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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0-09 07:3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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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宇靖

出版社:九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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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放弃这充满挑战的世界

别放弃这充满挑战的世界试读:

赠言

所有的遭遇,都是生活对你的网开一面

离天空最近的日子

如果爱非要用什么来表达,就是在一个需要你的时间,

在一个有你的地方,仅此而已

你以为的极限,只是我的起点

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不管他们是以何种形式出现,最终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其实都是一句:“很开心你能来,不遗憾你走开。”

好像所有的结局都是天各一方。

跌倒的次数多了,好像爬起的勇气更强了。

我有个朋友叫小石,性格古怪,智商低得无可救药,还是严重的路痴。刚到大城市的时候,曾经一天坐反过五次公交车,经常在市区里迷路。

他入学报到的当天晚上,吃完晚饭去散步,从食堂出门转了一圈儿就迷路了。于是他拉住一个看起来像学长的人问:“理工大学在哪里呀?”

而他所处的位置就是学校后门口,离他的出发点不足五十米。

迷路的时候感觉很无助,如同陷入了一个根本没有出口的迷宫。

特别是对于小石这种没有方向感的人,甚至不知道距离目的地更近了还是更远了。走过的每一个路口都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他努力记着每一次拐弯的方向。

对于路痴来说,换一个方向便是一个新的世界。

大学毕业,小石挂科太多,迟迟领不到毕业证。

其他同学纷纷到电视台、报社工作的时候,小石找到一份影视公司编剧的工作,月薪八百元,包午餐。

有一天,他创作的剧本开始投拍,可是电影上映的时候片尾编剧署名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影视公司的老板给了他三千元稿酬,就宣布他失业了。

我至今都不会忘记,电影上映的那天,是小石二十二岁的生日。他一个人坐在公司,关掉了所有的灯,只剩下黑暗中刺眼的电脑屏幕的灯光。

也就是在这一天,小石谈了五年的女朋友走了。

免不了难过。难过是因为不甘。他想,我把自己的所有都搞丢了。

他第一次去了酒吧,劣质的洋酒和震耳欲聋的喧嚣,让他的心反而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自由而富有,他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追任何一个有好感的女生。

他背上包裹,开始了人生中另一段旅行。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成都到高原。

他的人生很失败,但他的时间有限。

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和一个喇嘛在一起,在海拔四千八百多米的川西高原,背着一把81-半自动步枪。

小石下乡抓人,要坐车八个小时,然后是骑马,再然后是徒步,渴了喝一口山泉水,累了躺在路边就睡。无数个夜晚,他们在雪地上慢慢睡去;无数个夜晚,他们在凛冽的大风中前行。在嫌疑人的枪口下,他们从来没有退缩过。

行动都在夜里,因为只有暮色才可以掩护自己,迷惑对手。他们在黑夜中前行,路旁就是万丈深渊。有时候,走着走着,人就少了一个,再往前走一会儿,又发现少了一个。直到行动结束,他才在深渊之下看到自己走失的兄弟。

没走多远,他又在路旁的丛林里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遗骨,他认得散落在一旁的警号。

这是他从警的第三年。

这三年,小石去了拉萨附近热门的阿里和珠峰,还有纳木错;去看了庆昭床头的书和善生手中内河送给他的那本《辩证法史》。去了安妮笔下的那个东海边上的小村庄——儒雅。还去了六千多米的高山上跋涉,看到了无数一天只吃一顿,只带一张毡子,一根手杖,背着虎皮和水壶,赤脚走路的信徒。

小石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的午夜里,一个人幡然醒悟,这样一场人来人往、灯火辉煌、觥筹交错的派对里,只有你一个人才是其中唯一不变的主角。

小石二十六岁的时候离开藏地。

走的那个下午,他坐在大巴上,走过曾经熟悉的路,吹着雅砻江的风,望着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强忍着泪水。

回到成都,小石开始了新的人生,空闲的时候给网友写暖心的小故事。

回来后,小石失去很多,也得到很多。但想想过去的挫折,他会嘲笑他自己,真是入世未深,小题大做。

小石比谁都相信努力奋斗的意义。生命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奔跑。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跑,奔跑的方向和终点在哪儿,尽头在何处。有一天,或许当你突然停了下来,只留下身后人们愕然的表情。

在走向梦想的征途中,命运之神总是眷顾那些坚持到最后的人。

我们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我们站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凝视着生命中稍纵即逝的点滴。

夜深人静的时候,小石将这些故事记录下来。

若干年后,假如我们还能够想起那段时光,也许它不属于难忘,也不属于永远,而仅仅是一段记录了成长经历的回路。

即使生活是一副烂牌,即便梦想渐行渐远,只有经历最苦的坚持,才配得上拥有最长久的幸福。

人生苦短,尽量出彩。

其实,小石就是我。

曾经消逝,也正在消逝,但一辈子不多,只此一次;一辈子不长,就几十年。

等到的是命运;自己走出来的才是人生。

感谢二十九年我失去的世界,才有三十岁我看见的世界。

愿你在彩虹旗飘扬的地方

我警校毕业后,下派到基层所队锻炼,被分配到了某县刑警队,由于缺乏工作经验,又不懂当地语言,更多的时候只能在幕后做刑事技术工作。每天的工作简单充实,出现场、做检验、出报告。

有人说没有当过刑警的警察不是真正的警察,这句话现在看来很愚蠢,好像没打过仗的消防兵不是兵一样可笑。警种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但不短不长的刑警生涯可能是我后半辈子给儿子吹牛的最好谈资。

讲几段自己从警时的故事。

一次抓人。嫌犯是一个多次猥亵幼女的人渣。前期做笔录时受害孩子恐惧绝望的眼神,家长激愤痛苦的眼泪,终日如梦魇般萦绕。抓捕上铐时,我拎着嫌犯的头发,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弯处,再顺势一记勾拳砸在他胃部,嫌犯虾米般地抽搐,我还要再上去补拳时被队长制止了。

这叫疾恶如仇。

一次办案。嫌犯曾是一个警龄比我还长十三年的警察,因渎职被开除,后来破罐破摔犯了重案。刑拘之后一言不发。我懂的他也懂。看守所里提审近二十堂,先是抗拒沉默,后来百般抵赖,最后凭借环环相扣的证据链零口供办了他。他曾拿十三年警龄揶揄我,凑巧法院二审也判了他十三年。

这叫天网恢恢。

一次表彰。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地追查,终于在省外抓获了抢劫杀人嫌犯。局里表彰大会上,被害人的老父亲一直双手高举着“金色盾牌为民除害”的锦旗,怎么劝都不愿坐下。领导把老人请到主席台。老人满脸热泪,机械地喊着“金色盾牌,为民除害”。乌压压的会场一片寂静。

