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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1-03-08 10:3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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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正正,一蚊丁,PP殿下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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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森林:想你的夜晚数羊没用

脱线森林:想你的夜晚数羊没用试读:

前言

翻开这本书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或者对有些朋友应该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因为这已经是脱线森林的第二本书了。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森林里有一些小动物经历了一些事,变得成熟了一点点,但更多的小动物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天真,没什么改变。

不管变还是不变,脱线森林里的动物都有着各自和时间相处的方式。

有些动物走得很慢,慢到时光都无法带走它,只好跑到它们前面去。就像乌龟幸之助,它好像已经被时间遗忘了似的,从出生时看上去就那么老,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有变得更老一点。

有些动物跑得很快,它们甚至想要快过时间。有只猎豹曾说过,只要你能跑得比时间还快,你就能去到生命中的任何一个时刻。松鼠一灰就很想能跑过时间,它想回到过去某个时刻去改变或者去见证一些事情。

当然大多数动物都只是跟着时间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就像开了一家甜品店的长颈鹿目里,白天醒了就开店招待顾客,晚上累了就闭门读书睡觉,看上去好像对生活没什么要求,其实每天都已经过着最想要的生活。

打开这本书的朋友,希望你也能找到和时间的相处之道,愿你在这本书中能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如何忘记一个人

传说森林里有条神秘的路名为“句号”,这条道路在很久以前被施了咒语,要是有人在“句号”上跑一圈,就能忘掉他跑时想着的人或事。

没人知道那条道路是怎么样的,如果真的存在,也许已经被杂草覆盖了吧,路上长出棵大树也不一定,那就永远没人可以找到了。

忘不掉一个人真的会痛苦得难以自拔,因此每天都有人在寻找这条道路,他们专门成立了小组,每个人分享自己跑过的路线,然后排除掉。

小组的名字没人知道,可能是叫作“一群可怜的蠢货”吧。

也许这群蠢货阴差阳错地获得一种救赎——流了那么多汗,就再也不用流泪了。

如果你不喜欢跑步的话,酒也可以忘记一个人,至少暂时可以,所以狐狸阿北的酒馆每晚都不缺光顾的人。

猎豹先生最近每天晚上都会尝试不同的酒,“跑得快有什么用能把记忆甩在身后吗?”他趴在吧台上问阿北。“不能,但是肯定可以把我甩在身后,所以你不要逃单。”

但是这天晚上猎豹先生却没有尝试新的酒,他说,“调昨晚一样的,也是五杯。”“因为今晚的心情和昨晚一样吗?”“因为昨晚的醉意刚好可以梦到她,我喜欢那个梦。”猎豹先生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还沉醉在那个梦里没有醒来。

所以也没有很想忘掉啊,狐狸阿北边调酒边想。

当然吃也可以暂时地忘记一个人。

长颈鹿目里曾经找到过一种花粉,如果加在蛋糕里,可以让人忘掉一些难过的回忆。

但是这种蛋糕开卖的第一天就有一个女孩子哭惨了。“这个味道,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女孩子说。

当时开心的事情,却成了现在最难过的记忆,而且花粉无能为力。

目里从此再没有做过那种蛋糕。

所以目前只有松鼠一灰找到了可以忘记一个人的方法。

他说:“很简单啊,多爬树就行了。”“可我不会爬树啊。”“所以有机会从树上摔下来,从此失忆。”

画天空的人

松鼠一灰曾见过一个画天空的人。

那时他喜欢溜出森林玩,偶尔会经过离森林不太远的一个小镇子。

在镇外的一处墓地边上,他遇见了那个画天空的人。

那个人在画纸上画着一片又一片天空,有万里无云的天空,也有乌云密布的天空。

他画得实在太好了,如果你盯着画布上的天空久了再抬头去看天上的,反而觉得天上的天空有些不真实。

有次他正在画画的时候看了一灰一眼,突然笑了笑,在画纸上画出一朵胖胖的有着松鼠轮廓的云朵。

结果松鼠一灰第二天偶尔抬头望天时,竟然在天上发现了和昨天画布上一模一样的那朵松鼠云!

不仅仅有这朵云,连它周围的那些云朵也和昨天一灰在画布上看到的非常相似。

一灰激动地跑到那人面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把画在画布上的云朵变到第二天的天空上去的?”

