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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1 12: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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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宇铭

出版社: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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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解外方证原意

伤寒解外方证原意试读:

编写说明

《伤寒论》的研究,千余年来依然十分活跃,除《黄帝内经》以外,《伤寒论》是中医界最为推崇的医著。书中所载的方剂被尊称为“经方”,即“经典之方”,至今仍为临床常用,为中医之常道、大道,是成为名医的必经之途。

由于《伤寒论》文字深奥,远古思想难以理解,而且张仲景写作风格特殊,文字精练且少言背后思想,欲理解古经含义,往往需要通过注家的帮助。可是,当学生认真地阅读了大量注家见解以后,又会发觉每一位注家有各自的风格,实际上单在“伤寒学派”之中已经是一个“伤寒各家学说”,人人解释不一、莫衷一是。尽管现代许多医家自称运用经方,可是人人使用经方的思路不同,究竟该如何使用经方?究竟张仲景的原意为何?经方理论的原貌是怎样的?此皆学医者渴求解开的谜团。

本书名为《伤寒解外方证原意》,目的正是为了解决此等难题,乃笔者多年来研究仲景学说的总结。书名为“原意”,乃是“力求仲景原意”,通过狭义的“以经解经”,让张仲景自己解释自己。本书的研究方法,是以张仲景《伤寒论》与《金匮要略》的原文互参“内证”,以仲景的话来解释其自身的理论思维,论证不以《黄帝内经》等医经作为广义的以经解经(但可作为旁证),亦不以历代注家或现代教材为依据(但可作为对比参照)。通过此方法,重新发掘《伤寒论》中多首经方的理论原意,重构经方方证理论原貌。详细研究思路与方法,请参阅笔者另一部专著《伤寒六经原意》的“前言:智者察同的中庸之道”。

在此对书名中的几个概念进行说明。

书名中“伤寒”指《伤寒论》一书,指本书的研究范围是《伤寒论》中的方剂理论。由于《伤寒论》本是从《伤寒杂病论》中分割而成,《伤寒论》与《金匮要略》本为一书,故此在研究《伤寒论》的方剂理论时,需要与《金匮要略》互参,例如《伤寒论》与《金匮要略》同载的方剂,研究时一并分析考虑。《伤寒论》的“伤寒”一词,本身指“寒邪”致病,而“六经”是指寒邪致病从表到里逐步深入的六个过程,可是《伤寒论》的内容并不单纯论述寒邪致病,亦有论述风邪、热邪,以及各种内生邪气的问题。从《伤寒论》的书名来看,伤寒指的是狭义的“伤寒”而非一般所谓广义的外感六淫(或说无广义、狭义之分),但其书中内容确实包含了多种邪气在内的疾病,更准确地说,《伤寒论》十分关注正气与邪气之间的相互作用,而非单独考虑邪气致病。

因此,本书的研究立场,并非单纯立足于邪气的角度看待《伤寒论》,而是更侧重在整个人体的正气,实即人体的生理理论,认识“表里三焦营卫”与“伤寒”之间的关系,作为解释每一个方证的背景理论。对于整个《伤寒论》的关键理论问题,例如“表里”、“三焦营卫”、“六经”、“脾约”、“客气”、“中风”等理论的原意,请参阅笔者《伤寒六经原意》一书,其为本书的理论基础。

接下来说“方证”。方证一词并非仲景原文,但是现代对于经方的使用,多为“方证辨证”、“汤证辨证”。实际上,“方证”一词有多种含义,至今尚未有一清晰概念。其中较为错误者,认为“方证”类似一种“证型”,亦即方证像现在《中医内科学》上将感冒分成“风热”、“风寒”、“暑湿”等几大类型,认为“方证”就是对于疾病分型的另一种看法。这种对于“方证”的理解,是按现代中医基础理论对于“证”一词的认识(认为证是“某一阶段的病理概括”,病理即指疾病的“本质”、“病机”)而来的,显然是错误的。由于“方证”的概念是专门用在经方理论上的,而张仲景时代的“证”并非解释成“本质”的概念,“证”是指“临床表现”,即患者的各种不适感觉,实际上亦即等同于“症状”,是指疾病的“现象”。其实,现代大部分提倡“方证”的经方家,不是持这种思想的。

比较普遍的“方证”观点,是提倡“方”与“证”的关系,即是指“经方”与对应“证候”(症状)的关系,如何通过辨别症状,准确判断每首方可出现的一个或一系列症状,从而“辨证”使用经方。这种思想的最极端者,例如日本古方派的吉益东洞,认为“《伤寒论》唯方与证耳”,即认为《伤寒论》的方剂理论,没有病机,而只有方药以及证候的对应关系。这种否定《伤寒论》具有病机理论的思想,至今在中医界仍十分流行,甚至提倡“抓主症”,即每一首经方抓住最主要的一个症状即可使用,抑或提倡“药症”,即见某一症状即可用某一药物。这种思想,从某种程度来说是中医的倒退,回到几千年前,中医还未形成理论医学之前的“经验医学”,只凭经验针对症状用药,而不考虑疾病原因。

事实上,《伤寒论》确实强调方与证的关系,但更重视两者中间的病机关联。虽然在《伤寒论》中较少直接论述背后的病机理论,但是相关记载仍有不少。例如,原文说心下有水气、表不解、气上冲、阴阳俱虚、胃气不和、阳气怫郁在表、血弱气尽腠理开等。仔细发掘可看到,《伤寒论》中散在不少病机理论,张仲景在建立六经理论时,显然具有背后的系统理论,只是在写作中把重点放在证候的辨别上,模拟临床实践。正如《伤寒杂病论》的原序说:“虽未能尽愈诸病,庶可以见病知源,若能寻余所集,思过半矣。”张仲景写作此书的目的,在于训练“见病知源”的能力,在知道疾病原因之前,强调的是“见”,即是观察辨别临床现象,从而得知疾病本质。张仲景更说“思过半矣”,重视临床思维能力,以能够认识清楚疾病的原因。

本书所说的“方证”,重视经方与证候之间的病机联系,从证候到病机再到方药,三步的一线贯穿是张仲景方证理论的重要价值。单纯研究某一方的用法,还未能突显张仲景的“系统理论”,更重要的是在明确每一方的方证理论后,能够看到“证与证之间”、“病机与病机之间”、“方与方之间”、“药与药之间”,甚至是“剂量与剂量之间”的内在联系,看到了“证-机-方-药-量”之间一脉贯穿的理论,此即为“得道”,得医学之大道。