这叫公道人心。

一次落泪。我记得他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要是像你这样的软蛋去,战友不让你害死个七七八八咯。”他大我不少,一直没升上去,因为领导不喜欢他。那次行动,他代替我,被一群丧心病狂的杂种用猎枪在身上打满了铁砂。那些杂种可能想从他的尸体上把枪拿走,但估计是死前巨大的痛苦,让他的手像钩子一样死扣着枪把,他们用力试了好久都没能卸下枪,只好放弃。等战友赶到时,他像是块破布一样瘫在地上,周围全都是凌乱的血迹。

有一天傍晚,我突然接到上级指令,去参与抓捕毒品交易现场,上级说我只是负责固定现场证据,具体抓捕工作有特警支队突击大队队员负责。

到达地点后,发现已经有三个同事在场了,大家隐蔽在暗处等待突击队员。十分钟后,毒品交易开始了,两台摩托,两个人,但突击队员还未赶到,没办法,抓捕机会稍纵即逝,四人抓两人还是没大问题的,于是我们冲了上去。

正在对嫌疑人进行控制时,一人突然挣脱逃跑,我三名亲爱的同事立即追了过去,于是,剩下了一名嫌疑人跟我大眼瞪小眼。经过一番搏斗,嫌疑人被控制住了,我也受伤住了院……事后获悉,特警突击队员是外地人,来的过程中迷路了……该案收缴麻古一千余粒。

其实很惭愧,也没有破过什么大案。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干了这一行,就得有所承担与付出,能够释怀质疑与误解。

没法和富贾豪绅甚至中产白领比收入,没法和达官显贵比地位,没法和贤夫良父比为家庭的付出。看到阳光下的阴暗比别人多,看到人性的丑陋比别人多,看到世间的恩怨情仇比别人多。

面对不法之徒,我们一声“我是警察”,能让他们胆战心惊;面对自以为是的魑魅魍魉,几经较量,我们到底还是道高一丈。面对别人对我们说一句“还是刑警牛啊”,小小的虚荣心也能得到大大的满足。

脱下制服已经快六个年头,但我的腰带,永远都是用的警用腰带,中间银灰色的警徽闪闪发亮。

愿你在彩虹旗飘扬的地方,屹立不倒。

你不必向这个世界证明什么

依然清晰地记得,2009年12月17日的晚上,我怀揣着一张长途汽车票开始了自己的军警生涯。刚登上大巴不久,就接到了相恋五年女友分手的短信。

她到底还是甩了我,可能是因为我穷,可能是因为不想异地恋,又或者因为对未来的不确定。对我的追问,她只是低声暗泣,不肯回答。

从2009年12月18日开始,我在四川警察学院开始了为期半年的集训,包括擒敌、射击、战术、体能以及刑侦业务学习。

这是我人生当中值得记住的岁月。八个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聚集在一个寝室,度过了无数个无聊漫长而又值得回忆的日子。

2010年7月12日,在警校的集训结束,我和另外三十五名战友一起被分配在坐落于川藏中部、青藏高原东南边缘的一座小县城刑警队。七年后,当初同我一起进藏的三十五名战友已有五位牺牲。

从那以后的好多年,我无数次往返于川藏和成都之间。从川藏到成都,一千余公里的车程,如果是坐大巴,要坐整整两天。

谁不怕死,但是我们只能迎死而上,不管勇猛还是不勇猛,没有选择。

说说我的几位牺牲的战友。

最年轻的才十九岁。他父亲就是警察,在一次武装抓捕行动中牺牲了,组织上为了抚恤家属,让他的儿子免试入了警。这个小子高中毕业后就直接做了警察。我看他身体好,听说还在省运会上拿过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就直接把这小子安排到了特警队。可上班不到一个月,连工资都没拿到,就走了。

有一个小伙子,出事前刚结婚不久,他老婆的父亲是省政府的一个说得上话的大领导,调令来了几次,这小伙子就是不愿意走,我们骂过他,打过他,这小子就是不肯走。

有一次,他喝了酒,半夜跑到我家里面哭,他说:“兄弟,这里穷,这里工资低,这里连语言都不通,这里连自来水里都有牛粪,这里还危险,但是兄弟,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你们,我舍不得刑警队,我不走,我不走。”

但这小子后来还是食言了,他走了,永远地走了。

还有一个叫杨洪,家是德阳中江的,母亲死得早,靠父亲一个人拉扯大。生活过得不容易,他父亲又上了年纪,身体有病。出事后,我们一直不敢给他父亲讲。这事就一直瞒着,我们说,杨洪执行任务去了,要很长时间才回来。后来,他父亲居然坐了两天的车,一个人跑到高原来看儿子。我们几个兄弟啥话都没说,直接跪在了老人面前。老人一句话都没说,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转身就走了。但我心头明白,老人的日子也不多了。

我也受过伤。大到被摩托车拖了十几米,掰着脚不敢回家。小到被女人咬烂了手,被同事笑话。

有一年设卡抓人,天特别热,我被分配在了距离县城一百多公里外的卡点,全副武装在路口暴晒。遇到的人,有不耐烦的、有各种抱怨的,一直到有一位阿姨,下车来看了我们半天。她从车的后备厢搬了半箱水,挨个递到我们手里:“这么热的天,你们也辛苦。我儿子也就像你们这么大。”

不骗你,我一个大男人差点哭了。

有一天,我坐在奔腾的雅砻江畔,望着埋葬了我所有快乐与悲伤的连绵青山,突然觉得,或许有一天,这里也将埋葬我。我实在太累了,不怕苦、不怕死,但怕看不到希望。

后来,我向局里递交了辞职申请。

那晚,大队长和教导员嘱咐炊事员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破例买了两箱啤酒,召集所里的干部、民警为我送行。每次敬酒,都和我有关,两箱啤酒,我喝了一半……

从藏区回家的路上,望着窗外熟悉的小镇街道和绵延无尽的大山、牛场、湖泊,眼泪止不住地流。

泪水模糊了眼,也舍不得闭上,多看一眼就会少一眼。

我发了两条微博: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到了说再见的时候。走过曾经熟悉的路,吹着雅砻江的风,望着共同经历过生死的战友,强忍着泪水。再见,我的警队;再见,卡瓦洛日雪山;再见,拉日马草原。再见,高原!

回到原点,从头再来。再见,高原!

人生中大概有过一两次这样的告别,每次都是懦弱地转过身去,咬牙离开。没有勇气再回头。

从警队出来以后,我用身上的一点积蓄,去北京和三亚浪了一圈。

后来去一家广告公司干了三个月,又辞职了,再然后去了本地一家企业工作。

回到成都后,有好长一段时间,生活似乎陷入了一种无奈的循环。

我每认识一个人,跟他们讲自己的经历,他们总会扼腕叹息:

公务员那么好的待遇,你这样放弃了,真是可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对我说:小伙子,够果断。

甚至到现在,都会有人问我,当初辞掉公职,你现在后悔吗?

