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冰动物童话·老金毛“诸葛亮”(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11-15 02: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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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冰

出版社:大连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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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冰动物童话·老金毛“诸葛亮”

葛冰动物童话·老金毛“诸葛亮”试读:

街心公园里的怪事

我的同桌朱旭东说,他迟到是因为遇到了一件怪事:

今天早上,朱旭东路过街心公园,发现平滑的水泥地上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走近了一看,是三枚一元钱的硬币,排成一行放在地上。街心公园里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影。三元钱可以买两支雪糕,可以玩三次投币电子游戏机。

朱旭东蹲下身去,想把水泥板上的硬币捡起来,可是拿不起来。他以为是因为手指滑,便仔细地用指甲去抠,没有抠动,硬币被牢牢地粘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朱旭东发现,在他前面三米远的地方,有一条老金毛犬晃来晃去,动作十分古怪。

朱旭东好奇地走过去看,他发现老金毛犬用爪子蘸着旁边水坑里的水,在水泥地上画着,它竟然在地上写字。

朱旭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老金毛犬写下了几个字:502胶水、傻瓜。

朱旭东惊呆了,一时之间,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

老金毛犬不露声色地望望他,转身走了。

直到老金毛犬走出好远,朱旭东才想明白:老金毛犬是告诉他,硬币是被人用502万能胶水粘在地上的,讽刺他抠钱是傻瓜的举动。

他赶忙去追,老金毛犬已不见了踪影。

老师认为朱旭东撒谎,他这样说是为上课迟到找借口。大家也认为朱旭东撒谎,还给他起了个新外号“傻瓜502”。

只有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因为我知道,许多动物都很有灵性。

下午一放学,我就到了学校旁边的街心公园,很容易找到了那条老金毛犬。

老金毛犬卧在桃树下面的草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缤纷的桃花瓣落在它的身上、脑门上。

老金毛犬很瘦,个头儿也不大,灰黄的皮毛没有一点儿光泽,脑门秃秃的,眼圈发红,很符合朱旭东讲的特征。朱旭东说,那是一条又臭又癞的流浪狗。

老金毛犬很老了,至少有十岁。

没人注意老金毛犬,遛弯的人全被不远处的一只八哥吸引了。

八哥被关在一只精巧的鸟笼子里,一个头发油光锃亮、穿米色运动衫的青年提着笼子,旁边围了一圈人。

八哥的嘴很巧。

米色青年说:“说小姐好。”

八哥说:“小姐好。”

米色青年说:“说小姐真漂亮。”

八哥说:“小姐真漂亮。”

人群中的一个漂亮女孩听了咯咯地笑。

一个小孩说:“叫我老大爷。”

八哥说:“你二大爷。”

人群哄的一声笑了。

米色青年也很得意:“想占我八哥的便宜,门儿都没有。”他把八哥笼子放在地上,手伸进衣袋里掏烟盒。

一条胖乎乎的小京巴狗蹦蹦跳跳地跑来了,后面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看见了地上的鸟笼子,慌忙叫:“小弟,小弟,别动,我给你拴绳。”

可这位“京巴小弟”眼睛比老人还尖,直接朝着地上的鸟笼子奔去,眨眼间,已经到了笼子旁边,用嘴巴拱着鸟笼子。

隔着鸟笼子,小京巴根本碰不到八哥。

米色青年却一下子急了眼,飞起一脚,黑亮的皮鞋一下子踢在了小狗的肚子上。这脚踢得真有点儿狠,小狗惨叫一声,一个跟头翻到旁边的草地上。

后面的老人急了:“你怎么踢我的狗?”

米色青年:“它撞了我的八哥。”

老人捧起地上呻吟的小京巴,几乎是带着哭腔:“你打我行,打我的小弟可不行。”显然他非常疼爱小狗。

米色青年却一脸轻蔑:“一条破狗算什么,弄坏了我的八哥,八千块,你赔得起吗?”

老人望着受伤的小狗流出了伤心的眼泪。

周围的人也都愤愤不平,但看米色青年刁蛮的样儿,谁也不敢管闲事。

就在这时,卧在草地上的老金毛犬慢慢地站起来,眼睛亮亮地望着米色青年,向着他走来了。

这老金毛犬要干什么?难道它要咬米色青年?

不像,一条会写字的狗不会干这种蠢事吧?何况它那样瘦弱,对方一脚就会把它踢个跟头。

米色青年提着鸟笼子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走了。

老金毛犬不声不响地跟在他后面。

我悄悄地盯着老金毛犬,预感到要有事情发生。

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叫皮皮,初中一年级学生,我懂得鸟言兽语。其中的原因,你看过《飞熊“佐罗”》就会明白。

老金毛犬眼睛盯着鸟笼子,嘴里发出低低的声音,它在和八哥说话:“喂,住在笼子里的感觉怎么样?”

八哥用鸟语反问:“你住进来试试?”

