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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11-12 12: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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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国仲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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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玄解

庄子玄解试读:

导言

《庄子》描述了庄子本人修行的见地,也称为《南华真经》,分内篇、外篇和杂篇。《庄子》内篇,自成体系,七个篇章,章章相扣,互相呼应,连贯有序,文采飞扬。若未能了解其背后体系的脉络,那么对于这内七篇的真义是不得要领的。先来看看这七篇的标题:

第一篇《

逍遥游

》。什么是逍遥?怎样才能够逍遥?什么样的人才会逍遥?一般来说,逍遥的境界,普通的世间人几乎是达不到的。

在观世音菩萨所讲、释迦牟尼佛印证的《心经》中,开篇就说“观自在”,这个“自在”和庄子说的“逍遥”实际上是一回事。什么是逍遥呢?庄子用第一篇来讲这个问题。

第二篇《

齐物论

》。世间人都很善于分别,分别各种人和事物之间的差异,而庄子在这一篇告诉你,万物都是一回事——“齐物”。

如果无法“齐物”,我们就无法超越有形的物质世界,也就无法逍遥。只有“齐物”,才能够进入道的境界。这就是第二篇,讲述万物是一体、没有分别的。

第三篇《

养生主

》。现在的人都喜欢谈养生,其实大家不懂得,

养生的关键,是养那个“主”,而不是这副肉体。现在西方的营养、

健康等学说都是以有形的物质为主,一说养生就落在肉体上,根本不知道肉体的主人在哪里。如果连生之主在哪里都不知道,养生又从何谈起呢?庄子谈养生,就是讲这个生之主,叫作“养生主”。

第四篇《

人间世

》。我们都活在这个世间,在这个世间究竟应该怎么活?怎样活才是逍遥的?如何在世间修道?这是第四篇。

第五篇《

德充符

》。这一篇讲述得道之后所充溢出来的品德。得道之后会展现出来各种各样的相貌,一个道者究竟是怎样的?他的心性如何?具有哪些品德?

第六篇《

大宗师

》。一个得道之人,就称为“大宗师”。

第七篇《

应帝王

》。这是讲述一个修道之人内圣外王的过程。历来,很多得道者都成为帝王的老师。所以一个真正的道者,是天人师。不光只是成就自己,还要度众生。

这就是《庄子》内七篇一个大致的模型,是一个很完整的论述体系。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

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

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

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我们的古人认知世界是用内化的方式,而不是像现代西方科学走外化的路子,用仪器去探测。内化的方式,在它的过程中:在内,会有“内景”,会看到自己身体里的变化;在外,有“天人合一”,会有感应,甚至出现天眼、慧眼、法眼这样的能力。庄子,作为道家高超修为的代表人物,其修证功夫深不可测,他将自己修证的内容和见地,以故事的形式描述出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这一段,庄子在第二段自己做了解释,他说是一本叫作《齐谐》的书中所记载的,此书专门记录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意思是他讲的这个鲲化鹏的故事是有依据的,证明自己不是乱讲。那么,这个故事是描述什么呢?

在道家看来,我们人体有一根子午线。午在头顶百汇,子在会阴。北冥,就是代指会阴,那是一个精海,这海里有鱼。“其名曰鲲”,也就是精,是一种鲲鱼的状态。“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这是修行的一种见地,看见的内景,而且已经由内通达至外,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这时看见的景象是“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是很广大的。

这个鲲,“化而为鸟”,就是转化,把精化成气,气化成神。鹏,就是鸟,在道家内景图里,鸟为心之神,就是代表神。庄子在后面谈到“沿督可以长生”,即沿督脉炼精化气往上升,最后化神。神,在南冥,也就是头部、脑,叫作“天池”。

在精、气、神的转化中,“怒而飞”。什么东西“怒”呢?身体的木气。所以这精化气、气化神是水生木、木生火的过程。但是转化是有火候的,不是你说想化就能化的。这个火候就是“海运”。海运就是海动的时候,也就是一般说的“活子时”,这时是有消息的,是我们身体气机发动的时候,就可以往上升,“将徙于南冥”,就往头上走了。南冥天池,就是描述还精补脑。所以,北冥之鲲化为南冥之鹏是很实在的一个内景景象。

天地来讲,我们的这个世界万物也是气化的。当大海的水动,化为气,而且在六月天气热的时候气化最厉害,风也特别大。这个气化的时候就是“怒而飞”,气往上升;升到天上,结成云彩,这就是《易经》中讲的阳气的变化,“见龙在天”,也是描述这股气机的变化,往上升腾。这就是庄子天人合一的见地,是很真实的见地,他通过内景的方式感受到,然后用一种故事的手法来表述,变成非常美的一幅画。

从养生的角度来讲,鲲化鹏就是描述人体的精气能否转化而不泄漏,能否还精补脑,把能量还原到我们生命的本来。现代医学对于脑萎缩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事实上就是因为精不能还脑。当年纪越来越大,连生命的生理周期都已经断掉,海运已经没有,活子时也不能产生,也就是《黄帝内经》中所说,男子八八六十四,女子七七四十九,“天癸竭”——已经不能生精、不能排卵了,这时就不能转化。这样年纪再大一点儿就容易脑萎缩,除非你能够还原,能够再产生精。有的人很长寿,八十几岁还能生小孩儿,说明身体里的精气神还很足,这种人的身体肯定很棒,就不会脑萎缩。

这么奥妙的事,庄子一开篇就讲这个。但是讲这个是打埋伏的,因为他认为这个东西还不是高级的东西,到后面你就知道高级的厉害了。先谈这个已经是很讲功夫境界了,是很实战的,看起来很荒谬,实际上是很真实的内景。

六月天的时候,产生了那股气息的变化,“怒而飞”,就是刚才说的火候到了。同时又更加深入地讲:“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野马”,什么是野马?就是天上那个云彩有各种各样的样子,像野马一样,实际上都是各种生物各种各样的气息相吹而成。你眼望天空,看到是苍色,为什么是苍色呢?因为你根本看不到它的底,没有穷尽。反过来,如果你在南冥那种地方往下看,可能下面也是苍色。所以他说“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就和这个往上看是一样的。这是对前面一段的补充。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

