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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3 08:5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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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潘强恩

出版社:远方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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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团大战.第十九卷

百团大战.第十九卷试读:

鸿门宴命归黄泉

1943年9月6日下午,李士群的官邸1里。

李士群被叶吉卿叫进卧室,只见叶吉卿关紧了房门轻声说:“士群,今天晚上你还是要去百老汇大厦赴宴?”

李士群惊讶地瞪了叶吉卿一眼,反问道:“我的太太,我匆匆忙忙从苏州赶回来,不就是为了应付冈村先生的饭局?”

叶吉卿连忙回答:“这事我也明白,刚才我接到潘先生托人打来的电话,要我转告你这几天要特别小心……”“哦,有这样的事?难道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李士群想了想,惨然一笑,轻轻推开叶吉卿的手说:“不,我看还是要去,是祸躲不了,是福也逃不掉,你放心,我酒不喝他一口,菜不挟他一筷,连香烟都抽我自己的,这总不会出事情了吧!”

傍晚,李士群在腰间插了把自备手枪,带着兼任调查统计部政务次官的日语翻译夏仲明,坐着防弹汽车,来到了百老汇大厦。

李士群左右环顾了一番,低声命令:“如果两小时之内我们还不下来,你们就冲上去!”“是!”那几条壮汉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腰部,退了下去。

百老汇大厦大套间,日本上海宪兵队特高科长冈村和税警总团副总团长熊剑东早已等候在那里。熊剑东摆出一副与李士群和解并联手对付周佛海的姿态,频频向李士群劝酒。李士群虽说被接连灌了几碗米汤,心里暖洋洋的,但依然戒心十足,冈村的筷子伸向哪里,他的筷子也伸向哪里,一直到冈村的太太从厨房里亲自端出了三只牛肉饼……

李士群回到愚园路公馆,已经快10点钟了。唐生明、陈恭澍一面打着麻将,一面等候着李士群的归来。

一见李士群面色通红,摇摇晃晃地回到家里,叶吉卿急步迎上前去,扑到李士群怀里,急得眼泪水都滚了出来:“士群,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士群一把推开叶吉卿,直冲厕所,只见他站在洗脸池前将手指探到喉部,使劲抠了几下,只听到喉咙里叽哩咕噜地响了几下,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吐出来。

叶吉卿赶紧上前,扶着李士群,哭丧着脸问:“士群,你在日本人那里吃了什么东西?”“没什么,没什么,”李士群一面擦脸,一边回答:“我只不过是防范一下,就是那只牛肉饼不大对胃口……”

他回到客厅,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十来分钟,又一下子跳将起来,催促着叶吉卿换衣服,说是要连夜赶回苏州,唐生明、陈恭澎怎么劝也劝不住。

10点30分,李士群离开了愚园路公馆,一路还是有说有笑,但是仅仅过了36个小时,就从苏州饮马桥的公馆传来了李士群暴毙的消息。据说他死得非常痛苦,上吐下泻,大汗淋漓,到了最后,全身都缩了起来。据当时在场的日本医学博士、苏州铁路医院院长小仓先生讲,李士群是得了一种极其稀有的败血性毒素食物中毒。30年以后,当时冈村中佐的上司,原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特高课大清大佐在台北对陈恭澍讲,李士群吃下去的是一种化学毒剂,这种毒剂是日本特种生物细菌部队提供的。临死以前,李士群仰天长啸,发出了一声凄凉的悲鸣:“我好悔恨——”

他在悔恨什么?是悔恨自己吃了那只不该吃的牛肉饼?是悔恨自己赴了那次不该赴的宴会?是悔恨自己没有听潘汉年的话?是悔恨自己踏了那么多条船却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真心抛给朋友?是悔恨自己做了一生一世的特工最后还是死在特工手里?谁也不知道他那频临死亡的脑袋瓜里还在转些什么念头。

八路军内外拒敌

抗战进行到1939年,国民党政府在华北的七十余万大军节节败退,华北广大国土被日军侵占,数千万同胞沦为日寇铁蹄之下的奴隶。此时,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在朱德总司令和彭德怀副总司令的率领下,挺进敌后,发动群众开展了抗日游击战争。先后建立了上百个县的抗日政权。

可是就在这样的抗日形势下,国民党顽固派受到蒋介石的暗中指使,一再地对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根据地,进行了大规模的袭扰和破坏,配合着日军对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强行解散抗日政权,残杀抗日军民,还对八路军所部及根据地一再地进行武力进攻,“收复失地”。

在这种情况下,八路军不得不进行反击,抽出一定的武装力量对付国民党顽军。

就在国共双方进行这种内耗战的时候,日军乘机于1939年秋到1940年春在华北大肆地向根据地蚕食,大量地修筑公路铁路,修筑碉堡,封锁抗日根据地。在这种前门打虎后门拒狼的险恶情况下,八路军已开创的大好局面被破坏了,县城一座接一座地被日军占据。

在这种时候,八路军总部的指挥员们开始重视起新形势下的斗争策略了。朱德认为:“交通战对于战争关系极大,敌人新的筑路行动具有战略和战术上的重大意义,我们丝毫不能忽视。”

当时彭德怀就提出设想,要各根据地及时发动组织一次总破袭,打击日军的筑路计划,扭转根据地不断被吞食和割裂的危险局面。

这是1939年的初冬。八路军总部的这一行动计划当时并未马上得到实施,因为此时,即1939年12月,国民党顽固派发动了第一次反共的高潮。国民党军队从吕梁到太岳,从太行到冀南,对八路军游击队发动了一次次的进攻。八路军总部不得不下令对国民党顽固派进行必要的反击。

聂荣臻部二个团和一二九师等八路军主力部队,对国民党军队发起了反攻,到1940年3月,在涉林武地区一仗,歼灭了号称“磨擦专家”的朱怀冰及杂牌反共军队共三万多人,彻底打击了顽固派的气焰,使蒋介石的第一次反共高潮遭到失败。

在这次作战取得胜利以后,八路军总部又提出了对日军在华北的主要交通干线发动一次总的破袭行动。

这次行动的具体部署是:晋察冀军区聂荣臻部负责破击沧石路以北的津浦、平汉及太正路;刘邓负责沧石路以南,平汉路之石磁段,北宁路北段;一二O师贺、关负责同浦北段;山东方面,徐朱负责胶济路及津浦路南段。这一计划提出后,要求各八路军部队从4月1日起开始动作。

然而命令下达后的第二天,八路军总部收到毛泽东给彭德怀的一封急电:“目前形势相当严重,蒋介石似已下了决心,即是挂抗日的招牌,做剿共的实际。目前对我最大威胁是绥德、皖东两点。”

毛泽东要求彭德怀、贺龙、关向应以主力对付威胁延安的国民党第九十军,同时要彭德怀部署八路军以相当兵力南下华中,打通与新四军陈毅部的联系。

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彭德怀再次调转头来对付国民党的反共磨擦,因而原定的对日军交通的总破袭便暂时搁下了。

第二天,毛泽东又拍电报给八路军总部,要求朱德早日动身前往洛阳,与卫立煌谈判国共磨擦问题,然后返回延安,参加第七次党代会。

朱德启程前,身为副总司令的彭德怀一再地向随从朱德的周桓交待,一路上要如何关心朱老总的身体和安危,就连晚上有紧急情况怎样做,都一一吩咐得很仔细,不能出一点差错。

彭德怀在此时,还一直不能放下那个本来就要实行的破袭计划。他把护送朱德过白晋路的作战参谋潘开文叫来,让他把一封信在过路时,有意丢在封锁线内。

这是一封给庞炳勋的信,里面故意透露了八路军和国民党军队还将在这一地区发起一场战斗。目的是要让日军得到一个假情报,对八路军下一步的行动产生误解,以为八路军下一步还会对付国民党,而不是日军。

