加西亚先生的房租已经付过了,还说威斯特里亚寓所一切都正常。”“等一下,等一下,先生。”福尔摩斯笑着说道,“你和我的朋友华生医生真是太像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坏习惯,就是一开始就没有把事情讲清楚。请你现在整理一下你的思路,有头有尾地清楚地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以让你忙得头也没梳,脸也没刮,礼靴还有背心上面的纽扣都没有扣好,就跑来找我寻求援助了。”

此时,我们的当事人面带愁色,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有点不同寻常的外表。“我知道,我这副模样看起来一定非常不像话。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的人生中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荒唐、怪诞的事情。我敢肯定,当你听完这件怪事之后,你一定会觉得我这样的状况,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他刚开始叙述这件事的时候就被打断了。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赫德森太太打开了门,她带进来两位身材健壮、官员模[1]样的人。其中有一位是我们熟悉的苏格兰场的格莱森警长,他看起来总是那样的精力充沛、气宇轩昂。在他的行业圈里面,他可以称为精英干将了。他和福尔摩斯握了握手,然后介绍了一下他的同事——萨里警察厅的贝尼斯探长。“我们一起一直跟踪他到这个地方来了。”这时,他那双大大的眼睛转向了我们的当事人。“请问,你是住在里街波汉公馆的约翰·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吧?”“是的,我是。”“今天,我们已经跟踪你一个上午了。”福尔摩斯说:“没有任何悬念的,你们跟踪他的依据就是电报。”“福尔摩斯先生,你说得非常对。我们就是在查林十字街邮局找到了线索,然后一直跟踪到这里的。”“你们凭什么跟踪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我想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们想要的是一份供词。是关于住在威斯特里亚寓所的阿洛伊苏斯·加西亚先生的,他昨天去世了,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他死去的一些情况。”此刻,我们的当事人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开始警觉起来。他瞪着双眼,惊慌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什么?死了?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吗?”“他已经死了,就在昨天。”“他是怎么死的?发生了什么事吗?”“假如这个世界存在谋杀的话,那么他就是被谋杀的。”“这实在是太可怕了!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你们在怀疑我?

你们认为是我谋杀了他?”“我们在死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信,那封信是你写的,通过信的内容我们了解到,你曾经打算昨晚在他家留宿。”“的确是这样的。”“那你昨天晚上住在了他家,是这样吗?”

这时,他们拿出了公事记录本,开始记录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的供词。“葛莱森,请等一下。”福尔摩斯说道,“你们想要的仅仅是有关这件事的一份非常详细的供词,是这样吗?”“我必须提醒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只要有了这份供词,我们就可以控告他。”“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正准备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讲给我们听,你们刚好就来了。华生,给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来一杯苏打白兰地吧,我想他需要来一杯。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我建议你不用在意,现在我们这里只是多了两位听众,没什么特别的,你可以继续讲下去了。就当作从来没有人打断过你的叙述一样,你就像刚才那样接着讲就可以了。”

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把一杯白兰地一饮而尽,脸上渐渐地恢复了血色。他似乎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警长的记录本,紧接着就开始了那段特别不寻常的叙述。“我是一名单身汉,因此非常喜欢社交,认识了很多朋友。这其中就有一个叫麦尔维尔的,是已经暂停营业的酿酒商,住在肯辛顿的阿伯玛尔大厦。就在几个星期前,我在他家吃饭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年轻人,他叫加西亚。通过聊天,我了解到他有西班牙血统,并且和大使馆有一些联系。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英俊、帅气的男子。他讲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对人友好,非常讨人欢心,大家都很喜欢他。“也许是缘分吧,我和这个叫加西亚的年轻小伙子聊得特别投机。我感觉,他好像从一开始就特别喜欢我。在我们认识才两天的时间里,他到里街看望过我几次,就这样经常地见面。后来,他就邀请我去他家住几天。他家就在厄榭和奥克斯肖特之间的威斯特里亚寓所,我昨天晚上就是应约前去的。“在他邀请我去他家以后,他就向我说起了一些他家的情况。和他住在一起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管家,这个人会说英语,也是西班牙人,是他很忠实的仆人,平日里替他照料一切。另一个是他的厨师,这个人是个混血儿,做得一手好菜,是他在旅途中无意间认识的。我记得加西亚和我谈论过,能够在萨里的中心地带找到这样一个住处是件多么让人奇怪的事。后来的经历让我明白了,这里远比我想象的要奇怪得多。“我驾车来到了距离厄榭南面大约两英里的那个地方。房子是非常大的,与大路相邻,房子的前面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车道,车道两旁都是高高的常青灌木丛。这是一所因年久失修而显得破破烂烂的老房子。当马车停在杂草丛生的道路上,我站在那久经风雨侵袭、斑驳肮脏的大门前时,有一些迟疑。像我这样唐突地拜访一个我并不十分了解的人,会不会有什么不妥呢?就在我还没找到答案时,加西亚出现了,他亲自为我开门,特别热情地欢迎我,然后他将我交给一个皮肤黝黑、神情有些忧郁的男仆。我在这个男仆的指引下,来到了他们提前为我准备的卧室。“那是一间充满着阴郁感的屋子。我和加西亚面对面地坐着用餐。尽管他尽力殷勤地款待我,可是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恍恍惚惚,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估计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一些小动作显示出了他的心神不宁。比如,他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用牙齿咬噬指甲。至于那顿饭,各方面照料得都不周全,菜的味道也不好,再加上那个一脸阴沉、沉默寡言的仆人,当时我真的很难受。你们知道吗?那样的情况下,我真想找个借口回里街。“有一件事,当时我一点儿都没在意,现在突然想起来了,也许这和你们两位目前正在调查的问题有关系。就在我们快吃完晚饭的时候,加西亚收到了一张仆人送来的便条。我发现加西亚看完便条以后,整个人更加古怪了。他好像显得比刚才还要心不在焉。他不再装模作样地和我聊天,而是坐在那里不停地抽烟,很安静地陷入沉思中。不过,他没有说便条上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大概到了十一点钟,我就去卧室睡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加西亚在卧室门口探头看我,他问我是不是刚才按铃了,我回答没有。然后,他用充满歉意的语气对我说,不应该这么晚了打扰我,并且说了句‘都快凌晨一点了’。之后,我就睡着了,一直到天明。“接下来,我要讲的就是故事中最怪诞的部分了。我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升起,看了一下时间,都快到九点了。我之前特意告诉过他们,让他们八点的时候叫醒我。我一边纳闷他们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了呢,一边起床按铃叫仆人。可是,我按了很多次,一直没有人答应。我想,一定是这个电铃有问题。当时把我气得不行了,于是我胡乱地把衣服穿上,赶忙下楼去叫仆人送热水过来。可是,我来到楼下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当时我特别惊讶。我站在大厅里大声地叫喊,没有任何回应。我又把所有的房间都跑了一遍,还是空无一人。昨晚加西亚把他的卧室指给我看过,我赶快跑过去敲他的房门,可是依然没有回答。我扭动把手,进了他的房间,里面没人。我还发现,那张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他和其他的人都走了。外国的主人、外国的仆人、外国的厨师一夜之间就这样都消失不见了!这就是我在威斯特里亚寓所拜访的全过程。”

