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起生命的希望——新华社抗震救灾报道精品选(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18 22:5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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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新华社总编室

出版社:新华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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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起生命的希望——新华社抗震救灾报道精品选

托起生命的希望——新华社抗震救灾报道精品选试读:

弘扬伟大的民族精神(序)

新华通讯社社长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一个世人永远铭记的时刻,四川汶川发生8.0级特大地震。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广、救灾难度最大的地震。数万人失去生命,数百万人失去家园。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坚强领导下,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全力投入抗震救灾斗争,展开了一场气壮山河的生命大营救,谱写了一曲又一曲感天动地的英雄壮歌,充分展示了中华民族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不畏艰险、百折不挠,以人为本、尊重科学的伟大抗震救灾精神。地震发生后,新华社全力投入抗震救灾报道,全面贯彻落实中央精神,服务党和国家工作大局,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牢牢把握舆论导向,唱响了主旋律,弘扬了民族精神。新华社第一时间启动应急报道机制,第一时间突进震中地区的各个“孤岛”,第一时间报道灾情信息和抢险救灾情况,积极抢占舆论引导主动权。新华社的报道全面覆盖了海内外媒体,成为海外媒体的主要信息源,主导了海内外舆论,受到全国人民的普遍赞誉和国际社会的广泛好评。在这次抗震救灾报道中,新华社记者不畏艰难险阻,敢于担当、勇于奉献,始终与人民群众同甘苦、共患难。我们的镜头,我们的笔触,都饱含着与人民群众血脉相连的深厚情感,产生了一批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优秀作品。《万众一心,托起生命的希望》,全方位反映了全国军民万众一心奋勇抗灾,深情讴歌了生命高于一切,不惜代价抢救每一个生命这一新的时代精神的璀璨光辉;《惊天动地战汶川》,全景式再现了军队和武警官兵在抗震救灾中的突出事迹,彰显了人民子弟兵的英雄壮举;《永远和人民在一起》,多角度描绘了顽强奋战在抗震救灾最前线的中国共产党人的英勇事迹,大气磅礴、令人动容;《明天,太阳照常升起》,深情记录了灾区一个个普通人在地震之后的心路历程,表达了灾区人民生生不息、坚韧顽强、乐观向上的精神和重建家园的决心,催人泪下、动人心魄;《胜利属于英雄的中国人民》,展现了地震发生一个月中,在党中央、国务院的坚强领导下,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在抗震救灾斗争中一件件感天动地的英勇事迹、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命接力、一个个坚强不屈的光辉形象,催人奋进,给人力量。这些具有广泛影响的精品佳作,体现了人文关怀,彰显了人性光辉,给这次抗震救灾报道打下了时代的印记。重读这些作品,我的内心再次受到极大的感动和震撼。我想起了美国女诗人莎拉·蒂斯代尔的一首诗:“像大麦弯下腰去,在海边低洼的田地,迎着狂野的风歌唱,不停不息。像大麦弯下腰去,又重新挺身直立,我也会从痛苦中站起,不至于断裂……”面对危难坚强不屈、永不放弃,这就是中国人民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英勇气概,这就是中国人民压倒一切困难而不为任何困难所压倒的超人勇气,这就是中国人民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大无畏精神!时间将凸显这些作品超越时空的魅力。与新华社历史上众多的名篇佳作一样,这些作品在中国新闻史上留下了精彩的一页,成为我们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坚信,具有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的新华人将进一步发扬抗震救灾精神,以百倍的信心迎接新的挑战,不断创作出更多的示范作品,进一步提升报道的整体水平,提高引导海内外舆论的能力,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提供更加强大的精神动力和舆论支持。2008年7月15日

新华社在震后第一时间发出中英文地震消息

FLASH:Tremor felt in Beijing.(北京有震感)(发稿时间:2008.05.1214:45:09)

新华社快讯:12日14时35分左右,北京地区明显感觉到有地震发生。(发稿时间:2008.05.1214:47:32)

新华社快讯:据从地震局了解,此次强烈地震发生在四川境内。(发稿时间:2008.05.1214:53:00)

新华社快讯:四川汶川发生7.6级地震。(发稿时间:2008.05.1214:54:19)

新华社快讯:北京通州区发生3.9级地震。(发稿时间:2008.05.1215:08:14)

新华社快讯:12日14时35分左右,昆明地区震感强,明显感到有地震发生,一些市民跑出楼外。(发稿时间:2008.05.1215:15:41)

新华社快讯:汶川发生的地震,成都震感明显,办公大楼剧烈晃动。(发稿时间:2008.05.1215:16:38)

新华社快讯:受四川汶川强烈地震影响,江西南昌地区有明显震感。(发稿时间:2008.05.1215:18:16)

新华社快讯:郑州市区感觉到较强烈震感。(发稿时间:2008.05.1215:19:01)

新华社快讯:甘肃兰州震感明显。(发稿时间:2008.05.1215:20:34)

新华社快讯:四川汶川发生地震后,西安市中心震感明显,省政府大院人员纷纷从办公室跑出来。(发稿时间:2008.05.1215:20:41)

新华社快讯:银川地区办公楼等晃动达4分钟左右。(发稿时间:2008.05.1215:25:00)

新华社快讯:上海居民反映震感明显。(发稿时间:2008.05.1215:29:21)

新华社快讯:受北京通州有感地震影响,5月12日14时35分左右,天津地区有较为明显震感。(发稿时间:2008.05.1215:31:28)

新华社快讯:四川汶川发生地震后,海口市区有较明显震感。(发稿时间:2008.05.1215:37:48)

新华社快讯:内蒙古:人们感到地震后纷纷咨询地震情况。(发稿时间:2008.05.1215:45:22)

新华社快讯:四川汶川发生地震后,合肥城区有明显震感,其中市区高层建筑震感较强,市民在楼内感到晃动。市中心一些高层建筑内,办公人员主动撤出建筑,但没有造成恐慌。(发稿时间:2008.05.1215:48:46)

新华社快讯:云南:楚雄、昭通等地有较强震感,并有部分房屋倒塌。(发稿时间:2008.05.1215:51:27)

新华社播发胡锦涛总书记批示快讯

新华社快讯:四川汶川发生地震后,胡锦涛总书记立即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尽快抢救伤员,保证灾区人民生命安全。温家宝总理正赶赴灾区指导救灾工作。(发稿时间:2008.05.1215:54:41)

新华社播发温家宝总理第一时间赶赴灾区快讯

新华社快讯: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抵达成都,正赶往地震灾区,指挥抗震救灾工作。(发稿时间:2008.05.1219:21:25)

新华社快讯:温家宝在赶往灾区的专机上说:“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这次特别重大的地震灾害,成立了以我为总指挥的抗震救灾指挥部,设立救援组、预报监测组等8个工作组。”(发稿时间:2008.05.1219:26:54)

新华社快讯:温家宝在赶往地震灾区的专机上说,这次抗震救灾工作特别紧迫,责任特别重大,任务特别艰巨,各级党和政府要把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全力做好被困群众和受伤群众的救治工作,安排好受灾群众生活,全力组织恢复受损的基础设施,特别要抓紧通水、通电、通路,保证通信畅通,保证重要基础设施和水库大坝、铁路、涵洞安全,保证社会秩序的正常。(发稿时间:2008.05.1219:48:30)

新华社快讯:温家宝在赶往地震灾区的专机上说,党中央、国务院要求,各级领导干部要站在抗震救灾第一线,身先士卒,带领广大群众做好抗震救灾工作,发扬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一切想着人民,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为人民的利益而工作。

同胞们,同志们,在灾害面前,最重要的是镇定、信心、勇气和强有力的指挥。我相信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坚强领导下,广大军民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我们一定能够战胜这场特别重大的地震灾害。(发稿时间:2008.05.1220:12:23)

新华社率先从都江堰发出消息

四川省都江堰一中学教学楼被震垮已知有4人死亡

新华社四川都江堰5月12日电(记者苑坚、刘大江)12日下午,在突如其来的地震中,都江堰市聚源镇聚源中学一栋教学楼垮塌,部分学生被埋,已知有4人死亡。当地有关部门正在紧急抢救。

记者在现场看到,三层楼的教学楼大部分垮塌,5台黄色大吊车正在紧张挖掘救援。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进事发现场。一些学生家长焦急万分地守在废墟现场,有的号啕大哭。

4名学生尸体停放在学校操场上。据守护的学生介绍,死者为两男、两女,都是初中三年级学生。

据当地村民称,在这里上课的有初二、初三的18个班,每班约50人左右,地震时,有部分学生逃出,其他人都被埋压在废墟中。

聚源镇中心中学全校师生共1800多人,其中学生1700多人。

初三( 5)班学生张成伟的母亲已经泣不成声,她儿子还被压在废墟下面,生死不明。

截至17时40分,当地部门和村民已经抢救出数十名学生。记者在现场看到,有些被埋压的学生身体还在动,同时能听到被埋学生的呼救声。(发稿时间:2008.05.1219:00:00)

新华社率先从绵竹发出消息

重灾区绵竹见闻: 灾情十分严重 当地正全力抗震救灾

新华社四川绵竹5月13日电(记者陈燮、冯昌勇、刘大江、黄堃)新华社前方记者3时04分从绵竹县前方10公里处电话报道:沿途所见,群众大多露宿室外,灾区断电断水,严重缺少饮水、食品和帐篷。当地政府和干部正全力组织抗震救灾。

记者在去绵竹的途中,经历了两场大雨。在经过绵竹市(县级市)城内时,天上还在下着小雨,全城电力已停,一片黑暗。唯一可见的灯光,是不时出现的汽车灯光。

城内稍为宽敞的地方,都挤满了受灾群众。在文化广场,记者看到广场也挤满了人。他们一户一户紧挨着,有的用塑料布遮雨,有的用大阳伞遮雨。

在经过的街道上,到处停着汽车,里面也挤满了人。

新华社前方记者3时20分来电,他们已到达安县境内的河清镇,通过汽车灯光,看到许多房屋已倒塌,路边有许多群众露宿,有的已把家具搬到了路边。

记者正一边打听前方灾情和前方路况,一边向灾情最重的北川县前进。(发稿时间:2008.05.1303:50:18)

新华社率先从北川发出消息

新华社记者连夜赶赴地震重灾区距北川县城10余公里处垮山遇阻

新华社北川县(四川)5月13日电13日凌晨4时许,记者在连夜赶赴四川北川县地震重灾区途中,距北川县城10余公里处突遇余震,山体垮塌阻塞道路,被迫停顿。同时受阻的,还有大批向北川灾区运送救援物资的军车。

进入北川县境,记者沿途不时看见山体垮塌滚下来压在公路上的巨石,公路两旁的居民住房基本上被震塌或被巨石砸毁。在该县麻柳湾村,从山上滚下来的巨石有的像办公桌大小,有的像一间房屋大小。整条公路被砸得面目全非,就像一个只有在游戏中才能见到的“巨石阵”。当地村民告诉记者,巨石滚塌时发出轰轰巨响,地动山摇。

4时10分许,记者乘坐的越野车停靠在公路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突然感觉车体剧烈晃动,然后听见从后方几百米处传来轰轰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巨响,估计是在记者车辆刚刚经过的路段,山体再次垮塌。

在公路边露宿的当地村民说,前行路左下方紧挨大河,右方紧靠山崖,现在正在塌方,前行非常危险。与记者同行的数十辆军车,也被迫原地驻留,等待天亮。

4时48分,记者坐在车厢内感觉车体再次猛烈摇晃,左方传来山体垮塌的巨响,以及巨石砸在河水面发出的声音。截至记者发稿时,左方山体仍在不断垮塌。

记者从当地村民处得知,北川老县城被塌方的巨大山体全部掩埋,新县城大部分被毁,伤亡惨重,尤其以幼儿园、中小学校、职业学校学生为主。(发稿时间:2008.05.1306:05:18)

新华社率先从青川发出消息

地震造成四川广元青川县一中学400余学生伤亡

新华社四川青川5月13日电(记者崔静、刘奕湛)记者13日21时抵达四川地震重灾区广元市青川县了解到,汶川地震造成当地木鱼镇中学的一幢三层宿舍楼倒塌,截至当日15时,已造成400余名学生伤亡。

青川县副县长王志坚告诉记者,木鱼镇中学实有学生850余人,根据当日15时的统计,地震造成该校90多名学生遇难,191名学生失踪,120余名学生受伤,教师的伤亡情况尚不清楚。由于12日的地震造成青川县与外界公路阻断,营救工作一度中断。

经紧急抢修,受到阻断的108国道绵广高速金子山段至青川县城乔庄镇公路于13日12时30分开通,营救工作得以进行。截至13日17时左右,已有5辆中巴车转送受伤学生到广元市人民医院实施救治。目前,公安民警、武警官兵及民兵应急分队仍在现场进行紧急营救。

王志坚说,青川县已对木鱼镇中学的环境卫生工作进行了紧急部署,当地疾控中心、卫生监督所等在学校搭建了临时厕所,指定了垃圾堆放场所,以确保当地的卫生安全,但当地仍急需消毒药品等救灾物资。(发稿时间:2008.05.1323:55:00)

新华社率先从汶川发出消息

新华社记者随成都军区 应急通信分队空降震中汶川县城

新华社四川汶川5月14日电(记者徐壮志)新华社记者随成都军区一支应急通信小分队搭乘直升机于14日11时50分抵达震中汶川县城。

记者看到,目前汶川县城天气良好,风比较大,没有降雨,受损情况没有估计得那么严重,县城里大部分的建筑物没有坍塌,但县城急缺药品和食品。

小分队抵达县城后立即开设通信中心,与指挥部进行了联系,暂时恢复了汶川县城中断多时的通信。

这支应急通信小分队由10人组成,搭乘成都军区陆航部队直升机,携带卫星电话、电台和部分救援物资,于9时13分从成都某军用机场起飞,两个小时后全部降落在汶川县城。

据成都军区抗震救灾指挥部介绍,14日13时许,成都军区一支由27人组成的医疗分队已开始登机,将通过直升机空运至汶川县城。若天气情况允许,成都军区陆航部队将不间断向汶川空运救援人员和物资。(发稿时间:2008.05.1414:16:39)

新华社率先从映秀发出消息

汶川地震核心区正在紧张抢险现场遇到不少困难

新华社四川汶川5月14日电(记者侯大伟、谢佼、徐博)14日11时50分,新华社记者一行三人进入汶川县映秀镇。已有200名解放军官兵正在抢救伤亡群众。

记者14日一早乘车从都江堰出发,经过第一个山体塌方处,即弃车绕道步行一个多小时,避开了都江堰市境内的9处山体塌方和滑坡点,到达紫坪埔水库大坝处。

继13日晚前进受阻后,记者再次乘坐解放军的冲锋舟,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水上航行,在汶川县的阿坝铝厂处登陆上岸。

在航行中,记者见到水面上漂着大量的灾后残留物,有垮塌房屋的木头,还有家具、衣物等。水面上漂着油花。在离岸四五公里的水面上,记者闻到阵阵的酸臭气味。

正在组织抢险的解放军某部装备部副部长智留锁告诉记者:“到中午12时,已通过水路运送了200名官兵到这里。到天黑前,可以运送约400名官兵到此。”

他说:“我们一边运进抢险官兵,一边运出当地受伤的群众。”

上岸后,记者见到30余名受伤群众正在等待水路转移。

据了解,14日上午,军用飞机已空投了食品,并运走一些伤员,政府库存物资也全部用于救助受灾群众。一些个体商人也无私地将自己的物资提供给受灾群众。目前,映秀镇通往汶川县城的道路,仍然受堵,目前已打通了15公里。

正在参加抢险的映秀镇工程人员陈艺说:“整个映秀镇严重缺乏药品、食品、饮用水,许多受伤人员因此无法得到及时治疗。”

记者还了解到,冲锋舟抢运紧张,已经面临缺油。冲锋艇也需要增加数量。(发稿时间:2008.05.1413:17:08)