1940年4月末的一天,彭德怀派出左权参谋长到一二九师师部。他这次来,是要听取这里的指挥员们对打击日军计划的意见的。

左权与一二九师的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及陈赓、陈锡联、聂荣臻、吕正操等人聚集在太行山深处的一家普通百姓的庭院里,畅所欲言地讨论起一个重大的行动计划。

左权先把彭德怀的想法提了一下,于是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谈论开了。最后大家对彭德怀和左权提出的计划都表示赞成,只是觉得南北分开两面打,还不如各打一段,统一分工为好。

对于这一次的重大行动,彭德怀已经考虑了许多时间了。在八路军总部的作战室里,很早就已挂上了一幅正太铁路的地形图。这是奉了彭德怀、左权的指示特地备好的。好些天以来,彭德怀都在这间屋里对着这张地图看了又看。

从当时情形可以看出,日军在华北的整个交通线网,就是以正太、同浦、平绥、北宁、胶济、平汉等七条干线组成的。就是这些铁路线把抗日根据地分割了。而在这七条铁路线中,正太线最为重要,处于其他线路的中心地段。所以,无论八路军总部,还是各将领都把目标集中看准正太线。

经过多少个不眠之夜的苦苦思索,一个又一个想法形成又被推翻,最后才慢慢地把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拟定了。这个拟定的方案就是要抓住敌人一个无法克服的弱点,也就是它的触角已伸向根据地来,势必兵力分散,不得不在后方空出一个空虚的致命处,正好可以让八路军重击一拳。

得到了各位将领的建议后,彭德怀认真地对方案作了必要的调整,然后再一次让左权把经过调整的方案送到一二九师师部。刘、邓两位师领导听了左权的介绍,都表示可行。

然后,八路军总部又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除了彭德怀、左权,还有北方局书记杨尚昆、十八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傅钟也参加了会议。大家最后一致同意彭德怀提出的战役计划。

1940年7月22日清晨,太行山区的八路军总部用秘密电台,把一份极其重要的电报发向了各个所属部队,送到了聂、贺、关、邓等领导手里,与此同时,也上报了延安中共中央军委。

这一份电报注明十万火急,到了延安以后,立即抄送到毛泽东、王稼祥、朱德、洛甫、王明、康生、陈云、邓子恢、任弼时、谭启龙诸人。

到了1940年8月8日,朱德、彭德怀、左权签发了战役命令。“百团大战”就此开始了。

正太线是从平汉线上的正定开始通过井陉,爬上太行山脉后,经过娘子关天险,然后入山西,往西至榆次,最后与同浦铁路接轨,上抵太原。全长共240公里。

正太线横贯太行山脉,沟通河北平原和山西高原,联接平汉、同浦路,具有重要战略意义。在八路军不断的破袭下,日军以三个混成旅团担任着正太全线的守备,在沿线修筑了几十个据点,并沿铁路和南北两侧修建了一层外围据点。在铁路上敌人以装甲车往来运行巡逻,规定铁路两侧不准老百姓种植高秆庄稼,以防八路军袭击。

要对这样一条重要的铁路进行破袭,确实不是一桩易行的举动。

所以八路军总部在发出作战命令的前后,即7月22日至8月8日,就相继下达了关于侦察工作和破坏工作的详细指示,要求对每一个攻击目标都经过侦察,作出计划。对需要特殊破坏技术的水塔、隧道、桥梁等,还要派出便衣队,以计算用药量和特殊作业。

八路军各部队的侦察员们还深入虎穴,在群众的帮助下,在敌人的交通线两侧村庄、大小据点进行了实地侦察。有的还乘上正太路的列车,把沿线的敌情看得一览无余。日军在一份报告中说:“独立混成第四旅团司令部所在地的阳泉,在盂兰盆会期间,发现了许多平日未曾见过的健壮男子前来游逛。市场上买东西的人,有半数换了新人。事后查明,从8月前后经常出入阳泉车站的一个男子,据说是共军某部的参谋长。”

捷报纷纷足自豪

8月20日,夜幕渐渐降临,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日寇的交通大动脉正太铁路线也渐渐地隐没在这雨夜之中,据守正太铁路的日寇依旧在饮酒作乐,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这雨夜中,八路军抗日健儿正跨山涧、走小路,向他们自诩为“钢铁封锁线”的正太铁路逼近。

20时许,正太铁路沿线突然枪炮声大作,火光冲天,八路军向日寇的“钢铁封锁线”发起了总攻,震惊中外的“百团大战”由此拉开了帷幕。

根据八路军总部的战役部署,晋察冀军区以18个步兵团、1个骑兵团又2个骑兵营、3个炮兵连、1个工兵连、5个游击支队,分别组成了左、中、右纵队、钳制部队和总预备队,在聂荣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组织指挥下,向正太铁路东段日军的车站和据点发起猛烈攻击。

22时,右纵队的第五、第十九团等部向娘子关的日军据点发起攻击。娘子关是晋、冀两省交界的要隘和正太铁路的咽喉地区。日军依托该地峭壁悬崖、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势,在原有工事的基础上,又增修了四个大堡垒群,周围密布以明暗火力点。此外,在娘子关下的村庄还驻有伪军。担负主攻任务的第五团,首先潜入娘子关村庄,歼灭了村内伪军。然后依托村庄,向娘子关日军展开强攻。在日军浓密火力封锁下,攻击部队前仆后继,向娘子关仰攻。架起的云梯被炮火打断了,就搭人梯上,用绑腿带连结在一起搭上悬崖攀登。但日军凭借有利地形和优势的装备,拚死抵抗,攻击部队伤亡较大,正面攻击一时没能得手。就在这紧要关头,日军堡垒群侧后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原来这是第五团由娘子关侧后迂回的部队,从侧翼向日军展开了攻击。日军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顿时阵脚大乱,慌忙组织反扑,经激烈的肉搏拼杀,日寇被歼一部。正面攻击部队乘势以手榴弹、手雷及缴获的爆破筒对敌人的碉堡实施爆破,随着几声轰隆、轰隆的巨响,敌堡一个个被炸成废墟。经三个小时的反复冲杀,第五团的抗日勇士终于夺取了敌人的堡垒群,攻下了娘子关山头。黎明时分,娘子关日军大部被八路军歼灭,胜利的红旗插上了被日寇盘踞三年之久的天险娘子关。在日寇铁蹄蹂躏下的娘子关地区的同胞,兴奋得流出了热泪,敲锣打鼓地给八路军部队送鸡蛋猪肉等慰问品。攻占娘子关后,五团的勇士乘胜破坏了娘子关东面的铁路桥,并收缴了敌人的大批电线。与此同时,第十九团对移糖、巨城、乱流和上、下盘石等日军据点发起猛烈的攻击,歼灭了大量的敌人。