老金毛犬连连摇头:“我知道里面像监狱。”

八哥说:“一座移动的监狱。”

老金毛犬问:“想出来吗?”

八哥说:“做梦都想。”

老金毛犬神秘地凑近些:“我告诉你一个好主意。”

八哥:“什么好主意?”

老金毛犬小声说:“两腿一伸,两眼一闭。”“什么?”八哥没听明白。

老金毛犬又说:“两腿一伸,两眼一闭。”

八哥笑着叫:“我明白了,你这个老金毛犬果然诡计多端,怪不得别人都叫你诸葛亮。”

咦?这老金毛犬的外号叫诸葛亮,我就叫它“老诸葛”好了。

米色青年提着鸟笼子只顾往前走,他突然听到一声凄厉的鸟叫,是八哥发出来的。

米色青年慌忙看鸟笼子。

笼子里的八哥翅膀紧紧闭拢,双脚伸得笔直,两眼一闭,一下子倒了下去。

米色青年惊慌地叫:“怎么啦?怎么啦?”

八哥躺在鸟笼子里一动不动。

米色青年连忙打开鸟笼子,小心翼翼地把八哥拿出来,八哥身体挺得直直的,好像没有了一点儿气息。

米色青年急坏了,这回是他带着哭腔了:“哎哟,我的宝贝鸟哟。”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不行,我要找那臭老头算账,赔我八千块。”

他手里托着八哥,只顾骂着,冷不防八哥一下子飞起来,冲上天空。

米色青年目瞪口呆,随即大叫:“妈哎,我的八千块。”他跌跌撞撞地去追,眼见八哥越飞越高。

我看了忍不住发笑:这出戏是老诸葛一手导演的。这真是一条智慧的狗。

此刻,这个大导演正摇着尾巴,不慌不忙地绕过桃树丛,头也不回地向另一边走去。

我连忙跟上它。

流浪狗的歌

我悄悄地跟在金毛老诸葛后面,想看看它去哪儿。

老诸葛似乎并不想马上离开街心公园,慢吞吞地在树丛和草坪间遛来遛去。

空气温暖、湿润,弥漫着花香。

正是晚饭前的时光,公园里有不少散步和遛狗的人。

被主人打扮得漂亮的小狗,在草地上嬉戏着。有几次老诸葛试图接近那些小狗。

大多狗主人一发现老诸葛,立即驱赶它,不让它和自己的狗在一起。他们觉得,这是一条很脏的流浪狗。

小狗们好像很喜欢老诸葛,只要主人不注意,就悄悄地溜过来,和老诸葛在一起。

老诸葛也很知趣,躲在树丛或假山石后面。

我装作遛弯,漫不经心地在附近徘徊。

老诸葛和小狗交谈时,一点儿不回避我。这个老家伙再聪明,大概也料不到,我懂鸟言兽语。

一条白色的贵宾犬跑来了,身上的毛被精心修剪,像围着白脖套,脚穿着四只白色的小靴子。

贵宾犬亲热地围着老诸葛转圈,献媚地用洁白的身体蹭老诸葛的腿。

老诸葛矜持地问:“你有什么问题?”

贵宾犬说:“主人遛我的次数太少。”

老诸葛问:“几次?”

贵宾犬说:“一次。我的主人很懒,只是为了让我把大便拉在外面,才到街上遛我。”

老诸葛用眼睛瞥着远处一个烫发的胖女人:“那是你的女主人?”

贵宾犬点点头。

老诸葛说:“她够胖的,为了减肥也应该多遛遛你。”

老诸葛问:“你想要几次?”

贵宾犬说:“一天至少应该两次吧?”

老诸葛想了想说:“那你就绝食。”“绝食?”贵宾犬吃惊地叫,“我胃口本来就不好。”

老诸葛说:“你在家绝食,养成只在外面吃东西的习惯。你的女主人肯定不会让你挨饿,为了让你吃东西,也会带到外面遛你。”

贵宾犬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它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我要是希望能像你一样,每天遛好多次,你有办法吗?”

老诸葛冷冷地说:“这简单得很。”“什么办法?”“做流浪狗。”“那我可受不了。”贵宾犬慌忙摇摇头,跑开了。

老诸葛用轻蔑的眼光望着贵宾犬的背影,低声说:“想获得自由,又不想付出,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哼,这样娇气的狗,我也不会让它加入我们的队伍的。”

老诸葛一边走一边哼哼唧唧。

不知道你们听过狗唱歌没有,狗唱歌,其实也特讲究抑扬顿挫的。

老诸葛唱的歌词很好,但很难翻译出来,我只能译出大概的意思。

它是这样唱的:

我是一条狗,

一条叫诸葛亮的

聪明流浪狗。

喜欢自由吗?