因此,“方证”一词,实际上是以“方”与“证”两者作为代表,训练医者的理论思维,是经方理论的重要思想。

最后说“解外”。“解外”与“解表”概念不同,笔者在《伤寒六经原意·表里部位概念》一文中指出,张仲景所说的表是指体表,而“表证”是专指“恶寒”一证,是专指由于寒邪在表所导致的证候(临床表现),表是相对于里,而张仲景的“里”并非“非表即里”,里是专指“下焦”。张仲景的“外”与“内”,“外”同样是指体表,而“内”则是非表即里的概念,即是非在体表皮毛血脉,包括了体内的三焦脏腑。由此理解,张仲景所说的“解表”与“解外”的概念略有不同,解表是专指解除在表的寒邪,若非寒邪在表,例如是邪热在表、水湿在表等寒邪以外的邪气,则当称为“解外”。解外的概念范围较广,包含了解表在内,而解表的范围较窄。本书以“解外”命名,即是强调讨论各种有邪气在表的病情,而不单独讨论“寒邪在表”的方证。本书对约50首与解外相关的经方作重新考证,每一首方皆提出新的观点,不少观点与主流理论大相径庭,力求恢复经方理论原貌。本书中所载的方证,包括了几大部分:①确实能够解表、解外之方,例如太阳病篇的麻黄汤、葛根汤、桂枝汤等方。②一般认为能治表之方,经考证却发现其方义并非在于“解表”,例如五苓散、桂枝人参汤、葛根芩连汤、麻黄细辛附子汤等方。③一般认为并无解表之功,但经考证却发现其方具有解外功效,如越婢汤、白虎汤、黄芩汤、麻黄升麻汤等方。由此可见,本书对于整个《伤寒论》的解外理论,进行了重新研究。《伤寒论》奠定了中医理论中的“解表法”,解表并非独有发汗解表,还有“非发汗”的解表法,各种调和营卫、阴阳自和的解外法。《伤寒论》所讨论的病证,是邪气从表入里的过程,是邪气在表属于病情较轻、需要首先治疗的病证。但临床上,单纯邪气在表的病情只占少数,更多是邪气在表兼有其他病情。而对于“表里同病”的治则,一般认为有三方面:里证为轻,则先表后里;里证为急,则先里后表;若单治表或治里均会加重病情,则表里同治。可是,这三大法则还是过于粗略,在何种情况下选择表里分治或合治才是要具体讨论的问题。由于除了太阳病主表以外,其余五经亦可同时兼有邪气在表,故此各种邪气在表的病情千变万化,根据邪气在六经之不同、病机兼杂多少、正气虚弱程度等因素,所采取的解表方法并不一样,形成了丰富的解外证治理论。

本书全面探讨《伤寒论》解外方证的理论,作为笔者另一书《伤寒治内方证原意》的姐妹篇,内外相应,体现出张仲景在治疗外感病过程中,对于有无邪气在表的重视。读毕此书以后,对于各种经方的争议问题当能迎刃而解,能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既能明白方证理论本身并不难学,又能感受到仲景学说的系统与严谨,赞叹经方理论的完美与高尚,这是在后世时方理论之中所不能找到的。

本书为笔者多年来学习研究的成果,在研究时努力丢空自己、探寻仲景原意,但因能力有限,未能高攀医圣之全心,难免挂一漏万,愿抛砖引玉,诚邀各位学者批评指正,促进学术进步,以冀恢复“仲景学派”的辉煌!李宇铭2013年于北京中医药大学

桂枝汤方义在宣卫降营

桂枝汤中所用的芍药,一般认为有“酸敛”的作用,而芍药配甘草更解释成“酸甘化阴”,但以此角度解释芍药的功效,则在许多经方中出现理论矛盾。本文先从芍药功效问题作为切入点,重新解释桂枝汤的方义。

一、芍药的“双重作用”问题

例如,在太阴腹痛证用桂枝加芍药汤中,方中芍药用量较桂枝汤加倍,其作用在《伤寒学》中解释成:“重用芍药取其双重作用,一者与甘草配伍缓急止痛,再者活血和络,经络通则满痛止。”《伤寒论讲义》亦清晰表明:“重用芍药有双重作用,一者与甘草配伍,酸甘化阴,缓急止痛,再者加倍其用量,以增其活血而散结之功。”如此以“双重作用”的角度作解释,近似于现代医学的“双向调节”作用,指一种药物能够产生两种作用相反的效果。

但是,“双重作用”真的是同时存在的两种作用,还是只是两种不同的矛盾观点?这似乎是见仁见智。“通”与“涩”本身即相反的概念。假如桂枝加芍药汤能够同时存在敛阴与活血,为何不会互相抵消?又如,在小建中汤中同样含有桂枝加芍药汤中的药物组成,可是在解释方中芍药的功效时,则大多不从“通经络、活血脉”的角度作解释,而是只取“酸甘化阴”的补益角度,如此解释经方药物的功效,则显得无准绳可循。

类似解释芍药功效的问题,普遍存在于经方之中。例如,在真武汤、附子汤中亦用芍药,则不能从酸敛的角度解释,而只能说“活血脉,利小便”,则为何真武汤中的芍药并无酸敛作用?又如,在桂枝新加汤、桂枝加大黄汤、大柴胡汤、桂枝芍药知母汤、乌头汤、当归芍药散、四逆散、枳实芍药散、桂枝茯苓丸等方之中,假若以芍药“酸敛”的角度解释,则明显不符合其方义。

为了解释这种“双重作用”的矛盾,亦有人提出不同的解释。例如,在桂枝加芍药汤中芍药的通行作用是由于用量加倍所导致的,通行的作用在量大时才能产生,可是在真武汤、附子汤中用芍药亦只是与桂枝汤剂量相同(用三两),如此为何在真武汤与附子汤中能解释成活血利尿,而桂枝汤则不能以此解释?可知此说不通。另有一种观点认为,或许是由于芍药与其他药物配伍,因而使芍药发挥出不同功效。可是此一观点亦未能找到相关证据。例如,在桂枝汤中,一般解释芍药配甘草才能产生酸甘化阴的补益收敛作用,可是,既然桂枝配甘草能通行卫气,则为何芍药配甘草不能通行营气?为何必须解释成收敛营阴?这种观点似乎只是一种假想,未能找到相关例证。

因此,芍药所谓的“双重作用”值得质疑,什么情况下芍药的作用是酸敛补益、什么情况下是通行活血?这一问题从未有过合理解释,一直以来只是按照解释者对该方的理解而随文释义,并未有一理论能够通释芍药的功效。

二、芍药的本草考证

按照本草文献学的考证,一些学者认为张仲景时代芍药未分赤、白,如李雪莲[1]与王绪前[2]等均持此观点。可是,较多学者认为汉代的芍药当为今天的赤芍,例如祝之友[3]、姜淑珍[4]等,认为白芍为栽培且经过炮制之品,经过蒸煮等加工,而赤芍则是野生且未经炮制的,直接生用。

在汉代芍药均为野生,至宋代则开始有药用芍药的人工种植,而且在《伤寒论》中芍药均没有标注炮制,因此应为野生且为生品的赤芍为宜。胡世林来是与现时赤芍相当[5]更清楚地指出,“张仲景时期没有药用栽培的芍药和加工成白芍的相应技术存在”。因此,张仲景所用的芍药应以赤芍为是,此说理据充分。谢宗万[6]亦有类似观点,指出“汉代所用芍药,那时尚无赤白之分,亦未有如此加工的记载,故张仲景治伤寒用芍药以其主寒热利小便,其所用芍药,看来是与现时赤芍相当”。虽然有个别学者认为仲景用芍药当为白芍,但其研究并未回答上述培植及炮制的区别问题,论据不足。