是的,那个人能听懂一灰说的话。他不但可以听得懂各种小动物的话,也能和一动不动的石头和从远方吹来的风聊天。

听了松鼠一灰的话,他笑着说:“因为我是一个画天空的人。”

一灰听他讲,每个时代都有一个画天空的人,一个画天空的人死去后,就会有另一个画天空的人接替他。“你是说天上的天空都是你们画上去的?”“是啊。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那如果有天你们忘了画天空,那天上是不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想应该是这样吧。不过我可不想这么试验一下,如果天空消失一天,这个世界大概就会毁灭了吧。”“那万一哪天你的画笔坏了或者纸张用完了怎么办?”“那我会试着在脑海里作画。不过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毕竟还是在纸张上画出的天空要自然得多。”

画天空的人——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棒的职业。松鼠一灰觉得这简直是全世界最赞的工作了。虽然这个画天空的人在小镇上并不受欢迎。

画天空的人另一个职业是看墓人。镇上的人们都觉得他脑袋不太正常,他们常常看到他蹲在地上和石头说话,和蚂蚁说话,甚至有时还对着墓碑说话。明明看墓人的工钱已经不多,还把大部分的钱拿来买画纸和笔,然后没日没夜地画那些根本卖不出去的画。

但在松鼠一灰的眼中,他觉得这个画天空的守墓人是他见过最酷的人。“我想人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你在做的事情吧?”一灰问他。“我想对那些活着的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不过,等他们死了就能明白一些了。有时我会听见他们在坟墓里叫我,说谢谢我为他们做的这些事。”画天空的人笑着说,“不过被人们看到我对着墓碑说话,应该很恐怖吧?对了,我想很快我也会成为那些埋在墓碑下的人中的一员了,我是说,如果我死后能拥有一个墓碑的话。”“什么?你是说你很快就会死掉吗?”一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刚认识这个人啊。“我想应该很快了。毕竟我都不太记得我活了多久画了多少片天空了。不过别担心,这个世界已经有了新的画天空的人。”

说完,他看着松鼠一灰难过的样子,安慰道:“不如今天我们画些别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专注画天空,都快忘了画别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了。你说,画什么好呢?”

松鼠一灰控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他想想说:“那就画一大片金黄色的麦田吧。”“好的。还有呢?”“再画一片太阳下的向日葵吧。”松鼠一灰这会儿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充满生命力的事物,“对了,还要画一大片果园。每棵果树上都结满了果子。”一灰希望画天空的人能够通过画这些充满生命力的事物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虽然他也清楚这大概是不可能的。

画天空的人一直听一灰说,却没有动笔。“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回家吧,下次你来我一定把画好的这些给你看。”

松鼠一灰和画天空的人告别,他走了十几米远,然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画天空的人。他还站在画布前画着什么,可整个人却好像一点点变得透明。一灰不忍再看,转头朝森林跑去。

松鼠一灰知道他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那个画天空的人了,可几天后一灰还是忍不住又跑去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地方。

那个墓园周围本是荒地,现在却长着一大片麦子和同样望不到边的向日葵。麦田和向日葵田中间隔着一条溪流,一灰沿着溪流跑下去,不久他便看到一片长满各种果树的果园。各种原本不是同一时令的果子此刻全都一起挂满枝头,果园里挤满了来抢摘果子的镇民。他们不知道这些果树是怎么长出来的,但看上去他们欣然接受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奇迹。

一灰很想冲那些人大喊:这些都是一个画天空的人赠予你们的啊,包括果园里这些果子,包括头顶这片天空,他给了你们这么多,可你们却完全忽略了他!

唯一让一灰感到有些释然的是:显然画天空的人了解他所做的一切的意义,也知道他很可能会遭到的不理解和不公正。可这是他的选择,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也没有留下怨言反而留下了一片果园。

松鼠一灰很想念那个画天空的人,每当抬头看到天空都会不由得想起他。松鼠一灰很想对他说句谢谢—谢谢他创造出的那些天空,正是那一片片天空,才让大地上的一切有了可能。

你是特别的

独角兽粒粒从没觉得自己很特别。哪怕他头上只长了一只角,哪怕他是这世上最后一只独角兽。

哪怕每当他走在森林里总是有一些小动物用无比崇敬的目光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偶像,一个活着的传说。