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

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

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一节是一个很通俗的比喻。一杯水里放一根小草,它就浮起来,这是在讲前面所说的火候。如果不按火候修行,火候没到的时候自己用意念去导引,那就相当于揠苗助长,是上不去的,这是“水浅而舟大也”。所以,“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这里面含有小和大的差别,这是第一层含义。

第二层意思,就是说必须在风大的时候,也就是六月海动的时候,才能托起鹏的翅膀,往上飞。我们在修行的时候也是一样,必须在活子时的时候、气机发动的时候,精才能够化气、化神,这是有火候的,好像十五的月亮,和初一、初三、初八时引动潮汐的力量是不一样的。人也是一样,如果你的精气没有存积,相当于水是很少的,这时所化之气的力量很小,托不起鹏的翅膀,升腾不了、转化不了。这就是火候的重要,庄子在此再次强调火候的问题。所以我们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精气,你才能够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这里面是有机关、有反应的,修行的时候必须善于体会。其中的内容很深,庄子是全部印证过的,修过来的,非常清楚这些过程,然后讲给我们听。我们不懂的话就是看故事,理解的话,就知道是讲修行,讲道家的内丹,讲天人合一,讲火候,讲的是这些东西。

我们知道女子有月经,男子有精满自溢的现象,这些东西都有其“候”,身体会有相应的反应。天地间也是这样,天、人是合一的,所以是六月海动的时候才能气化。月亮对潮汐的影响也是一种火候,道门就经常以此为关窍,在《周易参同契》里,以月亮变化的方式、用八卦来描述。《阴符经》中关于八卦甲子系统的内容,也是在描述天地时间变化的规律。所以早上和下午有差异,早上阳气升腾,过了中午一阴生,往下降,晚上往下潜藏,这些东西都在运转周天。你若想长寿,想要到南极仙翁那里,就必须懂得并利用这些火候的规律。南极仙翁的头,前额鼓出一个包,很大,那就是因为他还精补脑的功夫很高,把头都凸出来了;而我们现在的人脑萎缩,凹进去的,那肯定短命。而且南极仙翁拿着一个龙头拐杖,龙头拐杖就是代表气,左手捧着一个桃子,就是精,精化气化神,这就是南冥。想要修到南冥这个地方,要有鲲,才能化鹏,而且要有火候、要有风来推动,鹏的翅膀才能托起,才能飞到南冥这个地方。所以,庄子描述得太美了,是精、气、神,天人合一的关系。

这就是我们传统思想中讲物化、气化、神化的道理。鲲化鹏就是物化,还有气化、神化,很多境界,你要能够读解出来。其中有大和小的差异,有度、量够不够的问题。所以修行修得好了,普通人的生理周期一周来一次,慢慢修到一个月;再后来几个月来一次;再修,一年、两年来一次。所以周期越长,储存的能量就越大,这是有火候的。下面就更进一步地表达大和小的差异。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

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

飡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

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

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

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

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

亦悲乎!

蝉和鸠,这两个小东西居然嘲笑大鹏,觉得大鹏不自在,而自己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然后掉下来就算了,大鹏还要去等海运的时候才飞得远,太不自在了。这是“小知不及大知”。庄子这是在描述小和大的差异。现在很多修行人有一点儿功夫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实际上是因为没见过大的境界。

前面所讲的炼精化气的内容是小周天,还有一个大周天,其中就有大小的差别。炼精化气是物化,物化的时候可能在一天之中,早上阳气升起来,子时以后进火,午时以后退火,这是小周天,可以炼精化气。当你物化这一阶段的功夫已经练过之后,就上升到练气的层次了。练气的阶段是讲年、讲春夏秋冬的。春天,是在一片绿色的光海里,夏天是红色的光海,每个境界是不一样的,一个春夏秋冬下来才走完一个周天,这是气的境界。后面还有神的境界。物化、气化、神化,境界都不一样,练就的时间也不一样,大小的差异很大。

如果练了一个小周天就以为自己功夫很高,那就与这个蝉和鸠差不多,根本没见过气化的功夫。达到气化的功夫才算进入中等水平,才进入一年的天人合一,小周天只是一天的天人合一,二者差异很大。而到了神化的境界,是要跳出天地的束缚,那是炼神,这才是庄子后面要说的“至人”境界。所以前面这些周天都是有待,都还要等火候,等天地的气息你才能够运转;而神化的时候要跳出天地,所谓“跳出五行中”,物化、气化都还在五行之内。所以庄子说的逍遥,是必须跳出五行中,否则他认为你不及格,你想想庄子是什么境界。在神化的境界,彭祖八百岁只能算是夭折,根本算不了什么。

庄子的这些见地都是修出来的,并不是想象。他不是吹牛的人,而是一个实证家,绝对是一个实证家,不然讲不出这些话,这里面有奥秘。他说千岁为秋、千岁为春,甚至后面说圣人、神人、至人,描述得清清楚楚,那是不可思议的境界。所以修行是一个实证的过程,不是口头禅,口头禅毫无用处,和你的生命没有关系,只是求名,充其量是“名利”二字,忽悠人家而已。真正的实证你是怎样?你走到哪里?现在是形修、气修,还是神修的功夫?你修到哪儿?玩儿的是什么见地?这要参。庄子这里面隐藏着道家高深的功夫,一般不懂道家内核的人看不懂这里面的奥秘。看上去庄子泛泛而谈在讲故事,搞得读者有晕头转向的感觉,实际上里面是有章法的,有体悟的。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

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

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

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

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这一段事实上就是重复前面,重言、重申一遍。其中“抟扶摇羊角而上”,“羊角”就是未月,就是羊,也就是六月,所以还是重复讲述前面火候的问题。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

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

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

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

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

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

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

人无功,圣人无名。

前面讲物化、气化,现在这一段进入神化,描述神的境界。所谓的神化指的是什么?就是炼神。人的心灵境界是有品德的,有不同的大小,由此就当不同的官。又讲到宋荣子这样的人,对于虚名已经不予理会,超越了荣辱之境,但是对于气比较执着。包括列子,乘风而行,有功但是还没神化,对气还是执着。所以,什么样的人才是神化?什么才是真正炼神炼成功的人呢?至人,也就是无己之人,就是把那个“我”,都已经空掉了,无我,而且已经炼神还虚,与道相合的人。所以哪怕你是“神游八极,视听八达之外”,这都还是有功,尽管已经出神入化,但还是有待,而庄子这里谈到的境界是无我、无功,更加不谈名了。

