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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2 06:3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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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黍离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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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请把我忘记

深圳,请把我忘记试读:

第一章仇富 我的肚子又饿了。元宵节一过后,我就没吃上一顿饱的。吃饱肚子似乎是从我一出生,就要承受的一件苦难的事。这对于一无职业,二无父母,三无救济金的我来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了。这地方是明公镇的某某村,离深圳市区也不过40公里的路程。沿山坡一线的房子用青砖垒筑,被太阳晒成白干色的罩式大门,里面有月池和禾坪,还有天井。天井的一侧各有一间耳房,正房为三开间的二层楼房,底层明间一隔为二,前为客堂,后为厨房或供祖神,往里才是客厅或者称之为活动室,再往里才是卧室。但里面的屋子采光不是很好,即使是大太阳的天气,里面也是昏暗的。而且还发出一股难闻的霉潮味。在明间靠近门的地方,通常有一把木制的楼梯,顺着垂直的陈旧木楼梯而上,便是用大块的木板搭建的二楼,这二楼通常有两间大房子,前面留出很大的空间,当作了望台。人站在了望台上,便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甚至村子很远的地方。这些青砖木板房有几栋已经因年久失修而损坏倒塌,大多虽呈年老色衰,但还能主人,于是青砖房主人便把这些房子租给了那些外来打工者。这些外来打工者来自全国各地,尤其以四川、湖南、湖北人居多。他们通常以同乡人的方式合租整栋青砖房,上层的木板阁楼住女生,下层住男生。但也有男生和女生同居一层的,从门到里墙用木料做几个架子,上面铺三四块门板,组合为一张大床,女生睡里面,男生睡外面,中间仅用一块木板隔开,甚至几乎不隔。这样混杂居住,除了为省钱外,还因为为安全之故,同乡人之间相互有个照顾。然而同居的人多是青春的少男少女,以至于男女之间从生活的起居照顾上,照顾到了生理的需求上。怀孕的事,往往也是有的,竟也有不知孩子的父亲是谁的事发生。于是便蹲在青砖黒瓦的屋檐下喑喑哭泣,甚是可怜。于是我心里便想:哭什么哭,嫁不掉了,就嫁我好了。我是肯娶你的。我感觉这些不远千里来此打工的男生女生,本质上都非常单纯质朴,他们多半读完初中就出来了,实际年龄也就在十六岁左右,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后来他们终于只得回老家去,是回去结婚?生孩子?我却不得而知。因为我的年龄也和他们差不多,所经历的还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在所有的祖屋中,保存最为完整的一栋是在村委会的边上,做了联防队的居第。我曾经到里面去过,原因是偷了本地人家的一公斤杨梅,吃不完的,我自告奋勇的拿去兜售给打工妹,当然见是长得好看的打工妹,我自然也是要极力讨好的,非常慷慨的不要她们一分钱的。有一次不想被有着鸭公喉咙的男主人抓住了,他自以为是的怪是我偷了他所有丢失的杨梅,因此便存了杀一儆百的心送我去了联防队。我万分沮丧,不过那些联防队的人也拿我没办法,便任我在里面闲逛,直到叫花子大哥跛着腿来领我回去。但我还是记住了里面的布局。