新华社率先从理县发出消息

与汶川相邻的理县受损基础设施已部分恢复

新华社四川理县5月15日电(记者肖林、茆琛)据理县县委书记蒋刚15日18时30分介绍,据不完全统计,理县在这次地震中有60人死亡,房屋垮塌等损失惨重。目前县城水、电和固定电话恢复,317国道理县境内全部通车。

蒋刚说,汶川12日14时28分地震时,相邻的理县强烈震动,天昏地暗。14时50分该县副县级以上领导紧急开会,启动应急预案,成立8支应急小组开展工作。16时30分又召集县级领导和各部门开会,成立13支工作组,奔赴全县13个乡镇开展工作。由于县城上下各1公里处交通中断,很多人未立即赶到。全县道路桥梁堵塞严重,山体滑坡严重,高半山道路基本堵塞,国道317线理县段大多数路面堵塞。

当时信息中断,上级精神和下面乡镇情况都不了解,全县所有基础设施交通、通信、水、电全部中断瘫痪。为及时与外界取得联系,派出5人小组以“送鸡毛信”的方式往汶川、成都方向传信,由于当时不知道震中在汶川,送信小组未达目的,但沿途把县上精神传达到了部分乡镇。县城也马上开展群众的转移等工作。

经过全力抢修,县城电力在12日晚恢复。供水在13日上午恢复。12日晚,古尔沟镇就恢复了移动电话和固定电话,14日县城部分固定电话和小灵通恢复通信。

在这次地震灾害中,全县高半山房屋全部受损,80%以上倒塌,其余都有裂缝,沿河谷地带房屋全部受损。经全力抢救,人员伤亡降低到了最低限度,据不完全统计,60人死亡、90多人受伤,其中重伤20多人。

目前全县干部群众正全力抗灾自救。13个乡镇全部都有副县级干部带队的工作组,在全力以赴帮助乡镇和各村社自救。(发稿时间:2008.05.1523:21:22)

新华社率先从茂县发出消息

新华社记者抵达茂县,县城损失比预料小

新华社四川茂县5月16日电(记者徐壮志)记者跟随成都军区陆航部队于11时30分抵达茂县。记者看到,茂县灾情没有预料的严重,县城内大多数建筑物仍然完好。据了解,茂县县城约有20%楼房损毁,政府救济比较到位。

目前,共有2150名解放军和武警官兵在茂县救灾。因城区灾情较轻,部队正全速向乡镇挺进。

记者看到,联通公司为救灾部队安装了两部电话,这也是目前茂县唯一能与外界联系的通信工具。成都军区某集团军政委崔昌军决定,拨出一部电话供当地受灾群众与外界联系,每人通话一分钟。消息一出,很快就有大批受灾群众前来。截至记者发稿时,已有1000多人领取了号码,其中还包括一些外国游客。

茂县是通往风景名胜区九寨沟的必经之地。地震发生时,有6500多名游客在茂县,其中包括美国、马来西亚等国的游客。到记者发稿时,已转移出4300多人。

截至15日16时,茂县因地震死亡283人,伤5360人,其中游客死亡53人。(发稿时间:2008.05.1613:58:03)

新华社播发胡锦涛总书记前往灾区快讯

新华社快讯:在抗震救灾的关键时刻,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16日上午乘飞机赶赴四川,慰问灾区干部群众,看望抗震救灾一线的部队官兵和医护人员。(发稿时间:2008.05.1608:20:36)

新华社快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胡锦涛总书记抵达绵阳。飞行途中,总书记摊开地图,详细分析灾情,研究抗震救灾情况。(发稿时间:2008.05.1610:38:01)

新华社快讯:正在四川绵阳指导抗震救灾工作的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表示,对香港同胞对灾区人民的救助表示感谢。(发稿时间:2008.05.1616:11:02)

新华社快讯: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16日下午来到受灾严重的绵阳市北川县看望受灾群众,指导抗震救灾工作。(发稿时间:2008.05.1617:24:25)

新华社播发党和国家领导人向遇难同胞默哀快讯

新华社快讯:胡锦涛、江泽民、吴邦国、温家宝、贾庆林、李长春、习近平、李克强、贺国强、周永康等同全国各族人民一起向四川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默哀。(发稿时间:2008.05.1914:43:27)

全国各族人民在3天哀悼日期间悼念遇难同胞凝聚民族精神

新华社北京5月21日电21日是国务院公告的全国哀悼日的最后一天。3天来,全国各族人民通过各种方式,深切缅怀和哀悼四川汶川大地震中的遇难同胞。通过悼念活动,大家决心以和衷共济、万众一心的民族精神打好抗震救灾这场硬仗,用不屈不挠、团结奋斗的光荣传统克服一切艰难险阻,取得最后胜利。

这是我国首次为严重自然灾害中的遇难同胞举行全国性哀悼活动并降半旗志哀。3天来,全国各族人民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人们身着素服,神情悲凄,停止娱乐活动,网站主页挂着“沉痛悼念汶川大地震中的遇难同胞”的黑色横幅,报纸以黑白版面印刷。

哀悼日里,人们以各种方式悼念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19日14时28分起,全国各地各族人民为地震遇难同胞默哀3分钟,此时汽笛长鸣,举国同悲。20日晚上,边城乌鲁木齐人民广场人山人海,来自新疆一些高校和中小学的学生、部分企业员工和数千名市民通过盏盏烛灯,沉痛悼念汶川地震罹难同胞,“汶川不怕”“中国加油”的呼喊声响彻夜空。从21日7时开始,青岛市出现了一个市民自发的“丝带寄哀思、满城尽祈福”佩戴黄丝带活动,许多市民以系黄丝带的形式,向汶川大地震遇难同胞表达哀思,祈祷平安。

19日至21日,中国驻外机构都下半旗,使领馆设立吊唁簿,有100多个国家的领导人和各界人士、外国使节前来吊唁,表达对四川汶川大地震遇难人员的深切哀悼。

广大干部群众认为,设立全国哀悼日,彰显了政府对生命的关爱,是顺应民心民意正确之举,是“以人为本”执政理念的具体表现,极大地凝聚起人民的力量,极大地凝聚起压不倒、摧不垮的民族精神。浙江奥康集团党委书记黄渊翔说:“哀悼日既是对死难者的悼念,也是对幸存者的抚慰,更是对那些没有遭遇灾难的国人的警醒。在灾难面前,唯有团结一心,方能众志成城,共渡难关。”鞍钢集团宣传部部长黄广利说:“举行这样的全国性哀悼活动,可使每个普通民众在精神上与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保持一致。在国家遭受严重自然灾害的危难时刻,这种凝聚力最为宝贵。”

哀悼日期间,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领导下,抗震救灾工作取得新的进展。截至21日零时,抢险救灾人员累计解救、转移被困人员396811人,从废墟中挖掘出来的生还者总计6452人。为妥善及时处理四川省汶川地震遇难人员遗体,民政部、公安部、卫生部联合制订了地震遇难人员遗体处理意见,对遗体处理方式、遗体辨认程序、境外人员遗体处理、卫生防疫、协调配合和经费保障等方面提出了明确要求。

哀悼日里,前线救援人员一直在加紧工作,他们以在废墟中多抢救出一名幸存者,多救治一名伤员作为对遇难者最好的悼念。20日凌晨,救援队在映秀湾水力发电总厂办公楼废墟中将被困179个小时的马元江救出。20日18时左右,绵竹市4名矿工在被困196个小时后被空降兵某部救出。21日中午,被困什邡金河一级电站引水洞9天的一名女职工获救。救治伤员、灾区防疫、安置受灾群众……也在有条不紊地展开。

悼念是为了使逝者安息,生者坚强。3天来,地震灾区受灾群众擦干眼泪、挺起脊梁,在悲痛中展示着不屈的力量。21日,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在地震灾区四川绵竹市遵道镇援建的全国第一所“抗震希望小学”复课,孩子们悲伤的脸上透着坚强。

北川中学高三学生在没有伴奏的国歌声中复课

新华社四川绵阳5月19日电(记者刘书云、丛峰、王金涛)19日9时30分,没有音乐伴奏,汶川地震受灾最重的北川中学509名高三学生,在集体清唱的国歌声中复课。

北川中学位于北川县城边两里的一个小山坳中,全校有师生2900多人。12日下午汶川地震发生后,两栋五层教学楼垮塌。据不完全统计,师生死亡和失踪人数有1300多人。高三的教室所在的主教学楼塌陷,所幸高三学生509人全部脱险并被迅速转移到绵阳市安置。

为了能够让高三学生顺利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长虹集团腾出其培训中心作为临时教室。学生所用教材和教具由省里提供。绵阳市教育局从相关学校抽调优秀教师并指定相应的学校高三备课组,“一对一”定期给北川中学教师指导。对于目前还有余震的情况,教育局要求做好学生的安全知识教育工作,准备好紧急疏散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高三( 3)班学生刘志娟说,大地震带给我们的是恐惧和悲情,越是如此,我们越要坚强,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因为我们还要回来建设自己的家园。

据了解,长虹集团表示将负责为北川中学建设一座现代化的新学校,并设立“北川中学奖学金”,保障每一位考上大学的北川学子完成学业。仪式上,长虹集团还送给复课的师生一个特殊礼物:“四川北川中学”校牌。看到校牌,许多师生泪流满面。

四川映秀一男子被埋179个小时奇迹生还

新华社成都5月20日电经过超过30小时奋力救援,于20日凌晨零时50分救援队在映秀湾水电总厂办公楼废墟中,将该厂职工马元江成功救出。此时距5月12日下午2时28分汶川大地震发生,已近179个小时。

马元江的获救,再次创造了生命的奇迹。而且他出来后能够说话,稍稍休息就开始少量进食。在现场指挥的映秀湾水电总厂党委书记吴耕激动地说:“奇迹,简直是奇迹,马元江的心态太好了,这是他能够活下来的重要原因。”

据介绍,马元江是该厂发电部副主任,今年才被评为厂里的劳动模范,地震时他正在办公楼开会。马元江于18日下午在倒塌的映秀湾水电总厂办公楼废墟中被发现。救援人员正在连续凿洞,力图接近被层层砖瓦压身的映秀湾水电总厂另一名职工虞锦华,此时救援人员发现了被埋在不远处废墟下的马元江。

经过超过30小时的奋力救援,救援队终于在20日凌晨零时50分将马元江从废墟中救出。驻扎在近旁的重庆第三军医大学临时诊所,随即对马元江进行医护处理,并在天亮后将其空运至成都的医院作进一步治疗。

据被救出来的其他人说,他们在废墟下时可以听见马元江说话,他躲在一个狭小空间内。地震当晚,马元江摸索着将身边的小水泥块和其他杂物清理开,躺下睡着。他说,他睡得很好。

马元江还说,从废墟下救出的幸存者都有着不同的“活法”,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良好的心态。

超越“黄金救援”时间的生命奇迹

新华社北京5月20日电(新华社记者张芽芽搜集整理)地震等自然灾害发生后的72小时,是国际公认的“黄金救援”时间。汶川12日14时28分发生8.0级地震至今,已经远远超过72小时。时间虽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但救援人员和社会各界从未放弃,仍在争分夺秒地投入抢救,一次次创造出超越“黄金救援”时间的生命奇迹:

77个小时——废墟中的北川县职高学生杨彬彬被二炮某工程团官兵救出。杨彬彬喜欢打篮球,灾情发生后,他的双腿被卡在废墟中。他曾要求将他的双腿锯掉,但在官兵们的努力下,保住了他的双腿。他说:“这辈子永远都忘不了解放军!”

78个小时——二炮某救援小组官兵成功救出北川县国税局计划征收科副科长李道彬。他说:“解放军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100个小时——绵竹县瑞峰化工厂工人刘德云获救。专业搜救人员和随行的成都军区324医院救护队听到刘德云在废墟中发出的微弱敲打声,将他救出。刘德云苏醒后首先说的是:“我终于见到你们了。谢谢解放军!谢谢解放军!”

还是100个小时——被埋在北川县城废墟中的彭志军等4人被成功救出。“天灾躲不过,我只有寻求自救。”彭志军说,在过去的四天四夜中,他靠吃香烟粉、餐巾纸和喝自己的尿液才得以活命,最终他被来自四川成都和内蒙古的救援人员救出。

108个小时——在北川,国家地震灾害紧急救援队的队员成功营救出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简单地对老人进行检查后,救援人员抬起担架就往附近的救护车跑,沿途所有的救援队都向他们伸大拇指。

117个小时——重灾区北川县城布满瓦砾的废墟下被埋的52岁幸存者季中山,被第二炮兵某工程团官兵成功救出。这一刻,现场救援的许多人流下了眼泪,已经不能说话的季中山眼角也湿润了。

124个小时——经过河南消防官兵近两天的不懈努力,什邡一名幸存者卞刚芬成功获救。当卞刚芬被消防人员用担架抬了出来,全场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125个小时——在汶川地震震中映秀镇,20岁的小伙子蒋雨航获救,抢救历时9个多小时,负责抢救的是前来支援灾区的上海市消防总队救援队。17日,蒋雨航的母亲龙金玉从贵州刚刚到达映秀,就见到了儿子5日生还的奇迹。

127个小时——在都江堰,俄罗斯救援队成功救出一位61岁的女性幸存者,在确认幸存者神志清醒后,救援用了16分钟就把她从两层楼夹缝中成功营救出来。这是国际救援队在中国营救出的第一位幸存者。

139个小时——18日9时15分,北川县医院的地震废墟中成功营救出幸存者唐雄,目前他神志清醒,只有些皮外伤。

146个小时——52岁的映秀镇交通稽征所稽查员沈佩云在汶川地震中被埋146小时后,于18日16时左右被武警成功救出。

150个小时——在被埋现场实施高位截肢手术后,映秀水电公司职员虞锦华于18日20时10分被山东公安消防总队成功救出。自汶川大地震发生至脱险,虞锦华已在废墟中埋了150小时,救援人员对她的营救也长达56小时。

164个小时——在北川县曲山镇电力公司宿舍的废墟里,救援人员成功救出被埋近164小时的61岁老人李明翠。经过抢救,目前老人生命体征基本平稳,能回答医务人员的简单问题。

164个小时——在青川县红光乡与石坝乡交界处一锰矿,救援人员听到了微弱的呼救声,随后,56岁的王春邦获救了。经检查,王春邦外表无明显受伤,但有脱水、低氧血症、酸碱混乱等现象。目前广元市正组织当地最好专家不惜一切代价对王春邦进行救治。

164个小时——在绵竹市汉旺镇天池煤矿公司大院倒塌的废墟中,50多岁的王发珍获救,后经医院抢救无效最终去世。

170个小时——第二军医大学安县抗震救灾医疗队报告,截至目前,被掩埋170小时的矿工彭国华获救后,生命体征平稳。彭国华是20日凌晨4时许被送到这个医疗队救治的。

179个小时——20日零时50分,上海消防总队在汶川映秀湾水电总厂废墟中抢救出一名被掩埋近179个小时的31岁男子马元江。马元江说,从废墟下救出的幸存者都有着不同的“活法”,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良好的心态。

72小时过去了,170多小时过去了……救援工作仍在继续,人们依然凝神聆听废墟下的每一丝声响;依然全神贯注生命探测仪的每一个变化;依然关切生命之光的任何迹象。不放弃,才有希望;不放弃,一次次生命的奇迹在废墟上绽放。

成都军区抗震救灾部队一架执行救灾任务的直升机失事

新华社成都6月1日电(记者刘永华、李宣良)5月31日下午,成都军区抗震救灾部队一架米—171运输直升机在执行运送第三军医大学防疫专家到理县的任务返回途中,在汶川县映秀镇附近因局部气候变化,突遇低云大雾和强气流,于14时56分失事。机上有机组人员4人和因灾受伤转运群众10人。目前,成都军区抗震救灾联合指挥部正在组织全力搜寻。(发稿时间:2008.06.0110:38:35)

唐家山堰塞湖堵塞26天后首次泄流

新华社四川绵阳6月7日电(记者伍皓、汪延、王圣志)汶川大地震后形成的“头号”悬湖——唐家山堰塞湖在堵塞26天之后,7日首次泄流。

7日清晨,设立在唐家山堰塞湖抢险指挥部里的远程无线视频系统监控到水流溢过堰塞湖围堰,进入抢险官兵们用5个昼夜开挖出的泄流槽。专家们测定,泄流自7时08分左右发生,围堰泄流高程为740.37米。