三、芍药的性味功效

芍药的“双重作用”,实际上是两种芍药功效的差异问题。现代对于赤芍的性味理解,一般认为是“苦,微寒”,这与《神农本草经》芍药“味苦,平,有小毒”的所载基本相同,两者同为味苦,只是“微寒”与“平”的细微差异,赤芍并无白芍的“酸味”。一般理解白芍与赤芍的功效差异,在于“白补而赤泻”,即白芍能补益,其味酸能收敛,而赤芍则味苦能通泄、活血,因此上文所讨论芍药的“双重作用”问题,实即赤芍与白芍功效差异的问题,由于运用了不同的芍药进行解释,因此出现了不同的功效认识。假若以白芍理解芍药,则误认为张仲景所用的芍药能敛阴补益,反过来说,白芍通行营血作用较弱,不如赤芍之力强。

张仲景对芍药的运用在通降营血。无论是赤芍抑或白芍,其功在“营血分”是没有争议的,关键在于芍药的通行之性。在《伤寒论》280条说:“太阴为病,脉弱,其人续自便利,设当行大黄、芍药者,宜减之,以其人胃气弱,易动故也。”此条是针对于279条使用桂枝加芍药汤与桂枝加大黄汤而言的,这里刻意指出若便利(参278条当为大便通利),则当减少大黄与芍药的剂量,原因是胃气弱则“易动”。这里的“动”当理解为“受伤”、“扰动”的意思。如《伤寒论》67条说“发汗则动经”,115条又说,“实以虚治,因火而动”,134条说“客气动膈”等。因此,本条即指芍药与大黄能伤胃气、通大便。由此看来,张仲景认为芍药与大黄具有近似功效,在《神农本草经》载大黄“味苦,寒,无毒”,而芍药则是“味苦,平,有小毒”,两者的共同点在于“味苦”。按照《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说:“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辛甘之味能发散上行属阳,而酸苦之味涌泄下行属阴,故此有“辛开苦降”之说,味苦能降能泄。因此,芍药的功效,能通降营血,使营血下行,符合现代对于“赤芍”的理解。

四、桂枝汤方义的重新解释

在张仲景运用芍药的方剂之中,最为常见的是桂枝汤及其类方,因此,以芍药通降营血的角度,重新解释桂枝汤的方义,将更为清晰仲景原意。

首先指出,桂枝汤证的“自汗”,并非因为“营阴外泄”而需要“敛阴”,而是因风为阳邪。在《伤寒论》12条的桂枝汤证,其病机一般解释为“营弱卫强”,或者更进一步说是“卫气亢奋,营阴外泄”。笔者在《伤寒六经原意·中风》一文中,已对桂枝汤证的机理作重新解释,指出桂枝汤证并非典型的“中风”,《伤寒论》12条的证候是在第2条的太阳中风证的基础上,再感受寒邪,以感受风邪为主,感受寒邪为次。该证见“汗出”并非以“营阴外泄”作解释,而是由于风性属热,且风性开泄而使腠理疏松、汗液外出,因此方中芍药的作用肯定不在于“敛汗”,假若是敛汗则使风邪停滞在表,与发汗解表有所矛盾。12条桂枝汤证确实有营阴虚弱的一面。条文中说“阳浮而阴弱”,即是指“寸脉浮”而“尺脉弱”,尺脉弱反映下焦营血偏虚。由此可理解,本条桂枝汤证是由于感受寒邪而伤营气,或病者素有营气偏虚而感受风寒所致。

既然桂枝汤证有营气偏虚的一面,芍药在方中的作用是否配甘草以“酸甘化阴”?非也。张仲景对于阴液偏虚之证,一般予静候“自愈”而不用治疗。如《伤寒论》49条说:“尺中脉微,此里虚。须表里实,津液自和,便自汗出愈。”此条的“尺中脉微”比12条“尺脉弱”更为严重,明确属于里虚,可是张仲景仍等候“津液自和”,而不进行治疗。又如59条更说:“大下之后,复发汗,小便不利者,亡津液故也。勿治之,得小便利,必自愈。”此条误治之后津液亏虚,张仲景仍以等候小便利的方法,可知在仲景学说的理论中,外感病的过程中见下焦营血津液的不足,主要是通过正气恢复而自愈。由此理解12条桂枝汤证的阴液偏虚,则并非要解决的病机。进一步理解,此时实非补阴的好时机,补益则“闭门留寇”,使在表的风寒邪气不得去,因此仍当以祛邪为要。

桂枝汤中芍药的功效,在于通降中焦营气,使营气下达下焦。笔者在《伤寒六经原意·三焦营卫理论》一文中指出,营卫二气皆生于中焦脾胃,而营气藏于下焦,营卫二气又能通过上焦宣发于脉中、脉外,从而濡养周身。过去在解释桂枝汤的功效时,侧重于解释桂枝配甘草以辛甘化阳,通行卫气以宣通上焦阳气,而其中营气降于下焦的一面则较少讨论。由于中焦腐熟水谷之后,营卫之气在胃中化生。营气一方面能通过上焦,与卫气并行在脉中、脉外宣散出表;另一方面,胃中营气与津液亦能下行藏于下焦,由此则符合张仲景的三焦营卫理论,认为下焦是藏津液、藏营血之所。

重新理解桂枝汤的方义。桂枝汤中的桂枝,目的在宣散卫气,使营气从上焦宣散出表,而方中的芍药则在于通降营气,使中焦胃中的营气得降,故此芍药的作用部位在中下二焦。桂枝与芍药的配伍是一阳一阴、一卫一营、一升一降、一上一下,确实为调和营卫的经典配伍。桂枝与芍药的作用,皆在于“通”,符合《金匮要略》第一篇第2条“五脏元真通畅,人即安和”的思想,营卫气血通畅是使邪气得去的重要法则。桂枝汤中的生姜在于宣散中焦之气,助脾气散精,亦助桂枝宣散卫气,甘草则补胃气、大枣补脾气,全方共奏补脾胃、通营卫之功,从脾胃营卫的生化之源入手,疏通上下营卫之气。

需要注意的是,桂枝汤的发汗之力,实际上是“啜热稀粥”与“温覆”等方后注的结果。从桂枝汤的方药组成而言,桂枝主要作用在上焦、芍药作用在中下焦,单凭本方药物的力量不足以达表而发汗。本书《桂枝汤“非发汗”解表机理》一文中,解释了桂枝汤若单以其方药组成来看,是通过“非发汗”的方法,即通过调和脾胃营卫,使三焦通畅、阴阳调和而解表,若以温覆或“啜热稀粥”的方法,则属于“发汗”的方法,是两种不同机理的“汗出”途径。

本文进一步指出,“啜热稀粥”的方法,即能补益营气津液,以资汗源。营卫二气的化生,需要胃中腐熟水谷而成,而“稀粥”即水液与粳米,实际上即“水谷”,因此通过服药后继服稀粥,则能有助脾胃化生营气与津液,再通过服桂枝汤后营卫之气得通,使稀粥所成的水谷精气得以宣散出表,再加上温覆则能发汗。由此理解,稀粥亦能有助补益桂枝汤证的下焦营气偏虚。