福尔摩斯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把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刚才叙述的这件怪事收进他的那本记载着众多奇闻轶事的手册之中。“你的经历真的很离奇。”他说,“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请问你之后又干了些什么事呢?”“我当时真的气坏了。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某一个荒唐的恶作剧的受害者。我快速地收拾好我的东西,使劲地把大门给关上以后,提着皮包就去厄榭了。我先是去了艾伦兄弟商号,这是镇上最大的地产经纪商号。在那里,我发现了那个别墅,原来那个别墅就是从艾伦兄弟商号租出的。在那一瞬间我想到,这件事的林林总总不可能只是单纯地为了愚弄我,这中间一定有其他目的。现在是三月末,马上四季结账日就到了,他们一定是为了逃租!对,逃租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于是我找到了管理人员,向他说明了这个情况。可是他告诉我,那个别墅的租费已经预先付清了。不过,他还是非常感谢我的提醒。之后,我进城走访了西班牙大使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表示不知道这个人。再后来,我又去找了麦尔维尔。当时就是在他家,我第一次遇见加西亚并与他相识。但是,通过聊天我发现他对加西亚的了解还没有我多呢。最后,我收到了你发给我的回电,就赶来这里找你了。因为我听别人说,你很擅长解决一些棘手的难题。可是,警长先生,当听到你进屋时说的话,我才知道这件事竟然后来发生了悲剧。这后面发生的事你可以接着往下说了。我可以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绝对真实的,并且关于这个人的死,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我知道的刚才都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尽我最大的能力配合你完成这个案件的侦破。”

葛莱森警长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你说的这个我相信。可以说,你刚才谈的所有情况,和我们注意到的事实完全吻合。例如,你说到的吃饭时送来过一张便条。你注意到这张便条后来怎么样了吗?”“是的,我想起来了。加西亚看完那张便条以后,就把它揉成一团直接扔到火里了。”“贝尼斯先生,你对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这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乡镇侦探。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让他看起来睿智非凡。他轻轻一笑,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有些变了色的被折叠过的纸片。“炉子外面有一个炉栅栏。加西亚把便条扔过了栅栏。福尔摩斯先生,这片没有烧过的纸片就是我在炉子后面找到的。”福尔摩斯微笑着表示赞许。“很明显,你在检查那所房子的时候是多么的仔细,所以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纸团。”“你说得很对。这是我一贯的工作作风。葛莱森先生,我现在可以把它念出来吗?”只见葛莱森先生点了一下头。“这张便条没有水印,是写在常见的米色直纹纸上的。便条是用短刃剪刀从一张纸上两下剪开的,面积只有一页纸的四分之一。它被折叠了三次以上,用紫色蜡封的口,以某种平整的椭圆形的东西在蜡上匆匆地盖压过。这张便条就是写给住在威斯特里亚寓所的加西亚先生的。上面写着:“‘绿色和白色,这是我们自己的颜色。绿色是开,白色是关。在主楼梯,第一个过道,从右边数第七个,绿色粗呢。祝一切顺利。D。’“这是一个女人的字体,笔法细腻。可是,地址就不是这个字体了,也许是另外一个人写的地址,你看,这字体粗大很多。”“这张便条真的很奇怪。”福尔摩斯看了一眼便条,接着说,“我真的很佩服你,贝尼斯先生,你在检查这张便条时,对于细节是如此的注意,真让我佩服啊。也许在这些细节中还可以补充一点,那个椭圆形的封印,很显然是一颗平面的袖扣,因为实在没有别的东西是那种形状的。而你刚才提到的剪刀,应该是折叠式指甲刀。虽然所剪的那两刀距离很短,可是你仍然能够清楚地看见,并且在那两处剪开的地方,同样都显示有折过的痕迹。”

听完福尔摩斯的补充,这个乡镇侦探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说:“我还以为我对这些已经很清楚了呢。听完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是漏掉了其中的一点东西。坦白地说,我并没有特别地重视这个案子。目前的话,我只是知道他们一定是要搞点什么事出来,并且这个事件还会牵扯到一位女士。”

此时,我发现,坐在那里的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我非常高兴,你找到了那张便条,因为它证明了我所讲的事情的经过的确是存在的。”他说,“不过,我必须提前声明,加西亚先生以及他的家出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

葛莱森说:“说到加西亚,今天早上在离他家大概一英里的奥克斯肖特空地上,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的头几乎被打成了肉酱,对方下手很重,把他的头都打开了花。那是个很僻静的地方,直径大约半英里内都没有人家。很显然是有人先从后面把他打倒,之后行凶者把他打死后又继续打了很长时间。这是一次疯狂的暴力行凶事件。作案人并没有留下任何足印或者任何其他线索。”“他是遭到抢劫了吗?”“不是,没有任何的抢劫迹象。”“这太悲惨,太可怕了。可是,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加西亚请我去他家做客,深夜外出,竟然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不过,这些都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怎么会被莫名其妙地卷进这个复杂又可怕的案件中呢?”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愤愤不平地说。

