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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0 02: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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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邢静静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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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爱着我

这个世界爱着我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这个世界爱着我作者:邢静静排版:JINAN ENPUTDATA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4-01ISBN:9787555906636本书由河南文艺出版社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一静静听 静静说

第一次见到邢静静,是在苏州的火车站。那时她还不满18岁,第一次出远门,家里人不放心,作为“陈清贫写作培训网校2014年苏州笔会”的组织者,我也不放心。我对她说:“你只要能安安全全地上火车就行,我保证亲自到火车站去接。”

那一天,参加笔会的几十名成员陆陆续续前来报到,提前抵达的我,在宾馆一楼大厅忙得不亦乐乎。随着接站时间的逼近,我赶紧把登记、安排住宿的事情交代给一个热心的学员,自己打车去了苏州火车站。

不承想,我还在出站的人流中仔细寻找照片中端详过的身影,忽然,左肩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急忙回头,结果在头顶大灯的照耀下,看见了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她高挑的身材配上合体的连衣裙,很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荷花。由于人来人往,她身后晃着的灯光给她的轮廓照出了一圈光晕,使得她整个身子都明亮起来了。从我这边看过去,非得眯缝着眼睛才行。“青春”,“少女”。我的脑海里不觉泛出了这两个词。

原来,调皮的小静静故意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了。

然后我很快发现,虽然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小静静一点也不怕生,很快就和天南海北的同学混得烂熟,还给大家一一贴了标签。从此,每一个人都有了一个与众不同、稍显奇怪的称呼:叔叔,大伯,外婆,小姐姐,弟弟,大娘……

而我,则被她称为“爷爷”。当然,不是因为我年龄真的有多大,而是,她称呼上的长辈都拜我为师,师徒如父子,她觉得应该长两辈地叫我,才贴切。

她的胡乱称呼,却往往能很好地搅热气氛。有小静静在的地方,经常是欢声笑语,欢天喜地。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鸡飞狗跳。

有一次,她和她口中的“外婆”“大娘”疯闹,我在一边,先是笑嘻嘻地看着,忽然,没由来地眼眶一热。我忽地明白,在这疯疯癫癫、胡乱称呼的背后,她却是实实在在地把大家当成“家人”了。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家人”二字,更让人感觉温暖的呢?

而第一次让我对她刮目相看,是在山东济南的一次聚会上。小静静客串主持人,她伶牙俐齿,颇有大家风范,一点也不怯场,她心理素质之强和随机应变的能力让我感叹不已。

中途,我看见她趴在一边写写画画,很好奇她在干吗。走近一看,原来在写串台词!我说:“不是事先准备好的?”她摇摇头说:“不是,我都是现编现写的。”她经常在主持时引经据典,很多诗词名言信手拈来,让人感叹:这小妮子读书不少,而且记忆力还不错,执行力更强!

有了这一次的良好印象,所以,陈清贫写作培训网校成立八周年庆典和我五十岁生日的晚宴及歌舞晚会,主持人自然就选了小静静。

而且,这一次盛会,我特意请来了《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裴艳玲传》 《那莲那禅那光阴》等书的作者——著名作家雪小禅。由于杂事繁多,我分身乏术,就想找一个人去陪伴雪小禅。

当然,我的人选又是小静静。

最终,小静静很好地完成了主持和陪伴这双重任务。事后,雪小禅对小静静赞不绝口,甚至破天荒地亲口邀请小静静去她的团队工作。

说到写作,小静静告诉我,2012年,她的处女作《给自己一个翩飞的人生路》就曾发表在《焦作日报》上。后来,陆陆续续有一些文章发表,但自己觉得进步太慢,所以想报班学习。

其实,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有一点基础、所谓“半瓢水”式的学员。我最喜欢零基础的,完全空杯,老师想怎样往里装都可以,听话得很。

好在小静静还算虚心,还算听话。她严格按照我教的去写,很快就出了成绩,并不断突破她原先的写作范围,进步非常明显。

更让人惊奇和惊喜的是,不到一年,还在她17岁那一年,小静静就因大量发表有力度、有内涵的文字,顺利加入了河南焦作市作家协会,成了焦作市年龄最小的作家,在当地轰动一时,传为佳话。

随后,小静静一步一个台阶,年年都有长足的进步。到2017年9月,小静静更上一层楼,又加入了河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而此后不到俩月,一部书稿又送到了我的案头。

作为指导老师,老怀大慰的我很快看完了这部书稿。我的感觉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小静静多难。从书中,我看到了一系列章节,如《出生十多天,我煤气中毒了》 《差点伤了一只眼睛》 《我被电倒》 《不知道为啥,妈开始经常打骂我》 《自行车车祸》 《被同学勒索要钱》 《差点成了哑巴》……看得人心惊肉跳。

不过,有两句古话说得好:“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也正因如此,小静静才会有超越年龄的成熟,让人由衷赞叹。

第二,小静静敏感。一个人如果从小经历的磨难太多,则很容易早熟,性格会变得孤独,自闭,敏感。

小静静就很敏感,而且,往往会从细微处察觉到一般人不会注意的细节。如《爸爸的“逃亡”生活》 《爸爸为了新房子“赔罪”》 《爸的秘密》 《我去找那个女人》 《原来我是妈妈的累赘》等篇章,莫不如此。

但性格敏感细腻的人,最适合写作了。也许,命运的一切因果造就,都是为了能让小静静最终走上写作之路。

所以,佛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

第三,小静静重情。这一特点在《亲爱的爷爷去世了》 《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 《参加自由撰稿人大会,二爷去世了》 《老师爷爷在异国去世》等文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读到这些文章,我的眼睛几次湿润了。而且,多次联想到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的一句台词:“我想生命到头来就是不停地放下,而最痛心的,是我们甚至没能来得及好好地告别。”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世界上的告别仪式挺多的,比如喝一场大酒,来一场旅行,或者情不自禁地在车站大哭一场。可是后来才知道,人生中大部分的告别是悄无声息的。有的甚至要很多年后才明白,原来那天的相见,竟然已是最后一面。此后即便不是隔山隔水,也没有重逢。于是和一些人拥有过的美好,到最后只能暗自怀念。

我们付出过的感情、珍惜过的相遇、曾经拥抱着以为可以永远在一起的人,原来有一天还是会失去,还是无奈要说一声再会。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爱得比自己以为的要深许多。

所以啊,要珍惜每一个当下,毕竟它们都会成为曾经。毕竟我们谁也不敢保证,有一天,我们之间会不会形同陌路。

当然,除了多难、敏感、重情等特点,小静静最让我难忘的,还有她的勤奋和努力。以至于小小年龄,已经取得了如今的成绩。

因此,我很高兴为此书写下序言,然后,用我最喜欢的西班牙哲学家、文学家乌纳穆诺的名著《生命的悲剧意识》中的一句话,送给加速成长中的小静静:“愿上帝否定你的宁静平和,但是赐给你更高的荣耀!”2017年12月13日(陈清贫,《知音》传媒名编、名记,陈清贫写作培训网