独角兽粒粒没什么朋友,可能是他以前的朋友都去世了。

假设这世上还生存着很多的独角兽,也不代表他就会有朋友。也许他只是天生喜欢独自一个人。

当然喜欢孤单也不是很特别,这世上喜欢孤单安于孤单的人太多了,只是独角兽粒粒的孤单看起来比较合情合理罢了。

没有任何同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大概是任何生物所能享受的最大自由了吧。

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他所做的就是唯一的标准。没有任何人可以评价他,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非议他。

他做什么都是在做自己,都是在做这世上唯一一只独角兽。

尽管如此,独角兽粒粒还是没觉得自己很特别。

哪怕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少女。

那个少女每次来森林里采花时,独角兽粒粒总会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少女第一次看到粒粒的时候显然也有些诧异,但看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也就很快镇定下来了。

独角兽粒粒喜欢少女看自己时见怪不怪的眼神——那眼神就像是在说:这好像是一只独角兽诶,但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独角兽粒粒想,他爱这个女孩,但也不过就是简单地去爱而已,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爱上某个人。

爱或者相爱从来都不是一种秘传的神技。

甚至——这么想简直有点过分——独角兽粒粒觉得他爱上的少女本身也没什么特别的。

也许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女,恰好在某个时候出现在了某个地点,又恰好被一只独角兽遇见并且爱上。

如果非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话,独角兽粒粒想,那大概也是我的爱让她变得特别的。

也是这份也许没什么特别的爱,让独角兽粒粒看到一头大棕熊朝少女冲过去时,毅然地挡在少女身前,把头上的角对着大棕熊撞了过去。

独角兽粒粒撞退了那只大棕熊,接着他感到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独角兽粒粒醒来后发现大棕熊不见了,少女也不见了——他能理解少女的离去,但多少还是有一点失望。

但这一点失望很快就被头顶的剧痛覆盖了。

独角兽粒粒头上的那只角在和棕熊相撞时断掉了。独角兽粒粒看着躺在地上的那只带血的角有些难过。

等头上的痛变得稍微可以忍受的时候,他捡起那只角把它埋在了少女经常采花的那片地下。然后独自默默地走到河边。

粒粒看着水面上那个陌生的自己不禁十分难过。但是后悔吗?粒粒想了想,好像也没怎么后悔。毕竟当时的情景再来一遍的话,即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会冲上去的。

原来,独角兽粒粒想,我竟然可以为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啊。

那么大概,独角兽粒粒看着水里那个变得光秃秃血淋淋的脑袋说,你终究是有一点特别的吧。

在喜欢你的人眼里,你会发光啊!

很多同事没跟变色龙先生说过话,那个坐在公司角落,很少发出声音的变色龙先生。

变色龙先生从小就常常因为没有存在感而受伤,他的额头上有个闪电状的伤痕,是在幼儿园的时候被一只小灰熊撞的。那天小灰熊看到爸爸来接自己了,兴奋地冲向爸爸的怀抱,把变色龙先生撞飞以后还莫名其妙地环视周围:“什!什么东西!”

青春期的变色龙先生为了存在感努力过,那时他喜欢穿一件满是钉子的外套。

然而没什么用。

满是钉子的外套不仅没有为他增加存在感还弄伤了不少没注意到他的路人。“谁让我们是变色龙呢,认命吧孩子。”妈妈和他抱头痛哭。

认命的变色龙先生后来学了计算机,在公司里负责公司的网站,他喜欢网络,因为网络里他被注意到的机会是和其他人平等的。“其实没有存在感也挺有意思的,”变色龙先生跟网络上的朋友自嘲道,“比如我可以不用买票就大摇大摆地走进电影院看电影,没人会来阻拦我。”“所以你现在看电影都是免费的?”“那倒不会,不能占人便宜嘛。”变色龙先生正义凛然。

他怎么敢告诉朋友,有一次没买票随便坐了个位子,正专心观影的时候差点被迟到的野猪大婶一屁股坐死。

那几天,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一个坐向自己的大屁股。

那就一辈子做个透明人吧,这天变色龙先生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还这样想着。一进公司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看。“他真的一直待在我们公司吗?”“第一次注意到他诶。”“这样的人一直待在我们周围,好可怕。”