贝尼斯警长回答说:“这非常简单。因为从死者衣服的口袋里,我们发现的唯一材料就是你给他的那封信。信中你说会在他家过夜,而巧合的是,他就是在那天晚上死的。我们看到了信封上面的内容,知道了死者的姓名和住址。今天早上九点以后我们就赶到了他家,那时候屋子已经空无一人了。我一方面发电报通知葛莱森先生在伦敦寻找你的下落,一方面在仔细地检查威斯特里亚寓所。之后,我进了城与葛莱森先生会合,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我想,现在,”葛莱森说着站起来,“最好把这件事情按正规手续办一下。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你和我们一起到局里去一下,把你的证词做个笔录。”“当然,我现在就去。不过,福尔摩斯先生,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忙。我希望你不要害怕花钱,也不要怕麻烦,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来。”

我的朋友转过脸去看着那位乡镇警察。“我想你不会反对我与你合作吧,贝尼斯先生?”“先生,我十分荣幸。”“看来,你所做的事情都十分内行而且有条理。我能问这个人确切的死亡时间吗?你有什么线索吗?”“他一点之前就待在那里了。一点左右开始下雨,他肯定是在下雨前被杀的。”“可是,贝尼斯先生,这绝对不可能啊。”我们的委托人大叫起来,“他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我可以发誓,在那个时候来我房间和我说话的就是他。”“太奇怪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福尔摩斯笑着说。“你有新线索了?”葛莱森问。“表面上看来,这个案子并不复杂,虽然这件事有些地方确实很有趣,而且十分怪异。在我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必须对事实再多了解一些。还有,贝尼斯先生,你在检查那所房子的时候,除了字条外,还发现其他不寻常的东西吗?”

这位警探用奇特的目光看了看我的朋友。“有,”他说,“有一两样非常特殊的事情。在我办完警察局那些正式手续后,你再过来,给我一些你对那些不寻常东西的看法。”“随时听你的招呼。”说着,福尔摩斯就拉响了铃叫人,“赫德森太太,请你帮我送这几位先生下去。还有,叫个听差去发这封电报,[2]让他先付五先令的回电费。”

访客们离开后,我们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福尔摩斯不停地抽着烟,敏锐的眼睛上双眉紧锁,他的头以他特有的方式急迫地伸向前方。“啊,华生,”他突然转向我,问道,“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对这个斯考特·艾克尔斯先生的困惑,我百思不得其解。”“那件凶案呢?”“由于和那个人一起住的人都失踪了,我可以断定他们和谋杀案或多或少都有牵连,所以逃跑了。”“这个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不过,从表面看来,你必须要承认,这两个仆人选择在他有访客的夜晚对他进行谋害是件很奇怪的事。他们在其他任何一天都单独和他待在一起,绝对可以轻松制伏他。”“那他们为什么要逃跑呢?”“说得一点也不错,为什么他们要逃跑,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疑点。另外一个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我们这位委托人斯考特·艾克尔斯的离奇经历。好了,亲爱的华生,如果想要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能够同时解释这两种疑问,是不是超出了人类的智慧呢?如果真有这么一种解释,而且又能兼顾那张神秘而措辞十分古怪的字条,那就值得我们将它当做暂时的假设。如果我们再了解到一些新的情况,而它们都能符合这个假设,那么,我们的假设就可以成为最终答案了。”“可是我们的假设到底是什么呢?”福尔摩斯半闭着眼睛靠在他的座椅中。“华生,你必须得承认,恶作剧这种想法是不可能成立的。

后来的结果也显示,有什么阴谋骗局正在进行,用花言巧语骗斯考特·艾克尔斯去威斯特里亚寓所,而让他和这桩阴谋扯上关系。”“可是,会有什么联系呢?”“让我们认真地来想想。从表面来看,那个年轻的西班牙人和斯考特·艾克尔斯奇异而且又突然的交往就显得不太正常,是那个西班牙人主动推动了友谊的迅速发展。在他第一次碰见艾克尔斯的那天,他就跑到伦敦的另一头去看望艾克尔斯,然后又和艾克尔斯保持密切联系,一直到请艾克尔斯去厄榭为止。那么,他想要艾克尔斯做什么?艾克尔斯能给他提供些什么呢?我实在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讨人喜爱的地方,他也不是特别聪明——不是那种很有文学气质的人。那为什么加西亚会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挑中艾克尔斯?肯定是艾克尔斯符合他某种特别的需要。艾克尔斯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吗?我想有的,艾克尔斯是一个传统的英国绅士,用他作为证人,很容易让其他的英国人相信。你已经亲眼看见,尽管他的证词非常不正常,但是两个警探都没有去怀疑他。”“可是加西亚让他做了什么样的证词?”“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什么也见证不了,可是如果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发展,那么就不一样了。这就是我的看法。”“我明白了,他可以作为加西亚不在场的人证。”“一点儿不错,亲爱的华生!他也许可以成为某个人不在场的目击证人。为了方便我们继续推论,让我们暂且假设威斯特里亚寓所的人正在设计某个阴谋。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原本他们计划一点钟的时候发生,很可能他们对时钟动了手脚,让斯考特·艾克尔斯在比他自己认为还要早些的时间就去睡觉了。无论怎样,加西亚到他房间里去告诉他一点钟的时候,极有可能十二点钟都还不到。如果加西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而且能在一点钟左右完成回来,那么岂不是有了一个有说服力的证人帮自己脱罪?这里有一个品行无可挑剔的英国人,他会在任何法庭上发誓来证明这个人在那段时间确实一直待在屋子里。这是在为最恶的罪行做保证。”“不错,不错,我明白了。但是,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失踪了,又是怎么回事呢?”“我还没有把全部事实都搞清楚,但我想那并不很难。不过,用现有的这些资料拿来求证是个错误的办法,这样你会发现你只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歪曲它们来符合自己的推论而已。”“那张字条上的话又怎么解释?”“哦,那信里怎么说的?‘我们自己的颜色’,‘绿色和白色’,听起来像是赛马。‘绿色是开,白色是关’,很明显是暗号。‘在主楼梯,第一个过道,从右边数第七个,绿色粗呢’,这像是指定约会的地点。可能我们最后会发现这一切的背后主使者是个爱吃醋的丈夫哦,这很显然是个危险的任务,要不然她不会说‘祝一切顺利’。‘D’应该是个重要线索。”“那个人是个西班牙男子,我想‘D’很可能是指‘Dolores’(洛蕾丝),一个很普遍的西班牙女人的名字。”“很好,华生,非常好,可是这不能让人完全信服。一个西班牙人给另一个西班牙人写信会用西班牙文,写这封信的人绝对是个英国人。好了,在那位优秀的警探回来找我们之前,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耐心地等了。同时,我们要好好感谢这件案子把我们从难以忍受的乏味生活中拯救了出来。”