校校长,武汉陈清贫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董事长。曾蝉联2006、2007两届新浪中国博客大赛年度总冠军,著有《天裂:情人失落在六千万年前》 《一个中国军人在越南的奇遇》 《我在朝鲜的三天三夜》 《写稿赚钱18技》 《玛雅星空》 《太阳骑士》等。)序二每一个孩子都应该被世界善待

2017年11月的一天下午,一位女学生来到我的办公室。自我介绍完之后,她从书包里取出一叠装订好的打印稿纸,双手递到我的面前,说:“院长,我写了一部书稿,想请您为我提出指导意见。”

在全校两万余名学生中,我记住了这位来自2015级人文系,名叫邢静静的女生。

我利用两个晚上的时间,细细读了这部自传性质的书稿。我没有想到,这位看似活泼甚至有点调皮的女生,竟然写出了这样一部内容翔实、情感真挚的书稿,一个内心丰富、坚强乐观、热情善良、成熟聪慧的女生形象立时浮现眼前,而同时,我也不禁为我们学校能出现这样一位富有才华的同学而倍感欣喜。

邢静静刚满21岁,但她却有着大多数同龄人不曾经历的苦痛人生。单看每篇的标题,就足以让人触目惊心:《出生十多天,我煤气中毒了》 《差点伤了一只眼睛》 《我被电倒了》《自行车车祸》 《差点成了哑巴》……及稍大,不幸的事件又接踵而来:《被同学勒索要钱》 《亲爱的爷爷去世了》 《奶奶永远离开了我们》 《参加自由撰稿人大会,二爷去世了》 《老师爷爷在异国去世》……让人不禁感叹:人生固然多艰多难,却偏偏为何让一个弱小善良的女孩承受这些不幸!

难能可贵的是,在经历了这些人生苦难与悲痛后,这个坚强的女孩并没有消沉和退缩,而是镇定积极地直面生活,主动乐观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方天空:《我想离家去上学》 《喜欢写作文》 《第一次听说写作网络培训》 《到浙江的服装厂做暑假工》 《偷偷去苏州参加培训班笔会》 《为老家邻居募捐》 《我的创业实践课》 《在新闻网站实习》……

终于,作者的乐观、坚强与努力有了回报,她苦难的生活终于出现了微弱的曙光:《我是优秀之星》 《我有文章发表了》 《上电视,我成了“有出息”的人》 《我成了市作家协会年龄最小的会员》……

在这样的成长转变过程中,她不断体验着人间最美好、最纯真的感情:《不打不相识》 《我的物理老师》 《程老师和张爸爸陪我参加“提前高考”》 《我和驻马店爷爷奶奶的故事》 《去秦皇岛看望张大爷》 《遇见一位台湾爷爷》……从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中,我们读到了作者那颗善良、感恩的心。

但是,在这些美好的情感之中,唯独缺少一个小女孩在成长过程中,最需要的母女情与父女情。这是为什么呢?这可以作为一个“谜”留给读者。作者用她那朴实的文笔,细腻的情感,向我们慢慢揭开了这个家庭的秘密,从而让我们认识到:家庭的和睦、父母的态度对孩子的成长该是何等重要!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作者的视野和思想并未局限于个人家庭的狭小空间,而是开始关注更为重大的社会问题。比如,《当“留守儿童”的日子》记述了“留守儿童”的艰辛生活,《被同学勒索要钱》描写了“校园欺凌”的可怕场景,真实记录了对当事者心理的严重伤害,《爸爸努力挣钱》则反映了农民如何脱贫的重大问题……

作为一名职业技术学院的在校生,作者叙述的《我的创业实践课》则是学生了解社会、践行高职教育“工学结合”精神的经典案例。主人公“我”发挥自己文字方面的特长,到一家经营化妆品的公司做文案策划,“我”在工作和压力面前,“没有退缩,积极面对,迎难而上,最终帮助公司签订了四单合同,金额十几万元”,“我”本人“还第一次挣到了上万元‘巨款’”。读到这里,真让人由衷地赞佩,小小年纪却敢于担当,勇于进取,最终以实习生的身份,为公司做出了贡献,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回报。

收获还不止这些,“我”通过职业实践,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在文案策划工作中……必须站在读者对象即消费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而绝不能自说自话,自卖自夸,这样才能达到有效的宣传效果。”“不管是写作也好,还是处理其他任何事情也好,必须走出‘小我’和‘小世界’,要面对‘大我’和‘大世界’……这样,个人思想才会不狭隘,才能在人与人的相处中达成更多理解与和谐”。

作为一名高职院校的大学生,邢静静的许多经历对所有同龄人,尤其是高职院校的同学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借鉴,我作为邢静静所在学校的老师,很愿意为广大青年读者推荐这部书。同时,我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当然,也是一位家长,认为这本书也十分适合广大教师和家长群体阅读。因为,我们从这位年轻女孩的人生经历中,也会得到思考和启示,那就是:我们该如何做到懂孩子,爱孩子,成就孩子。

每一个孩子都应该被世界善待。邢静静的明天一定更加温暖和精彩。

是为序。2017年12月25日(谭水木,许昌职业技术学院院长)第一章童年:当“留守儿童”的日子出生十多天,我煤气中毒了

1996年,深冬时节,大雪纷飞的一天,我降生在豫北黄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庄。我和我的哭声,像雪花一样,纯净,剔透。

我的家庭是一个大家庭,我的爷爷一共有兄弟三人,爷爷排行老大。我有一个大伯,三个叔叔,一个姑姑。如果加上另外两位爷爷的子女,叔叔就变成了六个,姑姑就有四个。事实上,我三位爷爷的子女确实是按照年龄统一排行的,这让我学会从1数到10的年龄比其他孩子早了一些,也让我在以后的日子中,有更多同样疼爱我的人,来分享我的眼泪和欢笑。

按说,我出生的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早已吹遍了神州大地,吹绿了黄河两岸,可是我的家庭(准确说是我爷爷的家庭)却依然贫困。比如,三爷爷暂时借给我爸妈的婚房就很小,很简陋,卧室跟厨房只能用几块简易的木板隔开。我小时候曾经无数次想过: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有辣条和雪糕吃,而我没有?长大后第一次听到“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一大家子在麦田里一起收麦的场景,而是恍然大悟似的总结出诸如“有时候人口多也是导致家庭相对贫穷的原因之一”这样自以为是的道理。

虽然在我的老家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仍然存在,但是在我大伯家的小哥哥出生一年之后,我这个“千金”的到来,对于整个大家庭来说,仍是一件比多收了一千斤麦子还要开心的事。(后来,我经常会有疑问,那时我的爸妈是不是真的开心,还是开心中有遗憾?)七十多岁的老祖奶甚至说,我出生前,“喜鹊在房檐上来回地叫,还在土房掏洞安了家”。也许,我那头昏眼花又多病的老祖奶,这一次真的没有听错看错。

爸妈给我起名叫静静,也许是取安静、平静义,也许并没有特别的含义。

我叫静静,我的“小日子”却不安静,不平静。

我出生十多天后的一个上午,一家人和几位邻居在屋子里围着火炉聊家常。北方的冬季,天寒地冻,农人们没有事做,也没法做事,大都这样度过,即所谓农闲——我长大到过南方之后,发现南方和北方的不同,我就想,北方普遍没有南方富裕,是不是也跟气候有关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新手”妈妈突然想起了我:“孩子还在睡觉……不对啊,这个点应该醒了,怎么没哭呢?”妈三步两步跑到隔着木板的卧室,看到了床上的我——口吐白沫,脸色发紫,嘴唇暗黑,好像断气了一般。

妈妈带着哭腔大喊救命,房间里立时乱作一团。“可能是煤气中毒了。”有经验的人说,“快打开窗户!”“把孩子脱了衣服抱到外面雪地上……”爸爸把我抱到外面,妈妈一边哭一边对我连掐带拧。

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情形有多么凶险,以至于好几个人出于好心却悲观地对我妈说:“孩子看样子应该是不行了。拿个好纸箱,把里面整好,备几件好衣服,把孩子放进去装好封上,在祖坟下角挖个坑埋了吧!”