一个小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桃树,另一棵不是桃树,也不知道是什么树,反正那叶子特别的黑绿。一排房子三厢,最里的一间小的做了临时关押间,另一间大的是队长办公室,窗帘总是闭合着的,不知里面摆放着什么,但电脑肯定是有的,另一间大的里面摆着几张宽大的黑褐色办公桌,往里是一个门。进去又是一间小房子,不知为何却开了三扇门,加上一个窗户,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三扇门里,有一扇是隐蔽的,如果关着,不仔细看,是轻易发现不了的。从其中的任何一个门走出去,便撞见一堵爬满紫藤花的围墙,听见那边人声鼎沸。如今,大部分的祖屋原有主人早已搬离出去,他们只是在收取房租时,才开着小轿车过来,或者干脆不过来,只是打个电话叫还住在这儿的亲戚或朋友收取。其实,这些租金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还不够他们一天的烟钱。从107国道座座的广告牌间隙间,车灯打亮着路边的景物,不时有车在转弯时,把灯柱打在不远处的一栋孤伶伶的房屋的墙面上,墙面是青砖墙面,上面爬满了青苔,几条狗尾草在那儿兀是摇曳着。一棵大枫树一棵大槐树左右把它拥抱着,好似两个男人在抢一个年老枯萎的老女人。我和叫花子大哥就寄居在那间破房子里。那间破房子的确很破了。我美其名曰:寄居蟹壳。“寄居蟹壳”虽然四面透风,岌岌可危,但周边的景色也是极美的,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居高临下的看过往的美女,而且只要猫在窗口,就可以看对面的阁楼上女生换内衣的情景。寄居蟹壳屋后的山坡被推土机推掉了一半,露出红色的土,沿山际一路过去,屋子排列像一条巨龙,寄居蟹壳就窝在巨龙的尾巴上,即寒酸又突π。据说寄居蟹壳的主人在十年前就去了香港,他不在乎他家的房子了,何况于不到100块钱的租金。不过,那房子也的确不像样了,原来是有六间房,一次台风刮倒了四间,就只剩下两间了。叫花子大哥说,没住露天的房子,没住人家的鸡棚鸭棚狗棚就算很了不起了。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能找到这样的不花钱的又是正房的房住,是他很有本事的了。我却总是担心它会倒掉,特别是在夜晚,我的这种恐惧尤甚。要知道,深圳的台风是很多的。晚上没事的时候,我会蹲在隔壁老板家的屋门前看电视。老板已经很老了。皮肤经历了太多的深圳风雨,显得干燥红黑,嘴唇往里瘪着,眼目带黄。他常常骑着木兰摩托,肩膀上拱着有着长柄的锄头,到四公里外的地里去种扁豆。他那种在大街上疾驰的姿态,常常被打工者戏笑为开着飞机去捡破鞋。他从来不说话,因为不会说普通话。据说,他有一双儿女,两个儿女都成了大款,有一个在香港定居,另外一个住在深圳城里。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的儿女。他开了个小商店,商店小得不能再小了,站在外面,用不着伸直手就能拿走烟啊酒啊快餐面的。到晚上时,他就把彩电放在小店的柜台上,屏幕对着小店外,他自己则坐在电视机后面。他放电视是给没电视看的外来打工者看的,这样可以招徕生意。不过,冬天时,很少有来看电视的,而且电视总播放深圳本地台,本地台说的都是广东话,大多人都看不懂。夏天,秋天,春天看的人多些。那时女孩子穿在身上的东西都很少。听人说:那天夏天,夜深人静了,人家都回租屋睡觉了。唯有一个女孩子久久不去,直到大家都走了,那儿就只剩下她了。有人经过那儿的时候,女孩子撩起裙子,任那老板去摸。也听人说,那老板给了女孩子两百块钱,也有说三百的,五百的。不管怎样,女孩子照常看电视,老板照常坐着木兰摩托去四公里外的地理种扁豆。外来打工者的生活太单调了,带色的话题总是会给生活带来情趣。如果感觉不出情趣,就在屋后的杨梅林里,毛草丛里做男女之间的事,这是我亲眼看见和听到的。两个朦胧的身影一上一下,还有男女兴奋欢快的呻吟。年一过去,春天就来了,外来打工者有很多还没从他们的家乡赶来,因此,村子里还有些冷清,特别是夜晚的这个时候。瘪着嘴的老板双目无神的靠坐着柜台打盹,我则蹲坐在一条古旧的长凳上看电视。