记者从远程视频监控系统中看到,唐家山泄流槽过水平稳,流量不是很大,且一度未能完全按照泄流槽导流泄出,泄流槽出现分岔,部分湖水从岔道流出。

据记者在唐家山堰塞湖下游北川县通口镇,江油市青莲镇、九岭乡和宝成铁路涪江大桥、绵阳市涪江两岸等处实地观察,堰塞湖溢出水流7日并未抵达上述各地,当地河段水位均无明显变化。

在唐家山堰塞湖坝体抢险施工现场,记者看到在泄流槽内有一处障碍物,影响了溢出水流的流速。7日15时40分左右,有关专家和成都军区某集团军工兵团官兵对这处障碍物实施了爆破,此后水流速度明显加快。据抢险工程专家组会商测定的数据,截至18时,泄流槽流量已达10立方米/秒,泄流槽下段冲刷正在逐步加大。

目前,武警水电官兵仍在唐家山堰塞湖堰坝上加紧抢险。一是“消阻”,拓宽泄流槽并使尾部坡度更大些,以加快泄流速度;二是“扩容”,在堰塞体左岸再开挖一条泄流槽,扩大过水断面,并尽可能让两条泄流槽之间的堰塞体被淘刷掉,以应对更大规模的泄洪。

据悉,自5月26日以来,有关部门和武警水电部队启动唐家山堰塞湖应急处置;为避免唐家山堰塞湖溃决对下游人民群众生命造成威胁,绵阳市对20万人实施了避险转移,疏散至城市地势较高的安全地段。

由于堵塞在唐家山堰塞湖的2亿多立方米洪水尚未下泄,绵阳市仍处于高度戒备和紧急避险状态中。

成都军区失事直升机残骸被发现

新华社快讯:成都军区抗震救灾部队失事的米—171运输直升机残骸,于6月10日10时55分在执行任务航线附近深山峡谷密林中找到,机上人员全部遇难。(发稿时间:2008.06.1013:33:53)

失事直升机黑匣子已找到18位遇难者遗体将于12日开始运送下山

新华社汶川映秀6月11日电(记者曾志坚、叶锋、赵叶苹)据四川省军区抗震救灾指挥部介绍,成都军区抗震救灾部队失事的米—171运输直升机的黑匣子已经找到。截至11日20时30分,包括5名机组人员在内的18位遇难者遗体已经全部确认,预计12日白天开始运送遗体下山。

四川省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傅国柱说,省军区司令员夏国富已经于5日上山指挥。参与搜寻、运送的队伍来自部队、省军区、民兵、阿坝州政府干部和当地群众。

傅国柱介绍,在失事现场,由阿坝州组织的法医和卫生防疫人员对18位遇难者遗体进行了非常规范的处理,包括拍照、D NA取样、身份确认、防疫、装袋。同时,还对遇难者遗体举行了默哀致敬仪式。

据了解,遗体运送将于12日白天展开。由于直升机失事地带峡深谷陡,树密崖多,不通道路,雨多湿滑,气候复杂,遇难者遗体运送和队伍给养极其困难,遗体将先被转送至附近某高地。

四川省军区参谋长张培敏透露,虽然目前参与运送的官兵已从600人增至1000人,接力运送营地从3个增至5个,但仍然不排除修建临时停机场,采取直升机运送。

四川省军区雅安预备役团团部干部陈铭11日晚从失事地点因伤回到了映秀镇。他向记者反映,失事地点虽然距离映秀镇直线仅7.5公里,但山路呈锯齿形,而且竹林密集,视野不开阔,搜索队伍时常只能凭借竹林的晃动感知队友的方位。崖谷边,掉下一块大石头,听不见任何声音。一些峡谷,单人行进都困难。

11日,四川省军区雅安某预备役团的唐奎和穆进博还从三号营地接力,将首批失事直升机部分遗物和残骸送至映秀镇。军方验证后,确认它们是遇难者遗物和失事直升机部分残骸。更详细的验证分析正在紧急进行。

汶川县7.2万余紧急避险群众大雨前2小时转移完毕

新华社成都6月18日电(记者侯大伟、丛峰、周正平)18日22时,被泥石流、山体滑坡等次生灾害困扰的汶川县降下大雨。但让汶川县干部群众感到庆幸的是,在大雨前2小时,全县处在次生灾害极度危险地带的7.2万余名群众已经全部转移到相对安全地带。

记者从阿坝州紧急避险领导工作组了解到,经过几天的奋战,截至18日20时,汶川县7.2万余名处在次生灾害极度危险地带的群众全部被转移至相对安全地带。

汶川县国土资源局17日的一份材料显示,“5·12”特大地震诱发次生地质灾害4950处,其中滑坡1800处,崩塌3000处,泥石流150处。全县重大次生地质灾害759处,其中泥石流129处,滑坡166处,崩塌442处,不稳定斜坡22处。

从15日开始,阿坝州启动了群众紧急避险工作,要求汶川、理县、茂县等地震重灾区将高半山上处于滑坡和泥石流危险地带的11万余名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其中,汶川县有7.2万余名群众需要紧急转移避险。

据了解,汶川县累计搭建板房4.8万余平方米,2458间;累计搭建帐篷3.4万余顶。7.2万余名紧急转移的群众基本得到妥善安置。

绵阳市九洲体育馆受灾群众全部撤离

新华社四川绵阳6月29日电(记者白瀛、吴瑞、苏万明、牛晓民)随着最后1400余名受灾群众的撤离,在“5·12”汶川地震后发挥重要作用的绵阳市九洲体育馆29日完成其临时安置的使命。

绵阳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王晓刚对记者说,29日撤离的1400余名受灾群众全部是北川县居民,除250余户自行安置外,其余均被集中安置在安县永安镇。他说,由于目前活动板房配套设施尚未全部就位,因此需要集中安置的受灾群众无法按照原设想一次性入住板房,但最晚将于8月中旬入住。

记者在体育馆看到,集中安置的受灾群众乘坐大巴车前往安置点,自行安置的受灾群众在领取帐篷和2000元补贴后自行撤离。

据位于永安镇的安置点现场指挥部指挥长席斌介绍,永安镇安置点一共有269顶帐篷,每顶住6人至8人,29日有1200余人转移到这里。在这里群众可以使用6个灶台和政府提供的粮食和蔬菜做饭。安置点有12个淋浴喷头和2个公共厕所,此外还有一处医疗点和一个可容纳上百人乘凉的遮阳篷。

地震发生后,绵阳市九洲体育馆成为北川县等地受灾群众紧急安置点,最多时收留近4万人。王晓刚说,从5月18日起,群众开始陆续撤离体育馆,有的投亲靠友,有的自建住房,有的外出打工,有的住进安置点的帐篷。

王晓刚说,6月30日起,体育馆将闭馆。

中国12万名地震灾区学生坦然应对“人生大考”

新华社成都7月3日电(记者郑天虹、屠国玺、茆琛)在汶川地震灾区最大板房高考考场四川安县考点,上午8点40分,几个男生围成一圈、手叠着手在一起相互鼓励:“嘿!嘿!加油!”

考生们身着的体恤上深红的“我爱中国”“四川加油”“自强不息”等字样提醒着人们,这里进行的是一次特殊的高考。

受地震影响,中国四川、甘肃灾区的12万名学生在延迟近1个月后,3日顺利步入高考考场。据统计,四川省延考的考生为9.6万人,涉及45个县;甘肃省延考考生2.4万人,涉及17个县。在全国1000多万名考生里,灾区考生占1%。

中国国家教育考试中心主任戴家干说,高考延考关系到灾区群众的切身利益,关系到抗震救灾和灾后信心的重建,必须特事特办,确保公平。

中共中央、国务院对灾区延考极为重视,教育部于5月13日启动了高考应急预案。延期考试预案突破以往高考的有关规定,首先强调考生的人身安全。

当地政府部门为延考考生实施了细致的安全保障和多种人性化举措,考虑到部分地区仍有余震发生,各考点都准备了防震预案,并在考前做好充分的应急演练。

甘肃2.4万名延考考生在810个“板房考场”中参加考试。板房内一般安装风扇或放置冰块来防暑降温。在四川安县“板房考场”内,有崭新的桌椅、明亮的电灯,讲台还有盛开的栀子花和擦汗用的毛巾。大部分延考区为考生集中安排居住,高考期间统一接送,部分地区还安排统一食宿。

从以上种种可以看出,中国高考正变得日益人性化。31年来,全国普通高考从当年苛求家庭出身的“推荐式”转变为强调考试成绩和综合素质的“竞争式”,越来越多公民得以推开大学之门,他们的公平教育权也得到充分尊重。

教育专家们普遍认为,随着以人为本理念的深入人心,中国高考的人性化转变步伐必将越来越快。

据了解,12万考生中大约有78%的考生在本地活动板房参加考试,15%的考生在本地经过抗震鉴定合格的教室里参加考试,极少部分考生到异地参加考试。

重庆第三军医大学新桥医院专门为三名从四川重灾区绵竹东汽中学转移来的受伤考生设立“病房考场”。3名女孩在两位监考女老师的注视中,从容翻开试卷,开始高考。考场外,医护人员带着救护设备紧张守护。

灾难让考生明确了志向。四川安县中学高三( 1)班女生余凤的母亲告诉记者:“孩子在灾难中找到了信仰、树立了理想。孩子要报考中医学校,像地震中的白衣战士那样救死扶伤。”

教育部表示,全国高校向灾区增加招生计划的工作已经落实,将给灾区增加2%的招生指标。教育部有关部门已协调全国1000多所高校,在原有招生计划的基础上进行扩招,目前已落实到位。教育部还要求各个高校在录取期间,将预留指标向灾区倾斜。

中国于1977年恢复因为“文革”而中断了10年的高考,当年有570万考生报名,录取约27万人。到2008年,高考报名人数达到1050万人,考生人数创历年最高,共安排招生计划599万名。

中国地震灾区民众开始尝试新生活

新华社成都7月3日电(记者仇琳、裘立华、程子龙)四川汶川大地震让数以千万计的灾区民众变得一无所有,现在他们已经开始了建立新家园的各项准备。

家住四川青川县瓦砾乡的村民酒兵正在修建过渡用的安置房。他在地震中失去了房屋、田地和自己的小本生意。与城镇受灾后的居民不同,在路远地偏农村的农民正在就地取材建造今后几年居住的过渡房。“我准备要铺地板。”酒兵自豪地说。其他村民已经基本完成了过渡安置房的自建。所用材料顶棚是石棉瓦,墙壁是压模成型的竹片,房柱是本地的木材。房子周围修起了用小石子铺成的道路,还挖了排水沟。

地震导致中国数以千万计的人失去家园。仅在瓦砾乡,就有3800余人失去住所。中国政府对于自建过渡安置房的农村居民给予2000元的补助。而在人口比较密集的城镇,则采取集中安置活动板房的办法,解决灾后百姓的居住问题。

同时,中央政府颁布了汶川地震灾后恢复重建对口支援方案,安排经济比较发达的省、市“一帮一”对地震重灾县进行3年的支援重建。支援方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搭建活动板房,恢复学校、医院、交通、电力等基础设施。

解秀芳搬进活动板房后感到很满意。她拿出全部积蓄建成的5层小楼在大地震中成了危房。“现在再也不用住帐篷了,”她说,“晚上根本没有一天睡好过,一边担心有余震,一边想着家也没了,心里难受。”

活动板房一般有20平方米左右,除了一扇门外,前后各装有一扇推窗,房顶装有一盏日光灯。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标上了门牌号。另外,在住房的间隔中还穿插着几排作为厨房用的板房,里面搭着简单的灶台,可供五六户人家同时使用。公共浴室和厕所也搭建在住房的不远处。

中国政府正在考虑一些城镇异地重建的方案。专家认为,受损最严重的北川已经不适合居住,而受损面积最大的青川县目前一些地方,洪水、堰塞湖、不断的余震和山体滑坡仍然威胁着当地居民。

数以千计的校舍在地震中垮塌。中国政府将建设学校用的板房作为工作重点。地震灾区的学生将在8月1日提前开学。与此同时,重建房屋的补贴政策正在制定之中。

农民胡文已经做好再次外出打工的准备。在由广元市劳动与社会保障局举办的招聘会上,他申请了一份在浙江做厨师的工作。

和其他在外地打工的四川人一样,胡文在听到地震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回家乡。他重病的老母,妻子和3岁儿子的生活全靠他每个月寄回的生活费。他说:“现在除了政府发给我们的补助外,我们什么生活来源都没有。”

目前,全国总工会、四川受灾各级劳动与社会保障部门已经组织多次招聘会。他们积极联系全国各省市用工单位,给受灾民众开通再就业之路。

中国努力帮助地震受灾群众重建“心灵家园”

新华社成都7月5日电(记者仇琳、裘立华、程子龙)“地震固然可怕,但是有你们的帮助,它摧不垮我们的精神。我相信只要自己努力走下去,明天一定会更好。”这是青川中学高三5班学生李晓霞接受心理辅导后写下的感言。

根据为该校800多名高三学生进行心理辅导的浙江师范大学心理系教师周大根介绍,在接受心理辅导之前,幸存下来的学生还普遍存在消极心理,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一个多月前的汶川地震不仅夺去近7万人的生命,摧垮数以万计的房屋,给灾区造成了毁灭性打击,同时对地震幸存者也产生严重的心理伤害。

在广元市精神卫生中心,地震后就有120位病人入院。据院长张英辉介绍,其中大部分病人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他们入院后表现为神情麻木、恐惧、失眠,有的还会因为失去亲人而不断自责。

汶川地震之后,卫生部、各大医院、政府其他部门以及志愿者等诸多心理救援队伍在较短时间内赶赴四川灾区,对受灾群众进行心理干预,特别是青少年儿童和失去孩子的家长更是重点关注心理危机高危人群。“在抗震救灾中,心理援助更受关注,这是一大进步,体现出政府的灾后救援更加注重人文关怀。”中国科学院心理健康重点实验室主任罗劲说。

他强调,在灾难发生后两三个月,大部分当事人面对生活的现实,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心理问题将会凸显。

华西医院心理专家孙学礼指出,持续进行救援工作的解放军战士、武警官兵、警察、医护人员等,甚至连续在前方进行采访报道的媒体记者,在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后,也可能暴露出心理问题。

他说,地震发生后一个月内所做的心理干预,属于应急性的工作,不作深入的治疗。但灾后的心理创伤一般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需要长期关注。

中国最早的灾后心理干预正式出现在1994年的新疆克拉玛依大火后。在今年初发生的大雪灾中,在“4·28”胶济铁路重特大事故发生后,政府部门都派出了心理干预人员对受困和遇险人员进行了心理干预治疗。

目前,由卫生部医政司发起,四川省卫生厅主办的“绿丝带爱心使者”四川震区灾后心理干预培训计划已经启动。

该计划将在四川受灾最严重的6个地级市培训约600名心理干预专业医护人员,经过培训的专业人员将发挥骨干作用,对其他非心理干预专业医护人员进行培训。“心理干预是一项长期工作。外地专家只能提供短期帮助。基层社区医务人员经过培训,他们可以长期把这项工作做下去。”成都市地震灾后心理干预办公室毛文君说。

飞赴汶川亲历记——新华社首名进入汶川县城记者灾区采访手记

新华社记者徐壮志

直到14日8时以后,才得到准确的消息,直升机将会起飞,但能否降落在汶川县,仍未可知。

从地震到现在,人们的关注越来越集中于汶川。可是,由于气候和地形的原因,两天来一直未能成行。

等我赶到机场,飞机已经要起飞了。机场跑道上排满了飞机,汽车只得在绿化带上飞驰,我们终于在飞机起飞前,赶到了飞机下。

9时5分,飞机起飞。让人担忧的是,摄影记者未能赶上飞机,这样一来,我手中的傻瓜相机就要负起重责了。

飞到都江堰上空后,地面场面开始显现出灾难的场景。

放眼望去,总会看到断壁残垣,特别是农村建筑,损毁相当严重。

再往前飞,就进入了山区。从飞机上下望,处处山体滑坡,绿色的大山伤痕处处,公路、桥梁断断续续,毁坏非常严重,可以想见道路的恢复会非常艰难。

9时55分左右,空中机械师郭德高告诉我,飞机已抵达汶川上空。从舷窗看下去,县城坐落在一个沿江的峡谷中,地形确实非常不利于空降。由于空气透明度较好,在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城中大部分建筑物看起来都还完整。飞行员告诉我,前面一架飞机正在寻找着陆场,我们则继续前飞到另一个重灾区茂县。

