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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19 08:0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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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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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尔纳经典作品:蓓根的五亿法郎

凡尔纳经典作品:蓓根的五亿法郎试读:

版权信息COPYRIGHT INFORMATION书名:凡尔纳经典作品:蓓根的五亿法郎作者:凡尔纳排版:吱吱出版时间:2017-11-01本书由北京明天远航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寻找到了巨款继承人“这英国报纸办得真是不错!”一脸随和的萨拉塞医生舒适地靠在一张宽大的皮质椅背上,自言自语道。

自言自语是萨拉塞医生的习惯,也是他休闲消遣的一种方法。

五十岁的他,气质儒雅,面容端庄,虽然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但从镜片中,依然能看出从他眼神里所散发出的光辉。他平时不拘言笑,但神情温和,为人处事低调,又不乏君子作派。

这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样开始穿着打扮,虽然衣着不是特别讲究,但最起码他会将脸刮干净,并系上一条白色领带。

他住在布莱顿的一家旅馆里,所住旅馆的房间,到处都堆放着《泰晤士报》、《每日电讯报》及《每日新闻》。钟声刚刚敲响十点钟的时候,萨拉塞医生已经在城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在一家医院待了一会儿后,才返回旅馆。坐在旅馆房间,他看了看自己在伦敦报纸上发表的几篇论文,这是他前天在国际卫生学术会议上,关于“血球验算”这个课题的论文。

看报纸时,他的面前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除了有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外,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以及几片涂有黄油的烤面包片。英国的女厨师有个绝技——烤面包片。这些面包片就是女厨师们在面包房里,将小面包经过精心烤制而成的美味。“没错,”他继续自言自语,“不愧是联合王国呀,办的这些报纸都不错,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不管是副主席说的还是那不勒斯的沃哥涅医生的回复,甚至是那些对我论文的阐述,都非常准确及时,很有说服力。”“正如杜埃的萨拉塞医生所说,他是一名很有声誉的会员,他用法语做报告时说:希望大家能原谅我用法语,因为我对贵国语言不熟悉,而且我觉得用法语说,更能准确表达我的观点,比我用不擅长的英语要好很多……”“还用了五号字……真不知道是《泰晤士报》报道写得好还是《每日电讯报》的报道写得好……总之,都非常贴切!”

正在他自言自语时,旅馆的前台人员走过来敲他的门——面对穿着黑色礼服,有着严肃表情的人,前台人员觉得自己不能没有礼貌,更不能胡乱称呼,一定要称“莫休” ,要问他是否可以接待客人。“莫休”对英国人来说,是对法国人的一种统称,这和他们称呼意大利人为“塞尼尔 ”、德国人为“嗨尔 ”一样,是一种尊称,不这么称呼就显得太不尊敬了。当然,他们这么想也是对的,坚持他们一直以来的称呼习惯,能让他们从这些不同的称呼中,得知对方来自于哪个国家。

萨拉塞从对方手里接过名片。他心里疑惑重重,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来访呢?而当他看到了名片上的内容时,更是震惊不已——名片上写着:

夏尔浦先生,Solicitor

伦敦南安普顿路93号“Solicitor”,这个单词在英文里的意思,他是知道的,是指诉讼律师、法律顾问,也就是检察专员。“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夏尔浦先生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萨拉塞心想,难道是我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您确定他是来找我的?”为了确认,他再次问前台人员。“是的!莫休,他是来找您的。”“好吧,那就请他来吧!”

很快,前台人员便将一个人带了进来,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但在萨拉塞刚刚看到的一瞬间,他竟然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骷髅”。

此人有着薄而深陷的嘴唇,从他那干瘪的嘴唇里,隐约还能看到宽而白的牙齿;干枯的皮肤,皱纹纵横的脸上,有两个凹陷下去的太阳穴。他的脸色很差,如同木乃伊般可怕,一双老鼠似的眼睛像是用螺丝钻出的两个洞。这样的长相,用“骷髅”来形容,再准确不过了。“骷髅”裹在宽大的北爱尔兰方格外套里。他的手上,提着一只旅行箱,漆皮的。

他进来后,只是冲医生随便打了声招呼,接着便取下了头上的帽子,放下手里的旅行箱,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叫小威廉•亨利•夏尔浦,是浦洛斯•格林和夏尔浦联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请问,您是萨拉塞医生吗?”“是的,我是,先生。”“您的全名是弗朗索瓦•萨拉塞?”“没错,是叫这个名字。”“您是杜埃人?”“对!我是杜埃人。”“您的父亲叫伊塞杜尔•萨拉塞?”“是的!没错!”“那我们就说说伊塞杜尔•萨拉塞吧!”

夏尔浦先生说着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本子,在翻看了一会儿后又说:“1857年,伊塞杜尔•萨拉塞死于巴黎第六区德朗那路54号的埃戈尔旅馆。如今,这家旅馆已经不在了。”“没错,是这样的。”萨拉塞医生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回答道。随后又问:“只是请问,您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茱莉•朗杰沃是他的母亲,”夏尔浦先生没有回答他,继续不管不顾地说,“她是贝勒迪克人,是家住洛力奥尔胡同的贝勒迪•朗杰沃的女儿。洛力奥尔胡同是个死胡同。1812年,她去世了,政府记载的资料就是这样的……这是非常珍贵的资料,先生,非常珍贵……嗯……嗯,对了,她还是亚柯•朗杰沃的姐姐,亚柯•朗杰沃可是个轻骑兵队,还是36队的鼓乐队队长……

此人能将自己的家谱倒背如流,这不得不让萨拉塞医生感到震惊和疑惑。因此,他不由自主地问道:“真的,在这些方面,您比我了解得还详细。我祖母是姓朗杰沃没错,不过,对于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仅仅只有这些。”“1799年,她和您的祖父让•萨拉塞结婚。1807年,她跟随您的祖父离开了巴勒迪克,在莫伦做马口铁生意,并把家安在了那里。1812年,萨拉塞的妻子茱莉•朗杰沃去世。他们一生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您的父亲伊塞杜尔•萨拉塞。之后的事情,在巴黎能够查到的,除了他老人家的去世日期外,也就没有其他内容了,也就是说,关于你们家族的事情,也就无资料可查了……”“这我倒可以接着说下去。”医生的兴趣被此人挑了起来,不由地说道,“我父亲的理想是当一名医生,为了他的理想,我的祖父将家搬到了巴黎。1832年,祖父在离凡尔赛很近的帕莱索去世,那里也是父亲一直做医生的地方。1822年,我在那里出生。”“没错!我要找的人,正是您。”夏尔浦随后又说,“您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吗?”“没有,我两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先生,我想问您,您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一直坐着的夏尔浦先生这才站起了身。“布莱尔•乔弗伊•莫杜纳拿爵士,”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萨拉塞很明显能感觉到夏尔浦作为一名英国人,对这个贵族头衔的尊重,“非常高兴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您,并成为第一个向您表达敬意和祝贺的人。”“他是疯了吗?”萨拉塞医生想,“不过,想必这些对他们‘骷髅家族’来说,是很正常的。”