电视里正播放新闻,播放的是优秀企业家,房地产巨头张大富先生为慈善机构捐款仪式。一块大约长1.5米,宽1.0米的红底白字的匾被胖得像明公镇菜市场里的屠户样的张大富双手捧在手里,然后高举过头顶。记者接连按动相机快门。匾上的数字是:500000。我细数了一下,5后面果然是五个0,而不是四个0。我颇觉无趣,并且愤愤不平起来,仇富的心理,让我全身的血液奔腾,真想扑过去,揪住那张大富的脖子,一顿好揍。但我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满腔的愤怒最终被一句牢骚替代:她妈妈的张大富,你积累的财富,还不是吸取深圳人民的血汗得来的!你终归不得好死!你一出门就被车撞死,被狗咬死,你趴在女人的身体上,精尽而亡死!你最好是喝水被水梗死,最好是得不治之症,暴病死!我在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终于站起身来,慢慢往寄居蟹壳走去。第二章饥饿 走进潮湿阴暗的寄居虾壳,也懒得去开灯,我便一下子倒在了那张摇摇晃晃的几乎就要被我肥胖的身体压塌了的破烂的床上,除了忍受饥饿外,我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因为没有电视,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更多的是看旧报纸和旧书以此来打发难熬的时间。(如果你一天里没什么事做,你不看报纸做什么?)旧报纸和旧书是从垃圾堆里捡的,上面带着污点,还发出难闻的气味。报纸是“南方周末”、“广州日报”、还有“深圳日报”,以及“深圳晚报”。另外,我还有五本破烂得不要再破烂了的书:一本是岑卡伦的“豪门奇谭”;一本是金庸的天龙八部中的好像是第三册;一本没了封面,前面亏了几张,好像是“毛泽东传”;后一本是关于饭店管理的,再后一本是翻卷了毛的艳情小说;除了书之外,还有一本被我翻破了的新华字典。我对爱情的了解是从岑卡伦开始的,对女人的想法来自于色情小说,饭店管理好像对我一点儿也没有用,但其实对于我来说,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最为实用的。除了因为它曾带给我一段奇特的经历外,还因为每当我肚子饥饿的时候,我就把书本放在我的肚腹上,用手指抚挲着那个“饭”字,似乎画屏充饥的感觉便来了,肚子也不怎么饿了,脑子里也能去乱七八糟的去想了。至于毛泽东,让我觉得叛逆和反抗,觉得“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具备一种伟人的霸气豪云,好像只有叛逆和反抗,才能完成一个人的雄心壮志。就是在那个时候,当很多像我这么年龄的人都在追星的时候,有人问我,这个世界上我最崇拜的是谁,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毛泽东这三个字。这让听着的很多人不解,却又让很多听着的人,对我有一种别样的眼光。至于“天龙八部”,却让我浮想联翩,因为只是有一本书中间部分,读它时便让我感到有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总想知道前面的来源和后面的结果。没事的时候,我就躺在那张破烂的床上,双手拢在脑后,脸对着乌黑的屋顶,漫无边际的想着“天龙八部”里的情节,想着段誉的艳福,想着神仙姐姐,不知道自己此生能不能也像段誉一样碰上一个像王语嫣那样美丽的女孩子。其实,在我的生活中,我的确是有过这样的一段经历的,只是我遇到的那个女孩子,我断不管用“神仙”两个字安在她的身上。对面的床是叫花子大哥的,被褥乱七八糟的窝在床上。本来靠床的墙壁处,贴着报纸,但时间长了,报纸破烂了,又露出了污迹斑斑的墙壁。靠墙的床里面,放着一个长条的木柜子,木柜子里放着一把带蛇皮鞘的,看上去很是古老的蒙古刀和一个笔记本和一些我也没在意到现在也无法记得清的杂七杂八的东西,而一些不是很名贵的酒,占了木柜的大部分。木柜之上又凌乱的堆放着几本书,一本是百家姓,另一本是增广贤文,还有一本叫庄子的。