10时15分,飞机抵达茂县上空,从空中看,茂县的建筑损伤情况与汶川差不多。已有两架直升机在茂县城边平地上降落,能看得见许多居民在远处站立,秩序良好。

10时22分,飞机掉头飞回汶川县城,在狭隘的山谷间盘旋一周后,在城边的一个山冈上降落。几位军人迅速跳下飞机,开始搬运飞机上的救灾物资。数十位村民闻声赶来,但并没有抢上来搬东西,直到战士们挥手请他们上来,他们才围上来搬起了东西。一位村民告诉我,村里死了十几个人,目前特别缺吃的和水。“今天,终于把救星盼来了。”这位村民对我说。

10时40分,又一架直升机落在了一旁的平地上。“可惜我们飞机能带的东西有限啊。”今天驾驶直升机的大队长唐春和机长张金林说,两天来,他们天天起飞却因为天气原因落不下去,焦急万分。“今天既然能飞,咱就多干点活。”唐春说,回去的路上,还要去汶川县映秀镇抢救几个伤员出来,“那儿的灾情最重啊。”飞机起飞,有心的飞行员驾机低空飞过县城,我看到街上有人在冲飞机挥手。

映秀镇到了,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瓦砾。完整的建筑几乎不存在了。飞机在一个开阔地上降落,前面的学校大楼倒塌,完全毁了。一位消防部队中校跑过来,请求让他搭飞机到都江堰:“这儿特别缺药品,缺专业的救援队伍,我要去把我的队员带进来。”这位名叫李大军的中校说,自己昨晚刚徒步走进来,知道路该如何走。昨晚徒步进入映秀镇的,还有站在一旁指挥的阿坝州副州长李川。

一位位伤员被抬上了飞机。为了能多装两位伤员,随机的几位官兵都自觉让出了自己的座位。小小的机舱,除了3位机组人员、我们随机的4人和李大军中校外,竟装进了8位伤员。李大军中校抱着一个小男孩,默默地蹲在了飞机的一角。“再上一位……”激切的呼喊让正关机舱门的机械师郭德高停了下来。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被抬了上来。

她身旁,是一个腿部严重变形、绑着夹板的少年,女孩的半个身子压在了他的身上,少年头上顿时渗出了汗,却一声不哼地尽量让出地方——但他伤得太重,完全无法挪动自己的身体了。我把他半扶起来,为他的腿让出空间,并知道他才16岁。躺在他身边的少女,才14岁,由于躺得不正,也非常痛苦,却只是咬着牙。当我捏住她的手时,她竟能冲我笑得出来——看着女孩的微笑,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可怕的灾难面前,一个本该撒娇使性子的女孩也竟会如此坚强。

飞机终于降落在了成都,救护车飞驰而来,我看到女孩脸上依然在微笑——我记住了这个名叫王天怡的14岁女孩,祝愿她早日康复,也祝愿她的家乡早日从灾难中走出来。新华社北京5月14日电

“用信息守卫生命!”——新华社记者汶川震区手记

新华社记者张崇防、丛峰、陈君“5·12”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汶川、北川、平武、茂县……一个个重灾区令全国揪紧了心。如何在第一时间进入灾害现场,成为各路记者的共同目标。

13日晚,成都、绵阳、都江堰等多个地方下着大雨。新华社记者毅然决定经重灾区都江堰朝震中汶川方向进发。这意味着:要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徒步行走上百公里才能接近目标,其间还要经历雨淋、路滑,以及被山体滑坡掩埋的危险。

虽然,这次徒步因无法逾越的障碍未获成功,但新华社记者在其他方向上接连获得突破。15日傍晚,一路新华社记者抵达灾区“孤镇”南坝,亲见这里70%以上的房屋被毁。

由于这次地震的重灾区几乎全在山区,交通和通信中断成为了解灾情的障碍。记者们更多的时间花在路途上。从绵阳到平武县的南坝镇,虽然只有100公里左右,但抵达那里堪称举步维艰。

本来完好的盘山公路上,震后立起了一座又一座山头。先头救援部队只得把山中10多公里的一条羊肠小道,拓宽为最终能够行车的盘山土路。记者一行进入南坝花去五六个小时;待采访结束,摸黑从陡峭的山道上原路回到绵阳时,已是16日凌晨4时。

每天经历一次又一次余震,记者不再感到害怕。与紧张抢险救援的战士攀谈,不仅会受到鼓舞,还能感受到关爱。“你们是战地记者吗?”不止一个接受采访的战士这样问记者。我们回答说不是。“这里比一般的战场还危险,有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样防范,你们呢?”战士再问。我们无语。“你们的作用很大,我们战斗在一起。”战士说。他说他知道,新华社记者是与军人一起坐直升机进入灾区的。

15日结束在南坝镇的采访已是夜幕降临。穿过镇子边上一片田地到河边,炊烟的气味、江水中的雨腥味,连同消毒液的气味一起弥漫在空气中。脚下不时能感觉到震动,依稀看到江对岸的山体有山石不断滚落,升腾起缕缕尘雾。

在中途一个救灾物资转运站,记者需要临时支起海事卫星发稿和对外联络。车子停下,一群武警官兵围过来,从设备上的标识看出记者来自新华社,便不停地问寒问暖。

为了不打扰记者工作,他们散去了。但每隔一会儿,便有人悄悄过来问:“给你们弄点吃的吧?”记者说不用,继续埋头写稿。等我们收摊时却发现,车里多了牛奶、矿泉水和午餐肉。

累吗?累。饿吗?饿。但我们不能倒下,因为,我们是用信息守卫生命。新华社四川绵阳5月17日电

那一刻,泪飞如雨——谭千秋老师采访札记

新华社记者孙闻

从映秀回到成都,看了网友们在记述谭千秋老师事迹的那篇报道后的跟帖,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这些写满感恩与崇敬的文字,再次把我的记忆拉回到了那次震撼心灵的采访。

时间拨回到13日23时50分,我们随国家地震灾害应急救援队抵达德阳市汉旺镇东汽小学操场外。一辆救护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停在不远处。几位救援人员抬着一个刚刚从东汽中学废墟里扒出来的女孩,飞奔着往救护车上送。“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同事田雨贴在女孩儿耳边问。“刘红丽。”女孩儿用微弱的声音回答。

救护车拉着女孩儿呼啸而去。旁边一位中年汉子看着远去的救护车,一下子瘫软在地,啜泣着。他就是刘红丽的舅舅,就是他告诉记者,刘红丽是被她的老师救下来的,同时被救的还有3个孩子,已经被送到医院了。

记者心头一震,感动与战栗触电般地袭遍全身。

东汽小学操场上,一个年轻女子正哭着不停地念叨,“明天就要埋了,他妈妈在湖南,大女儿在北京,电话也打不通,总得让他们看上一眼吧。我可咋向他们交代啊”。

操场上一位东汽集团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他们两口子都是东汽中学的老师,她丈夫的遗体是一个多小时前从废墟里被挖出来的。“会是那位救人的老师吗?”看着那个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记者实在不忍上前打扰。

是夜,记者一直守候在东汽中学救援现场,期待着继续有奇迹发生,但直到14日清晨,变化的只是遗体登记册上的数字,从31变成了52。田雨拿着登记册的手在抖,他低下头,眼泪不停地滴到地上。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指着南边第三具遗体告诉记者,那就是那个救了4个学生的老师——谭千秋,东汽中学教导主任。旁边正在为谭老师整理遗容的,是他的妻子,叫张关蓉。

记者走过去一看,正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女子。此时,她神情平静,正在给丈夫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采访是在谭老师遗体旁进行的。当从记者嘴里得知丈夫就是那个舍身救人的老师时,张关蓉捶打着丈夫痛哭失声,“那4个娃儿真的都活了吗?昨天晚上就听说有个老师救了4个娃儿,我哪知道就是你这个傻儿哟……”“我哪知道就是你这个傻儿哟……”,“你为啥子就不知道救救自己哟……”我相信,这些埋怨是发自这个弱女子内心最真实的呼喊!但同为人民教师的她,首先想到的还是“那4个娃儿真的都活了吗?”

楼房倒塌的一瞬,谭千秋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学生;承受丧夫剧痛的张关蓉,在妻子和老师这两个角色之间,同样首先选择了后者。职业的操守战胜了本能的懦弱,面对死神,人性闪光!

与张关蓉交谈时,我一直强忍着泪水。张关蓉哭着告诉我,他们的小女儿是2006年12月9日出生的,“才一岁五个月,她还在家里喊着爸爸,可爸爸在哪里?爸爸在哪里哟!你可要记住你爸爸的样子啊?”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但她的这句话却像一把刀子,割开了我情感的闸门,我顿时泪飞如雨——我的女儿比他们的女儿大10天!为人父的,哪个不想用自己的羽翼呵护着孩子快乐成长,哪个不愿享受与孩子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谭千秋用自己的臂膀救下了别人的孩子,危急之际,大爱无边!

作为记者,恐怖袭击现场血肉模糊的残肢,难民营里孤苦无依的眼神,都曾令我心痛。但与采访对象一起哭,流着眼泪写稿子,还是头一回。在这个时候,只有泪水才能表达我们对人性的崇敬,对博爱的礼赞!新华社成都5月18日电

献给北川的橘子

新华社记者朱玉

可以看出来,这个满地扔着木耳、大料等调料,还散发着鱼肉腥味的地方,是北川原来繁荣的农贸市场。

尽管它现在瓦砾遍地,塌得不成模样。

地上扔着的,还有大堆的水果。香蕉、苹果,还有枇杷,不知道这些是不是北川的特产。

在天府之国中,这也是个物产丰富的地方,茶叶,是小小北川的骄傲。

在地震之前,这个北周时就设置的县,正在为建设国家环保城市而努力。至地震时,它距国务院批准设置全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不满5年。

气候专家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城。两年前,全国气象、环境与健康学术研讨会在北川召开,专家学者们对北川神奇的小气候赞不绝口。经权威专家用精密仪器测定,北川夏季的负氧离子含量每立方厘米高达11万~28万,比周边的中心城市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一年平均气温20摄氏度左右的天数达到200天以上;平均干湿度在70%左右;风速每秒在2米以下;专家们认为,北川的气候环境综合指数比很多著名旅游景区还要优越。因此,北川被誉为中国的达沃斯,后者是瑞士小城,以拥有宜人的气候和发达的旅游业闻名于世。

然而,几分钟,一切都不复存在了,除了北川依然不变的气候,和它伤亡过半但仍然不屈的人民。

但是,在北川几天,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大自然要如此出重手惩罚这样一个城市,和它平和善良的人民?

走过几个重灾区后,多次历经生死的抢险队员都公认,北川,是他们看到的被地震摧毁得最为惨烈的地方。

临街的一个小食品店,一个妇女显然在地震时看到了从山上被震下、向她扑面而来的巨石。她转身向店里跑,但是,巨石追进了店里,追上了她。

满街都是被砸得身首异处的车辆。最为惨烈的,是一辆似乎正行驶在街头的金色小车。地震几乎成了这辆小车的破拆工具,车子的部件散落于方圆几十米的地方,后半截完全不见了,方向盘严重变形,车钥匙断在钥匙孔里,前保险杠飞在一块巨石边,挡把孤独地躺在5米外的街面上,一只崭新的车轮,自己向后滚出去了10米开外。同行的驾驶员说,单从车胎的纹路看,这是辆新车,跑了怕还不到5千公里。

只能推测哪一个是车子的主人了,这位驾驶着新车,行驶在幸福道路上的主人,在距离车子几米远的地方,巨石下,我们看到了他的手。

搜救人员近乎拼命地搜索幸存者,也以几分钟一个的频率抬出遇难者,但散落于各处的遇难者实在是太多了,或处于几十吨的巨石之下或身居人们尚未发现的废墟之中,是短时间内有限的人力很难将他们拉出的位置。所以,即使发现了身处巨石之下的遇难者,搜救人员只能用黄土将他们暂时掩盖——毕竟,在灾难发生后的最短时间内,抢救生存者,是当务之急。

在尚未完全坍塌的北川长途汽车站院子里,躺着3个遇难者。其中的一个,是一个长发的年轻女子,这个生前看来十分爱美的年轻女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裤子,上面满是已经呈黑色的血迹。她似乎在受伤后,想找到一个平坦地方躺一下,于是,躺在了一块门板上,从此,以睡觉的姿势,安详地一睡不起。

我随手抓了三条编织袋,将三位遇难者的面容遮起——中国人,是极为讲究逝者的尊严的,我没有能力当时掩埋他们,但,给他们一点尊重,这是我当时所能做到的。

北川中学学生宿舍的残骸上,一个毛茸茸的玩具熊,孤独地挂在那里,等候着生死不明的主人。这个学校师生共有3013人,直到5月17日,仅有1300余名师生获救。获救的孩子安成斌,北川中学高三七班的学生,在新浪的博客中写道:“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只蝴蝶失去了双翼,它依然会奋力飞舞,一个民族,历经灾难,他会变得更坚强。”

孩子们的坚强,让我十分欣慰,但是,作为一个亲历灾区的记者和一个母亲,我心里为那些在教室里上课而遭遇无妄之灾的孩子而痛。

在北川以往平静安逸的日子里,被父母呵护的学生们,想来是不会缺水果吃的。但是,我不知道,在5月12日,走进课堂之前,孩子们有没有来得及往嘴里塞个水果,或者,喝上一口水?

受了伤,躺在废墟里的你们,会口渴的呀!

从随身携带的东西中,找到了个大橘子。我穿过一排排的救灾帐篷,捧着这个水果,将鲜艳的它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北川中学的废墟上,鞠躬。

单薄的水果,是我们厚重的心意。安息吧,可爱的孩子们。

离开北川的车上,我哽咽难言。同行的男记者田雨喝道:“不要哭!”