21日,日寇得悉八路军攻陷娘子关天险,大为震惊,急忙抽调大批增援部队直扑娘子关企图歼灭攻占娘子关的八路军部队,夺回娘子关。然而,五团的勇士早有所料,为了保存有生力量,根据军区首长的指示,在破坏了敌大批堡垒工事后,即主动撤离了娘子关。日寇赶到娘子关后,哪里还有八路军的踪影,只好对着已化为废墟的堡垒工事,望“堡”兴叹。

战时的生活,并不都是炮火轰鸣、刀光剑影的场面,也常常遇到一些曲折有趣的事情。

在进攻井陉煤矿的战斗里,三团一营的战士们救起了两个日本小女孩,大的五六岁,小的还在襁褓之中。她们的父亲——井陉火车站的日本副站长,受了重伤,经抢救无效殒命,她们的母亲也在炮火中死亡,部队从战火里救起她们的时候,那个不满周岁的女孩伤势很重,经过医务人员及时抢救和治疗,使她脱离了危险。前线部队不能带着两个孩子参加战斗,他们请示如何处理,聂荣臻司令员答复他们:立刻把孩子送到指挥所来。

当时,他的想法是:孩子是无罪的,应当很好地安置她们。至于究竟怎样办,他考虑,或是由自己把她们养起来,或是把她们送回去。可是,如果养起来,激烈的战事不知何时结束,边区的环境不仅艰苦,而且敌人“扫荡”频繁,部队经常转移,照顾两个小孩子,将有不少困难。再说,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留在异国他乡,大的五六岁了。已经开始懂事,留下来她很可能会伤感的。她们失去了父母,只剩姐妹二人,不在本国的土地上,将来也会给她们造成痛苦。送回去,爸爸妈妈虽然死了,她们家里总还会有亲戚朋友可以照应吧。想来想去,聂荣臻决定还是把她们送回去。

半天工夫,部队就派人把两个孩子送到了他的指挥所。他先抱起那个受伤的婴儿,看到伤口包扎得很好,孩子安详地睡着,他嘱咐医生和警卫员,好好护理这个孩子,看看附近村里有没有正在哺乳期的妇女,赶快给孩子喂喂奶。那个稍大些的孩子很讨人喜欢,他牵着她的手,拿来梨子给她吃。小孩子还挺有意思,开始不肯吃,他用水把梨冲洗了以后,她才接了过去。

把两个孩子安顿下来,他让炊事员做了一盆稀饭,把那个稍大些的孩子拉在怀里,用小勺喂她,孩子就显得不那么拘束了。他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嗯嗯”地回答着。翻译在旁边说,她说叫“兴子”。其实,这个小姑娘叫美穗子。在日本话中,“兴子”的发音和“死了”的发音相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说“妈妈死了”,翻译就由此认为她叫“兴子”了。

两个小孩子在指挥所停留期间,这个大一点的孩子一直跟着聂荣臻,常常用小手拽着他的马裤腿,他走到那里,她跟到那里。后来他安排往石家庄送她们,找了一个可靠的老乡,准备了副挑子。那时候,挑子要算太行山区最好的交通工具了,翻山越岭,不怕颠簸。他和指挥所的几个同志,担心孩子在路上哭,在筐里堆了许多梨子。还给日本官兵写了一封信。这封信的原文是:日本军官长士兵诸君:日阀横暴,侵我中华,战争延绵于兹四年矣。中日两国人民死伤残废者不知凡几,辗转流离者,又不知凡几。此种惨痛事件,其责任应完全由日阀负之。此次我军进击正太线,收复东王舍,带来日本弱女二人。其母不幸死于炮火中,其父于矿井着火时受重伤,经我救治无效,不幸殒命。余此伶丁孤苦之幼女,一女仅五六龄,一女尚在襁褓中,彷徨无依,情殊可悯。经我收容抚育后,兹特着人送还,请转交其亲属抚养,幸勿使彼辈无辜孤女沦落异域,葬身沟壑而后已。中日两国人民无仇怨,不图日阀专政,逞其凶毒,内则横征暴敛,外则制造战争。致使日本人民起居不安,生活困难,背井离乡,触冒烽火,寡人之妻,孤人之子,独人父母。对于中国和平居民,则更肆行烧杀淫掠,惨无人道,死伤流亡,痛剧创深。此实中日两大民族空前之浩劫,日阀之万恶罪行也。但中国人民不以日本士兵及人民为仇敌,所以坚持抗战,誓死抗日者,迫于日阀侵略而自卫。为今之计,中日两国之士兵及人民应携起手来,立即反对与消灭此种罪恶战争,打倒日本军阀财阀,以争取两大民族真正的解放自由与幸福。否则中国人民固将更增艰苦,而君辈前途将亦不堪设想矣。我八路军本国际主义之精神,至仁至义,有始有终,必当为中华民族之生存与人类之永久和平而奋斗到底,必当与野蛮横暴之日阀血战到底。深望君等幡然觉醒,与中国士兵人民齐心合力,共谋解放,则日本幸甚,中国亦幸甚。专此即颂安好聂荣臻8月22日

八路军进行抗日战争,这中间不只是打仗的问题,还要不失时机地对敌军进行政治工作。这一点非常重要,它涉及到军心的问题。就是将来不论同任何侵略军作战,都不能忽视这项工作:在战争中间,如果你拿枪同我们打,那我们绝不客气;但是,一旦解除了你的武装,我们就坚决执行“宽待俘虏”的政策。

当然,这两个小孩子,根本不同于解除武装的俘虏。小孩子是战争的受害者。八路军决不搞日本侵略军那一套。日本法西斯推行“杀光、烧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不知杀害了中国多少无辜的群众,孩子、婴儿也不能幸免。惨无人道到了极点。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对被俘士兵绝不伤害,对日本人民不仅不伤害,还要尽最大力量给予爱护和照顾。

这封信没有加封,不管高级军官理不理,反正要经过下层人员的传递,他们总可以看到。这些下层人员同军阀、战犯是不同的,好多人是强征来的工人、农民。晋察冀军区曾俘虏过一个叫中西的日本兵,他被俘后要求留在八路军这里,他说,随便分配他做点什么工作都行。那个时候,部队还缺乏使用日本掷弹筒的经验,缴获的大批掷弹筒,不能及时用上,中西就担任了这方面的教官,教八路军战士使用掷弹筒。后来,被俘日军士兵愿意留下的越来越多,他们就组成一个“反战同盟”支部。这些人多数表现很好,很能吃苦,作战勇敢,没发现有逃跑的。日本帝国主义投降以后,这些人回到日本,不少人参加了日本共产党。所以说,日军中间,并不是不可以做工作的,应该大力地开展工作。

将两个小女孩送交给日军后,他们还回了信,说八路军这样做,他们很感谢。

8月20日,正太铁路破击战全面展开。晋察冀军区部队在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聂荣臻的指挥下,组成左、中、右三个纵队,重点破击阳泉至石家庄段。

在阳泉和石家庄之间,有一座煤矿叫井陉煤矿。这个煤矿的煤质优良,开采量大,挖出来的煤除供给华北日军外,大部分都运到日本去了。因此,晋察冀军区领导指示一定要消灭占领矿区的守敌,对矿里的机器,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就地炸毁,使煤矿瘫痪,决不让宝贵的矿藏白白地被日军掠夺。