请跟我走。

嘿嘿,嘿嘿,

不要说我是拐骗你的狗,

想跟我走,

我还要看看,

你狗条件够不够。

结尾两句有点儿不准确,这主要怪我翻译水平低。老诸葛好像是在说,它“录取”的标准很高,就像我们考重点中学,是很难的。

这时候,有东西拱它的屁股。

是一条小花狗,嘴里呜呜噜噜地发出声音:“这个给你。”

小花狗从嘴里吐出一块肉骨头。

老诸葛用鼻子闻着,嘴里低声嘟囔:“好久没吃这东西了。”它用舌尖一舔。

小花狗兴奋地说:“你上次给我出的招儿真灵。”

老诸葛眯着眼睛问:“什么招儿?”“你怎么不记得了?”小花狗叫着,“你告诉我,每天早上,主人一起床,就把她的一只拖鞋叼走,不用肉骨头换,不松口,这招儿很灵。这块肉骨头就是我今天早上挣的。”“记起来了。”老诸葛开心地笑着,“以后,你还想要什么坏招儿、损招儿、阴招儿,尽管找我,我这里有的是。”

我跟在老诸葛后面,走了很长的路,它总是走走停停,特别喜欢看地上贴着的小广告,这使我更加感觉到朱旭东没有撒谎,金毛犬老诸葛确实认识字,会写字。

废弃的旧厂房

天快黑了,进了北面的老城区,有一大片废弃的厂房。这里原来是化工厂,因为污染环境,两年前就已经搬迁了。锈迹斑斑的铁门挂着大锁,灰色的墙壁破破烂烂。

老诸葛从一个破墙洞里钻了进去。

这个洞很小,只有狗能钻进去,我绕着围墙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人可以进去的地方。

看看四下没人,我顺着墙边的一根破灯柱爬上去,翻进院子里。

院子里十分荒凉,到处都覆盖着绿色的灌木,路边的荒草已经有半人多高,房屋的门窗破破烂烂。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空变得暗蓝。荒草中,二月兰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一只白猫无声无息地沿着墙头走,轻轻地跃下来,隐没在草丛里。

看不见老诸葛的身影,不知道它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儿声音。但显然,老诸葛一定藏在这院子里的某个角落,因为再也没有比这儿更适合流浪狗藏身的环境了。

我踩着覆盖青苔的石子路,往楼房里走。这座三层小楼经过风吹雨打,白色的墙壁早已变得脏兮兮的,就像一个多年没洗脸的老人。

进了楼,里面也是破破烂烂的,楼梯扶手上布满了灰尘。上了二楼,从敞开的窗子向外看,下面有一个小院子。

我的眼睛一亮:我看见了老诸葛,它正站在草丛中间,一动不动,像一尊狗的雕像。

啊,它在这儿。

我已经跟踪了它很长时间,掌握了它的不少情况。或许我应该现在直接和它对话,让它知道我懂得鸟言兽语。

正犹豫着,我听到了低低的狗吠声。是从老诸葛嘴里发出来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呜呜咽咽。

老诸葛好像在呼唤什么。

骤然,老诸葛停止了呼喊。

寂静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止一处,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屏住呼吸,伏在窗栏上。

水泥平台四周的荒草都在晃动,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从荒草中发出来的。

一条蝴蝶犬从草丛中钻出来,接着一只黑猫从草丛中钻出来。猫和狗应该是对头,在我的印象中,狗看见猫,从来都是狂追不舍,一直到把猫逼上树。

现在黑猫和蝴蝶犬却相安无事,它们都面向平台中间的老诸葛。

又有狗和猫从旁边的草丛里钻出来,一条,两条……一只,两只……

我数了数,共有八条狗和十三只猫。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猫和狗集合在一起,其中还有两条名贵品种的狗、一只波斯猫。

它们不会是流浪猫狗。我猜想它们多半是受了老诸葛的诱惑,从主人家偷跑出来,或者走失到这里的。

现在,八条狗、十三只猫排成一排,面向老诸葛。

老诸葛低声地说:“把你们找到的东西拿出来吧。”

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些猫和狗都带着东西,有的是用嘴叼着,有的是用爪子拨着。每条狗、每只猫的面前都放着东西:一个馒头、一块骨头、半根火腿肠、半个苹果……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大多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老诸葛不慌不忙,仔细地看着每样东西和它们的主人,就像将军检阅部下,一边看,一边嘴里低声说:“很好,除去自己,你们还能够想到别人,这很高尚,你们辛苦了。”

老诸葛嘴里说着别人高尚,却把每样东西都咬下一块,放到草地中间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老诸葛可够狡猾的,有点儿像黑社会的老大,黑社会老大就强迫自己的手下孝敬自己钱财。不过,黑社会老大,靠的是武力,而老诸葛似乎更高一筹,靠的是狡诈。

凭武力,老诸葛显然不行,它骨瘦如柴,尖嘴猴腮,一副十足的病态。不要说个子比它大的狗,就是比它小的狗,它也未必打得过。真是奇怪,这些狗和猫怎么就那样乖乖地听它摆布呢?

这个老诸葛耍的什么鬼花招儿,使大家服服帖帖呢?

