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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1 07:1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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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蒙

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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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企教父沈万三5

民企教父沈万三5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民企教父沈万三5作者:李蒙排版:昷一出版社:天津人民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3-01ISBN:9787201115191本书由北京凤凰联动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弃暗投明,只是为了活下去

只见卞元亨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封信同样是刘先生写的,不过,一封信可以让人死,另外一封呢,则可以让人活,这个人就是你。”说着,他把信交给了沈万三。沈万三接过信,默默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和刚刚那封要自己命的信截然相反……>>>特殊来使

刚入夜,苏州城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大街两旁的数家窗户里透出一点亮光,往时灯红酒绿的夜市已消失多日。自从张士诚决定为胞弟张士德复仇之后,苏州就开始了漫长的宵禁,晚上轻易没有人出门,免得被冠上“通贼”的罪名。

大街上除了巡视的兵勇,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城门在傍晚时分就关闭了,一直到第二天蒙蒙亮才开启。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入夜不久,大街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队兵马,看装束是诚王府的亲兵,就是所谓的“御林军”。他们负责的是诚王本人的安全保卫,平时不出来,只有在张士诚出门的时候,才沿途护佑。看他们倾巢出动的样子,难道是张士诚出来了?

可是,身为大周天子,这大半夜的不在府邸里安眠,跑出来做什么?有这种疑惑的不仅是大街两旁的住户,还有巡防的兵勇,他们看到“御林军”都是远远躲开,免得惹事。一位一身文官装束的老者骑着马,走在当先,他就是张士诚的心腹谋臣徐义。

徐义神情严峻,带着一队军马径直来到城门楼下,负责守城的军官看是诚王面前的大红人,赶紧跑过来,躬身抱拳,道:“徐先生,现今已是午夜,不知……”徐义似乎有急事,来不及多说,问道:“今夜守城的有多少人?”

那军官看徐义神情严峻,立时精神一振,一五一十地道:“一共一百一十六人,上半夜当值的五十一人,余下的下半夜轮值。”徐义看着他,沉声说:“奉诚王之命,城门由我接管。带着你的人马上离开,不管是睡着的还是当值的,一个都不能留下。违令者,斩!”

徐义说得声色俱厉,那军官一缩脖子,第一感觉就是出事了,不然也不会派徐义来接管城防,难道是城内有人造反?徐义看他没有答应,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亲兵拔出佩刀,厉声道:“诚王的指令,你没听见?”那军官连声道:“是是,小的立马就走。”

不到一炷香时间,负责城防的百十名兵勇走得干干净净。徐义带来的几十个亲兵接管了城防。他亲自等在城头,看着城外无边的黑夜,心里一沉,自言自语道:“天佑我大周!”

半个时辰后,远处出现了火光,可以看到数十只火把在暗夜中晃动,寂夜中可以听到稀稀落落的车马声,徐义道:“人来了,准备开城门。”说着,他亲自跑到城门前,恭恭敬敬地肃立等候。过了一会儿,城门大开,城外是百十名骑兵,每人都手持火把,共同保护着一辆马车。

徐义看到那辆马车,左手抓住衣服下摆,快步跑过来,在距离马车几十步时,忽然跪下来,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泪流满面,他颤声道:“将军啊!你死得惨啊!”

一个中年官员从人群中走过来,扶起徐义,说道:“徐先生,节哀!”徐义微微抬头,冷笑一声,说道:“我家将军在贵处身死,杨使官当有何话说?”那官员正是朱元璋手下的文臣杨宪。他这次来是护送张士德尸身回苏州的,张士德被朱元璋俘虏,却死在了他手里,送还张士德的尸身,杨宪知道要受刁难,他不卑不亢地回道:“见到你家诚王,我自有话说。”

徐义威风凛凛地站直身子,一摆手,他身后的亲兵立即上前一步。徐义沉声道:“把杨宪给我绑了!”杨宪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双方一见面自己就被绑了,这大违“两国交兵不为难使节”的道理。“徐义,你想干什么?我乃应天来使,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难逃天下公议!”

徐义冷冷地道:“杀了你,为我家将军做祭!”

诚王府内比往日增加了护卫,专门从城外调来了两千人,一部分加强府邸的警卫,另一部分派去看守应天来使。

张士诚心情焦急地等待着徐义的消息,过了一会儿,徐义匆匆跑进来,走到张士诚面前,低声道:“诚王,人带来了。”张士诚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随后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走进来,一进来,先对张士诚磕头,张士诚轻轻一抬手,说道:“你说。”

那青年人道:“回禀诚王,将军宁死不屈,被朱贼不幸擒拿之后,每日大骂朱贼,拒不进食,最后……最后活活饿死!”不要以为只有朱元璋在张士诚这里安排了密探,张士诚同样拿出大把银子,在朱元璋的政权里埋下了大批眼线,这青年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亲自跟随杨宪护送张士德的尸体来到苏州。在张士德死前,他曾多次前往探视,并带回来了张士德的一封遗书。

在路上,这个密探做了好几种设想,见到张士诚如何痛哭流涕地叙述张士德英勇就义的事迹,又如何大骂朱元璋的话,以让主人明见自己的忠心。哭了一会儿,他抽抽泣泣地道:“将军就义之前,留有一封遗书,让小人转呈诚王。小的怕被人发现,把书信贴身藏着,在诚王面前失礼了。”说着,他脱掉外衣,从上面撕下来一块布,在布块的夹层中藏着张士德留给张士诚的遗书。

张士诚小心地接过遗书,眼角就溢出了泪花。他不想在臣子面前失态,只得强行忍住悲痛,对那青年说:“你回去吧,切莫被人发现了行迹。”那人躬身行礼,倒退着走了出去。

徐义上前一步,道:“陛下,杨宪已被我派人拿下关押起来,将军的遗体也已好生安放,不知道接下来应当怎么做?”自从张士诚决心要为胞弟张士德报仇之后,性情大变,往日那种礼贤下士的作风一去不返,时常暴躁咆哮,就连徐义也不敢再说违逆他的话。

张士诚把那封遗书放起来,转身对徐义道:“跟我去看看士德。”

张士德死去多日,尸身已经发臭,虽然朱元璋让人在棺椁里放置了许多除臭的物什,也是无济于事。看完那封遗书之后,张士诚忽然沉静下来,徐义以为他看到张士德的遗体,又要仇火大炽,没想到,张士诚只是匆匆地看了几眼,然后就走了出去。徐义紧随其后,张士诚看似无心地问:“尸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徐义道:“已经请最好的仵作看了,没有半点伤口。”

张士诚又不说话了,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停下来,道:“士德为朱贼所擒,受尽了酷刑,宁死不降,尸身上怎么能没有半点伤呢?这样我没办法和大周臣民交代……”说着,他叹口气,悠悠地道,“伤要做得不露痕迹,就让那几个仵作来做,然后把他们统统灭口。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一个不留,统统灭口!”

