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0-10 06:00:53

点击下载

作者:申瑞瑾

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见字如面

见字如面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见字如面作者:申瑞瑾排版:辛萌哒出版社: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出版时间:2016-07-20ISBN:9787899006979本书由中版集团数字传媒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第一辑蕉窗夜雨(1)

让心里开始充盈着那些不曾抵达的寂寞胡杨、忧伤白桦。虽然我们暂时只能用惊羡的目光摩挲着摄影师镜头下的它们,我想终有一日,彼此可以遇见。哪怕隔着千山与万水,只要心里有,一定能相逢。而相遇过的风景——颐和园银杏树下翩翩起舞的“黄蝶”、岳麓山触目惊心的枫红,能重温的时候不妨重温。让秋风捎来一支轻柔的乐曲,让心和着此情此景翩翩起舞吧。——《秋歌》过客

叶溪兄告知,将自遥远的地方驱车经过怀化,我和山泉兄轮番挽留,对方说要赶路,不一定能停,只好任他。忙碌之际,他短信至,我因将手机铃声设置无声,起初不曾注意。后来闹铃响起,同事将我手机递过来,才看到40分钟前他留的信息:“我途径溆浦,向曾经的溆浦女子亦蓝问好。”

方知叶溪的车已经过了溆浦,一定是中国移动的短信提醒了他,让他突然想起我是溆浦人,顺手发个信息问候。

生于斯长于斯,却要一个路过此地的友人提醒,才想起自己的出生地溆浦,是忘本还是冷漠呢?

现如今在这个叫怀化的小城里我很少说溆浦话,跟溆浦渐行渐远,差不多淡忘了那里的山山水水……我总记得自己骨子里流着邵东人的血,所以无论喝过多少年的溆水,终究没把自己当溆浦人。

溆浦是怎样一个地方?有四条小河从四面八方汇入溆水,再缓缓西流,在一个叫犁头嘴的地方注入沅江……

几乎忘记了有“小桂林”之称的思蒙,忘记了屈原在入溆路上吟诵的《涉江》,忘记了沿河峭壁上的悬棺,忘记了沅江上的扁舟与河岸上的鸬鹚……

我曾经总爱他乡,总爱漂泊,总爱流浪。可如今无论我漂泊到哪里,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充满着惊喜。我这才明白,无论在哪里,自己都只是过客。

溆浦也好,怀化也罢,乃至我走过的任何一个地方,于我,何尝不是他乡?

生命中那么多不舍的曾经,已随年华黯然远逝,我们谁都无法往回走。只偶然忍不住偷偷回望默默回想。

自己记得的别人未必再记起,别人记得的,我或许早已淡忘。

无数的悲喜不再成歌。

当琴弦已断,当曲不成调,当泪水悄悄滑过……我如何告诉你,无论我走到哪里,哪里不过一瞬,而那一瞬间,也从来不曾辉煌。2008年9月29日深夜市井女子

昨日有好友云,更喜欢你新结识的一帮市井俗女子,本真、自然。你开始不以为然,后觉颇有道理。写字的女人总有些不自觉的做作,倘若把握不好分寸,就真不如那些市井女子了。那帮快乐的女子热烈欢迎你加入她们的群,有人发了你几张照片,她们便表扬你文人就是气质不一样,你突然汗颜,想起自己上午还在帮你拍照的哥们面前自吹自擂:照片拍得好,是你的好机子跟我的好模子完美的结合。

在群里,跟一老熟人不期而遇,他是个只看不说的人。看群里那般热闹,他便找你私聊,玩笑道,你进群,群里必大乱。你不解,问为何?他讲,女人要嫉妒你。你忽地笑了,没事,低调就是。你果然不再在群里吭声。你一直相信爱嫉妒的女子毕竟是少数,只要不搔首弄姿,不抢人家的风头,一般人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敌意你。

其实你非常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也早过了得靠人家的肯定或者否定来认清自己本质的年龄。

岁月使人衰老,阅历使人成长。

当你长成一个可以委曲求全的所谓好女子,却发现自己慢慢又在丧失一些更本真的东西。

你也是普通人,为什么总要站在人家的角度替人家想?像你奶奶那样,一辈子没有任何人讲她的不是,所有的人提起她,都只说,这老人家好?可你总记得她当年也背着人偷偷抹眼泪,对到你家小住的外婆还低眉顺眼,她一辈子都是在替人家考虑,从来没考虑自己。

很不幸,你这点性子随了她,但又不如她修炼得好,有时心里便有怨怼,有时也会发点小脾气,有时还心直口快,但从来不会口无遮拦……因为你晓得,说不得的不能说,得罪不起的绝不能得罪。但马有失蹄啊,得罪了小人,还想当然地以为人家不会小肚鸡肠。

一早起来,到院子对面。三个提着桶子去做家政的中年女子,正边走边吵,也不晓得她们吵个啥。有个女子落在后头,突然把一个烂桶子往路边一丢,边追边嚷嚷,我就是对你有意见,就是要跟你吵。

神态竟然仿若顽童。

你突然忍俊不住,问自己,你敢这样吗?

你绝对不敢——受了委屈,还只会说,不要紧,没事。

一刹那,你竟非常羡慕那个做家政的女子。

平素,你经常会为自己不小心做错一件事自责不已,知己就会劝你,你何苦总在意人家怎么说?你是为自己活着。

是啊,你为什么不可以自私一点,为自己好好活着?为什么从小到大不会去抢人家果盘里的吃食,分食水果总自觉地拿小的,宁肯自己省着不吃,也要把好东西留给自己喜欢的人?《动物世界》的动物之间总是弱肉强食的。人是高级动物,很多人学会了谦让、隐忍。有些人以为你的隐忍理所应当,这份隐忍无形中便助长了对方的骄气。

你的不争不抢,还因为你看得太通透。人生几十年,一切都会化作云烟,所以,你宁肯做一个心安的人,你凡事坐地等花开。

你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要想得通人世间一切让你目瞪口呆的事。

真不必做一个庸人。自扰之时,该是何等的煎熬啊。2009年12月21日深夜离歌

这世界怎么了?离歌在全世界的许多角落,骤然间响起。

人世间最悲怆的事情,莫过于突然间天崩地裂,温暖的家顷刻间瓦解,亲人转瞬间阴阳永隔。

电视上那个受伤的大眼睛孩子的特写,网络图片中那一具具趴在铁架上等着火葬的遇难者的肉身,废墟里幸运存活的人们……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束手无策。强悍的,永远是命运。

还来不及从王家岭矿难里回过神,玉树转眼就成了一个全世界最焦点的名字。

夜里听杭州赛区那个翻版“范冰冰”唱《离歌》,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受。以前我总笑之撕心裂肺、歇斯底里,总把它当成一首情歌。

太阳照常会升起,离歌仍然盘旋在上空。

冰岛的火山烟云导致多国机场瘫痪,玉树还在震后抢救,新疆又接着发生地震……

多灾多难的地球人啊,为什么战争还在不断?纷争还在不断?尔虞我诈还在不断?

全民早该开始反思,为什么上苍加速着弄人?为什么,上苍赐予人类那么多美丽梦幻,却又在逐一击碎这些梦幻?沧海终究会变成桑田,岁月的长河里将留下多少千古绝唱?