这一段点出了什么是真正的逍遥。实际上,老子在《道德经》里开篇就讲这个问题,只要你还是无常的,还在“可道”的范围,那么就是“非常道”。“非常道”就是无常的东西,肯定还是相待的,即还有一个对待的对象。“可名”的,一定是“非常名”,一定是无常的,无常的东西一定不是永恒不变的,达不到超然的境界,所以就算你“神游八极,视听八达之外”,你还是有个“我”,那个“我”还与环境有关系,有对待,有我相就有人相、众生相,还是落在对待的状态。所以必须超越这些所有的对待,进入无待的境界,才能够真正的逍遥。否则就像那个鹏,要等到风大才能飞得了,这就是有待。列子很厉害了吧?可还是要“御风”,没有风不行,这还是有待,不是真正的逍遥。所以,庄子的见地是绝待,是真正的自由,是大自在,这才叫逍遥。这种逍遥必须是无我,只要有“我”,就有对立面,就已经落入对待的境界。所以,当你认为自己很厉害的时候,你的“我执”已经很膨胀,你肯定是有待,已经不自在了。“若夫乘天地之正”,这个“正”实际上就是道,就是本体,“乘天地之正”,即与道相合。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法”就是依赖,天要依赖道而动;“道法自然”,道按自己的状态在运动,不需要依赖任何东西,所以是真正的自在。这就是《道德经》中所描述地道的境界。“若夫乘天地之正”,就是说一旦无我了,炼神还虚、与道相合了,这样的人才能超越天地,就能“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就已经绝待了,这就是至人,所以至人是最高的,是无我的。神人从气的层面进入神的层面,有功是在气的层面,是一种能量的形式,“神人无功”,就是要超越气进入神。圣人无名,即圣人在有形世界里,对于有形的物质基本上已经不执着了,不去求了,但是还没到气的层面,进入气的层面才算神人。超越了神进入道的层面才能算至人。这就是庄子描述的次第,其中暗藏着道家精、气、神、虚、道的次第,大家自己看看修到哪儿了。是小周天,还是大周天呢?还是到了炼神的境界?炼神是无我了吗?入虚还道了吗?所以庄子交代得很清楚,看起来很散漫、很庞大,重复,但事实上很有次第,这就是道门的内核,《逍遥游》的核心。

我们这样一看就明白,道家的见地非同一般。老庄的时代中土还没有佛法,等佛法传进来说“诸法无我”,庄子早已提出“至人无己”。而且,庄子把生命真理解析得很透彻,层层次第,形修、气修、神修,所以道门讲精、气、神,形有三修、气有三修、神有三修,依次第而进,这个修行的过程所达到的境界,那都是真自由、真逍遥啊!不是我们自己一点儿心理暗示啊!这是真的,不是开玩笑,所以连彭祖都只能算夭折。

然而我们现在境界不到,看不见真正的高人。往往什么层次的人就和什么层次的人玩儿,看不见真正的高手是怎样的。所以,元代的王重阳看见唐代的吕洞宾,还跟他学道,你知道吕洞宾活了多久吗?哪天你修到了你就知道碰到吕洞宾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是神化,是“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的至人境界。

庄子划分了至人、神人、圣人三个层次。从我们的角度来解读,这讲的是道家修炼的境界,形、气、神三个层面。圣人是在“形”这个层面,就是游历于世间,入世但不追求名利,心胸很宽广,为国为民为老百姓着想。如果是得道之人,这种就是菩萨,如果不是得道之人,那就是不求名利的真正的大智慧者,但是这种智,相对于神人来讲,在庄子的划分中肯定是低一点儿,是对有形世界的一种管理者,或者像尧这样的皇帝或者国家的国师,或者修行的形修已经达到一定境界,开始超越有形。神人已经不在有形的世界,已经在“神”的境界,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在“气”的层面还是有做功的,有能量,像前面说的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这些都属于神人,他有功,但他已经不执着功了,已经从气进入神的层面。至人已经是“神化”的境界,从神入虚合道的境界,是在道的层面,至人。这三个层面修行的境界是不一样的。

道门的修行也是这样,形修、气修、神修三个层面。形修就是把我们的身体修得棒棒的,或者说相当于地仙。仙有地仙,可以长寿,形的三修已经完成;神人相当于人仙,气的三修已经完成;至人,神的三修已经完成,已经超越了自我,无我,由神还虚合道。

接下来,庄子进一步描述至人的境界,是什么样的心态、怎样为人的。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

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

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

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

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

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

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尧,就相当于前面讲的圣人,是一个国家的管理者,在我们的身体和修行的境界来讲,是我们的意识,是管理我们的身体的。这个层面属于圣人的层面,很有智慧,把国家管理得很好。但是,他一看见许由就不一样了。他说:“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太阳、月亮已经出来,我们还点蜡烛、烧点火,取点光,那和太阳光比起来不是很可笑吗?这个尧很谦虚,把自己比喻成蜡烛,把许由比喻成天上的日月,就说光辉很足。“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天降大雨,而我们还拿着水瓢去舀水浇田,这不是自己累吗?“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你许由只要站在那里,天下就治理好了,我还像傀儡一样去当皇帝吗?“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够格,还是请你来治理天下吧。这是说尧明白,我们的神才是主宰,意识要让位,这是一种修行的境界。

所以,现在我们都以为自己很聪明,很会管理自己的身体,一个国王管理一个国家,事实上武则天一听说惠能就马上去请,惠能不来,她马上说大师您在那里修行已经帮我管理天下了,已经很了不起,不用来已经把天下管理好了。这就是武则天的境界,就和这个尧一样。因为她知道惠能开悟了,是一个得道者,他就坐在那里,天下就太平了,根本不需要去管,所以说“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所以尧的境界已经很高了,起码他看懂了许由。我们现在很多人连自己的神在哪里都不知道,天天以为自己的识神很聪明,推理来推理去,分析来分析去,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神灵在哪里。这就是圣人和神人的差别。庄子讲东西非常美,非常潇洒,实际上是很连贯,不会脱节的。前面整个篇章讲了道家的境界是怎么回事,怎么修出来的,又讲了境界的特点,现在进一步说明,用故事的形式打比方。