我七十多岁的老祖奶此时一点不糊涂,她在雪地里和我妈一个抱着我,一个用她们认为有效的方法对我进行急救。老祖奶大声斥责关于我已经“不行了”的说法,她坚信这个来到世上才十多天的女娃还活着,并大声宣布:“谁都别动我的重孙女!她出生前家里喜鹊搭窝,一定是个有福的主儿,不会就这么死了。我烧香拜佛磕破头,也要把我重孙女救回来。”

也许是这份亲情真的感动了老天爷,也许我真的是个有福的主儿,许久,我竟然缓过了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又被抱回了屋里。老祖奶和我爸妈上香磕头感谢老天爷保佑。可是刚磕完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孩子虽然活了,可谁知道脑筋会不会被毒坏?长大了要是个傻子可咋办?”这么严重的问题,突然扼杀了我获得重生后大家的喜悦心情,满屋满院由热闹陷入了沉寂,如果雪地上掉一根针,声音都会显得刺耳。

一家人又陷入了恐慌,我的糊涂的奶奶带着哭腔说:“咱家里穷,又有病人,孩子他三个叔还都没结婚,咱家连个房子都没有,粮食也紧巴。这孩儿长大了要真是个傻孩儿,我们一家哪有钱给她治病啊!下辈子可不要再托生在咱这贫苦人家了。”大家听了,纷纷摇头叹息。

在这决定我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爸止住大家的议论,站出来大声说:“老天爷让我闺女活过来了,我就不信咋还要把她夺走!万一这孩子和正常人一样呢?就算真的是傻子,我再苦再累也要挣钱给她看病。”

我爸一发话,大家都不再说什么了。

我终于在这户农家活了下来。

镇上建了一个纸箱厂,春节后,爸开始到这家厂子打工赚钱。因为爷爷奶奶生病需要买药,爸每月除了把这份钱留出来之外,剩下的钱都攒起来——准备给我以后治病用。因为爸也不知道我长大后到底傻还是不傻。

爷爷抱我出去串门时,被人问得最多的就是:“你家女娃长大真是个傻孩儿可咋弄?你和她奶奶都有病,还有老母亲,上有老下有小的。”爷爷抱紧我说:“这是我家娃,傻不傻我们都要养。”

那天,爸下班后躺在木板沙发上,把我放在他肚子上跟我说话:“闺女,不管你傻不傻,爸回到家看见你抱着你,心里就高兴。”说完,爸还开心地挠了挠我的小肚皮。

我可能真的被爸挠痒了吧,竟然看着爸笑了起来。

长大后妈告诉我,那一刻,爸激动得快哭了,他抱起我对妈说:“我闺女会笑了,我闺女会笑了!”还没等我妈反应过来,爸又抱着我飞快地跑到爷爷奶奶面前,让我给他们每人笑一个。

后来,我不但会笑了,还会叫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他们对我也不再那么严肃和小心翼翼了,他们也开始对我笑,因为我和大家都是一样的,正常的。

多年以后,我看到自己一张一周岁左右时的照片:我穿着厚厚的棉袄棉裤,红扑扑的小脸露着笑容,在一片麦田里,正蹒跚学步。嗯,确实,看这张照片,我还真不像傻孩子的样子。差点伤了一只眼睛

煤气中毒的事是我10岁那年妈告诉我的。妈说当时发生这件事,一是因为我太小,抵抗力差,二是卧室里的通风毕竟不如外面房间畅通。幸运的是,从那以后,我家族的大人们吸取了教训,再也没出现过类似的可怕事情。而我们村子和几个邻村,至今几乎每年冬天都会听说有煤气中毒的事发生。

我两岁那年,我妈因病做了一个手术,据说会影响到生育。妈受了苦,可是我在家里的地位却从此提高了,而且全家人都很默契地再也不提我以后傻不傻的事,连玩笑也不再开——如果妈不能再为我生弟弟或妹妹,我好歹都是家里的独苗了。

家里穷,妈做手术又花了很多钱,邻居小孩子们都有“小饼干”吃,我没有,经常会盯着人家手里的饼干出神,实在忍不住了甚至会出手去夺。爷爷不忍苦我,暗地里减少了每月的买药钱,省下来给我买“小饼干”,还对爸妈说:大人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没有显出病态,反而生龙活虎,这让家人更加安心了。妈养好身体之后,爸除了正常上班,还借了钱和妈去外地收购麦子、玉米,再转卖给粮站赚点差价,而我每天除了蹦蹦跳跳追着还是大孩子的叔叔们到处跑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摆弄家里那几张已经摇摇摆摆的旧板凳。

那天,爷爷奶奶在院子里忙农活,我在屋里从老爷椅上往几乎散架的小椅子上蹦,小椅子彻底散架了,一根钉子扎进了我的左眼角,我的哭声响彻整个院子。爷爷跑进来看见我满脸是血,再看到散了架的椅子,便明白了一切,抱起我就往村医务室跑。一路上我的哭声又引来了很多人,有焦急打探的,有热心帮忙的,当然也有看笑话的:这孩子真是投错了胎,还不知道会不会傻呢,现在又要成了瞎子。

在医务室简单包扎止住血之后,爷爷问村医:我孙女的眼睛会不会瞎?村医说:钉子扎在眼角,但是有没有扎到深处,会不会瞎?我这儿没有仪器也查不出来。回到家,爷爷对奶奶说:这孩子大灾不断,她妈也不会生了,要是眼睛真瞎了,咱老二就这一个闺女,可咋办?