在我心中,已经给老诸葛打上了黑社会老大的烙印,我觉得这老诸葛虽然聪明透顶,但品质恶劣。

老诸葛停在一只白猫面前,不露声色地注视着,猫也显得有些不自在,嘴里嘟嘟囔囔:“我想面包比较软和,咬起来不硌牙。”它面前摆放着一片干面包。

老诸葛吸溜着鼻子:“我好像闻到了一股味道。”

白猫很慌张:“什么味道?”

老诸葛盯着白猫的眼睛:“你说呢?”

白猫顿时惊慌起来:“啊,啊,我想起来了,除去面包,我还找到了一条炸鱼。”

白猫反身跑进草丛,叼出一小条炸黄花鱼来。

周围的猫狗立刻愤怒地叫起来:“这小子真自私,好吃的藏起来。”

白猫嘟囔:“我不是交出来了吗?”“不,你可以留着自己吃。交不交完全靠自愿。”老诸葛平静地说。“不行,让它交出来。”旁边的猫狗一齐叫喊。“我交,我交,我本来就是想交出来的。”白猫说着,叼起小鱼放到老诸葛面前的食物堆里。

老诸葛说:“你们可以带着自己的食物走了。”

猫狗们叼起自己跟前的食物散开了,钻进草丛前,它们还用愤愤的眼光看着白猫。

白猫垂着尾巴,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很惊愕,这个狡诈的老诸葛,使的什么魔法,竟然让大家这样忠于它?真是怪事!

水泥平台上只剩下老诸葛一个了,它面前堆放着一堆各色各样的食物,都是猫狗们孝敬的。

老诸葛这样瘦弱,这么多食物,它怎么吃得下去呢?

老诸葛从草丛里拖出一个布袋子,慢吞吞地把食物放进布袋子里,用嘴叼了起来。

老诸葛是想把食物贮藏起来?这条老狗可够有心计的。

布袋子沉甸甸的,坠得老诸葛脖子弯下来。它费劲地叼着,向着楼房门口走来。

啊,老诸葛进楼了。

它刚才的恶劣表现使我有点儿厌恶,我暂时不想和它交谈,我急忙离开窗子。

楼梯上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老诸葛叼着布袋子上楼了。响声离我越来越近,旁边的几扇门紧闭,没地方可躲,我忙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

砖堆后面的密室

对着楼梯口,一扇门敞开着。

背后的喘息声

更近了,老诸葛也上了三楼。

我连忙躲进了对面的门。

房间窗子都被铁皮封死了,里面黑乎乎的,放着几个柜子和乱七八糟的杂物。我刚躲到一个柜子后面,便听见扑棱扑棱的轻微响声。

是从柜子里面发出来的。

啊,柜子里面有东西。

我吓得一哆嗦,忙屏住呼吸。

柜子里的声音突然消失了,藏在里面的东西同我一样,也屏住了呼吸。

咚的一声响,是从门口传来的。

老诸葛已经到了门口,它把布袋子丢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气。我把耳朵贴在木板上使劲听,柜子里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了。

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静。

我的眼睛渐渐地习惯了黑暗。在暗蓝色的光线中,我发现屋角贴着墙壁隆起鼓鼓的一团东西,好像是一个坟头,仔细看,是一大堆砖头和水泥袋。

一缕青白的光线从屋顶的裂缝中泻下来,映在地板上。老诸葛的影子在地上变得细长细长,它嘴巴里又叼起了鼓囊囊的布袋,现在它的脖子弯得更加厉害,几乎是把布袋半推半拖,一点儿点儿从柜子前面经过。

老诸葛一直把袋子拖到墙角的砖堆前面才放下来,又是喘息。等喘息够了,老诸葛爬上了砖堆,开始用嘴巴把砖头一块块叼到旁边。它叼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把最上面的砖头全叼开了。

我看见了一块木板贴在墙上,原来这些砖头是用来挡住木板的。老诸葛用嘴巴把木板移开,墙上露出一个黑乎乎的碗口大的圆洞来。老诸葛把装满食物的布袋拖到圆洞口。

老诸葛是把食物储存在这洞里吗?

我猜错了。

老诸葛低声地向圆洞里呼唤:“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我听见了。”圆洞里传出了狗低低的呜咽,声音很凄凉。

啊,圆洞里面有一条神秘的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老诸葛低声问。“已经这样了,还谈什么感觉。”“我来给你送食物了,是大家让我来送的。”“你不用送了,前两天送的,我还没吃完呢。”洞里的声音十分冷淡。“这次有鱼,还有肉骨头。”老诸葛说,“我尝了一点儿肉骨头,很好吃呢。”

哦,老诸葛把小花狗送它的肉骨头悄悄留下来了,不知道它是放在哪儿,又是怎么带回来的。

它从大家那里搜集来的食物,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吃,是为了给小圆洞里那条神秘的狗。