尧想请许由来治理天下,许由就开始讲:“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意思是你管天下已经管得很好了。“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那我还去管,那我不是求名吗?古代,在最远古的时候,每一个部落有三个人才能成立:第一个人,酋长,也就是尧,管理者的角色;第二个,巫师,就是修行功夫很高的,代表我们的灵性;第三个医生,管这个肉体的病痛。现代我们讲智商、情商、灵商,我们的生命就是由这三个东西构成。古时候的部落也是由这三个方面来管理,没有这三个部门是很难成立的。许由说,我代你去管理,那不是求名吗?事实上,我又不是管理这一块的料。“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一只小鸟,在那么大的丛林里面能占据多大地方呢?不过是一根树枝,怎么住也住不了多少。就像我们人一样,就算是一个皇帝,能住多大地方呢?一个寺庙的方丈不过就是一平方丈,住不了多少。鼹鼠喝水,一条大河那么大随便喝,能喝得了多少呢?不过满腹而已。这是在描述肉体的境界,层次太低了,对于神灵来讲太低。特别是现代人,已经被西方文化洗脑洗得很彻底了,所以现代人都以肉体的追求为本,所以就追求名利,原因就是我们和鼹鼠、鹪鹩的境界差不多,以肉体为本。

所以许由说“归休乎君”,“君”就是指尧,你还是回去吧;“予无所用天下为”,不要叫我去管国家了;“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厨师虽然不去做菜,我一个巫师也不能去做菜啊。也就是说刚说的三种角色,一个管理者不当皇帝了,那也不能让一个巫师去当皇帝啊。

庄子这是在描述什么?是修行的境界、层次,非常清楚。这是神人和圣人的差异。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

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

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

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

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

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

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

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

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

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

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

讲完圣人和神人,现在庄子开始讲至人的境界。所以都是衔接得非常好。又用讲故事的方式:

肩吾问连叔:我听接舆说了一个不着边际的事,就像天上的银河一样没有边,不符合人情,太不靠谱。连叔就问他,接舆说什么啊?肩吾说,接舆说有一个神人住在遥远的姑射之山,他的肌肤像冰雪一样,样貌如同处子,而且不吃东西,餐风饮露,我听了他的说法根本不信,他根本是瞎说。

接舆说的这个是描述什么?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就是道,道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庄子讲的这个是境界,他不是真的说有一个形如处子的人,并不是。他是在讲那个本体,道。肩吾听不懂,连叔就开始调侃他了,他说,嗯,对,眼瞎的人你怎么和他说文章呢?耳聋的人你怎么和他说钟鼓之声呢?更何况不是形体的聋盲,还有思想、知识的聋盲,意思就是骂他你纯粹就是无知,你不信就是因为你无知。接舆所描述的人,他的境界不是你能懂的。他是什么样呢?“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也就是说根本没有分别心,在他看来万物一体,万物都是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而且他是处在无为的状态,天下事他不会去做的,不是用心去有为的,不用意识这种后天的思想,是不动人机的。“之人也,物莫之伤”,这个本体,万物都伤不了它,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哪能伤得了呢?《道德经》中描述,“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本体从来没有变化,但是推动万物在转动,自己从来也没动过。所以“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大水、大火怎么能伤得到它呢?所以当你开悟,进入本体的状态,没什么伤得了你,所以前面说“神凝”,就是当你处在神凝境界的时候,你的身体是不可能有问题的,“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有一点儿毛病也会自己好。因为你处在道的境界里,一切都自然会修复、会转变。

所以,为什么描述这个神人是不食五谷,而餐风饮露呢?就是表示回到我们的本体的境界。当你修行到这个境界,你已经完全超越了肉体和意识的境界,在那个境界里面肯定是餐风饮露的。现在一般的辟谷,如果辟到第三天,已经开始燃烧脂肪,七天以后就开始启动一定的能量,如果你能够把经络系统打开,就进入神、气的层面,就可以开始呼吸精气,这个时候不会饿的,都是小事一桩。所以,处在本体的状态肯定是不食五谷、餐风饮露。这个状态就是《黄帝内经》中描述的“神游八极,视听八达之外”,就是“乘云气,御飞龙”,这也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境界并不是说和我们离得很远的,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们看庄子讲的东西,实际上和你自己的功夫境界是连着的,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它就在你的生命状态里,要这样去读庄子才能读出味道来,要进入境界去体会。他说的什么是至人?什么是神人?什么是圣人?为什么说尧的境界,许由的境界,最后提出一个姑射山的神仙的境界?为什么说至人是“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这样从上到下一气呵成的很美的篇章,就是道家思想的核心内容。第一章就是告诉你怎么才是逍遥。只要你没有达到至人的境界都不逍遥,都是有待,都要依赖某样东西,而逍遥是道法自然,得道之后,一切都是按照本来的样子自然地运动,不需要依赖任何东西。“是其尘垢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这个神人,随便搓一点儿泥甲,哪怕拉出来的大便,都可以制造出尧、舜这样的帝王。这是描述什么?就是道。这个姑射山的神人就是道,也就是至人的境界。连万物都是道造出来的,造一个尧、舜有什么困难的。所有的相都是道生出来的。“孰肯以物为事!”道是无为的,不会有为去做任何事的,所以是无为而无所不为,没有什么东西不是它生出来的,但是它又从来不去做任何事。我们从道家的思想来解读《逍遥游》,应该是这个意思。他是一个一个层次讲修行的境界,讲得很透彻,然后用很美的故事来描述。读庄子,如果你不懂得这些修行的内核,你就以为他是漫无边际地讲故事、讲神话,事实上不是,你修行修进去了你就知道,他不是讲故事,都是真的、都可以证实的。但是他是在境界里来讲,不要以为你的肉体拿去烧,烧不坏,不是这回事。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