为此,爷爷两天里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向我爸妈交代。

爸妈回来以后,看到眼角包着纱布的我,都吓坏了。好在几天后拆了纱布,我看东西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

长大后,我经常从电视上网络上看到一些新闻,大人因为各种原因把小孩单独留在家里,或者仅仅因为小孩脱离大人的视线和照看范围,结果导致小孩发生意外,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啊。

我的眼睛虽然没有瞎,可是左眼角留下了一小块伤疤,至今,每有眼泪淌过的时候,伤疤会隐隐地疼。有时我会想,要是一个人哭的时候,可以选择一只眼睛流泪就好了,我就选择右眼睛,这样我就不会伤心之外再加上左眼角疼了。

要是以后这一辈子都不会伤心流泪就更好了。

不久后的一天,爸带我去见了一位陌生的阿姨,并说“这是我女儿”。阿姨抱着我看了又看。我不知道爸为啥带我给这位阿姨看,难道是想向人说明和展示一下,他的女儿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那么小,我可不懂大人的事。我被电倒

人生成长的道路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句话用在我的身上似乎特别合适。

我指的不是贫穷,因为三岁多的我还不懂得这些,我说的是另一次极危险的经历。

爸不知道从哪儿弄回一些锯末,用来烧火做饭。锯末有点潮湿,不容易点着,点着后也不容易燃烧,爸就又弄来了一个旧的电动鼓风机,放在灶台边。妈做饭时,接通鼓风机,风经由一根铁管吹向灶里,锯末借着风力,呼呼地燃烧起来。

我可能被鼓风机的响声和红通通的火焰吸引,趁妈转身去舀水,蹒跚着走近灶台,左脚刚迈出去,“啪”的一声响之后,我全身一麻,一下子仰面向后摔倒了。

妈听见我的哭声赶忙跑了进来,抱起我查看怎么回事。后来,妈看到我左脚小指处皮肤烂了一小块皮,像烧伤了一般;再往地下一看,接着鼓风机的电线竟然有一块裸露出了金属丝,妈知道我是被电着了。

我真是很幸运,妈也很幸运。我摔倒时,左脚尖扬起,脱离了电线——如果仍旧保持接触,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接下来妈来抱我,肯定也会被电着……

我被摔得头疼了两三天,妈更是被吓着了。后来,妈说,那以后很长时间,妈只要看到电线就害怕。

我伤眼睛那一次,爸妈没有追究爷爷奶奶的责任;这一次我被电倒,爷爷奶奶也没有追究爸妈的责任。爷爷抱着我说,要是有钱给孩子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可能就不会乱跑了。

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总有些伤害防不胜防。有些伤害过去了就过去了,从没被记起,像没有发生;有些伤害会一直伴随着记忆,伴随着身体。爸爸的“逃亡”生活

爸妈是自由恋爱。他俩在上世纪90年代打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顶住农村犄角旮旯的闲言碎语走到了一起,这让我的母亲和娘家有了“疙瘩”。要知道,我的外公家差不多是当时村里的“首富”,米面满仓;而我的爷爷家,却几乎是我们村里的“首穷”,日子紧巴,甚至有时无米下锅。

在我发生煤气中毒事件后,外公外婆来看我,妈妈本人以及爸爸一家与外公家的关系有所修复。可是爸十分要面子,婉拒了外公家对他的金钱和物质的帮助。

我上幼儿园之后,爸还在纸箱厂上班,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挣十几块钱的工资。为了多挣点钱,爸有时下班后还要骑自行车跑到邻村杀猪卖肉。所以,我的家中虽然贫穷,一家人倒是能经常吃到爸带回来的猪肉,我也因此长得比同龄小孩略强壮些。现在回想起来,那也许是爸有意无意间对我的弥补吧。

几年过去,我渐渐长大了,一家三口仍挤在三爷爷家当初借给爸妈的婚房里。许是家人对我太“纵容”,我像男孩子一样踢天蹦地,夸张一点的说法就是“所到之处,家家闭户”。我会把邻居同龄小女孩的头花抓掉,吓得人家哭着跑回家;去外公家,对门的小哥见了我吓得直往奶奶身后钻;一只小狗在我身边蹭来蹭去,我竟“咬死了那只狗”。长大后经常听到一句话“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是新闻”,我竟还真的咬死过一只狗,以至于到现在我看到狗就心生愧疚和爱怜。

我胆子不小,但是有一天突然发生的一件事真的吓着我了。那天傍晚,同村六七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我家门口,大喊我爸的名字让爸出来。当时爷爷和爸都不在家,妈大着胆子上前询问是怎么回事。对方只是说我爸把他们打了,至于为何打,并没有详细说。他们在我家屋里屋外找了一遍,没找到我爸,不甘心,就报了警。我一见警察来了,想到可能是来抓爸,哇的一声就哭了,大叫着要爸爸。直到确定我爸不在家,那几个人才悻悻地走了。

那些天,我一直没见到爸,也不知道爸去了哪里。那些人三天两头就要来我们家闹上一闹。

过了好多天,一个晚上,爸突然回来了。许多年后我仍然记忆深刻的是:那晚,爸在家里睡,和妈把木头门的门闩上,又搬了铁衣架顶住门,床头还放了一根粗钢筋棍。然后,爸抱着我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没有看见爸,问妈爸去哪儿了,妈说:“千万别对人说昨晚你爸回来过,谁问你见爸没有,你就说没有。”我糊里糊涂地点点头。

傍晚的时候,我看到老祖奶端着一碗饭往胡同那边去了,我出于好奇跟在她身后,远远地看到老祖奶旁边坐着一个人正在吃那碗饭。我走到跟前一看,那人竟然是爸。接下来的几天里,爸白天躲在那里,有时晚上回家睡觉,但床头的那根钢筋棍一直都在。

好几年之后我明白一些事理时,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爸。原来,就在一群人来我家找我爸的那天上午,爷爷兄弟三人还有爸去村里的小分队开会,商讨耕地分配问题。由于分配方案对我家明显不公,爷爷不同意,起了口角,他们便围住爷爷开始推搡辱骂。我爸在外围看到爷爷受欺负,哪里忍得下,拿起板凳对几个领头的抡过去,对方有人受了伤,我家人也趁机散去……爸也因此过起了“逃亡”生活。

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过了几个月,爸终于可以安心回家住了,“时刻准备战斗”的日子也结束了。

但是后来,爸还是在万般无奈中,以另外一种方式,被迫为此“还了债”。我有妹妹了

我六岁时,妈怀孕了,全家人都很激动——原本家人都以为妈妈不能再生育,没想到她竟然又怀孕了。检查是个女孩,妈不愿意要,说已经有一个女孩了(妈并不知道那场手术会影响到生育)。爸和爷爷执意要,说不管男孩女孩我们都要,万一静静以后变傻,也有个人照顾。爸求外公外婆来劝妈,说:就静静这么一个娃,多孤单,再生一个和她做伴,也好过她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以后有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医生也说,既然怀孕了就生下吧。于是,我的妹妹带着“重大使命”来到了这个世界。

除了接生婆,我这个小姐姐是第一个抱她的,看着小小的人儿在我怀里的可爱模样,我开心得不得了。

妹妹长得很漂亮,我一有时间就会抱她,陪她一起玩。和漂亮的妹妹比,我这个姐姐长得真丑,而且越长越丑,一点女孩子样儿都没有。爸和妈经常会感慨:“咱俩都不丑,为啥大闺女这么丑!”后来老祖奶干脆直接管我叫“丑丑”了,家人甚至也渐渐用这个新名字代替了“静静”。

长大后我看到网上的新闻,说许多年轻的父母想要二胎但是很顾虑老大的感受,还有所谓“熊孩子”得知妈妈要给自己生弟弟妹妹,发脾气啊抗拒啊甚至以死相逼,我觉得这真的是太矫情了。我的感触是,且不说十来岁的孩子是否真的懂得这些,就算有什么所谓的意见,也不过是一时的“孩子气”而已,一个小屁孩一时的小脾气难道还真的决定了弟弟妹妹能否来到这个世界?等真的见到一个可爱的小娃娃每天能陪在自己身边,作为小哥哥小姐姐,开心还来不及呢!