我呵呵,告诉他:“能够让你后悔的,从来不是你做过的事,而是你想做却没有去做的事。”

现在,不断地尝试新的生活方式和事业领域,生活越发忙碌,静下心写东西的时间越来越少。

和不同身份的人见面,大多数时候的话题却一模一样:吹自己身经百战,论天下谈笑风生。

不知道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你,今年多大?

你渴望成功,曾经自命不凡,成绩出色,老爹老妈都说着以后要考名牌大学,挣大钱,买大房子开豪车。可是理想和现实差距很大。

你最近是不是开始有些焦虑和恐惧,害怕到了生日那天依然人生惨淡,害怕这个“三十岁一事无成的诅咒”应验。

三十而立,“立”这个字代表着艰难和坚毅。

希望三十岁以后的自己,不需要靠一切阿谀外界的行为来获得安全感。

不需要靠外界的一切褒扬来获得存在感。

不需要靠一切贬损外界的行为来获得优越感。

承受得了最坏的,享受得起最好的。

我活到三十岁,我也不知道未来会好还是坏,只是觉得人生有得有失,既然我这种天资愚钝的人也能追求梦想走到今天,还有什么可后悔的,干吧!

走很多路,爱一个人

姐夫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只是随遇而安地继续走,然后在公路边遇见了一个独自放牧的藏族少年,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一起放羊,一起风餐露宿,一起跨过雪山和草原。他说他很开心。

姐夫并不是我姐夫,他是一位叫Jeff的美国人,因为看了一本叫作《消失的地平线》的书,一个人从大洋彼岸跑到康巴藏地,在计划穿越卡洼洛日神山时迷了路并用微弱的手机信号报了警。

按理说,这并不是我们刑警队的工作范畴,但由于卡洼洛日山高路远,为了这位国际友人不被冻死或被饿了整个冬天的野狼给吃掉,正在神山附近日巴乡办案的我们接到县局指挥中心的命令:立即进山解救Jeff.

Jeff的英文名实在不好发音,我们决定就地更名为“解救姐夫工作小组”。

在与姐夫时断时续的联系中,得知他的夜晚户外装备不够,而且夜里山里气温下降,体温失衡,体力不支,非常危险。

卡洼洛日山高而广阔,古道分支小途形如蜘蛛网,沉迷其中的风光很容易迷路,没有识途的向导的导航,就连当地人也不敢攀爬这处高山。

当我们见到姐夫时,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个人蜷缩在牦牛圈的角落喝着雪花啤酒,满身都是牛粪。

姐夫为了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硬要挨个儿熊抱,一边是来自国际友人的热情,一边是他身上奇臭无比的牛粪,我们最终捂着鼻子选择了前者。

原本这只是一次平淡无奇的出警,但却因为下山途中的一通电话而彻底改变。

指挥中心命令,蹲守了半个多月的恶性犯罪嫌疑人突然在卡洼洛日东侧的磨坊沟出现,要求我们立即前往抓捕。

我们还没说话,姐夫在一旁开始念叨,带我去啊,我不添乱啊。

徒步到磨坊沟三十一公里,几乎全是无人区,平均海拔四千九百米,你确定?

姐夫回答道,我确定。

姐夫并不是我们固有印象中欧美人那种高大强壮的形象,他个子不高,长得挺像希特勒,在川大做过一年的交换生,中文说得不错,精力异常旺盛,智商奇高,作死能手。

冬天的高原因为植物被大雪覆盖,空气更为稀薄,走三步喘十口。那一次抓捕并不顺利,先是路上遇上雪崩,后来犯罪嫌疑人又跑了,我们一路又追到卡西牛场。

和姐夫接触的那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接触得越多,越觉得他是个奇葩。

姐夫喜欢跟人打赌,赢得副大队长多吉都不敢跟他赌钱了。他啥事儿都喜欢去争个高下,一次在一个借宿的寺庙里,他抱起铺盖就朝那看起来最宽的房间里冲,我把他拦了下来,跟他解释这是厕所,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相信这半悬空在悬崖外的房间是厕所呢?他跟我争辩了几句,我没听清,只见他依旧抱着装备就往里面冲,霎时间所有人都停止了抢房间,看着他飞奔向那“高冷”的旱厕。一秒钟后,里面传来一声:“Oh,shit!"这是我听到的最搞笑的双关语……

姐夫非常“二”,一路上他给我讲了很多他过去行走的故事。比如和队友在印度登雪山,顺利登顶后回到家发现爬错山了,然后得知爬错的这座山很可能是一座未登峰。比如找不回营地饿得吃蚂蚁、砍路砍到了蜂窝上、好不容易做了渔网结果晚上洪水一来一切归零、在荒野的庙里面装神弄鬼驴友纷纷进贡好吃的……

姐夫说,行走最大的魅力,就是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高潮在收网的那天夜晚,算是尘埃落定,逃亡了十多年的疑犯终于落入法网,天色已晚,只能就地住下。

因为高兴,晚上喝了不少酒,在一条石质河床靠近悬崖的边缘搭帐篷,晚上担心野生动物来饮水,我们轮流派一个人在篝火边守夜。

我睡得正香,忽然听到一声惨叫,我惊起,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又一脸懵逼的一幕:守夜的姐夫正对着黑漆漆的山谷手舞足蹈嘴里大声咒骂着什么,同时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我眼睁睁看着他忽然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溪水,然后在溪水里翻腾着,我和另一个哥们儿抄起半自动步枪跑过去想拉他,他还在一边打滚一边让我们不要靠近………

后来姐夫从河里爬上来,我知道事情的经过,笑得岔了一晚上气第二天腹肌抽筋——上半夜的时候我想上厕所,怕污染水源跑了老远老远,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解决了,没想到轮到姐夫守夜的时候,他也想上厕所,跟我思路一样也跑出去很远,恰恰踩在了他以为的“烂泥”上。

这不是高潮,高潮是他回来的时候要爬上石质河床的一段上坡,他在滑溜溜的河床上抹了半天鞋底的“烂泥”,一边纳闷怎么臭味跟了他一路,一边迈开了步子——他太低估“烂泥”的润滑能力了,噗的一下趴在了他抹成一摊的“烂泥”上……

回到县城,和姐夫告别的时候,他拉着我和他来了一张合影。半年后,传达室的大爷递给我一封信,看着信封上歪歪扭扭的汉字我就知道是姐夫的信。

信里夹着我和他的合影,照片后面写着:在藏地,幸运遇到你。

一直都觉得,行走之所以充满惊喜并不完全是因为那些为人所熟知的景点,还有沿途不经意冒出的一些好玩的人和事儿。转角遇到的景色,不经意间走进的小铺,循着气味探访到的美食餐厅,以及在景点偶遇的街头艺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姐夫。但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能收到他从世界各地邮来的照片。