担任破击井陉煤矿任务的是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三团。为了完成这一任务,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和三团团长邱蔚亲临煤矿附近侦察,选择突破口,分配各营连的任务,尔后组织部队悄悄进至距煤矿十多里的山沟里隐蔽起来。天黑后,各部队陆续钻出山谷,进入各自的预定展开位置,等待着攻击的命令。22日,随着指针指向晚10时,在整个正太路上几乎同时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三团的官兵在这爆炸声中,由一位向导指引,直扑井陉煤矿新矿区。一连的战士爬上电线杆,剪断了电源线,灯火通明的矿区顿时一片漆黑。乘着夜色,三团向日军的碉堡冲去。日军突然被袭,情况不明,只好胡乱放枪打炮。炮弹、手榴弹爆炸的火光,犹如一朵朵嫣红的花朵在夜幕中闪亮。

当三团快要接近新矿区的日军碉堡时,突然被外围的一圈电网挡住了去路,有的战士,硬往上闯,结果有好几人触电身亡。有个叫刘金山的战士长得五大三粗,他一见电网这样可恶,火冒三丈,手上裹着两层篮球胆,举起一把大铡刀就朝电网砍去,很快就攻克了日军的两座碉堡。正当三团的部队向矿区纵深攻击时,日军设在矿区制高点上的一座中心碉堡复活了。阴森的碉堡孔里,喷射出一道道火舌,子弹打在部队前进路上,溅起一串串火花,许多战士被压在碉堡下的山坡上,抬不起头来。时间一分一秒地增加,部队伤亡也越来越大。打不下中心碉堡,井陉矿井就破坏不了。而且时间延长,附近的日军也会赶来增援,到那时,这块硬骨头就更难啃了。三团团长见此情景,立即将预备队投入战斗,几个连队的火力象飓风一般朝一个目标扫去。几名无畏的勇士抱着炸药包,前仆后继地冲了上去,终于把中心碉堡炸毁。敌人消灭了,天也大亮了,全身乌黑的矿工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欢迎八路军的到来。

于是,矿工和八路军战士一起,把日军的枪支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搬了出来,尔后将矿井和机器设备全部炸毁。

随着正太路上的车站、据点一个又一个地被拔除,参战的八路军、游击队、民兵和人民群众,在“不留一条铁轨,不留一根枕木,不留一座桥梁”的战斗口号下,冒着日机的低空轰炸扫射,对铁路、公路及一切附属建筑物展开了大规模的破坏。车站、水塔、桥梁、路基被拆掉、被炸毁,有的还把拆下的铁轨抬到别处埋起来,把枕木放火烧掉。

就在破击战开始之前,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根据对敌情的分析,预料到敌指挥官骄横跋扈并且器小易盈,战役发起之后,进击第一二九师右侧背。所以在部署兵力时,除编左右两个纵队外,还以主要兵力编为预备队,预伏在狮垴山一线,以防敌人侧击。

狮垴山位于阳泉西南,是控制正太铁路的咽喉要地。第一二九师预备队集结于这一要地的隐蔽位置上,静候日军的到来。果然不出所料,日军片山旅团为挽救其分散的守备部队被八路军各个击破的命运,纠集了当地可以调遣的兵力,并武装了住在阳泉的日本人,自8月21日开始,对八路军第一二九师据守的狮垴山高地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兵力从670人增加到1500人。日军在大批飞机轮番轰炸掩护下,向狮垴山拼命攻击,企图夺占这一关系战役成败的要点,阻挠八路军战役计划的进行。

守卫狮垴山的部队凭险阻击,顽强战斗。他们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给日军以重大杀伤。仅21日,日军就伤亡百余人。22日晨,日军两千余人又向狮垴山东高地进攻,激战终日,日军仍无进展。次日,日军再次对狮垴山阵地实施炮击,并发射了带有毒气的化学炮弹。午后,日军飞机二十余架,轮番低空轰炸扫射,均未奏效。狮垴山争夺战,八路军第一二九师整整坚持了6昼夜,有力地保障了左翼部队的行动,大煞了日军的威风。

正太路上,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和第一二九师把日本守备队打得丢盔弃甲。9月20日,第一二O师在师长贺龙、政委关向应的指挥下,对同蒲路北段及其两侧主要公路日军之据点,展开了大规模的破击。将同蒲路忻县至朔县段铁路扒掉,桥炸毁;将忻县至静乐公路以及神池至五寨公路、太原至汾阳公路和汾阳至离石公路的路基挖断,桥梁破坏。在破击战中,军民齐上阵,万众一条心,把铁路公路炸得百孔千疮,使日军很长时间不能利用。在破击战中,第一二O师还与同蒲路沿线守备之日军进行了160余次战斗,一度袭入宁武、五寨等城镇。同蒲路日军惶惶不可终日,一到夜晚紧闭城寨,不敢外出,从而有力地保障了正太路主战场的作战行动。与此同时,八路军在地方游击队和民兵的配合下,对华北其他主要铁路、公路也进行了广泛的破击,并攻克了一些据点,歼灭了部分日军。

在八路军突然猛烈的攻克下,正在铁路沿线的日军在数日内联络中断,情况不明,陷入混乱状态。至9月10日,八路军基本达到了瘫痪华北日军各交通线的目的,结束了第一阶段作战。

蒋介石发嘉奖电

“百团大战”除了军事上取得了相当鼓舞人心的胜利,而且就整个抗战局势而言,也是非常及时和有益的。

日本在攻占了扼长江入川门户之宜昌重镇之后,又扬言要进攻西安,切断西北国际交通线。与此同时,日本侵略军出动了170架飞机狂炸重庆,市区一片大火,精华尽付一炬。同时日本派遣军司令部又加紧对国民党政府实施诱降计划。而此时的中国,大后方震动不安,投降派活跃,中间派对时局悲观失望,未能有所作为,抗战进入最艰难困苦的阶段。“百团大战”的胜利正好在此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冲击波,使得国内民心大振,抗日士气大长。在重庆的许多报社,如《大公报》、《新蜀报》、《新民报》、《力报》、《国民公论》等,竞相刊登百团大战的战绩,发表社论,赞扬华北敌后的胜利。

在百团大战的胜利面前,弹了一年多反共调子的国民党最高当局,也不得不对八路军的胜利表示赞扬。9月13日的《新华日报》华北版头条刊登了蒋介石的嘉奖电,以突出国共合作团结抗日的气氛。电文说:“朱副长官(第二战区)、彭副总司令:迭电均悉,贵部窥破战机,断然出击。予敌甚大打击,特电嘉勉。除电饬其他各战区积极出击,以策应贵军作战外,仍希速饬所部,积极行动,勿予敌喘息机会,彻底断绝其交通为要!”

其实,蒋介石的嘉奖不过是迫于舆论,实际上他对百团大战取得重大胜利是很不高兴的。10月20日,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向重庆军委会战时新闻检查局抄发了蒋介石的一份密令。

在这份密令里,蒋向其部下警告:“查近来报上常有记载‘百团大捷’字样。此项名词及有关新闻,以后绝对禁止登载。”

就在彭德怀指挥英勇的八路军进行艰苦卓绝的拼杀时,1940年10月4日,也就是蒋介石向朱德、彭德怀发出嘉奖电后不久,国民党特务半夜闯进了彭德怀的老家彭家围子,彭德怀的三弟彭荣华被当场杀害,三弟媳龙国英被打伤。二弟彭金华被抓,于同月11日杀害。

彭金华是在1937年11月到延安找哥哥彭德怀时参加党组织的。彭德怀要金华回老家发展党的组织。彭金华建立了乌石乡第一个党支部,发展了龙国英、彭荣华等人入党,向群众宣传抗日救国,帮助乡亲投奔八路军抗日。

彭德怀对两个从小一起在苦难中长大的弟弟有深厚的感情,但音讯阻隔,他们的遇害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才得悉。彭德怀即发电向蒋介追问,要求严惩凶手。但蒋介石避而不答。这便是蒋对抗日立了大功的彭德怀的“嘉奖”!