在萨里警官回来之前,福尔摩斯发出的那封电报已经有了回电。他看了回电,在把它放进笔记本之前,看见我企盼的眼神,于是就笑着把电报丢了过来。“我们就要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了。”他说。

电报上是一张列有姓名和地址的单子:

小峡谷的韩瑞比爵士;奥克斯肖特塔的乔治·费里特爵士;坡地保安官海因斯先生;佛顿老宅的詹姆士·贝克·威廉士先生;海伊加布尔的亨德森先生;尼德威斯林的嘉夏·斯通牧师。“这是缩小我们调查范围的一个很方便的办法。”福尔摩斯说,“毫无疑问,以贝尼斯的智慧,他也使用了差不多类似的方法。”“我还是不太明白。”“嗯,我的好朋友,我们已经有了结论,那张加西亚在晚饭时收到的字条是一个约会或者幽会的信号。那么,如果它表面的描述是正确的话,一个人要想去赴约,必须要经过一道主楼梯,找到走道上的第七道门,很显然那房子非常大。而且,我们又推断那座房子距离奥克斯肖特不过一两英里,因为按照我的看法,加西亚必须经过那儿,而且还希望在有证人的时间内,也就是说他一点之前必须要回到威斯特里亚。由于奥克斯肖特附近的大房子很有限,我想到了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就是发了封电报给斯考特·艾克尔斯提过的那个房地产经理人,向他要了一份名单,这封回电就是。我们想要理清这件案子的关键线索就在于这份名单了。

快到六点时,我们已经到了美丽的厄榭郡萨里村,贝尼斯探长陪着我们。

福尔摩斯和我一起在布尔吃了饭,并在布尔旅店预订了一间舒适的房间,最后在探长的陪同下一起出发去威斯特里亚。三月的夜晚又冷又黑,刺骨的寒风和冰雨不停地打在我们脸上,这个场面好像很符合我们此行的目的。

经过几英里寒冷艰难的步行,我们来到一扇高大的木门前,门后是一条穿过栗子树林中的林荫小道。这条崎岖阴暗的小路带我们来到一幢低暗的房子前,在蓝灰色的天空下,房子一片漆黑,只有大门左边的窗子里,透射出一丝微弱的灯光。“有一名警员驻守在这里。”贝尼斯说,“让我来敲敲窗户。”他走过草地,用手轻轻敲着窗户。透过朦胧的玻璃,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从火炉旁的椅子中跳了起来,房间里同时响起一声惊叫。没过一会儿,一个脸色惨白、呼吸急促的警察打开大门,烛火随着他抖动的手在不停地摇晃。“发生什么事了,瓦尔特斯?”贝尼斯严厉地问。那个人用手帕擦了擦前额,大松了一口气。“我真高兴你们来了,先生,这个夜晚太漫长了,我的神经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坚强。”“你的神经?瓦尔特斯,在我看来你似乎也太没出息了。”“嗯,先生,是这幢沉寂的房子,还有发生在厨房的怪事,你在敲窗户时,我以为它又来了。”“什么东西又来了?”“妖怪,先生,我只知道是妖怪,它就出现在窗边。”“什么东西出现在窗边?什么时候出现的?”“就在两个小时前,天刚要黑的时候。我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抬起头来,不过我看到一张脸在窗框的最下层盯着我看。上帝啊!先生,好恐怖的一张脸!我连做梦都不会忘掉。”“啊,瓦尔特斯,这不是警察该说的话。”“我知道,先生,我知道,可是被他快吓死了!先生,我没有必要否认。他那张脸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说不出到底是哪种颜色,是一种很奇怪的像泥土一样的颜色,里面还掺杂有牛奶。还有那张脸的大小——它有你脸的两倍那么大,先生,还有他那样子——突出的大眼睛怒目圆睁,一排像饿狼似的白森森的牙齿。我告诉你,先生,在他离开之前,我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我冲了出去,跑到灌木丛那边,感谢上帝!那边什么东西都没有。”“瓦尔特斯,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我肯定会为这件事情给你留个不良记录。如果真的有鬼怪,那么一个警察也绝对不能因为没有抓到他而感谢上帝。我想这件事情不会是因你胆小而编造出来的吧?”“这点至少应该很容易查清楚。”福尔摩斯说着,打开他的袖珍小灯。“不错,”在很快检查了一遍草地之后,他说道,“鞋的尺寸是十二号。可以说,如果按照他脚的尺寸,他肯定是个巨人。”“他跑到哪里去了呢?”“他似乎穿过灌木丛,钻过去后就逃走了。”“嗯,”探长严肃而深沉地说道,“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现在已经走了,我们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好了,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你同意的话,就让我带你检查一下屋子。”

几间卧室和起居间几乎没什么东西需要认真检查。显然,这里的房客没带来什么东西,所有的家具不管大小,都是属于原来房主的,只有一大堆带有马克斯公司和高霍尔本公司商标的衣服被留了下来。可是,电报查询的结果说明,马克斯公司除了知道这个买家按期付款外,其他的一无所知。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私人东西——几个烟斗,几本小说,其中两本是西班牙文的,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和一把吉他。“所有这些东西都找不出什么线索来。”贝尼斯拿着蜡烛,一间间房间仔细地检查着,“可是,福尔摩斯,我请你注意一下厨房。”

那是一间阴暗但是天花板很高的房间,在屋子后面的角落里有一堆乱草,显然是厨师的睡铺。桌上摆满了食物吃了一半的碟子、碗筷,还有前一晚晚餐的剩渣。“看这里,”贝尼斯说,“你看这是什么?”