服桂枝汤后的汗出,一方面可理解为汗出而邪去,而更重要的是“五脏元真通畅”的反映。《伤寒论》230条说:“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因和,身濈然汗出而解。”本条虽然是解释小柴胡汤的机理,但亦适合解释桂枝汤的作用,桂枝汤中的桂枝能宣通上焦阳气,芍药则使胃中营气津液得下,使胃气得和,营卫得通,结果能见周身汗出。小柴胡汤证见的“濈然汗出而解”,一般不解释为“汗出以驱邪”,汗出只是营卫畅通的结果,服桂枝汤后见汗出亦有此意。又如《辨脉法》说:“问曰:病有战而汗出,因得解者,何也?答曰:脉浮而紧,按之反芤,此为本虚,故当战而汗出也。其人本虚,是以发战。以脉浮,故当汗出而解也。若脉浮而数,按之不芤,此人本不虚;若欲自解,但汗出耳,不发战也。”本条指出了“战汗”和“不战汗”而病解的原因,是前者本虚而后者不虚,因此桂枝汤证见汗出而表解,是反映营卫之气相对不虚,通过啜热稀粥帮助补益水谷精气,汗出是内外营卫畅通的反映。

五、桂枝汤用赤芍与白芍的功效差异讨论

桂枝汤原意应用赤芍,但后世及现代普遍在运用桂枝汤时选用白芍,这可以理解为“同病异治”的一种体现。

首先要说明,白芍跟赤芍均是来源于同一品种的植物,两者功效有某种程度的相近,而赤芍是野生而生用,白芍则是栽培及经过炮制,两者在炮制上的区别类似生地与熟地的区别,即经过炮制后,白芍的补益之性增强,未经过炮制的赤芍则药性较猛。故此,后世较多医家认为,芍药是“白补而赤泻”,再看《神农本草经》说芍药有“小毒”,可知赤芍的通泄功效较强,白芍则偏重于补益,通泄功效较弱。

在桂枝汤证的病机上,本属于感受风邪而兼有轻微寒邪,方义以疏泄风邪为主,故此以桂枝配赤芍,主要考虑疏通营卫之气以祛风,而营阴虚弱的一面,则为次要考虑,张仲景多以机体自愈的方法来使阴液恢复。假若以后世方法,以桂枝配白芍,白芍则主要以“微酸”之味,配以甘草、大枣以补益营阴,通泄营阴的能力则相对较弱。故此,桂枝配白芍的桂枝汤配伍,祛风散邪之力较弱,而补益之力较强,可理解为一种“扶正祛邪”之剂,可用于虚人外感。

由于桂枝汤是在服用药物之后,仍需要啜粥与温覆来达到汗出祛邪,可知汗出也是一种“内外因相互作用”的结果,需要通过正气的配合,从脾胃化生营卫的角度以助发汗。即使用白芍的桂枝汤,虽然通泄的力量相对用赤芍者较弱,但可以通过增加服药次数等方法,按机体正气的强弱程度,亦可使汗出而邪去。因此,用赤芍的桂枝汤与用白芍的桂枝汤,可说是同病异治的两途。

六、多首经方中芍药功效的重新认识

重新理解桂枝汤中芍药的功效之后,对于一系列桂枝汤类方的方义亦有了重新理解,包括桂枝加葛根汤、葛根汤、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小青龙汤、瓜蒌桂枝汤、桂枝加附子汤、桂枝加桂汤、桂枝加黄芪汤等方,当以芍药通降营血的角度作理解。以下对多首含有芍药的常用经方作一继续探讨,重新解释方中使用芍药或不用芍药的意义。

1.桂枝去芍药汤与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伤寒论》21条说:“太阳病,下之后,脉促、胸满者,桂枝去芍药汤主之。”本证去芍药的原因,过去多解释成芍药敛阴,其阴柔之性有碍宣通阳气,故去之。虽然此说于理可通,但是如前文所说,桂枝汤中的芍药是赤芍而非白芍,其性通行而不收敛,况且假若其性阴柔有碍宣通阳气,实则桂枝汤证中亦当去芍药,以防阻碍通阳祛风散寒。

本条见“脉促”的成因,是邪气有外解之势。“脉促”即脉象“急促”,如桂枝汤方后注说,“后服小促其间”,促即减少时间的意思,脉象上言即脉搏动间隔的时间缩短,即脉急促。《辨脉法》又说:“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阳盛则促。”这里明确指出了促脉的脉象,是数脉而时一止复来,是因为阳气盛而受到阻碍所致。本条见脉促,按《伤寒论》34条说:“脉促者,表未解也。”脉促可反映表证仍在,而140条又说:“太阳病,下之,其脉促,不结胸者,此为欲解也。”本条同样是太阳病误下见脉促,这里提示“不结胸者”为欲解,即提示太阳病误下之后可成结胸证,因此本条见脉促“胸满”而非“结胸”,可知其病不重,是欲解之象。其欲解之因,如《伤寒论》15条说:“太阳病,下之后,其气上冲者,可与桂枝汤。”此也是误下以后,若气上冲可用桂枝汤,而本条的“脉促”可理解为一种气欲上冲,但见受到阻碍的脉象,因此不可仍用桂枝汤治之。

本条见“胸满”,是其辨证要点,亦是不用芍药的原因,反映上焦营血不足。过去解释胸满的成因,多从胸阳受损的角度。可是在《金匮要略》第五篇第3条则明确地说:“营缓则为亡血……心气不足,邪气入中,则胸满而短气。”这里指胸满的成因,是由于亡血、心气不足所致。这是营卫的生理功能,中焦水谷化生营卫二气后,营气通过上焦心的宣发,伴随卫气在脉外、脉中宣散出表,因此若误下之后使营气受伤,则营气宣发受阻,结果出现胸满,是心失血养的反映。由于芍药之性在于下行,胃中营气得以通降下焦,使营血上行受阻,因此需要去除。

由此理解,本证属于误下后“营气受伤”,“胸满”的重点不在于“胸阳不振”,假若是“卫阳虚”则当加上附子,且当如《伤寒论》20条桂枝加附子汤证见汗漏等证。另外,《伤寒论》22条说:“若微寒者,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此条与桂枝加附子汤作比较,在于有无芍药的区别,而且桂枝加附子汤增加甘草用量一两,反映阳虚更重。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则属上焦营卫俱虚,需要去芍药而加上附子。由此可见,《伤寒论》20至22条的三条条文,是演示太阳病误治后,分别出现上焦卫气虚、营气虚,以及营卫俱虚的不同转归,是张仲景示人应仔细入微地进行病机与证候辨别。

2.桂枝新加汤《伤寒论》62条说:“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本条桂枝新加汤证,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上芍药一两,其原因为何?

本证在太阳病发汗之后见“身疼痛”,身疼痛一证同样在38条大青龙汤证出现,但是若病仍在表则当见“脉浮紧”,是脉证相符。又如49条说:“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何以知然?以营气不足,血少故也。”本条见“脉沉迟”,而并非单纯“尺中迟”,可知营血亏虚较重,影响周身。因此,本条加重芍药用量,亦在通降胃中化生之营气,加用人参补下焦营气,增加生姜一两的目的,在于加强宣散胃中阳气,助桂枝宣通上焦营卫以达表。

3.桂枝加芍药汤与桂枝加大黄汤《伤寒论》279条说:“本太阳病,医反下之,因尔腹满时痛者,属太阴也,桂枝加芍药汤主之;大实痛者,桂枝加大黄汤主之。”本条与前述桂枝去芍药汤证,同样是太阳病误下之后,可是本条却不见脉促胸满而出现腹满痛,可知病位已不在上焦,邪气进一步深入中焦脾胃。比较《伤寒论》66条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证见“腹胀满”,假若是单纯脾气虚所引起的气滞,张仲景则主要用厚朴治之,本证不用厚朴,可知重点不单在脾虚气滞而更在于胃肠。如《伤寒论》241条说:“大下后,六七日不大便,烦不解,腹满痛者,此有燥屎也。”腹满痛属病在中下二焦。