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

窅然丧其天下焉。

宋人拿了一些衣服和帽子到越国去卖,想不到越人断发、文身,根本没什么用。这是比喻什么?接着就解释了。尧这样一位治理天下的圣人,他一旦见了道,他就忘掉了自己,身体忘掉了,这才能够入定。他见了许由还没忘,见了姑射山的神仙、进到神的境界,就忘了,“窅然丧其天下焉”。所以人的意识思想再聪明、再有智慧,如果他不能忘记自我,他是见不了道的。反过来,见了道的人肯定忘我。这是庄子再次点评圣人、神人、至人这三者的境界。所以当你真正入道的时候,你才能够空,才能够明。只要你还在那里东想西想,哪怕见了许由,有了气感,从形修进入气修,有很多功力了,也还是不行,都忘不了自我,没有进入道的境界。只有进入本体,才能够忘掉自我。

从前面开始很明确地在讲修行,此地很清楚一路下来,讲这些关系。下面开始讲惠子的故事。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

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

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

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

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洴澼,

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

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

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则所用

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

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拥肿而

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

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

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

辟,死于罔罟。今夫斄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

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

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

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惠子和庄子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两人是好朋友。二人的对话中,惠子代表的是意识层面、思想层面,惠子本来也是一位国师,谋略家,琴棋书画都是一流,但这些都是世间法,在道门里都只是属于术,不是真正的大道。惠子就觉得庄子说的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根本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因为他没有进入那个境界,是不了解的,所以产生了二人的对话。这是庄子在描述,一个意识界的人是无法了解道者的境界的。

惠子说,魏王送我一个大瓜的种子,我种了以后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瓜,做舀水的瓢,拿不起来,实在太大,没有地方装,实际上是讽刺庄子,你尽讲些虚无缥缈的,说的那个道,根本没用,我根本用不上,琴棋书画、搞点谋略还实在一点儿。这就是惠子的境界。

庄子就说,哎呀,你太不知道真正的大是怎么回事了。就又讲一个故事。宋人世世代代染布,染布的时候有一种药,擦了之后手就不会被水伤,天冷的时候也不怕手裂。有个客人知道了这个药,就想买这个药,付一百金,这时宋人这个家族就开始开会商量了,我们世世代代染布,所得也不过数金,现在一天就有一百金,想想发大财了,就卖了。客人得了药以后,就游说吴王趁越国这个时候各方面实力都比较弱,赶快攻打,而且故意在冬天引越国军队入水而战,果然越人大败,吴人因为都涂了药,就打赢了。这个卖药的客人就得裂地而封,分到了土地。所以同样一种药,不同的人用,差异很大。你这个惠子得了这么大一个瓜不会用,就和这有药的宋人差不多。既然这个瓜这么大,你剖开做船不就得了,还怕没地方用吗?“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蓬,是指莲蓬,比喻我们的心是有窍的。我们的心有七窍。

惠子听庄子这么讲了之后,又说一个故事。说我有一棵树,叫作“樗”。这棵树虽然大但是弯弯曲曲的,没办法直起来,尺子量不了,根本不规矩,做桌子做什么都做不了。这棵树在道路旁边立着,那些做家具的木匠路过看都不看。庄子你今天说的话就像这棵树,大而无用,所有的人听了都跑,意思是庄子讲的东西都是废话。

庄子回答,就开始调侃惠子:你没见过那个小狐狸吗?你就像个小狐狸,心里很多谋略,狡猾得很,算计得很厉害,这里跳跳那边跑跑,这里抓一点儿那里偷一点儿,搞来搞去,人家设个圈套,就掉进去了。还有一种很大的牛,大得像垂天的云,但它就只是大而已,不能像狐狸一样抓老鼠。意思是暗示惠子,我说的那个看似大而无用的境界虽然不会人为的谋略,但是可以解脱生死,可以解脱人生的苦恼。“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今天你拥有了这棵大树,却还不懂得用,你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为什么不进入无为的境界、进入道的境界去体会一下呢?你进到里面你就知道什么叫逍遥,那是超越了一切痛苦烦恼,了了生死。“不夭斤斧,物无害者”,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到他,这就是老子说的“不入死地”“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是还有痛苦吗?

这是庄子在描述至人的境界,惠子肯定听不懂,所以庄子就调侃他像小狐狸,看不懂大道的境界。这就讲完逍遥游了。一个层次接一个层次,地仙、人仙、天仙,用很多故事打比方,形修、气修、神修怎么修,到什么境界,火候怎么把握。境界的结果,三种人是什么境界,用各种故事来比喻。借一篇《逍遥游》点出无何有之乡。一进入这个境界,国家也忘了,皇帝都不愿当,连意识都出不来,就不会分辨,就空了,进入一种定境,在那种空定的状态中有一种光明,然后就可以洞见很多东西,根本不用思辨,这叫彼岸的智慧,根本不需要此岸的智慧。齐物论《逍遥游》中,庄子提出了三个不同层次的境界:1.圣人无名,圣人是形修的境界,要超越形的层面,就是“无名”;2.神人无功,神人是气修的层面,功是气在做功,要超越气就是“无功”;3.至人无己,这是在神的层面,要超越自我。第二篇《齐物论》承上启下,开篇抛出南郭子綦的故事。南郭子綦隐几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颜成子

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

如死灰乎?今之隐几者,非昔之隐几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今者吾丧我,女知之乎?女闻

人籁而未闻地籁,汝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子游曰:“敢问其方。”子綦曰:“夫大块噫气,其名为

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

畏隹,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

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者,叱者,吸者,叫者,者,

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

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子

游曰:“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敢问天籁。”

子綦曰:“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咸其自取,怒者其

谁邪?”