徐义一呆,一时反应不过来,停了停,才明白张士诚的意图,同时隐约觉得张士诚身上多了几分阴毒,口口声声要为胞弟报仇雪恨,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却不惜糟践胞弟的尸身,不过,要想在这乱世中称雄称霸,没有这份狠心是不行的,微微躬身,道:“我马上去办。”>>>变脸

那把刀又架在了沈万三的脖子上,沈万三号叫着,不停地叫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无济于事,一向和他交情颇深的卞元亨此时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对他的申诉充耳不闻,任由亲兵把他按在地上。“沈万三,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诚王对你不薄,你居然私通朱贼,现在证物俱在,你还喊什么冤枉!”卞元亨道。沈万三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刘基会害自己。不过,他知道眼下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想这些了,把脖子上的刀子拿开才是重中之重。

每当遇到这种危难,他的大脑就会飞快地运转,构思着应对危局的办法。越是面对这种局面越要镇定,多余的废话不能说,必须要说到要害,尽量撇开自己的嫌疑,或者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以拖延时间。于是,他冷笑一声,道:“卞元亨,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和朱元璋私通,他们为何要揭发我?把我留下来做眼线不是更好吗?这明显就是一招反间计!”

卞元亨道:“反间计?呵呵,你一不是大周的文官,二不是大周的武将,刘基把反间计用在你身上,是不是太把你当作人物了?”

沈万三知道,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为了争取活的希望只能说谎,就道:“但是,我有银子……我奉命去应天府送粮,这是诚王的差事,我敢不去?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小有名气,刘基就派人百般拉拢,希望我能为他们做事。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忠义二字尚且知道,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君父的事情?所以,我断然拒绝,他们或许是因此想报复我。”沈万三想了想,似乎这个理由有点站不住脚,就又加了一句话,“就算不是报复我,把我除掉,对诚王来说,也不是好事,日后粮草军资多多少少会受损。”

卞元亨道:“你如今已经是将死之人,家产抄没是应有之义,这样一来岂不是我大周国库为之一满?对我大周来说,是件好事。”沈万三道:“卞将军错了,我生意遍天下,苏州这点算得了什么,大江南北,有我多少家商号?我沈某人敢夸口说,如今的天下,做生意而不知道我是谁的,恐怕没有几个人,我一死不算什么,对诚王和大周的声誉恐怕有所牵累。到时候,谁还敢来大周地面上经商?那不是把有钱人都逼到了朱元璋的地盘上去了吗?这个道理,见到诚王,我自会申辩,以诚王之圣明,自然知晓。”

卞元亨不为所动,道:“可是,你见不到诚王了。诚王早有命令,凡是通敌的一律就地格杀,绝不留情……”他一句话没说完,沈万三忽然想到了什么,就看着卞元亨,道:“我一人死不足惜,有一句话,我想在临死前对将军说,听与不听全在将军。不过,我觉得将军一定是愿意听的,就算是我求你吧,我沈某人和将军相识不是一日,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可是一笔一笔地都记在心里,一笔都没有少记,是吧将军?”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卞元亨一眼。卞元亨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很明显,沈万三是在威胁他,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的金钱交易未断,卞元亨为人十分谨慎,每次都做得十分小心,但是正因为他的十分谨慎,才从沈万三这句话里感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威胁,沈万三不是一般人,谁知道他有没有留着一手。不过,卞元亨并没有露出丝毫慌张的样子,他还微笑了起来,轻声说:“哦,原来是沈爷想留下临终遗言,怎么说你也是江南半壁的商界翘楚,让你留下临终遗言也是应当。那你说,咱们是在这里说,还是到你屋里去说呢?”

说着他一摆手,押着沈万三的兵勇马上放开了他。沈万三理了理衣服,神态自然地朝着客厅一摆手,道:“请。”其实,他的心里相当杂乱,但是,经过那么多惊险场面之后,他已经磨炼出了奇特的能力,内心越是波澜起伏,表面上越是泰然自若。

卞元亨当先走进客厅,沈万三紧随其后,一进客厅沈万三就道:“我屋里有壶好茶,咱们喝着说吧。”他也不理卞元亨是否答应,当先从客厅进了后堂。卞元亨示意随从留下,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沈万三心里奇怪,卞元亨一向谨慎小心,他现在是带人来缉拿自己,居然不避嫌疑地独自一个人跟自己密谈,也不怕被下属看到。这太奇怪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沈爷,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办完你的事儿我还有一大堆公事要办。”卞元亨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沈万三也坐下来,说道:“卞将军,何故要置兄弟于死地呢?我待将军可是一向不薄。”卞元亨忽然笑起来,笑得非常诡异,说:“你自己做下了什么事自己不明白,还来问我?做下了事就要承认……”说着这句话,他忽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又恢复了从前和沈万三称兄道弟时的模样,“何必在我面前做戏呢?我都知道了。”

沈万三看着他的神情,希望从他的表情中捕捉到哪怕一点信息,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从他的神色和他说的话中分析,似乎自己并不是非死不可,还有回转的余地,那卞元亨是想要银子?可是,这似乎又不太符合卞元亨的性格,他手里不缺银子,就算想要也不会用这种办法。想了一会儿,沈万三拿定主意,自己背后有潘元绍撑腰,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有翻盘的机会。于是,他的态度开始变得强硬起来,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军,这大周朝堂上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相信自会有人替我申冤,就算我今日被你冤杀了,这冤情早晚有大白的一天!”

卞元亨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沈万三你做的戏可是真好。如果不是刘基刘先生给我透了底,我还真的被你给蒙骗了。”沈万三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见卞元亨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这封信同样是刘先生写的,不过,一封信可以让人死,另外一封呢,则可以让人活,这个人就是你。”说着,他把信交给了沈万三。

沈万三接过信,默默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和刚刚那封要自己命的信截然相反。在信里,刘基先是夸赞沈万三对朱元璋的爱戴之心,迫切期望其弃暗投明,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弟可与洪峰潜于姑苏,更望弟多为我军筹措钱粮,待得日后定鼎天下,尔等皆为有功之人。”

这下沈万三彻底明白了,他看着卞元亨,沉声问:“不知道这位‘洪峰’是何许人也?”卞元亨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说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日后你我还要一同为刘先生做事。”说着他又神神秘秘地看了沈万三一眼,又道,“当然了,这封信你不愿意收,我还可以给你前一封,那封可是催命信,收了我就要秉公执法,杀了你这个通敌的奸细。怎么做,相信沈兄自有主张。”

沈万三万万没有想到,卞元亨居然是朱元璋的人,而且会来逼迫自己也投靠朱元璋。刘基这一招果然狠毒,如果自己不答应,那就是通敌,只有死路一条,就算自己把卞元亨投靠朱元璋的事情说出去,张士诚也不会相信,甚至没有任何人会相信,而且卞元亨手里还有一封刘基写来的书信,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为了逃脱罪责,诬告他人。在做了短暂的权衡之后,沈万三做了决定,他微微抱拳,说道:“能为刘先生效命,沈某三生有幸!”