他把蜡烛高举在一件不一般的东西前,那个东西放在柜子的背后,干瘪凋萎得很难辨认出是什么,只能说它是黑色皮草一样的看起来像小矮人像的东西。当我发现它时,最初以为是一具黑种婴儿的干尸,然后又觉得像是畸形的古老猴子。最后,我连它是动物还是人都不敢确定。在它的中间部分,有两串白色壳状的东西环绕着。“非常有意思,确实非常有意思!”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这个恐怖的怪物说,“还有别的东西吗?”

贝尼斯没有说话,他领我们来到水槽前,把蜡烛举向前一照。一只大白鸟的躯体被撕成一块块的,丢散在那里,羽毛还连在身体上。福尔摩斯指着被切断的头部垂肉,“是只白公鸡。”他说,“太有意思了,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案子。”

可是,贝尼斯先生把最可怕的东西留在了最后。从水槽底下,他拿出一个铝桶,里面装着满满一桶血,然后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只放满了烧焦的小碎骨头的盘子。“有些东西被杀了,还有些东西被烧了,我们是从火堆中拣出这些来的。今天早上,我们请来了一位法医,他说这些不是人类的骨头。”

福尔摩斯笑着搓着双手。“探长,我很佩服你这么出色而且有条不紊地处理这个案子。

如果不算冒犯,我想要说你的能力远远超过你的机会。”贝尼斯探长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高兴的神色。“你说得不错,福尔摩斯先生,我们在这种小地方是没什么发展机会的。不过,像这种案子会给人们机会,我很希望我能处理好。你认为这些骨头是什么东西?”“我觉得是只羔羊,或者是小山羊的。”“那白公鸡呢?”“奇怪,贝尼斯先生,十分奇怪,我想要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是的,先生,这个屋子里一定住着一些十分怪异的人,过着十分奇怪的生活,其中—个已经死了。是他的同伴跟踪他并且杀了他吗?如果真是他们,我们一定可以抓到他们,因为每个港口、车站都有人监视。不过,我并不认同这种看法。是的,先生,我自己的看法完全不是这样。”“那么,你已经有结论了吗?”“我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来破案的,福尔摩斯先生,为了我自己的名声,我才这么做。你已经很出名了,可是我还要靠自己去闯。如果这件事后我可以对人说,我在没有你帮忙的情况下把案子破了,那么我会十分高兴。”

福尔摩斯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探长,”他说,“你就按照你的方法去做,我做我的。如果你需要,我的成果随时都可以让你知道。我想,这座房子里需要看的我都察看过了,我的时间如果用在别的地方也许会更有用。再见了,祝你好运!”

从他很多细微的表情,我可以看出福尔摩斯已经有了新线索,而这些表情,除了我,别人是看不出来的。在一般人看来,他好像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但从他闪光的眼睛和急切的态度中,我可以察觉到他抑制的热情和稍微紧张的情绪,这些都使我相信好戏即将上演。按照他的以往习惯,他什么都不说,我也像以前一样,我什么都不问,只要可以和他一起去参加这个游戏,对于发生的事情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而不去分散他的注意力,这样我就感到很满足了。只要时候到了,我就会知道一切的。

所以,我等待着——但令我十分失望的是,我白高兴了一场。一天又一天,我的朋友完全没有任何行动。有一天上午,他去了伦敦城里,他偶然提到,那个上午,他待在大英博物馆中。除了这唯一的一次外出外,他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独自散步,或者是和一些村民闲聊上。“我敢肯定,华生,在乡下住一个星期是很有些好处的,”他说,“能再次看到树林中冒出的新芽和榛树上像柳絮般的茅荑花,真是令人感到身心舒畅。只要带上一把小锄头、一个空铁盒子和一本初级的植物学读本,你就可以很有意义地过上一段时间。”他自己就是带了这几样东西出去到处寻觅,但是傍晚时带回来的植物却很少。

有时候,在我们漫步闲聊时会遇到贝尼斯探长。他肥胖圆润的脸天生就带着笑意,当他和我的同伴打招呼时,他那对小眼睛也闪着光彩。他很少提到案子,但从他仅仅提到的那一点点就可以得知,他对案子的进展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然而,我必须承认,在案子发生后的第五天,当我打开晨报看到几行大字时,不免还是觉得有些惊讶。“奥克斯肖特神秘案件已被侦破”——当我读出这个大标题后,福尔摩斯就像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上帝啊!”他大声叫道,“难道贝尼斯已经抓到他了?”“显然是的。”当我看完随后的报道之后说。