一天,南郭子綦正在打坐,坐的状态,是“隐几而坐,仰天而嘘,荅焉似丧其耦”。“耦”,指我们的身体,像个木偶一样的东西,“似丧其耦”,好像已经把身体忘掉了,这是形容南郭子綦已经进入了无己的状态,已经忘掉了自我。南郭的侍者颜成子游,看见师父这个样子就问:“何居乎?”你这身体里到底居住了什么,使你会出现这样的状态啊?子游看不懂,因为从没见过谁是这个样子,不知道这副躯体里到底是什么,能够使一个人“形如槁木”,像一个木偶、一根朽木一样没有生机。“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心,根本不动,像死灰一样,就是说“我”已经找不到,已经看不到平时的南郭子綦了。“今之隐几者,非昔之隐几者也。”你今天打坐的这个状态,和平常的都不一样。颜成子游觉得南郭子綦今天这个样子很特殊,感觉很奇怪。

南郭子綦回答说:“偃,不亦善乎,而问之也!”嗯,你问得很好。今天的我是什么状态,我告诉你:“今者吾丧我,女知之乎?”今天“吾丧我”,也就是说,子游平时认识的那个子綦,是“我”,是子綦的“我”,不是子綦的“吾”。“吾”,是真主宰,“我”是假主人。

南郭子綦“吾丧我”的状态,就是《逍遥游》中“至人无己”的境界。这个“己”,就是平时有私心的“我”。每个人都有一个“我”,这个“我”最善于控制、占有,善于分析、推理,与世界处在一种对立的状态,所以它就要对事物进行解剖、分析。因此,“我”只能是越战越勇、越来越强大,然而越战越勇的时候就越来越痛苦,占有得越多失去得就越多,就不停地烦恼,这就是“我”的特点。今天南郭子綦“吾丧我”,他把那个“我”丧掉,找到了真主宰,也就是说他已经明心见性,已经开悟、悟道了,道才是真主宰。这个故事庄子是要点出谁才是“天地之正”,即《逍遥游》中提出的“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的那个,到达了那个境界才是真正的至人。所以《齐物论》一开篇就描述给我们看,至人的状态是怎样的。

南郭子綦接着说:“女知之乎?”你知道吗?“女闻人籁而未闻地籁,女闻地籁而未闻天籁夫!”“籁”,就是主宰。你听说过主宰人的是什么吗?你懂得主宰地的是什么吗?你又知道主宰天的是什么吗?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意思就是人之籁是地,地之籁是天,天之籁是道,道之籁是它自己。道没有对待,不需要依赖任何东西,而是按照本然——自己本来的样子运化。除了道之外,其他东西都是有待,即都是被别的东西所主宰。

这一节庄子把生命之真君点出来,然后告诉我们一个人修行到什么境界才叫开悟得道。什么境界呢?首先要无我,要“吾丧我”。“吾”,上面一个“五”,下面一个“口”,开悟的“悟”,“吾”加一个竖心边。开悟了没有啊?你的心找到“吾”了没有啊?“吾”和“我”不一样,平时我们用的都是“我”,一天到晚总是“我要怎么样怎么样”,那你的“吾”怎么样你知道吗?找到“吾”了吗?忘我而见吾,这才是至人境界;找到了真主宰,才是真正的高境界,才是“逍遥游”。《齐物论》,开篇就这一个小故事,抛出天籁、地籁、人籁三籁,而且直接点题“逍遥游”,本篇全篇的核心也就在这里,庄子真是精彩至极。古人讲经,肯定是一开头就把核心抛出来,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啰唆。庄子一上来就讲道是真正的主宰,把这一点先拿住,再看“吾”和“我”是怎么回事。所以,要开悟才能齐物,否则怎么可能齐呢?用“我”去看,能够齐吗?“我”就开始分辨了,就谈是非、谈好坏、谈成败,若是进入“吾”的状态,还有这些东西吗?没有。所以只有在“吾”的状态才能够齐物,这就把本章的核心点出来,点出来之后就开始讲天、地、人三籁以及它们之间的关系,是谁依赖谁的。

子游又问,“敢问其方”,这三籁是怎样的呢?子綦回答:“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大块”就是大地,“噫气”就是大地的呼吸,给它取一个名字叫作“风”。其实就是我们平时看到风在吹,庄子认为这些都是“大块噫气”——是大地吹出来的,所以叫“地籁”。“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没吹的时候,是静;吹的时候就出现“万窍怒呺”的状态,这“万窍”指的是什么呢?“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隹,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这是描述这些空窍的形态。什么样的窍都有,甚至窗户关得不好,风一吹都会有叫声,这就相当于各种各样的乐器,好像西方的交响乐。这样风一吹,就都叫起来,而且不同的形态就产生不同的声音,“激者,者,叱者,吸者,叫者,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而独不见之调调,之刁刁乎”,这就形成了一种和声,就是地籁之音,有的人听到这种声音就觉得害怕,而会听的人就觉得是很美的交响乐。就看你会不会听,也要看这个风是“泠风”“飘风”还是“厉风”。

这一段是要讲什么?这些窍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其实不是它们自己在叫,而是有一个主宰,空窍自己是做不了主的,这是地籁。那么庄子描述地籁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比方我们现在在讲话,但实际上不是自己在主宰,而我们都以为自己在主宰,其实根本不是,后面还有更大的真主宰,只是你不懂而已。

子游说:“地籁则众窍是已,人籁则比竹是已。”“比竹”,好像吹笛子一样。这是说我们的嘴巴在说话、眼睛在放光,六根的各种功能,实际上根本不是“我”在主宰,这就和吹笛子相似,是有一个人吹着它才会令它响,这就是“人籁”。

但是子游搞不清楚什么是“天籁”,所以他说“敢问天籁”。这是子游听完子綦的回答之后,自以为懂得了地籁和人籁,但他不明白天籁。这时子綦就回答“夫吹万不同,而使其自己也”,意思是所有的万物都是天籁吹出来的,而且令这些各种各样的万物都以为是它们自己,“咸其自取”,自己认为“我就是我”,但是实际上都是天籁吹出来的,而自己却不知道,所以你要反省啊,“怒者其谁邪?”真正吹出万物的主宰是谁啊?我们每一个人实际上都不是自己的主宰,你背后有一个主宰,你认得吗?