查抄沈府的兵勇像来时一样,迅速离开。沈万三一路把卞元亨送出去,卞元亨连连致歉,道:“如若不是沈兄说明了来龙去脉,我险些中了刘基老贼的反间计,说来实是汗颜,我改日再登门谢罪。”说完,他就带着兵马离开了。

沈万三站在大门口,看着一队人马离开,内心是五味杂陈。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自己本来就想靠上朱元璋这条线,现在好了,这条线是铁定连上了。不过,心里总是不得劲儿,他转身回去,对惊魂初定的家人们说:“没事了,该睡觉睡觉。”

此时,冯掌柜已经听到消息跑了过来,沈万三看到他,说:“我准备回老家住几天,我走了之后,这里就交给你了。对了,苏州各家账面上都给我抽点银子出来,我要带回去。”

卞元亨这次带兵来查抄沈万三的家,并没有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更没有和上峰通气,完全是自作主张,如果沈万三不说,高层没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风光大葬

这天,苏州城内大大小小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平头老百姓都听到了一个消息,诚王张士诚要亲自为死去的兄弟张士德举行盛大的安葬仪式,到时候全城老幼妇孺都要参加。不过,还有一个更令人兴奋的消息,苏州的戒严解除了,全民皆兵的状态也不再有,操练也停止了,临时招募的民兵也被遣散了,似乎这仗打不起来了。这不免让人疑惑不解,难道张士诚的主意变了,不再想为兄弟报仇了?

对于如何安葬张士德,张士诚的谋士们提出了各种方案,但是,一向善于纳谏的张士诚却出乎意料地自作主张,他胸有成竹地对徐义等人说:“不建祭台,不办大祭,就在王府里搭一个灵堂,让文武百官来祭拜一番就行了。我弟生前俭朴,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靡费国资的事情。”

众人都赞叹了一番,夸赞张士诚如何体恤民情。

张士诚的话就是圣旨,金口玉言,言出必行。诚王府里搭起了巨大的灵堂,白绫挂在王府的大门上,整座王府变成了雪白的世界。进进出出的所有人,不管是高官大员,还是办事的小吏都浑身素白,像徐义这些有名望的重臣则在腰里系一段白布。

王府内的侍者都头缠白布,一个个噤若寒蝉,平时还敢小声闲聊唠嗑的,此时也都敛起来,人人哭丧着脸。王府外搭建了一座祭棚,好让苏州的百姓来拜祭。

沈万三感觉到,他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最新的消息,知道张士诚的打算。所以,他去拜访了潘元绍,却看到潘元绍正躲在家里喝酒,沈万三大吃一惊,说道:“我说我的驸马爷,外面是什么风向您这位大神就没有看出来?我看,整个大周的皇亲国戚里,就你一个人敢在这几天里喝酒。”

潘元绍一脸的无所谓,他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玉杯,一口把里面的酒喝干了,说道:“他发他的丧,我喝我的酒,我家里那只母老虎,在王府里住了好几天了,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得乐和时且乐和。哎,对了,我最近可是要有一个大动作……”沈万三似乎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大动作”是什么,但是也不敢确定,如果真像自己想的那样,那这个潘元绍也太不是东西了。他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驸马爷,您说的这个‘大动作’,我看最好还是缓几天。这几天的情势你又不是没看见,不要为了一时的贪念,毁了一辈子,我这可是当你是铁哥们才说的这话。”

潘元绍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个屁,我不下手,自会有人下手,那还不如我自己下手来得快活。反正人都死了,我也想明白了,怕也不是事儿,那宅邸我要定了!”

沈万三拜别了潘元绍,又匆匆找到了卞元亨。来到卞元亨的家门口,他看到,卞府不仅在牌匾上挂了白布,连灯笼都换成了白色,心想:“我怎么这么不晓事,我应该抢在头里把这白布都给装扮上。”想到这里,他回头对长班说:“去,告诉家里人,照着卞府的样子,把白布白绫都给我挂上,灯笼也都换成白色的,没有白灯笼,就是用白纸现糊也得给我糊出来!”

现在的沈万三不同以往,每次出门都跟着几个小厮长班,那长班看东家说得郑重,赶紧点头,转身就去。等那人走远之后,沈万三还是不放心,又对一个小厮说:“你再去,告诉冯掌柜这事儿,让他亲自监管着。”小厮答应一声也走了。

沈万三这才迈步走进卞府,卞元亨一身重孝,用丧父的礼仪祭拜张士德,中厅设了祭堂,供奉着张士德的牌位。更让沈万三自叹不如的是,卞元亨的双眼居然有些红肿,难道他是真心哭肿了双眼?这表面功夫做得真是滴水不漏。

卞元亨看到沈万三,抢先说:“士德将军虽非我同族同姓,但是待我犹如己出,用再大的礼祭奠也不为过。”

沈万三微微感伤,道:“卞将军重义如此,想必士德将军泉下有知也会感怀的。”紧接着,卞元亨就把沈万三请进了自己的书房。一进书房,卞元亨的神情马上就变了,他沉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这几天最好不要和我来往过多。”

沈万三道:“我是来打听一下,张士诚到底有什么打算,我也好为刘先生做事。”他这句话说得自己都觉得牵强。“这池子水到底有多深,我也不知道,随着走吧。”卞元亨悠悠道。

沈万三回去之后,家里已经是白绫高挂,看门的两个门丁腰里也缠着白布。一进到大院子里,立着几根白幡。冯掌柜小跑着过来,说道:“东家,您看这样行吗?工夫太紧,我没来得及弄。”沈万三用教训的口气说道:“你不要觉得我做这些都是给外人看的,就算是要给外人看,也别让人看出笑话来。给我当真事儿做,就当是我死了。”

冯掌柜赶紧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沈万三忽然想到什么,道:“你去问问做白事儿的,纸扎的白蟒蛇和金童玉女什么的,这全套活儿,能不能用绸子来做?不要纸扎,花多少银子不是事儿,把活做成了就得。”

冯掌柜已经见怪不怪了,道:“我去问问。”

苏州城因为张士德的死,也变成了一座“死城”。一到晚上,图吉利在大门口挂红灯笼的人家,现在都换成了白灯笼,有的还在自家门前摆起了香案,邻居看到也依样画葫芦,一时间,沿街的大户人家门口香火缭绕。当然,这里头最先摆香案的还是沈万三,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落在别人后头。

张士德的陵墓修建完毕,本来按照他的官阶和身份,应该正正经经地修造一座大墓。但是,时间太紧迫,再加上张士诚另有打算,所以,一座墓地只用了三天时间就修建完成,比一般大户人家的坟冢还不如。