时光易逝,但姐夫的容颜似无改变。

他现在在哪?已经回了美国?又或许他已经成功登顶珠峰?没人知道,也不想知道,管他的,反正我们一路都在行走。

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以后我才知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很多很多种人,用五花八门的方式生活着,他们拥有不一样的价值观,让这个世界显得纷繁复杂又真实有趣。

如果我不行走,就无法遇见他们。我想我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读很多书,见很多人,看很多景,爱一个人。

把生活过成你想要的样子

所有孤独隐秘的心事,其实都是值得收获勇气的种子。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会遇到无数个节点,每一个选择都会改变你的人生走向,生命是张单程票,无法回头,却始终不忘初心。

2009年,本应该拥有与韩寒、郭敬明相同成长轨迹的我,在完成最后一次新书宣讲会后,突然从“80后”文学圈中销声匿迹。

五年后,我创作的长篇小说《藏香》由当代世界出版社发行,迅速登上各大书店畅销书榜,得到了文坛奇才贾平凹先生的高度赞誉,并荣获2015年度新锐艺术人物文学类大奖。接踵而至的荣耀光环背后,也让越来越多的人发出疑问,廖宇靖这些年去了哪?干了什么?

2014年4月,我在四川电视台《畅所欲言》栏目解开了过去五年的“失踪之谜”。在节目录制的最后,我脱离事先准备好的台本,动情地向电视机前的她说道:“有时,我们的一生只为了某一个特别的相遇;而你,就是我一生一遇的深情。娜娜,嫁给我吧!”

如果没有那年高原雨夜中不经意的一瞥,或许,我不会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让我的心静若止水。2009年10月15日,刚刚大学毕业的我背着重重的行囊,独自坐上了从成都新南门汽车站开往康定的大巴。在这前一天,我顺利地通过了全国政法体制改革试点考试,成为一名高原警察。

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够理解我在创作生涯的最高峰选择“弃文从警”的举动。我的“身份”让人羡慕:知名女星之子、天价书稿、骗稿子的贼……争议却时常让我以另外一种身份成为媒体焦点。事实上,我选择“退出”,只是在寻找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在这之前,我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最后才明白,自己想要有仪式感的生活。

活着,真是很辛苦的事情,却总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康定地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东南缘,情歌的故乡。半个多世纪以来,《康定情歌》以真切的感怀、美妙的旋律让人们传唱至今,如织的游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寻找溜溜的她。

可是我对康定城的第一印象并不那么美好。乘坐的大巴在半路抛了锚,到达康定时已经到了半夜,旅游旺季下的小城找不到一个床位,一整天的颠簸和疲惫让我近乎崩溃。

这天午夜,这座高原小城突然飘起了小雨。雨水落在头上,很快便结成了冰碴,我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即使闭上眼睛,也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我想揉揉太阳穴,或许这样可以减轻头疼,可是双手刚刚触摸到太阳穴,却发现头上的血管被绷了起来。刚走几步,双腿一软狠狠地摔在了马路中央。

这时,一辆轿车从我身旁飞驰而过,但让我诧异的是,这辆挂着川V牌照的车很快又退了回来。

坐在驾驶室里的姑娘打开车门,落落大方地走到我跟前,细声细语地说:“你好,我叫娜娜,需要帮助吗?”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多年前的那次踉跄摔倒,也许,我们还在自己的平行坐标中行走,奔波辗转。

那晚,这位浑身上下充满着奇特香味的姑娘帮我在情歌广场附近找到了一家旅店,和她朋友扶着我上了床,用热毛巾帮我降温,临走的时候还塞给我一大盒红景天和一张写有她手机号码的纸片。那晚,娜娜的影子开始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追梦的日子来不及半点停留和不舍,天还未亮我又匆匆踏上了新的征程。我所报考的单位距离康定县城还有近五百公里的路程。从康定到新龙县的路上,辽阔壮美的湿地草原风光绵延不绝。我掏出留有娜娜手机号的纸片,想道一声感谢,却找遍所有地方,仍不见它的踪迹。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晴朗的心情顿时阴郁了起来。

新龙,隐藏在川藏深处的一座神秘小城。一杆烟的工夫,就可以走完整个新龙县城。新龙四周被高山围绕,山上插满了颜色各异的经幡。风一吹来,经幡拂动,耳边似乎响起了永不停止的诵经声。

新的生活和工作并不顺心,现实狠狠地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被分在了县公安局刑警队,负责刑事案件的外部侦查和现勘中的痕迹检验工作,每天奔波于犯罪现场和看守所之间,由于语言不通,几乎无法开展调查工作,再加上经常停电停水,最基本的饮食起居都难以保障。走路稍快就会喘不过气,半夜经常因为高原反应而辗转难眠。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觉得内心空空如也,或许我是想家了。但我暗暗下定决心: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

其实我明白,与其说我在坚持,倒不如说我在等待。等待什么呢?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

2009年11月10日,我跟随大队长去沙堆乡办理一起寺庙被盗案,勘查现场过程中闻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忍不住问身旁队友,才知道这是藏香的味道。在回县局的路上,我突然想起,原来这是娜娜身上的味道。

某些遇见,终不能幸免。那天傍晚,接到大队办公室的电话说有人找,我满心疑惑一路小跑到指挥中心,那一瞬间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原反应的眩晕感顿时又上了头:眼前站的居然是娜娜。

她偏着头,不动声色地与我对视。我整个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相持了几秒钟,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变戏法似的从手上拿出了我的身份证和公务员录用通知书。

原来,她上次是去康定旅游,第二天客房人员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我遗落下的证件。娜娜独自坐了七个小时车到新龙为我送证件。

我满心愧疚,内心却又偷着乐,要不是我的马大哈,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带着娜娜去了新龙县城唯一的一家火锅店,面对朝思暮想的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酝酿了半天的话还没说出口,娜娜先说话了:“廖警官,谈谈你自己吧。”先前想说的所有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所击退,我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脑袋哪根筋短路,从嘴中蹦出两个字:“未婚!”娜娜笑得快要断了气。

有了这样一个开头,后面的交谈也越来越愉快。与娜娜的交谈中我得知,她是我的大学校友,现在还是一名大四学生,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记者。

这顿饭我们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天南地北地海聊,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吃完饭,我陪着娜娜在雅砻江畔漫步,高原的夜晚如此美丽,抬头仰望天空,一颗流星从夜空划过。山上插满了五颜六色的经幡,层层叠叠的云幕将落日掩在身后,唯独留下了淡淡的鹅黄光晕,像一幅囊括天地的淡彩水墨画。