平常叫花子大哥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床上看这些书,翻来覆去的看,也不知翻了多少遍了。我禁不住好奇,以为里面写着什么离奇古怪的东西,也就拿来看了。在靠床的外头处支了块木板,木板上摆着洗发水,香皂一类的日常用品。靠床头的地方也摆放着一张陈旧的脱了原来颜色的小桌子,小桌子上摆着一条长约60厘米、宽约20厘米的龙,龙是用樟树雕刻的;龙眼暴突,龙眼珠是用两颗黑玛瑙做的;龙嘴张开,威武凶猛;两根龙须向两边张开,又显出霸道之势。整条龙形式规整而饱满神彩,塑造得张牙舞爪,非常逼真。靠床头的墙上又挂着一把龙头二胡,蟒皮采用越南进口金花蟒,鳞格匀称,用它来独奏实在是不可多得。但我很少见叫花子大哥拉过,也许在这破烂不堪的屋子里,弄出欢快的二胡声,显然不妥,而悲凉凄苦之声,远传村头去,免不了要被人骂。因此,欢的不行,苦的不行,叫花子大哥也就不去摆弄那二胡了。某年的某月某日,我曾经爬上床去把它取下来,一拉那像癞蛤蟆般的叫声,让我立时把那二胡扔得远远的。因此,二胡也就长久的寂寞的如同屋子里的人一般,也就成了摆设,上面也就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拉亮灯,躺在床上,我一口气看完了“广州日报”,又看“深圳晚报”,看“南方周末”时,我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叫花子大哥还没回来。我又接着看完“南方周末”,甚至连报缝的广告也不放过。但是叫花子大哥还是没回来。倍觉无聊下,我又捡起“深圳晚报”,重新看了一遍娱乐版,然后又去看广告了,眼光扫视到一则寻人启事:张大富,本城成功人士。寻儿,失散时,年龄半岁,外表胖。启事文字介绍很少。不过,旁边附有一张小孩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孩眼睛很小,嘴唇很厚,脸又很大很肥,一头稀疏的头发耷拉在小小的头上,看上去很是滑稽的样子。这小孩的外表,让我想起一个我在电视录像里见到过的某个香港的武打明星来。是谁呢?叫什么名字呢?把报纸扔掉,躺在床上,头枕着手肘,忽而又跳下床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踱着步,可脑子里一时短路,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久,也没想起这个香港武打明星的名字来。是谁呢?叫什么名字呢?哎!反正不是李连杰,因为李连杰很帅,这个却很丑!深圳的寻人启事多如牛毛,翻开报纸杂志,没有一两处,那才叫稀奇,大街小巷里每天的寻人启事不逊于电视里播放的新闻。肚子却是越来越饿了,我试着把裤带又勒勒,好像感觉好多了,又躺了一会儿,又感觉到肚子在闹革命了,便又端过那张破烂的,上面布满污迹的桌子上的没有把手的破烂嗽碗,把里面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和衣躺在摇摇晃晃的木床上,随手拉过那条破烂的,充满各种臭气味的被子盖在身上,不久便又入了梦乡。就像叫花子大哥说的:我这个人有两大本事,可堪天下第一,无人能比。一是吃,二是睡。入睡后,我便连续的做梦,梦里我吃了三根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的金锣火腿肠,还吃了一大盆深圳沙井蚝,20只西乡基围虾,一整只松岗腊鸭,可是我还是觉得饿,还在使劲的寻找吃的。后来便梦见自己在垃圾堆里和一条狗抢东西吃,结果被狗的狂叫声叫醒了。一夜晚,我醒过来四次,喝了三次水,上了五次厕所,直到天大亮的时候,我才真正的醒来。脑袋却肿胀得疼痛,眼里直冒金花。我望开的很小的窗口朝外看,看见外面一个水淋淋的世界,昨晚下了场大雨,我居然在睡梦中不知道。雨后的空气是最清新的。雨水过后的窗外,草和不多的树木一下子变得异常翠绿,朝霞已经擦着远处的山脊,将大地染成银光闪闪的。许多坑洼的地方积满了水,被风刮倒的小树,所有的叶子向前翻,露出泛白的一面。