终于到了张士德下葬的日子,一大清早,大街上就多出了许多兵勇,生怕有人捣乱,来来回回地巡视,讨饭的乞丐早在几天前就被赶到了城外。待会儿送葬队伍要经过的路段已经经过简单的修缮,沿途也布满了大兵。

诚王府所在的大街两旁停满了车马,送葬的队伍已经准备好,就等着把棺材抬出来,不过,却迟迟未见动静。

此时,张士诚正站在弟弟的灵堂前失声痛哭,他伸手抚着棺椁,抽泣着自责道:“都怪我啊,我不该起事反元,更不该放手让你一个人去打天下……”徐义上前一步,弓着身子,低声劝慰道:“陛下节哀,自古以来打江山哪里有不死人的?士德将军死得其所,日后流芳千古,为万世颂扬。您还是顾念着自己的身子,眼前先把大局稳住,不能让士德将军白白就这么遭难了,一定要把将军临死前托付的大事做了。”

这套说辞君臣两个早就商量好了,徐义故意把话引到“稳住大局”上来,张士诚好把自己的那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当众宣布出来。为了不让这个决定影响自己的声誉,更不让治下的臣民们觉得自己太窝囊、出尔反尔,他专门选定在张士德入土前,当众把事情解释清楚,同时借助张士德之“口”为自己辩解。

现在,灵堂内都是大周的文武百官,同时,还有各方贤达,沈万三当然是躬逢其盛,依照他今天的地位,这种场合他不出现,就不正常了。不管在官场还是商海,有一定地位有一定身份的官员或者商贾,无论是婚丧嫁娶,只要家中有这类事情,沈万三多数是以主宾的身份参加;地位稍微低一点的,就以能请到这位“财神爷”为荣,是“吃得开”“有面子”的体现。

沈万三有时候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变成了他当前的主子刘定一,但是,他却没有刘定一的冷酷和倨傲,只要是平时有点交往的人,家里出事,他总是第一时间或派人或亲自去表示关切,往往令主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所以,无论是官场商海,他的朋友都是最多的。他很明白在什么时候应做什么事,最容易收买人心,在一个人最渴的时候,你送上一碗水,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记得你。你的代价只是一碗水,却赢得了一个人的心。

徐义劝说完张士诚,就转身对着灵堂内外几百个人,用无比悲凉的声调说:“士德将军留有遗书……”说着,他就拿出来一封书信,然后高声念起来。他手里拿着的信确实是张士德临死前写给张士诚的,但是,却经过了他和张士诚的一番精心的修改,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利地把张士诚的主张加进去,用死去的张士德、用满城的悲壮气氛把文武官员的情绪调动起来。

信的主旨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暂时不要对朱元璋动手,先向蒙元媾和,取得休养生息的机会,然后借助蒙元的力量来打击朱元璋,这才是最稳重、最稳妥的办法。“士德将军有大智慧,非大智大勇之人,不能有此非常之决断,亦不能有此非常之气量。为了我大周百姓免遭战火,居然置杀身仇人不顾,而在就义之前,留下这份遗书,为我大周中兴献上了一条妙策。朱贼势大,我大周虽军民一心,苦战之下定能直捣黄龙,诛杀朱贼,然则,对朱贼作战不同以往,不知道要有多少将士丧命沙场,不知道又多出多少孤儿寡母。我诚王宅心仁厚,不忍心看到治下子民受难,故而,忍世人所不能忍之仇怨,采纳了士德将军临终遗言,暂且忍此不共戴天之大仇,卧薪尝胆,等待时机,再以千万倍的手段报还朱贼!”徐义大声说着,腔调里充满着悲愤,说到激动处语带哽咽。

张士诚觉得这些最好不要自己亲口说的话,都被徐义说出来之后,就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他用同样无比悲愤的语气说道:“为我大周,为我子民,我张某人的私仇,算不得什么……”然后他放声大哭,又在几名内侍的配合下,被搀扶着去了后堂。

在徐义的主持下,张士德的棺椁由几名跟随张士诚一路起兵的老将抬着,从诚王府里出来,送上了一辆由六匹马拖拉的大马车。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张士诚用“天子六驾”的礼仪来给自己这位死去的弟弟送葬,如果说单纯是为了表达兄弟手足之情,似乎有点不准确。他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有不能为兄弟手足报仇的怨恨,又有即将屈服于蒙元的不甘心。但是,为了自己的政权,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知道,这是眼下最正确、最稳妥的一条路,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喘息的机会,才能为日后问鼎天下做准备。

张士德的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一条大街从头延绵到尾,大街两旁摆满了香案,不断有人加入到送葬的人群中来。无疑,在这些人中,沈万三的出现是抢人眼球的,他不惜花费了大把银子,用绸缎制作了本应用纸扎成的金童玉女,还有战马和兵士,同时九九八十一面招魂幡都用名贵的绸缎制作,由八十一个人拿着,寓意着九九归一。沈万三走在前面,像孝子一样,一直把张士德送到了城外的墓地。

从城外回来,一到家里,沈万三就一头扎进卧室,把一身素衣脱了,换上了平时的衣装。他心里似乎有千万的委屈,他张士德的死活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而自己却要装作孝子贤孙,戴孝送葬,这江南首富做得实在是窝囊,不过,不这样就不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暗度陈仓

第二天一大早,家里的二管家李承恩就送来一摞请柬,说道:“东家,这是这几天收到的请柬,都是请您去赴家宴或是谈生意的。”自从郭如意带着冯掌柜的儿子去给应天方面送粮食之后,沈万三看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冯掌柜还要打理生意,分不开身,就让这个老实巴交的李承恩做了二管家,暂时顶替了郭如意的位子。

随着财富的增长,沈万三的地位越来越高,社交的面也越来越广,接触的人越来越多,每隔一两天,就会收到各种人送来的请柬,同时,还会有各种身份的人前来送拜帖,希望和他谈事情。郭如意在的时候,他一般能酌情或者替沈万三挡驾,或暂时接下,然后统一交由沈万三处理,让沈万三省去了不少麻烦。但是,这个李承恩初次接触这些事情,不敢擅自做主,就都拿了来,让沈万三过目。

沈万三接过来,发现李承恩分几次把请柬交给自己,一次递过来一沓,最后一次只递过来一份,他心领神会,一定是送请柬的人给了他好处,他害怕自己看不到,故意单独把那份交给自己。对于手下人小小的贪墨,沈万三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所以从来不加干预,只要不过分,他是不管的。只是心里觉得好笑,这个李承恩用这种手法也太外行了。

正在这时,有下人进来,禀报说:“老爷,郭管家回来了。”沈万三大喜,把那一堆让他头痛的东西扔在桌上,说道:“快让他进来。”那下人道:“郭管家正在换衣服,让我提前来告诉老爷一声。”