再过若干年,我们早成了宇宙里的一粒烟尘,也许没人会记得我们,没人会想念我们。

无意间降临这尘世,也惟愿将来不得不走的时候,能够平静安详地离去。

到时,若还有人记得为我唱一支离歌,若还有人在清明时节到墓前对着我的照片默哀几分钟,我想,我不会后悔来人世一遭。虽在尘世间要经历这样那样的磨难,我还能生活在山清水秀、并非地震多发区的江南:离海洋很远,不用担心海啸,有稳定的收入、健康的家人以及宽敞的住房……已经是多么幸福的人了啊。2010年4月18日蓝鸢尾

第一次见蓝鸢尾,在姚姐姐家的露天花台上,她在厨房忙碌,说,亦蓝你快去顶楼看花,你会喜欢那种花的……我奔向顶楼,果然看见了一只只蓝蝶停在一丛丛状如刀剑的绿叶上(原谅我当时就走神了,想起了颐和园里的黄蝶——秋天的银杏叶)。

当时脱口而出——蝴蝶兰?看到蓝色就以为是兰花,却不曾想“蓝”跟“兰”只是谐音啊。

每每见着蓝色的花,就像见到了自己。第一次见,是在木兰围场,飞燕草,蓝色的形如燕子的花;这次见,却是我以为的“蝴蝶兰”(对蝴蝶兰这种花卉印象深刻,或者又源于当年有部同名电视连续剧)。两次在它们面前,我都怔了半晌。飞燕草犹在心里,“蝴蝶兰”翩然眼前,而我,而这个叫亦蓝的女子的魂去了哪里?

白日,一起参加了大围山笔会的外地文友姚兄给我传照片,顺便传来几张他拍的花卉,其中有一张竟是“蝴蝶兰”,那几天大围山微雨,雨珠滴在花瓣上,娇羞了的恐怕不仅仅是花的心罢。

于是起心要写写蝴蝶兰。深夜,跟在线的姚姐姐谈及这种花,谈及这些天,我每日必趴在客厅的窗台上傻傻地与自她家移植过来的“蝴蝶兰”俩俩相望。当然,我从她家移植来的“蝴蝶兰”没有开花,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和根茎。它明年会开,但我一点不着急,仿佛预见了明年的相逢。剑一样挺拔的绿叶始终在花盆里朝我腼腆地笑,我亦总是朝它们微微浅笑。太阳一日日烈了起来,转眼,要立夏了。

姚姐姐深夜才告诉我,其实我这些天心心念念的“蝴蝶兰”学名叫鸢尾花,蓝鸢尾。鸢尾花是法国的国花,顾名思义,我们可以揣想鸢尾的样子。当然鸢只是一种鹰,鹰是鸟类里凶猛的家伙,可再凶猛的鸟也会有柔情如水的一面吧?仔细查找关于鸢尾的资料,才弄明白,我一直误以为是“蝴蝶兰”的鸢尾花俗称“蝴蝶花”。一字之差。

一字之差,并不影响我喜欢它。大自然是非常神奇的,植物里许多东西酷似动物,地球上许多山峰又像极人脸。这是否预示着什么?是不是告诉我们,能有幸共同生存在这个星球上,动植物之间甚至山川河流之间,都要珍惜彼此的存在?只要生命尚存,世上万物都是息息相通的,我们应该学会感知彼此、感谢彼此、相依相存?

姚兄传来的蓝鸢尾是自大围山拍得,我传上来的蓝鸢尾是姚姐姐家里摄得,写到这,突然发现,两个跟鸢尾花有缘的人居然都姓姚啊。

喜欢蓝鸢尾,或者只是因为它跟飞燕草一样是蓝色,严格意义上讲,是纯正的紫罗兰色吧?那么巧的就是它们都跟鸟有关,一个形同燕,一个尾若鸢。至于它的花语,资料上各有不同,有说“优美”,有说“华丽”,有说“爱丽丝”(紫蓝的鸢尾,代表的是好消息、想念你),不论是怎样的花语,都是跟美好有关。凡美好的事物都是我们所欢喜的。

我这个花痴,昨夜偶入一老师的博客,就被他拍的点地梅所吸引。大自然真是太多让我们着迷的东西,我们平时可能忽略的美,只要有了一颗寻找的心,有了一双智慧的眼,所有美好的一切必定在原处,等着我们前去。2010年5月5日凌晨陪着月儿的那颗星星

蓝色的西空里有一弯淡月,她不远处的右下角挂着一颗静默的星。这是七月初四的黄昏,在家附近的香洲桥上偶然瞥见的一幕,油画般的一幕。

当晚便着了魔似的上百度询问“陪着月亮的那颗星星叫什么”。答案不多,多数说是金星。金星是除太阳月亮地球以外最亮的一颗星,傍晚时被唤作“黄昏晓”,晨起出现,又唤启明星。说2010年8月13日黄昏,即七月初四,西空会出现双星伴月(木星与金星)的天相,可为何我只看到最亮的那颗金星?

初一月叫新月,肉眼看不见,初二起变娥眉月,初八后便唤上弦月了。之前我从未曾留心过娥眉月右下角那颗星星。几十年在浮浮沉沉里挣扎,几时这样安静地关注过月亮的阴晴圆缺?

昨夜的月,昨夜陪着月儿的那颗星星,让我的心莫名地柔软起来。

喜欢月圆。明月抚慰过很多人的心灵,且可以千里寄相思。记忆里的明月有十五岁写的那首幼稚的诗歌,有董文华深情款款吟唱过的“照在家乡照在边关”的圆月,有那年春天自扬州归的长途客卧上一直陪伴着我的异乡月,更有厦门自海上大桥越升越高的满月……现在想来,人们这么喜欢圆月,无非喜欢圆满吧?

上弦月与下弦月便无意间被疏漏了。

平生第一次关注上弦月是那年在双峰,东道主阳剑送几位毛院同学自他家回酒店。一路上的笑语盈盈不知吵着夜空里的那弯月没?那夜是闰五月初五。未留意可曾有一颗沉默坚守的星陪着月,只记得同行的人、微拂的夏夜风以及寂寞的月牙。

初五,傍晚时分我约他出去散步。他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说,想去拍月亮与星星。我们拿着傻瓜相机,穿越热浪滚滚人头攒动的马路来到香洲桥边,左拐,进鲁班雅苑旁边的防洪堤。那是一条熟悉的小道,马路右侧是香洲广场,广场热闹非凡,唱的跳的散步的,这一头却只有坐着、行着喁喁细语的三三两两的散步者。早前跟鲁班雅苑地基齐平的绿化带已垒高改造成下为车库、上为绿化带的新格局,并与堤岸连为一体。这里有微风有长廊有溪水相随,还有无数次与我擦肩而过却从不曾熟络的脸孔吧?

他突然讲,快看,月亮!淡扫蛾眉的韵味彼时正在西空传递,晚霞早已隐没在远处的山峦间。我说,没看到那颗星啊?他手一指,你顺着我的手望出去。天空的蓝还未深邃,纯净得没有一丝云彩。我使劲揉着眼睛,还是寻不到那颗星,只看到一弯月牙白。等往前走几步,再一次用相机镜头拉近月亮时,突然,看到了。

那颗星依旧挂在月亮的右下方,与月的距离远于昨夜,不离不弃、不卑不亢、明亮闪烁。

溪边的微风轻佻着追赶着热浪,暮色不知不觉中深蓝了天空,月挂得比头夜高了。云集路依然人来车往,弯月悄然藏在居住楼与宏丰大厦之间狭长的天际里。等到家,自楼梯口侧身望出去,月亮越来越低,金星若即若离。

上网查,方知上弦月是自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所以我们总能在傍晚开始在西空看到上弦月,而后半夜它就落山了,不知那颗星会否跟它一起隐没?