我这会儿才明白,老诸葛是在帮助别人,它是一条心肠很善良的老狗。

我冤枉老诸葛了。

时间好像突然停止了流动,房间里静静的,两条狗都没说话。洞外的老诸葛用爪子托着一小条炸黄花鱼和一小块肉骨头,不知道该不该送进去。

圆洞里那条神秘的狗好像变成了哑巴,一声不吭。

终于,小圆洞里传出了低低的声音:“肉骨头我倒是这辈子都没吃过,很想尝一尝呢,你送进来吧。”

老诸葛说:“好,你先……”它动了动嘴巴,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老诸葛把小鱼放到一边,前爪抬起来,托着很小的肉骨头,小心翼翼地伸向洞口。

它的爪子颤抖着,离洞口有半尺远的距离,又忽然停住,它好像很紧张。瞬间,它的爪子不再抖了,径直伸到了洞口处,平静地说:“我已经把肉骨头放在你能够到的地方了。”

老诸葛的话没说完,洞里突然闪电般地伸出了一只狗爪,一下按在老诸葛的爪子上。

显然洞里的狗一直在暗中注视着老诸葛,并且对它突然袭击。圆洞深处露出了两只鬼火一般的眼睛,灼灼闪光,不只凶恶,而且很疯狂,按在老诸葛前爪上的爪子,也比老诸葛的大得多,显然这是一条体形超过老诸葛的狗。

起初我很惊愕,这样小的圆洞里怎么会有大狗呢?观察了一下地形,我恍然大悟:神秘的狗是被关在隔壁的房间里,那房间一定是封闭的,所以老诸葛从这小圆洞里给它送食物。

老诸葛伸出的爪子一动不动。

压在老诸葛爪子上的狗爪也一动不动。“没想到吧?”神秘的狗声音变得异常冷酷,“你那样聪明,那样智慧,一向只对别人使计谋。但智者千虑也有一失,今天却落到我手里了。现在,我不必用嘴咬了,因为我的病已经到了最末一期,我只用爪尖抓破你的爪子,你就完了,以后变得和我一模一样了。”神秘的狗说着,突然发出凄凉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我万分惊愕,这神秘的狗跟老诸葛有什么仇怨,怎么会这样凶恶呢?

蓦地,一个念头蹿上我的脑际:狂犬病。

这是一条得了狂犬病、病症已经发展到末期的狗。不光它的唾液能使人没命,它的爪子也能使人没命。

携带狂犬病菌的狗咬人,24小时以内不打狂犬疫苗,必死无疑。显然,现在老诸葛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没想到吧?你也会有这样的结果。”神秘狗冷酷地说。“我想到了。”老诸葛声音异常平静。“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你特恨我。”“当然恨你。”神秘的狗凶狠地叫,“是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把房门撞上,把我封闭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成了永久的囚犯。可你没想到,我虽然身体极其衰弱,可还没到完全动不了的地步。前两天,我做出的是假象,是在麻痹你,现在终于能报复你了,让你也跟我一样惨,你后悔了吧?”

老诸葛:“不,我不后悔。如果让事情重来,我还会这样做。”“你不后悔?”“不后悔。”老诸葛平静地说,“不把你隔绝起来,大家都会倒霉,不但你要死,甚至这一带所有的狗都会被灭绝,包括你的三个孩子。”

神秘的狗大叫起来:“你还敢提我的孩子。是你造成了它们的死亡,它们正在哺乳期,没有我的奶,它们肯定会饿死,可是你却把我和它们分开。为了我的孩子,我也要咬破你的爪子,让你和我一样感染狂犬病,最悲惨地死去。”

小圆洞里伸出了一张狗嘴,锋利的牙齿眼看就要戳到老诸葛的爪子上。就在这时,砰一声响,我前面的柜子突然被撞开了,从里面蹿出一条黑色的狗,向着神秘的狗狂叫:“住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蠢货!要不是老诸葛历尽辛苦,每天弄来羊奶,你的三个孩子早饿死了。”

一阵汪汪汪的小狗叫,从大黑狗身后钻出了三条小花狗,原来它们都躲在柜子里。“啊,我的孩子,你们还活着。”神秘的狗欢喜地叫。

大黑狗:“你的孩子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为老诸葛当时把你和它们分开,不让它们感染狂犬病。”“是这样。”神秘的狗低声嘟囔,“老诸葛,我冤枉你了。”

老诸葛淡淡地说:“没什么。”它问大黑狗:“你怎么把它们带到这里来了?”

大黑狗叹息说:“它们的妈妈快完了,我是想让孩子见它最后一面,所以偷偷带它们来了。”

老诸葛低声说:“不能暴露这个地方,那样会很危险。”

大黑狗说:“我知道这样很危险。”

这时,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现在危险就来了。”背后的喘息声

一只黑猫蹲在柜子顶上,两只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老诸葛抬起头来问:“你说的是什么危险?”