昨天深夜,当一名奥克斯肖特谋杀案的嫌疑犯被抓捕的消息传出,在厄榭地区引起震动。前不久,威斯特里亚的加西亚先生被人发现死于奥克斯肖特公寓,尸体显示其曾遭到极端暴力袭击。当夜,死者的仆人和厨子逃亡,很显然这两人参与了罪行。据闻,死者宅中有贵重物品,但是无法证实盗窃为犯罪的动机。办理此案的贝尼斯探长尽全力找出逃犯藏匿的处所。据可靠线索,他们并没有远走高飞,只是躲藏在事先准备好的某个僻静处。然而,从一开始便就可确定,他们最终将被擒获,因为曾经有一两名小贩从窗中看见过这名其貌不扬的厨子——一个高大丑陋的黑白混血儿,肤色有明显黑人血统的灰黄。案发当晚,此人曾大胆潜回威斯特里亚,被瓦尔特斯警员察觉并追踪,贝尼斯探长认为其此行必有目的,因而极有可能再次前来,于是放弃驻守庄园,改为埋伏于附近灌木丛中。此人于昨晚中计,经过一番搏斗后被擒,唐宁警员于搏斗中受重伤。据知,在嫌犯被移送法庭时,警方将要求将其关押。希望此人之被擒能促使案情有重大进展。“我们必须马上去见贝尼斯。”福尔摩斯抓起他的帽子大声说道,“我们可以在出发之前追上他。”于是,我们匆匆走上村里的街道。正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探长正准备要离开他的住所。“你也看了报纸,福尔摩斯先生?”他递过一份报纸问道。“是的,贝尼斯先生,我看到了。请恕我冒昧地给你提一个善意的忠告。”“忠告,福尔摩斯先生?”“我仔细地研究过这个案子,我不太确定你走对了路。我希望你在下结论之前,不要陷进去太深。”“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保证是为你好才这么说的。” 我察觉到,在贝尼斯先生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福尔摩斯先生,我们说好要各走各的路。我就是这么去做的。”“嗯,那好吧。”福尔摩斯说,“请恕我冒昧。”“不,先生,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们都有自己的办案方法。你有你的,但是,我也有我的。”“我们先不谈这些了。”“欢迎你随时分享我的消息。这个家伙是个十足的暴力狂,他壮实得就像拉车的马匹,凶狠得像地狱里的恶魔。在唐宁抓他时,他几乎把唐宁的大拇指咬断。他不怎么会说英文,除了咆哮之外,我们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任何有价值的事情。”“你认为你有证据证明就是他谋杀了他的主人?”“我没有这么说,福尔摩斯先生,我没这么说。我们都有我们自己的小方法,你用你的,我用我的,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当我们离开时,福尔摩斯耸了耸肩:“我没有办法让这个人了解,他好像打算继续这么走下去,即使是错误的。唉,算了,就像他所说的,我们各试各的办法,看看最终的结果如何。不过,贝尼斯探长也有他独到之处,不是我能完全明白的。”“华生,你坐到那边的椅子上去,”当我们回到布尔旅店的房间后,福尔摩斯说道,“我想要让你了解一下情况,因为今晚我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我先和你讲一下到目前为止我所能调查到的关于本案的进展情况,开始一些线索好像很简单,但在如何抓捕的问题上,似乎又出乎意料的困难。在这个方向的这条路上,还有些缺口必须要填满。“先让我们看看加西亚死亡那天晚上收到的那封信。我们暂时要先把贝尼斯认为加西亚仆人和这件案子有关的念头放到一边去,能证明这点的理由就是加西亚安排斯考特·艾克尔斯到他的住所,利用他做不在场的人证。因此,是加西亚本人在他死亡的那晚,正在进行某个重大计划,而且是不法的阴谋。我说‘不法’是因为只有准备要犯罪的人才会想办法事先找好不在场的人证。那么,又是谁最有动机去杀死他呢?当然是那个他图谋不轨的对象。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推论都是可靠的。“我们现在可以知道加西亚屋子里的人失踪的原因了,他们也全都是那场阴谋的共犯。如果这件事情得手了,加西亚在计划好的时间内回来,那么所有可能的嫌疑都会被那位英国人的证词给洗去,大家都不会有麻烦。可是,这个计划是很危险的,如果加西亚在那个时间不能赶回来,那么很有可能他已经丢了自己的性命。因此,他们事先做好对策,万一发生这种情况,他的两个仆人就会躲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地方,用来逃避调查,而且等风声过后还可以继续行动。这应该可以解释所有的情况,难道不是吗?”

整个复杂混乱的事情似乎都在我心里变得清楚了。就像以前一样,我奇怪为什么我在这之前总是看不出来。“可是,为什么其中的一个仆人还要回来?”“我想应该是在匆匆逃亡时,他有些十分珍贵或者舍不得丢下的东西没带走,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多次回来,对吗?”“嗯,那下一步呢?”“下一步就是那张加西亚在吃晚饭时收到的字条,这说明在另一边还有—个共犯。好吧,这另一边又在哪里?我已经向你解释过,那只有可能在某一处大庄园里,而那些庄园的数目很有限。我到村里的第一天,趁着做植物研究的机会,顺便侦查了所有的庄园,并问询过那些住户的家族历史。只有一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就是海伊加布尔有名的雅各宾农庄,在距离奥克斯肖特一英里远的地方,离案发现场不到半英里。其他那几座庄园的主人都是遵纪守法、与世无争的人。可是,海伊加布尔的亨德森先生是一个从各方面看来都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物,很有可能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因此,我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他和他的家人身上。“他们是一些奇怪的人,华生,这个人是他们里最奇怪的一个。我编造了一些听起来让人觉得可信的理由去见他,不过从他那对黑色、深陷、仿佛一直在思索的眼中,我似乎可以看出,他已经知道我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五十岁左右,身体强壮而灵活,铁灰色的头发,浓黑的眉毛,身手矫捷像鹿一样,神态宛如帝王——一个凶猛蛮横的人。在他羊皮纸色的脸后面,有着一颗充满斗志的心。他如果不是外国人,就是曾经长期居住在热带,因为他的皮肤看起来焦黄干枯,却坚韧如马裤般。他的好朋友兼秘书卢卡斯先生绝对是一个外国人,棕色的皮肤,狡猾,儒雅,像猫一样灵敏,说话时让人觉得很有涵养。你看,华生,我们已经接触到两组外国人了——一组在威斯特里亚,一组在海伊加布尔——这样一来,我们的缺口就开始要被填满了。“这两个关系十分密切的人是那所庄园的核心人物,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许对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更加重要。亨德森有两个小孩——十三岁和十一岁的两个女儿,她们的家庭女教师是四十岁左右的英国女人伯内特小姐,另外还有一名心腹男仆。这一小组人是一个家庭,因为他们总是在一起旅行。亨德森先生经常旅行,他出门已经整整一年了,几个星期前才回到海伊加布尔。另外,我还要补充说明的是,他非常有钱,无论他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好像十分容易就能办到。另外,他的家里还有很多管事、听差、女仆和一群像一般英国乡村庄园里的那种好吃懒做的仆人。“这所有的一切多半都是我从村中闲聊知道的,还有一部分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没有比受到委屈而遭解雇的仆人更好的对象了,我的运气就很不错,刚好碰到了一个。我之所以说运气好,其实是因为去找,他也不会自动就掉到我面前来。就像贝尼斯所说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法,我用了我的方法才找到海伊加布尔前任园丁约翰·瓦纳,他是被蛮横的主人发火时解雇的。他和庄园内的所有仆人都处得很好,他们都是因为害怕而且不喜欢他们的主人才团结在一起的,所以我有了打开那座庄园秘密的钥匙。“真是一群奇怪的人!华生,我并不会假装我已经完全了解他们,但是他们真是十分奇怪的一群人。这家庄园分成两侧,仆人住一侧,主人们住在另一侧。两边除了亨德森的心腹男仆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那个男仆负责侍候这边的人用餐。所有东西都被送到一个指定的门边,这是唯一的联系。女教师和孩子除了每天到花园,剩下的时间几乎不外出。亨德森也绝不会单独散步,他的深色皮肤的秘书就像他的影子一样。仆人们互相传言说,他们的主人十分害怕某种东西。‘用灵魂去交换财富,’瓦纳这么说,‘怕债主找上门来。’他们从哪里来,是怎么样的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十分粗鲁残暴,亨德森曾经两次用他的狗鞭打人,只是因为他满满的腰包和大笔的赔偿才使他免于牢狱之灾。“好了,现在,华生,让我们根据这些新弄到的资料来判断一下情况。我们暂且假设有一封信从这个古怪的庄园里送出来,让加西亚去执行一件已经事先计划好的阴谋。是谁写的信?是那座庄园里的某一人,而且还是个女人。除了女教师伯内特小姐外,还会是谁?我们所有的推理似乎都指向这个方向。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可以先拿它当成一个假设,然后再看它的后果。我要补充一下,伯内特小姐的年龄和性格肯定可以推翻我之前认为是和爱情有关的想法。“如果信是她写的,那么她就是加西亚的朋友和共犯。这样一来,如果她知道了他的死讯,可能会做些什么呢?如果他干的是坏事,那她就会帮他守住秘密,不过在她心里,一定会感到很痛苦,而且仇恨那些杀死他的人,同时也会尽可能地进行报复行动。那么,我们能不能看看她,并且利用她呢?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太妙:从谋杀案发生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伯内特小姐,好像从那天晚上过后,她就完全失踪了。她还活着吗?还是在她召唤来的朋友死去的那晚也一起死了?也可能她仅仅是被软禁起来了?这一点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你会了解到现在的情形有多困难,华生,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申请调查令。如果把我们的想法告诉法官大人,他会认为我们的假设是在故弄玄虚,那个女人的消失并不代表什么,在那不寻常的庄园中,任何人都有可能一个星期不被外人看见,但是也有可能她现在有生命危险。我所能做的就只是监视那所住宅,并且派瓦纳守在大门口。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如果法律不能帮我们做什么,我们必须自己去冒险。”“那你准备怎么做呢?”“我知道她的起居室在哪里,从外边一间房子的屋顶可以进去。我认为今晚我们就应该开始行动,看看我们是不是能一举击中要害。”