法律顾问显然从医生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疑惑,非常镇定地说:“不要把我当成疯子,告诉您吧,您就是我们目前正在找的让•亚柯•朗杰沃男爵爵位的唯一继承人。1829年,朗杰沃男爵成为英国臣民,最后又被孟加拉总督举荐,封为男爵。此后,他的夫人蓓根•格古尔去世,他就拥有了一笔财产。1841年,朗杰沃男爵留下一个傻儿子后也去世了,他的这个傻儿子无儿无女。1869年,这个傻儿子也去世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遗嘱。因此,三十年前的五百万英镑就在法律的监管下,让人代为管理。由于那个傻儿子连利息都没有用过,所以全部财产都在那里,一直到1870年,遗产总额达到了约2100万英镑,折合成法郎就是52,500万法郎。这些遗产最后经德里法院批准以及枢密院进行审核后,又经过阿格拉法院裁定,在将所有动产和不动产及股票全都变卖后,存在了英国国家银行。现如今,这笔遗产已经有约52,700万法郎了,现在只要您能将您的家谱证明材料提供给司法部,然后就能用一张支票将这些遗产取出来。当然,如果您愿意,本人非常愿意做您的委托律师,帮您委托特罗布和史密斯夫人的金融公司去支取这笔巨款,到那时候,您想支取多少都可以……”

萨拉塞医生听傻了眼,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让人不敢相信。终于,他大声说:“先生,我怎么才能相信您说的是真的呢?而且,您是如何找到我的?”“这里有证据!”夏尔浦先生拍了拍他随身带来的漆皮旅行箱,接着又说,“对于我是如何找到您的,您不需要奇怪,因为我找您找了五年了。遗产被充入英国国家银行的有很多,所以寻找财产的继承人,也就成了我们事务所的一项重要业务。这些继承人在法律上也被称为遗产主人的‘近亲’。因此,为了寻找蓓根夫人遗产的继承人,我们用了整整五年时间。这五年里,我们多方调查,和近百个姓萨拉塞的家族有了接触,但都不是伊塞杜尔的后代。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觉得法国已经没有蓓根夫人遗产的继承人了。没想到昨天早上,我看到了《每日新闻》上的那篇关于卫生学会的报告,看到了萨拉塞医生的名字,这个名字很陌生,我马上翻开笔记本,查找纪录,最后惊讶地发现,我们竟然漏掉了杜埃城姓萨拉塞的。我当时就感觉到,这条线索很有价值,因此急忙坐火车来到了布莱顿。而当我见到从学术会议上出来的您时,马上就认定您就是蓓根夫人遗产的继承人,因为您简直就是您舅祖父的翻版。我们有一张您舅祖父的照片,是从那个叫沙洛诺尼的印度画家所画的画像上翻拍下来的。”

说着话,夏尔浦先生已经将夹在笔记本里的一张照片拿给了萨拉塞医生。

照片上是个身材魁梧,留着漂亮胡须的男人。他头上缠着头巾,头巾用羽毛做着装饰;身上穿着锦缎绿色长袍,站在那里凝视前方,像是在发号施令。看样子,他应该是上将。

照片上的站姿,可以从一些历史画上看到。从照片所拍背景来看,是战火纷飞的战场,而画面是骑兵在英勇作战。“这有一些资料,会更有说服力的。”夏尔浦先生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留给您看,两小时后,我再来找您。”

夏尔浦先生说着话,已经从旅行箱里取出了七八份资料放在桌子上,这些资料有铅印的,也有手写的。之后,他便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喃喃着:“向您致敬!布莱尔•乔弗伊•莫杜纳拿爵士。”

萨拉塞医生茫然地拿起了那些资料,疑虑重重地翻阅起来。

看过一遍后,他的所有疑虑都慢慢消失了,他知道这都是真的。没错,当他看了这些资料后,还有什么理由来怀疑呢?比如这些资料里,有一份铅字的是这么记载的:

关于孟加拉省蓓根•德•纳其那娜夫人的遗产无人继承一事,呈报至尊女王枢密院诸阁下。

1870年1月5日

事情经过:蓓根•德•纳其那娜夫人的遗产包括:数匹骆驼、43比加尔 耕地、多处田园、房屋、村舍、宫殿等,以及其他动产、珍宝和武器。对于遗产的产权问题,曾经多次呈报给阿格拉法院和德里高等法院。最终经过核实,蓓根夫人是吕柯米希尔王公的遗孀,是亡夫巨额财产的合法继承人。1819年,她改嫁给一个法国人让•亚柯•朗杰沃。这位法国人曾是一名军人,任第36轻骑兵队鼓队队长;1815年,由于卢瓦尔驻军裁军,法国人让•亚柯•朗杰沃离开军队,从南特乘坐商船到了加尔各答。随后又在吕柯米希尔王公的军队里做了教官,之后一路升职,做到了总指挥官。吕柯米希尔王公去世后,他又获得其遗孀蓓根夫人的喜欢,并与之结婚。由于他在阿格拉帮助过一些欧洲人,而且也在一些殖民问题上出谋划策,所以被孟加拉省总督授予拥有英国身份的让•亚柯•朗杰沃为男爵,并将布莱尔•乔弗伊•莫杜纳拿的土地赐给他,作为他的封地。

1839年,蓓根夫人去世的时候,将财产留给了丈夫朗杰沃。两年后,朗杰沃去世。由于他们婚后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个智障,所以这些财产便处于法律的监管之下,直到1869年他去世,这笔巨额财产也一直未动。由于这笔巨额财产无人继承,所以阿格拉法院和德里高等法院决定将其拍卖,并呈请枢密院诸位阁下审核定夺……”

之后是一连串的署名。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复印件,都是阿格拉法院和德里法院出具的,有裁决书、财产拍卖证书,甚至还有英国国家银行开具的存单,以及为了寻找朗杰沃继承人所作的一切努力的文字记载。这些内容齐全的证明资料,完全打消了萨拉塞医生的疑虑。一切证明文件都说明,他就是蓓根夫人的财产继承人,也就是法律上所说的“近亲”。也就是说,英国国家银行存放52,700万法郎的保险柜与他之间,就只差提供与之有关的出生证明和死亡证明了,也就是说,只有一道法律手续的距离。

这完全就是一笔意外之财,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任谁都会疯狂和激动,即使是冷静的医生,也无法做到完全平心静气。不过,虽然他也激动,但这种激动却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几分钟,在这几分钟里,他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猛地,他冷静下来,并反思自己刚刚的不冷静举动,觉得这是内心不理智、不坚强的表现。随后,他重新坐回椅子,陷入到了沉思。

很快,不知为什么,他又站了起来,开始焦躁地在房间里走动。不过这和刚刚的来回走动不一样,这种焦躁,眼神里没有狂热,有的只是纯洁和智慧。想必他的走动是在酝酿一个计划,一个伟大而高尚的计划。并且,这个计划让他激动起来,并下决心要去实现它。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是夏尔浦先生。“请原谅我之前的怀疑,”医生真诚地说,“我现在完全相信了,感谢您不辞辛苦,为此所付出的一切。”“这种小事,不用挂在心上……”夏尔浦先生说,“这是我工作范围内的事……我想问……布莱尔爵士,这件事能否交给我来办?”“当然!当然,我全权委托您……”医生略有尴尬地说,“只是请您不要用这种头衔,我觉得很可笑……”

可笑?夏尔浦先生很是吃惊。这头衔可值两千一百万英镑呢,竟然会被认为可笑。当然,他是个非常善于观察客户脸色的人,因此也就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完全听从您的意见。”他说,“我现在乘坐火车去伦敦,接下来听候您的吩咐!”“这些资料能留给我吗?”医生又问。“没问题,我们有副本!”

