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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2 21:4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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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傅斯年

出版社:中国画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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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影响国人的大师著作·傅斯年:史学方法导论

民国时期影响国人的大师著作·傅斯年:史学方法导论试读:

导言

在近代学术史上,傅斯年是一个著名的人物。他不仅是历史学家、教育家、五四运动的北大学生领袖、历史语言研究所创始人、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台湾大学校长,一生富有传奇色彩,因他不畏强权炮轰行政院长孔祥熙、宋子文,为他赢得了“傅大炮”的雅号,在民国时候,傅斯年是最有个性的文化名人之一。

傅斯年(1896~1950),初字梦簪,字孟真,生于山东聊城一个没落的名门望族,他的父亲是光绪甲午年举人。傅斯年9岁时,父亲去世,由寡母抚养成人。他天资聪颖,从小奠定了深厚的国学基础,6岁入私塾,10岁入东昌府立小学堂,11岁读完《十三经》,并且能够背诵其中的许多章节,13岁考入天津府立中学堂,17岁考入北京大学预科,以病弱之躯,名列第一。

在北大时,傅斯年成绩特优,取得几乎所有课程都接近满分的骄人成绩。虽说傅斯年是一个学生,但他的国学功底非常了得,甚至超过了许多老师。据说当时傅斯年在北大的时候,有一位教授叫朱蓬仙的,也是大名鼎鼎的章太炎老先生的门徒。可是讲起《文心雕龙》来,实在是不敢恭维。于是在课堂上,他就错误迭出,学生深以为苦。恰有某生,借到了朱大教授的讲义全稿。傅斯年高兴得不行,一夜看完,一下子逮住了三十几条错误,由全班签上名,上书校长蔡元培,请求补救,书中附列了错误之处。蔡校长对于这些问题是内行,看了自然明白,后来这门功课重新调整了。

由于傅斯年出名的才气,当时在北大笑傲一时的刘师培、黄侃和陈汉章等人物,都对傅斯年格外青睐。黄侃尤其对他寄予厚望,时加奖掖,希望对方成为自己衣钵传人。黄侃的算盘打得不赖,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那一年,北大来了胡适。初到北大时,胡适才27岁,嘴唇上的胡子刚刚有点样子,他年纪比那些先生们差一大截,倒和学生们差不多。傅斯年开始还对胡适不上心,后来开始留意,再后来终于就跟着上了胡适的道,再不吃黄侃那一套了。

胡适的出现给傅斯年带来了春雷惊梦般的巨大震动,正是他把傅斯年从传统国学引向了新文化运动。抱着为新文化而奋斗的热忱,傅斯年和几位北大同学紧随《新青年》的步伐,创办了《新潮》月刊。《新潮》是北大学生自己办的刊物,并得到了北大校方的资助,校长蔡元培批准每月从北大的经费中拨出2000元作为办刊经费。在新文化运动中,《新潮》是仅次于《新青年》的重要刊物,傅斯年作为《新潮》的灵魂人物,其思想观点和学术主张也逐渐为世人所熟知,由此成为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之一。

1919年,巴黎和会中国外交失败,5月4日上午,北京的大学生集会抗议,傅斯年被一致推选为主席。下午,傅斯年扛着大旗率领游行队伍直扑赵家楼,一举成为名震南北的学生领袖。虽然傅斯年没有完整地参加五四运动的全过程,但是他对五四运动的贡献是不可埋没的。作为新文化运动的思想领袖和五四运动的学生领袖,傅斯年成为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

自北大毕业后,傅斯年考取了官费留学。从1919年至1926年,他先后留学英、德,广泛涉猎哲学、历史、政治、文学乃至物理、化学、数学和地质学等各门学科,最后在历史学、语言学、考古学及教育等多个领域都有建树。留学期间,傅斯年一心扑在学习上。据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在《杂忆赵家》中记录,当时的留学生大都“不务正业”,无所事事就鼓励大家离婚,但这么多留学生中,真正全副精力用来读书、心无旁骛不理会男女的只有陈寅恪和傅斯年,以至于有人把他俩比作“宁国府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是最干净的。在“许多留学生都以求得博士学位为鹄”的世俗风气中,傅斯年连个硕士学位也没拿到。但是,没有人不佩服他的学问渊博。