一阵寒风吹来,娜娜不禁打了个寒战。我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她的右肩上。

她抬头望了一下我,都不约而同地红着脸避开了彼此的目光,我暗地搂紧了她的肩,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藏香扑鼻而来,我确定,那是爱情的味道。

我慢慢适应了高原的生活和工作,也逐渐得到了局领导的信任,开始协办或主办一些大案要案,经常到乡镇或是牛场进行驻场办案,有时候一去就是一个月。

更主要的是,这里山高路远,没有通信信号,有的地方甚至用电都十分困难。我刚结束清网行动近一个月的追逃工作,从甘孜藏族自治州炉霍县甲孔乡回到新龙县城,接到了娜娜的电话。

听到我的声音,她什么也没说,在电话那头就开始哭。我瞬间慌了神,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连忙安慰一番。隔了半晌,她终于止住了哭泣,对我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一个月都联系不上你。”

她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写小说吧。你以前写的武侠我都看不懂,你可不可以写一本书,让我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在做什么的小说。”

就在那一瞬间,我决定重新拿起笔,哪怕是为娜娜一个人,我也一定要把这本书写出来。从那以后,无论工作再怎么忙碌,我每天都会抽出两个小时来进行创作。与其说是写小说,倒不如说是在述说对娜娜的思念。半年后,长达三十五万字的长篇小说完稿,新书的书名又让我头疼起来。

我独自坐在格萨尔广场的石椅上,突然,一阵熟悉的味道从远方飘来,我知道那是藏香的味道。藏香,味清淡而雅致,质朴而不张扬,就像远方的娜娜一样。灵感突然闯入我的脑海,新书就叫《藏香》。

努力的人是幸运的,在我的新书完成后不久,娜娜也从成都传来好消息,她已经顺利通过了实习,与报社签订了正式的劳动合同。我为之感到骄傲,娜娜做记者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我是幸福的,在这一刻我彻底顿悟:如果爱非要用什么来表达,就是在一个需要你的时间,在一个有你的地方,仅此而已。

有了娜娜在我的身后做最坚强的后盾,我的文学创作越发顺利,新创作的二十万字长篇悬疑小说《川藏秘录》也完稿了,多家出版社感兴趣,影视机构表示也有兴趣将之改编成电影。

2013年10月,刚完成新长篇小说《铁路大院》的我和娜娜来到三亚旅游。夕阳下,亚龙湾很美妙,海浪拍击沙滩发出阵阵响声。

我和娜娜漫步在海边,心情异常放松和惬意,诉说着相爱多年来的点滴。不远处,蜡烛摆好“I Love You”字样,显得格外显眼。不知情的娜娜还以为是别人在求婚,兴奋地掏出手机拍照。

接下来的一幕却是:我带她径直走向爱心中间,拿起巨大的花束,并跪地求婚:“嫁给我吧!”

娜娜感动落泪,没有多少迟疑,她大声地说:“我愿意。”

我如此爱你,所以我站在这里。2014年10月3日上午12时许,在四川绵阳子云大酒店五楼的婚宴大厅,我身着西装领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娜娜,在一大帮亲朋好友的相拥下,共同步入了海洋主题的婚礼现场。

在上百名嘉宾的见证下,我对娜娜说:“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她善良,看到沿路乞讨的老人,她居然告诉我等她有钱了最大梦想是做慈善,帮助这些人;她勤奋,为了这个家她可以瞬间变成女汉子;她节俭,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节约,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她执着,我在高原从警的日子里,是她在执着地坚守着我们的爱情。今天站在这里,我以为我会紧张,但此刻我却无比的心安,因为有了你,我对未来不再恐惧、不再孤单、不再怕老去。”

娜娜也动情地对我说:“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一次开玩笑,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们分手了,你会怎么办?你沉默了两秒说,如果我们分手了,我就再也不找了。这句话可能在很多人看来只是情侣间的甜言蜜语,但是在我看来,这是我听过的最真实、最浪漫的话。今天,我要告诉你,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因为漫漫人生路,我害怕你一个人真的这样孤独地走下去。从今天起,我成了你的妻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你,爱我们的家,我会陪你到老,我们并肩打拼,不让我们的爱情被现实打败,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别让我们任何一个人孤独离场。”

于千万人之中等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

时光还在,你还在。

小城少年

请时刻捍卫你的梦想,

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越会折腾的人越幸运

我身边的许多人,都认为梦想是一个俗得掉渣的词。但我认为,关乎梦想的都不俗。

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班主任在课堂上问我们的梦想是什么。“80后”在那个时候的回答大部分是想成为科学家、飞行员和老师……

我的童年梦想和大多数孩子不同,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和尚。我清晰地记得二十年前,当满脸稚气的我脱口而出那个梦想后,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嘲讽声。

其实我在心里也嘲笑了他们的梦想。

为什么想当和尚?"80后”应该大部分人都看过许多少林寺题材的电影,而我也正是受电影《少林寺》影响,小时候曾一度梦想当和尚,我也想和电影里的和尚一样除暴安良。

后来一天天长大懂事,也在父母的友情提示下,才知道原来和尚不能娶老婆,所以果断地放弃了这个最初的梦想。

我总是在不断地折腾,我折腾的最大动力来源于我想与众不同。童年时候的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成绩在班上总是倒数,小学三年级就开始数学不及格,直到现在都不曾带过红领巾。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眼里,我都是那个被忽视的人。

我不喜欢这种被忽视的感觉。我让妈妈用红布给我做了一条红领巾,悄悄地戴在了脖子上。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将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还没走进校门就被门口负责稽查的老师给堵住了,没收了伪造的红领巾。我这才发现我妈给我做的红领巾居然是正方形。我被我妈坑惨了。

我说这些可不是要你心疼我,我只是想给自己接下来要讲的那些疯狂的故事一个合理的理由。如果说小学是我的人生起跑线,我从第一天起就输了,所以我更加渴望被关注、被发现、被认可。

当我开始在文学这条道路上有些小成绩时,网上对我的质疑也越来越多,出现了许多质疑我抄袭和骗稿的帖子。直到现在,我每一次出版新的作品,都会有人跳出来说我的作品是抄袭的,甚至说是骗来的稿子。但是气度有多大,未来就有多大。

第一本小说出版后,我很快开始了第二部小说的创作。这是一部纯文学题材的乡土小说,素材全部来源于我的童年经历以及从长辈那里听来的各种匪夷所思的传说故事。这本五十万字的创作,我耗费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血。小说完成后,我四处投稿,但几乎都是退稿。退稿的理由千篇一律,没有市场,不予出版。我后来统计过,这本书稿我共收到了一百多家出版社的退稿。

面对厚厚的几摞稿纸,我问自己:苦心坚持纯文学创作,最后却被市场抛弃,我还坚持梦想干什么?