有了妹妹之后,虽然我原本好吃的好玩的就不多,但我总是想着先给她吃给她玩。当然,有时我也会“欺负”妹妹,和她顶脑门把她顶倒啊,拧她一把就跑啊,拿着一块糖高高举起让她够不着追不上啊……妹妹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爸爸为了新房子“赔罪”

家里的房子住不下了,叔叔结婚也需要房子,爸和妈就商量要盖新房子。

暮色下,妈怀里抱着妹妹,手里牵着我,匆匆走到一户红油漆大门前敲门。门开了,一位官家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按辈分,我唤那男人“爷爷”。他转身回屋,我们娘儿仨跟在他身后进去。妈跟那爷爷说明了来意:我家想申请宅基地(我们那儿叫“放地”)。爷爷听了,叹了一声。话说开来,我在一旁也听得八九不离十。爷爷的意思是,放地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要请其他几个队长一起来商量——而那几个人,正是当初跟爸打架的人。

爷爷跟妈说:“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们,当初的事结下的梁子直到现在也没解开,这地,我一个人放不了。”妈妈说:“我是你的侄媳妇,我叫你一声叔。当初,就是因为分地不公才出的事,他们也有责任;再说,有人要打自己的爹,作为儿子,他在场哪能不动手?能眼看着自己的爹挨打?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那位爷爷半晌没言语,想了想,最后跟妈讲:“你让孩儿他爸摆个酒,我把他们都叫上,一起吃个饭把这事说开。咱就委屈委屈,先让他们把这地给咱放了。”

几天后,爸和妈拿着红包,又带了酒出去了,我在家带妹妹,隐约感觉“放地”的事情有了眉目。

果然,第二天,我家人和另外几个人就在一片空地上走来走去,还拿着尺子量。我知道我家要盖房子了,就要有新家住了,我欢呼雀跃着跑来跑去。

几年后,我听妈和婶婶谈起当年盖房子的经过。爸请那些人吃饭时,那位爷爷对爸说:“去给你爷(对方中的长辈)跪着端杯酒赔个不是,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明天咱就量地放桩基。”

我看到妈说起这些的时候,眼泪快要流下来了。我安慰妈说:“爸是为了我们一家,能屈能伸。”

爸爸“逃亡”和“赔罪”的经历,在我幼年的记忆中,算是印象比较深刻的两件事。此后的好多年里,每次我从外面回来,在家门口,看到漂亮的房子,宽阔的院落,想到那个给了我生命给了我一个家的男人,我的心里说不上是悲凉还是温暖。我家盖上新房子

爸妈借了很多钱,开始盖新房子。

我家盖新房子,我是全家最开心的人了。

平时,家里是没有什么好菜吃的,大白菜是我最常吃的菜了。因为缺少味道,我喜欢多放辣椒,多放盐,这也让我养成了口味重的习惯。

可是家里盖房子的时候,我就能跟着吃到好吃的饭菜了。我们村里人家盖房时,都是请街坊邻居来“帮工”,“帮工”是不给工钱的,但事主家要负责一日三餐,干活时间里要茶水香烟伺候。

工人们上桌吃饭,我作为小孩子是不能上桌一起吃的,要在一旁等着大家吃完再吃。我总是担心饭桌上好吃的被吃完,过一会儿就假装路过,往桌前凑一凑看看还剩没剩。

那天的晚餐,两个饭桌上每桌都有一条鱼。炖鱼的味道可真香啊,他们吃着,我忍不住到饭桌前去看。不好了,其中一个饭桌上的鱼就要被吃光了,我有点着急,不敢再继续看,心里希望他们的筷子不要再去夹鱼。

这个饭桌上的鱼还是被吃光了。幸运的是,另一桌可能是因为吃饭的人少了两位吧,竟然还剩了一点点鱼。妈知道我的心思,把这剩下的鱼都给了我。

我不急着住新房子了,我宁愿房子盖得久一些,那样我就天天有好吃的了。当“留守儿童”的日子

房子盖起来,装修就谈不上了。我们搬进去之后,门是一块可以移动的大木板,窗户是用油布临时遮挡的。

那些日子,爸还是在纸箱厂上班,一天十几块钱的工资。因为盖房,也无暇去杀猪卖肉了,家里的伙食比以前更差,一家四口几个月吃饭不见油,都是水煮白菜下面条或者面汤配咸菜,更不要说我和妹妹能吃到零食了。妈兜里装了10块钱,一个星期后那10块钱还在兜里装着——她舍不得买任何东西。我穿的衣服也都是表姐送的旧衣服。那几年,新衣服对于我这个小女孩来说,是一种奢望。

有一天,我听大人们议论,说妈又怀孕了。这对于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又喜又悲,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是怎么样。但爸和妈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因为是超生,为了躲避“抓计划生育的”,爸和妈带着妹妹偷偷住在了爸上班的纸箱厂,正在上小学的我成了“留守儿童”。

奶奶仍住在老院子里,爷爷陪着我住在门窗透风的新家。新家里原来的软床垫、电视机和衣柜等都搬到邻居家了——怕有人来把这些东西都搬走。爷爷特别交代我:“对外人不能说妈妈怀孕了,要问妈妈去哪里了,就说到外地打工了。”

新家就剩一床疙瘩得不能再疙瘩的破棉被和一个木板床,晚上我和爷爷挤在一起,嫌冷的时候就往爷爷怀里拱一拱。白天,爷爷很早起来给我煮粥,我吃了后再走路去上学。

新房子还没有通电,有时候布置的作业很多,天黑之前我根本就写不完,爷爷就拿上凳子陪我到路边的路灯下写作业。灯光昏暗,我的作业本上的字几乎都是保量不保质。天越来越冷了,在路灯下写字的我冻得手直哆嗦,爷爷便买了蜡烛陪我在家里写。为了省蜡烛,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爷爷都会先把蜡烛熄灭。

爷爷喜欢听收音机放戏。晚上我写完作业后,爷爷就会打开他的破“匣子”,专门找豫剧听,像《穆桂英挂帅》 《打金枝》等名段,我跟着爷爷不知听过多少遍。爷爷高兴时还会跟着收音机唱上一会儿,我也因此跟着学会了几段,我当时不太明白唱词,但是唱腔都印进了脑海。

我们一老一少在一起生活,爷爷教会了我煮粥,炒菜,烙饼,包饺子,说外面的饭呀饼呀都太贵,还是自己在家做,好吃又省钱,还说我以后嫁人也不会被嫌弃不会做饭。

那时爷爷的身体并不好,我总想着能替爷爷分担点家务。家里没有水井,吃水都是爷爷用水桶和扁担从邻居家挑回来。我趁爷爷不在家自己弄水。起初,我用手拎,只能拎半桶水。我发现这样效率太低,要往返很多次才能把水缸填满,太累,手也被磨出了血泡。于是我也学爷爷用扁担挑,每个桶接不到一半的水,可我掌握不了平衡,很多次被水桶砸到,或摔在地上,弄一身的泥水。摇摇晃晃的水桶,摇摇晃晃的小女孩,在几十米长的路上往返,谁也没看到扁担下面破了皮渗出血的肩膀。