夏尔浦先生说完就离开了,萨拉塞医生独自坐在书桌前,拿起纸笔,写起信来:

我最亲爱的孩子,我们即将继承一笔巨款,一笔数额惊人的巨款!我没有胡言乱语,看过随信附着的两三份资料,你就会明白,这都是真的。有位英国男爵,准确地说是印度男爵留了笔五亿多法郎的巨款,而我就是这个巨款的继承人。如今,这笔巨款就在英国国家银行。我最亲爱的沃克朵夫,在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我能想象得到。不过我们都要明白,在拥有了这笔财富的同时,我们需要接受品德的考验,因为这笔巨款赋予了我们新的责任。

一个小时前,我知道了这件事,出于责任,我想象着当你知道了这件事后,很可能会让原本的快乐减少很多,因此,我有了担心。不过,这可能是天意使然……一直以来,作为普通的科研人员,我们过得平淡而快乐。当有了这笔巨款后,我们还会这么平淡快乐吗?很可能不会了,也许……我暂时不想将我的想法告诉你……也许当这笔巨款有了更好的用途,用在了科学研究上,成了通向文明的利器……算了,还是以后再说这件事吧。看完信快点回复,我想知道当你得知这件事后,有什么想法,然后告诉你的母亲。我相信,她是一个非常有想法且理智的女人,她会冷静地对待此事的。对于你的妹妹,年纪尚小的她,是不会因为这笔巨款而影响到心情的。何况她虽然小,内心却很强大。即使她明白了这件事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影响,她也会去平衡的,不会受到困扰。最后,代我向玛尔塞问好。以后我的很多计划,一定少不了他。

你的慈父弗朗索瓦•萨拉塞

布莱顿 1871年10月28日

在将写好的信和几份资料装进信封后,萨拉塞医生又写上了收信地址和收信人:“巴黎,西西里帝王街32号,中央工艺学校沃克朵夫•萨拉塞收”。

随后,他穿上大衣,戴起了帽子。他要出门去参加会议。

仅仅只过了十多分钟时间,这位不寻常的人便将那笔巨款的事情放诸脑后了。第二章两个同窗

萨拉塞医生的儿子沃克朵夫•萨拉塞,并非是人们想象的那种好吃懒做之人。他不算笨,但也绝不聪明;不帅,却也不丑;个子不是很高大,但也不算矮;头发是介于黄和褐色之间的板栗色;家境不是很富裕,但也不贫穷……总之,他很平常。

上学时,他最好的成绩是获得二等奖,以及两三个普通奖。会考成绩,也仅仅只是达标而已。报考中央工艺学校时,第一年,他没有考上;第二年勉强以127名的成绩被录取。对于自己的“平庸”,他一直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没什么更高的理想,很容易满足现状,对于他来说,只要能过得去就好,对自己一生没有更多的奢望。

他这种类型的人,喜欢将命运交给老天,活得像个大浪下的软木塞,任凭风吹浪打,飘到哪里是哪里。

即使如此,萨拉塞医生对儿子还是抱有很大期望的,不然他肯定会犹豫着要不要写那封信。当然,再清醒理智的人,也会被亲情蒙蔽双眼的,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过,沃克朵夫还是非常幸运的,因为他在上学期间,遇到了一位性格坚强,有梦想的人。同时,这个人强大的气场,对他形成了一种震慑力,影响着他的人生方向。

这个人是阿尔萨斯人,叫玛尔塞•布鲁科曼。

沃克朵夫在被父亲送到查尔曼中学读书的时候,便和这个人成了好朋友。此人虽然比沃克朵夫小一岁,但在体力、智力和精力上却都优于沃尔朵夫。

12岁的时候,玛尔塞•布鲁科曼成了孤儿,但由于继承了一份小财产,所以也足够他上学用。每次放假,如果不是沃克朵夫要他和自己回去度假,他很可能在整个假期,连校门都不出。

正因为这样,萨拉塞医生的家便也成了这位阿尔萨斯的年轻人的家。从外表上看来,这位年轻人为人淡漠,但实际上他却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他在心里早就将善良正直的萨拉塞医生夫妇当成了自己的父母,并下定决心要奉献一切去报答。他深爱着这家人,不管是萨拉塞医生夫妇还是他们那可爱的小女儿。

萨拉塞医生夫妇的小女儿很懂事,对玛尔塞既崇拜又信任,什么事都愿意和他分享。友好的一家人,让玛尔塞觉得难以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激,他要用行动来表达。而实际上,他也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比如,他要帮助可爱的小女孩——艾莉学习。他要将艾莉引导成为一个善良正直,具有开阔视野的女孩。同时,他还要帮助沃克朵夫成为一个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儿子。不过,说实话,对于第二个任务,实现起来要比第一个任务难多了。因为艾莉虽然年纪不大,但各方面都比她哥哥出色。即使这样,玛尔塞也下定决心,两个任务都要完成。

因为有着坚强的毅力和文才武略,玛尔塞•布鲁科曼每年都被阿尔萨斯选派去参加巴黎的各种比赛。在他还是少年时,便以强壮的体格和聪明的头脑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他的内心和外表一样,坚定又有毅力,在他刚刚进入校门时,他便满怀激情,不管是体育课上的单杠双杠、各种球类,抑或是化学试验,他都要力求做到最好,尽量做到门门功课第一。如果这一年考试时,他的哪门功课没有得奖,他就会觉得这一年都虚度了。

二十岁时,他不仅长得高大魁梧,而且充满活力。每时每刻,他都有着使不完的劲,简直如同一个开足了马力的机器。

正是这种状态,让他那聪明智慧的头脑,征服了很多独具慧眼的人。

那一年,他和沃克朵夫同时考取了中央工艺学校,虽然是以第二名的方式考取的,但玛尔塞暗下决心,一定要以第一名毕业。

如果追溯起来,沃克朵夫之所以能考取这所学校,都与玛尔塞持之以恒地帮助分不开。因为整整一年时间,沃克朵夫都是在玛尔塞的监督指导下学习的。对于这个生性懦弱,做事没有信心的沃克朵夫,玛尔塞一直用心照顾和全力督促,如同雄狮对待幼狮一样。他精力充沛地去照顾和爱护这株柔弱的树苗,让他在自己的滋养下,慢慢茁壮成长。当然,虽然非常辛苦,但看到沃克朵夫的变化,他还是很开心的。