我承认这样做我也没有把握。这所和谋杀案有关的住宅,加上住在里面古怪而残暴的人,将会带来怎么的危险,还有我们这样做肯定会触犯法律,所有这些叠加起来,严重影响了我对这个计划的热情。但是,在福尔摩斯镇静的推理中,有某种东西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建议。我们也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最终答案。我默默地紧握住他的手,我们只有好好赌一把了。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我们的调查会如此惊险。五点钟左右,当三月黄昏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一个慌张的乡下人兴奋地冲了进来。“福尔摩斯先生,他们已经走了,他们乘最后一班车走了。那位小姐逃脱了,我把她塞进一辆马车里,现在就在楼下。”“太好了,瓦纳!”福尔摩斯跳起身来大声叫道,“华生,缺口正在快速地填满。”

马车内有一位女士,她因为惊吓过度而呈半瘫痪状。在她疲惫的瘦削的脸上,看得出她最近正在遭受怎样的折磨。她的脑袋无力地低垂在胸前,可当她转过脸来用无神的双眼望向我们时,我看到她大大的浅灰色眼球中央有些黑点。她被鸦片麻醉了。“福尔摩斯先生,我按照你的吩咐守住大门口,”那位被解雇的园丁说,“当马车出来时,我在后面跟着到了车站。她走路就像梦游一样,可当他们要把她拉上火车时,她突然惊醒了,拼命地挣扎。他们把她推进车厢,她又挣扎着跑了出来。我帮了她一把,把她弄进一辆马车里,就到这里来了。如果那个人追上来,我就没命了——我是说那个黑眼睛黄恶魔。”

我们将她抬到楼上,放到沙发上,两杯浓咖啡终于把她从鸦片的麻醉中唤醒。福尔摩斯叫来了贝尼斯,很快就开始解释给他听。“啊,先生,你找到了我正需要的证人。”探长一边和我朋友握手,一边高兴地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在追查着这条线索。”“什么!你也在追踪亨德森?”“是的,福尔摩斯先生,当你躲在海伊加布尔农庄的灌木丛中时,我就在你头顶的那棵大树上,看着你在我的下面,只是想看看我们谁会先得到证据。”“那你为什么要逮捕那个混血儿?”贝尼斯得意地笑了。“我敢肯定那个自称亨德森的人已经觉察到他会受到怀疑,

所以只要他觉得他处于危险之中,他就不会再次行动,而会一直隐藏下去。我故意抓错人,可以让他认为我们已经不再怀疑他。我知道,这样子他很有可能会离开。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找到伯内特小姐了。”

福尔摩斯把手搭到探长的肩上。“你一定会在警察界出头的,你具有优秀侦探的直觉与本能。”他说。贝尼斯因为兴奋而涨红了脸。“这一整个星期,我都派了便衣警察守候在车站,不论海伊加布尔的人走到哪里,他都会盯紧他们。可是,当伯内特小姐挣脱时,他一定会不知所措。不管怎么样,你的人救了她,事情总算有了好结果。我们没有她的证词就不能抓捕其他共犯,这是很明显的。所以,越快弄到她的证词越好。”“她很快就会恢复知觉。”福尔摩斯看了一眼女教师说道,“不过,贝尼斯,你先告诉我,这个叫亨德森的人是谁?”“亨德森,”探长回答道,“就是唐·默里罗,曾经被人称为‘圣佩德罗之虎’。”