然后我看到,这个在地震当天就到达灾区,几天之后瘦得几乎脱了形的30岁男人,摘掉眼镜,将一大把餐巾纸堵到自己的眼睛上。新华社北川5月19日电

灾难中的微笑

新华社记者周婷玉

在灾区采访,难忘人们家园毁灭、亲人失散的悲恸,难忘情牵祖国、爱心如潮的温情,更难忘那些经历灾害后的微笑,那是生命的豁达和坚强,那是生命的希望之光。

绵阳市中心医院的一楼大厅,两个小志愿者陪着一对爷孙坐在地上。84岁的老爷爷手上打着夹板,衣服上还留着血迹,他张着已经没有牙齿的嘴巴,在微笑着,他的孙女陪在他身边。“我们在陪爷爷说话,你看他笑得多好看喏。”15岁的志愿者陈浠浠说。

听不懂我们聊天内容的老爷爷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以表示他的参与。“家已经垮塌完了。”对灾难记忆清楚的老爷爷仍然微笑着。看到旁边病人的家属在哭,老爷爷张了张嘴,想问问他是不是因为要转去重庆治疗才哭的,因为他就要被转去重庆。

问他是否愿意去时,他点点头说:“愿意。大家这么关心我们,医生是权威,要听他们的。”

看到记者拿出手机照相,老爷爷立刻收起笑容、身体端坐。

3天内相继接到7个亲人在地震中去世的消息,绵阳市中心医院手术室护士长黄琼,用忙碌和微笑承受打击。

地震后,黄琼一直工作在抢救病人的一线。面对病人,她总是笑着安慰说:“一定要挺住,至少你还活着,就值得庆幸。”

市中心医院“北川孤儿病房”内躺着五六个小伤员,有的缠着头,有的裹着脚,有的满面青肿,神情晦暗。而角落的燕燕坐在病床上,志愿者不时逗得她咯咯地笑。

3岁的小燕燕父母都在地震中去世。她来到医院后,志愿者替她把烂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换下后,她高兴得在床上直蹦。问起爸爸妈妈,“他们都在上班挣钱钱。”说这话的时候,小燕燕还眼睛一闪一闪的。

江油市的地震灾民庇护所内,公安局女民警蒋小娟看到灾区的孤儿时,解开衣襟后就抱过孩子,旁若无人地喂起奶来。吃饱奶的小婴儿看看周围,突然莞尔一笑,逗得周围人们全都露出笑脸。“顺境中,微笑是对成功的嘉奖;逆境中,微笑是对创伤的理疗。”一首诗如此写道。而灾难中的微笑,更像冬日阳光,驱走一切的寒冷,支持前行,带来新生的希望。新华社四川绵阳5月19日电

最后的字迹

新华社记者朱玉、田雨

拿着这张白纸,所有的人都在发抖。

这是一张看不出来字迹的白纸。只有极其细心地将它朝着阳光,转向一个角度,才能发现上面的刻痕。

那不是用笔写出的字迹,而是用细木棍之类的东西划在纸上的——这似乎是一张留给家人的遗言。

在地震重灾区北川,在完全坍塌的主教学楼边,北川中学的老师拿出了这样一张纸,在场的人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为什么不用笔写啊。

写作这张便条时的场景,结合毁灭性的地震,几乎可以还原:作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笔,身负重伤或已知自己处于绝境,又想跟家人交代点什么,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便条”。

纸上划着:姜栋怀,高中一年级一班。爸爸妈妈对不起,愿你们一定走好。

老师随着我们的问话木然地点头:有这个人,男孩儿,条子是在停放遗体的地方找到的。

不敢再问了。

男记者们把目光转向别处,清清嗓子,用手背佯装推推鼻子;女记者捂着嘴,走开。

老师珍惜地收起便条,放到怀里,他还要把这张白纸,交给姜栋怀的家人。

北川中学是当地最好的中学,也是唯一的一所高中。

20世纪90年代中期兴建的主教学楼,共有20个教室,除一个教室空置外,其他的都塞满了学生。

那天,除了两个班上体育课,一个班上信息课,不在这栋教学楼外,剩下的学生,全在这个楼里。

还有旁边一栋被称为新教学楼的,建成于2004年。这栋教学楼,远远看去一切如常,走近后方能知道,5层的教学楼原地不动地坐下去两层。主教学楼后面的初中楼,也大部分坍塌,初中二年级二班,67个孩子,6个人脱险。已脱险的孩子们后来告诉老师,他们在废墟中互相鼓励,商量出去后要考什么样的学校,说着说着,有的孩子就不再出声了。

没有水,渴极了的他们喝下了墨水。

废墟全然不见学校原来的模样,只有遗留的大量课本,才能提醒人们:别忘了,这里原来是课堂。

为防止拿错,学生们大都有在课本上留下名字的习惯,课本上留下了孩子们青春的笔迹。

捡起来几本。一本半旧的《英语(新目标)》,上面写着主人的名字:九年级徐小蓉。物理书,属于徐子涵;《生物学(七年级上册)》,以前经常触摸它的,是刚刚上中学的钟蕾蕾。

我们找到了一本中国历史书,书的扉页上写着的名字,是八年级的陈继亚,这个孩子把家庭地址也工工整整写在书上:基史市亚值县幸福村。

废墟中还找到陈继亚的一份《二〇〇八年春九年级诊断检测语文试卷》。从书和试卷上看,这是个爱好历史的学生——每一个标题下,孩子都写着总结出来的要点提示,一丝不苟。

试卷上的分数已经看不清了,它的一角浸上了血迹。

一篇阅读分析文章,分析《总想为你唱支歌》中间一段话。“在戈壁大漠中赶路,满目皆是这巨大的悲壮。走一趟大西北,人会坚持几分;走一趟大西北,长不大的孩子会长大。”文章歌颂的,是大漠胡杨,名叫刘宗丽的学生在旁边评注:“总会有那么一天,倾斜了的世界会重新平衡”。

在北川的新城区,有一组羊的雕塑——北川是羌族自治县,羌族,是很崇尚羊的。羊,这种人们普遍认可的吉祥物,没有给地处断裂带上的北川带来好运,强烈的地震和滑坡、泥石流带来的冲击波,把羊群的雕塑震得东倒西歪。

废墟上还散落着计算器、眼镜、词典等,还有不同孩子绷着年轻的脸蛋故作严肃的标准照,还有一串串家门钥匙,想必孩子们以往放学回家,会用不同的钥匙捅开自己家的门,把书包一扔,大喊:“妈!吃什么?”

震后第六天,废墟边还有人在等待。北川中学教师任成蓉还在望着废墟,废墟中还有她的几个学生,和与她相交甚厚的老师。

此次地震,已在北川中学上初中三年级的任成蓉的女儿,于震后第三天被抬了出来。和她一起离世的,还有她的另外3个同学兼形影不离的玩伴,巧的是,4个孩子都是学校教师子弟。

任成蓉本打算,孩子们中考完,带他们去北京看奥运会,但所有的计划,都随地震而消失了。

任成蓉直直地盯住废墟:“孩子们学习得太累,她们现在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记者搂住了任成蓉的肩膀。

忽然间,悲从中来。新华社四川北川5月20日电

最好的纪念

新华社记者李斌“北川县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如今登录北川县的政府网站,首页上仍然写着这样的字样。

大量照片让人见到了地震前这个小城的秀丽景色:山川秀美,白云缭绕,物产丰富。这里是羌族聚居区,全县人口一半以上是羌族,融雄、奇、险、幽、秀为一体的湔江大峡谷形成了独特的原始自然风光。

可有谁能想到这个公元566年就置县的地方,在建县1300多年后会毁于一场特大地震,成为地震的重灾区?大自然发威,大地震让这里顷刻间变成了废墟。北川老县城已经没有一座完好的建筑,没有一条畅通的街道。

汶川也曾风景如画,一条条江河迤逦穿行于山谷之间,高山峡谷使这里成了中外瞩目的九寨沟黄龙旅游线上的一个必经之地。汶川还是大熊猫的故乡,著名的卧龙就在其县境内。

记者曾经乘坐直升机进入位于震中区域的汶川县映秀镇,沿途所见,让人欷歔不已。正值丰收季节,成都平原上黄绿相间,犹如天堂一般,而越过都江堰,进入山区后,眼前的景象无法不让人为之心酸:山川依旧青翠,但是通往汶川的道路随处都可见塌方。山顶上、山腰上、谷地里,到处都是在地震中倒塌的房屋,瓦砾一片,房顶的木条也清晰可辨。

北川曾是大禹的故里。数千年前,从故乡走出的大禹曾经率领中国人民抗击水患,如今,无数个新时代的“大禹”从全国各地赶来支援灾区,只是,这回治的不是水灾,而是震灾以及震灾中受伤的身体和心灵。

灾难无情人有情,从大禹治水到1998年的特大抗洪,从邢台地震到唐山大地震再到汶川大地震,自古以来,中华民族从来都是一个苦难的民族,历经灾难却百折不挠,历经磨难仍然奋力前行。

对于每一个生命个体来说,这场灾难都是巨大的。而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灾难终将过去,生活也仍将继续下去。

记者不由想起上世纪90年代歌手郑智化所唱的一首歌《水手》,他在这首曾经传唱大江南北的歌中这样唱道:“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连日来,从电视里、网络上,从文字和图片里,人们已经看见灾区再次燃起的生机。无论是受灾的群众,还是救援的解放军、武警官兵、公安干警和医护人员,人们无不擦干眼泪,拿起了手中的工具拯救生命,一次次谱写生命的传奇。人们互帮互助,救助伤员,安置群众,重新开学,在废墟上点燃了希望的烛光。

为救学生光荣牺牲的谭千秋老师的女儿、北京大学法学院二年级学生谭君子说:“对于我的爸爸,我要代替他撑起这个家,照顾好阿姨和妹妹。”

擦干眼泪,撑起这个家。这正是历经苦难的中华儿女对灾难的最好回答。走出灾难的阴影,走出哀痛和悲伤,化悲伤为力量,互相帮助,相互携手,重建更加美好的家园,这就是我们对死者的最好纪念。

擦干眼泪,让我们行动起来。一辆辆汽车,一架架飞机,一趟趟列车,源源不断地将救援人员和救援物资送往灾区,将伤病员转送出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灾难面前,中华民族迸发出空前的团结精神,让世界为之瞩目,为之心动。

一声声汽笛长鸣,一次次默默哀悼,全国哀悼日里,13亿中国人共同为遇难同胞志哀。灾难面前,整个民族都经受了一次精神的洗礼,大灾过后的中国人将重获对生命的体悟,对人生的认识,将更加珍惜生命,珍惜来之不易的一切,更加团结一致向前进……

回首灾后过去的日日夜夜,有这样的群众,有这样的民族,难道我们还不相信:这个民族,不仅不会被灾难压垮,反而会在灾难中重生吗?难道我们还能否认:中华民族一定会在这场灾难后继续平稳快速前行。新华社北京5月20日电

映秀在哪里?——一个唐山籍新华社记者的采访手记

新华社记者李柯勇

我参加汶川地震报道,心情与多数同行有所不同,因为我是唐山人。

1976年7月28日凌晨,蓝光闪过之时,我两岁。我自己就是被人从废墟下抱出来的,我的奶奶则是当时24万遇难者之一。

汶川地震发生时,我刚参加完奥运火炬登顶珠峰报道4天,正在拉萨休整。我立即向单位领导请求赶赴震区,但一开始未获批准。考虑到我刚刚在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待了20多天,领导要求我先好好休息。

然而,听到与唐山大地震相同的7.8级震级(早期对汶川地震震级的测定) ,看到不断增长的伤亡数字,我坐立不安,再次向领导请战,最后请求他批准我到成都“休假”。领导受不了一个大地震幸存者的“哭喊”,只得勉强同意。我立刻从拉萨飞往四川。

5月15日晚,新华社汶川地震前方报道指挥中心决定派我赶往震中映秀镇。第二天上午,我和一位同事、两位志愿者从成都出发了。映秀见闻已反映在其他稿件中,在这里我只记下向目的地进发途中一些经历和感受,因为那是一次迷惘、艰难和震撼之旅。“偷渡”紫坪铺水库:赤子之心不可阻挡

汶川县映秀镇距成都75公里,前55公里都可以行车,但由于剩下的路段当时尚未打通,最后20公里我们足足走了22个小时。

汽车到都江堰就走不动了,为确保救援队和物资及时运往灾区,军警官兵封锁了通往前方的唯一路口。我们只好把汽车存放在一户老乡院里,租了辆农用三轮车,绕小道继续前进。即使这样,也只能再走9公里,因为前面就是烟波浩渺的紫坪铺水库。

这座昔日风景秀丽的水库成了我们无法逾越的天堑。这里到映秀,直线距离只有16公里,我们却一筹莫展。四周都是大山,本有盘山公路可走,但当地人说,绕来绕去要走五六十公里,而且被泥石流和山体滑坡大面积阻断了。

唯一可行的是水路,临时码头前,不时有解放军的冲锋舟匆匆往来。可这些小船都装满了救援人员和物资,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从中午开始,我们汗流浃背地扛着沉重的背囊,顶着太阳和飞扬的尘土在大坝上徘徊,心急如焚。这样挨过了漫长的四五个小时。硬闯不行,必须等机会。

苍天不负有心人!夕阳西沉时,一座宽大的野战浮桥靠在岸边,开上去6辆军车,看样子是要用汽艇拖着它到灾区去。因为我穿了一身野战迷彩服,就穿过车辆的缝隙,随着搬运帐篷的解放军和武警战士上了桥,居然没有受到阻拦。

船开了,我们这几个“偷渡者”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尽管得知到目的地还要三四个钟头,但总算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在租乘三轮车的半路,有4个满面疲惫的年轻人挤了上来。一问,我们吃了一惊:他们是震区茂县的农民,在成都打工。地震以来,家里人杳无音信,他们急着回去看看。茂县距成都约200公里,当时,通往那里的路全断了,连解放军也只能少量空投进去。照当时的进度,这几位农民恐怕半个月也走不到。

我把情况对他们讲了,可是他们表情坚定,说:“爬也要爬回老家去!”

他们的决心让我们非常感动,这就是亲情的力量——残破的家园在呼唤,赤子归乡之心不可阻挡。我们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夜宿山间:温暖自在心头

汽艇靠岸时已近午夜,四周一片黑暗,只听见岷江湍急的水声。

这里还不是映秀,只是一个名叫白花的地方。再往上的岷江滩浅流急,连冲锋舟都过不去了。映秀在哪里?还有多远?初到此地的我们一无所知。据说前头的路更难走。不过我们已困乏不堪,实在无力再想更远的事。

我们沿着到处是巴掌宽的裂缝的破损公路爬到了半山腰,那里有个房屋已大半倒塌的铝厂。我们决定在一间仓库外面的开阔地上休息。

为了轻装简行,白天我们把帐篷和睡袋都丢在了汽车上,现在只好和衣睡在露天地里了。好在仓库门开着,里面有一堆装着机器零件的扁扁的纸箱,不太重,我们冒着余震的危险冲进去,一个一个搬出来,摆在地上,5个纸箱一排,能睡一个人。这样,就有了一张隔湿隔凉的“床铺”。往上面一躺,简直可以说是幸福了。

刚躺下半个小时,突然听见了隆隆的声音,接着大地就摇摆起来。余震来了!我们急忙跳起来往远处跑。后来知道,这次余震有6.1级。整个晚上就是这么心惊胆战地度过的。不过实在太困,看着仓库没倒,我们又返回来躺在“床”上睡着了。

山间夜露很重,下半夜气温只有10来摄氏度,我们的衣服很快变得又潮又凉。凌晨3点半,大家几乎同时被冻醒了。实在忍不下去,就到附近的废墟里去捡木柴,生起一堆篝火。

火,真是温暖和光明的象征,甚至有几个路过的解放军战士也来我们这里烤火。他们是从济南千里迢迢赶来灾区的,连渡船也没坐上,徒步走了十几个小时的山路。

捡木柴时,我们还发现另一队几十名战士正在不远处露宿。他们也没有帐篷和被褥,衣服并不比我们的厚,就那么躺在冰凉的地上。

跟他们相比,我们的处境好得多。

经过唐山大地震的人,最懂得“最可爱的人”的含义,那时解放军就是灾区群众最感恩的人。32年过去了,世事发生了许多变迁,然而人民军队爱人民这一条却始终没变。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平添了难以言传的踏实和温暖。涉过滑坡区:直面死神的体验

天亮了,我们从当地老乡那里得知,距映秀还有不到5公里!顿时勇气倍增。

哪知道,这5公里是我有生以来走过的最险的一段路。

当时,这段路尚未打通,到处是滑坡和塌方。刚转过第一道弯,就有一个巨石和泥土堆成的陡坡横在我们面前。每块石头都是松动的,每踩一脚都是烂泥。所谓的“路”,只是不久前有人踩出来的一条窄窄的足迹,仅容得下一只脚。

右侧几寸之外,就是十几米深的悬崖,崖下是岷江翻滚奔腾的浊浪。而左侧是一眼望不到顶的数十丈高的峭壁,岩石结构早已松散,不停地滴着水,房子一样大的石块仿佛猛兽般悬在头顶上,随时可能呼啸着扑下来。

这种地方,每停留一秒钟,都可能有灭顶之灾。而那段塌方路有100多米长,我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慢爬过去。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爬完、终于站上了一块实地时,已是一身冷汗。而前方,这样的路还有十几段……

刚通过这段路,就看见了一辆翻倒的大卡车,驾驶室已被巨石砸扁。我们越想越后怕。假如必须原路返回,不知我们还有没有勇气。

然而,在这条路上,我们并不孤独。有一队武警官兵,大约有百人,正在行进,每人都背着一个很大的包,里面装的是送往灾区的药品、食品、矿泉水。汽车过不来,他们只好用最原始的肩背手提方式,给灾区群众送去最急需的物品。他们要保持队形、负重行进,速度比我们慢得多。还有不少工程人员,正在最危险的地段开动铲车和挖掘机,清除塌方的土石。