这一段内容,我们看看《阴符经》中讲到“禽之制在炁”,就是说万物是被气所控制的;又说“八卦甲子,神机鬼藏,昭昭乎近乎象”,这就是我们的古人,居然可以用八卦、甲子来描述气的变化。所以我们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天,八卦、甲子定下来,八字一排出来,其人的秉性、将来的情况等,基本跑不掉,这是天籁,天已经把你控制住,你的命就已经定了。再加上你出生的地点,也就是地籁,再加上你的基因、你的父母,也就是人籁,这天、地、人三籁一定下来,你这个人还跑得去哪里?完全就给控制住了。然而,你还自以为自己能做主,事实上一切早就已经注定了,这就是命。

所以孔子说,三十岁还很努力,四十岁就发现不对,发现原来真相不是我努力来的;五十就知天命,就知道一切都不是我主宰的,自己的一生早就是注定的;六十就耳顺,就不去分别了,别人讲什么他都说对,嗯,是的,正确;七十闻道,就是懂得有另外的主宰,懂得根本没有“我”,那个“我”根本做不了主宰,也就是“吾丧我”,最后“朝闻道夕死可矣”。那个“我”就死了,一闻道“我”就死了。然而“我”虽然死了,但吹出来的气并不一定随着“我”的死就消失,所以还可以行尸走肉。所以修行说死,并不是肉体死,而是心死,是“我”死,那个“吾”并没有死,“吾”还在吹呢,那股气还在那里动,所以你的气数未尽你不一定死。

这就是说,要想开悟,首先要死个人,死的是谁呢?是“我”。一旦悟了那个“吾”,“我”就要死掉了。所以道门修行的口诀“木人动,觅主公”,就是说我们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谁在主宰呢?你要去找那个主人。有时候练功这里气动一下,那里气动一下,那是谁在主宰呢?这个身体只是木偶而已,“我”只是木偶而已,你的心性全部被天籁主宰着。一生下来,你祖上的基因、成长的地理环境,你的性格就已经定了,你的习性就已经跑不掉了,你的生命模型就已经定了,都是天籁所定。这些并不是讲讲,都是真的。

所以你懂了这个道理,才能齐物,要不然你就自以为是,总在分辨,这是对、那是错。其实这些都不是你主宰,只不过是主宰搞出来的交响乐。好比我们今天聚在一起,就是开了一个交响音乐会,每个人发出不同的声音,连笑的声音都不一样。那么如果你懂得庄子说的这个道理,就不会那么执着,就会去参悟那个本来,当你安住在本来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去分辨。

接下来,庄子就批判那些分辨的人、分别心强的人,是多么累啊!我们平时有“我”的时候是很累的。累是怎么来的?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

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构,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

小恐惴惴,大恐缦缦。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其留

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其溺

之所为之,不可使复之也;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近

死之心,莫使复阳也。喜怒哀乐,虑叹变,姚佚启态;乐出

虚,蒸成菌。日夜相代乎前,而莫知其所萌。已乎,已乎,

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

人人都以为那个吹万出来的“我”是自己,“咸其自取”,这样产生“我执”以后,就形成各种生活的形态。这一段庄子就开始描述“我执”如何生活。有大智慧的是如何,有小智慧的又是如何;大言是怎样,小言又是怎样;睡觉的时候是魂交,醒过来的时候是形开。这是描述这些人生百态。然后和人、和万物接触的时候,“与接为构,日以心斗”,天天用心来斗,钩心斗角,因为有我执。有了“我”之后,与万事万物沟通交流的时候肯定就有心机,这个心机就在斗争。斗争时候的各种形态就是“缦者、窖者、密者”。然后有“我”就有恐惧,因为害怕这个“我”受损失,就生出名利得失之心,于是“小恐惴惴,大恐缦缦”;而且“我”还怕死,因为“我”认为得生不容易。“其发若机栝,其司是非之谓也”,人心一动的时候肯定就讲机关、讲布局、讲是非,这是对那是不对,这是错那是不错,就开始分别,这样就开始越来越累。“其留如诅盟,其守胜之谓也”,心留在里面没往外攀缘的时候也在斗,内心自己在斗争、东想西想。这么一辈子下来,天天在消耗自己,就是“其杀若秋冬,以言其日消也”,把生命给耗尽。“其溺之所为之”,这个“我”所爱好的、沉溺在其中的东西,“不可使复之也”,没有办法拔出来,心根本收不回来。所以,我们的习性使我们深深地迷在里面,根本没办法超越自己的习性,这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生命模型、格局一出来,根本改不掉,就迷在里面,所以你有你的个性、他有他的脾气。“其厌也如缄,以言其老洫也”,这样一直把自己耗到老了,令自己的身心走向死亡,“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没有办法再复阳。所以小孩儿的心与老人的心比较起来,小孩儿的心是充满阳气的,因为小孩儿是没有心机的,是很坦荡、很自然的,不动太多的人机,一天到晚跳来跳去,走路都是跳着跑,因为阳气很足;老人的心机就太多了,整个脑都耗光了,脑髓都用完了,脑都开始萎缩,这就是“近死之心莫使复阳也”,根本没办法恢复到孩童的那个状态,更谈不上回到道的状态。

修行,就是把人心返还到天心的状态,这叫复阳。所以前面庄子所讲的是在告诉我们,要从人机返还到天机,否则用人机搞来搞去,全是钩心斗角,把自己的生命都耗尽。所以神仙的眼神都像小孩儿,很纯,不可能像那种老态的、混浊的眼神,甚至贪婪的样子,因为人机动到一定时候就变成老态,走到这种程度你的阳气根本就回不来了,恢复不到婴儿的状态。“喜怒哀乐,虑叹变”,人机的喜怒哀乐的情绪变化导致你又焦虑又哀叹,结果身体里面都怄出东西来,一般中医说的“郁热”,也就是炎症,就是这么来的。当这种情绪的东西展现出来的时候,其形态有时候很轻浮,有时候很低落,“姚佚启态”,可以有各种状态。“乐出虚”,有的时候快乐,大喜大乐,把阳气耗散;“蒸成菌”,有时候闷闷不乐,闷在里面,把里面都蒸热了,蒸出菌来,按现代语言来说就是细菌,生出很多细菌,生病了。