1926年冬,傅斯年留学归国,回国后一直在教育与研究部门任职,他的大半生几乎都和高等教育有关。

1928年,受蔡元培先生之聘,筹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同年底,历史语言所成立,任专职研究员兼所长。傅斯年任历史语言所所长23年,培养了大批历史、语言、考古、人类学等专门人才,组织出版学术著作七十余种,在经费、设备、制度等方面都为历史语言所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组织第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殷墟甲骨发掘,其后先后发掘15次,大大推动了中国考古学的发展和商代历史的研究。傅斯年还将明清大库档案资料争取到历史语言研究所,组织进行专门整理,使明清史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

抗日战争爆发后,从1938年起,傅斯年作为社会贤达一直被聘为国民参政员,兼任西南联大教授,主张抗战,抨击贪官污吏。傅斯年的雅号叫“傅大炮”、“傅老虎”,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他炮轰两任行政院长孔祥熙、宋子文,并把他们轰下了台。

做国民参政员时,傅斯年认为当时国民党政权的主要危机来自内部的腐败,他曾两次上书蒋介石,抨击国民政府,要求弹劾行政院长孔祥熙,终于把孔轰下台来。孔祥熙走后,宋子文来做行政院长,开始,宋子文的一些做法深得人们好感,傅斯年还在《大公报》上写文章说他的好话,但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又开始倒宋。1947年初,他在《世纪评论》发表了《这个样子的宋子文非走开不可》一文,列举了宋子文种种劣迹,认为他搞乱了工业,搞垮了经济,其贪污腐败行为比孔祥熙有过之而无不及。文章发表后各报章纷纷转载,举国瞩目,宋子文只好卷铺盖下台。

抗战胜利后,傅斯年也当上了接收大员,飞到了北京。很多人推荐他担任北京大学校长,他不干,诚心诚意地保举了还远在海外的胡适。但他又坚决要求去北大当一段时间的代理校长。他不是有什么官瘾,而是认为,像胡适这种书生,走到哪儿都是老好人,不忍心得罪人,所以他要先出头,把那些沦陷时期舍不得离开北京并出任伪职的人员一个个开除出去,为胡适任职扫清道路。

1949年1月,傅斯年随历史语言研究所迁至台北,并兼台湾大学校长。傅斯年在台大实行改革,令台大的教风学风为之一变,他对台大的影响之巨,与蔡元培对北大的贡献相仿。1950年,傅斯年因脑溢血去世,享年仅54岁。

傅斯年同时代的学者曾指出过,他寄身政治,因此没有取得应该取得的更大的学术成就。但是,他所创立的史料学派,已经足以让他立足于大师的行列了。史料学派的代表作是《史学方法导论》。该书收录了傅斯年先生1918年至1941年的13篇有关史学问题的学术文章。其中以《史学方法导论》一文为代表,在此文中,傅斯年提出了“史学即是史料学”的命题,其他12篇文章依照时间顺序排列,从多个角度反映了傅斯年先生的史学思想。《史学方法导论》不仅是傅斯年系统阐述其史学观念的主要体现,也是其一生教学讲授的基本教材。可惜全本迄未得见,目前各家出版社出版的只是残篇。

信奉“史学即是史料学”为治史格言的傅斯年,非常强调史料搜集与整理考订对历史研究的特殊意义,他认为“只要把材料整理好,则事实自然显明了。一分材料出一分货,十分材料出十分货,没有材料便不出货。”据此,其对史学方法的论述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作了展开。