议论声窸窸窣窣。

变色龙先生很快就知道自己摊上了大事——企鹅老板存在电脑里的重要资料泄露了,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什么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老板的办公室,并且可以破解老板的电脑密码盗走资料。大家讨论了很久以后想到了负责网络的他,想到他以后仿佛醍醐灌顶。“阿嚏!”变色龙先生打了个喷嚏,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问完以后发现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更炽烈了。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企鹅老板的办公室是个大冷库,平时大家没事都不会进去,如果进去都要裹上一件厚棉衣,里面真的是太冷了。而自己碰巧着凉感了冒,这个喷嚏真是打得及时,给自己套上了确凿证据。

这是变色龙先生一辈子最受关注的时刻,他一辈子都渴望被那么多人看到,但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最后找不到真正的小偷,同事们的有色眼光将永远和他如影随形。

变色龙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手脚无措地愣在原地,“小偷!”“公司的蛀虫!”,每个声音都如针扎一样刺痛他的脑神经。

突然一个声音盖过了嘈杂的议论声:“我可以为他作证,这几天我都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他并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个声音有些紧张却充满力量,大家循声望去,是平时也很少说话的蟹小姐。“可是你不会一直注意他啊。”质疑声重新袭来。“一直注意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吗?”蟹小姐憋红了脸,依旧用充满力量的声音说道。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喜欢他。

竟然有一个人,比他还会隐藏自己?

泄露事件后来查明了真相,和变色龙先生毫无关系。但是变色龙先生知道,如果没有蟹小姐,查明真相前他会过得很惨。

为了感谢蟹小姐,变色龙先生邀请她去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没有想着要马上和她谈恋爱,但是也想多了解她。

变色龙先生没想到人会那么多。他挤在人群里,朝着约定的地方缓缓前行。

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有人看到他。

真的有人在叫自己。

他回过头,蟹小姐远远地朝着他挥手,朝着人潮里的他挥手。

变色龙先生感觉自己已经恋爱了。

我能抱你一下吗?

袋鼠先生是森林里最受欢迎的快递员。他运送的物品不仅仅限于包裹和信件,还包括拥抱,亲吻这些特别的东西。

袋鼠先生有一种神奇的能力。如果你十分想念远方的恋人,那么你可以给袋鼠先生一个拥抱,袋鼠先生会把这份拥抱的感触储藏在他肚子前面的口袋里。等他见到你的恋人就能通过同样一个拥抱把这些你独有的感受原原本本地传达给对方。

当然这份工作不仅仅是传递这些充满爱意的事物。比如前几天还在传递拥抱和亲吻给对方的人,也许没过多久就想送给对方一个狠狠的耳光。

袋鼠先生传递过很多爱的拥抱,当然也传递过差不多同样多的耳光和恨意。但他总是尽可能职业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传导体,快乐从他身体里穿过,悲伤也从他身体里穿过,他不对这些快乐和悲伤作任何评价,传递达成后这些情绪也不会在他身体里残留一丝一毫。

这么多年袋鼠先生总是能够妥善地完成他的工作。直到他遇到了斑马小姐。

袋鼠先生第一眼看见斑马小姐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看上去那么羞涩和孤单,像极了工作之外的那个自己。

那天斑马小姐低声叫住袋鼠先生,拿出厚厚的一个信封给他。“能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吗?”“当然可以。只是你需要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信息,我能保证准时为你送到的。”“可我……不知道该寄给谁。我……只是想把一些话说给某个人听。是谁并不重要,但这些话我必须说出来,说出来给这世上某个活着的人听。”“可这样我很难办的啊。”袋鼠先生是真的很为难。“你可以帮我把信随便放在一个人的邮筒里。你甚至不必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也许这样会让那个人觉得困惑,但我相信他读完信会随手把它扔进垃圾桶的,这样的困惑不会跟随他很久,可是却对我很重要。”“你是说,让随便某个陌生人了解你在想些什么对你很重要?即使他不能给你任何形式的反馈?”“是的。仅仅是这样就够了。”