1870年,普法战争爆发,而那时,正值两位好朋友考试。斯特拉斯堡和阿尔萨斯的双双告急,让忧国忧民的玛尔塞非常焦急和不安。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他便投笔从戎,和沃克朵夫加入到了31团轻步兵,参加到了战争中。

在巴黎进行的反包围战当中,他们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战争;在塞比尼的一场战役中,玛尔塞的右臂受了伤;在比赞法的一场战役中,他又立了功,戴上了肩章。和玛尔塞相比,沃克朵夫既无立功表现,也没有任何地方受伤。当然,之所以这样,并不能怪他,主要是因为他一直和玛尔塞保持六米的距离,一直跟在玛尔塞身后,因此,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应该就是这六米的距离。

战争结束后,两个好朋友又恢复到了原来的生活中,居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小旅馆里,房间相邻。法兰西战争造成的损失,以及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失去,不仅没有击垮玛尔塞,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成熟了,他说:“父辈犯下的错误,应该由我们年轻人来弥补。而要想弥补这些错误,我们必须努力奋斗。”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了,不仅如此,他还要拉着沃克朵夫起床。两个人也一直如影相随。上课时,他拉着沃克朵夫去;下课了,他又拉着沃克朵夫回家。回到家后,除了吃饭及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抽烟和喝咖啡,其余时间他们全都用在了学习上。晚上十点钟,他们会准时上床睡觉。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充实而忙碌。虽然过得不是很洒脱,却也没什么不适应,很是满足。当然,他们偶尔也会去打打台球看场戏;或者去音乐厅听听音乐、去卢维尔森林骑骑马,散散步;同时,每周他们还会参加两次拳击或击剑活动……总之,这可以说是他们全部的业余消遣了。

对于这样的消遣方式,沃克朵夫并不是很喜欢。他喜欢的是一些看似无聊甚至低俗的活动,比如去看在圣米希尔酒吧“学法律”的阿纳思蒂•雷勒。当然,这些活动因为玛尔塞不屑参加,也就没有参加成。

1871年10月29号的晚上七点,两个好朋友和往常一样,共用一张书桌,一盏台灯,并排坐着干自己的事。玛尔塞在认真地思考一道关于石块切面的几何问题,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而沃克朵夫也很认真,不过他在认真地煮咖啡。

很遗憾,对他来说,这是他最擅长,也最值得夸耀的手艺,因此,煮咖啡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在他看来,做几何题太乏味无聊了,而摆脱乏味和无聊的最好办法就是煮咖啡。看着玛尔塞认真地思考演算,他简直痛苦得无法忍受。用开水一滴滴地滤过上等摩卡咖啡粉,才让他觉得很惬意,也很享受。

不过,看着玛尔塞在旁边努力学习,他有时候也会不安和惭愧,所以他就时不时地说上一些闲话,以此来转移玛尔塞的注意力。“如果咱们有个新咖啡机就好了,这个款式既老又旧,笨重不堪,不符合时代的变化。”“买吧!这样的话,你晚上也就不用花全部时间来摆弄这个玩意了。” 玛尔塞说完又埋头做起了作业,嘴里还念念有词:“一个拱形里有个三轴不等的椭圆。设椭圆的大轴为OA=a,中轴OB=b,短轴(O,O'C')垂直并等于c,那么,拱形的……”

还没念完,他便听到有人敲门,接着便是旅馆服务员的声音:“沃克朵夫•萨拉塞先生,你的信!”

可以想象,这让这位不爱学习的年轻人多么开心啊,因为他又有借口做其他事了。“是我父亲的信!”沃克朵夫看了看信封后说。随后,他又掂了掂信的重量,“是我父亲的笔迹……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给我写信了。”

玛尔塞也知道萨拉塞医生正在英国。一周前,萨拉塞医生路过巴黎,请他们两个人到曾经很有名的王宫酒店吃饭,虽然王宫酒店的名气大不如以前,但萨拉塞医生仍然视其为最高档的酒店。“要是你父亲的信里说的是卫生学会开会方面的内容,你就说给我也听听。”玛尔塞说,“他应该去那里,法国学者跟外界的接触太少了。”

玛尔塞说完,又埋头做起了题,嘴里还在小声嘀咕:“……外弧是由一个中心在O'的下面、垂直线在O上面的半圆弧构成,和前一个半圆弧相似。标出椭圆形上的三个焦点F1、F2、F3,再在椭圆上画上辅助线和双曲线,它们的共轴为……”

还没念完,他便听到沃克朵夫大叫一声。玛尔塞一惊,抬起头,发现沃克朵夫脸色苍白,于是忙问:“发生什么事了?”“你自己看吧!”沃克朵夫把信递给玛尔塞,信里的消息,让他全懵了。

玛尔塞拿着信先是扫了一遍,然后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最后又看了看附着的那些资料,喃喃道:“太奇怪了!”

说完,他往烟斗里装满了烟,然后慢慢地点着。沃克朵夫见他慢条斯理的,便急了,大声喊:“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哽咽着。“是真的吗?……应该是真的。你父亲是个理智而又有科学判断力的人,他是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件事的。再说,还有很多证明文件。没错,很明显是真的!”

虽然烟斗已经点燃,但玛尔塞却又埋头做起了他的习题。沃克朵夫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焦躁难安,甚至连咖啡都没心情去煮了,更不要说去想什么问题了。不过,他必须说话,他必须用说话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不过……要是真的,那……那太让人震惊了……看到了吗?五个亿,五个亿啊,那是多大一笔财富啊!”

玛尔塞抬起头,认同地说:“没错,是很惊人。如此多的财富,在法国恐怕无人拥有吧!在美国,也可能只有几个人是这样;在英国,最多也就五六个人是这样吧!就是说,全世界,也许只有15到25个这样的人。”“不仅如此,还有爵位头衔!”沃克朵夫高兴地说,“虽然我并不奢望拥有贵族头衔,可既然已经送上门来,当然比叫萨拉塞风光吧!”