有时我很懂事,可是作为一个小女孩,我也想要穿花衣服,也想吃零食,而这些对于家庭贫穷的我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一天,吃过午饭去学校时,我不小心碰掉了爷爷的外套,里面滚出几毛钱硬币。我心里忐忑地想,这件衣服爷爷好几天没穿了,这几毛钱他应该忘记了吧,我拿走花了他应该也不会知道。我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在心和嘴的斗争中,我站在了“嘴”这边,我把那几毛钱拿到学校买了零食,辣条和糖果的美好味道充斥着味蕾,我心里那份偷拿钱的不安也随之消散。

第二天,东窗事发,爷爷问我,他兜里的钱呢。我不敢说话,爷爷知道是我拿去了。我想承认又不敢承认,我知道做错了事情,说出来会被爷爷打。可是最后,我虽然没说,还是被打了一顿,我一边挨打一边承认了。我哭着说天天看到同学们买好吃的,我从来没有;他们都有好看的衣服,我也没有。爷爷打完我,又把我拉在怀里说:咱家虽然穷,但是不能“偷”。现在不打你,就怕你以后再犯错。爷爷知道苦了你,但是这顿打,是要让你长记性。

我承认我当时怨恨过家里的贫穷,也怨恨过爷爷打我。多年以后我在离家很远的城市写到这些时,内心里是感激,感恩。当时爷爷打了我,让我在以后的日子没有再犯错;又让我懂得,人穷,不是穷一辈子,只要努力,一定能够改变。我曾经拥有5块钱

爸有时会回来看我和爷爷,给我带两根棒棒糖或者给我一两毛钱。

有一天我跟爸说想妈了,爸说等周末就带我去见妈。

周五下午爸回来了,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找妈。这是我和妈分开以后第一次见到她,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我又看到妹妹了,抱着她亲了又亲。妈托人在街上给我买了凉粉,我依偎在妈身边,吃得真香。院里做泥人的老伯,送了我很多泥娃娃,有绿的、粉的、黄的、红的,栩栩如生,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拥有这么多玩具。

这一天,我还差点拥有一笔巨款。

我去厂里的公共厕所,竟然看到厕所里有5块钱。我拿小棍子把钱挑出来冲洗干净,然后如获至宝一般把它捧着,又举着,在阳光下闻它的味道,那洗不净的臭味简直比玫瑰花都要香。我甚至开始想象,这5块钱可以买多少根棒棒糖,多少块饼干……

可是回屋见到妈时,妈正好在翻身上的口袋,说丢了5块钱,问我看到过没有。我顿时傻了眼,跟妈实话实说在厕所里捡了5块钱。我本以为这么久没见妈,妈会把这张又脏又臭的5块钱给我,可是事情并不如我意,妈把5块钱收了起来。我长这么大拥有最大一笔钱的时间没超过10分钟。

走的时候,妈允许我把老伯送的泥娃娃带回家。我把泥娃娃都小心翼翼地装到篮子里,紧紧抱着,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童年,傻傻的快乐

我的童年记忆里,除了泥娃娃,还有一些同其他孩子一样简单的傻傻的快乐。

我曾是小小牧羊女,和爷爷一起去田野里放羊。我拿过爷爷手里的皮鞭赶羊,那鞭子怎么甩也没有爷爷甩得响亮,倒是把羊吓得四散奔逃。我怕它们跑丢,赶紧去追,我越追羊越怕,也就跑得越快,我追不上,干脆坐在地上大哭。爷爷却在远处哈哈笑,说你不用管它们,一会儿就会回到羊群里来了,我这才破涕为笑。爷爷从怀里掏出两块小饼干给我,不知道是对我的安慰还是对我帮助“放羊”的奖赏。

老家的麦地里有棵柿子树,很是粗壮,要两个人伸起胳膊才能圈住它。现在我长大了,它还是如我初见时的模样。记忆中,深秋时节,金灿灿的柿子在枝头摇曳,我和爷爷奶奶去摘柿子。我像小猴子一般爬上树,坐在树干上摘下一个,咬一口,有点硬,扔掉,再摘一个,再咬一口,还是扔掉。这时,奶奶的训斥声从树下传来,我在树干上晃着腿说奶奶你现在想打我也够不着啊。奶奶的训斥变成了叮嘱,说你可别像柿子一样掉下来,然后弯腰一个个把我咬过的没咬过的柿子从地上捡起来拿回家做成醋。

对于小孩子来说,一年中最高兴的日子还是春节。每个小孩都盼着春节时的好吃的、新衣服、压岁钱。春节那几天,能吃到平时难得一见的炖鱼和炸虾,每个菜里也都有肉,我吃得嘴唇泛着油光。

我最喜欢到几位爷爷奶奶家里拜年,作揖磕头只是仪式,小小的心思都在作揖磕头之后:偷偷瞟一眼爷爷奶奶从兜里掏出的钞票有几张,硬币是大还是小。紧张又开心地接过来,妥妥地攥在手里,跑到旁边偷偷数一数,喜滋滋装进兜里,再拍一拍按一按——拜年算是结束了。

春节期间,村子里的秧歌队每天都会扭秧歌,踩高跷,拉小车。我最喜欢追着队伍听敲鼓打铴锣的声音,“锵锵锵锵锵,锵咚锵咚锵”,铿锵有力的鼓点伴着大人的秧歌步,我越看也越觉得起劲儿呢。我又有了弟弟

我的奶奶是典型的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糊涂而又固执。当“留守儿童”期间,奶奶虽然也会照顾我,但是经常埋怨说我成了她和爷爷的拖油瓶。

那天下着大雪,我放学时直接回到了老院子。刚进屋,奶奶跟我说:“快回你家,你爸妈回来了。”我激动得手舞足蹈:“我妈妈生了小弟弟吗?”奶奶说:“不知道,你回家看就知道了。”

那条一里长的被雪覆盖的街上,我上身穿红薄外褂,腿上裹着一条不到脚踝的黄色裤子,脚穿一双红色露脚面布鞋,一路大笑着从东头跑到西头,湿了鞋子,冻红了手脚和鼻头,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在一座房子前停下来,又飞快地冲进去。

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妈妈,还有妈妈身旁正在熟睡的弟弟。我有弟弟了!我凑到弟弟身旁,弯腰仔细看他的小脸。真好玩啊。

等我抬头时,却看到妈正盯着我,眼泪都流下来了。妈用手揉了揉我冻红的脸,让我脱了衣服鞋子钻进被窝,又让爸烧热水。当时,我不理解妈妈为什么哭,只听到她说:没有妈的孩子真可怜。我光着身子被爸抱到大水盆里,被热水浸泡的感觉特别舒服。我洗完澡,爸在一麻袋衣服里给我找了棉衣棉裤,又从另一个包里找了一双棉鞋。那棉鞋是姨姥姥给做的,留着让我过年穿的,爸看我实在没啥穿了,就拿出来给我穿上。