无穷无尽的宇宙藏掖着太多人类无法探知的秘密,这何尝不像人世间注定要隐藏许多永远不为人知的隐秘?太阳月亮和星星,其实跟人世间诸多事物一样,始终客观存在。只不过是,我们肉眼观察,仅能看到呈现出来的一些表象,而呈现出的表象总那么美丽迷离。只看这些表象,至少能让心里多一些柔软宁静的东西。

你看,繁星流动时不见月,月朗时却星稀;太阳的光芒淹没了月亮与星星的身影,而它睡去,月亮才悄然登场……这都是人类观察到的表象,构成地球上的一年四季白天黑夜。谁都希望宇宙永恒,但任何的永恒都是相对的:跟地球相比,人类多渺小;跟太阳相比,地球又多微弱!在银河系里,太阳不过是颗普通的恒星,而宇宙至少有1500多亿多个大大小小的类似银河系。

此刻多羡慕宇航员,他们有机会探寻更多宇宙的秘密,心里也因此会盛载更多的欣喜。

觉着星星渺小,是因它离我们太远;感觉地球千疮百孔,都只因我们生活在这个星球。在星的眼里,人类是看不见的微尘,而这些“微尘”其实有血有肉有灵魂啊!所以我喜欢距离,距离容易使人遐想,让人在看似冰冷的温度里感觉疏淡的亲切,更可以令人从容地开始、拥有、转身直至离去。银河系的恒星据说有一两千亿个,太阳系的八大行星里,金星离太阳第二近,地球离太阳第三近,都以太阳为中心进行椭圆形的公转。肉眼望去,谁识得了谁?

伴月的那颗星,是行星,是金星,看似孤单,却不落寞。你没见他始终晶亮着,溢出甜美的微笑吗?他并非刻意要守护着月,他始终在离她不远的轨道运行,仅因运行的速度不一样,他们无法放慢自己的脚步,而彼此永无交集。奇妙的只是,彼此总能在某些时刻隔空相望,距离也能在某些时刻拉近,让人类在特定的黄昏、夜里或者黎明阅读到“金星伴月”、“金星合月”甚至“月掩金星”“双星半月”乃至“四星伴月”的奇观。

这两夜黄昏的西空,金星和上弦月合力上演了一出深情款款的戏,即便木星偶然出现,也插足不了那秘而不宣的爱情吧?!

地球向来自信又自负,底气足,他认定月亮是自己的妻。金星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是孤单令他对离自己最近的月亮暗生了情愫?地球好像并不在意金星对月亮的向往,他仿若胜券在握,指不定常常偷着乐:你们再多情,月亮也只绕着我转啊!

若非偶遇,又如何窥破到他们之间的爱情?有人类开始就会有喜欢天相的人,就会不经意间探寻到他们的秘密。万人瞩目的满月,在风光时可能会遗忘曾始终陪在身边的金星,是太阳的光芒让她逐渐丰盈,也让金星与其他星星一样黯淡无光,让大家都忽略了金星的存在,以为他终于也黯然离场。

到底是谁跟不上谁的脚步?到底是谁曾遗漏了谁?

没有人告诉我这个答案。

只是月亮应明白,无论金星离她远近,不论她见与不见,不论她忘了还是记得,他一直对她深信不疑,深信她总会记起曾经相互愉悦、相互光亮、相互温暖的美好时光吧?!他们注定要重逢,注定不在黄昏就在拂晓,上帝自会安排他们相见。上帝还在心血来潮时,让他们偶然靠近一次。每逢那时,他俩会像从前一样,温柔地各就各位——他在那里,自始至终在那里;她在这里,自始至终始在这里,彼此再一次站成遥望的姿势。

而人类,仍只在地球上,一代接一代地遥望着月亮与金星的这场纠缠不清生生不息的蓝色生死恋。

一些传说会陨灭,一些传说永远流传下来。2010年8月14日夜无月的中秋

明夜的小城怀化邀不来明月。

其实我知道它躲在哪里,也明白它只是偷懒,不想当信使。

很多年没有“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因为我不知故乡在哪里,也分不清故乡与家乡的概念。

我出生的地方有一弯溆水西流至犁头嘴汇入沅江,那个叫溆浦的小城不是我的故乡,我的祖先北下至江西右江又西至湖南邵东水东江。

我去过水东江,10年前的清明,陪老父去寻根问祖修谱归宗。在一堆家谱里找到了我父亲的名字、祖父的名字、先祖的名字,并且郑重地加上了我们这辈及下一辈的名字。在谱上,我的学名叫生瑾,因为“生”是班辈,而我本名成了字。

水东江早已没了我五服以内的亲人。我父亲的亲人散落各地,他是独子,有也只是表兄表姊。

父母兄姊都已经迁居怀化。溆浦除了姻亲,没有嫡亲了。

于是,明夜无月也好。

无月的明夜,心里应该有淡淡的想念。

想念水东江那丘据说是祖上老宅基地的水田,想念溆水河畔那些停泊的小舟,想念据说已不让游人再登上的4680的玉龙雪山,想念秋天的香山与麓山的红叶,想念坝上草原的白桦林,想念美轮美奂的泸沽湖,想念冬日的凤凰,想念泰州的水杉林,想念开满凤凰花的鼓浪屿……

想念天国里的亲人——战死异乡已72年的祖父,想念一手带大我的祖母,想念因抑郁而撞火车身亡的善良的灵芝,想念被歹徒抢劫意外丧命的莲。

想念天南海北的谋过面或没谋过面的人——善待过我的人,帮助过我的人,给予我悲与喜的人,早已离散永不相见的人。

无须明月邀约,不必月华如水,只要有一丝丝想念。2010年9月21日下午那时花开

农历八月,桂花早该开了。在微雨夜里,你突然想闻闻它的香味。

可除了林荫道、老房子、草坪,除了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除了潮湿的空气,什么也没有。

但你明明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夜色并不惆怅。

臆想中的地久天长,一直是你内心不肯泯灭的理想。

星星在云层后面眨着眼睛,不让你看到它调皮的样子。

寒意拌在雨丝里,也偶然轻拂你的脸庞。

花,明明开了。

一切的欢喜里总是掺杂着忧伤的泪水。

而忧伤只是来自一些敏感而多愁的人儿对一朵花开的期待与恐慌。

花败,是谁也不愿意看到却总在某一天不得不面对的残局。

残局尚未上演,你仿若总能看见,你总是心慌意乱,总是心不甘情不愿,总是到最后黯然退场。

这一次你已经顾不上结局,这一次你只期待着花开,这一次院子里那两株永不飘香的桂花树再也不使你忧郁,你总相信会在不经意的某个角落能遇到自己想要的花开。

你心里的花开在惟有你自己看得到的地方。

那里有微风,有细雨,有草坪里不期而遇的喁喁细语的情侣,有夜色里闪烁着快乐光芒的那一双眼睛。2010年9月27日夜北方下雪了

在南方,经常一年见不到一场雪。今夜在新闻里突然听说塞罕坝草原下雪了。心里一惊,塞罕坝,这个名字多么熟悉啊,围场坝上是不是塞罕坝?搜索了半天才弄清楚,我头年去的是御道口牧场,跟塞罕坝紧紧相连。到过的百花坡、月亮湖跟塞罕坝隔壁。当时没有预先在网上做足功课,随意在承德跟了一个旅行社,他们带我去的御道口。好在,御道口也算坝上,也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

南方人向往北方是非常正常的,就如来张家界的也往往是北方人居多一样。张家界离怀化近,几次坐火车经过那里都没有下车的欲望;而北方,我只要一踏上北方的土地,眼睛便如饥似渴啊——东北的杨树林、御道口的白桦林、北京夏日的国槐、深秋的银杏树、青岛的海……

我唯一没见过北方的雪。

对北方人的好感还因我喜欢听北方话。曾经写过一篇《遥望北方》,文章里描述过自己从小对生活中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的人心怀好感,而每每听到周围的人特别是家乡人说一口蹩脚的塑料普通话心里就难受。那时总幻想,我为何不生长在北方?