玛尔塞没有说话,只是吐了一口烟,但吐烟时却发出了“噗……噗”的声音。“当然,”沃克朵夫继续说,“我不像一些人,自封自己为什么侯爵,太没意思了,也不会假装给自己的名字前加上个头衔。我这是真实的,是地地道道的头衔呀。完全不用怀疑,这是在英国贵族名单里可以查到的头衔,更不会与其他乱七八糟的头衔混淆……”

玛尔塞依然让烟斗不断地发出了“噗……噗”的声响。“亲爱的,少来这一套!”沃克朵夫骄傲地说,“正如英国人所说,‘血统还是非常有用的’。”

见玛尔塞的眼神里略带嘲讽,他就没有说下去。但随即,他又将话题扯到了几亿财富上。“还记得吗?”他说,“每年的第一堂课,我们的数学老师彼纳曼都会说,五个亿是多么庞大的一个数字,还说如果不用图表,只靠人的智力的话,根本无法表达出这个数据来……打个比方,一个人一分钟花一法郎,这笔钱要多久才能花完呢?一千多年啊!天啊!太……太震惊了,太不可思议了,我竟然一下子成了五亿法郎的继承人!”“五亿法郎!”玛尔塞也叫了起来。当然,他只是被这么巨大的一个数字震住了,而并非是因为继承这件事,“知道怎么用它更好吗?将它捐给法国,帮助赔偿欠款,欠款可比这个数多十倍……”“这种主意千万别给我父亲提……”沃克朵夫吓得大声叫道,“他真会这么干的,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做什么计划……即使真想借给政府,存入银行,也要把利息拿出来用啊。”“你自己还没意识到吧,你就是个典型的资本家!”玛尔塞说,“可怜的沃克朵夫,我觉得,这笔巨款你父亲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正直而头脑清醒。对你来说,我觉得这笔钱的数额少点会更好,比如你和你可爱的妹妹如果不是拥有这笔像金山一样的巨款,而是共享两万五千里弗尔 的年金的话,我会更为你们高兴的。”

玛尔塞说完,又埋头做题了。

看看沃克朵夫吧,现在想要让他安静下来,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房间里徘徊。

最终,他的朋友受不了了,劝他说:“我看你还是去外面清醒一下吧,今天晚上,你肯定是什么都做不了了。”“确实如此。”沃克朵夫高兴地回答说。

他就等朋友的这句话了,因为这样一来,他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他抓起自己的帽子,飞奔着下了楼,跑向大街。没跑上十步远,他便停了下来,那里有盏煤气灯。

拿出父亲的那封信,他再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确信,他没有做梦。“五个亿……天呐!五个亿……”他激动地小声重复着,“怎么也能拿到2500万年金吧……即使每年只给我100万,甚至50万、25万生活费,我都会开心死的。太棒了!有了钱,我就可以做很多事。在花钱方面,我还是很有一套的。我可不傻,是不是?中央工艺学校我都考上了……而且我还有一个贵族头衔……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头衔的!”

继续走着,走到一家商店门口时,他对着玻璃橱窗,看着里面的自己。“我会有一座豪宅,几匹骏马!……给玛尔塞一匹。我有钱了,也就代表着他有钱了。不管怎样,这事来得太及时了……五个亿!……男爵的头衔……太令人震惊了,我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我有种感觉,一直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围着画板、书本打转的人。没错,这一切都成了现实……总之,太棒了,这是个再好不过的美梦,并且成真了!”

沃克朵夫沿着丽佛里街那道月形走廊,边走边想,一直走到了夏月宫,在绕过皇家路后,他来到了大街上。以前,他是从来不去看街两旁的漂亮橱窗里摆放着的东西的,因为那时候他觉得那些东西不可能属于他。可如今,他停下脚步,仔仔细细地看着,喜不自胜。此时,所有的东西,不管多么昂贵,只要他想要,都会属于他。“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我制造的。”他心想,“转动纱锭的荷兰纺纱工,都是在为我纺纱;编织昵料的埃尔伯夫的编织工们,也在为我编织布料;精美的钟表,是钟表匠们在为我打造;放射出耀眼光芒的歌剧院的灯烛,也是在为我点亮;颤动的琴弦,是小提琴手在为我演奏;优美的歌声是歌女们在为我歌唱;训马场里正训练着的,是我的良马;灯火辉煌的英吉利咖啡馆,也是为了迎接我……整个巴黎,全都属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难道不去旅旅游吗?要不要去趟印度,看看身为男爵的我的封地?……终有一天,我会去买座宝塔,里面的僧人和象牙佛像,我也要一齐买下来!……我还要几头大象!……还要去狩猎老虎!……还需要一些装备精良的武器!……再来一艘美丽的小船!……小船?不,怎么能要小船呢?我要一艘外观精美、性能优良的蒸汽游艇,它能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游艇,对,我必须马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我要回杜埃!……可学校怎么办呢?……没事!学校没关系……但玛尔塞,对!我必须告诉他一声,怎么告诉他?发电报吧!他一定会理解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第一时间见到母亲和妹妹。”

沃克朵夫迅速走进一家电报局,发了封电报给玛尔塞,告诉他自己要回杜埃两天。随后,他便搭上一辆马车,奔向火车北站。

上了火车,沃克朵夫继续畅想未来。凌晨两点,沃克朵夫到了家门口,焦急的他一边大声敲门一边按门铃,深夜的奥贝特区的沉寂全被他打破了。“是有人生病了吗?”附近的窗户全都打开了,女人们探出头来,嘀咕着。“医生不在家!”住在顶层的年老女佣打开窗户喊。“弗南茜,快给我开门,是我,沃克朵夫……”

差不多十分钟后,沃克朵夫进了家门,穿着睡衣的母亲和妹妹,惊慌失措地跑下了楼,她们以为他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沃克朵夫将父亲给他的那封信大声念了一遍,瞬间,疑问没有了。

不过,萨拉塞夫人还是怔了很久,然后激动地掉下了眼泪,最后将两个儿女紧紧地搂在怀里。此时的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们。一对儿女拥有数亿财产,她还怕什么呢?什么灾祸也近不了他们的身了。然而,好像女人天生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来得比男人清醒,因此,萨拉塞夫人重又看了看丈夫的信。她觉得,这件能够改变她和儿女命运的事情,应该由丈夫来作决定。理智,慢慢地占了上风。

对于艾莉来说,母亲和哥哥开心,她也就开心。只有13岁的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个普通的家庭里,老师教,父母爱,她过得幸福而平静,她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银行里的那些巨额财产,到底能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不同,她并不是很了解,因而,这件事对她情绪产生的波动,也就小了很多。

对于萨拉塞夫人,在她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嫁给了将人类学研究当成终身事业的男人。她爱自己的丈夫,敬重和佩服丈夫对科学的热爱。虽然有时候,她也不是很了解丈夫,不了解给丈夫带来快乐和成就的那些学术研究。甚至有时候,因为丈夫沉浸在学术研究中,冷落了她,让她有些寂寞,她都是满怀理解地将自己的精力和希望放在两个孩子身上。她希望能给孩子们带来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他们永远快乐幸福。

比如沃克朵夫,对他的未来,她始终坚信是独一无二的。在他考上中央工艺学校后,她就觉得,那所虽然看似平凡的学校,一定能为社会培养出优秀的工程师,成为优秀人才的摇篮。儿子的优秀她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因为没有更多的财富,无法为儿子光辉的前程出一份力,而且很可能会影响到女儿以后的终身大事。可现在,丈夫的来信,将她所有的顾虑都消除了,自己曾经的担心,全都不存在了。因而,她感到非常的开心和满足。

母子俩的这天晚上,是用聊天度过的,他们聊了很多,聊以后的打算。同时,对现状一直很满意,没有任何担忧和困扰的艾莉,很快就躺在靠背椅上,睡着了。

不过,就在母子俩准备去休息一会儿时,萨拉塞太太突然问儿子:“玛尔塞呢?你告诉他你父亲信里的事了吗?他有没有说什么?”“哇!”沃克朵夫大叫,“您应该了解玛尔塞的!他不仅是个正人君子,而且还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在我们就要继承这么一大笔财产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为我们担心!当然,他只是担心我们,并不担心父亲。他说父亲头脑清醒理智。对于我们,特别是我,天啊,他说什么呀,他竟然一点都不避讳地说,他更希望我们继承的财产少一点,有两千五百里弗尔的年金……”

没等他说完,萨拉塞夫人就说:“玛尔塞的话也许是对的,飞来横财,用不好会成为飞来横祸的!”