一、关于史料的搜集。在历史研究中,傅斯年最为注重第一手史料及各种新材料的发掘运用,以为“凡能直接研究材料,便进步。凡间接的研究前人所研究或前人所创造之系统,而不繁丰细富的参照所包含的事实,便退步。”因此,要推进史学的现代化,就必须改变旧史学中“书院学究”的研究方法,吸取自然科学重视经验和实地考察之法,到“地方上求材料,刻文上抄材料,档案中出材料,传说中辨材料”,通过实地调查神祗崇拜、歌谣、民俗和考古发掘,尽量扩充材料范围,进而“利用各地各时的直接材料,大如地方志书,小如私人的日记,远如石器时代的发掘,近如某个洋行的贸易册,去把史事无论巨者或细者、单者或综合者条理出来,是科学的本事。”

二、关于史料的整理。他在这方面的讨论大致集中于二点:第一,是充分运用现代“一切自然科学的工具”,这里所谓的“工具”,指地质、地理、考古、生物、气象、天文等各种科学的知识及研究方法;第二,是比较的方法,他认为,史料学便是比较方法的应用,因为史料反映的史实有正有误,有缺有全,有不同的侧重面或特点,只有通过不同来源和不同类型史料的对勘互补,才能逐步接近史实的真相。傅斯年提出“史学即是史料学”,在当年学术界引起了巨大的影响,由此成就了历史语言研究所,使得中国的史学研究在国际上获得相当的地位,其本人亦被标举为“史料学派”的盟主,人称傅斯年是“史料学派”的奠基人。

本篇导言参考了大量文献,引用了许多专家的文字,在这里表示衷心的谢意。第一篇史料之相对的价值第一章 直接史料对间接史料

史料在一种意义上大致可以分做两类:一、直接的史料;二、间接的史料。凡是未经中间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转写的,是直接的史料;凡是已经中间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转写的,是间接的史料。《周书》是间接的材料,毛公鼎则是直接的;《世本》是间接的材料(今已佚),卜辞则是直接的;《明史》是间接的材料,明档案则是直接的。以此类推。有些间接的材料和直接的差不多,例如《史记》所记秦刻石;有些便和直接的材料成极端的相反,例如《左传》《国语》中所载的那些语来语去。自然,直接的材料是比较可信的,间接材料因转手的缘故容易被人更改或加减;但有时某一种直接的材料也许是孤立的,是例外的,而有时间接的材料反是前人精密归纳直接材料而得的:这个都不能一概论断,要随时随地的分别着看。

直接史料的出处大致有二:一、地下;二、古公廨、古庙宇及世家之所藏。不是一切东西都可在地下保存的,而文字所凭的材料,在后来的,几乎全不能在地下保存,如纸如帛。在早年的幸而所凭借者是骨,是金,是石,是陶,是泥;其是竹木的,只听见说在干燥的西域保存着,在中国北方的天气,已经很不适于保存这些东西于地下。至于世家,中国因为久不是封建的国家,所以是很少的,公廨庙宇是历经兵火匪劫的。所以敦煌的巨藏有一不有二,汲冢的故事一见不再见。竹书一类的东西,我也曾对之“寤寐思服”,梦想洛阳周冢,临淄齐冢,安知不如魏安僖王冢?不过洛阳陵墓已为官匪合作所盗尽,临淄滨海,气候较湿,这些梦想未必能实现于百一罢?直接材料的来源有些限制,所以每有偏重的现象。如殷卜辞所记“在祀与戎”,而无政事。周金文偏记光宠,少记事迹。敦煌卷子少有全书。(其实敦煌卷子只可说是早年的间接材料,不得谓为直接材料。)明清内阁大库档案,都是些“断烂朝报”。若是我们不先对于间接材料有一番细工夫,这些直接材料之意义和位置,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则无从使用。所以玩古董的那么多,发明古史的何以那么少呢?写钟鼎的那么多,能借殷周文字以补证经传的何以只有许瀚、吴大澂、孙诒让、王国维几个人呢?何以翁方纲、罗振玉一般人都不能呢?(《殷虚书契考释》一书,原是王国维作的,不是罗振玉的)珍藏唐写本的那么多,能知各种写本的互相位置者何以那么少呢?直接材料每每残缺,每每偏于小事,不靠较为普遍、略具系统的间接材料先作说明,何从了解这一件直接材料?所以持区区的金文,而不熟读经传的人,只能去做刻图章的匠人;明知《说文》有无穷的毛病,无限的错误,然而丢了它,金文更讲不通。