过了不久,郭如意就走了进来,不用和他说话,沈万三凭眼神就知道事情办成了,他笑道:“这趟辛苦你了。”郭如意道:“不辛苦,不辛苦,事情总算是办成了。对了,这次多亏了老掌柜的公子,要是没有他,我这趟差事还不一定能顺顺当当地办成呢。”随之他转头对门外叫了一声,“冯宁快进来,见见东家。”冯宁是冯掌柜的大儿子,为人机灵,一直跟着老爹帮沈万三打理生意,但是却很少和沈万三见面,更别提说话了,不过,他一点都不怯场。“东家您安。”这是冯宁进来的第一句话,沈万三笑道:“听郭如意说,这次你出了大力气?好呀,年轻人就应该有上进心。”他心里却在想,这个冯宁一定是把郭如意伺候得舒舒服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郭如意这么抬举他。有了这个想法,沈万三就本能地有点厌恶冯宁,他最讨厌的就是下头人结党,不过,这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他还是假装看不见。自己当年不也是从小伙计一路上来的嘛,不巴结不逢迎上司,想出头不容易,这也是人之常情。

沈万三又夸奖了冯宁几句,冯宁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郭如意和沈万三有很多私密的话要说,而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不能听的,所以,他很知趣地告辞了。“东家,事情都办成了,丁爷在应天府等着您呢,您什么时候出发?”等只剩下沈万三和郭如意两个人的时候,郭如意小声问。

沈万三知道不能再拖了,就道:“这几天就去,不过要掩人耳目。”他觉得应该把自己要去应天府的事情和卞元亨透透气,不然让他觉得自己背着他单独去巴结应天方面,会让他产生不好的想法。

和卞元亨通气之后,沈万三就大张旗鼓地准备回老家,在这之前,他在各个场合说自己要回老家修建老宅,同时修建沈氏祠堂,给家乡做一些善事。这在当时人的眼里看来,是应有之义,一个人一旦有了财富权势,那么衣锦还乡,给家乡做些事情就是理所应当的了。尤其是修建祠堂,更是一件大事,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名字永远镌刻在修造祠堂的功劳碑上,让同族的人世代纪念。

沈万三现在的身份不同以往,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用回乡的名义,掩盖了自己去应天府的事。觉得舆论制造得差不多了,他就带着一众仆人和成群的车马出发了。一路跟随的自然有郭如意,苏州的事情就交给冯掌柜和李承恩来打理。

出城的路线完全按照去老家的路走,去应天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生性谨慎的沈万三在走了一天之后,留下了郭如意和几个心腹的小厮,然后让其他人接着去老家,“告诉老太爷和大奶奶二奶奶,我有点事先耽搁几天,随后就跟上来了,你们几个先走。”等其他人按照他的吩咐上路之后,郭如意道:“东家,咱上路吧,趁天还不晚。”

沈万三摇摇头,道:“我要的就是天黑,等天黑了再上路,免得惹眼。对了,把你随身带的衣服给我一件,我这一身太鲜亮了,惹眼!”虽然郭如意对沈万三行事的谨慎风格早就习惯了,但还是觉得他这两个要求有点多余,说道:“离开苏州都这么远了,又走的是水道,认得咱们的人不多,不用等到晚上。东家您穿这一身也不显眼,大街上比您穿得好的多了。”

沈万三还是摇摇头,坚定地说:“不行,想要把事情做成就不能留下一点点小纰漏,你怎么就知道水道上没人认得我?如果有人认出我来,回去一说我去了应天府,那什么都完了。还有,你看看这大路上穿我这一身的多,还是穿你这一身的多?自然是穿你这一身的,我要的就是隐于无形,快去办吧。”

郭如意只得去找了一家茶馆,沈万三选了郭如意一件最破旧的衣服穿上。等到天黑几个人才从水路向应天府出发。

坐船走了几天,到了之后,沈万三却不急着上岸,他想看到丁掌柜的面,确定没有出什么纰漏之后再上岸,就让郭如意先去联络丁掌柜。丁掌柜自从跟了沈万三之后,一直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看着沈万三的事业一天天扩大,他愈加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听到沈万三要他准备一批粮食来应天府之后,他又为沈万三的长远打算心服。这几天,他一直在客栈里等着沈万三来。看到郭如意,他马上跑到码头上迎接沈万三,同时吩咐手下人准备好上房,好让沈万三休息。“东家,您的吩咐都办妥了,这些都不用忧心。我看您还是先休息休息,住处我都找好了。”丁掌柜道,他早就为沈万三准备好了住处,一应吃喝都计划好了,一定要借这个机会让沈万三满意。

沈万三喜欢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尤其是看到丁掌柜那驯服的眼神,他更加觉得放心。来到丁掌柜准备的住处,沈万三看是一间干净的大屋,很是满意。紧接着丁掌柜就安排了酒席,当然了,无论在酒桌上还是别处,沈万三是绝对的主人,没有一个敢强迫着灌酒。

沈万三喝了一小杯,说道:“还是想想怎么和刘基见面吧。”丁掌柜已经知道了沈万三的意图,不过这件事太过重大,他又抱定了那种习惯的“万事万言不如一默”的处世哲学,尽量不发表意见。“这还得东家您拿主意,不过我看事情也简单,咱们是来送东西的,他……”丁掌柜的话说了一半,沈万三就打断了他:“送是送,但是,怎么送得让人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夜,沈万三都在想怎么和刘基打交道,怎么把这大礼送得巧妙,送得恰到好处。不过,想想这也有点杞人忧天,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似乎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

让他意外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丁掌柜带着两名官差似的人找到了沈万三。沈万三看到两个公门中人,微微吃惊,丁掌柜赶紧解释道:“东家,这两位差爷是奉了刘基刘先生的旨意,专门来接您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您来了应天。”沈万三也很奇怪,自己才来了一天,难道真的被人认出来,然后告诉了刘基?可是,这也太玄乎了些,就算应天府满城都是官府的密探,那也不能这么快就认出自己来,自己又不是常来应天的人。

心里虽然奇怪,但沈万三还是跟着这两个公差走了。公差很客气,小心地对沈万三道:“这位爷,我家刘大人专门差遣我俩来伺候您。他还在等着您,要不咱们这就去?”沈万三此时还是一身旧衣服,和刘基见面为了让对方重视自己,最好在穿戴上撑起门面,就拱着手,道:“两位差爷,稍待片刻,我去换身衣服。”说完,他就对郭如意低声吩咐了几句,郭如意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匆匆地跑出去。

丁掌柜把两位差人请进屋里奉茶,不大会儿工夫,就见郭如意拿着一个包裹进来,伺候着沈万三进了内屋,再出来时,沈万三已经是一身的珠光宝气。这两位差人还从来没见过穿着这么豪奢的人物,不自禁地更加对沈万三刮目相看。同时明白沈万三这一身衣服和饰品是现买来的,目测着要花去不少银子,看来此人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不然刘基也不会专门让他们来请他。