大学三年,除了写了一大堆被一百多家出版社退稿没人要的小说和一张明晃晃的降级警告外,我还献出了自己的荧屏处女秀。

那是大一的一个下午,班长找到我,说是TVB有一部电视剧需要演员,是否有兴趣。我装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问她,主演是谁?班长说,方中信。那一瞬间我想,屌丝逆袭的时候到了,我马上就要火了。

那天下午,我花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去老校门口做了一个头发,找表演系的哥们儿借了一套衣服。晚上八点,春熙路。方中信、杨怡和伍咏薇一下车,耳边都是粉丝的尖叫。我骗自己,这尖叫都是冲着我来的。

导演组很快架设好机器,副导演告诉我,你的戏就是从春熙路的这边走到那边,再从那边走到这边,然后再折回。

晚上十点,在领到三十元片酬后,回了学校。我开始等待,等待,等待我的荧屏处女作。

几个月后,电视剧终于在翡翠台播出了。一个月后,我在学校小广场的地摊上买到了《建筑有情天》的盗版光盘。回到寝室,我从第一集开始看。

第一集、第二集、第三集……一直到第八集,还是没有看到我,我反复看了两遍,还是没发现我。

终于在第九集看到了那熟悉的场景:熙熙攘攘的春熙路、热闹的高邦旗舰店。我兴奋得站了起来,我知道,我要出现了!

23分05秒,我终于出现了!这就是我的荧屏处女作,只是,让人遗憾的是:我只有一个背影!

突然想起导演李安的故事。其实当年李安想过要改行,想学计算机,放弃导演这个专业。他跟他的妻子林慧嘉女士说了这个想法,林女士并没有回应他。两个人沉默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林女士上班了,她在餐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写了这样一句话:“安,要记得你心里的梦想。”

你要相信,没有过不了的坎儿,没有愈合不了的伤;去奋斗吧,只有梦想才能让你远离平淡与庸俗!

愿你也能与我一样让梦想照进现实。

丧到极致是逆袭

家里是工薪阶层,不算没钱,但坏在我当年铁了心要考艺术类院校。

艺术类院校学费普遍很高,对于我这样一个出生在四线城市工薪家庭的人来说,倒退十多年前,每年三四万的学费、生活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即便当时已经能搞到一些微薄的稿费,仍旧要掏空家里所有的积蓄。从大二开始的学费基本上都是父母省吃俭用和几个舅舅凑出来的。

大二那年,因为挂科太多,收到了系部的降级警告,所有人都以为我贪玩恋爱耽误了学业。事实上,我是想早一点减轻父母的压力,早早出去兼职打工去了。后来开始创业,父母东拼西凑一次性给了我一年的生活费,我成立了自己的广告公司,赚取了人生第一桶金,以为明天会变好。

后来,因为轻信创业伙伴,被骗光了积攒了多年的积蓄,还欠下了一笔在当时看来是天文数字的债。曾经给朋友吹下的牛变成了浮云,想给父母减轻负担的原动力也变成了妄想。灰头灰脸地回到了学校,身上只剩下五十块钱。如何熬到下一次发稿费的时候,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很快,我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式:每天只吃一顿饭,其他时间全部睡觉。饿醒了就喝水,喝饱了接着睡。

每天唯一吃的那顿饭,也是有讲究的。我一般会晚一点再去,因为那时间段食堂大妈饭菜分量给得足。

再到后来,杂志社的稿费一拖再拖,再加上当时圈内的大佬要封杀我,雇水军在网络上造我骗稿的谣言,每天都会接到很多记者的采访,学校领导、作协领导三番五次地谈话调查。刚创作完准备签约的小说也搁浅,当时觉得未来全完了,没了前途,更没了钱途。那一年,老家发生了地震,家中的房屋被严重损毁,母亲也受了伤。在家里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实在熬不过去了,买了很多馒头放寝室。饿了就喝水啃馒头,以至于我现在看到带面皮的东西都恶心得想吐。那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我也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

心里有不甘,有委屈,也觉得命运不公,但我再苦再难的时候都在死撑。

有一天半夜,突然觉得撑不下去了。从学校走到府河边,路过一个工地,看到一个横幅,感觉上面的话有如神谕:“不要伤害自己,不要伤害别人,不要让别人伤害自己。”

断了我隐约的自杀念头,或杀了别人再自杀的念头。

那年春节我连买火车票回家的钱都不够。买了最便宜的一个站,然后一路像猫捉老鼠一样逃票,见到父母那一刻都快哭了。

十年后的今天,偶尔回想起过去那段往事,可能最让我庆幸的是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其实,我们还有许多这样的经历,值得庆幸的是,既然我们有机会在这写过去的潦倒,那就说明我们都挺过来了,那些曾经的穷困潦倒铸就了我们的成长。

当你在生活中遇到难题的时候,请参照人生简单粗暴的四大法则:不行就分,喜欢就买,多喝点水,重启试试。

记得《天堂电影院》里说的那一句:“生活不是电影,生活难多了。”比起努力奋斗解决生存问题来说,对于我而言,生活最难的就是,我们在疲惫与周而复始的解释当中,流逝了时间,荒废了这一生。

这个世界充满了痛苦。每个人都很潦倒。然后每个人不断地爬起来,走几步,又陷入潦倒中去,告诉今天潦倒的自己昨天曾经从前天的潦倒中爬了起来,妄图明天爬起来的自己可以有足够资本嘲笑并不足够潦倒的今天的自己。

事到如今,我也常常因为很多事而痛苦。但今天,我已经学会了咀嚼痛苦。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如意,也有灾难性的时刻,你要抓住自己,不让自己往下掉,把自己的头往那苦水里按,真切地品尝那些痛苦,那烈酒般的低谷不会很久,一年两年,但给你的却是一个重生的机会。

我再也不相信什么运气,我只相信努力

迄今为止,我出版了五本书。但你只能看到我笔下的故事,却从没有看到过我最真实的人生。

我的家乡在四川绵阳,一座含情脉脉的西南小城,去哪都不用走太远的路。嫌累就坐三元钱的三轮车,几乎可以逛完全城。这里四面环山,我从小到大习惯了这种被包裹的安全感,以至于在我后来北漂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无法适应北方一望无垠的辽阔。

看不见山,我就会恐慌。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铁路工人,初中毕业后各自顶了长辈的班。从工务段到客运段,然后自由恋爱,有了我。我出生在铁路大院的筒子楼里,一条长长的走廊两端通风,走廊上镶嵌着次第排开的房门。筒子楼里灶台在走廊上,厕所是公用的,面积大小不一,大的有五十多平方米,我家住的那层只有十多平方米。