在“百团大战”取得胜利的最初阶段,中共中央对此是作了充分肯定的。八路军总部对第一阶段作战的总结报告给中央军委后,很快就收到了毛泽东的回电,说“百团大战真是令人兴奋,像这样的战斗是不是再组织一两次?”

接到毛泽东电报的这一天,彭德怀兴奋不已。恰好总部特务团团长欧致富从正太路前线回总部汇报战情,报告毕,正准备出门去,忽然被彭德怀叫住了,十分激动地对他说:“欧致富,到二科去看毛主席的电报!”

欧致富回头看了看彭德怀和左权两位八路军领导人脸上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然后他就三脚两步地跑到机要室,看过了电文,禁不住高兴地叫道:“好呵,毛主席表扬我们了!”

华北敌后的胜利消息传到延安,群情振奋,延安街头到处可见为了百团大战的胜利而张贴的大幅标语。9月20日,延安各界举行万人大会,纪念“九·一八”9周年和庆祝百团大战胜利。大会通电慰问八路军前方将士,毛泽东和朱德代表中共中央出席了大会。

1940年9月10日,八路军总部接到中共中央书记处发来的《关于时局趋向的指示》。指示分析了抗战阵营中存在的对敌妥协危险倾向后说:“我党50万大军积极行动于敌后,尤其是此次华北百团大战,给了日寇以沉重的打击,给了全国人民无穷的希望。”

同时中共中央书记处还要求八路军、新四军“仿照华北百团战役先例,在山东及华中,组织一次至几次有计划的大规模的对敌进攻行动。在华北则应扩大百团战役行动。”

彭德怀、左权仔细研究了中央指示和整个战役的实际情况,于9月16日签发了《百团大战第二阶段作战命令》。

这时,日军大批援军已由东西两端进入正太线地区,在正太路扩大战果已不可能。彭、左命令各部,在继续破袭交通线的同时,将重点放在攻占交通线两侧和深入各根据地内的日军据点。要求于9月20日开始战斗。

倚力再战晋察冀

9月22日,晋察冀军区发起涞灵战役和一系列对铁路公路的破袭战。该地区驻有日军一千五百余人,另有伪军一千余人。为集中兵力各个歼敌,晋察翼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决定先打涞源县城,同时拔除涞源县城附近的各据点,尔后再向灵丘之敌发起进攻。根据这一决心,晋察冀军区部队组成左右两支攻击队,右翼队主攻涞源县城,左翼队阻止灵丘、广灵、蔚县方向可能增援涞源之敌,并以1个团为总预备队。

22日,右翼队向涞源县城发起了进攻。战士仍在向导的带领下,匍匐前进,砍开涞源县城外围据点的铁丝网,紧接着把日军哨兵也砍倒了。正在碉堡内睡觉的日军被惊醒,可未等他们还击,八路军战士就把成捆的手榴弹扔进碉堡内,把守堡日军炸成肉泥。接着,八路军就向城内冲去。但是,由于日军城内工事坚固,防守严密,攻城部队虽发起多次攻击,恶战了一夜,仍未能攻克,反而伤亡较大,聂荣臻司令员随即命令停止攻城,重点扫除外围日军据点。

当晚,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二团在一团的配合下,向涞源县城外围的日军重要据点三甲村发起强攻。攻击部队把三甲村团团围住,一团三营副营长张英辉带着3个连包围了一座小山,用铡刀劈开铁丝网。朝1个碉堡里扔了几百颗手榴弹,把碉堡炸开一个口子。三甲村的日军垂死挣扎,各种枪支通通从枪眼里伸出来射击。二团和一团也打得更猛了,十几名爆破手在强大火力掩护下接连冲到碉堡附近,将炸药包、爆破筒掷向碉堡顶上、墙下和射击孔内,随着轰轰的巨响,碉堡被炸开了,日军死的死,伤的伤。至24日清晨,三甲村150多名日伪军,全部被歼。

三甲村拿下了,可攻击涞源外围另一重要据点东团堡的一分区三团却仍在血战中。东团堡的日军,全是战斗经验丰富,武士道精神十足的军官和士官。他们凭借坚固工事,将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打得如泼水一般,还不时地施放毒气和实施反冲击。战斗打响时,正巧士官教导大队井出大队长接替原大队长甲田,这两个家伙都被围在里边,所以日军打得更加疯狂。24日上午,被打红了眼的日军甲田大队长赤膊上阵,亲率数十名日本兵向三团九连的阵地扑来。九连一排长见状也带领全排冲了过去,与日军展开了肉搏战,他一人连续刺死4名日本兵,自己也受了重伤,最后拉响了手榴弹冲入敌群,和敌人同归于尽。九连与日军激战三个多小时,打退敌人的6次冲锋,冲进敌群与日军肉搏战的一排全部牺牲。当日20时,三团对敌核心工事发起总攻,日军抵抗不住。连连败退,最后退守东北角碉堡顽抗,并施放毒气,致使三团人员大部分中毒,攻击只好暂时停止。25日下午,三团经过准备,再次从四面对日军固守的碉堡猛攻。日军甲田大队长见大势已去,便把粮食、物资和弹药堆放在一起,命令所有的人跳火自焚。他还挥舞指挥刀,把一个不愿自焚的日本兵的肚肠挑出来,杀一儆百。等到三团冲入碉堡时,日军官兵已全部烧死。东团堡日本士官教导大队被八路军全歼,使华北的日军受到很大的震动。

28日,张家口日军三千余人乘汽车,在飞机、坦克的配合下,急速向涞源地区增援,并于当日进抵涞源县城。10月1日,八路军攻克的大部据点,又被日军占领。在此情况下,八路军晋察冀军区右翼队放弃夺取涞源,向灵丘方向转移。10月7日至9日,左翼队在右翼队一部配合下,先后攻克了南城头、抢凤岭、青磁窑等日军据点。于是晋察冀军区于10月10日结束涞灵战役。

八路军第一二九师在百团大战第二阶段主要实施了榆辽战役。榆社到辽县的公路是日军楔入抗日根据地平辽公路的前锋段,日军早就企图把这条公路再向榆社西南延伸,经武乡与白晋路连接,以达到分割八路军太北区根据地和便于运兵的目的。日军在榆辽公路上共设有7个城镇与村落据点,由日军第四混成旅团池边大队主力守备。这段公路突出伸入抗日根据地内,工事设施坚固,兵力兵器较强,榆社和管头据点都各有1个日军加强中队守备。

八路军第一二九师根据总部的指示,第二阶段的作战中心是拔除辽县至榆社公路沿线日军据点,相机收复和顺、辽县两城,并准备在辽、榆、武地区歼灭可能由平辽或白晋方面增援之敌。

榆辽战役于9月23日发起。正如预料的那样,辽县日军即行西援,预伏在辽县以西狼牙山的第一二九师一部兵力,立即伏击增援之敌。日军遭到突然打击,抵挡不住,仓皇退回。第一二九师左集团和右集团同时发起攻击后,连克沿华、王景、小岭底和铺上等日军据点。此时,进攻榆社的部队激战方酣。日军在攻击部队强烈火力与猛烈攻击下,开始施放毒气,攻击部队采取防毒措施,继续战斗。榆社有城墙,有暗堡,有充足的弹药和丰富的粮秣,而且日军有飞机支援,易守难攻。在日军的猛烈还击面前、攻击部队进行了坑道近迫作业,用炸药炸开碉堡,乘硝烟攻入城内,终于攻占了榆社。