以方测证,桂枝加芍药汤是在桂枝汤基础上倍用芍药,可知其通降营血的功效更强,反映本证因误下之后胃气受损,营气停滞胃中,营卫不通,因而出现腹满痛。因此,重用芍药,以通降胃中营气至下焦,再配上方中其余桂枝汤药物,使营卫得通。假若腹痛更甚见“大实痛”,反映营气郁滞甚重,因而加用大黄以助芍药通降胃气,使营气得下。

值得讨论的是,本证一般解释成“脾络瘀滞”,加芍药或大黄的目的在活血止痛祛瘀,但此种解释并非仲景原意。如上文所论,本证并非脾虚气滞,而重点在胃肠,而“脾络瘀滞”一说最明显的问题,在于对“络脉”的理解。按张仲景的理论,在“络”是指在体表,病情较轻的阶段,如《金匮要略》第一篇第2条说:“适中经络,未流传腑脏。”本条已经病在脏腑,又何以言络?仔细分析,络脉比经脉更浅一层,如《金匮要略》第五篇第2条又说:“浮者血虚,络脉空虚……邪在于络,肌肤不仁;邪在于经,即重不胜。”如此理解“脾络”则不明其意,脾既然属于五脏,“脾络”又不可能指脾脏在表的络脉,若是指足太阴脾经的“络脉”则为何单纯病在腹部?“脾络”一说属后世的理论,并非仲景原意。

4.小建中汤

小建中汤是在桂枝加芍药汤的基础上加上饴糖,其证是在桂枝加芍药汤证营气不通的基础上,兼有营气亏虚。《伤寒论》100条说:“伤寒,阳脉涩,阴脉弦,法当腹中急痛,先与小建中汤。”小建中汤在此治疗“腹中痛”,本条见寸脉涩而尺脉弦,反映上焦气血亏虚而下焦寒盛。《辨脉法》说:“寒则伤营。”下焦寒盛亦即下焦营气不通,如《金匮要略》第五篇第9条说:“营气不通,卫不独行,营卫俱微,三焦无所御。”由于下焦营气不通,则使上焦无气血可宣通,故见阳脉涩。因此,本条小建中汤证是由于寒邪所伤,使营气亏虚,因此出现腹痛。另外,在《金匮要略》二十二篇18条说:“妇人腹中痛,小建中汤主之。”这条小建中汤证同样以腹痛为特点,与本条区别之处在于感邪来路不同。《伤寒论》的小建中汤证是由于外感寒邪伤营气所致,而《金匮要略》妇人病篇中是由于妇人“因虚、积冷、结气”所致,属于内伤杂病。

小建中汤证除了营血郁滞以外,更有营血亏虚,因此需要加上“胶饴”,目的在于补益营气。方中同样以桂枝加芍药汤为基础,加芍药的目的亦是为了通降营血,配以其他药物以宣降营卫,小建中汤的重点在于“胶饴”,胶饴即饴糖,是以大米、大麦等谷类经过发酵糖化而成,实际上可理解为“水谷之精气”。此亦如桂枝汤方后需要“啜热稀粥”之意,但稀粥中的“粳米”仍需要在胃中腐熟后才能够化生营气,可是胶饴已经经过发酵而成甘味,可知更为接近由胃中腐熟后的精气,因此能更迅速地化生“营气”,再配上芍药的通降,能直接补益下焦的营气。

除了第100条,《伤寒论》102条亦用小建中汤:“伤寒二三日,心中悸而烦者,小建中汤主之。”本条虽然并无腹痛,但仍然使用小建中汤,病机有其相同之处,仍然是因下焦营气偏虚而有寒,但是因寒气不盛而不见腹痛。本条以“心中悸而烦”为特点,即是由于下焦营气不足,因而营血不足以上行,故出现心悸;心烦则属于营气偏虚而客气上逆之证,如栀子豉汤证出现“虚烦”之意。《金匮要略》第六篇第13条说:“虚劳里急,悸,衄,腹中痛,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小建中汤主之。”本条与《伤寒论》中两条小建中汤证,同样见心悸、烦、里急腹痛,而独有见证如“梦失精,四肢酸疼,手足烦热,咽干口燥”,均属于虚热上扰之象。本证与《伤寒论》的小建中汤证,主要在于外感与内伤感邪途径的不同,本条是因为虚劳而使下焦营血亏虚,因而出现里虚寒而虚热上浮,而非外感寒邪所伤。值得讨论的是,本证见诸种虚热之象,虽然在小建中汤中没有清热药物,但由于小建中汤的芍药具有通降之性,亦可助虚热得下。

5.芍药甘草汤及芍药甘草附子汤《伤寒论》29条说:“脚挛急……若厥愈足温者,更作芍药甘草汤与之,其脚即伸。”芍药甘草汤治疗阴液亏虚所导致的“脚挛急”,笔者在《伤寒治内方证原意·29条本当用小承气汤》一文中指出,本条的脚挛急是由于胃热炽盛且阴液耗伤,肌肉失养所致,因此本条所见的脚挛急,并非单纯阴液亏虚所致。本方重用芍药与甘草各四两,以补胃气与营气,使营气通降下行,以对治脚部的阴液亏虚。值得注意,本方原书药物虽然写成“白芍药”,但是由于汉代并未有白芍的应用,“白”字当为后世所增。《伤寒论》68条说:“发汗病不解,反恶寒者,虚故也,芍药甘草附子汤主之。”本条说发汗之后,病情没有解除,更出现恶寒,是误汗之后使寒邪入里、营气受伤所致。芍药甘草附子汤即桂枝加附子汤去桂枝与生姜,再加甘草一两而成,由去桂枝与生姜可知,本方作用并非宣通上焦卫气,而集中在中下二焦,因下焦营卫偏虚所致,因此以甘草补胃气,芍药通降营血,附子温通下焦阳气而散寒。

七、结语

从上述讨论可知,若以芍药为“赤芍”的角度理解,芍药具有通降营血的功效,则能更完满地解释仲景诸方的机理。张仲景还有数十首含有芍药的方剂,若能以此角度对其他经方作深入分析,则能正本清源,有助仲景学说的理论发展与提升经方临床应用。

葛根汤属太阳伤寒代表方

过去一直主张,太阳伤寒的本证是以麻黄汤为代表方,葛根汤则属于太阳伤寒的兼证,可是在《伤寒论》的原文之中,一直没有直接提出过“太阳伤寒麻黄汤主之”。麻黄汤能治疗太阳伤寒表实证,可是葛根汤亦治太阳伤寒,二方证仔细比较,可发现葛根汤更适合作为太阳伤寒的代表方,以下论述其依据。