所以现在很多人郁闷、抑郁,闷着闷着就闷出炎症来,中医就是说身体里有湿热,肝脾就不调,实际上就是庄子描述的这个现象。所以关键要会复阳,复阳的关键是无为,要从人机转换成天机的状态,或者说不动人心,从人心回到道心的状态,这才能够化解这些东西。相反,如果不开悟、不明白真主宰,无法回到道,是很难化解、很难跳出来的。“日夜相代乎前”,世间人天天就是这么折腾,日日夜夜这个“我”就重复地按前面描述的那种样子斗争,“而莫知其所萌”,而根本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主宰是谁,还很自以为是,根本不知道有个“吾”,就以为“我”是最大,根本不知道脑袋里的想法是从何而来,还以为是自己想出来的。

所以有时候我们打坐,坐在那里想法很多,其实很多想法都不是自己搞出来的,你根本不需要理它,和你没关系,有时人家想出来的,你也会有感应。最近这段时间,连八九十岁的老人家也想炒股,为什么?整个天空中弥漫的都是股的信息,整个国家的人天天都在想这个,你说他能不想吗?他躲得了吗?就算是闭关躲在山洞里都会有这种信号,你信不信?它是从虚空中进来的,根本看不见。有时候人家想你了,然后你莫名其妙想到那个人,你刚拿起电话想打那个人的电话,结果那个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所以,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自己想,而是对方想到你,“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就是人家想要来,当你的灵魂感应到,你不自觉地就开始说这个人。

这些都是说明我们的很多想法其实不是自己想的,我们一定要注意,当你懂得这一点,你就不太在乎这些想法了,不然,你就老想控制,说“我不想!”你怎么控制?你又不是主宰。人家的能量如果比你大,信息一过来,你跑得掉吗?如果有个人天天想你的话,肯定想到你烦死了。“已乎,已乎,旦暮得此,其所由以生乎!”我们已经得到这个生命,每天都在用,但你知道它从哪来吗?庄子还是在提问,真主宰在哪呢?你要去参悟。

庄子在这一段中把人们的生活模型描述得清清楚楚,而且明确地指出,我们根本不是主人,自己还不知道,人们只不过是吹万吹出来的。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有一个孔吹出来的声音很美妙,若没有风吹那个孔,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主宰到底是谁?不是你呀!若不是那股气过来,你还有生命吗?所以生命根本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就好像现在天地间的五运六气一变化,湿气一来,很多人的湿气就重,你说你怎么做得了主呢?做不了主,最多躲一下,换一个地方。但是换到别的地方又有别的东西来左右你。

此外还有家人、有六亲,上有父母下有子女,你又躲不开了。还有很多事情,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跑也跑不了,根本做不了主。所以很多人说出家,出什么家?哪个能放你出家?天生下来就是父母的儿子,出家就变成不孝,那你的内心就被缠绕,这些东西就是命。所以想要跳出这一切束缚,你只能就地超越,找到那个真主宰,否则躲到哪里你也都是在烦恼中,就被那个“我”折腾。我们绞尽脑汁地想个什么招、作个什么法能够避开障碍,没有那么容易的,都是你的命,所以只有自我超越,找到那个本来。找到本来之后,你所有的生活和原来一样,但是你的心很自在,生命就能复阳。所以关键是把人心转化成道心,“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人心是斗争,道心是无为,这是很不一样的。

人心转化成道心的关键在于“吾丧我”。《齐物论》一开篇就开始说“吾丧我”,丧失那个自我,让它没有了。天籁、人籁、地籁,庄子用一种自然的想象来比喻我们的身体、语言、想法和动态。我们的身体就像一个空窍,我们的思想实际上不是我们自己主宰,而是像风吹那些空窍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往往我们不知道这个道理,不知道真正主宰我们的是什么,还以为是自己主宰自己,所以东想西想,欲望重重,“乐出虚,蒸成菌”,根本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这样闷着都已经生出菌来,而往外找乐子的时候就虚掉了。这些喜怒哀乐、虑叹变,就一直在消耗,最后心都迷掉了,自以为是,把自我膨胀得很厉害,以为一切都是自我在控制。所以这个“我”,庄子一开篇就说要“吾丧我”,要找真主宰,忘掉“我”。现在我们反过来,是“我忘吾”,因为我们把这个肉体看成“我”,然后肉体的所有的感受,以为是我们自己,每一天就为这个肉体奔波,被这个“受”所转,被这个“形”所转。非彼无我,非我无所取。是亦近矣,而不知其所为使。

必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可行已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

无形。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

之乎?其有私焉?如是皆有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

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如求得其情与不得,

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

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

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

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

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上面是形象的描述,现在开始讲道理。“非彼无我”,“彼”在这里指“吾丧我”的“吾”,也就是说没有“吾”的话,根本没有“我”,那个“我”根本存在不了,也就是说,“我”是“吾”生出来的。“非我无所取”,没有“我”的话,“吾”也展现不出来,展现不出“吾”的功能。所以万物万象是道的展现,没有道,所有的天、地、人出不来;反过来,天、地、人是道的展现。“是亦近矣”,懂得这个道理就已经开始进道了,“而不知其所为使”,若不懂得“我”是被谁驱使,就见不到“吾”,就变成“我丧吾”,颠倒了。“必有真宰,而特不得其朕”,现在我们总在怀疑到底有没有那个“吾”呢?如果真有那个主宰的“吾”,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呢?一点儿消息都摸不到呢?“眹”就是信息。意思就是“我”老是搞不清楚“吾”在哪里,只知道有“我”、有肉体、有万物,却老是没见那个“吾”。但是有时又发现“吾”的一些动态的信息,“可行已信,而不见其形,有情而无形”,好像感受到有个“吾”在主宰着自己,因为发现很多时候的确自己主宰不了自己,但是那个主宰自己的那个,有情、有信息、有动态感,却又看不见,是无形的。这是庄子带着我们一步步参悟,到底有没有那个“吾”。“百骸、九窍、六藏、赅而存焉!吾谁与为亲?汝皆说之乎?其有私焉?”现在庄子带我们用“我”来参“吾”,参到肉体上来了。我们全身的骨头、上下九窍、五脏六腑,哪一个是真正的你呢?肉体不外乎这些东西,你现在找一找,你最亲近的是谁?是都喜欢、都亲近吗?有觉得最好的吗?“如是皆有为臣妾乎?其臣妾不足以相治乎?其递相为君臣乎,其有真君存焉”?这些肉体的各个部分,相互之间能互相调节吗?哪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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