我想说,我亲身体验了直面死神的感觉,亲眼看到了一群比我们更勇敢的人,在死神面前坦然自若。

死亡固然可怕,但世间有一种东西可以让人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就是对生命的关爱。为了这种爱,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援者正努力突破一切艰险,向灾区挺进。有了这种爱,一切就还有希望——32年间,经历和目睹两次大地震,这是我在伤痛之后最为宝贵的收获。

前面,映秀到了,我们脚下的路将不再坎坷。新华社四川映秀5月21日电

故乡,让我轻轻擦去你的泪——一个返乡报道地震灾情女记者的手记

新华社记者白瑞雪“我的家乡,坐落在美丽的龙门山脉脚下。”

在我的小学时代,同学们描写家乡的作文,几乎都是这样开头的。

没有人会想到,美丽的龙门山脉,转眼间就成了离死神最近的地方。

从地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沿着成都平原的西部边缘,龙门山脉以东北走向朝前延伸。进入德阳与汶川交界处,它的左翼是汶川县城,右翼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距汶川30公里的绵竹市汉旺镇。

当全世界的目光都投向震中汶川时,我的故乡,同样在哭泣。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5月23日17时,绵竹市地震灾害死亡10098人,其中学生1153人。记忆中的坐标,应该从哪一片废墟开始

对于熟悉那里一切的人来说,数字的每一次变化,都能唤起更多原以为已经淡忘的面孔和往事,譬如曾在小镇度过18年的我。

我是在地震后第4天回到汉旺的。从绵竹市区到小镇的途中,还能看到很多剩下一个剖面的房子,能从残墙上太阳公公望着小树的张贴画、或是藤椅摆放的位置上,推断出那里原本是一个幼儿园,或是茶社。

然而,当生我养我的故乡小镇在漫天尘土中越来越清晰,我却没有了还原的能力,因为那里几乎已经夷为平地。

满城废墟中几乎没有行人,更没有人知道我所打听的昔日朋友们的名字。站在空荡荡的街心,我无法用文字描述眼前的故乡,更无法想象在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尘土是怎样瞬间遮蔽了洁净的蓝天,幸存的人们是怎样从工厂、农舍里涌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记忆中的坐标,应该从哪一片废墟开始。

在东汽厂工作的刘红说,剧烈的摇晃一开始,车间里一片黑暗,灰尘像下雪一样掉下来;

经营网吧的谭少松说,倒塌的房屋堵塞了本来就不宽的老街,家长们发疯似的奔向学校所在方向;

震后从外地赶回汉旺的陈蛟说,全镇没有了一座完整的房子。紧抱着小女儿,他站在废墟上泪如雨下……

刘红、谭少松、陈蛟,都是我的小学同学。19年前,我们从小镇的中心小学毕业,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地震发生12天后,我才通过种种途径跟他们取得联系。而更多的同学、老师和更多的熟悉的人,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们的生死。我们必须坚强,我们只能坚强

春看梨花夏纳凉,秋尝鲜果冬迎雪。19年前,我们常常坐在操场上听同学讲小狐狸下山偷吃他家香肠的事,或是抬头仰望天空中盘旋的鹰。在这个既有众多的现代工业、又保持着天然的四季之美的小镇里,我们的童年,拥有了太多城里孩子不曾有过的乐趣。

毕业时,依然年幼的我们有了一个故作深沉的约定:每过10年,回去聚会一次。当第二个10年就要过去,当从未联系的人们辗转传递着平安的消息,早被遗忘的约定,才被我猛然想起。

这样的一个约定,让我再次拥抱故乡。

历经劫难的故乡啊,让我轻轻地、轻轻地擦去你的泪。我们必须坚强,我们只能坚强,虽然所有的人,都会在未来某一个回望的时刻泪眼婆娑。

近乡情怯。走在故乡的每一处,我都不敢轻易地询问任何一个操着本地话的人。一交谈,那些指挥车辆通行的人,那些在废墟上忙碌的人,很可能用平静的语调突然告诉你,他有几位家人在灾难中去世。每一张面孔,都像是我们的家人

由于通信中断道路被毁等诸多原因,震后的最初几个钟头里,汉旺人完全是用双手进行着自救。谭千秋、罗晓明两位老师,就是在重返教室营救学生时,生而复死。

刘红告诉我,当她冲到车间外面寻找家人时,一路上都是拉着伤员飞奔的三轮车:“让开,让开!”我的另一个同学付登萍,汉旺镇的副镇长,据说就是在地震一个多小时后被一位三轮车夫从废墟中救出来的。在那座塌得只剩下大门的镇政府里,她是不多的生还者之一。

在占了汉旺镇近一半面积的东方汽轮机厂,余震还在持续,小伙子们就戴上安全帽开始挖人。当晚,车辆整夜不休地往返于小镇和几十公里外的德阳市,一次次送出老人、妇女、儿童。

刘红失去了她的丈夫。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5岁的女儿,孩子愣了几分钟,又和小朋友玩去了。望着女儿的背影,刘红告诉自己:上有90岁的奶奶,下有不省事的孩子,我不能哭,我是家庭的中流砥柱……

在四川灾区采访的这些日子里,我的手机里,装满了认识和不认识的家乡人发来的信息。他们身在北京、深圳、美国,他们慷慨解囊,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编撰出了给家乡的孩子们阅读的书籍,他们昼夜传递着被困村民的消息……

不光是他们。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和部队中的每一张面孔,都像是我们的家人。

在跟随救援部队行进的路上,我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奶奶举着纸板,上书两个大字“谢谢”。我听到,历尽艰险走出大山的人们向素不相识的官兵们说:“你们辛苦了!”

谭少松说,举国哀悼的那天,聚集在汉旺广场上的人们久久不愿离去,有人拉着救援人员的手,唱起了国歌……不怕苦、不怕辣的家乡人,一定会生生不息

我不知汉旺是否还会作为一个行政镇在地图上继续存在,但我深深地懂得,在这片诞生过抗金名将张浚、“戊戌六君子”杨锐的土地上,不怕苦、不怕辣的家乡人,一定会生生不息。

外地人在羡慕四川人喝茶、打麻将的安逸时,往往忘记了盆地生活的艰辛。即使在交通发达的今天,我的那些居住在深山里的父老乡亲,仍然不得不背着几乎要把身体压弯的背篓,一次次跋涉在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每一处建筑工地上,满耳皆是乡音。从山区走出来的男男女女,从事着最脏、最苦、最累的工作,却无比知足。

谭少松说,年初的雪灾,全镇乡村里的枇杷树几乎颗粒未收,而刚刚挂满枝头的李子,又因为地震卖不出去了。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网吧,也在浩劫中毁于一旦。但他说,重新来过吧,生活还要继续。

在直升机上俯瞰故乡,视野下方的重重山峦间,每一个有平地的角落,就一定会有人家。人就像上帝撒下的一把种子,落到哪里,就在哪里顽强地生长。这是家乡人告诉我的道理……

汉旺镇主街的钟楼上,时钟的指针停在了灾难发生的那一刻。

我却没有勇气迎着钟楼,走进我的母校,虽然这么多年来,我曾在梦中以各种方式重走过那条路。

徘徊了又徘徊,犹豫了又犹豫。那是我在采访中最脆弱的一刻。

就让那个承载着童年记忆的学校和小镇,永远作为青山绿水的背景留在我的梦里吧。

故乡,我想轻轻擦去你的泪。新华社成都5月24日电

灾区13日,难忘的人难忘的事

新华社记者孙茂庆

5月25日,59岁的我被领导催着轮换,回到北京。本想休息一下,我却总是难以入眠,在灾区13天遇到的那些难忘的人难忘的事,不停地在脑海里萦绕。“我亲爱的战友,养好伤把你的亲历写出来”

15日16时50分,随一架米-17型直升机降落在彭州市银厂沟的一块平地上后,我和数十名空军官兵、医务人员迅速将13名危重伤员抬上直升机。

一位满脸伤痕、手臂严重骨折的中年男子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担架上。

也许是因为闪光灯在机舱内不停闪烁的原因,他慢慢地睁开了眼。他看到我,有点惊讶,小声地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我低下头,仔细看看,并不认识他。于是,我贴近他的脸说:“你肯定看错人啦!我没有来过这儿。”

他用力地睁大双眼,微张着干裂的嘴唇说:“我见过你,你可能不记得了,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我是空军转业干部,当了21年兵。”“李希明!”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叫出了他的名字。

没错,是他,一位文学爱好者。那年,我去他所在的空军部队采访,写了一篇报道。当时,我确实和他在一起吃了饭。

李希明说,2004年转业后,已经创作了20多部小说。5月7日,他应战友邀请来这里写生创作。没想到遇上了大地震,他被压在废墟中3天2夜。当时,他心里总想着:“一定要挺住,解放军会来救我的!”

在他被压60多个小时后,6名空军战士连续奋战5个多小时,把他从废墟中救了出来。他说:“是我的好战友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回去,我一定把这段亲历写出来,感恩救助我的人。”

临别,李希明还赋小诗一首: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迅速集结的十万大军/朝着同一个方向挺进/表达着生命对生命的尊严/表达着能动对地动的抗争。将军的泪

17日上午,我和空降部队政委赵以良将军站在绵竹市金玉嘴公路收费口远眺,从山区营救出来的受灾群众和伤员在穿着迷彩服的官兵们搀扶下,在乱石滩上艰难行走着,一眼望不到头。

这时,队伍中的一个战士带来了不好的消息:“空军有3名官兵负伤!”

赵政委闻讯,立即拿起望远镜向人群眺望、寻找。“在那儿,担架上躺的是我的兵。”将军边说边流泪。

过了一会儿,一位空降兵少校军官搀扶着一位孕妇走了过来,他对将军说:受伤的是炮团司令部参谋祝红杰、胡国才和杨成印。

这天凌晨,他们从天池乡带着100多名受灾群众撤离山区,有的搀着老人,有的扶着小孩,有的背着伤员。下午2时许,发生了一次超过5级的余震,乱石横飞。

情况紧急,祝红杰冲上去用手拉住一位老人,又用自己的背囊护住了一个孩子的头,他自己却被一块锅盖大小的石头击倒在地。

老人和孩子均无事,祝红杰的左腿严重骨折,再不能站立起来了。胡国才、杨成印也是为了营救群众身负重伤的。

过了一会儿,躺在担架上的祝红杰、胡国才等被战士们抬了过来。将军赶忙走上前,含泪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受伤官兵在医务人员的照护下,上了救护车……将军望着远去的救护车,一转身,发现凌晨向绵竹市青平乡运送食物药品的130名官兵,因山体滑坡堵塞了前行的路,被迫撤回……

送药品食物的官兵上不去,围困在那儿的5000多名受灾群众和100多名重伤员已断粮、断水六七天,他们急需救援。

将军的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他接过驾驶员递给他的面巾纸擦了擦眼泪,急切地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快!快!赶快回去研究营救措施!”第二天,一架架直升机飞临重灾区青平乡上空……爱与孝

16日和17日,我在汉旺镇采访,泪水常挂满腮。

东汽实验中学4层高的教学楼,在地震中坍塌。空降兵部队官兵靠一把把铁镐、一双双手,不停地在废墟中营救被埋的师生。

一位在废墟旁守候了3天3夜的中年女子,抱着孩子的照片,跪倒在地。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白纱布上写下孩子的名字,并祝愿她“一路走好!”“这几天,我的泪已流干了,不敢闭眼。一闭眼,满脑子就是孩子的影子。”她说。

我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肩膀在不断耸动着,看得出,她在强抑着自己内心的悲伤。

一位仍没有下落的教师的妻子,在废墟旁摆上烟、酒、茶,还有一盆丈夫最爱吃的腊肉炒菜。夜幕降临了,她走的时候,嘴里不停地说着:“我要你回家,和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不敢上前去采访她。因为,我知道,我的采访肯定会又一次撕裂她本已重创的心。

那一刻,我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那孤零零的背影。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晚9时,我回到临时住地,顾不上吃饭,去看一位正在输液的战友。医生看我两眼红红的,顺便给我测了一下血压:高压170,低压108。新华社北京5月30日电

灾难的日子里,我收获着感动……

新华社记者张东波

作为一名军事记者,因为穿了一身军装,也就多了一层特殊的感受。

在汶川灾区采访的日子里,因为我是军人,也就拥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情感经历——那是灾区人民对子弟兵的信任和一往情深。

这,给了我无尽的感动,让我一次次收获着感动……

5月17日13时30分,我跟随武警水电部队三总队运送救灾物资车队,出成都,奔汶川。

越野车刚一驶入雅安,“人民子弟兵是灾区人民贴心人”“同呼吸共命运你我心连心”等大红横幅映入眼帘。路边,儿童、大妈、姑娘、小伙儿站成一排排,拎着鸡蛋、水果、小食品、矿泉水等跑过来亲切地问:“喝水吗?”“饿了吧!”“谢谢!谢谢!”我和我的战友们忙不迭地向乡亲们招手致谢。

越野车缓慢前行,又见几名中年人手中拿着一叠叠纸挥动着。我摇下车窗,伸出手要过两张细看。原来是一张“雅安——汶川行车路图”,这正是我们要去的行程。虽然只是一张普通的A 4纸,足见复制地图的人们对赶路人——所有去往汶川救援官兵的关切,对汶川受灾群众的深情……

车至岔路口。一位身着制服的民警先是敬礼,再是一个标准动作——为我们指向通往汶川的路……

黄昏时分,车至宝兴县城。

我们走进一家餐馆,正在用餐的人们停下用餐,一齐注视着我们这群穿迷彩服的军人。当我们的又一辆满装救灾物资的卡车停在门外,那片目光就一齐移向军车,紧接着是全体起立,掌声在小餐馆里响起……

刚才用餐的人们走了,店主告诉我们,他们已替我们结了账。我立即跑出去,冲着刚刚离去的身影招手,他们回转身来也向我招了招手:“前面就要爬山了!小心啊!保重!”

我心里一热,感动中……

当我重新回到饭馆用餐,店主和小店几乎全部服务生,或坐或站,或近或远,全都深情地注视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地催促我们再点菜,一定要免费赠送我们几道菜。我们婉言谢绝后,店主还是端来一大盆西红柿煮鱼,执意为我们加上一道菜。

临别,店主和小店员工全都走出店外,为我们送行。

那一刻,我抬头看了看,店名是“饕餮店”。

那一刻,这3个字,我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

成都——汶川,出发前,我只想这是一条险途,注定是一次艰难之旅!不曾想,这条路上早已盛满了人间真情,满载了灾区人民对去往汶川每一辆车、每一个人的牵挂和祝福!

18日早上,我们的车队翻越海拔4600多米的大雪山——夹金山,赶到阿坝州府马尔康。在卓克基镇,车队去加油,我们立在路边等,不远处是一个“抗震救灾服务站”,一位藏族姑娘立即招呼我们过去,给我们摆好了凳子,沏好了茶。

我们要上路了,这位藏族姑娘又跑过来,给我们所有人的杯子加满开水。车开了,我透过观后镜,看到她仍站在那里向我们挥手……

当日晚,车队终于驶入汶川县城。随后,我们又驱车朝茂县前出27公里,去现场采访正在紧张抢通公路的武警水电三总队官兵。

正是这些英雄的勇士昼夜奋战,从马尔康出发,沿理县一路抢通,才打通了唯一进入汶川县城的“生命通道”。

采访结束,在邻近村子一位老乡引领下,我们摸着黑随官兵们去吃晚饭。水电官兵是在来不及带任何补给情况下,一路向前抢通的。官兵们吃的每顿饭,全是乡亲们自发送来。

在一片废墟前的空地上,村民们搬来一块块倒塌的残砖断石,让我们围着一块长石板坐下。米饭是用乡下的大碗盛着的,每碗都是满满的。据说,他们的食物并不多。可此刻,几位羌族大婶大妈关切地站在我们身旁,不时提醒着添菜加饭。

一位大婶要给一个战士添饭,战士躲了。大婶说:“要吃饱……你们还不是为了我们呀!我们就是饿着也要让你们吃饱饭……”

说实话,吃饭的时候,我的眼泪直想往碗里掉……夜幕下,我匆忙在手机草稿栏打了几个字:在这个灾难的日子里,我收获着感动……新华社四川汶川6月1日电

堰塞湖,你是谁的眼泪?