这些年认识不少文朋诗友,总的来说,我更喜欢跟北方朋友打交道,因为他们爽直义气,不耍小聪明。而南方人,很多人心里喜欢打小九九,说话行事掐头去尾,打起交道来脑细胞得死好多,辛苦。

所以今夜看到塞罕坝的雪,又让我想起北方,想起泰州笔会认识的山西老赵与韩兄,想起在南京同训过的西安同学和东北同学。

前夜,东北同学Q给我短信,问我这段时间过得可好?我跟他已经大几个月没联络,他的问候让我意外而开心,他工作一直非常忙,自己还经营着一个小小的农场,很想问问他的近况,但当时忙,回复他的短信便心不在焉,等我忙完再电话过去,他关机了。今夜,看到塞罕坝的雪,我决定给他打个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他正驱车在回农场的路上,我笑问,你那里下雪了吗?他回,下了啊,昨夜下了一场,不大。

今夜回访了一位陌生博友的空间,发现他连续两天挂了今年初雪的照片,雪很大,压弯了枝头,真美。我留了言,问,这是什么地方,就下雪了?他很快回复,这是内蒙东部,昨天下午下了一场暴雪。

相信这场雪是一场瑞雪。

北方下雪了,我去年错过的塞罕坝草原也下雪了。而南方,今年会不会也下一场很大很大的雪呢?2010年11月12日夜冬夜,那里

站台上,你静静地等待。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驶过的一辆又一辆公共汽车。天渐渐暗下来。你就那样一直等在站台,一直等着。而后,而后,就被拽着,穿过似曾相识的校园,来到山脚下。才记起,这里你是来过的,两年前,跟着几个朋友,在墓碑前还献上过一朵小黄花。

你当然没有上山,也不想再去凭吊。

离开那个山脚,穿越无数小径,路边的花花草草全隐没在黑暗里,一转身间,望见那弯新月,便孩子般欢欣雀跃,这还是真正的新月,弯弯细细,我见犹怜。初五初六才娥眉月,你记得,娥眉月更妩媚和饱满些。

分明不是同一座城市,也远非同一个校园,却有着几近一模一样的令人恍惚的林荫道。

林荫道两旁有老房子,灯影朦胧;路上有行人,三三两两。

夜微寒,只稍稍裹紧冬衣,并不用跺着脚哈着气地招摇而过。

小饭馆,热腾腾的火锅,有你爱吃的鱼跟牛肉,你点了一盘水煮冬寒菜,菜里放了几粒浏阳豆豉,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

热闹而熟悉的街道,所谓的人间烟火。

在一个学生模样的小贩跟前驻足,给才买几日的手机上膜,看小贩手法娴熟地操作,依稀想起当年校园宿舍兜售的学生们。你心里一直是喜欢这样的人,不依附父母,不拿父母给的生活费去追女朋友、泡吧上网。甚至突然间你在揣想自己的孩子将来会是怎样一番模样?

次夜,你又一次穿行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新月依旧,最亮的那颗星星离它很远很远。

次次夜,你回到了小城。半小时打不到的,只得打了摩的,司机告诉你太平桥通车了,你惊讶,才两天,就通了?他说,是人民东路通了。人民东路是通了,可在公汽公司附近,许多花圈把小街堵死了,有触目惊心的大幅标语,看不清字,司机说好像是谁被车撞了,肇事司机跑了,家属就以这种方式抗议。

幸好摩的可以走人行道,好不容易挤过去,你不忍侧看示威的场面。好多公交车在刚通的火车桥洞前掉头,迎丰路上一片狼籍。这座火车拖来的城市,主干道上有着好些矮矮的桥洞,这几月一直在整修,两头堵死,弄得市民出行困难。

次次次夜,下雨了。冷冷的冬雨。

正整修的街道,破烂不堪,你淋着雨跑过香洲桥,有车灯扫射过来,幸喜你躲得远,泥水没有溅到你的身上。

归家,窗外雨声淅沥。娥眉月躲起来了,也许正风情万种地挂在别处。

有两本书已经静卧你的枕前,那是你无意间的收获,一本《山在那里》,一本《纵情声色——那里的影音馆》。一本深蓝的封面,一本白色的封面,都是你喜欢的简朴。书里边蕴藏着无数可以令人心思沉静的文字。作者叫那里。

你知道,至少这个冬天,有它们为伴,应该不会感觉冷了。2010年12月13日上午像一朵莲一样生长

那次有朋友说,发现你文章里最喜欢提的几个名词,一是睡莲,一是荷,一是雪。仔细回想一下也是。或者潜意识里最向往这些东西吧——纯净、自然,无忧无惧。

儿时,我是个心无城府、天真烂漫的孩子。小学四年一期,我突患急性肾炎,请假一周,等我返校,有女生偷偷告密:上数学课时,何老师发现你的座位是空的,随口一问,申瑞瑾呢?不知谁应了一声,她死了。这个“密”有如晴天霹雳,那时的我不到十岁。我从未追问是谁这样说,这事却一直记到了现在。

我小时成绩好,作文从来是范文,老师宠,能歌善舞,性格却比较文静。常常周末无需参加大扫除,我的任务就是帮班主任改作业。慢慢地我觉察到一些同学眼里不友善的目光。

小学升初中考试那次,中午,班上组织买冰棍,我当时跑别处有事去了,没参与。结账时我申明自己没吃,有人说我赖账,撒谎。我情急中辩解,我没吃,你们为什么硬说我吃了?没人站出来帮我作证,最后我出了钱,心里却委屈。

初中,是初初长成的敏感小女生,却跟白莲一帮像假小子一般胡闹了两年。有些女生喜欢拉帮结派,我害怕搅进这些是非,一见到有人要拉我去帮忙“对场”,就躲到天远。

高中,受琼瑶小说影响,形象虽不出众,但又变回斯文沉默。

第三次被严重打击是刚上班那阵子。没考上大学的我,当年底考进了木材公司,分到一偏远的木材站,同批的都从事检尺、记码的工种,惟有我当了助理会计。师父是副站长兼会计,二十六七岁,腼腆背微驼,妻为县城无业居民,个子高大,一脸横肉。她偶然带孩子来住段时间。我刚上班不久,她来探了次亲,起初主动找我说话,态度和善。没隔一天,她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有些恶狠狠。出纳的老婆偷偷说,男同事们开玩笑逗你师娘,说,你老公现在带了个年轻漂亮的小徒弟,你可得看紧了。他们一句玩笑话,师娘当了真,连同事们做了河鱼喊我上楼尝鲜,她都守在门边,眼睛鼓鼓地盯着我,冷嘲热讽,狐狸精狐狸精地骂,害得我连门都不敢进。自此她对我态度再也没好过。那时我刚十八岁,也没男朋友。我在日记本里记下一句话:“我读不懂这个世界。”后来,单位的年轻人都成双成对了,剩我跟小李子打单,也不敢来追我,用站里的一位老同志的话讲:“塘小了,鱼大了。”