职业道德不允许袋鼠先生做这样的事,但他还是不忍拒绝斑马小姐。他接下了那封信。

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斑马小姐就会委托袋鼠先生寄一封厚厚的信。袋鼠先生每次都尽责地完成斑马小姐的托付。可对于其他顾客的委托袋鼠先生最近却频频出差错。因为他变得无法像以往那样百分百准确地传达委托人的情绪,总是在里面掺杂一些额外的东西。尽管这些额外的情绪微乎其微,当事人自己恐怕都不能察觉出有任何异样。但袋鼠先生无法原谅这样的疏忽。

至于何以会造成这样的误差,原因很简单——是袋鼠先生自己收下了斑马小姐的那些信件。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既能完成斑马小姐的委托,又不会对其他人造成麻烦的方法。

他细心地读了那些信,信里传达的那些情绪也完完全全地贮藏在了他的身体里。只是这些情绪却完全没有可以正当传送出去的出口。尽管袋鼠先生尽量把这些情绪集中在身体里的某个角落,但难免有些偷溜出来的小情绪和别的顾客寄送的情绪夹杂在了一起。

没有办法袋鼠先生只好找到斑马小姐坦白:“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阅读你的那些书信。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乐意一直这么读下去,不过现在……”

袋鼠先生向斑马小姐讲述了自己工作上的困扰。“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和自私才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不,你不用对我抱有任何歉意。你大概不会相信,尽管我已经送出了成千上万封信件,可从别人那里收到信件这还是第一次。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收信原来是那么充满幸福感的一件事。只是毕竟这影响到了我的工作。”“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我想知道,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拥抱你一下吗?”“拥抱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需要把我身体里的那些关于你的情绪都传回给你。现在它们已经快占满了我身体里的每个角落了。”“可是你真的愿意拥抱我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袋鼠先生抱住了斑马小姐。尽管之前因为工作拥抱过很多人,但这次的拥抱是那么的不一样。中途袋鼠先生甚至好几次胆怯地想要松开,但每次内心经历激烈的挣扎之后他却总是抱得更紧一些。毕竟他有那么多的情绪要还给斑马小姐。

时间过了很久很久。直至袋鼠先生确认那些积压的情绪都还给斑马小姐了,才终于松开了她。

但几乎是在松开斑马小姐的一瞬间,袋鼠先生的心却猛然一沉。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在刚才的拥抱中发生了。

袋鼠先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毕竟斑马小姐不是像自己这样专业的情绪传递者,可以做到长时间地传递别人的情绪而不掺杂个人的情感。袋鼠先生此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斑马小姐在刚才那次拥抱中向自己传递的那份感情。一份让他不禁有些脸红的感情。

而想到“专业的”这个形容词,不知道为什么袋鼠先生却有些小小的心虚。他小心翼翼向斑马小姐确认:“我想我刚刚应该没有向你传递一些额外的东西吧?你知道,最近我的工作总是出现一些小问题。”

袋鼠先生还没问完,斑马小姐就像他刚才那样红了脸。这下可糟了,袋鼠先生心想,我怎么会愚蠢到认为自己可以做到抱着她而不泄露一丝心底的情感呢?“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我们还要再拥抱一次吗?”斑马小姐低着头轻轻地问。“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袋鼠先生再一次紧紧地抱住了斑马小姐。

他心里想道:这下可要没完没了了啊。

爱情里每个人都是白痴

小狮子喜欢森林里的梅花鹿,却不敢告诉她,只有向松鼠一灰吐露心事。

一灰:“教你个方法你就知道她喜不喜欢你了,你朝着一棵树吼‘梅花鹿我喜欢你’,然后去数被你吼下来的叶子,就和数花瓣一样,单数是喜欢你,双数是不喜欢你。”

小狮子觉得很好玩,立即兴奋地照做。

结果就像一灰希望的,不仅梅花鹿听到小狮子的告白,所有的动物都听到了。

犀牛厚厚回到家,斑马菲菲感叹:“刚才小狮子的超大声告白真厉害呢。”

厚厚一脸茫然:“什么超大声告白?”

菲菲:“那么响亮你都没听到吗,你都干吗了?”