一、葛根汤与麻黄汤证候比较

葛根汤出自《伤寒论》31条:“太阳病,项背强,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麻黄汤则出自35条:“太阳病,头痛,发热,身疼,腰痛,骨节疼痛,恶风,无汗而喘者,麻黄汤主之。”两方证均见无汗、恶风,不同点在于,葛根汤证见“项背强”,而麻黄汤证则出现发热、周身疼痛,而且以“喘”作为重点。《伤寒论》第3条说:“太阳病,或已发热,或未发热,必恶寒,体痛,呕逆,脉阴阳俱紧者,名为伤寒。”太阳伤寒的病机特点是表气充实、卫闭营郁,是相对于太阳中风的表气偏虚、卫强营弱,因此出现诸种证候。葛根汤与麻黄汤两方证的表现,均符合太阳伤寒的病机特点,可是两者同中有异。葛根汤与麻黄汤皆属于表郁,只是表气郁滞轻重程度有别。葛根汤证单纯气郁在表,以“项背强”等太阳表气郁闭不利为特点;麻黄汤证则表郁及内,由于表气郁滞皮毛,影响上焦肺气宣降,因而出现身体疼痛与喘等证候。

由此观之,若以太阳病病机在表为其特点,则葛根汤属于太阳伤寒在表的典型类型,而麻黄汤则是由葛根汤证演化,病情从表入里的另一类型。

二、葛根汤与麻黄汤方药组成比较

两方共用药物为麻黄、桂枝与甘草,且麻桂用量相同,不同点是葛根汤重用葛根,配上芍药和姜枣,而麻黄汤则用杏仁。如此药物组成,与前述病机特点相称。

葛根汤证病情单纯在表,表郁较重,因而在麻桂的基础上,再配上葛根以疏通经络,发汗力量更强,更配上生姜之辛温以助发汗,姜枣相配以助营卫生化之源。麻黄汤中没有葛根与生姜,发汗力量相对较弱,重点在肺气郁闭;不用姜枣,不考虑脾胃营卫化生问题,在麻黄汤的方后注说“不须啜粥”亦可助证;麻黄汤用杏仁以降肺气,配上麻黄一宣一降,以治肺气郁闭。

因此,葛根汤在功效上作用更趋于表、在皮毛,而麻黄汤则在解表上较趋于里、在肺。

三、中风与伤寒比较

太阳中风的代表方为桂枝汤,桂枝汤以桂芍配以姜枣草,而在葛根汤亦以姜枣草配伍,使两方成对举局面,共同治疗太阳表证,符合太阳中风与太阳伤寒相对的意义。

且看桂枝汤证的演变,假若在太阳中风证的基础上,病情演变入里,影响肺气宣降而见喘,可用桂枝加厚朴杏子汤,方中亦用杏仁以降肺气。因此,桂枝汤相较于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则桂枝汤为太阳中风表中之表,而桂枝加厚朴杏子汤则为太阳中风表中之里。

至于太阳伤寒,入里影响肺气宣降而见喘,属表中之里,则用麻黄汤治之,由此可以反推,在太阳伤寒表实用麻黄汤之前,应有一表中之表,当以葛根汤治之,以符合疾病演变过程。

四、按原文顺序分析

从《伤寒论》原文顺序来看,在太阳病篇12条引出桂枝汤证候,一直至30条均是讨论桂枝汤的运用,以及太阳中风证的演变,属于《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上)》。至31条开始的葛根汤证,则作《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中)》的开始,可知前文太阳中风已经讨论结束,至31条开始讨论太阳伤寒及其演变证。麻黄汤证在35条,是在葛根汤证之后,助证麻黄汤证乃属从葛根汤证演变而来。

五、各条麻黄汤证分析

确定了葛根汤为太阳伤寒代表方后,再对各麻黄汤证条文重新分析,从反面探讨葛根汤代表太阳伤寒的合理性。以下逐一讨论:

1.《伤寒论》第36条“太阳与阳明合病,喘而胸满者,不可下,宜麻黄汤。”

此条用麻黄汤原因简单,是因为见“喘而胸满”,病从表入里郁于肺,因而选用麻黄汤。比较葛根汤在32条亦用于“太阳与阳明合病”,病仍在表则用葛根汤,病逐渐入里则用麻黄汤。

2.《伤寒论》第37条“太阳病,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设胸满胁痛者,与小柴胡汤;脉但浮者,与麻黄汤。”“脉浮”是太阳病的提纲证,中风、伤寒皆可见,为何独选用麻黄汤?这需要从上下文的病情理解。此条开首说“十日已去,脉浮细而嗜卧者”,病在太阳时间已经较长,脉虽见浮,却是浮而细且见嗜卧,即是病后的虚象,是表证已解,假若直接理解后文,见“脉但浮”而不见“细而嗜卧”,则说明病仍在表,仍要发汗,但以何方发汗则需要视具体病情而定。再比较前文“胸满胁痛者”用小柴胡汤,当是在前面“脉浮细”的基础上再见“胸满胁痛”,属正气偏虚而转入少阳,因而以小柴胡汤。假若单见脉浮且胸满胁痛,而不是脉浮而细,说明正气不虚,病仍在表,当须发汗。发汗仍遵36条,因胸满属于肺气郁闭较甚,因而以麻黄汤治之而非葛根汤。

37条用麻黄汤,当与266条对举:“本太阳病不解,转入少阳者,胁下硬满,干呕不能食,往来寒热,尚未吐下,脉沉紧者,与小柴胡汤。”此条已经转入少阳,见脉沉而紧,假若仍在表,麻黄汤证则见脉浮而紧,一表一里,应当鉴别。

3.《伤寒论》第46条(附:第55条)“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身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服药已微除,其人发烦,目瞑,剧者必衄,衄乃解。所以然者,阳气重故也。麻黄汤主之。”

此条中间一段“服药已微除……阳气重故也”,属插文自注句,“麻黄汤主之”应紧接“此当发其汗”之后。此条用麻黄汤,显然是因为见“身疼痛”,说明表郁更重,有入里郁肺的趋势,因而用麻黄汤。其后的自衄可以助证,仲景还自注解释,乃因“阳气重”,即是阳气郁滞较重的意思。因此在第55条说:“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若见自衄而脉仍浮紧,仍可以麻黄汤治之。

4.《伤寒论》第51条“脉浮者,病在表,可发汗,宜麻黄汤。”

此条虽然简要地说病在表发汗宜麻黄汤,可是在太阳病均应见脉浮,假若单见脉浮即用麻黄汤,岂有此理?本条实则从上文而来。在50条说:“脉浮紧者,法当身疼痛,宜以汗解之。假令尺中迟者,不可发汗。”见“身疼痛”,当属麻黄汤证,若见尺脉迟则属里虚不可发汗,脉浮才可用麻黄汤。

5.《伤寒论》第52条“脉浮而数者,可发汗,宜麻黄汤。”

此条亦与49条作对举:“脉浮数者,法当汗出而愈。”此条重点当为“脉数”,为何见脉数?《辨脉法》云:“若脉浮而数,按之不芤,此人本不虚。”又说:“脉浮而数,浮为风,数为虚,风为热,虚为寒,风虚相搏,则洒淅无寒也。”可知就仲景脉法而言,数脉属虚,可是并非本虚的虚,乃是相对阳气亢盛的虚。再看《金匮要略》第十七篇第3条:“问曰:病人脉数,数为热,当消谷引食,而反吐者,何也?师曰:以发其汗,令阳气微,膈气虚,脉乃数,数为客热,不能消谷,胃中虚冷故也。”这条亦见数脉,是因误汗伤阳气后,数脉仍在,此数脉为“客热”引起,即是因虚而致的热。《伤寒论》134条亦云:“太阳病,脉浮而动数,浮则为风,数则为热,动则为痛,数则为虚。”此清晰地说明了脉数可主虚热之意。