沿着走廊前行,每个狭小的格子就代表一个家,每扇门里都演绎着不同的故事。有的人在这里结婚生子,有的人在这里度过童年,那些五味杂陈的时光成了许多铁路子弟的回忆。

我的整个童年都伴随着恐惧和自闭。

我的父母所在的客运段是倒班制,白班夜班轮番来,所以我的童年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家独自度过。白天还好,翻翻小人书或是和邻居家的小孩去外面玩沙子。到了晚上,遇到父母都上夜班的时候,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夜幕慢慢降临,我爱幻想的毛病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一个人总会在脑子里编织着各种故事。

记得六七岁那年夏天的某个晚上,父母都上夜班去了,我一个人在家,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突然看到漆黑的房间里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眼睛眨了一下,人就没了。我吓得在三十七摄氏度的室温下蒙着厚厚的被子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虚脱了,在医院里打了三天的点滴。

九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因为庸医延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期,我高烧四十度整整两天,最后直接抽搐、昏迷不醒。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天晚上,医生把病危通知书交给我父亲后对他说,命能保住,但几乎成傻子了。

我从小到大都是群体中最不受关注的那一个。初中三年,甚至有同学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那个时候的我,自闭又自卑。自闭来源于习惯将自己想说的话写在日记本上,自卑是因为觉得自己又穷又丑成绩又烂。

我所在的初中是绵阳有名的贵族中学,小学毕业后,父母为了给我更好的教育,求了很多人,花了很多钱才把我强行塞进这所贵族学校。我的同学非富即贵。他们每个月有五百元的零花钱,而我是两百;他们穿名牌,弄头发,我却对这些一无所知;几乎人手一台的CD机,对我来说也是奢望。我像空气一样坐在教室中最偏僻的那个角落,可有可无。

初二期末的数学考试,我考了32分。对于我这种又没关系成绩又烂的学生,老师一般都没好脸色给我看。我站在她的面前,手上拿着那张扎眼的数学考试卷。我低着头,身体有些轻微的晃动。

她的话很直接:“你退学吧。”

她说:“你这种成绩的人,读书这条路就算废了。你去当兵吧,退伍后还可以在铁路上有口饭吃,和你爸妈一样。”

我恨透了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下定决心要与众不同。

上高中后,时间仿佛一下多了起来,因为高一、高二暂时没有升学的压力。我决定用文字记录下过去的岁月,《边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写出来的。

这部小说通过对校园、社会中人与人的生活、友情的描述,从一个侧面宣泄了对教育制度和社会上一些丑恶面孔的批判与不满。

小说完成后,我将这部作品送去参加一个网上举办的世界文学之旅原创作品大赛,但未能获奖。可很快,一家出版社的编辑通过邮箱联系到我,表达了希望出版此书的意愿,只是没有稿费。

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是报复低看我的人的最好机会。所以,在我十六岁那年,我出版了人生的第一本书。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我写了那么多文字,几乎满篇的“我”。因为,我真的很怕你看不到“我”。

高三那年,正当所有同学都在为高考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决定一个人去北京。我想考中戏、我想考北电,我要做中国最牛的编剧!

2005年,我十八岁。我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才到达北京西站。

北京的外来人口还不像现在这么多。

火车站出口印着巨大的八荣八耻,每个字看起来都比我大。我站得远远的才勉强看得全,我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念了三遍,越发地佩服首都。

我在出站口买了一份北京地图,背着重重的行囊挤公交。背包不小心碰到一个本地的小孩,听着他扯着嗓子用一口标准的京片儿大骂:“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让我们挤不上公交车。”

那天晚上,我住在左家庄一个地下室的招待所的暖气房里,四十元一晚。隔壁房间是个刚从北理工毕业的大学生,学什么机电的,他的房间没有暖气,只要二十五元。房间拥挤,衣物众多,气味纷杂。讲话口音天南地北,来北京的目的各不相同。我们靠在我房间的床边,抽着烟瞎聊。那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我一定不能像他一样。

我在地下室住了五天,因为北电的笔试延期了,原先计划在北京的天数要延长,所以我只能每天吃一顿饭,才够回家的路费。北电笔试结束后,为了省钱,我从地下室搬了出来,搬进了一家美容店,每晚只要二十元。这家店白天做美容美发,晚上就会给我腾出一张床出来。没错,就是那种有个洞放脸的床。参加完北电的笔试,我路过工体,那天正好是刘德华演唱会。票贩子凑了过来,原价五百元,折后只要三百元。

刘德华是我最喜欢的歌手,所有歌我都能唱。

可惜我没有钱。演唱会开始后,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站在工体外面,听了一整夜刘德华的歌。我听着他的歌,看着路两边树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一动不动,突然就哽咽了。那一瞬间特别想回家。

活着,真是很辛苦的事情,却总有自己坚持的理由。

第二天,中戏的笔试我也结束了。为了赚钱,我去五道口的肯德基找了一份兼职。清晨挤地铁上班。人和人之间没有任何空隙,空气里充满各种怪异的味道,我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地铁,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来的。进去之前以为肯定进不去,出来之前以为绝对出不来。

车厢里都是和我一样的人,每天两个多小时花费在上下班路上,忍受难以言喻的拥挤。愿意付出这些,一定是因为心里有梦想有追求,不知道身边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能有多少能用青春用汗水用忍耐实现自己的追求,多年后回首能说声“值得”。

北京冬天特别冷,当时也没钱买羽绒服,穿着从南方带过来的唯一一件可以御寒的厚衣服,时间久了总得洗,有天早上出太阳,难得的好天气,立马洗了,晾在外面,然后去上班了。到下午快天黑时突然下大雨,心想这下完了,衣服晾在外面肯定湿透了,又得连续好几天穿着单衣上班了,焦灼不安地工作到下班。

回来后,意外发现有人给衣服套了一个很大的塑料袋,遮盖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淋湿,可想而知那天我心情有多畅快,很感谢那位好心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每次想起,心里很是温暖。

后来,北电和中戏的复试我都没有通过。我回到成都,参加了高考,数学十二分,在成都一所艺术学校念了三年专科。再后来,我做了三年刑警,现在成了一名自由作者。

前些年,应出版社的邀请,我跟另外一个四川的“80后”作家来到了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将包括我在内的六个“80后”作家分别安排在了六个不同的房间进行主题交流和演讲,人们选择自己最喜欢的作家,走进他们的房间,与他们面对面地交流。

我的左边是张悦然,右边是那个和我一起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来到北京的小个子四川作家。他们的演讲大厅里坐满了读者,等着他们签售的粉丝排起了长龙。当然,我是后来才知道那个小个子作家是郭敬明。

我的报告厅里除了一个维修电灯的修理工之外,没有一个人。我等了很久,终于陆陆续续走进来十个人,我觉得终于有个台阶可以让我下了。在我主题演讲的过程中,我以为是被我的精彩演讲所打动,在座的有九个听众都站了起来。遗憾的是,他们再也没有坐下。

偌大的展厅只剩下我和一个读者,失望中仍有一丝感动。我说:“这位同学,你好,谢谢你,请问你有什么问题?”