以上说直接材料的了解,靠间接材料做个预备,做个轮廓,做个界落。然而直接材料虽然不比间接材料全得多,却比间接材料正确得多。一件事经过三个人的口传便成谣言,我们现在看报纸的记载,竟那么靠不住。则时经百千年,辗转经若干人手的记载,假定中间人并无成见,并无恶意,已可使这材料全变一翻面目;何况人人免不了他自己时代的精神:即免不了他不自觉而实在深远的改动。一旦得到一个可信的材料,自然应该拿它去校正间接史料。间接史料的错误,靠它更正;间接史料的不足,靠它弥补;间接史料的错乱,靠它整齐;间接史料因经中间人手而成之灰沉沉样,靠它改给一个活泼泼的生气象。我们要能得到前人所得不到的史料,然后可以超越前人;我们要能使用新得材料于遗传材料上,然后可以超越同见这材料的同时人。那么以下两条路是不好走的:

一、只去玩弄直接材料,而不能把它应用到流传的材料中。例如玩古董的,刻图章的。

二、对新发现之直接材料深固闭拒的,例如根据秦人小篆,兼以汉儒所新造字,而高谈文始,同时说殷墟文字是刘铁云假造的章太炎。

标举五例,以见直接间接史料之互相为用。

例一 王国维君《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

王静安君所作《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两篇(《观堂集林》卷九),实在是近年汉学中最大的贡献之一。原文太长,现在只节录前篇的“王亥”、“王恒”、“上甲”三节,下篇的“商先王世数”一节,以见其方法。其实这个著作是不能割裂的,读者仍当取原书全看。

王君拿直接的史料,用细密的综合,得到了下列的几个大结果。第一,证明《史记》袭《世本》说之不虚构;第二,改正了《史记》中所有由于传写而生的小错误;第三,于间接材料之矛盾中(《汉书》与《史记》),取决了是非。这是史学上再重要不过的事。至于附带的发现也多。假如王君不熟习经传,这些材料是不能用的;假如熟习经传者不用这些材料,经传中关涉此事一切语句之意义及是非是不能取决的。那么,王君这个工作,正可为我们上节所数陈的主旨作一个再好不过的实例。

王 亥

卜辞多记祭王亥事,《殷虚书契前编》有二事,曰:贞于王亥(卷一第四十九叶),曰:贞之于王亥牛辛亥用(卷四第八叶)。后编又有七事,曰:贞于王亥求年(卷上第一叶),曰:乙巳卜□(此处原文为□,下同)贞之于王亥十(下阙同上第二十叶),曰:贞于王亥(同上第十九叶),曰:于王亥(同上第二十三叶),曰:癸卯□贞□□高祖王亥□□□(同上第二十一叶),曰:甲辰卜□贞辛亥于王亥卅牛十二月(同上第二十三叶),曰:贞登王亥羊(同上第二十六叶),曰:贞之于王亥羊□三百牛(同上第二十八叶)。龟甲兽骨文字有一事,曰:贞于王亥五牛(卷一第九叶)。观其祭日用辛亥,其牲用五牛,三十牛,四十牛,乃至三百牛,乃祭礼之最隆者,必为商之先王先公无疑。案:《史记·殷本纪》及《三代世表》,商先祖中无王亥。惟云: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索隐》:振,系本作核;《汉书·古今人表》作垓。然则《史记》之振当为核,或为垓字之讹也。《大荒东经》曰:有困民国,句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郭璞注引《竹书》曰: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是故殷主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克之,遂杀其君绵臣也(此《竹书纪年》真本,郭氏隐括之如此)。今本《竹书纪年》,帝泄十二年,殷侯子亥宾于有易,有易杀而放之。十六年,殷侯微以河伯之师伐有易,杀其君绵臣。是《山海经》之王亥,古本《纪年》作殷王子亥,今本作殷侯子亥。又前于上甲微者一世,则为殷之先祖,冥之子,微之父,无疑。卜辞作王亥,正与《山海经》同。又祭王亥皆以亥日,则亥乃其正字,《世本》作核,《古今人表》作垓,皆其通假字;《史记》作振,则因与核或垓二字形近而讹。夫《山海经》一书,其文不雅驯,其中人物,世亦以子虚乌有视之。《纪年》一书,亦非可尽信者。而王亥之名竟于卜辞见之,其事虽未必尽然,而其人则确非虚构。可知古代传说存于周秦之间者,非绝无根据也。