啊……厚厚不能告诉菲菲,他在路上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庆祝他们认识两周年纪念日。

猫头鹰乌布就比较倒霉了,当时他正在附近一棵挺高的树上打盹,直接就被小狮子的巨吼震落下树。乌布在慌乱中扑腾翅膀,做了几个不太优雅的720度空中翻转,狼狈地坠落地上。如果他用刚才的动作参加跳水比赛,估计可以激起一朵巨大夺目的水花。

但是乌布却是带着笑从地上爬起来,他马上打通女朋友的电话:“你知道吗,如果在空中倒立着看我们常去的那座山,会发现它的形状很像你最喜欢的比卡丘,可有意思什么?我怎么发现的?我是天才呀。”

一灰开心地去找刺猬团团:“你听到了吗,小狮子被我设计了,真好骗,爱情里的人都是白痴。”

爱情里的人都是白痴,旁边的鸵鸟爱莎看着一灰像个小朋友一样,满脸期待地等团团表扬等发糖的样子,深以为然。

穿越时空的树洞

传说脱线森林里的某个地方有一个神奇的树洞,如果你跳了进去,就可以穿越回过往生命的某个时刻。

大部分听到这个传说的人都不相信它是真的,但松鼠一灰却对此深信不疑。

平时只要一有时间,一灰就会不停地寻找树洞,一个一个往里钻。

迄今为止他差不多钻过一百个树洞了,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很脏,却还是没找到传说中的可以穿越时空的树洞。

终于有天乌龟幸之助看不下去了,他对着刚从树洞里钻出来满身灰尘的一灰说:“如果你实在想找到那个树洞的话,我就带你去看看吧。”“真的?你知道在哪?”松鼠一灰又惊又喜。“一只活到我这个年纪的乌龟,还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乌龟幸之助慢慢悠悠地领着一灰到了一棵大树前,他指着树身上那空空的树洞说,“就是这个了。但记得一个人一生只可以钻进洞中穿越一次,而且你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回来。”

松鼠一灰一边答应着一边跳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松鼠一灰从树洞里钻了出来,乌龟幸之助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没有问什么,只是陪着他慢慢走回了家。

一灰到家时,刺猬团团正在屋里等着他。“听说你今天找到那个可以穿越时空的树洞了是吗?”“是啊。”“那你进去了吗?真的回到过去了吗?”“是进去了。可我不记得钻进树洞后都发生了什么。”“那为什么你的眼睛红红的?”“因为,”松鼠一灰说,“我突然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件事。”“那个时候,爸爸刚刚去世,妈妈还在。有天我在家门口一个人玩泥巴,突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大哥哥。“我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反正等我看到他时感觉他好像已经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了。“按理说被一个人那么盯着我应该感到害怕的,但很奇怪的是那时我一点也没有感到任何不舒服。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很像刚刚去世的爸爸。“总之,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也没有向前和我说话的意思,我呢,就继续玩我的泥巴。“过了一会妈妈出来叫我回去吃饭了。她也看到了那个大哥哥。我发现妈妈脸上的神情也有些古怪,像是在为什么感到困惑。但她也没说什么,拉着我的手回了家里。“在进屋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大哥哥。然后我发现——他竟然在哭。“他好像是看着我,也好像是看着妈妈,也可能是在看着我们家的房子。“我从来没见过谁可以哭得那么伤心。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无声无息地,看着我们,在哭。”

树洞二

松鼠一灰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钻各种树洞了。

很小的时候是多小呢?大概是他的爸爸妈妈相继去世了以后吧。

那之后每当一灰特别难过的时候就会钻进一个树洞。

只要待在树洞里一灰就会觉得特别安心。只要待在这里就没人能够找得到他——一灰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有这样的念头其实挺奇怪。毕竟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人会来找他不是吗。

松鼠一灰曾经有次在一个深深的树洞里待了整整三天,就在第三天夜里,他发现了一个奇迹。

他半夜醒来的时候,抬起头来突然看到了一片耀眼的星空。当他意识到自己还身在树洞里时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然后他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看着头顶那片耀眼的星空。

我这是发现了什么啊,松鼠一灰在心里默默感慨,我发现了一整个宇宙啊。

松鼠一灰盯着那片只有他一个人在看的星空看了好久。直到它消失重新回归黑暗。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着那片独属于他的星空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原谅了很多事情。他原谅了爸爸妈妈的去世,他原谅了自己曾遭受过的那么多不幸,他原谅了遇事只能懦弱地躲在树洞里的自己。虽然他一直都不知道,对于这些自己该责怪的究竟是谁。