新华社记者李宣良

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躺在地球表面上的眼泪……

那么,堰塞湖,你是谁的眼泪?(一)

6月7日7时08分,在强忍了26天之后,唐家山堰塞湖的眼泪,开始缓缓流出。由缓到急,由慢到快,水流越来越大。两亿立方米的水,开始流向下游,冲向北川,冲向绵阳……

堰塞湖,一个在地震前大多数人也许连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如今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因地震导致山体滑坡堵塞河道而形成的30多个堰塞湖,成了悬在灾区人民头顶上的“利剑”。

唐家山,地震前海拔2000多米,几乎被地震削去了一半。相当于武警水电部队施工5年才能完成的一个巨大堰塞体,在短短2分钟之内就将奔腾的通口河堵塞得结结实实。

水位,每个小时都在上涨。如同地震导致的悲伤,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慌失措、茫然无助之后,每分钟都在滋长。

历史上,在四川境内曾两次发生因堰塞湖溃坝而导致大洪水的情况。造成的死亡人数,数倍于地震直接死亡人数。

刚刚遭受了地震创伤的人们,难道还要再次经受洪水带来的悲怆?

6月5日,温家宝总理乘直升机到唐家山堰塞湖实地查看灾情时强调,如果说地震是难以避免的自然灾害,那么排除堰塞湖险情,确保群众安全,就是我们的责任。

面对不断上涨的湖水,共和国总理庄严承诺:我们的目标是在处理堰塞湖的过程中,绝不能让一个百姓伤亡。

从中南海到救灾部队,从中央领导到水利专家……全力以赴投入到这场“超限战”中。

直升机调运装备,徒步背送炸药;开挖导流明渠,实施定向爆破;主动处理,尽早处理;工程排险,人员转移……

上苍似乎也受到了感动,最坏的结果终究没有出现。

唐家山堰塞湖的汹涌泪水,在大地母亲的脸颊上尽情地流淌……(二)

堰塞湖,请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眼泪?

汹涌的洪水作答——我是参加抢险施工的武警水电官兵的眼泪。

堰塞湖抢险进入关键时刻,武警水电部队680名官兵临危受命。

5月22日,由4名武警水电部队专家组成的先遣组,从悬停在唐家山堰塞湖坝顶的直升机上冒险跳下。随后,又有21名官兵登上坝顶。此后,浓雾遮蔽了整个堰塞湖上空。担负“空中绿色通道”运送任务的46架直升机,只能在绵阳机场“干着急”。

没水、没食品,没电、没信号……25名官兵在坝上坚持了40多个小时之后,不得不喝自己的尿液。

5月24日一早,云层出现了一丝间隙,特级飞行员张茂生就驾机起航,搭载着8名增援官兵和矿泉水、饼干,飞向唐家山。

直升机在云层上空反复盘旋,厚厚的云层间没有一丝间隙,半个小时后无奈返航。“大坝上的战友,还在等着我们救援……”机上官兵们的眼中噙满泪水。

一架架战鹰冒险起飞,一个个分队徒步挺进。人员、装备,源源不断地拥向坝顶。

一个星期后,一条长700米、宽50米、深8米的导流渠道,纵卧在唐家山堰塞湖大坝上。最后一批撤离的,是武警水电部队的7名师级以上干部。(三)

堰塞湖,请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眼泪?

汹涌的洪水作答——我是734号失事机组战友和亲人的眼泪。

每一次起飞,都在把希望送给别人;每一次降落,都有生命得到拯救,而危险——却留给了自己……

成都军区某陆航团官兵一次次冒险驾机飞越唐家山,在堰塞湖上空架起了“空中绿色通道”,吹响了决战唐家山的“集结号”。

在抗震救灾的13万大军中,这个陆航团创造了数不清的第一:第一个从空中抵达汶川、茂县、映秀、北川;第一个将食品、药品等救灾物资送到灾区;第一个从灾区运回伤员……

5月31日下午,在执行抗震救灾任务中,成都军区某陆航团一架直升机在汶川县映秀镇附近因高山峡谷局部气候瞬时变化,突遇低云大雾和强气流失事。6天过去,机上人员下落不明……

雄鹰折翅,可是他们的心依然在飞翔。这个勇敢的机组,自汶川大地震以来累计飞行63架次,抢运伤员54人,运送大量救灾物资……

本来,51岁的特级飞行员邱光华,不是非执行这趟任务不可的。是他自己不忍心战友太累,抢下了这趟航线复杂、危险性大的飞行。

地震前,王怀远已经规划好了退休后的生活,李月刚刚领了结婚证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陈林的妻子带着刚满周岁的女儿刚刚来队与他团聚,张鹏刚刚被确定为党员发展对象……

搜寻,在天地间立体展开。指挥空中搜寻的成都军区陆航处处长陈格辉,几天几夜没合眼。困极了的他,在椅子上打了个盹。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邱光华。“兄弟,你怎么还不回来?”他问自己的战友。

邱光华回答:“我飞上了天堂,那里没有地震、没有灾难,你们别再费力找了……”

蓦然惊醒,眼中已盛满泪水。(四)

堰塞湖,请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眼泪?

汹涌的洪水作答——我是数十万离开家园的父老乡亲的眼泪。

这里,是传说中大禹的故乡。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千年,可是今天就要离开,你让我们如何舍得?

从5月下旬开始,政府开始组织唐家山堰塞湖周围的群众有序撤离。漩坪,已被淹没;北川,已成空城;绵阳,实施撤退紧急预案……

禹里,唐家山堰塞湖大坝上游5公里的一个乡镇。堰塞湖的回水还有两天就要淹没这里,可是还有5000多人没有撤离。“许多人白天被疏散到山上,晚上又偷偷地回来了……”乡党委副书记黄杰焦急地说。“虽然房子在地震中成了废墟,可我们的根在这里。离开这里,可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76岁的刘吉祥用塑料纸在自家屋前的榆树下搭起一个简易的帐篷。

老人清楚地记得,被压的废墟下,还有一坛腊肉、两根腊肠,那是特地为外地上大学的孙子放暑假回家准备的;在屋后的猪圈里,还有2头猪崽、3只羔羊,今年秋天就将肥壮……

见不到半点昔日模样的北川县城上空,飘荡着令人刻骨难忘的气息。空旷的废墟上,只有穿着厚厚防护服的防化战士,在每一个角落喷洒药液。

26岁的白春梅,是哭晕过去后被亲人抬着离开的。在废墟的厚厚楼板下,还压着她结婚才3天的新郎,还有他们没有来得及展开的梦想……

截至6月6日,地震已造成近7万人死亡、近两万人失踪。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为了延续亲人们的梦想,100多万人带着悲伤、带着眷念,擦干眼泪、抚平伤口,坚强地走了出去。(五)

堰塞湖,请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眼泪?

汹涌的洪水作答——我是13亿中国人的眼泪。

地震发生在汶川,受到创伤的是全中国。“我们都是汶川人”——13亿中国人发出同一个声音。

川渝情深不可断。重庆在第一时间发出慰问电:“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15时,重庆派出第一支入川通讯分队……“请大家转告大家:雪凝中,全国人民支援贵州;抗震救灾,贵州人民献份爱心。”地震当天,贵州各地广为传播这样一条短信。

空中、铁路、公路、水路立体运输,国家战略储备紧急筹措,各种救援力量迅速集结,数百万吨食品、药品、帐篷、机械驰援灾区。“一切为了灾区,全力支援灾区。”在灾区的20多个日日夜夜,我们每天都能感受到全中国的力量。

更让我们感动,是废墟上那些普通人的身影——山东莒县洛河镇东皂湖村的10位农民,开着一辆农用三轮车,颠簸了4天3夜,抵达灾区参加救灾。为了不吃灾区人民的粮食,他们带来100斤的山东煎饼。此情此景,就像当年沂蒙父老支援淮海战役一样。

年初曾赴郴州抗击冰雪灾害的唐山13义士,在宋志永的带领下奔赴受灾最严重的北川。在灾后最关键的3天时间里,救出25名幸存者;百万唐山人都像宋志永,唐山市血站的血液容量已经饱和,工作人员只能耐心劝说不断拥来的献血者……

5月19日至21日,全国哀悼日。国旗,缓缓降落;人的尊严,冉冉升起。(六)

堰塞湖,请你告诉我,你是谁的眼泪?

汹涌的洪水作答——我是地球的眼泪。

5月12日14时28分——不仅是北京时间,也是世界时间。

汶川的地震波,瞬间传遍全世界。

日本电视台的播音员在播报汶川大地震新闻时泪流满面。

去年同样遭受里氏8级强烈地震的秘鲁,5月16日颁布最高政令,宣布5月19日为“全国哀悼日”,以悼念中国在汶川地震中的遇难者……

以生命的名义,为生命的创痛默哀,这是全人类的本能。中国,向国际救援队敞开大门。

美国、俄罗斯、德国、日本、韩国……纷纷向中国伸出援助之手。汶川的瓦砾堆上,活跃着不同肤色的救援队;

受灾群众安置点上,搭建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帐篷;成都双流机场,标绘着不同国家旗帜的运输机来回穿梭……

爱,超越时空;生命,不分疆界。

在大自然面前,渺小的人类只有携手合作才有抗击灾难的力量。从印度洋海啸,到伊朗巴姆大地震;从抗击非典,到阻击禽流感……在每一次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全人类都更加深切地感到什么叫休戚与共,什么叫息息相关。

就在汶川大地震之前,缅甸特大风暴夺去了超过数以万计的生命。处在灾难之中的中国,毅然向缅甸派出医疗救援队。因为,中国有颗感恩的心。我们既铭记“整个世界都是你们坚强的后盾”的温暖话语,我们也要许下“中国努力成为世界的后盾”的坚强誓言。

全世界仿佛都看到,中国经历的磨难太多,但从未在磨难中倒下!

抹去吧,悲伤的泪。

湖水,你猛烈地冲刷吧,冲走了废墟,冲出一个干净的家园;

眼泪,你尽情地流淌吧,流走了悲伤,流出一个崭新的明天……新华社四川唐家山6月7日电

让我们含着泪微笑前行

新华社记者袁韵

奔波辗转在地震灾区,每一天都被当成两三天来过,每一顿饭都被当作最后一顿饭来吃,余震来袭时依然埋头工作,夜色笼罩时依然在直播车上忙碌,或是奔驰在灾区的道路上。

在那片颤抖的大地上,感动了,震撼了,流泪了,微笑了。人性的善与美、刚与强,在灾难中迸发出异样的光芒,此后的岁月里,会一直照耀着我的心灵。男人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这一次,他们都由不得自己。

他,济南军区铁军师政治部主任黄晓健。说起抗震救灾中战士们的苦与累,这个从军30年的河南汉子眼圈红了,泪流下来了。

地震后,铁军迅速赶到灾区,他们挺进重灾区,救援受灾群众,建起野战医院,救治伤病员,开办托老所,搭建帐篷学校。在都江堰,“铁军来了”的横幅随处可见,战士们忙碌的身影处处可见:有的战士在帮群众搬运东西,有的战士在地里帮农民种庄稼,有的战士在为群众修车……一位名叫周胜蓉的群众含泪说:“地震后他们一到现场就不顾一切去救人,有的百姓让战士去危房里搬东西,战士们毫不犹豫地就冲进去了,那都是十八九岁的娃娃啊!”是啊,这支在抗震救灾第一线为了保护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不顾一切的部队,大约80%的战士都是80后、90后,大约80%的战士是独生子女。在平常人家,他们或许还是父母悉心照顾的孩子;在灾难面前,他们却成了无畏无惧的勇猛壮士!“谁没有父母亲人?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可我们是军人,我们要保护老百姓!”黄晓健握着我的手,尽管有些颤抖,却依然那么有力。

他,现任广元市宣传部副部长的挂职干部高富强。说起广元的灾情,他的眼圈霎时就红了。汶川地震,广元受灾严重,青川尤甚。受命于危急之中的他,为了让广元的抗震救灾工作得到更多支持,日日长途奔波,吃不下、睡不好,消瘦的身体愈发瘦削。说起灾情,说起灾区群众,他几度哽咽、几度潸然。

他,原青川县马公乡先锋村村民李定良,地震中痛失妻子、儿子、父亲,现在移民到广元市剑阁县公店乡。哀叹着地震无情的同时,他感念着部队官兵、基层干部、公店乡村民的好,眼圈一直红红的。临别前,我塞给他女儿一些钱,他用力推辞,嘴唇翕动着,却没说出一个字。那一刻,我看到他眼中有泪光闪动。早熟的孩子“六一”儿童节,我来到绵阳市唐家山堰塞湖溃坝唐汛镇居民四川音乐学院安置点,这里看不到儿童节常有的气球、鲜花、玩具,却看到近百名孩子戴着“志愿者”袖章正在分头拣垃圾。11岁的吕磊是这支小志愿者队伍中的一名小队长,在安置点进驻受灾群众的第一天,她就和12个小朋友自发组成了绿色小分队,清理安置点的各种垃圾。“5·12地震发生以后,我就想当一名志愿者,但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终于成为志愿者了,可以为身边的人做点事情了。”

12岁的李洪亮是吕磊的同班同学,看起来似乎有些淘气的他,对志愿者工作却非常投入。5月31日晚,他在安置点公共活动区值守到11点,维护环境卫生。“这是我过的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也是最有意义的儿童节,因为我参加抗震救灾了!”他很认真地对我说。

正要离开安置点时,5岁半的杨林川抽泣着牵着奶奶来找安置点的卫生防疫人员。我问这个眼泪汪汪的小男孩:“今天是儿童节,你为什么要哭呢?”他一边往奶奶身后躲,一边嘟囔着:“我要当志愿者,我要拣垃圾。”原来,他因为没有当上志愿者而哭鼻子。

在济南军区野战医院,我碰上了和父母一起来感谢医护人员的6岁男孩左兆洋。这个在野战医院住了7天院的男孩和医生护士特别亲,他现在的愿望是长大后当个军医。我和他进行了如下对话:“地震来的时候怕不怕?”“怕。”“现在还怕吗?”“不怕了。”“为什么?”“因为有解放军叔叔,有很多好人都在关心我们保护我们。”

都江堰青城后山铁军帐篷学校,12岁的袁媛和同学们好奇地看着来访的我们,她大大的眼眸中透露着一丝与这个年龄不太相称的坚强。当我问她在帐篷学校里上课有什么感受时,她回答说:“我们要好好学习。”“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能够再上学真的太不容易了。”灾区的定义

到灾区之前,我和很多人一样,认为绵阳、都江堰、广元、什邡等地都是灾区;深入了灾区,才发现灾区群众对“灾区”有自己的定义。

唐汛镇居民张云华,丈夫是绵竹人,老家房子垮了,婆婆被人从废墟中救出来,自家位于唐汛镇的房子也即将被淹,现在全家住到了安置点。当我在安置点采访时,她牵着8岁的女儿来报名参加志愿者。“看到那些灾区的群众,好可怜啊,我们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能帮他们就帮一下。之前我们家给灾区捐了款,现在想参加志愿者做点能做的事情。”“你们家不是也受灾了吗?”“我们虽然也受了灾,但是毕竟轻多了,看到电视里北川、青川那些灾区的人,太可怜了!”