有了弟弟,我做姐姐的任务就更重了。放学之后,我除了写作业就是帮着带弟弟妹妹。毫不夸张地讲,妈生了弟弟,但弟弟其实是被我带大的,这一点连妈都承认。直到如今,我和弟弟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家里人口多了,老祖奶和爷爷奶奶都体衰多病,盖房子还欠了很多账,爸一天十几块钱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爸向本家一位大伯借了钱,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和妈带着弟弟开始到灰厂拉灰卖给盖房的农户。铲车装一车要十五块钱,为了省下这笔钱,妈特意带个竹席子,在旁边铺开,把弟弟放在上面,再给他一点薯片,让他自己边吃边玩,爸和妈就用铁锹一锹一锹往车上装。灰厂附近有一条铁路,弟弟听火车“咣咣咣”的声音和汽笛声听得多了,回到家会咿咿呀呀地跟我学。

爸妈经常很晚才回来,做晚饭的任务就落在了我的头上。每天放学后,我赶紧写完作业,然后开始做饭。爸和妈过了多年的穷苦日子,我们在外面吃饭馆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周末不上学的时候,我会跟爸一起跑很远的路去山上找灰。那时候在路上我们还有很多话说,没想到几年后,我们虽是父女,却又像陌生人一般。不知道为啥,妈开始经常打骂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弟弟,妈对我的态度变了。

我偷吃了妈坐月子时吃的红糖,妈去厨房吃饭的时候,为防止我第二次偷吃,就把卧室的门锁上了。吃饭的时候听见弟弟在卧室里哭,妈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没带钥匙,把火都撒在了我身上:“都是你!要不是你偷吃红糖,我会把门锁上?现在钥匙也没拿,看着孩儿在屋里哭,你高兴了?看你以后还偷吃不偷吃了。再偷吃,我撕烂你的嘴。”我低头抠着手不敢说话,听着弟弟哭我也很焦急。爸把门上的玻璃卸了,钻进屋把门打开。

我坐在门外的凳子上哭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难受。我在想,如果平时有好吃的,哪怕是一块糖,我至于偷吃红糖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实在挡不住红糖那甜甜的诱惑。如果妈能理解我,还会骂我吗?妈骂我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姨姥姥给我和妹妹各买了一套衣服,说是给我们过年穿。妹妹对于新衣服还没有概念,我拿着新衣服赶紧去试。妈一声吼:“你现在穿它干啥?是让你过年穿的,现在穿脏了过年别想给你买新的。”我怯怯地脱了新衣服,小心翼翼地把它叠起来放在柜子里。

叔叔元旦结婚,妈准许我穿新衣服,我头天晚上就把新衣服放在枕头边上,生怕衣服会丢了似的。第二天一大早,我穿上新衣服,和大伯家的哥哥还有姑姑家的哥哥姐姐,一起拿着喜字端着糨糊从老院子门口贴到大街上。糨糊弄脏了衣服,免不了又是被一顿骂。

春节时,我真的还是这套衣服。不幸的是,初二那天去奶奶的娘家走完亲戚回来,我从三轮车上往下蹦的时候扯坏了衣服,又被妈在大家面前骂了一顿,说我整天爬高上低没有一点女孩子样子,说让我滚。我哭了。

那时候,我多希望我的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我扯坏了衣服的时候能说:“孩子,没关系,妈妈回去给你缝缝就好了。”

爸说让我和他一起去拉灰,我屁颠屁颠地就跟着去了。傍晚卸完车回家的路上,爸发现手机不见了。爸仔细回忆,认为是刚才卸车前,爸爬上车看头顶的电线碍不碍事,再跳下来的时候手机掉出来了。爸回去找,却没有找到。

我心慌得很,爸爸会不会怪我,妈妈回家会不会发火?回到家后爸把丢手机的事跟妈说了,妈真的又怪到我头上:“要你能干啥?你去了也不看着点,把手机弄丢了。”我不敢说话,生怕惹急了妈妈我会更倒霉。

也是巧,第二天,二姑来我家串门,骑的电瓶车停在院子里。我从来没骑过,见钥匙在上面,就偷偷地推出大门骑走了。到了一个桥坡上,我本来是想拐弯,没想到却按了加速,一下摔到桥坡下面。路人帮我把车推上来,我发现车的前叉坏了,心想这下我死定了,等待我的肯定又是暴风骤雨。那路人好心到我家报信,结果我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妈吵骂的声音,车子是二姑借来的,弄坏了肯定要赔。我进了门,妈也不问我有没有摔伤,先是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就当着邻里的面拿扫把打我,还骂我是灾星,又提起昨天我跟爸一起出车丢手机的事。

我以前太小不懂少,这时稍大一点,觉得妈妈是一个脾气很差很凶的女人。我想知道妈妈现在为什么这样。

我首先想到的是因为贫穷,爸爸家的贫穷把一个曾经的富家女孩磨成这般模样;我还理所当然地想到是因为有了弟弟,甚至妹妹——妹妹长得比我漂亮,弟弟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我一个又丑又调皮惹事的女孩子,能算什么呢?

我越想越伤心,躲在屋里偷偷哭了半个小时。当然,妈妈只知道我在哭,只知道我是因为被打被骂了才哭,不知道我想到了比被打被骂更伤心的事。

有一天,妈和爸吵架了,说爸去见了一个女人。我隐约想起来,我小时候爸也带我去见了一个女人,不过我还是没想过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没想过妈这样对待我跟这个女人有什么联系,更没想到,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因此过着怎样煎熬的生活。我把弟弟摔丢了一块肉

大晌午,弟弟非要坐在自行车上让我推着他出去玩。我把弟弟放在车子的横梁上,再让他双手抓住车把,我一只脚站在脚踏板上,另一只脚频频点地,车子“启动”了,溜溜地跑,弟弟开心地傻笑,我骑得更加起劲了。突然,车子撞上了电线杆,猛地摔倒了,我看到了弟弟手上的血,顾不得自己疼痛,赶紧爬起来抱起弟弟。晌午的乡村是安静的,弟弟的哭声打破了宁静,爸妈很快赶了过来。他们倒是没打我,也可能来不及打,我自己先吓哭了。

在村卫生室简单处理后,村医说:“娃手指头少了一块肉,骨头都看得见。去镇上吧,需要缝针,我这里没有麻药,孩子受不了。”我蹲在门外听到屋里医生的话,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脑子里想的都是弟弟的手会不会有事,倒是把爸妈会不会揍我的恐惧抛到了脑后。

我真的愿意替弟弟受伤,他是我最疼爱的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人。

家里的零食很少,妈买回来的零食总会锁在柜子里,有时会给我吃一点,大多都是留给弟弟妹妹吃。弟弟年纪小,却会把自己的零食给我留一半。有一次,妈给弟弟买了一毛钱一根的薄荷冰糕,弟弟拉着我在门口的石头上坐着,他咬一口,让我咬一口。

有时妈打骂我,我特别难受,总会偷偷哭,弟弟就陪我躲在屋里给我擦眼泪,还会拿些本属于他的零食安慰我。

缝完针回来,妈没有打骂我,只是说:“不怪你,你爸这几天做梦总是梦到开车翻车手伤了。这次就算了,以后再看孩子要操点心。”