我这只“大鱼”两年后调回县城一事业单位,很快带薪脱产去省城念书。

年初丁老师给我算命,说我人生中最好的十年是十八到二十八岁,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

之后的人生路上又陆续遇到许多嫉妒中伤,起初总想不明白,经常为之郁郁寡欢。后来,还是毛院同学意而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她说,亦蓝,你要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渐渐便懂得,一个人只要内心纯良,做任何事不刻意去伤人,别人的看法与己何干?人无完人,简单、善良、本分、开心,这是我从前乃至将来坚持的做人的准则。

想起文友韩慧那本书的名字《愿心灵似雪一般纯净》,昨日立在雪中,非常希望雪能洗涤一下内心。

一直不敢自诩内心如莲,但我仍希望,能始终像一朵莲一样,无忧无惧地生长。2010年12月17日夜  第一辑蕉窗夜雨(2)热望中的高铁

武广高铁通车一年多了,还没有机会坐成一次。刚随意翻阅新闻,说北京至武汉高铁预计年内通车,还有北京到上海、哈尔滨至大连等高铁线路今年内都会通车,以后出行将会变得无比简单与迅捷了。

昨早手机在客厅响起,穿着睡衣飞奔出去接,迷迷糊糊问电话那端,你是谁?电话那端是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亦蓝,你不知道我是谁?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又忘记存号码,是万老师。他问,你没过来?我说嗯哪,还在家睡大觉呢。他说,你啊,不过来也不吭声。我争辩,那天我不是说了吗?大大小小得转4趟车,吓住了我。加上才从南边回来,不好意思马上又出远门啊。

他早早约了我去江浙一个叫凤凰的景区参加一个笔会,免费的。我在查了交通出行图后,最终放弃了。心里还抱怨着,下江南,为啥不约到阳春三月呢。

如果有高铁,就不会这么畏惧出行吧?

去秋,一个朋友说,多么希望长沙到怀化的高铁尽快建成啊。我想,自己是否也这么热望呢?

人是可以有热望的,说话时的真心不容置疑,听者刹那间被点点融化也合情合理。在这个时代,还能始终坚持着一些热望,何尝不是纷繁冷漠的世界里一道温暖的亮光?

有时还是会莫名忧伤。或许因着这个极寒的冬天?

今冬湖南冻雨,我逃往更南的南方。在那暂且忘却家乡的凄风冷雨、冰霜雪冻。归来的上午,阳光懒懒地拥过来,似乎完全不责备我的畏冷出逃。阿伟和友接站,淡淡告知一些家乡小城的变故:一个因去年的网络事件被免职的原局长车祸身亡;一单位领导突发脑溢血,至今尚未苏醒……接站的车突然发动不起来,原来发动机坏了,友笑道,现在车坏了,总是一点征兆都不给。坐上他电话找来的车回家,再去对面小店吃午饭,一桌子家乡菜。

之后3日天又阴郁着脸,直至昨日。

昨日一早阳光洒进屋子。阿伟说,你要出去走走,别成天闷家里。

便出去,坐30路,靠窗。人民东路塞车,便提前下了,去办事。很久很久没逛鹤州路了,每个店铺都在打折,有些甚至打到1折,让人不得不怀疑如今商家的诚信。给蓉电话,她正在中医院做脊椎板突出的理疗,告知同室还有一个熟人。去探望,原来是清。一个多月的病痛把他折磨得清瘦萎靡,好在他的妻子D姐照顾有加。D姐开朗,说这场病,让他变得疑神疑鬼,生怕患了癌,从一医院出院还去长沙检查,结果只发现肩颈的毛病。

他们齐声“威胁”我,看你还那样成天泡在网上不?

D姐说,不过,有些人是被自己吓死的。

这话一点没错,身边一些人发现癌症了,思想乐观,居然活得好好的。倘若精神崩溃了,没病也会变成大病的。

这么久了,QQ一直隐身,从来没找人说话。内心郁结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去空间看,一个曾经投缘的同行发了条说说,简单而有哲理,我在后面顺手回复一句:好久不见。他很快在Q里找我说话。他近一年迷上户外,变得乐观豁达。他说,你要试着换一种环境,换一种心境。我笑说,道理我都懂的。他把自己的收藏给我看,“亦蓝的博客”赫然在上,他笑,只要轻轻一点,就去了你的博客,我不时去转转,只是不留言而已。

原来,原来以为早已疏离的朋友只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也不曾遗忘我,而我在微博却悲伤地写下,感觉自己是被世界遗弃了的人。

这个双鱼座的同行跟我同龄,曾经给我做了许多精美的图片,也曾常常陪我谈谈人生。我笑,摩羯人喜欢作茧自缚。他笑,是有点。我善于反省,只是看到、悟到,常常死不悔改。

确实经常感觉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各自忙着自己的生活,总害怕去惊扰朋友,想惊扰我的,我却没跟人闲聊的兴趣。

因此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行,在陌生的城市,用短暂的失忆忘却内心无缘无故的悲伤吧?

想去许多地方的计划,却因着交通不便一再搁浅。

我对飞机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坐飞机得安检,机场离市区总很远,手续相当繁琐。飞机虽然快,每次在空中,我却都得靠拍云海消除内心的恐惧。小城有一个很小的机场,还在郊县,只有直达广州、北京的航班,而那两座城市火车直达。

坐长途火车也是一种煎熬。

高铁应运而生,由此便成了许多人最渴望的出行方式。

开始无限期待高铁,期待它缩短城市之间的距离。

两年、三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一直没忘了曾有人跟我大发感叹,时空太残酷了。他把一切的改变归罪于无辜的时空。

我却执着地以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被时空打败。

人心倘若要改,即便近在咫尺,又如何?

时空最容易改变的只是容颜。

最易苍老的也只是容颜。

可依旧天真地幻想,在渴盼抵达的城市,会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始终对这些岁月的划痕视而不见。2011年1月16日又见雪飘过

那日上午起,小城又开始飘雪,起初是一点点,在空中胡乱地飘着,干干的,若不注意,还根本不晓得是雪。午后,窗外的雪大了,密密麻麻地在冷风中群舞,地上还是没有湿。下午去林森黛做身体护理,快做完时,满妹上楼说外面下好大的雪了。问,地上湿了?她说是啊。5点过,回家,路边停的车都披着薄薄的银装,有草木的地方白了。路上是湿的,像下过一场雨一样。雪还在飘。云集路上,走着一家3口,年轻的母亲在问小女孩,你说什么叫鹅毛大雪?女孩奶声奶气地答,反正不是今天这样的雪,要大雪,一片一片才是。心里正暗叹着小女孩的聪明,她母亲却道,你答错了,你没见过羽绒服里面的羽绒吗?就跟这雪一样,所以有绒绒感觉的才叫鹅毛大雪。女孩不吭声了。

这位母亲想必没见过大雪纷飞的时刻吧?在南方,确实很难见到鹅毛大雪,羽绒服里的鸭绒怎能跟鹅毛相提并论。何况在湖南,即便一年有一场雪也总是转瞬即逝,除了那年的冰灾。

年年念叨着雪,这一年的雪果然歇歇气,又一次一次地粉墨登场了。

清晨看一文友的博客,他正念叨着今年北京怎么还没见雪?