广元市剑阁县公店乡新家村村民王国良,不仅将从青川县马公乡朝阳村转移出来的李仕江一家安置在自己家里,和自己家人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同一个屋檐下睡觉,还把自家已经栽了部分秧苗的3亩半田地匀给移民到本村的青川受灾村民。据了解,这3亩半田地一年的收入至少是5000元,而当地村民的人均年收入仅2000元。在公店乡,每户农家都要匀出至少一半的田地、山林给青川转移出来的受灾群众,像王国良这样要匀出3亩以上田地的农户,在新家村还有不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灾区转移出来的移民一无所有,他们愿意要什么、做什么,我们都尽量满足他们。”王国良说。“那你们家受灾了吗?”“房顶上的瓦都垮完了,我们重新盖的。”“你们自己都受灾了,还要把田地分一半给青川的移民,你们没有意见吗?”“他们是灾区,比我们苦多了。”一旁,王国良的爱人拉着李仕江妻子的手,轻声地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我和同事们试图通过新华网直播车的实时报道,将每一个感动我们的故事、每一个震撼我们的瞬间都记录下来,呈现给没有到过灾区的广大受众。可是,灾区遍地是英雄,这样动人的故事太多太多了,而我们竭尽全力,所表达、所报道的只是有限的一部分。

离开灾区时,正逢端午来临、栀子盛开。有的灾区群众采下洁白芬芳的栀子花,插在安置点的帐篷前,馥郁的芬芳,似乎暂时驱散了人们的伤痛与忧愁。每当想起这些,我总会含泪微笑。有这么可爱的人们,有这么伟大的民族,我们不会畏惧任何灾难和打击。

栀子香如故,生活仍然要继续,明天会更加美好。让我们含着泪微笑前行!新华社成都6月12日电

冒着生命危险深入震中孤岛——汶川、理县、茂县三县灾区见闻

新华社记者武敌

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位于四川西北部,境内高山耸立,沟壑纵横,水流湍急,风景优美,九寨沟、黄龙景区世界闻名。汶川大地震,让这个美丽的地方伤痕累累,人员伤亡惨重。阿坝州的居民主要是以羌、藏、回、汉为主,理县、汶川、茂县三县是地震的重灾区。

从震中汶川到成都的213国道受到严重破坏。记者在6月6日从雅安经马尔康绕道理县,800多公里山路,翻越两座海拔4000多米高山,路途异常艰难:暴雨、大雾,在笔梦山还突遇“六月飞雪”。

理县、汶川和茂县都处于崇山峻岭之中,地质灾害严重,如果遇到强余震或暴雨,随时都有变为“孤岛”的可能。事实上,因为泥石流、滑坡频发,三个震中县已多次变成孤岛。

此前,有少量记者通过军用直升机进入过这三个县,后来,又有少量记者通过雅安、马尔康,绕道千里进入这三个县。由于由成都、都江堰去汶川的道路仍然不通,震中汶川、理县、茂县三县依然不同程度地与外界隔绝。理县——

6月7日一进理县境内,就看到许多塌方、滑坡,大山绿色的“外衣”被撕得支离破碎,道路两侧的交通设施严重受损,路牌、路标扭曲变形,不少被巨石砸烂的车辆还遗弃在路边。

在理县毕棚沟口,巨大的石块从数百米的悬崖上崩落,伴着弥漫的尘土,劈里啪啦响彻山谷。

记者第一个进入采访的地方是理县朴头乡,三层的乡政府办公楼已经垮塌,乡里的干部们正聚集在院子里商量救灾措施。

在朴头乡朴头村成片的菜地里,码放着一排排收割好的白菜,空气中散发出蔬菜腐烂的气味,许多救灾帐篷就搭建其中。

朴头乡菜农朱子红说:“我家今年种了1亩白菜,前期投资了1000元左右,今年白菜长势良好,没想到地震灾害发生,不仅没有挣到钱,连前期投资都搭进去了。”

据了解,理县目前有3万亩无公害的蔬菜基地,每年种2到3季,年产量在30万吨左右,由于地震导致交通不畅,水利设施毁损,第一季白菜不能及时运送出,大部分已经腐烂,全县这一季的白菜损失就达3600多万元。

村民们在经受失去家园的痛苦之后,还要面临一年收成化为泡影的绝望。

据理县县委宣传部长陈连义介绍,现在政府已经向有关部门申请燃油补贴、开辟绿色通道等措施,同时也组织一些运送救灾物资的车辆在返回时,能顺路带一些白菜过去,但是收效甚微,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为了尽量减少损失,当地政府免费为菜农发放了种子,让他们抢种玉米。

在堆满腐烂白菜的农田里,嫩绿的玉米苗已经破土而出。

理县中学的操场上,整齐地搭建着十几个帐篷,准备参加高考的146名高三学生正在里面上课。

理县中学校长刘亚军介绍,全校1100多人在地震中无一伤亡,除高三外的其他年级学生已经全部放假。这段时间高三老师和后勤行政工作人员全部到岗,虽然他们中间也有亲人伤亡,但是没有一个人请假。

而大多数教师现在还住在自己搭建的简易帐篷内,他们把条件最好的住处让给了学生。

高三语文老师李其春说:“每天除了上课外,还要安排学生们的食宿,晚上坚持巡逻,保证大家安全,我们一定会坚持到学生们高考的那一天!”

由于理县县城处于山谷地带,地方狭窄,找一个可以建过渡房的地点成为了大难题。汶川——

12日下午2点28分,全世界都知道了这个处于山谷内的小县城。岷江和杂谷脑河在汶川县城汇合,主要建筑就集中在穿城而过的岷江两岸。

震后1个月,各式各样的救灾帐篷排满汶川县城街头。当地的社会秩序基本恢复正常,街道出现了许多做生意的小摊贩,有些路口还张贴着学校开学的通知,沿街建筑上,都标着醒目的“危”字,大型机械已经开始清除危房。

在汶川县城,军车不时驶过,随处可以看到解放军和武警官兵。许多战士正帮着工作人员分发救灾物资,特种军车为灾民提供生活用水,喇叭中传出的新闻广播在空中大声回荡。

在离县城不远驻扎着一支武警部队,据部队政委任斌毅上校介绍,这支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后,5月13日凌晨出发,1000多名指战员翻越5座海拔4000多米高山,昼夜兼程800多公里,于5月16日进入汶川县城,并立即进入偏僻乡镇和所有自然村,了解灾情,抢救被困群众。目前主要任务是给耿达、草坡等道路被毁的乡镇运送急需的粮食和药品,每天官兵们都要身背百十来斤的救灾干粮,面对随时可能遭遇的飞石、泥石流、山体滑坡的恶劣环境,行军七八个小时,维持着这条生命线。

士兵李聪说:“穿越草坡隧道时里面刺骨的水没膝深,呼出的气都是白色的。为了轻装前进,大家都没有带雨鞋,每次走下来,脚都被泡白了。到了草坡,还会有下一批部队接应,他们会继续往更偏僻的深山村落里进发。”

目前这支武警部队已经为处于孤岛的群众送粮食4万多公斤。

任斌毅上校表示,再难也会坚持下去,直到道路打通的那一天。住在县城“红军桥”头的余一农一家三代十多口人正在帐篷吃饭,他说:“全国人民都在关心我们,非常感谢,我们不会忘记帮助过我们的人们。”茂县——

从远处望去,灾后的茂县依然美丽。

茂县县委宣传部长李明说:“茂县受的是内伤。”县城内90%的房屋都不同程度受损。由于道路不畅,救灾物资运送依然比较困难。

在茂县街头,一排蓝色帐篷前挂着鲜红条幅:“阿坝州福利院”。在一帐篷前,几位福利院的小朋友正在陪一位坐在椅子上的残疾姑娘玩耍。藏族干部、福利院院长郎吉祥说:“她叫民川,18岁了,得的是软骨病,身高不足80厘米,无法站立。民川从小被父母遗弃,如果没有这么多人的爱心,她就不会活到现在。”

为了方便照顾,福利院特意给她和另外一名院里最小的孩子安排了一顶帐篷。

5月16日茂县第一批帐篷就发给了福利院,这里是茂县县城最早出现的帐篷区。

民川说自己最喜欢唱歌,临走时她给我们唱了一首歌曲——《童话》,其中一段歌词内容是:“我会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和理县、汶川一样,茂县房屋受损严重的主要集中在农村地区,在茂县凤仪镇壳壳村,山坡上的百年羌寨已经被彻底摧毁,一片狼藉。羌族村民陈国新的房屋也变成一堆瓦砾,在废墟上他和老伴搭了一个不足5平方米的小房子。

正在砌墙的陈国新说:“我家的条件要好一点,我把自己的地让给邻居种了。我们现在有政府提供的粮食,只要不饿肚子,我就能靠自己的双手把这房子建起来。”

在这次地震中,茂县广电局损失巨大。据茂县广电局办公室主任张香花介绍,全县有线网络全部损毁,县电视台设备只抢救出一小部分,全县22个广播电视站、149个广播室全部受损,损失在5000万元以上。

为了能让群众看到电视、了解全国抗震救灾情况,县里给每个村发了一台发电机,一部电视、一套卫星接收设备和部分收音机。

凤仪镇壳壳村村民王志京说:“如果能看到新闻,看到全国都关心我们,了解到救灾的情况,心情就会舒畅一些了,我们也会更有信心。但现在供电还没有恢复正常,还没办法看电视。”

在石大关乡的农田里,济南军区某装甲团的官兵正在帮助羌族群众抢收花菜、土豆。

据了解,这支装甲团是第一批进入茂县的成建制的部队,前期的抢险工作已经基本结束,目前主要帮助群众重建家园。

装甲团团长牛斌介绍,这段时期除了帮助当地灾区群众抢种抢收外,还在这些乡镇建立了8座帐篷学校,从部队挑选了一些念过大学的战士担任临时老师,让无法上学的孩子们复习功课,学习一些抗震防灾的知识。同时牛斌团长还强调,在抗震救灾中战士们一定要尊重民族习惯,一定做到“秋毫无犯”。

这些天,官兵们严明的纪律和无私的奉献已经深深地感动了当地的羌族群众。和战士们一起抢收土豆的胡慧琼动情地说:“我虽然没有见过红军,但我觉得他们就是红军,红军又回来了!”

茂县是通往九寨沟、黄龙重要通道,地震时8000多名外地游客滞留!

5月12日地震发生时,被困在太平乡沙湾村山路上的游客就有1500多人。在第一时间内沙湾村支部书记、羌族干部莫平安就组织当地民兵从被砸的车辆中救出2名重伤员,并及时将困在山路上的1500多名游客安排到安全地带,同时他组织了全村的群众和4台工程车开始疏通道路。

晚上天降大雨,羌族山寨的群众拿出了自己家的太阳伞、衣服为游客遮雨、御寒。

莫平安拿出家里的200多斤大米给大家熬热粥吃,并把自己小卖部里价值5000多元的方便面、矿泉水全部免费分发给了被困游客。

第二天9点,道路终于疏通,1500多名游客全部安全疏散到松潘。

莫平安说:“一对上海的母女临走时说,没能看到九寨沟没有遗憾,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人间的真情!”新华社成都6月14日电

废墟里长出绿色——走进封城28天后的北川

新华社记者王洋

17日5点,四川绵阳。天未亮,北川羌族自治县文化旅游局局长林川与我起程前往北川。北川县城封城已有28天。

地震前,北川羌族自治县有16万人口,其中县城曲山镇有居民22000人。地震中,北川全县有16000人死亡,其中12000多人在县城曲山镇遇难,目前仍有2000人失踪。

从安县境内进入北川,地势一下子从平原变成陡峭的山区,山谷里和马路两边散落着巨石。在北川县的擂鼓镇,路边停着大量运送救济物资的车辆。空地上,有民众居住的大片蓝色帐篷,还有解放军“北川野战医院”和“北川民兵”整齐排列的绿色帐篷。接纳了数万人的擂鼓镇成了废墟边的“帐篷森林”。

在断裂的水泥路上,吉普车小心地绕开巨大的山石,向北川县城曲山镇继续前进。林川指着一处山坡说,地震前那里是平地,地震后隆起为石头山冈。

林川此行目的是寻找北川县城里的“羌族民俗文化博物馆”和其他的文化遗址,为今后建立北川地震博物馆作准备。这是林川在封城后第一次重返北川县城。

车停在了禁区的告示牌前。我们下车,戴上口罩,向前走10余米,终于看见山脚下的北川县城。它与外面的世界已经隔绝了28天。

如果没有地震,北川县城本来是一个美丽的家园。它静静地躺在山谷里,周围群山环抱,云雾缭绕。一条大河从县城中央蜿蜒流过。然而,此时曲山镇的上空笼罩着浓重的阴霾,老城区的大部分建筑已成瓦砾的废墟。勉强站立的几栋楼房也东倒西斜,似乎随时都会倒下。老县城的中央仍在冒着一股巨大的白色烟柱。地震引起了县城老街的火灾,如今火灾的余烬仍未熄灭。

走进老城区,景象让人更加心痛。县城主干道禹龙中街的路面上躺着许多泥污的鞋子和从居民楼里飞出来的桌椅。县委县政府只剩下挂着牌子的大门,门内不见楼房。后山仍然在塌方,将泥土和石头不断倾泻到机关大院里。马路的斜对面,粮食局的楼房还站立着,但窗户和阳台已经扭曲变形,成为圆形,看上去像是一张张狰狞的脸。

空气中飘着消毒水的气味。从粮食局遗址向东大约200米,禹龙中路被10米高的瓦砾堆阻塞,不能通行。我随着林川爬上瓦砾堆,寻找民俗博物馆的遗址。

整个县城几乎找不到一面完整的墙。到处是破碎的砖瓦、烧成黑炭的木梁和破损的衣物、拖鞋、纸片和家庭日用品。在一栋倾斜的4层楼房旁,林川告诉我,这是县财政局,它原本有6层楼。地震后,第一层和第二层楼陷进了地面以下。

一棵棕榈树头朝下挂在石头上。有些楼房倒塌后,最高层比第一层还要低矮。在一栋居民楼的顶部,仰面朝天躺着一辆轿车。地震时的冲击波把这辆山路上行驶的汽车抛到了山谷内的楼房顶上。一辆牌照为“北川035(曲)”的绿色人力车完好地停在路边,我不禁在心里祈祷它的主人仍然平平安安。

电力公司大楼废墟的背后有一条大河。唐家山堰塞湖泄出的洪水就从这条河里流过。

空中有成群的苍蝇在不时盘旋。天气闷热,额头不住地往下滴汗,流到眼睛里,才发觉汗水竟然是如此的辛辣,让我痛得睁不开眼睛。一股刺鼻的强烈异味从土壤深处飘出,穿透了厚厚的口罩,挥之不去。从内心到身体,我都感到了极大的痛苦。

终于走到“羌族民俗博物馆”的旧址,但它已深埋于20米深的地下。“地形不太理想,我们需要大型机械设备才能将它挖出来”,羌族汉子林川说。地震前,民俗博物馆里收藏了羌族大量的历史文献和上千件珍贵的羌族文物,其中有一件六朝的两耳陶罐。

林川变得有些激动,他不停地捡拾废墟上随处可见的影册和证书文件,甚至手被划破出血都没有发觉。照片中,众多人物的音容笑貌依旧,却已可能天人相隔。“如果不能找到它们的主人,我要把它们保存到未来的地震博物馆里。”林川说。他在地震中失去了7位亲人。

北川县图书馆的附近,地面上尽是被泥土掩埋的书籍,风中摇摆的破碎书页,让人欷歔。

小吃店里,餐桌和椅子还保留着原来的模样,能想象出地震来时人们仓皇逃亡的样子。中国农业银行的大门紧锁着。时间似乎静止,仍停留在地震发生的那一刻。除了西北侧王家岩山体塌方、泥石滚落的轰隆声,北川县城里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

一不小心,我踩进泥塘,两只小腿没入黄红色的淤泥。我连忙跑出来,除去长裤,继续向前走。路边,有绿色的藤蔓从废墟中钻了出来,在地面蜿蜒爬行。林川说,那是山药。

在一块石头旁边,两株嫩绿的玉米苗从破旧衣物之间的土壤里冒出了头,挺直了身体,迎风摇曳。它们是大地震之后新萌发的生命。

走出老城区,回望废墟中的北川县城,我不禁弯腰鞠躬。废墟是逝者的坟茔,希望他们在大地中安息。新华社绵阳6月17日电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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