而进攻管头据点的第一二九师右翼集团,由于受地形所限,在攻占敌1个碉堡后,未获进展。于是,除以一部兵力围困管头,其余兵力转攻石匣,然后再相机夺取管头。经连续激战,被围之敌已弹尽粮绝,右翼集团攻占了石匣并乘胜攻克管头。

第一二九师新编十旅进攻辽县的战斗尚未发起,和顺、武乡之日伪军八百余人即前来增援。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果断命令攻打辽县的部队,除以一部围城外,主力撤回,预伏于榆辽公路的红岩头一带,准备打伏击战。攻坚战斗马上变成了围点打援,把日军调出坚固的筑城地域,在崎岖山地上歼敌。半夜12时,伏击部队到达预伏地点,拂晓就打了个成功的伏击战。后来,由于武乡东援日伪军不断增多,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同时,辽县西援日军不断增多,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同时,辽县西援日军也突破了八路军狼牙山阻击地。在此情况下,八路军总部决定第一二九师各部撤出战斗,结束榆辽战役。

荡平倭寇铸新鼎

时光很快就到了秋季。八路军经一个多月的连续作战,给了日寇以重大的打击后,自己也该调整一下了。一场大仗打下来,部队的减员伤亡情况较严重,需要好好地休整了。

但是,就在八路军刚要进行部队休整时,日寇却开始了对八路军根据地的大规模的反攻。这样,八路军各部队,未能得到必要的调整,就不得不开始了对日第三次战役——反扫荡作战。

日军因为在百团大战期间吃了大亏,这一下就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八路军根据地的纵深地区。在第一次破袭战中受到最惨重打击的敌独立混成第四旅团6千人,充当了这次扫荡的先锋主力,由旅团长片山带领,向总部和一二九师活动的中心地区武乡、辽县等地进攻。

这股凶狠的敌人被八路军一二九师各部和一纵队节节阻挠袭击,不能得到便宜。片山发怒起来,便对根据地进行了“毁灭扫荡”,穷凶极恶地向所到之处实行见人就杀、见屋就烧、见粮就抢的政策,企图把根据地变成一片焦土。

10月下旬,第四混成旅团的冈崎大队约600余人,窜到了总部的水腰兵工厂。水腰厂设在太行山脊黎县城的黄崖洞谷中,四面险峰环抱,只有南面的一条天然裂缝,可以容人出入。

1939年,朱德、彭德怀、左权三人亲自察看了地形,把总部的军械所迁到谷内。经过精心规划,艰苦创业,发展成为一个月产四百余枝步枪和大量枪弹的兵工厂。八路军在敌后,武器弹药的补充是最大的困难。蒋介石一向对八路军限制很紧。所以这个兵工厂费了八路军总部首长们的许多心血。

这次反扫荡中,彭德怀把总部特务团的1个营放在这里,以1个连的兵力把守着南面的门户瓮屹廓。只要坚兵死守关口,敌人是进不来的。然而这一天,在黎城指挥所的彭德怀却接到报告说,岗崎大队竟毫不费力地窜进了瓮屹廓。

彭德怀大怒,亲自追查缘由,同军法处处决了未经抵抗便擅自撤守的1个连长,下令监视岗崎大队的行动,趁其弱处给予打击。

到了28日,岗崎大队在根据地军民的袭扰下,已觉前景不妙,夺道武乡,准备退回到沁县。这天进到蟠龙镇关家垴附近宿营。

次日,彭德怀从黎城赶回武乡县蟠龙镇的石门村。一路上,他看到经过日寇烧杀抢掠的根据地村庄,一片焦土残垣,百姓痛苦不堪,仇恨的怒火在他心头熊熊烧着。他下定决心,不论多难也要把这一股狂妄之敌消灭掉!

当时参加正太路破袭战和攻打榆林城的一二九师,陈赓旅和一纵队正有一部分部队在关家垴附近集结休整。这真是冤家路窄。彭德怀当晚就拟出了歼敌命令。以一二九师之三八六旅、十旅各一部归刘伯承、邓小平指挥,以一二九师三八六旅一部和一纵队的二十五团、三十八团各一部为左翼归陈赓指挥,山炮连由彭德怀直接指挥,于30日晨4时发起了攻击。

岗崎大队乘夜摸上了关家垴高地。这块高地三面临崖,只有一条窄路通向顶处。敌人凭据着靠垴顶的窑洞顽抗。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彭德怀亲自动员总部特务团、警卫连参加战斗。

八路军喊着为牺牲的战友和老百姓报仇的口号,冒着飞机的投弹扫射和由垴顶倾泻而下的火力,奋勇向上冲锋。这一场惨烈的战斗一直进行了两天两夜。依靠着顽强和勇敢的精神,八路军把武器精良、骄横凶残的岗崎大队歼灭过半。

直到11月1日,敌人的大批部队出来增援,彭德怀才下令撤离。敌人狼狈逃走。这一次敌人的扫荡终被粉碎了。

关家垴战斗中,八路军以劣势兵力对敌实行攻坚战和阵地战,与敌激战两昼夜,敌人大部被歼,八路军也伤亡较重。

在战斗过程中,刘伯承建议彭德怀暂时撤离另觅战机。但彭德怀在电话里对他一向十分尊重的战友咆哮:“拿不下关家垴,就撤掉你一二九师的番号!”

关家垴之战结束后,彭德怀、左权、刘伯承、陈赓等都到垴上去仔细巡视过战场,查看敌人的临时工事,暗堡掩体,火力配置,总结经验教训。

百团大战连续作战达3个月,从8月20日一直到12月初。到了12月5日,十八集团军总司令部野战政治部公布百团大战总结战绩。总计进行了大小战斗1824次;毙伤日军20065人,伪军5155人;俘日军281人,伪军18400人;拔除日伪据点2993个;缴获步马枪5400枝,轻重机枪200余挺,及其他大量武器弹药;破坏铁路948公里,公路3000公里,桥梁、车站、隧道等200处;破坏煤矿5处。

八路军在此战中付出了重大代价,伤亡22000人。

百团大战结束后,中共中央领导人毛泽东、朱德、王稼祥给彭德怀去电:“百团大战对外不要宣告结束,蒋介石发动反共高潮,我们尚须利用百团大战的声势去反对他。”

事实上毛泽东实际上再一次肯定了百团大战不仅在军事上取得了重大胜利,在政治上也取得了重大胜利。

陈毅三进泰州城

苏北地区指长江以北,陇海路以南,津浦路以东,黄海以西,附沪、宁、徐、蚌的侧臂,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苏北地区的日、伪、顽三种力量并存,形势错综复杂。日军为兵力所限,沿长江占领了几个重要县城,例如扬州、仙女庙、靖江、南通等,大部分城镇和农村则无力顾及。鲁苏战区副总司令、第二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江苏省主席兼省保安司令韩德勤,盘踞兴化、东台、盐城一带,自诩拥兵10万。苏鲁皖游击总指挥李明扬、副总指挥李长江设总指挥部于泰州区。他们拥有9个纵队3万余人的部队。李明扬、李长江、陈泰运都属于地方实力派,受到韩德勤的排挤打击,与其有尖锐的矛盾。韩德勤一就任江苏省主席,就把李明扬、李长江原任的江苏省保安处正、副处长的位置抢了过去,留给自己和李守维。韩德勤还将发给二李的军饷弹药,克扣侵吞。