后来一灰也试着在那个树洞里待过几次,但再也没有见过那片星空。

偶尔他会把这次奇遇讲给身边的朋友听,有的朋友觉得他是在编故事,有的朋友觉得他当时是饿出了幻觉,有的朋友相信他,也找到那个树洞藏在里面等待那片星空的出现。

但只有一个朋友,一个叫团团的刺猬在听过一灰的话后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你那时该有多难过才会一个人在那么黑的树洞里待了三天三夜啊。”

听了团团的话,松鼠一灰“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在哭出来之前,松鼠一灰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时候的自己原来有这么这么地委屈。

但还好,还好有个人发现了你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委屈。

等待是一首不老歌

认识乌龟幸之助的动物们都知道他一直在等待着一只小海龟。

至于他已经等了多少年,现在森林里还活着的小动物就没有谁知道了。

毕竟他们出生时他就已经等了好久好久。

松鼠一灰很佩服乌龟幸之助可以坚持等待那么多年。可乌龟幸之助却对他说:“等待要算这世上最简单的一件事了,因为你只需要静静地待在那里,让时光裹挟着你不断向前就可以了。”“真的有那么简单吗?我不相信。”松鼠一灰说。有时他等刺猬团团半个小时就快疯了。“呃……我想应该是这样:如果你能不抱任何希望地去等一个人,那么等待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怎么可能不抱希望地去等人?等人就是希望能见到要等的人啊。”“一开始确实是很难做到的。”乌龟幸之助说。

在刚刚开始等待小海龟的那些年,幸之助每天都身处在一种莫名的焦虑之中。他必须强迫自己做些什么才能够缓解这种焦虑。

所以他开了一家失物认领处。森林里的小动物们捡到什么东西都会送到他这里来,而谁丢了什么东西也总是最先想到他这里。

他很高兴一些失主在这里找到了他们的遗失物,他喜欢重逢时那一瞬间闪出的光亮。

他也很高兴总有一些没人来认领的物品。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孤单。

他也常常去听火车的声音。

森林前那条旧铁轨永远只有那么几列送货车来来回回。一开始他只能听到这些火车在呜呜地叫,后来时间久了,他开始能听得懂火车的语言。

那些火车每次从他身前经过时会告诉他一些关于远方的人和事。虽然因为时间关系,每次都讲得很短,但这却可以让幸之助觉得自己和远方的时空有了某种联系。

这种联系能够让他更平和地等待在此时此地。

有时那些老火车会向乌龟幸之助发出邀请,邀请他一起去远方看一看。乌龟幸之助总是说下次吧。

很矛盾的是,他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搭上这列车,但同时他又知道自己确实可以随时搭上这列车。

这种好像真的可以一瞬间从这里逃离的想法总是能给他片刻的安宁。

开始时就是这样,他还需要一些忙碌和安慰去帮他度过最初的等待。但当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乌龟幸之助差不多六十六岁的时候,他终于舍掉了内心百分之九十九的希望,他几乎已经认命自己永远都等不到要等的人了。甩掉了希望的包袱,等待瞬间就成了一件轻松的事。

如果世上真的有一种叫作“等待者”的职业的话,那么六十六岁之后的幸之助简直就是这种职业中玩忽职守的代表。

他开始没事就离开森林跑出去到处溜达,再也不向从远方来的船只打听关于一只小海龟的事,有时他一睡几天,醒来甚至会忘了自己要等的是谁以及为什么会开始这种无谓的等待。

可是尽管已经放弃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希望,他内心深处还有一处百分之一的角落。那里长着一只小耳朵,时刻竖立着,认真聆听周围万事万物发出的一切声音,仔细而又小心地试图辨认出那些可能和一只小海龟有关的信息。

就是这只长在心里的小耳朵要幸之助总是无法重新百分百地投入到一样新事物之中,他总是对明天有所保留,对过去有所期盼。

这场等待就像是一场再糟糕不过的长跑比赛:没人告诉你终点究竟在哪里,也没有保证到了终点你就一定能赢得什么。但是乌龟幸之助活了那么久,大道理谁都没有他懂得多。用不着谁来劝他就知道他不能也不应该一直这么等下去。毕竟他总要给自己一些时间,让自己只为自己全然地活一次。

那么就把等待结束的时间定在九十岁那天吧。反正离那天已经没有多少年了。这样即便到了那天还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可总算是等到了要等的时间,这样也可以不那么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一句:“我终于等到了。”