有人在我博客留了个非常有趣的言:“老天又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吹响了集结号,唆使那些朝秦暮楚的雪花集体蜂拥向南,留给北京一个无雪的冬天。”

湖南大雪。记得谁说过,这样才像个冬天的样子。

那年和兰一起到同学家屋顶上拍雪景,我和同学微笑地立在调皮可爱的雪人旁边。记忆里不曾和谁一起堆过雪人,也没有少年时代关于雪、甚至冬天的记忆。17岁那年,一个寒风凛凛的冬日,我穿越大操场碰到一个低年级的高个女生,她笑着追着我喊,瘦子怕过冬,瘦子怕过冬。那时我是很瘦,风一吹便会倒似的,到冬天都是畏手畏脚,去哪都是一路小跑……可为什么,二十多年后,体重猛增的我还是那么怕过冬呢?

冬天的记忆里常有跟家人围坐四方烘桶盖着小方被烤炭火的温暖场景,当然,因着少雪,还常梦想着一觉醒来外头便是银色纯美的世界。

这次一觉醒来,读到一则远方的短信:下雪了,嘿嘿。我赶紧跳下床,往窗外望去,院子里几年不曾飘香的桂花树开了一簇簇白花,一个人正用手扫他车顶上的积雪,院子中间的水泥地则是一片狼藉;再往书房窗外望,国税新村的小篮球场附近的雪没被破坏,因为有秋千,有滑滑板,还有不少低矮的树木花草,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往朝北的窗口看去,除了行道树银装素裹以外,云集路上全是车碾过、人行过的痕迹,宛若被揭穿后不堪入目的真相。

怕冷,也懒得梳妆,没了去室外拍雪景的兴致。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初雪时驱车爬黄岩拍雪景的激情早一闪即逝了。或者我也知道,这场雪还没结束,雪还在下,次日或许是更大的雪,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

前不久我逃往南宁,有个的士女司机说她所在的城市四季不分明,真没味。她哪知道,多少北方人会羡慕南方人。

要想有味的四季必然经受春夏秋冬的洗礼,就如要想有意思的人生必然得承受无数悲欢离合一样。人在水深火热中总渴望和风细雨般的温情,若从来都是和风细雨,只怕又骨头痒痒地渴盼暴风骤雨了。

说这是虎年的第四场雪了。心里在念着,可别再来第五场雪,留到兔年的冬天吧。这第四场雪,要下,悠着点,温温吞吞地下。我不想见到小女孩描述的鹅毛大雪,也不奢望能像往年下一场飘雪过后就会放晴,谁又愿意风雪挡了去路又拦了归路呢?

许多人在路上,或者在做着归家的准备。铁路春运开始了。

当然,春天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2011年1月18日雪过,春到

虎年那几场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却梦想过无数次的大雪。而当它们蜂拥而至,不歇气地愈下愈密,我却没生出一点点去雪里打雪仗拍照片的兴致。很多人都在大雪中留下了开心的笑脸,而我天天呆坐在窗前望着那些紧锣密鼓地飞旋在天空的雪花,与之咫尺天涯。

直到最后一场雪落尽,才因一次饭约,在一堆没被融化的雪毯上留影一张。

而第一场雪后,我们驱车盘旋在去黄岩山顶的公路上,眼见着什么叫雪后初霁,在城市里头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非得翻山越岭去捕捉刹那的晶莹和芳华。也许雪被我们感动了,它开始殷勤地在南方的大地上书写一幅又一幅往年只有北方才有的雪景,奇怪的是,我表面上似乎无动于衷。

我是真的无动于衷吗?那为何还隔窗痴望?

或者,对热爱的东西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才能在念想中保证一生一世的热望?

几场雪后,冻雨飘远了,偶然在花坛上见到一两堆残雪。

残雪的模样,令人心悸。谁又能抵挡得住一场又一场最初的美好和最终的无奈。

冬天在离去的刹那试图留给世人一张温暖的背影,久违的阳光自蔚蓝的苍穹倾泻而下,像极数天前的南宁。

虎年小城的冬,有阳光、大雪、冻雨,一个极寒过又以温暖悄悄谢幕的季节。

在大年初二的午后,兔年的春,随着那道道炫目的七彩阳光闪亮登场。

蓝天、丽日,这是兔年早春绽放的第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明明知道还会春雷滚滚,还会乍暖还寒。

可是春回来了,在无数雪飘过的灰色的冬之后,春总算回来了。

心里蛰伏的心思、迷茫的心绪埋葬在最后一场雪里。

在春天里相聚的第一群朋友总是高中那帮同学。因着白莲等友归家,我们总会在大年初几的下午聚会一场,寒暄着的是那些说过无数遍的少年旧事,晃动的是那些不曾掩饰的老面孔,总有个把人会醉,我们会搓一把“长麻”赢人家的钱,这叫趁火打劫。

还有老五,依旧会约上我跟白莲,找一个清静的红酒会馆,喝上几杯据说养颜的红酒。

欢乐总是很短暂,谁又能说短暂的欢乐不好过漫长的无望的忧伤?

把博客换了一番模样,QQ名改成当年的绰号,QQ头像换成我喜欢的小馨懿。有友寻上门来打趣,找你找得好辛苦;有友甚至讲,差点删掉你了……顽皮如我,只是打着哈哈。我并未刻意,只是好玩。

就像星座里劝摩羯的人,新年一定要去换个新发型,转运。我真的就在考虑着换个什么发型呢,除了烫发、拉直,还能把发型改成什么样子?

我那么慵懒。懒到可以一周一周地不出房门。泡在网上看电影,读几本随意翻开的书。

有时还是会情绪化,好在消沉越来越只是片刻的烟云了。

甚至不晓得要写些什么,我跟你说我不想写了,你责怪我,写东西就当好玩,千万不要太刻意。

慢慢感受到,任何事一旦刻意,就索然无味了。

喜欢随心随性地静静送冬雪成为过往,有空要去郊外看春花悄悄吐蕊,尔后在不知不觉中到了夏日,鼓浪屿的那一朵朵浪花在眼前晃动,再转到有红枫、黄蝶、落叶的秋,最后复归有雪有梦的冬季,在一遍又一遍四季轮回中,孩子茁壮成长,少年渐渐成熟,我们悄悄老去。

唯一不变的是情怀,是那份对自然的感恩与热爱,和那份对美好沉静的执着与坚持。

我一直在这里,看着季节的更替和来来往往的人群。2011年2月8日深夜秋歌

天气回凉,平常的葱绿逐渐会变幻成金色黄色甚至红色,就连极平常的法国梧桐,也在秋天的光影里恣意书写着属于它的故事,就更别说那红似火的枫林了。黄的叶红的叶,端挂在树梢上是念想,飘零在树干下是惆怅。

这是自然规律,不可抵挡也无需抵挡。

老的是你我的容颜,不老的是这轮回的季节。

不再像少年时单单执迷于秋天的沉静,春天的初醒夏天的灿烂冬天的蛰伏,每一季都有令人移不开目光的风景。春季的柳芽夏季的荷花冬季的冰雪,谁不是心头的最爱?