圣佩德罗之虎!这人的全部历史一下子在我脑海中闪过。在那些打着文明旗帜统治国家的暴君里,他以最荒淫好色、残暴杀戮出名,他身材健壮,加上精力充沛,让他具有足够的领导能力,把令人憎恨的暴行施加到被他恐吓的可怜的人民身上,长达十一二年之久。他的名字让整个中美洲的人闻之丧胆。在他做皇帝的最后几年,各地的人民一起反对他。可是,他的狡猾就像他的残暴一样,刚一听到风声,他就偷偷带着他的宝藏登上了一条由他心腹追随者准备好的船,等到第二天起义军打进皇宫时,那里已经完全空了。这个可恶的独裁者,他的两个孩子,他的秘书,还有他的全部财产全都不见了。从那时候起,他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的去向和身份一直都是欧洲新闻界讨论的焦点。“是的,先生,唐·默里罗,圣佩德罗之虎,”贝尼斯说,“如果你去查一下,就会发现圣佩德罗旗帜的颜色是绿色和白色,就像那封信上写的一样,福尔摩斯先生。他称自己为亨德森,但是追溯他的历史,从巴黎、罗马、马德里,一直到他19世纪80年代登岸的巴塞罗那港,他们一直在找他报仇,直到最近才发现他。”“他们差不多在一年前发现了他的踪迹,”伯内特小姐说,她已经坐了起来,认真地加入了谈话,“之前已经尝试过一次要刺杀他,但是恶魔保护了他。这次我们又失败了,高尚侠义的加西亚失去了生命,但是那个恶魔又要安全逃脱了。即使这样,以后还会有人继续下去,一直到正义得到伸张。我坚信这一点,这就像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那样确定。”她瘦弱的手握成拳头,疲惫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苍白。“可是,伯内特小姐,你是怎么牵涉进这件事的呢?”福尔摩斯问道,“一位英国女士怎么会参与这样一件凶杀案呢?”“我参加是因为除此之外正义的力量永远无法得到伸张。英国的法律会在乎很多年前圣佩德罗血流成河?又怎么会在乎这个人偷走的一船财富?对你们这些人而言,这差不多是另外一个星球上的罪行。可是我们知道,我们从伤痛苦难中了解到的事实真相。对我们而言,地狱里的魔鬼都不如唐·默里罗,当他的受害者为了复仇而聚集时,生命就永不得安宁。”“这是毫无疑问的,”福尔摩斯说,“他正像你所说的那样。我听说他十分凶残,可是你是怎么受到伤害的呢?”“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这个恶魔的政策是屠杀,每一个有可能成为默里罗竞争对手的人,都会被默里罗以各种理由杀害。我的丈夫— —对了,我的真实名字叫维克多·都郎多夫人— —是圣佩德罗驻伦敦公使,他遇到我并和我结了婚,他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可不幸的是,默里罗知道他卓越的名声,就找了个借口把他召回去给谋杀了。由于事先他预感到灾难,他不肯带我一起回去。他的财产全部被没收了,留给我的只是很少的一点儿钱和一颗碎了的心。“后来,暴君被推翻了,默里罗就像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样逃了出来。可是,很多被他残害过的人,还有很多亲朋好友被他严刑残杀的人,不愿意这件事情就这么被遗忘,他们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团体,在复仇计划没有完成前绝不会解散。当我们追查到这个被推翻的暴君改名为亨德森之后,我的任务就是混进他的家中,让其他人了解他的动向。当我在他家当上女教师后,这个任务就完成了。他不知道我这个每顿饭他都会见到的女人的丈夫,就是他召回去只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便急匆匆处决的人。我天天对他微笑,对孩子们尽责,等待好的机会。我们在巴黎曾经尝试过一次,但是失败了。他们迅速地在欧洲各地逃窜以甩开追踪的人,最后终于回到这所他刚到英国就买下的房子里。“可是,这里也是伸张正义的司法官员等待的地方。在知道默里罗将回到这里后,加西亚——他的父亲曾经是圣佩德罗最高的神职人物,他和两个忠实的同伴就等在那幢简陋的房间中。他们三个人都是为了复仇。他们白天没法行动,因为默里罗十分小心,除非有卢卡斯— —在默里罗统治时期本名叫洛佩斯— —的陪同,他绝不会单独外出。但是,晚上他一个人睡觉,刺杀者就有希望找到他了。在先前约定好的某个夜晚,我给我的朋友送去了最后的消息。因为这个人永远在防备着,不断更换睡觉的房间。我要注意把所有的房门都开着,然后在面对马路的一扇窗户前打出绿色或者白色的灯光,这样就说明一切是安全还是延期行动。“但是,整件事情都被搞砸了,我的某个行为引起了秘书洛佩斯的怀疑。就在我刚写好信时,他偷偷从背后抓住了我,他跟他的主人把我拖进房间里,宣布我有背叛行为。如果他们能够想出办法逃出去,他们当场就会把我除掉。争论了很长时间之后,他们都认为杀死我太危险。但是,他们决定永远除去加西亚。他们将我捆住,默里罗把我的胳膊扭到身后,逼着我说出了加西亚的地址。我向上帝起誓,如果我那时候知道加西亚会被杀害,就算扭断我的胳膊我也不会说出来的。洛佩斯在那封信上写上地址,用袖扣封好,叫了男仆何塞送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杀害他的,只知道是默里罗亲自下的手,因为洛佩斯留下来看着我。我想他一定是等在小路旁的金雀花丛里,等加西亚从那走过时再把他打倒在地。起先,他们准备等他走进屋后,把他当小偷给杀掉。但他们又认为,如果在审讯时漏了口风,他们的身份就会被揭穿,那么就会被想杀他们的人进一步攻击。如果加西亚死了,追杀者也许会停止行动,因为这可能会吓退其他人。“如果我不知道他们的行动,他们现在都会很顺利。我不怀疑有好几次我已经濒临死亡,我被关在房内,受到最可怕的威胁,他们想用严刑让我精神崩溃——看我肩膀上的刀口,还有手臂上的伤痕。有一次,我想从窗口呼救,他们把纱布塞进我的嘴里。他们残酷地软禁了我五天,几乎没有给我任何吃的东西。今天,他们给了我一顿比较好的午餐,但是一吃完,我就知道那里面被下了迷药,迷糊中,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拖进了马车,然后在相同的情况下上了火车。就在火车即将开动时,我突然觉察到我的自由就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跳起身逃了出来,他们想拖我回去。要不是这位好心的先生带我到马车上,我是绝不可能逃脱的。现在,感谢上帝!我终于逃出了他们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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