王亥之名及其事迹,非徒见于《山海经》《竹书》,周秦间人著书多能道之。《吕览·勿躬篇》:王冰作服牛。案,篆文冰作,与亥字相似,王亦王亥之讹。《世本·作篇》,胲作服牛,(《初学记》卷九十引,又《御览》八百九十引《世本》,作服牛,亦胲之讹。《路史注》引《世本》胲为黄帝马医,常医龙。疑引宋衷注。《御览》引宋注曰:胲黄帝臣也,能驾牛。又云:少昊时人,始驾牛。皆汉人说,不足据。实则《作篇》之胲,即《帝系篇》之核也)其证也。服牛者,即《大荒东经》之仆牛,古服仆同音。《楚辞·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又曰: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该即胲,有扈即有易(说见下),朴牛亦即服牛。是《山海经》《天问》《吕览》《世本》皆以王亥为始作服牛之人。盖夏初奚仲作车,或尚以人挽之,至相土作乘马,王亥作服牛,而车之用益广。《管子·轻重戊》云:殷人之王立帛牢服牛马以为民利,而天下化之。盖古之有天下者,其先皆有大功德于天下。禹抑洪水,稷降嘉种,爰启夏周。商之相土王亥,盖亦其俦。然则王亥祀典之隆,亦以其为制作之圣人,非徒以其为先祖。周秦间王亥之传说,胥由是起也。

卜辞言王亥者九,其二有祭日,皆以辛亥,与祭大乙用乙日,祭大甲用甲日同例,是王亥确为殷人以辰为名之始,犹上甲微之为以日为名之始也。然观殷人之名,即不用日辰者,亦取于时为多,自契以下,若昭明,若昌若,若冥,皆含朝莫明晦之意,而王恒之名亦取象于月弦。是以时为名或号者,乃殷俗也。夏后氏之以日为名者,有孔甲,有履癸,要在王亥及上甲之后矣。