刚刚睡醒的艾莉正好听到了母亲这句话,她站起身来,揉着惺松的睡眼,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突然她说:“妈妈,你是知道的,你对我说过,玛尔塞总是对的。我呢,我们的朋友玛尔塞说任何话,我都相信。”

说完,她亲了亲母亲,走了。第三章一条惊天轶闻

萨拉塞医生进入卫生学会第四会议会场时,感觉到了异样。他发现,同行们看到他时,对他表示出了超乎寻常的尊重。甚至就连以前对他这位法国医生爱理不理的大会的名誉主席、尊贵的戈朗道日爵士——这位英国最高荣誉勋章获得者,对他好像也格外关注起来。

戈朗道日爵士位高权重,作为名誉主席的他只负责宣布会议开始和结束,以及念发言人的名单。而那些发言人名单,也都是事先印好,整齐地放在他的面前,只需他机械地念出来就行。

他有个习惯动作:右手放在燕尾服扣子的开口处。这个动作并不是因为他骑马时摔伤了右手,而是在英国,很多雕塑家在给一些政治家雕塑时,都用了这个姿势。

戈朗道日爵士那灰白的面颊,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露出几粒红斑;他头上的假发像枯草一样竖在那里,有一绺还耷拉着,垂在光秃秃的脑门上,显得非常可笑;要是他做一些简单动作,整个身子都会跟着动起来,像个受人支配的木偶;他的眼珠像是搁在眼眶里的,一动不动,偶尔会像个玩具娃娃,没有感情地眨巴几下。

前几次见面,他对萨拉塞医生并不友好,甚至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种神情像是在说:“你好,不足挂齿的家伙!……你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所以才会在一些小仪器上动手吧!……你的身份和地位,简直没办法跟我比,渺小到我必须瞪大眼睛才能看到你,……当然,你需要在我的关照下生活,这,我不拒绝!”

可现在,戈朗道日爵士竟然满脸微笑地主动和他打招呼,甚至还热情地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的空位子上。不光戈朗道日爵士那样,就是参加会议的其他人,看到他,也都站起来欢迎他。

这种特殊而不寻常的礼遇,让萨拉塞医生很是吃惊。他想,一定是他们在对自己的血球验算结论经过一番研究后,发现了更有意义和价值的东西。

这么一想,他也就不客气地坐在了留给自己的那个空位上。

然而,当戈朗道日爵士不惜扭伤脖子和腰,很大幅度地扭头、转身,以便凑到他耳边说话时,萨拉塞医生以为自己的“发明”征服了大家的想法也就彻底消失了。“听说您发了一大笔财?现在是个大富翁了?身价两千一百万英镑?”

戈朗道日爵士说话的语气,像是因为自己曾经这么轻视一个身价不菲的人,有些惭愧,但同时,他又表现出一种“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诉我们……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的姿态。

面对如此大相径庭的礼遇,萨拉塞医生的心里丝毫没有觉得身价比之前涨了很多。在他正疑惑是谁走漏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他右边——柏林来的奥维迪维斯医生硬是在脸上挤出了一丝假笑,假模假样地说:“您如今的身价,和罗斯柴尔德家族一样了!……看看《每日电讯报》上登的!……我衷心向您表示祝贺!”

说着话,他将一份当天的《每日电讯报》递给了萨拉塞医生。“轶闻”上面写得很清楚,连谁提供的这个消息都写了,全文如下:“惊人的巨额遗产有了继承人——享誉印度的贵妇蓓根夫人有笔一直找不到继承人的遗产。最终在伦敦南安普顿路93号的浦洛斯、格林和夏尔浦联合事务所里的三位机智律师的努力之下,经过千辛万苦的寻访,终于找到了其合法继承人。继承人是法国一名叫萨拉塞的医生,也就是说,英国国家银行存放的2100万英镑就是幸运的他的。

三天前,本报还曾发表了他在布莱顿医学大会上所做的精彩学术报告。

夏尔浦先生寻找这位继承者的经历,以及所受的波折,完全就是一部惊心动魄的小说。当然,一切证据都证明,蓓根夫人的第二任丈夫让•亚柯•朗杰沃男爵至今活在世上的唯一后人就是萨拉塞医生。

这位幸运的将军祖籍在法国,是巴勒迪尔人。如今,法院已经接受了相关申请,继承者只需办理一些简单手续,这笔巨额遗产就归他了。毫不夸张地说,一个拥有英国贵族头衔与一位印度贵族几代人留下的财富,最后竟然落到了一位法国学者的手里,真是一件既离奇又幸运的事。当然,拥有财富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如果一个拥有财富的人,又有很大的智慧,并将这笔财富用到了合适的地方,那么,这必将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

不知为何,这个消息的公开,并没有让萨拉塞医生兴奋多少。反而让他有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同时,周围人对这件事的反应,让他有了一种屈辱感。面对一笔巨大财产,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渺小了很多。那些他在上面付出了辛劳和汗水的学术成就,竟然全都淹没在了巨大的财富之下。

在那些同行的眼里,已经完全看不到他在学术上的成就了。大家眼里的他,已经不是一个努力上进的学者,一个学富五车的发明家,而是一个拥有五亿法郎的富翁。此时的他,即使没有才华,不是精英,只是那些阿尔卑斯山脉附近因为缺碘而造成的“大脖子”病平民,是一个霍屯督 的傻瓜……是最劣等的人种,在他们眼里,他的价值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这正如戈朗道日爵士所说,以后,他就“值”2100万英镑,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这已经成了他的标签。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然而,那些参加会议的人,全都用一种探究的心理在打量着他,他们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这个拥有五亿法郎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最后,他们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竟然还浮上了一片阴郁。

当然,萨拉塞医生的失落和伤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对于这笔巨款用在何处,他已经有了决定。他要用这笔钱实现他伟大的计划。这个伟大的计划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让他的内心充盈、开朗起来。

在格拉斯哥的思迪文森医生将那篇“关于白痴青年的教育问题”的发言结束后,萨拉塞医生要求发言,说他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告诉大家。