回看《伤寒论》第5条:“伤寒一日,太阳受之。脉若静者,为不传;颇欲吐,若躁烦,脉数急者,为传也。”脉数急为欲传变之脉,若见脉浮而数,当属证从太阳传变阳明的过程,由于表气郁滞较重,可是正气逐渐无力抗邪,不能驱邪在外,因而逐渐入里化热。52条的“脉浮而数”,当与49、50条的“尺中脉微,此里虚”,“尺中迟者……营气不足,血少故也”相鉴别。在《辨脉法》中说:“寸口脉浮为在表,沉为在里,数为在腑,迟为在脏。”后在《平脉法》中又说:“诸阳浮数为乘腑,诸阴迟涩为乘脏也。”可知仲景以数脉与迟脉相对,以示表里之别。52条的浮数脉属阳,有转入阳明之势,但仍在表,仍可以发汗治之。52条承袭50条而来,仍当见“身疼痛”,故选择麻黄汤而非葛根汤。

6.《伤寒论》第232条“脉但浮,无余证者,与麻黄汤。”

此条在阳明病篇,亦非指单见脉浮即可用麻黄汤,参考前231条:“阳明中风,脉弦浮大……外不解。病过十日,脉续浮者,与小柴胡汤。”此条先是“阳明中风”,阳明病兼有表而病重于里,初见“脉弦浮大”,及后“病过十日,脉续浮”,当以小柴胡汤治之,可是若单见浮脉而没有弦,则邪不在少阳,再加上“无余证”,可知亦不在阳明,属邪从里出表,可用发汗治之。为何选用麻黄汤?由于病情由阳明里出表而近于里,当以麻黄汤为宜,非单纯发汗适合,故不以葛根汤。此条与前述37条的病情相似,只是一者由表入里,一者由里出表,仲景以揭示传变之法。

7.《伤寒论》第235条“阳明病,脉浮、无汗而喘者,发汗则愈,宜麻黄汤。”

这与232条相似,先是阳明病,再而见脉浮、无汗而喘,即阳明转出太阳伤寒,因肺气郁闭较甚故用麻黄汤,实则与36条相对应。值得一提的是,前第234条用桂枝汤,是因为见“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脉迟用桂枝汤,是因为“迟为在脏”属阴,即阳气偏虚,病位偏里,此时阳明出表,则不可以麻黄汤重发汗,应当以桂枝汤治之。

六、深入讨论

1.葛根汤属太阳病的代表方

太阳病的典型特征是“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其中“头项强痛”、“恶寒”是其典型证候,比较太阳中风与伤寒,中风在第2条见“恶风”,伤寒在第3条则见“恶寒”,显示太阳伤寒更接近太阳病的典型表现。再看葛根汤证在31条见“项背强”,这与“头项强痛”意思基本相同,是太阳病的典型表现。由此推论,葛根汤除了为太阳伤寒的代表方外,更可以说是典型太阳病的代表方。

或问:在桂枝加葛根汤证,亦见“项背强”,为何其方不是太阳病的代表方?桂枝加葛根汤证出自《伤寒论》14条:“太阳病,项背强,反汗出恶风者,桂枝加葛根汤主之。”其中强调“反汗出恶风”,意思就是太阳病理当无汗恶风,可是见到汗出,更表明了太阳病的典型特征,应该是以“无汗恶风”的葛根汤证为其核心。

这与六经的提纲证是一致的。例如,在阳明病的提纲证,《伤寒论》180条:“阳明之为病,胃家实是也。”阳明病亦包括了阳明中寒证,可是阳明病却单以“胃家实”的胃热盛实作提纲,可见提纲证的意义,在于揭示该经病变的最典型类型。

在太阳病中,则以太阳伤寒表实证代表太阳病的最典型类型。这亦与《伤寒杂病论》中以“伤寒”作为命名的意思一致,在各种外感病中,不选择“中风”或“温病”,是由于伤寒在外感病初起中病情较重、传变迅速。既然太阳伤寒是太阳病的典型类型,则葛根汤证自然属太阳病的最典型类型。

2.桂枝加葛根汤证的缺方问题

桂枝加葛根汤出自《伤寒论》第14条,可是在条文后的方药,宋版《伤寒论》所载的则是葛根汤原方,实则在整个《伤寒论》中,并未出现桂枝加葛根汤原方,原文有被后世修改过的痕迹。再参唐本《伤寒论》,本条作:“太阳病,项背强,而反汗出恶风,桂枝汤主之。”《金匮玉函经》亦与唐本《伤寒论》一致,由此推测,第14条或许本作桂枝汤而非桂枝加葛根汤,因此并无新方。

当然,以上推测尚无更多考证资料,难以定论,但以此角度尝试理解上下文的关系,可发现其合理性。在太阳病篇第12条引出桂枝汤,该条症见发热、自汗出、恶风寒、鼻鸣干呕,继而到13条,除前症状外加上了“头痛”,再到第14条,出现“项背强”,如此可以理解为太阳中风证由轻到重的过程,逐渐接近太阳病提纲的“头项强痛而恶寒”的典型特点,均可以桂枝汤治之。

这种病证逐渐加重,却用相同方药治之的条文,在《伤寒论》中多次出现。例如,五苓散证出自71条,见“脉浮、小便不利、微热、消渴者”,继而在72条见“脉浮数、烦渴者”,再而74条见“渴欲饮水,水入则吐者,名曰水逆”,乃是水停逐步加重的体现,可是均以五苓散原方治之。再如,栀子豉汤出自76条,见“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此条之中已经有轻重之别,继而在77条见“烦热胸中窒”,78条见“身热不去,心中结痛”,程度逐渐加重,可是仍然以栀子豉汤治疗。病情虽然逐渐加重,可是病机依然相同,则仍然使用同一首方治疗,是仲景常用的法则,以示该方适用范围。

因此,在《伤寒论》14条的原文,或许当为桂枝汤更为符合原意。当然,从病机发展的过程来理解,在太阳中风过渡到太阳伤寒表实的这一过程,由桂枝汤证初未见“项背强”而只见汗出恶风,到葛根汤证见“项背强,无汗恶风”的进程中,若见“项背强,汗出恶风”的中间类型,给予桂枝加葛根汤亦为合理。从桂枝汤到桂枝加葛根汤,再到葛根汤三方的演变关系,可以明确邪气郁滞、寒邪束表逐渐加重的过程,使用相应方药加减。

3.表郁轻证用麻黄汤的原因

表郁轻证的桂枝麻黄各半汤、桂枝二麻黄一汤等合方,若是指太阳中风与伤寒之间的轻证,为何选用桂枝汤与麻黄汤的合方,而非桂枝汤与葛根汤的合方?