他说:“郭敬明那边队伍太长了,我站累了,歇会。”

2014年,我去一家卫视做节目。主持人把话筒递了过来,说:“请廖宇靖介绍一下你成功的经验吧。”我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录完节目后,我回到酒店边想边哭,我是成功了吗,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一直在失败?

从高原到内陆;

从体制内到体制外;

从月薪2000+到现在的月薪10万+。

很多人都说,你看,你现在混得越来越好了。然而没有人知道我每天写稿子忙到半夜两点才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又得爬起来做公众号。

到现在为止,只有互联网的文字可以复制,每个人要走的路,是不能复制的。

从2006年到2016年,十年间,我一步一步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前行,不但不快,甚至还有些笨拙。在高原抓捕时,因为高原反应而滚落山崖,书稿因为敏感而无法出版,离开体制后长达三个月找不到工作……

世界不会因为你的疲惫而停下它的脚步。

我猜想,那种鼓舞人心的东西,叫作兴趣。

没有什么事来得容易,也并不是努力就能够确保拥有什么,只是这实在是唯一可能的选择,也是唯一重要的东西。

没有后悔,也没有坚定,还是像当初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一样。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方法可以加速前进,但我依然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单纯,简单,缓慢地实现内心的每一个不甘心。

努力吧,总会找到一个上帝,端坐天堂!

理想即离乡

每一个敢从小城市到大城市工作的年轻人,都是一名勇士。每一个甘愿留在小城市建设家乡的年轻人,都是一名善者。

我出生的这座城市有着高高的蓝天、白云,有一群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朴实无华的人,我们的路弯曲而坎坷,背负岁月的风雨,品味生活的艰辛与欢乐。

我的老家在四川绵阳,一座不大不小的四线城市,四面环山,有大河贯穿而过,天蓝如绸,有好吃的米粉,自由安逸。我在这里度过了十八年的时光,从出生到高中毕业,我几乎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永远离开这里。

毕竟我的父母都是本地的铁路职工,有一份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人人羡慕的铁饭碗,还分两居室的房子,到了春运的时候有各种人来求着父母买票。

我从小在铁路大院长大,对于我来说,我生活的这个大院就是一个独立王国:有食堂,有菜市场,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应俱全,有各种活动中心……你能想象到的几乎都有。

我是一个在铁道边长大的孩子。我的童年伴随着蒸汽式火车的巨大轰鸣,父母不断变换的铁路制服,还有那回响在南河体育中心上空的雄起声。

我很小就得到一个信息:不用好好学习也可以有一份好工作,因为我们铁路子弟可以“顶班”。

我的父母给我规划好的人生路径是:

1.高中毕业后去当兵,两年退伍后回铁路系统工作。

2.大学毕业后,进入铁路系统工作。

然后和同事女儿相亲结婚,然后再生个孩子,柴米油盐,直到永远。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成都上大学,我的“三观”彻底被改变。

我从来没想到过在中国西部有这样一座城市,繁华、自由、多元、包容。我不想再过父母那种一眼能望到穿的生活,不想回到老家过那种毫无波澜的生活,一代人重复一代人的生活。我决定:留在成都!

后来,我考上了公务员,靠父母资助在成都买了房,买了车,在成都也有了自己的圈子。似乎一切都顺风顺水,也渐渐地在这座城市立足,有了归属感。

当朋友问起我是哪里人的时候,“成都”两个字会脱口而出。

好像,那座养育了我十八年的城市已如风飘走了。

直到我辞掉公职,长时间找不到工作。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儿子,要不然咱们还是回铁路?”“你不是说工资低吗。”“稳定。”

平生第一次感到无法交谈下去。

后来,我真的动摇了,回到了老家。

绵阳的变化很大,有了几分大城市的繁华模样。这里没有拥堵,没有雾霾,还有好吃的美食,童年熟悉的朋友,似乎一切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斗转星移,二十九年过去。那个还在铁路边上幻想着自己童话世界的孩子转瞬间变成了有些疲惫的青年。这座城市的成长速度远比我快得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城市和我一样疲惫了起来。

疲惫不是因为忙碌,是因为爱得有些麻木。面对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我却无法释怀复杂的情感。留下来的东西越来越少,建筑也好,岁月也好。

我终于明白这样一个事实:老家这个东西,只能人在外地时怀念,不能真的回去。

想法和他们不一样不能反驳,不然就会被批“不懂事”。

你不听话,就是错。而不在于这件事真的是对与错。

无论我怎样解释我在写作,在做公号,以后可以赚大钱,当时都没有人信。

他们像看笑话一样:当初让你去铁路你不去,这下好了吧!

老家里所谓的亲戚,都是打着“为你好”旗号,实际上却对你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辞掉公职后,老家所有的人都说我傻,脑袋被门夹,放着大好的金饭碗不干,现在好了吧,一个月都找不到工作。“你当过警察,要不然去厂里做保安队长,一个月两千五还帮上社保。”

转身的时候,老子居然看到他在捂着嘴偷笑。

他们的标准,并不考虑人的成长。

家里来了客人,凡是有同龄异性,一些大人就瞎起哄,不管两个人是不是尴尬得要死。

今年五一,我带着儿子回老家。

有人把自己正在喝的白酒瓶递给我年仅一岁半的儿子,被拒绝后,他说你把孩子养得太娇气;有人见面第一件事是捏我儿子小鸡鸡;有人不顾阻挡非要给孩子喂坚果;以把孩子惹哭为乐并在一旁哈哈大笑。

去派出所换身份证也要送烟。

每个人都坚信即便是普通的小事都要找熟人才能办,而且有关系有门路什么事都能办成。

我老婆还在坐月子,接到老家派出所的通知,说必须在一周内回去办理正式身份证,不然后果自负。求爷爷告奶奶说还在坐月子能不能延期几天。被拒绝,然后对方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后来,我老婆一个人坐了两个多小时长途大巴,顶着太阳回到老家派出所拍照制证。

半个月后,派出所的电话又来了,说上一次拍的照片不合格,需要重新拍,并且再次强调逾期后果自负。

这一次我火了,直接给市委的亲戚打了个电话。再后来,老家派出所毕恭毕敬地将身份证送到了成都。

在老家,哪怕是手机办个套餐,换个号码,第一反应都是找认识运营商老板的人帮忙办。

人生的意义就是考公务员,嫁公务员。

大学毕业后,去人才市场交档案。负责办理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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