早春的绿触动着心底的梦,但雨季里心也总是湿漉漉的;盛夏的荷与睡莲都亭亭,一直硬挺到初秋,残荷仍是美的,却已无鼎盛时的娇羞;一场瑞雪可以兆丰年,若雪一直无休无止,便成灾了——大自然并没能像健全人一样可以自如地控制情绪,一旦撒起野来,也是一场噩梦。

惟有在秋天,可以谱一曲别样的秋歌。

秋天大漠里的胡杨林,孤寂却坚强,离你我天遥与地远,便始终还是梦里的渴望;在坝上我见识过盛夏的白桦林,可每个去过的人都说,秋天的白桦林最为华美——灰白的干,橙黄的叶,枝干上扑闪着大眼睛,光与影在树林里舞蹈,诱惑无人能抵;就连银杏,倘若成林,成行道树,在软和的黄地毯上漫步的市民们该是怎样的惬意与感恩?

麓山那参天的老枫树与蓝天合奏的乐曲至今在心中回荡,在树下小心翼翼捡起的红枫叶都是你我他她的丹心。

我爱秋天,爱中秋的明月,爱早起的白露,爱淡淡的桂香,爱四季里色彩最为丰富的这块调色板。

更爱乍起的秋风,爱秋风里萧瑟的背影,爱你温暖的目光擦净了我内心潜伏着的浮躁。

年少时到了秋季我会莫名悲伤,哼唱着琼瑶的“秋歌”,吟咏着柳永的《雨霖铃》,而现在,无论是早秋的燥热,还是深秋的寂寥,都不再催生出令我悲伤的歌谣。

深夜的环城路,月华如水,金星不离不弃地伴着月亮。蓉,还记得酒后的你冲着夜空的呐喊吗?你感叹,十八的月亮有些残了。我心里暗自笑着,傻瓜啊,若无阴晴圆缺,人心又怎会有百转千回?

秋老虎渐渐没劲头再胡闹了,我们暂且忘掉它曾经的骄横,目送它远走,也无需惧怕它来年的空降,秋老虎也无非纸老虎,张柏芝不是说过,这世上能击败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吗?

让心里开始充盈着那些不曾抵达的寂寞胡杨、忧伤白桦。虽然我们暂时只能用惊羡的目光摩挲着摄影师镜头下的它们,我想终有一日,彼此可以遇见。哪怕隔着千山与万水,只要心里有,一定能相逢。而相遇过的风景——颐和园银杏树下翩翩起舞的“黄蝶”、岳麓山触目惊心的枫红,能重温的时候不妨重温。让秋风捎来一支轻柔的乐曲,让心和着此情此景翩翩起舞吧。2011年9月17日深夜废墟旁的白莲

动车事故的视频里,高架桥下有一大片荷田,开着白莲的荷田。

它们见证了7.23夜晚的那一幕,见证了这几天来来去去的人,见证了无数的生离死别。

那么巧,动车车厢坠落在荷田边。

荷田里的白莲知道雷电交加的那个晚上,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场人祸;

知道出了这场事故之后,是哪些村民哪些官兵冲到了第一线救人;

知道是谁导演了摧毁车厢企图掩埋真相的那出拙劣的戏;

……

它们什么都知道,在烈日下,它们却藏在荷叶里,沉默不说。

等荷田里结了藕,等到秋凉,你再来这里,荷田仍在,高架桥仍在,废墟不再,它们却凋残了。

而来年的此时,新荷又会见证着什么呢?2011年7月28日深夜窗台上的紫露草

前天,窗台上的“蝴蝶兰”开了一朵,昨天,增加了一朵。

常感觉这盆花是前年买的。因为每次开窗,总见到的是一盆形如剑身如蛇的草。

你以为它隔了一年没开花,你以为它再也不会开花了。

特意找到《落花》一文,看到了它的照片,再确认了拍摄日期。终于明白,“一年”能恍惚成“两年”,是你老了。

好在,花开了。

依旧是清雅的蓝紫。你一直以为它叫蝴蝶兰,但是想想还是不对?

那么它叫什么花呢?就在刚才,你去百度,写:三瓣蓝花,黄蕊,叶如剑,叫什么花?五花八门的答案,终于有了:紫露草。

百度百科了紫露草,果然就是这种花,整整一年你都不知名字的花!卖花老头误导你说是蝴蝶兰,冷凝学姐在红网散文版也告知是蝴蝶兰,你便误会至今。

等你立马跑回博客,预备改,发现有人跟评论——原来是喜欢养花的姚姐告诉你:这叫紫露草。

你刚苦苦寻到答案,几乎同时有人告知了真相。

人世间的许多事情何尝不是如此?

那句歌词总在心头晃悠:“我们于是变了模样,为了生活天天奔忙。”

谁会一眼瞥见谁,谁会与谁同行,谁会走着走着,就消失在人海?

来时路,不归路。

前路,一片模糊。

你终是老了——

老到望到一江水,会发呆;

瞥见一朵刚开的花,惟一行清泪。

老到季节的变迁,只能微微触痛你;

老到岁月的莫测,让你终于俯首称臣。

命运永远藏在暗处,操纵着一切的开始、过程、结局。

让你反复悲,反复喜,让你一点点地灰心,再一寸寸地老去。

这盆“蝴蝶兰”,这盆紫露草,也总有一日,不会再开花。

而它的前世与今生在哪?你们的前世与今生又在哪呢?2013年5月7日  第二辑平沙落雁(1)

把真相藏起,把悲伤藏起,把欲说还休藏起,其实未必是虚伪。有些真相,也许埋在当事人的心里最为妥当。——《把真相藏起》最爱

女孩年少的时候,有了懵懂的情怀,便以为那人是此生的最爱。眼里梦里全是伊,碰到了却总是装作眼里没有这人。等到伊亦长大,顿悟她的好,那朵爱情的花早由于开得太寂寥而郁郁老去。于是曾经以为的最爱不过是回首时轻付笑谈中的陈年往事。

女孩到了青春飞扬的年代,也曾遇了喜欢的人,那人眼睛仿若星辰,身材修长,是她喜欢的型。男孩天天电话日日探视,在当年最流行的歌舞厅跳舞都是旁若无人地专注地热烈地凝视着女孩的眼睛,让女孩不知不觉间又开始陷入,只是幸好这一次她依然如常的矜持,终于在外界不断地轰炸中男孩主动撤退,只因她是他最好兄弟喜欢的女孩,周围的兄弟都责怪他夺人所爱。

想必他只是浅浅地觉着这女孩好,所以离开也就无所谓,而她这一次终究是落泪了,却依然不是当着他的面。女孩还因此曾大醉一场,之后就变得冷若冰霜,彼此视若路人很多年……后来的岁月里,女孩安然地生活着,却不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离婚、再找,却似乎只是听与她无关的新闻。虽然多年以后偶然的聚首不自然的只是他,满脸落寞的也只是他。

大学里,女孩和她的室友玩一种当时流行的扑克牌算命,找4个跟自己相关的异性,算与他们的姻缘。算来算去,与“黑桃”结婚,那个“黑桃”就是女孩后来的老公。仿佛是神的指引,女孩最终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黑桃”。

结婚后的日子始终磕磕绊绊,却一路相依过了十多年。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很在意他,也一直深信他也不是特在意她。而自以为在意的人却总是只能陪在别人身边。

那年流行那首《最爱》,一部青春大戏里的主题曲,她爱极。她一直在试图问自己:你遇到了此生最爱了么?