黑猫蓦地把目光转向我,发出尖叫:“柜子后面有奸细。”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原来这只黑猫一直在监视我。

老诸葛、大黑狗一齐冲到了柜子后面。

暗蓝色的光线中,老诸葛目光严厉地盯着我,大黑狗也虎视眈眈。“不能让他把这里的情况透露出去。”老诸葛皱着眉头说。“不会的,我不会告诉别人。”我脱口而出,说的是兽语。“他也会说兽语!”大黑狗惊愕地盯着我,“他也是狗?”“会是狗吗?”老诸葛满脸迷惑,“不,他不像。”

趁着它们还没想明白,我一点点往门口移动,然后猛地一下子蹿出了门。

大黑狗立刻敏捷地跟上来,我猛然蹲下身,装作捡砖头的样子,用手往后猛一扬,大黑狗一下子跳开,退了回去。

等我冲下楼梯,眼角瞥见上面楼梯拐角处有两条狗的影子,老诸葛和大黑狗又跟上来了。

我跑得过于慌张,沿着楼梯一直往下,连拐了两三个弯儿,等定下神来,才发现,我跑过头了,竟然到地下室来了。

无路可退,老诸葛和大黑狗就跟在后面。

我在地下室的楼道里走,看见旁边的一扇门敞开着,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房间里黑极了,窸窸窣窣的响声,我感到脚下有一些小影子乱窜,是野猫吧?

门外有嚓嚓的声音,大黑狗和老诸葛出现在门口。

它们站在那里,眼睛朝着我站立的方向,它们好像已经看见了我。我往后退着,身体使劲贴着墙壁。

天啊,可别让它们发现我。好像有一本书上说过,有的狗是近视眼,不知道这两条狗是不是这样。

老诸葛和大黑狗在门口一动不动,它们眼睛闪着淡淡的绿光,直直地盯着我这边。它们肯定发现了我,却一声不吭,也不向前一步。更奇怪的是,它们突然变得很安详,慢慢地退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都湿透了,我太紧张了。

其实完全没必要,两条狗有什么了不起,要紧的是别碰上那条得狂犬病的狗。

静静的房间里好像有喘息声,是我发出来的吗?

我闭住了嘴巴,喘息声没有了,但我仍觉得有点儿怪异:刚才好像有人故意学着我喘息,那声音是重复的。

是房间里的回音吗?

我轻轻地咳嗽一声。

这回我听到了,真的有人也咳嗽了一声。

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不对,不对,背后的墙壁怎么软乎乎的?后脖颈热乎乎的,有一股热热的气息。

猛然间,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我的腰。

啊,有人在我背后,我正靠在他的身上。“嘻嘻,嘻嘻。”我背后有女人的叫声。

一双细爪嶙峋的手紧紧地勒着我的腰。“你是谁?”我惊恐地叫。“对呀,我是谁?”女人也跟着说,抱着我腰的手松开了。

我大着胆子转过脸去。我看见了一个老女人,离我很近很近,她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也破破烂烂。“你也住到这里来了?那我们是邻居了。”老女人用手拉住我的手腕,捏得紧紧的。

我的脚下磕磕绊绊,好像是猫,不止一只,足足有四五只,围着我和老女人转。“不要闹,不要闹,客人来了,你们要安静。”老女人低头抚摸猫的头,攥着我的手仍不肯松开,带得我也跟着弯腰低头。

我发现,这些野猫很温顺,显得和老女人很熟。

老女人直起腰来问我:“刚才,我说什么?”

我慌乱地回答:“刚才你说,我们是邻居。”“啊,我说了这个,想不起来了。”她嘟囔着,“走,到外面去,外面亮,让我好好看看你。”她拉着我的手,慢吞吞地向外走,几只猫也跟着往外走,它们在脚下挡道,使我们走得磕磕绊绊。

总算到了门口,这里光线亮了一些,老女人蓬乱的头发花白,身上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还光着一只脚。

我看着她,她也愣愣地看着我。

老女人突然问:“你是晓东吧?”

我正要说:“您认错人了。”

老女人忽然自言自语:“晓东是谁呀?这名字倒是挺熟的,怎么记不起来了?”

老女人思维混乱,前言不搭后语,好像有点儿神经病。“你饿了吧?我这儿有好多好吃的,都是它们弄来的。”她指指脚下的那群猫,又向更远的地方一指,“还有它,它最好。”

顺着老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距离我五米远的地方,我看见了老诸葛,它正站在那里,一声不响地注视着我们。

我有些慌了,挣脱开老女人的手,嘴里胡乱说:“我去找晓东。”

说这些话我是在骗老诸葛,表示我和老女人很熟。

我飞快地跑上了楼梯,一到院子里撒腿猛跑。黑暗中,我听到一声狗的长嚎,那是老诸葛的声音:“你可要说话算话,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别人。”“你放心,我绝对为你保密。”我回头用兽语大声喊。

消失的『猫狗乐园』

我答应过为老诸葛保密,决定不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然而第二天,我就碰到了一件非常难办的事情。