沈万三一打眼色,郭如意马上拿出两个纸封的小包来,恭敬地递给两个差人,笑道:“这是我家老爷送给两位的茶水钱,敬请笑纳。”那两名差人凭手感知道这纸包里起码有五十两银子,心里既激动又不敢相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万三笑问道:“那咱们就走吧?”差人赶紧点头,然后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沈万三上了马车,带着郭如意,在两名公差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刘基办公的地方。

这是一座大院子,比沈万三前次来应天府看到的院子稍微宽敞整洁一些,也更加有威势。大院所在的这条街,许多差不多的建筑物,都是各大官署,大院子里出出进进的也都是身穿公服的官吏。

沈万三跟着那两名差人走进了院子,一个文吏看到他们,马上走过来,问道:“这位就是沈员外?”那两名差人赶紧答应,沈万三也拱手行礼。那文吏不冷不热地道:“刘先生在等着你呢。”说着,就带着沈万三一个人来到了刘基办公的地方。

刘基看到沈万三进来,赶忙起身,沈万三抢先一步,在他招呼之前深深一揖,恭恭敬敬地道:“见过先生,幸不辱命,我答应的事儿都办妥了,这次来就是专程来复命的。”他的口气完全是一种下属对待上级的口气,好像是刘基委派他去办公务似的,这样更显得他和刘基是“自己人”。

刘基微笑着看着他,道:“那多谢沈老爷了。”沈万三连连摇手,道:“先生千万别这么叫,折我的阳寿,万万不可。谁不知道您是半神半仙的人物,这一个‘爷’从您嘴里说出来,小人实在是受不得,受不得!”

刘基是个名士,更精通星象占卜,所以当时许多人把他看作是半人半仙的人物,在他的家乡也流传着许多有关他的传说。这些事情沈万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不甚了了。

刘基请他坐下,然后问道:“想必卞元亨没少让你吃苦头吧?事关机密,我不得不如此,不过,这一试也知道了你的忠心,不算是坏事。”沈万三知道他说的是卞元亨威逼他的事情,就无所谓地道:“亏得先生想到了这个办法,不然我也没有一个表忠心的机会。现下好了,我是铁定了心要跟着先生和朱丞相了。”

刘基始终面带微笑,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知道你来到应天的?呵呵,这可不是我能掐会算,你看看这封信。”说着,递给沈万三一封书信,沈万三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来,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富贵船已出航。”署名是“洪峰”。看到这个名字,沈万三就知道是卞元亨泄露了自己的行踪,怪不得自己一到应天府就被刘基找到了。

沈万三心想:不用说,我就是这个“富贵船”了,从这个名字就看得出,他们对我是有所求的,看来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有价值就好,你用我,我也用你。他把信交给刘基,笑道:“说是‘富贵船’也不为过,小人这次带来的不仅是粮资,还有这个。”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这是五万两银子,先供应先生,另外,我还有心意。”

说着,沈万三细心观察着刘基,他一出手就拿出五万两银子,是想对刘基行贿,他才不相信关于刘基的种种传说。不过,他也害怕刘基是范文杰那种油盐不进的腐儒,就用了一种很隐晦的方式把这笔银子交到刘基手里,而且声言是“供应先生”。刘基如果想据为己有,留下就好。如果不想,也免去了自己行贿的嫌疑。因为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可以理解为自己为应天朱家政权提供金源,也可以理解为给刘基私人的好处。

刘基不客气地接过银票,自己揶揄自己道:“我这半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银票呢,今儿算是开眼喽。”沈万三看不出他是想把银票据为己有,还是怎样,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书吏,一边喘气一边说:“先生,丞相来了。”

刘基有些意外,随即对沈万三道:“沈老弟,我家丞相要来了,我看你还是……”沈万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领会了他的意思,道:“我先告辞,等先生有空了,再来聆听先生的教诲。”刘基摇摇手,道:“不用,委屈老弟去后堂暂且躲一下。”说着,他带着沈万三进了后堂,把沈万三安排好了,走了出来。

这时候,朱元璋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面色阴沉,看到刘基,说道:“先生,连日来的军报对咱们很是不利,我看陈友谅这次想孤注一掷!”刘基赶紧道:“这是不言而喻的,莫不是又有什么新的军情,不然主公为何亲自来我这儿?”朱元璋现在并没有脱离小明王的管辖,虽然实质上已经独立,但名义上还是“丞相”。不过,他的幕僚们私下里都心照不宣地称呼他为主公,这表明在他们心中,朱元璋才是唯一的主人,那个天子小明王不过是傀儡罢了。

朱元璋和几个将军、谋士平时都像朋友一样相处,没有什么礼数规矩,不打招呼就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我又和徐达、李善长他们商量了一番,越来越觉得这次大战不同以往,就现在的军情看,我方胜算不大……陈友谅有安庆、九江、武昌三处重镇,占地广阔,仅水军就十倍于我,又赶造巨舰百余艘,且还在四处征集军舰,我看此战凶险!”朱元璋的声音里充满忧虑。

刘基沉思了一会儿,道:“主公,眼下还应安抚好张士诚,以免两面受敌。陈友谅虽然船多人多,我们只要做好万分的准备,也不是没有胜算。”

朱元璋这几日看军报看得是心神不宁,今天忽然来刘基这里也是心血来潮,原本就不指望能一次商量出一个克敌制胜的办法来,就无可奈何地站起来,说道:“我不打搅你办公事了,走了。”刘基赶紧起身,躬身相送,道:“送主公。”

朱元璋走了,刘基把沈万三请出来,两人又谈了几句。沈万三看刘基有心事似的,时不时有下属送来各种公文,不好在这里耽误他时间,就道:“刘先生公务繁忙,我先告辞,钱粮交割的事,还望先生派人来。”刘基道:“这个好说,我这就派人。”

沈万三独自一人出来,和郭如意会合,然后回到了住处。丁掌柜正在那里等着他,看到他回来了,先观察了一下沈万三的脸色,就猜到事情办得很顺利,笑着问:“东家,事儿办得可好?”沈万三笑道:“好,比原先想的要好。”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直犯嘀咕,在刘基那里,他听到了朱元璋和刘基的对话,从那一番对话里,他听出,朱元璋对击败陈友谅似乎并没有信心,心想:“还好我两头都押宝了,不管谁输谁赢,我都能说得上话。”然后他开始想,刘基会不会私吞自己的银子,正想着,丁掌柜小声问:“东家,您说这刘基刘伯温,真的是神人?他怎么就知道您来应天府了呢?”