远处,一群鸭子在不远处的水塘里做阅兵似的跑步,前头的几只忽然张开翅翼,发出冲锋的口号,翅膀和鸭爪犁过水面,划出许多波纹,随着嘴里“嘎嘎嘎”的叫声,震起一水塘的喧哗。水塘的四周用铁丝围着,防鸭跑出也防贼来偷。在鸭塘的一旁,也是一汪汪的水塘,那些水不清澈,似乎永远都是浑浊的,因为里面养着很多的鱼,还因为深圳总是多雨。但在二月绚丽的太阳光下,那些水塘照样泛着粼粼波光。鱼塘的边上有一栋用芦苇加稻草盖的屋子,叫花子大哥就住在里面为他的老板守鱼塘。叫花子大哥有时在老板开的玩具厂上夜班,有时又在鱼塘边上白班,生活无规则,生物钟全被打乱。我每次到镇上去,远远的经过那儿时,总看见叫花子大哥一扭一歪的手里拿着根木棒在鱼塘边徘徊。鱼塘里经常死鱼,他要把死了的鱼的尸体捞上岸,也有差不多快要死了的鱼,叫花子大哥就会拿着木棒,眼睛死死的盯着水面,待那变黑的鱼游到水塘边了,对准它的脑袋一棒击去,因为重心转移的原因,人差点摔倒,鱼却翻了个身,把白白的肚皮朝天。被打死了的鱼,通常会被叫花子大哥用草织成草绳,穿了鱼的腮帮提回来,老板也不会说。当晚,我们的餐桌上就有一顿丰富的鱼全席,什么鱼头煮豆腐,清蒸鱼块,红烧鱼,青椒炒鱼肚腹。叫花子大哥在厨艺上还真是有一手,可惜的是他很少有时间去搬弄他的手艺,而且他这个人也像我一样懒,鱼全席一年里最多也就一二回。第三章腹语 叫花子大哥不能用嘴巴说话。但这不是生天性造成的。他的舌头比常人短了一截,我猜想可能他惹了黑社会的人,人家不仅把他的右腿打折了,还把他的舌头也剪短了,让他走路永远都是一甩一跳的,让他说话也只能是永远在肚子里说话。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叫花子大哥的腿被打折了就打折了吧!但那些人怎么还要把叫花子大哥的舌头也割了呢?是不是叫花子大哥嘴功太厉害,还或者那些割了叫花子大哥的舌头人,有什么大的把柄被叫花子大哥掌握了呢?可是,后来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对,叫花子大哥不会说话,但是会写啊!那些人不会笨到这个地步,没把叫花子大哥的双手砍掉吧!所以,后来叫花子大哥叫我别乱想,我也就不再去想这些事了,因为这的确是没有任何想头的。但是叫花子大哥仍能说话,他的声音是从喉头或者腹腔里发出的,也许这就是“天龙八部”说过的所谓的腹语。与叫花子大哥在一起生活,也不知是何时开始的,但自我一认知人开始,我就发现他就在我身边了。就像小鸡一出壳,看见的是鸭子,它也就把鸭子当妈妈了。我的情况就和小鸡一样的,但叫花子大哥只让我叫他大哥,其实他的年龄足够做我的长辈了。与叫花子大哥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我还是不了解他,他就像一个谜。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去探究他,尽管我总是充满好奇。我总想,如果一个人不肯对你推心置腹,不肯把他的过去,或者他现在的想法告诉你,你也就对他睁只眼闭只眼,不要去苛求知道得很多。但另一方面,我又想:叫花子大哥之所以对我不冷不热,不闻不问,可能他只是把我当做了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小孩;或者,从另一方面讲,他只是不肯让我得到太多的庇护,让我在温室里长大。记得很久之前,有一天,天气晴好,春暖花开,叫花子大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张大宣纸,和一支毛笔,另加半瓶墨水,就在寄居蟹壳的门口摆开那张破饭桌,在上面摊开宣纸,然后用毛笔在墨水里吸饱墨汁,就在那宣纸上挥舞起来,挥舞而下的字,像龙般的张牙舞爪,那字却是:“天将降大任于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写好之后,叫花子大哥就把它挂在破烂的屋子里,可惜的是后来因为生火的缘故,叫花子大哥把它当作引火的烧掉了。但是叫花子大哥对我的期望之心,可见一斑。