戈朗道日爵士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就答应了。而坐在他旁边,原本轮到发言的奥维迪维斯医生也欣然同意。其实,就算是参加会议的所有人对这一违反顺序的做法表示反对,甚至欧洲的学者也提出不能特殊照顾,戈朗道日爵士依然会不顾一切地同意的。这位大会名誉主席会用他独特的表达方式,将他的决定表现出来。

于是,萨拉塞医生就开始了发言。“先生们,原本我想过几天再把我获得遗产的事告诉大家。同时也想告诉大家,这个意外之财是否能为我们的科学研究做出贡献。不过,现在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再不说,未免也就显得有些惺惺作态了……没错,先生们,我确实合法继承了一笔几亿的财产,如今都存放在英国国家银行。但有一点我一定要告诉大家,那就是不管别人对这件事有什么样的评价,对我会有什么称呼上的改变,我都要说,我一直都会将自己看作一个忠实的科学研究者……(听众们都被他的话打动了)我想说,这笔钱并不仅仅属于我,它应该属于全人类,属于能为人类进步做出贡献的事业……(会场上出现了骚动,很多人开始鼓掌,也有人站起来欢呼雀跃,他们全都被感动了。)“不用为我鼓掌,我相信,每位科研工作者,在遇到这件事的时候,都会这么做的。这算不上什么,和很多人一样,只是作为一名科研工作者,对自己所做事业的一种尊重罢了。有人会不承认吗?(不,没有人会承认,没有这样的人)不过,这也算不上多么伟大的举动,我们只需看事情的结果就行了。因此,我毫不犹豫,坚定地宣布:五亿法郎虽然是老天赐给我的,但却并不属于我个人,它属于科学!既然这样,我能否和大家一起讨论一下,怎么使用这笔巨款呢?因为只凭我一个人,还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来作这个决定,所以我希望和大家一起讨论决定,让这笔钱用在最有用的地方……(会场沸腾了,掌声、欢呼声经久不衰)”

会议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有些还爬到了桌子上,兴奋得手舞足蹈。

从格拉斯哥来的一位叫特布尔的教授如同中了煤气,处在了半昏迷中;从那不勒斯来的斯柯尼尔医生因为激动,喘不上气来……这些人中,只有戈朗道日爵士还保持着与他身份相当的矜持和冷静。因为对他来说,他觉得萨拉塞医生是在开玩笑,而且还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所以并没有将实现这个计划当成真事来想。“请允许我……允许我说出我的计划,当然,这个计划还不是很完美,还有很多需要补充和完善的地方。”在大家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萨拉塞医生继续说。

会场上彻底安静下来,大家全都看着他,既虔诚,又真诚地听着他说。“我想,我们每个人在世上都深受疾病、天灾人祸和死亡的困扰。为什么会有这些困扰?有个原因我们必须清楚地看到,那就是我们大部分人生存的环境很恶劣。特别是在城市里,由于人多拥挤,所以空气越来越不好;因为常年待在房间里,也缺少充足的阳光。却不知,空气和阳光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同时,拥挤的人群,让传染病盛行。如此环境下,即使大家还活着,但健康却已经受到了威胁,进而导致劳动力下降。缺少了劳动力的社会,还能有更大的发展吗?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想个好办法……能解决问题的办法呢?我们为什么不充分发挥大家的想象力,拟订出一个符合科学要求的示范城市呢?……(对!没错!真的可以!)这笔巨额财产,我们为什么不用它来建造这样一个示范城市?并将其当成一个模板,向全世界推广呢?(对!对!真是这样呀!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会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兴奋,兴奋到了发狂,他们一个握着一个的手,一起向萨拉塞医生涌去。随后,他们高高地将他抬起,慢慢绕着会场走。

当他们把萨拉塞医生重新抬回原地时,萨拉塞医生继续说:“先生们,凭着我们的想象,我们能看到这样一个完美的城市。甚至可以说很可能几个月后,一切都将成为现实,一座空气清新,充满活力和快乐的城市就要建成了。到那时候,我们可以邀请全世界的人来参观,我们可以用全世界不同的语言,向来自各地的每个人介绍城市的美好蓝图。我们还可以邀请那些生活在人口密集地,被贫穷和失业困扰着的人来到这座城市。“还有那些——请不要对我这个想法感到惊讶——那些被外敌入侵逼得不得不离开家园的、流离失所的人,我希望他们都能在这座城市里找到工作,发挥他们的聪明和才智,给这座城市带来比金矿、钻石矿还珍贵上几千倍的精神财富。我们还要在这座城市里建造有规模的学校,以便于我们因材施教,培养在德、智、育上全面发展的有用人才,为我们的未来培养优秀的后代。”

萨拉塞医生的描述,再次让人群沸腾,热烈和疯狂的场景也就不一一述说了。总之,那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和喝彩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响,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

终于,他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了座位上。然而,刚一坐下,一直观看事态变化的戈朗道日爵士就侧过了身,凑近他耳边,意味深长地小声说:“您的想法真不错……您是看准它入市后的收益了吧?……没错,如果宣传到位,再有一些名人支持,一定是个稳赚不赔的好生意!……那些来休闲疗养的,一定喜欢来这里!……到时候,请您给我留个地方,好吗?”

这位以傲慢著称的爵士,想必是将萨拉塞医生的行为看成是为利益所驱使,这让可怜的医生感到受了侮辱。他正要反击几句,可还没开口,突然见副主席提议大家为他在会议上的善举热烈鼓掌,并对他表示感谢。

副主席说:“这么伟大而崇高的想法,能会上说出来,就是我们布莱顿大会的无上荣耀。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具有广阔胸怀,难得的慷慨和无尽的才华的人才会想到的计划……如今,当他把这个想法提出来的时候,我们都震惊了,不禁要问,为什么我们以前就想不到呢?多少钱财被消耗在了疯狂的战争中,多少钱财被大把大把地投入到了没有意义的,甚至可笑的事情上来,那些无端浪费的钱,原本是可以做这样的伟大事业的啊。”

最后,副主席还提议,为了表达对创建人的敬意,不妨给这座即将诞生的新城市取名“萨拉塞城”。

这个提议再次赢得了大家的赞同,但萨拉塞医生却不愿意这样,还说希望大家重新取个名字。“我不愿意这样,因为我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和这件事扯上关系,我们不需要给这座即将诞生的城市附加任何文字的点缀,这样命名的人和事物,大多带着陈腐气和学究味。我们这座新城市,应该是一座充满了快乐和幸福的新城市,所以我建议以我们的国家来命名,不如叫‘法兰西城’,大家觉得如何?”