实际上,假若是太阳中风与太阳伤寒之间的过渡证,应该是以桂枝加葛根汤为宜;若是太阳中风的轻证,则继续用桂枝汤即可。因此需要理解“表郁轻证”的实质含义,第23条的证候特点,在于“太阳病,得之八九日,如疟状,发热恶寒,热多寒少……一日二三度发”,“面色反有热色者……身必痒”,此等证候表明病位在表,却非太阳中风与伤寒的营卫不和,而属于在表的气机郁滞,且正气偏虚,因此不可以正常发汗,只需要“小发汗”即可。

若以桂枝汤与葛根汤合方,因为葛根汤中亦包括了桂枝汤,实则等同以葛根汤治之,亦即单纯走表的正常发汗之法,并非小发汗。因此,这时改以桂枝汤合麻黄汤,由于麻黄汤属表中之里,发汗的力量相较葛根汤为弱,麻黄汤配伍杏仁而不用生姜,亦有使药入里之势,牵制发汗之力,配上桂枝汤且两方减量,发汗力量较单纯用桂枝汤减弱,共奏“小发汗”之功。

七、总结

综合以上论证,太阳伤寒代表方应属葛根汤,麻黄汤则为次。此与主流观点,认为“麻黄汤属伤寒本证、葛根汤属兼证”的看法基本相反。

葛根汤属于太阳伤寒,甚至是太阳病的代表方,专治太阳伤寒表实证;麻黄汤相较葛根汤发汗力稍弱,能发散表郁而重于解除肺气郁闭;桂枝加葛根汤则可理解为太阳伤寒与中风之间的过渡类型。以此角度,对于全面理解太阳病的传变规律,有重要意义。

[本文曾发表于《河南中医》,2011,31(6):569-571.原题目为《论葛根汤属太阳伤寒代表方》]

越婢汤属太阳温病代表方

《伤寒论》太阳病的本证,包括了伤寒、中风与温病三大类。一般认为,伤寒的代表方是麻黄汤、中风的代表方则是桂枝汤,可是太阳温病却没有代表方,以致后世一直忽视《伤寒论》中的温病内容。笔者认为,太阳温病的代表方应为越婢汤,以下详论其依据。

一、表郁轻证三方启示

《伤寒论》中用于表郁轻证的三方(见《伤寒论》第23、25、27条),其中桂枝麻黄各半汤与桂枝二麻黄一汤,均是桂枝汤与麻黄汤的合方,是由于表郁轻微,只见发热恶寒如疟状,前者是“一日二三度发”,后者则是“一日再发”,是表郁程度轻重之别,属微邪在表,此时选用桂枝汤与麻黄汤均不适合,用则发汗太过,因此两方减少用量,合方治之。

桂枝汤主治太阳中风,麻黄汤主治太阳伤寒,此皆学界共识,由此再看表郁轻证第三方“桂枝二越婢一汤”,为何表郁轻证需要以桂枝汤与越婢汤合方?此处提示,太阳病本证的第三种类型“太阳温病”,其代表方或当为越婢汤。

二、越婢汤与大青龙汤治表气郁与表水郁比较

大青龙汤除了治疗伤寒表实、表气郁滞的重证外,亦治疗水气郁滞在表。在《金匮要略》第十二篇第23条:“病溢饮者,当发其汗,大青龙汤主之,小青龙汤亦主之。”第2条又说:“饮水流行,归于四肢,当汗出而不汗出,身体疼重,谓之溢饮。”溢饮即是水饮停滞肌表,经络壅塞不通,这种病情亦可以用大青龙汤治疗,由于表气郁滞与水气郁滞在表,病机基本一致,乃是由于在表的气机壅塞不通,只是前者无水,后者有水,因而只要使在表气机通畅,则能同时解决溢饮之证。

大青龙汤能够治疗水气郁滞在表,除了记载于《金匮要略》外,实则《伤寒论》亦有讨论。《伤寒论》中大青龙汤一共有两条,分别在38条与39条,38条所载的是表气郁滞的病情,症见“脉浮紧,发热恶寒,身疼痛……烦躁”,可是到了39条,则变成了“脉浮缓,身不疼但重”,这并非因为表气郁滞均可见脉浮紧或浮缓、疼痛或不痛,而是因病情不同所致。裴永清教授指出,39条属于“表邪郁闭致使水湿之气闭郁于表的证情……浮主表,说明病邪和病位在表,缓主湿、主水气(见《伤寒论》第187条、《金匮要略·黄疸病脉证并治》),浮缓相合,则主外邪闭郁于表,水湿之邪郁阻于表……因水湿之邪闭郁故觉身沉重”。

由此再看越婢汤,其本义虽然是治疗水郁在表,可是参大青龙汤的例证,则越婢汤亦能治疗气郁在表之证。越婢汤出自《金匮要略》第十四篇第23条:“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汤主之。”水气病篇第1条更说:“风水其脉自浮,外证骨节疼痛,恶风。”可知由于水湿停滞在表,表气郁滞严重,以致一身俱浮肿、骨节疼痛,这与大青龙汤的病机基本相同,致使水气停滞有轻重之别,越婢汤的水气更重,见周身浮肿。以此角度推理,大青龙汤能治疗表气郁引起的外寒内热,又可以治疗水气郁滞在表,那么越婢汤既然能够治疗水气郁结在表重证,也应当能够治疗表气郁滞严重的表里俱热。

三、越婢汤与大青龙汤方药配伍比较

大青龙汤治疗太阳伤寒的外寒内热证,其内热的原因,是由于表气闭郁较重,卫气在上焦不通,阳郁而生热。以大青龙汤方药组成与越婢汤比较(见表1):表1 大青龙汤与越婢汤方药组成与用量比较

从比较可见,越婢汤的药物组成均包含在大青龙汤之内,可证越婢汤作用亦在表。仔细比较两方药物组成,大青龙汤配上桂枝、杏仁,以取麻黄汤之意,而大青龙汤中麻黄用量相较麻黄汤更重,可知大青龙汤表郁更甚。越婢汤中重用石膏半斤(即八两),相较大青龙汤只用石膏约四两,可知越婢汤清热发表之力更强。

麻黄与石膏配伍,属“发越郁阳”之法,麻黄辛温力猛,配上石膏之辛寒,使热郁外透。大青龙汤中麻黄比石膏用量大,病机属外寒内热,功效解表清里,宣透热郁。而越婢汤中石膏比麻黄用量更大,可知病机已经不是单纯里热,而是表里俱热,以表热为重,石膏之辛寒配上麻黄之辛温,共奏达表之功,实则等同后世所谓“辛凉解表”之法。

四、太阳温病病机分析

太阳温病的病机,一般认为“它是由感受温热病邪所引起的一种外感病”,或认为是“由外感热邪引起,或由伏气化热,自内而发”。不管它是否因寒化热,太阳温病肯定是热邪引起的,由于中医强调“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病性是正邪交争互相作用下的结果,因此不能单看邪气一方面,要考虑正气因素的影响。

从太阳病的本证三大类型来看,太阳中风与太阳伤寒,是表虚与表实的关系,这虚与实反映着素体正气强弱状况。正气相对偏虚,感受外邪,则产生太阳中风证;正气相对较强,感受外邪,则产生太阳伤寒证。从这角度出发,太阳病本证在《伤寒论》的先后次序,先是列出中风,再而伤寒,最后温病,可理解为正气由弱到强演变过程中的三种类型,可以说是轻、中、重的三种区别。假若素体正气强甚,感受外邪,则能出现太阳温病。

这一点亦在大青龙汤证中得到证实。大青龙汤是太阳伤寒表实证的演变证,是从麻黄汤演变而来的,当伤寒表实的表郁更重,则会见化热而用大青龙汤。那么,在大青龙汤证的基础上,表郁进一步加重,则见表里俱热,以越婢汤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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