等到了九十岁生日那天,他要告诉自己应该再努力活上至少十年。他准备好在那天把自己从失物招领处解救出来,踏上随便哪一列火车,去一个随便叫作什么名字的地方。

到了那天生日,乌龟幸之助想他也许还会去订一个生日蛋糕,在蛋糕上面用奶油写上祝福的话语:“祝你孤独,并长命百岁。”

死神的游戏

“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麋鹿小姐问道。“可以的。”死神回答。“天气那么热,你还穿成这样?”麋鹿小姐看着他的黑袍和放在旁边的镰刀。“这是职业装,我真的是死神。”“死神也要加班吗?”麋鹿小姐笑了笑,指了指死神的笔记本电脑。“对,要了解死人的生前资料,才能方便把他们带走。”死神的口气很认真。“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死去,你们死神怎么忙得过来的?”麋鹿小姐还是觉得他是在骗人。“首先我们有很多个死神。其次,大多数的人死后都会自己去报到,我们需要负责的死人只是生前有太大的执念,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的。”“执念……你都接触过什么样的呢?”麋鹿小姐已经好奇起来了,比听故事好玩。“比如中了彩票激动死的,会因为还没有享受到花钱的快感而弥留人间。比如为了工作猝死的,会想着没做完的工作而不愿离开。但是更多的,都是因为舍不得爱的人……”“爱一个人真的能有那么大的执念吗?”麋鹿小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已经没有了开玩笑的语气。“当然能,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个酒馆的这张桌子坐一天,没人比你更清楚了。”死神打着字,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的,麋鹿小姐每年的今天都要来这张桌子坐一天,因为她和他是在这里认识。麋鹿小姐对他一见钟情,当时就冒出了“非君不嫁”的念头,而他也答应麋鹿小姐,等他完成必须完成的事情就回来找她,他们把这个日期约定在明年的今年。

然而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麋鹿小姐已经等了一个又一个明年。

能说出这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也许他真的是死神。麋鹿小姐有些头皮发麻,不知道是因为见到了死神还是因为什么,于是想喝杯酒冷静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酒杯。“你急着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这里,冒险走了悬崖边的近道,然后摔了下去。想起来了吗?”死神继续打着字。

麋鹿小姐今天的确走了悬崖边的近道,然后差点滑了一跤,不是差点吗?

空气安静了三十秒,麋鹿小姐的脑中出现了自己滑下山崖的画面,她分不清那是她想象的还是真实发生的,她又抓了一次酒杯,手依然穿了过去,她面如死灰地开始怀疑——自己真的……摔死了?“骗你的啦,那杯酒是我变来逗你的,谁让你不相信我是死神。”一直绷着脸的死神哈哈哈笑起来,桌面上的酒瞬间消失了。“今天不上班,我只是来找我的老朋友叙叙旧的,这张有意义的桌子就留给你一个人吧。”死神合上电脑,去吧台找正在调酒的阿北。“真的不帮我弄几杯‘死神之吻’吗,很简单的,在杯子上亲一下就行。”阿北问道。“神经病啊你,是不是还要选某个色号的口红让我涂上啊?”“你愿意的话也行啊。”

阿北,一只能治住死神的狐狸。“你说她能等到想等的人吗?”阿北看着落寞的麋鹿小姐,有些心疼地问。“反正我不希望她死”,死神喝了一口酒,“她的执念真的强到无法意识到自己死了。”

从没想过能握住一个酒杯的感觉那么好,麋鹿小姐晃了晃酒杯,从死神的游戏中回过神来,看着窗外,继续等待着。

专属于你的大奖

狸猫火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收音机里刚播报完的彩票中奖号码,和他手中的一模一样!

火火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个“中奖绝缘体”,就连最容易中的“再来一瓶”也没中过。

所以火火有个习惯,每次和朋友一起买开盖有奖的饮料,他都会第一个拿。松鼠一灰有一次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笑道:“我先拿走一瓶肯定没有奖的,你们再拿剩下的中奖的机会就大一些了呀,这叫概率,懂不?”

一灰数学不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拧开瓶盖,嘿,“再来一瓶!”

火火握着手中的彩票,仿佛看到最新的游戏机、尽兴的旅行、吃不完的美味连绵不绝地朝他扑面而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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