沈万三神神秘秘地道:“老丁呀,你也有六十多了,什么神人不神人的,我就不信有什么神人,我就信人心。有人心就有银子,不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公侯将相,都喜欢银子,喜欢银子,他们就得喜欢我……”>>>改旗易帜

一封来自汉王陈友谅的亲笔信,摆在了张士诚的桌案上,他正半躺半坐地闭目养神,一群幕僚散坐在下面,各自猜测,替主人愁思着办法,“不如回一封信给他,答应和他合兵一处,一举灭了朱元璋。”说这句话的人极有分量,他是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这么多年来,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很少参政了,自己的地盘也交由几个儿子管理。“此议大妙,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替士德将军报仇。”参军黄敬夫道,和他同为一党的吕珍、蔡彦文、叶德新等人都点头称赞。他们赞同这一提议,一是真心觉得和陈友谅合作是一步好棋,另外首先赞成这一意见的是张士信,他们只是随声附和,就算日后出了事,他们的责任也小了许多。这么多年来,当年这些满腹抱负一心要闯一番事业的名士们,都磨去了棱角,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和富贵了。

潘元绍此时也坐在这里,他不能不为自己的利益作打算。和陈友谅合兵一处,共同对付朱元璋,对他来说,这件事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答应陈友谅的请求,好处明摆着的。

在元朝朝廷里做过小官,后来又投靠张士诚的陈基却有不同看法。他现在已和徐义一样,成为张士诚的左膀右臂,官拜右丞。不过,他平时多在幕后,掌管着文官选拔考试等事务,至于军政则很少参与。“依列位说,那灭了朱元璋之后,又应当如何?”陈基问。徐义刚刚就想说话,但是又不好公开和张士信唱反调,这时候听陈基领头发话,他就点点头,道:“陈老说得是,陈友谅的为人如何,不用我说列位都清楚。杀旧主倪文俊,假借勤王之名,又杀徐寿辉自立为王。此等人毫无信义可言,一旦同其联手,杀掉朱元璋,接下来恐怕就是对付咱们了。”“那我们就真的受降,归顺蒙古鞑子?我心里是不服气!”潘元绍一脸的不快。徐义道:“驸马爷,我们只是名义上归附。这样一来,既可借助蒙古鞑子的力量自保,也能让陈友谅和朱元璋他们厮杀,我们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就是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到时候重树大旗还不是一眨眼的事儿。”

张士诚开口了,他轻声说:“毕竟徐先生和陈先生说的是正道,陈友谅的为人我清楚,这条狗正脸是笑脸,转脸就敢咬你一口。归降蒙古鞑子的主意不变,但是,陈友谅那里也不能开罪。徐先生,劳烦你去写一封回书,告诉陈友谅,我会全力配合他攻打朱元璋。先敷衍着,等真的打起来,我派兵去装装样子,说不定能趁乱多占些地盘。”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道,“给鞑子的降书也得准备,不能耽搁。”

说完,张士诚又想起了什么:“把朱元璋派来的那个杨宪给放了,眼下以大局为重,说不定还能迷惑一下应天那边。”

蒙元江浙行省右丞相达识帖睦迩,收到了张士诚的乞降信,简直是喜从天降。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梦寐以求想要剿灭的“张匪政权”居然主动投降了,这可是脱脱几十万大军都没能办成的事情。他马上上报朝廷,同时虚报各种功劳,说自己怎么派人对张士诚晓以大义,怎么宣扬天朝盛威,张士诚这才决定洗心革面,送来乞降书。

大都里的贵族权贵们,看到达识帖睦迩的奏报,也是惊喜莫名。此时已经当权的哈麻,首先看到了奏报,他暗暗责怪达识帖睦迩不会办事,这么大的功劳怎么不提自己一句,亏得自己一直把他当心腹。不过,这份功劳他是一定要沾的,于是又伪造了另外一份奏报,说达识帖睦迩是在自己的授意下劝降张士诚的,然后拖了一天,才把奏报送到皇帝手里。

自然,这件事情在朝廷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为患多年的“匪患”居然有了解局的迹象,满朝文武纷纷称颂皇帝英明神武,同时赞颂哈麻的功劳。很快,朝廷的封赏就到了,达识帖睦迩陪着大都来的官员进了苏州城,封张士诚为太尉,他手下的官员都封了相应的官职。张士诚表面上感激涕零,背地里却做着自己的打算,迟迟不肯遣散自己的军队,同时,他还向达识帖睦迩提议,为了防备朱元璋袭扰苏州,朝廷应该派一些兵马给他。

昏聩的达识帖睦迩居然满口答应,真的给朝廷上书,结果被精明的哈麻一顿臭骂,但是,张士诚的武装保住了,并且在偷偷地壮大。为了迷惑朝廷,张士诚竭力巴结达识帖睦迩,没多久两人就成了私交很好的密友。

此时,沈万三已经悄悄回到了苏州。本来,他打算先回老家的。但是,苏州的时局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短短的时间内,张士诚居然真的改旗易帜,归顺了蒙元,他不能不先打探一下苏州的局势。

一回到苏州,他就去了自己的水富巷。下人们赶紧准备,沈万三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最近都有什么人来?”负责打理水富巷的管事,一边跟着走,一边道:“最近诚王改旗了,城里多了许多蒙古人,还有,驸马爷也来过几回,都是来玩的。对了,陆德源陆爷来过,说有事找您。”

这时,沈万三已经来到屋里,下人们赶紧端上了茶水和各色点心。沈万三喝了一口茶,说道:“去把老徐叫过来。”站在一旁的郭如意道:“东家,这时候叫驸马爷来方便吗?毕竟,这几天风头不对,也不知道驸马爷敢不敢出来。”

沈万三一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长见识了。不过,看得还是不透,天塌下来,也拦不住他潘元绍。”沈万三说得不错,把老徐派去之后,不到半个时辰,潘元绍就来了。

不过,让沈万三更感兴趣的是他的话:“你恐怕也看出来了吧?咱们诚王虽然现在是什么狗屁太尉,那也不过是改个名字而已,以前什么样儿,现在还什么样儿。如今,天下大势纷纷,没有一个了局,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而后坐收渔利。”

这和沈万三原先的想法一样,那他就没什么奇怪的了,看来张士诚还是按照那天在张士德葬礼上说的方针来做的,这表明还没有什么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他在苏州停留了几天,嘱咐各处管事掌柜,对蒙古人要客气,不要生出事端来,然后就去拜访了邹先生,求教进退之道。邹先生微微闭着眼睛,对着他,说:“如今这局势,你还是躲吧,退回老家住个一年半载,等胜负分了,再出来不迟。在苏州张士诚让你出钱,你敢不出?日后得天下的人如果不是张士诚,这就是你的短处,躲吧,这是三十六计中最妙的一计。”