没有任何人有反对的理由,因为这是萨拉塞医生感到满意的一种决定。

法兰西城就这样在口头上建立起来,因为大会结束时,那份为会议所做的记录上,这个名字豁然在目。

随即,大家开始讨论起了整个计划的重点纲要。

大会的情况我们暂时放在一边吧,现在先让参加会议者去讨论与他们以前所做的事完全不同的事情吧,让他们去讨论大会的各项议程,我们回过头来看看《每日电讯报》上的那条轶闻,它如今已经被英国的其他媒体转载,截止10月29日下午,这件事在联合国的各个角落都传遍了。更令人注目的是,这条轶闻已经出现在了《航运新闻》的第二版的最显著位置上。这样的话,到了11月1日,《航运新闻》的这条消息就会被一艘“玛丽皇后号”的运煤三桅帆船,带到鹿特丹。

当时,《荷兰回声报》的主编发现了这条新闻,这位兼职秘书在第一时间就拿起了剪刀,将那条新闻剪了下来,并翻译成了阿尔伯特•库普 和保罗•波特尔 的语言。

到了11月2号,这条轶闻又在汽船的运送下,到了《不来梅文摘》的编辑手里。很快,这条轶闻便在经过了一番改头换面后,不失本真地被印成了德文。当然,标题也被改成了“一笔震惊世界的遗产”。

那些日耳曼的新闻工作者,竟然不知廉耻,大胆妄为地采用了欺骗读者的方式,在文章后用括号注明“本报来自于布莱顿的独家报道”。

当然,虽然这样,我们在这里也没必要和他们过于计较,拆穿他们的伎俩。

因为不管怎样,这条轶闻已经被翻译成了德文,并且还在《北方日报》这种权威又正式的报纸上经过编辑的努力,让它在第三版第二栏里占据了一定版面的位置。

更可喜的是,他们改掉了夸张流俗的标题,因为对于这样一份严肃的报纸来说,那个标题显得太随意了。

经过这一系列的转载和各种文字的翻译,11月3日晚上,这条轶闻最终被传到了耶拿大学教授,塞尔兹的书房。登载着轶闻的报纸,是被一位萨克逊的佣人,用他那肥厚的双手送到教授那客厅、书房和餐厅,三厅合二为一的房间里的。

这是一位刚看到时,觉得并不起眼,但真正却拥有显赫地位和高贵身份的人物。此人四十五六岁左右,身材非常魁梧,因为拥有宽阔的肩膀,所以给人一种壮硕的感觉。他的头顶已经秃了,但两鬓和脑后的位置却还留着一小撮泛黄的、枯草般的头发;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但并不是干净透明的蓝,而是带着混浊,这种混浊像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而特意存在的。

不过,虽然他的眼神毫无神采,但当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你的时候,你还是会感到慌乱和难受,极不舒服。塞尔兹教授的嘴巴很大,大大的嘴巴里,长着两排惊人的大牙齿。可以想象,不管什么东西落在他的嘴里,都休想从他的嘴里逃出去。然而,包着阔嘴的那两片嘴唇,却是薄薄的,想必他的夸夸其谈,就来自于这两片薄嘴唇中。

总之,这是一个让人难以靠近,令人不安的长相。不过,塞尔兹教授却对他的长相非常满意。

在听到佣人进来的声音后,他仅仅只是抬了一下眼皮,然后看了看壁炉上挂着的,精美别致的,产自于巴尔波迪昂的挂钟。这只精美绝伦的挂钟,和周围那简陋粗糙的家具显得格格不入。“都已经6点55分了!”塞尔兹对着佣人怒吼道,“6点30分就要将我的邮件全部送来的,可你今天却整整晚了25分钟。如果以后不在6点30分将我的邮件送上来的话,那么8点钟之前,你就给我滚蛋。”“知道了,先生!”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完,在退下去之前又问,“现在要不要开饭?”“我说的是7点吃饭,现在才6点55分。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来我这里都已经三个星期了。以后给我记住了,我定下的时间,永远不会变,我永远不会将话重复第二遍。”

塞尔兹教授说完,便将手里正看着的一份报纸扔在了书桌边,然后继续他的一篇论文写作。这篇论文两天后就要用,是为了发表在《生理学年刊》上而写的。于是,他懒散地写下了他要写的论文标题:

遗传性退化症,为什么所有的法国人会不同程度地患有?

就在他写论文的时候,一大杯啤酒和一大盘白菜炒香肠被摆在了圆桌上。

圆桌在壁炉的旁边。

塞尔兹教授放下了正写着的论文去吃饭。如果单单是看他吃饭,一定不会想到,如此严肃古板的人,会在吃饭的时候,吃得那么忘乎所以。

饭后,他按铃,让佣人马上给他送咖啡进来。随后,他点燃了他的瓷烟斗,瓷烟斗很大。在喝完咖啡抽完烟后,他又开始继续写论文。

半夜时,他的论文写完了,并在最后一页的位置,签上了他的名字。

随后,他快速奔进卧室,想要好好睡上一觉。上床后,他习惯性地打开了佣人给他拿来的那份邮件,他要先看会儿寄过来的报纸。这是他睡觉前必须要做的事。

看着看着,倦意来了。就在他想睡觉的时候,突然被一条关于遗产继承的新闻里的一个人名吸引住了。那是个叫“朗杰沃”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他觉得很熟悉,可怎么想都想不起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来。在白白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后,他放弃了,扔下报纸,吹灭蜡烛,闭上了眼睛。很快,他就鼾声震天了,他进入到了梦乡。

不过,因为睡前一直想着“朗杰沃”这个名字,按他以前研究过的一个生理现象来说,那个叫“朗杰沃”的名字,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里没有褪去,即使是在睡梦中。因而,在他第二天醒来时,“朗杰沃”三个字便被他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

在他就要看表,想看看几点了时,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急忙抓起昨晚扔在床上的那份报纸,然后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额头,聚精会神地重读起那条轶闻来。

很明显,他想起了什么,不然不会快速地奔到壁炉前,连自己那带刺花的睡衣都来不及穿。壁炉前的镜子旁挂着一张小相片,他把相片从墙上摘了下来,然后翻到背面,用袖子仔仔细细地将背面的灰尘擦得一尘不染。

他的记忆没错。在那张小相片的背后,有个名字。这张因为保存时间太长,相片发黄,相片背后的名字已经褪了颜色的名字叫:特洛兹•塞尔兹,本名朗杰沃。

当天晚上,教授就乘上了火车,直奔伦敦。第四章巨额财产一分为二

塞尔兹先生在11月6日的早上七点,来到了查里科罗斯火车站。下午的时候,他准时出现在了南安普顿路93号。在一间房间用木头栏杆隔开的两隔间里,一部分做了会客室,另一部分做了秘书处。整个房间,总共只有六把椅子,一张桌子。黑色的桌子上,堆放着许许多多的绿皮文件夹,以及一本通讯录。

桌子旁,有两名年轻人正在秘书处吃面包加奶酪,这是行业里最常见的工作午餐。“我想找浦洛斯•格林和夏尔浦先生!” 塞尔兹教授说,他说话的语气,就和在家里吩咐佣人开晚饭一模一样。“夏尔浦先生在他的办公室,请问您是谁?找他有事吗?”“我是来自耶拿的塞尔兹教授,是为朗杰沃的事专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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