我在街头的广告栏上,看见了一则寻人启事:寻人启事

我们的母亲因为患有老年痴呆症,不幸走失,虽经多方寻找,至今未有下落,家属及亲人万分焦急,紧急向大家求助。如有知其下落或能提供线索者,家属万分感激,特赠一万元奖金。

寻人启事上详细地写了失踪者的特征,还刊登了一张照片。

我看着照片,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是那个老女人。

一看那双亮亮的眼睛,我敢断定就是我在地下室里遇到的那个老女人,她的眼睛和一般老人不同,又黑又亮,目光发直。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她会在废弃化工厂的地下室里,和一群猫和狗在一起。

我应该马上去告诉她的儿女。

按照寻人启事上的地址,我找到了杏花小区。在五号楼门口,我正要上楼,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我答应过老诸葛,不把那里的情况告诉任何人。一定要想一个妥当的办法,既能把老太太送回家,又不打破那些野猫野狗居住的安静环境。

我慢吞吞地往楼上走,绞尽脑汁,一直到按响403单元的门铃,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我想要是事先能和老诸葛沟通一下就好了,那条聪明的老狗一定能想出妙招儿来。

门开了,是一个高个红衫女孩,像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小孩,你找谁?”她用亮亮的眼睛望着我。“你们家是不是有人走丢了?”

她看着我手中的寻人启事:“你知道?”

我点点头:“我知道她在哪儿。”“真的知道?”“真的知道。”“太好啦!”她一下子跳了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小孩。”

她太激动了,竟然一下子抱起我来,咂的一声,亲了我脸蛋一口。我从来没被女孩亲过,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大女孩。

我的脑袋一下子涨大了,只觉得脸蛋软乎乎,湿润润,还有一股香味。

我像傻瓜一样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

幸好,她根本没注意我,而是转过头去,向房间里大声叫:“妈,我奶奶找到了!”

在房间里,我被一群人围着,许多张嘴一起问,我完全被搞得“晕菜”了,结结巴巴地告诉他们,我在废弃化工厂地下室遇到老太太的情景。我忘记了告诉他们,应该保护那里猫狗的生存环境。

事情的发展,让我根本无法控制。我吃惊地发现,因为我提供的这条线索,废弃的化工厂一下子热闹起来:403单元的家属找亲人太急切,竟然叫了救护车。

不光是救护车,竟然还叫了警车,因为医院的护士们在化工厂的院子里遇到了狗,说是要保护医护人员的安全。

不光来了警车,还来了报社的记者。一家小报的记者夸张地报道,十几只猫围着老太太不肯散去,人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老太太从猫的劫持中解救出来。

按照这位记者的意思,是猫在绑架老太太,真是胡说八道。

幸而还有人主持正义,就是那个红衫女孩。她在当天下午的记者采访中讲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红衫女孩说:“我的奶奶失踪一个多月,只是变得脏兮兮的了,身体可一点儿没虚弱,而且生活自主能力比以前增强了。原来在家里,老年痴呆得厉害,手脚颤抖,勺子都拿不住,有时候还尿床。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发现她的眼睛亮了,手也不颤抖了,拿东西很有力量,说话也利落多了。我怀疑这和接触那些流浪猫狗有关,因为她学猫叫、狗叫,学得特像,而且也不尿裤子了,大便知道上厕所,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是就多了点儿怪毛病。说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们知道猫有爱清洁的习惯,就是拉过屎以后扒些土盖上,有一句歇后语,叫‘小猫拉屎——盖了’,我奶奶大便后,也在厕所转来转去,像小猫一样,找土盖了……但甭管怎么说,这些猫狗使我奶奶有点儿返老还童,我们应该感谢它们。”

我觉得红衫女孩说的还符合事实。我很为那些被驱散开的猫和狗担心。

然而,更不妙的事情还在后面。市卫生防疫站的一个医护人员发现了躲藏在楼房里的患狂犬病的疯狗,于是开始了一场对化工厂废墟的大清理。

荒凉、僻静的院子一下子热闹起来。首先是捕捉这里的野猫野狗,要检验它们是否也带有狂犬病菌。还要拆掉破旧的楼房,要清除院子里的杂草,要对每一个角落进行彻底的消毒。

当然,这些都是必要的,为了人们的身体健康,为了不使可怕的病菌传染蔓延,清洁的城市里不允许有卫生死角。

可这对老诸葛来说是个悲哀的消息,它苦心经营的“猫狗乐园”被破坏了,它那些伙伴们一半被捉走了,另一半四散奔逃,它们连栖身之地也没有了,成了纯粹的流浪狗、流浪猫。

我很后悔,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我答应过替它保密,却没有做到,一想到这些,顿时心情沉重。

第二天下午一放学,我去了废弃的化工厂。这里已是喧闹声一片。

破旧的院墙推倒了,破楼房不见了,碎砖乱瓦堆成了山。推土机发出轰鸣,载重汽车扬起一阵阵灰尘。

我在附近转了好几圈,看不见一只猫狗。

看了一会儿,觉得很没劲,我去了卫生防疫站。

那儿的人一下子认出了我,失踪老太太被找到的事情,不光上了报纸还上了电视节目。我大小也算是个“名人”了。

只是这名人让我当得垂头丧气。

一个瘦瘦的男医生接待了我。

我问他:“你们捕捉的狗里面有没有一条老金毛犬?”“没有。”他摇摇头。

我不甘心地问:“真没有?”“这些猫狗我都挨着个儿地检查了,绝对没有。”“这些猫狗怎么样?”