沈万三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非要问问邹先生之后,才敢下决心,不然总觉得不自信。这次应天之行让他明白,朱元璋也没有能战胜陈友谅的把握,那么,这几方势力势必要斗出个胜负来,不管谁输谁赢,自己都应该先采取观望的态度。反正不管是陈友谅还是朱元璋,他都搭上了线,不管谁胜,自己都有退路。唯一要担心的是,不能被这些人知道自己脚踏几只船。

他准备回老家,他把乌兰戈密找来,笑道:“乌兰先生,我要劳你的大驾喽。”乌兰戈密道:“何事?我现在是你的伙计,东主有什么吩咐,自管说。”

沈万三笑道:“我可不敢把你当伙计。我想让你去协助沈贵打理海外的生意,你也知道,他不是那块料,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苏州这边,有老掌柜在,水富巷那边你也不用管了。”

乌兰戈密笑道:“你看看我这吃喝了几年,都胖了。行,我就去泉州那边,替你管着,东主有吩咐,我自然是不敢不答应。”沈万三亲自把乌兰戈密送上船之后,才离开苏州。第二章权贵争斗,明哲保身不容易

那小厮来到沈万三面前,刚说了几句话,衙门来传讯的人就到了,沈万三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德源为何平白无故地诬陷自己?难道是潘元绍为了摆脱他的干系,把这盆脏水泼到了自己头上?这似乎也不对,依照潘元绍的性格,他好像做不出这种事,还有,自己前不久和他见面,也没有察觉出一点异样。>>>衣锦还乡

他真的回家了,那场面是如此宏大,家乡的父母官居然亲自跑到城外来接他,这让他受宠若惊。他的家乡在张士诚的势力范围内,虽然现在张士诚归降了蒙元,但是,地方官员没有一个被撤换。

沈万三看到父母官来迎接自己,赶忙从马车上跳下来,紧跑几步迎上去,躬身拱手道:“周大人,怎么能劳烦您老亲自来接我这个晚辈,再说了,我这一介白丁……这可怎么说得过去!”父母官姓周,叫周链,此人天生口吃,本是当地的一个豪强,六十几岁了,靠巴结混了这么一个小官儿当。他当然知道沈万三如今的地位,凭他的人脉和财力,想扳倒自己这个芝麻官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同样的道理,想要自己升官发财,也是弹指一挥间的工夫,只要他在苏州那些显贵面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就什么都有了。“话……话……话好……好好说,沈……沈……老弟是诚王面前的大红人……”一口气说出几个连贯的字,周链憋得一脸通红,一肚子肉麻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已经急得满头大汗。沈万三一点都不介意,亲热无比地拉着周链的手,笑道:“我不管在谁面前是大红人,您老都是我的父母官,我在您面前,怎么敢托大?来来来,让我找个地方,好好跟您老说说话。”

周链看沈万三这么给自己面子,心中大乐,一口气顺过来,笑道:“晚上……鄙……鄙人在家中设宴,给……给……”“给你接风洗尘”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沈万三赶紧替他说道:“请也是我请周老您哪,不过,既然周老都预备下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晚上,我一定来讨一杯酒喝。”

两个人拱手分开,各自上了马车,沈万三先回家,晚上再去周链府上喝酒。

沈佑如今成了周庄乃至昆山最财大气粗的人物,他早已不再理会家里有多少田产,佃户有没有少缴租子这等闲事,对他来说,这些产业都算不得什么,只要给远在苏州的儿子捎句话,多少银子拿不来?甚至,不经过儿子,他这个沈家老太爷的身份,在沈万三各处分号转上一圈,吃喝玩拿,一年的开销都有了。所以,他现在就是在自己那座大宅邸里享受。为了让老爹安度晚年,沈万三专门从苏州请来一个戏班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伺候沈家人听曲。那时候,曲艺还非常简单,尤其南方,只是在江南流行的吴曲,一个戏班子里只有七八个人,一年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自从沈万三把三个儿子和一妻一妾送回来之后,沈佑每天看着沈万三和沈贵的几个儿子念书,心里愈发满足。不过,他对沈万三请的那两位老师,却是一百个看不顺眼,觉得他们对自己不客气不说,管教孙子也太严格了,但很无奈,自己也无权干涉。

沈万三的马车来到大宅门口,一家老小早就等在那里。从车上下来,大儿子沈荣、二儿子沈旺、三儿子沈茂,依次行拜见礼。沈贵也等在门口,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快点给三伯行礼。”两个儿子赶紧跪下来行礼,沈贵也躬身行礼。沈万三不去抱自己的儿子,却把沈贵的小儿子抱起来,笑道:“汉杰又长高了,呵呵。”沈贵的两个儿子,老大叫德昌,老二叫汉杰。沈万三又对众人道:“都起来吧,咱们进去。”

现在他是当地望门,沈万三不敢缺了礼数,放下儿子,就跑到老爹沈佑的屋里,给他请安。沈佑正坐在大厅里等儿子,看到沈万三进来,他站起来,笑道:“万三回来了呀。”沈万三赶紧给沈佑磕头,说道:“父亲大人安好,儿子回来了。”然后又去拜见了母亲,沈母身体一直不好,最近已经不能下床。等家里人都见过了,沈万三才来到大厅。“爹,我回来,是想翻修咱家的宅子,然后再修一座祠堂。”沈万三道。沈姓在周庄不是大姓,沈佑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一两户姓沈的人家,经过几年的迁徙繁衍,现在有三四十家。因为人口不多,所以至今没有一座沈氏祠堂,这对当时极其重视宗祖观念的人来说,是有一定心理期待的。“好,要修就正正经经地修一个!”沈佑大声道。沈贵也道:“这个主意好,有了祠堂,咱们老沈家才算是在周庄扎下了根!”

当晚,沈万三进了县城,在周链的洗尘宴上,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周链大为赞同,在座的乡绅贤达一个个称颂沈万三,一时之间,什么“功在桑梓”“千古留名”的话,盈耳不绝。

不一会儿,一个乡绅借着敬酒的机会对沈万三说:“沈三爷,小老儿今天就卖了我这张老脸,向你提个事儿。我们那儿除了水道,还有一座古桥,是南宋时候建的,因为年久失修早已不能使用,还有人从桥上掉下去淹死过,族里年年筹资说要修,但是,因为兵祸不断,族人年景欠收,总是不能如愿……”沈万三没等他把说话完,就大手一挥,说:“自古道,修桥补路是积阴德,老哥给我这个积阴德的机会,我巴不得呢。银子要多少,我都出了!”

这个口子一开,借着酒劲儿,有三四个也提出“借银子”为族里办事的要求,都是公事,也算是善事。沈万三来者不拒,一一答应。一个月之后,沈万三为昆山修建了二十多条大小桥梁,修路和扩宽水道各一条。一时之间,沈万三本来就大的“财名”更大了,整个昆山人人都知道沈万三是“财神爷”,家里有花不完的银子,有关他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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