王 恒

卜辞人名于王亥外又有王。其文曰:贞之于王(《铁云藏龟》第一百九十九叶及《书契后编》卷上第九叶)。又曰:贞之于王(《后编》卷下第七叶)。又作王,曰:贞王□(下阙,《前编》卷七第十叶)。案,即恒字。《说文解字》二部;,常也,从心从舟,在二之间,上下一心以舟施恒也。,古文从月。《诗》曰:如月之恒。案,许君既云古文从月,复引《诗》以释从月之意,而今本古文乃作,从二,从古文外,盖传写之讹,字当作。又,《说文》木部:曶,竟也,从木声。,古文智。案,古从月之字,后或变而从舟,殷虚卜辞朝莫之朝作(《后编》卷下第三叶),从日月在茻间,与莫字从日在茻间同意,而篆文作,不从月而从舟。此例之本当作。智鼎有字,从心从,与篆文之从者同,即之初字,可知一字。卜辞字从二从,(卜辞月字或作或作)其为二字,或恒字之省无疑。其作者,《诗·小雅》:如月之恒。毛传:恒,弦也。弦本弓上物,故字又从弓。然则二字,确为恒字。王恒之为殷先祖,惟见于《楚辞·天问》。《天问》自“简狄在台喾何宜”以下二十韵,皆述商事(前夏事后周事)。其问王亥以下数世事曰: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昏微遵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后嗣而逢长?此十二韵以《大荒东经》及郭注所引《竹书》参证之,实纪王亥王恒及上甲微三世之事。而《山海经》《竹书》之有易,《天问》作有扈,乃字之误,盖后人多见有扈,少见有易,又同是夏时事,故改易为扈。下文又云:昏微遵迹,有狄不宁。昏微即上甲微,有狄亦即有易也。古狄易二字同音,故互相通假。《说文解字》辵部,逖之古文作逷。《书·牧誓》:逷矣西土之人。《尔雅》郭注引作逷矣西土之人。《书。多士》:离逷尔土。《诗·大雅》:用逷蛮方。《鲁颂》:狄彼东周。《毕狄钟》:毕狄不龚。此逖逷狄三字,异文同义。《史记·殷本纪》之简狄,《索隐》曰:旧本作易。《汉书·古今人表》作简逷。《白虎通·礼乐篇》:狄者,易也。是古狄易二字通。有狄即有易,上甲遵迹而有易不宁,是王亥弊于有易,非弊于有扈,故曰,扈当为易字之误也。狄易二字不知孰正孰借,其国当在大河之北,或在易水左右(孙氏之说)。盖商之先自冥治河,王亥迁殷(今本《竹书纪年》,帝芒三十三年,商侯迁于殷,其时商侯即王亥也。《山海经》注所引《真本竹书》,亦称王亥为殷王子亥,称殷不称商,则《今本纪年》此条,古本想亦有之。殷在河北,非亳殷,见余前撰《三代地理小记》),已由商邱越大河而北。故游牧于有易高爽之地,服牛之利即发现于此。有易之人杀王亥,取服牛,所谓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者也。其云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者,似记王亥被杀之事。其云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者,恒盖该弟,与该同秉季德,复得该所失服牛也。所云昏微遵迹,有狄不宁者,谓上甲微能率循其先人之迹,有易与之有杀父之仇,故为之不宁也。繁鸟萃棘以下,当亦记上甲事,书阙有间,不敢妄为之说,然非如王逸章句所说,解居父及象事,固自显然。要之,《天问》所说当与《山海经》及《竹书纪年》同出一源,而《天问》就壁画发问,所记尤详。恒之一人,并为诸书所未载。卜辞之王恒,与王亥同以王称,其时代自当相接,而《天问》之该与恒,适与之相当,前后所陈又皆商家故事,则中间十二韵自系述王亥王恒上甲微三世之事。然则王亥与上甲微之间,又当有王恒一世。以《世本》《史记》所未载,《山经》《竹书》所不详,而今于卜辞得之;《天问》之辞,千古不能通其说者,而今由卜辞通之:此治史学与文学者所当同声称快者也。

上 甲《鲁语》:上甲微,能帅契者也,商人报焉。是商人祭上甲微。而卜辞不见上甲。郭璞《大荒东经注》引《竹书》作主甲微,而卜辞亦不见主甲。余由卜辞有三人名,其乙丙丁三字皆在匸或中,而悟卜辞中凡数十见之(或作),即上甲也。卜辞中凡田狩之田字,其中横直二笔皆与其四旁相接;而人名之,则其中横直二笔或其直笔必与四旁不接,与田字区别较然。中十字即古甲字(卜辞与古金文皆同),甲在中,与之乙丙丁三字在匸或中同意。亦有中横直二笔与四旁接,而与田狩字无别者,则上加一作以别之。上加一者,古六书中指事之法,一在上,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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