最爱应该是极致,而极致的感觉她似乎从没有过。

在多年平淡如水的婚姻生活里,女人开始顿悟爱情的虚无,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平常,逐渐明白了为什么世人几乎都是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于是心上的重荷不再,于是她终是能够坐看云卷云舒、花开花谢了。

所谓的爱情不过是许多男女之间寂寞人生中善意的游戏,当然,当局者总是迷,旁观者总是清。把爱情硬生生地扯进婚姻,自然只有无可奈何地“眼看那爱情如此飘零”。

如果一朵花必然绽放,无须生生掐掉,就让它热烈地开再寂寂地败。

而那夜,有风拂过,有月伴随,有他走在她身边,如何不是人间的良辰美景。

热烈如同满簇簇的春花,是爱情;含蓄如夜空里那弯新月,也是爱情。

而最爱,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感觉:某一个时期,会以为某人是最爱,时过境迁,那人或许早已是过眼云烟,最多只是蓦然回首时刹那间轻拂过的怅然。2008年3月21日永远有多远

年少时,你常常做过这样的白日梦,写了部凄美爱情长篇小说,被导演看中,还顺带看中自己,扮演女主角,唱主题歌。引起轰动,一举成名。尔后,遇到一个真正的白马王子,过着幸福的生活,生育一群可爱的孩子。尔后,孩子长大了,在大学里又爱上一个人,而那孩子的父亲竟然是年少时喜欢过的某某。家长见面,演出一出言情剧——不外乎琼瑶、亦舒那套。梦做到最后,就做不下去了,接下来该如何?

这就是你至今没写过一篇小说的主要原因。在人生的起点,想像不到终点是自然,可人生已近中点,你还不知道将来应该怎么走。

一路跌跌撞撞闯来,现实与理想并不一样。没有当成作家,没有做成明星,也似乎从没遇到相互都最想要的人。

有女友与你Q聊,说她在网上给自己算命,命里不带桃花,问你如何,你说,从前也常去所谓的“神算”那里算,都只说我这辈子没有大起大落,有没有桃花,算命先生自然不与我说。女友笑曰,你应该遇到过蛮多喜欢你的人,桃花多着了!你答,喜欢过我的人说不定同时还喜欢着别人哪,那算什么桃花啊。潜意识里你并不喜欢命带桃花,反而向往一辈子只遇到一个彼此心仪的人,尔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很少人有如此的幸运:执手的人,未必想着与自己偕老;想过与自己偕老的人,又未必执得到自己的手。

好些人都痛恨自己无法与时俱进,却又不肯放弃自己最初最纯的念想。

于是你对任何人都说,我当男人是哥们。恐怕真不是矫情,而是对命运的屈服。你对爱情游戏不感兴趣,也受不了似是而非的暧昧。一日跟一哥们闲聊,他讲你对爱情其实看得并不通透,可说的这人,对爱情果真看得很通透么?纸上谈兵,谁不会啊!真正哪一天轮到自己头上来,估计也就云里雾里了。所以大话暂且不说,免得到时抽自己耳光子。

这些日子家里那位对你出乎意料的好脾气,或者在休公休假没有工作压力,心情也放松的缘故?但多年来,你一直努力地避免着与之交集,常放大他的缺点,忽略他的优点,从不肯全身心地投入去爱任何一个人,何因你也百思不得其解,反思很久,才逐渐明白——说到底,自己很自私,怕投入与回报不相等,所以淡淡地对待周遭的一切,包括身边这个最熟悉最亲近的人。看过身边太多的悲欢离合,对婚姻和爱情,你可能怀有深深的恐惧感。不相信爱情和婚姻,有一个好处,在错失的时候可以受伤不太深,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一直最羡慕别人轰轰烈烈地相爱,却总是把自己定位在“看客”这个角色。你始终流离在爱情的边缘,喜欢温暖的友情。因为只有纯粹的友情可以天长与地久。遇到有人跟你说永远的时候,你常微笑不语,甚至家里那位跟你说,你们老了的时候一起去哪里一起怎么样,你都无动于衷的样子,害得他总是悻悻地说,你这人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呢?

他不晓得那一刻,你总在走神,你又想起了那五个字:永远有多远?

有时老嫌弃他的管束,你喜欢一个人天马行空地去远方溜达,要不就把自己成天锁在家里不出门,或许潜意识里就是那种“远香近臭”型,漠视身边的风景,总以为最好的在远方。他早说了,你一说出去玩就是过年,要不成天泡在网上看看娱乐花边新闻,一混就是一天一夜,直到把腰坐得生痛。

你小时喜欢三毛,羡慕她去过那么多地方,有过那么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有过那样一个知心爱人荷西。但现在早不羡慕了,现在只向往单身,喜欢无拘无束,渴望心随身动,梦想为所欲为。

有一年谭维维参加超女比赛唱了首歌叫《当时》,歌词我一句不记得了,就记住了歌名《当时》。有时,一个标题便可把整首歌或诗的意境全部涵盖——当时,你们如何如何,到底只是当时;过了那时,当时就变成了曾经;而曾经他对她说过多少永远,那些永远,早已是逝去的诺言……

当时,一轮落日火红在西边,红莲正嫩生生地灿烂,放风筝的小孩嬉笑而过,折过一条街道就看到国槐正一树树地私语着淡黄细密的心情;当时,头一年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还在你心头叠放,而你去的那个春日,寻觅很久方见低矮的树丫上怯怯地红了一点点;当时,黄溪遍地都是不知名的野花,石板小径旁全是竹林,总不经意间又有破土而出的竹笋撬开了石板,蝴蝶在一朵花上嬉戏流连,你在旁边做着鬼脸悄无声息地偷拍,见到几株高高的野香椿,他们找着竹竿帮你打,你捡了够家里吃几顿的椿木芽回家;当时,岳麓山的枫叶还没见霜,你们那天去竟然采到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红枫……

下午,穿过一个熟悉的大院,见到了你从来没留心过的迎春花还在努力地随枝条摇摆。只有这明黄的小花,从早春坚持到了阳春。

你还见到了所有的树木都披上了绿装,老树新树新萌初叶。而当年,你哪曾留意?季节总无时无刻提醒着时光流逝、四季更替,而你们永远漠视着它的悄然变脸。大自然中很多的树木花草都有很强的生命力,年年春上萌新芽。花儿才不像人那样压抑自己的情怀,每到花期,它兀自开放,你赏也好,不屑也罢,它只要自己一季璀璨;它早忘记了自己的前生,也不幻想来世,只做好今生——只有人才妄想着生生世世情不变爱不移。越妄想,你所想所爱总是遥不可及,生命更是脆弱不堪一击;越妄想,才永远敌不过黄溪石板路下的春笋,它拼尽全力也要好好地为自己活一回,哪怕被路人挖出来扔路旁再腐烂化泥。即便它不能跟周围的春笋一样长成竹,它曾经撬开过命运之门。而有多少人,敢跟命运去抗衡?

一切已经回不来,包括四百年前的雅鱼,包括,一切一切所遇、所念、所不屑的朋友或敌人。

你们一直苦苦在追问,永远有多远?某年盛夏,你的博客里有一篇博文标题跟内容一致,就这五个字。问的时候,痛心疾首;如今回望,泪如雨下。那么多不舍的曾经,都已经成了心底不必再翻出的当时,那么多幻梦和理想,都已经成为人到中年的笑谈。

你永远抵达不了曾向往的彼岸,永远成不了白日梦里的明星与作家,永远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样的人生。便不再规划自己的人生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