陈毅司令员根据毛泽东关于“发展进步势力,争取中间势力,孤立反共顽固势力”的抗日统一战线策略,决定采取“联李、击敌、孤韩”的方针,有步骤,有计划地打开和发展苏北的抗战局面。新四军挺进纵队、苏皖支队不过3000人。陈毅指出:“今天的苏北,日寇是老大,韩德勤是老二,二李是老三,我们新四军名副其实是老四。不过我们坚持抗战,得到了人民拥护,我们一定能先变老三,再变老二,最后把日寇赶出苏北,赶下东洋大海。”

1940年8月下旬,陈毅司令员在管文蔚、惠浴宇等陪同下一进泰州城访李明扬和李长江。李明扬没有出面,只有李长江在大庙门口迎接。他们对陈毅的接待显然只是接待“少将支队司令”的规格。第二天中午,李明扬才出面,与李长江在泰山寺办公厅摆了几桌洒席款待陈毅一行,席罢在会客室就坐后,陈毅虚怀若谷地对李明扬说:“久闻李总指挥是抗战名将,为国家立下很大功劳,积累许多宝贵的抗战经验,故特来拜访,请求教益。望李总指挥多多给予指教。”李明扬一边回答:“不敢,不敢。”一边又叙说他怎样在广东见过周恩来,怎样认识朱德。

事后,李明扬对身边的人说:“这位陈司令谈吐直爽,似可信托。”江南是鱼米之乡,军粮还好筹措。但军火供应十分紧张。国民党第三战区下属的第三十二集团军副总司令兼二十五军军长王敬玖是李明扬的同乡。王敬玖是顾祝同的亲信,还和韩德勤有多年的同袍之谊。他既同情李明扬的处境,又想为顾长官助一臂之力,帮助调和二李和韩德勤的矛盾。在征得顾祝同的同意之后,王敬玖答应送给李明扬迫击炮弹5000发,手枪子弹2万发,步枪、机枪子弹50万发,手榴弹2000箱,但必须由李明扬自己派部队到第三战区的仓库去提取运走。这个仓库位于苏浙皖三省的交界处,行程曲折达五六百里,沿途要通过日军严密控制的铁路、公路、运河和长江等重要封锁线,又有日军、伪军、顽军、杂牌军和土匪的截拦掠夺。二李计算要抓600个民夫,派一两个支队(相当于团)才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成败还不能预料。

开始,韩德勤自告奋勇帮助李明扬送了一小批军火。可是等这批弹药送到后,李明扬开箱一看,大为恼怒。这批弹药全部是残次品,没有一件武器可用,有的还生着铜绿色的锈。李明扬上当受骗,十分恼火,但他又找不到凭据,证明这是韩德勤搞的鬼,只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李明扬了解到三纵八支队陈玉生部与共产党、新四军有联系,而运送弹药的路线都是新四军活动的区域。他亲自找陈玉生谈话,交待任务:“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我信任你。”李明扬还亲笔写了一封信给陈毅司令员,称他为老友,愿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共同原则下结成友军,一致抗日,请新四军沿途关照其运输弹药的军队并要陈玉生携带现款代表二李慰问新四军的伤病员。陈毅同志得知此情况后,非常重视。助运弹药可使二李消除戒心,与新四军合作。陈毅马上复电:“陈玉生率1个团的兵力,不但不能完成任务,还有受日寇打击的可能,建议他只带1个营,并由新四军调派1个熟悉地形的营护送。”陈玉生接受陈毅的意见,率部于9月下旬出发。新四军动员500多副担子分批启运,突破日军重重封锁线,把这批弹药先后安全运送到二李驻地泰州城西门外的码头上。陈毅亲笔给李明扬写了回信。重申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坚持并肩抗日的重要性。

12月初,陈毅在管文蔚、惠浴宇、陈同生等陪同下二进泰州城。泰州城大街上贴出一些“欢迎四将军光临指导”的红绿标语。这次欢迎的阵势与上次大不相同。李长江亲迎到城外,李明扬率领一百多人在司令部大门前迎候。洒筵也摆在二李私人办公的秦家花园。席间,陈毅开诚布公地谈到,坚持联合抗日,保证不侵犯二李的利益。宴会之后,李明扬请陈毅司令向其较亲信的部队教导团全体官兵训话。陈毅宣传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精神,谴责了某些国民党顽固派只知反共扰民从不抗日的罪行;提醒他们提高警惕,当心被顽固派排挤与吞并。这次训话受到教导团官兵的热烈鼓掌欢迎。事后,李明扬特地到新四军驻地吴家桥回拜陈毅司令员。

1940年,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的以华北地区为重点的第一次反共高潮失败了。国民党顽固派把摩擦的重心逐渐转移到华中。韩德勤乘新四军淮南五支队和苏皖支队离开淮南长江根据地,开赴津浦路西参加反摩擦战斗之际,突然率领其主力部队独立第六旅等8个团向淮南路东根据地的中心半塔集大举进攻。邓子恢率领淮南党政机关、后方医院,再加上教导大队,各方面工作人员加起来还不到1个团的兵力投入战斗,叶飞率领挺进纵队一团和四团的2个营共5个营紧急驰援。经半月激战,新四军打垮了敌人的进攻,开辟了以来安、天长、盱眙、嘉山、六合为中心的津浦路东的抗日根据地。驻守在以吴家桥为中心根据地的新四军兵力不足1个营,如果二李在国民党顽固派压力下对新四军发动进攻,局势将急剧恶化,后果不堪设想。于是,陈毅在惠浴宇的陪同下三进泰州城。双方在宴会上杯酒言欢,以前产生的矛盾与误会自然得到缓解。陈毅司令员豁然大度、谈笑风生地向二李宣传了中国共产党团结抗日的政策,精辟分析了当时的形势,晓以民族大义,要他们明辨是非,分清利害,坚持正义,保持中立。在谈兴正浓的时候,传令兵突然急匆匆地进来报告:韩德勤的参谋长陆某带来了二十几个卫士已到客厅候见。李明扬有些不知所措,李长江连脸色都变了。陈毅司令淡然一笑说:“他来了有什么主意好打?不要说是韩德勤的参谋长,就是韩德勤本人也算不了什么。我们也是老交道了,早年在江西他就是马前败将。眼下在你们的泰州还不好对付吗?”李明扬镇定了一下情绪,用手绢擦了擦嘴,整了整衣服,对李长江说:“长江,你陪陈司令、惠主任吃饭,我去招呼一下。”李明扬去后,李长江仍然惶惶不安,掩饰不了其内心的紧张情绪,一个劲地催着上菜。总算匆匆终席尽礼。陈毅从斗争策略考虑,此处不宜久留,不能让韩德勤抓住二李“私通异军”的把柄,加之进城时曾路遇特务,且此行目的已达到,乃表示:天色已晚,先行告辞,明日再议。陈毅交代周秘书明晨转告二李,说吴家桥派人报告,因新四军驻地发现敌情,陈司令连夜赶回,不及告辞,望以团结抗日大局为重,下次再来就教。