我回到电线杆下,低头来回找弟弟手上掉的那块肉,却始终没能找到。这一生,我对弟弟都是歉疚的,他的小拇指受了伤,每次牵起他的手,我都要紧紧地攥着。我的老祖奶

我十岁那年,我的老祖奶去世了。

老祖奶一直和二爷爷一家生活在一起,我从记事懂事起,印象中跟老祖奶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妈说我小的时候,老祖奶很疼我,比我的奶奶抱我带我的次数还多。那时老祖奶七十多岁,还勉强能抱得动我追得上我,可能随着我长大,老祖奶渐老,想照顾我也有心无力了吧。

我记得我七八岁时,有一天晚上,老祖奶从我家返回她的家,妈带着我去送。路上,妈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拉着老祖奶的手。我那时还不懂事,说:“老祖奶,你是大人了,怎么还让妈拉着呢?”我听见老祖奶和妈都笑了。妈还说:“以后你也这样拉着妈。”我当时还不明白妈的意思。若干年后我想起,那时老祖母已经近八十岁,是步履蹒跚的老人了。

一天下午,二爷爷家的叔叔急急跑到我家,对爸说:“二哥,奶奶不行了。”我那时已经知道“不行了”的意思,跟着爸妈跑到二爷爷家,看到老祖奶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却已经没了呼吸。叔叔跟爸讲,老祖奶上午还好好的,吃午饭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睡完午觉差不多该醒来时,却一直没有动静,叔叔去叫她,这才发现老祖奶已经“走了”。

老祖奶平时身体没有大毛病,邻居们都说,老祖奶享寿八十,无疾而终,没病没灾没遭罪,算是喜丧。

我那时还小,竟然对老祖奶的去世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只是看到别人哭,我也跟着哭了几声,然后被大人拽着,糊里糊涂地磕了几个头。

唯有那个夜晚,那昏黄路灯下三个牵着手的长长短短的身影,留给我童年时代难得的一次温暖美好的回忆。我的小学记忆

我小学时的学习,爸妈基本是不怎么管的。他们的意思是:“自有老师管你们。”当时,不仅我爸妈有这个想法,村里几乎所有的家长也都是这么想的。不能说家长们不重视孩子的学习,这个观点其实也能反映当时的老师们对学生教育的负责。

我能把爸妈跟我小学生活关联起来的记忆很少。印象最深的一次,可能是在一二年级吧,我换乳牙,在学校上着课呢,牙掉了一颗,一直流血不止。我吓哭了,老师赶紧通知我妈来学校,妈骑着自行车带我去村医务室。可是半路上,血竟然止住了。我不是高兴,而是有点害怕:这可怎么办呢?妈会不会说我没事找事?我只好捂着牙继续喊疼。最后,村医给我拿了一瓶药水让我回家漱口,妈也让我当天在家待着没有去上学。

后来,我长了两颗虎牙,有时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虎牙,哭笑不得地想:是不是因为我那时骗了妈,所以这两颗牙像匹诺曹的鼻子一样长长了呢?

小学时代我几乎没有课外书可看,更不用说什么课外兴趣班。跟爷爷一起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我也喜欢上了听收音机,戏曲、小说连播,是爷爷最常听的,爷爷偏爱听戏,我更爱听小说。我听过刘兰芳播讲的《岳飞传》,单田芳播讲的《三国演义》,还听过孙敬修专门讲给小孩子的《西游记》。我至今记得,初中时,我还曾跟一位同学“合资”买了一本《西游记》,就是因为小时候听到的《西游记》故事太精彩太让我好奇了,只可惜买来书看,却怎么也找不到当年那种兴奋的感觉了。

长大后我曾回想,我在和爷爷听收音机的时候,我的同龄小伙伴们大多正在跟爸爸妈妈看电视。这可能是作为“95后”的我的一段独特的成长经历。后来喜欢文学,我隐约觉得跟小时候这段经历有些关系。

总体来说,我小学时的成绩不是很好但也不差。那时我还不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现在想来,不傻也不笨的我,如果没有那么多“家务事”,而把更多心思和时间用在学习上,我的成绩应该会更好一些。

小学时,有一段现在想来还十分珍贵十分美好的回忆。五年级时,我们的课间操是一段集体舞。小男生小女生们手拉手站成一个圈,校园大喇叭开始播放《校园多美好》这首歌。我的手和男同学的手紧紧拉在一起,一边跟着喇叭唱“校园多美好呀,处处有芳草。待到明朝,百花吐艳,风光更妖娆……”,一边随着节拍转起来,跳起来。

十一二岁的我们,还不懂得男女情感,但是下课后,我们会飞快地跑到操场,站在有好感的异性同学身边。拉起手的时候,小脸会红扑扑的;曲终手散的时候,会装作不在意,但是心里隐隐会盼着明天课间操时间早点到来。

我在小学时学会且至今仍经常哼唱出来的一首歌叫《我是明星》,这首歌是校长亲自教的:“有一个梦,由我启动,把汗水融化成满脸笑容……每一个人,一样有用……我是明星,点缀天空……”当时,年幼的我并没有过多思考歌词的内容,可是,就我后来的人生经历来说,这首歌冥冥之中似乎早早为我唱起……治病的黄河泥巴水

有一段时间,我三天两头流鼻血,奶奶听人说地里有种带刺的草,捣碎后加白糖水喝能治流鼻血,便去地里找“刺刺草”。

奶奶那一双因常年关节炎而变形的手,在挖草时被扎破流了血,却顾不得疼,挖了小半背篓后,佝偻着身子,背着背篓三步并两步往家跑,急着给我煮水喝。我端着绿色的草水,咕嘟咕嘟喝下去,甜里带点草香,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

可是这个偏方并没有缓解我的症状。正上着课,鼻血又突然流出来,慌了神的老师赶紧叫我妈来,对妈说带我去镇上检查一下。在村医务室止住血后,妈怪我:“谁让你整天吃辣的,上火流鼻血死了你怪谁?”我不敢说话,妈也没有带我去镇上医院检查。鼻血还是三天两头流,我因血气不足整天浑浑噩噩,头也懒得抬,话也不想说,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爷爷又打听到了一个偏方:用黄河退潮后岸边的“胶泥片”煮水喝,能治这种病。爷爷蹬着自行车跑到黄河岸边,给我弄来了“胶泥片”。看着黄了吧唧的泥土,我内心里既抗拒又怀疑。爷爷可不管这些,煮了泥巴水让我喝。有几个人喝过泥巴水呢?一股土腥味,满嘴的泥沙,我都快吐了,还是硬着头皮憋住气往肚子里灌。

我一天喝一次,喝了一个月,真的不流鼻血了。爷爷说既然管用那就再喝俩月巩固一下,结果,我与这泥巴水打了三个月的交道。别说,那以后,我一直没有再流过鼻血。

如今,长这么大,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如果心里有什么烦心事,我总是喜欢到黄河岸边坐一会儿。经常听到有人说黄河是“母亲河”,我真觉得黄河救过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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