那个瘦瘦的男医生说:“邪门儿。”“怎么邪门儿?”我奇怪地问。“除了一条狂犬病发作的狗,别的猫狗一点儿狂犬病菌没带。”

我心里一动,故意问:“这有什么呀?”“不对呀。”瘦医生连连摇头,“那么多猫狗整天吃住在一块,抓抓挠挠避免不了,偏偏就都没有携带病菌。这不可能,除非……”“除非什么?”“除非有一个高超的医生临场指导。”

我心里说:你说对了,岂止是高超的医生,简直是诸葛亮。看来这老诸葛确实了不得。

我注意地问:“你们怎么处理这些猫狗的?”“那条狂犬病发作的狗焚尸灭迹。其余的健康猫狗被章兰流浪猫狗收养中心收养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些流浪猫狗总算有了安全的去处。可不知道老诸葛现在怎么样了,它现在在哪儿呢?

茫茫雨雾中的小亭子

整整一星期,我利用课余时间转了许多地方,始终没有见到老诸葛的影子,我都有些失望了。

这天下午,天阴沉沉的,我放学回家,突然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没带雨伞,正好路过街心公园,我记得有个小亭子离这儿很近,便把书包顶在头上,急匆匆地跑进了小路。刚到小亭子边上,雨便大了起来,亭子外面一片白茫茫的雨线,花、草、树木全笼罩在白茫茫的雨雾中。

四周静静的,没有一个人,我正仰脸望着亭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忽然感到旁边花丛里有条狗的影子一闪。

是老诸葛吗?

我冲到雨地中,仔细地在花丛里面寻找。什么也没有。

我的衣服都被雨水淋湿了,雨水顺着衣领流进后背,凉飕飕的,我十分失望地跑回亭子。

忽然,我的眼睛不由得一亮:我看见了老诸葛,它浑身湿淋淋的。啊,真的是它,我跑出亭子时,它正好跑进来。

老诸葛肯定是看见我了,可是它装作没看见一样,把屁股对着我。它在看一张报纸,一张铺在地上的湿淋淋、皱巴巴的报纸。

我咳嗽一声,用兽语问:“老诸葛,你好啊。”“你说呢?”老诸葛头也不回地反问。

这个老狡猾,不露声色,这比用刻薄的语言骂我还令人尴尬。我愣愣地站在老诸葛屁股后面,被噎得一个词儿说不出来。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你猜我在干什么?”老诸葛突然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它语气十分和缓。

我忙讨好地问:“您在干什么?”“在看报纸。”“啊,真聪明,世界上能看报纸的狗恐怕就您一条,这真是太让人惊叹了,太让人佩服了。”我竭力赞美地说。

老诸葛似乎荣辱不惊,不慌不忙地问:“你猜我在看什么内容?”“当然是最重要的内容。”我不假思索地吹捧,“您的鉴赏水平哪能看一般的赖文章啊。”

有人说“吹捧的话就像蜜糖,能把人吹得晕乎乎,忘乎所以”。

人有这样的弱点,狗肯定更是如此。

我决定用吹捧攻势,一举拿下老诸葛。

老诸葛果然上当了,连连点头:“对,我是在看最重要的文章。”它用爪子连连点着脚下的报纸,转过头来望着我,一脸严肃地说:“我很惊讶,这样重要的新闻,为什么没有上中央电视台的晚间新闻?这可是重大的失误。”

我听了心里直想笑:什么样的重要文章,让老诸葛这样大惊小怪?

我忍不住凑上前去,弯腰低头去看。

老诸葛也把头凑过来:“这位大英雄事迹太感人了,简直感动得人痛哭流涕。”

它的语调假惺惺的,让人感觉有点儿不对味。

我仔细一看地上那张小报,顿时脸皮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上当了。狡猾的老诸葛,兜了一个大圈子戏弄我。小报刊登的是我救老太太的报道。

写文章的记者不怀好心,你看那题目就清楚了:《英雄少年设巧计,驱野猫狗救老太》。

记者为了增加小报的销量,故意把文章写得耸人听闻,编织了一大段故事,大讲我如何冒着被狂犬病疯狗袭击的危险,救痴呆老太太,怎么使巧计捕捉野猫野狗。他把卫生防疫站干的事情、警察干的事情全和我联系到一起了。

偏偏这些内容都让老诸葛看见了,它一定认为是我出卖了猫狗。

我焦急地说:“你不要相信那位记者的话,他纯粹是在胡说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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