5月底,日军出动5000人的兵力开始大规模扫荡,新四军以一当十,时而游击、时而运动,在大桥镇、吴家桥等地相继予敌痛歼。但因为地区狭小,回旋困难,连续作战后急需休整。于是经与二李部下相商借道后,挺进纵队进入郭村地区休整,待机打击敌人。韩德勤为了配合国民党顽固派发动的第二次反共高潮,专门召开了反共军事会议。会上根据蒋介石颁发的《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嚣称“日人不足为虑,共党乃心腹大患”,对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新四军采取“一律严缉,以遏乱萌”的措施,竭力制造摩擦事件。韩德勤挑动二李说:新四军已被日军打败,损失极大,残余部队逃到郭村一带,你们可以乘机消灭他们。汪精卫也派人劝说李长江,不要坐失良机,李明扬托辞开会,主动到韩德勤省政府所在地兴华作客。李长江经不起韩德勤的威逼利诱,他限借道郭村的新四军三天内退出其防区,如不照办,兵戎相见。

正在江南率部反“扫荡”的陈毅对此险恶形势,心情十分焦急。他说:“叶飞这支部队、陶勇这支部队,都是党的精华,三年游击战争锻炼出来的老骨干,怎舍得去跟国民党部队拼消耗哪!”为了有利于稳定团结抗日的大局,保存党的军事力量,有利于苏北根据地的开辟工作,陈毅特地从江南发电给挺进纵队,要他们坚决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继续坚持孤立韩德勤,中立二李,一同抗战。

陈同生深入虎穴

新四军挺进纵队按照陈毅的指示派政治部副主任陈同生,作为新四军江南指挥部陈毅的秘书长,在调查科周山的陪同下,带着陈毅的信去泰州谈判,争取和平解决,要二李遵守过去的诺言,合作抗战,不要误信别人的挑拨。叶飞对陈同生说:“内战不利于抗战,顽固派不懂这条道理。现在陶勇同志虽说回来,尚未到达,王必成、刘培善还未过江,你还是到泰州去谈判,将陈司令给他们的电报转去,让苏北人民了解我们要求团结、一致抗战的诚意。”叶飞、吉洛等为陈同生送行时再三叮咛,流露出依依不舍之情。陈同生向他们表示:“同志们放心吧!我相信会不辱使命平安回来的。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军队反扫荡、反摩擦,都会打胜仗的。同志们请相信我吧!一定尽我的努力,作为我们的代表,不至损害共产党员的尊严!”

陈同生一行快马加鞭直奔泰州城。突然一个警卫员勒住了马头:“报告!路挖断了,前面有友军的岗哨。”周山前去交涉了二十几分钟才被允许通过。本来从吴家桥到泰州从从容容走路只需二三小时。可是,这次从上午8时出发途经十余道哨卡,无处不盘,无处不查,一直到下午4点才达泰州城。

按照预定计划,陈同生先到二纵队司令颜秀五家里。颜秀五把陈同生一行迎进客厅之后,焦虑地说:“这是什么时候,老兄还到是非之地来,难道天气不好,你们未得着一点消息吗?”陈同生说:“泰州既无名山大川,我也不是吟风弄月的雅人,天气我倒不关心,你们这里的人气如何?要向老兄请教!请教!”颜秀五又说:“你们总想联二李,抗韩李,打日本强盗,可是,东吴却最恨你们借了他们的‘荆州’。仗是非打不可的,你们准备怎样?”陈同生反问道:“老兄准备怎样?在这一出新群英会中,你打算此去做周郎还是鲁子敬呢?”“我虽未读几本书,但我是汉室子孙,只好去做鲁肃了,不过免不了要被人笑我太无用。总之,我不会对你们放一枪。”“秀五!你真够朋友,我们共产党人做事,绝不背信弃义,先‘扒香头’的。”说罢,双方都笑了。突然,一个勤务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报告!陈司令来了。”话音未落,只见陈才福带着七八个手握驳壳枪的彪形大汉闯了进来。陈才福气势汹汹地说:“新四军占领了我们的郭村,断绝我们的交通,还派人到泰州宣传赤化。大哥!我们老弟兄,你说气不气人!我今来缴他们的枪,请你……”陈才福穷凶极恶的表演使颜秀五感觉在客人面前失去了面子。颜秀五打断了陈才福的话:“陈阿四!你天天在我面前称哥道弟,今天打进我的家来,骂我的朋友,真是岂有此理!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是非曲直,各有所属。共产党、新四军代表,是来找副总座谈判的,不是来找你我吵嘴的。我是奉副总座的命令待客,你是奉了何人之命来骂客的?来人!”话音未落,从四周拥出一群卫兵。“陈阿四!你要与我见个高低?你们手里是拿什么东西的?你们的家伙恐怕是吃素的罢?”立即,陈才福带来的打手被颜秀五的卫兵两个对一个的挟起来。陈才福气极败坏,狼狈不堪,直打哆嗦:“大哥不必动气,是做兄弟的不是!”这时,颜秀五家的女眷们都吓得躲到房间里去哭。颜秀五非常生气,也拔出手枪,对着陈才福。在这情况险恶,一触即发的时候,新四军代表陈同生只好权且以调解人的身份劝了几句:“不要为了我,伤了你们老兄弟的和气吧!谁在真心求团结,谁是真心要抗战,一手掩不了天下人的耳目。闹意气,闹分裂,只有日寇、汉奸喜欢。至于我们两军间问题,我来是同你们副总指挥谈判,只要爱国抗日的宗旨不变,我们双方的关系是一定可以改善的。”陈才福只得连连告罪带着打手走了。

这场风波停息后,颜秀五对陈同生说:“李长江是口里念阿弥陀佛,心里想吃人肉,翻脸不认人的!现在总座已去兴华。你去找李大麻子,是凶多吉少,不如我送你们回郭村,你们准备打罢!”“怕凶险便不能革命,更用不着到泰州来。”“你们共产党都有这股劲,你既要去,我陪同前往。”他们一行来到了李长江公馆。李长江一反常态,过去他是在大门外边迎接。这次是陈同生进了客厅,他才站起来,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请坐!请坐!”陈同生将陈毅司令员的电报念给他听,他只是“嗯、嗯、嗯”地表示态度。他回头问颜秀五:“秀五!你的部队调动好了吗?”“是的,都按照副座命令布置妥当了。”“那你应去检查一下,别让人说我们军队的纪律不好”。颜秀五回答个“是”即告退了。李长江支走了颜秀五才开口说:“就算你们共产党口里一套,心里一套,上面一套,下面一套,断我们交通,截我们货物,占我们防地,还派人到泰州来宣传赤化……你们未免欺人太甚!”李长江举不出事实,恼羞成怒地说:“同你们讲道理,我这大老粗输定了,当兵打仗的本领不在那里,而在这里。”他举起拳头:“你们是天兵天将,叶飞、陶勇不过两三千人,我们鲁苏皖游击队就是豆腐渣,也有十七八堆,也要胀破老母猪的肚皮的!”“我们不是老母猪,是人,是会战斗的人,是从来不怕打仗的人,只是不愿打亲痛仇快的内战而已!谁要不讲道理,逼着我们拿起武器来,我们虽然很年轻,但我们的奋斗也近20年了,应当说,不是随便可以被侮辱的毛孩子了。这一点倒要副总指挥三思而行,免贻后悔!”“我要你们三天内退出郭村。请你立即写信给叶司令,告诉他我们第四天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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