他是要我和他一起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刻意让自己成就穷困潦倒的形象,就是让我以他为榜样,做过“吃得苦中苦”之人,将来能够成就伟人般的大事业。哎!从某种意义上说,叫花子大哥就像一个落魄的秀才,丧失了再考的信心,连同生活的兴趣也没有了。不过幸好的是,生命还在。不过,我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就是从自己身上看不到半点儿能成就大事的迹象,大约到老到死也只能是一个乞丐了。鱼塘过去约500米远的地方是一片待开发的荒地,那地不知闲置多久了,上面长满了齐人高的芦苇,没有长芦苇的地方长着生命极顽强的地衣,裸露出的部分,呈现出褐红的颜色,显得异常的鲜艳。远处是107国道,再远处是墨黑的群山,山脊处雾像带子般的环绕。各种各样的车映在如同水墨画的背景里奔腾不息,似乎远方有更美好的生活在等待着他们。清新的空气很难得,暂时会驱散橡胶厂里发出的臭味,还未散尽的水滴在杨枝梅上游移,在修竹的叶子上晃动。还不到七点,一缕朝阳正照着不远处的一棵桑枣树。如果不是被肚子饿醒,我一定还要在梦里吃几回鲜美的鱼全席的。“肥肥!出门不要忘了锁门,肥肥,你出门超过七天不回来,我会给你好看。”叫花子大哥的所谓好看,就是一个月不给我零用钱花,并且让我在墙根处站满一个小时。但是,我依然我行我素,有时半月一月,甚至半年不回来的时候也是有的。叫花子大哥见我如此,也就不再来管我了,以至于后来对我的归来,他也等同于无视了。这令我既得意,又微觉失望。我和叫花子大哥的关系的确是非常微妙的,我的身世,和他为何在我的身边存在,我和他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在我的脑子里始终都是一个不可揭开的谜。“肥肥,把字典的第64页到124页的字给我温习一遍。”我依言把翻烂了的新华字典翻到第64页。“今天哪儿都都不要去。我回来,要你默写。默写不出,就别吃饭。”这是叫花子大哥在我刚懂事的时候,经常说的话,只不过是把第多少页翻到多少页改一下。他的声音有时粗清脆而尖细,有时厚重而沙哑,有时又低沉而轻柔,但是不管用哪种声音,都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却有一股蛊惑和催眠的力量,给人以诡秘之感。我在天龙八部里看过描写段延庆说腹语的那一段,感觉很恐怖,因为段延庆是四大恶人之首。因此,通常在叫花子大哥说腹语的时候,我都会变得相当的老实和安分。屋前的那棵大樟树已经浓绿了一个冬天,叶片和树干蕴藏着春天的暖气,小鸟跳跃其间,洒下晶莹的积留的雨珠,樟树新的嫩叶长出来了,老叶就会纷纷落下,这是樟树生命周期中的一个重要现象。不远处屋子里传来高跟鞋踩在楼板上的“咚咚”声,和着锅铲声扑入我的耳朵,空气里弥漫着面条和植物油香。“婷婷——,把我的工作证带下来。”一个声音在楼下喊着。“怎么又拉东西了,你脑壳又没长在肩膀上!”浓浓的四川口音。我见过那个叫婷婷的女孩,胖乎乎的,矮矮的个子,爱唱“我爱得很无奈”的歌。当我斜着眼眯着看她被健美裤绷得太紧的丰满大腿时,她便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眼睛一白,嘴巴一撇,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讨厌死了!大肥猪,好色鬼!”“哼哼!死八婆,没人上的!得意个球。我要上,也不上你这样的,要上就上小龙女,香港的某某某!呵呵!”我瞪了她一眼,装着满不在乎的神情,一步三摇的撇过她,往前去了,耳里听到她不屑的声音:“就你那熊样,还小龙女!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没钱是,又没样!”她这话却莫名的伤了我的自尊心,如果我觉得自己还有自尊心的话。但我觉得自己是没有了自尊心的,我之所以忽然的感到心里不舒服,甚至一连几天的不舒服,甚至不想再看见她,可能是我的确有过想上她的想法。我在安静的屋子里想着许多事情,像个患了失忆症般的病人一样,无从着落的同时,便又回忆起了许许多多,并感到了惶惑和茫然。过分的用脑子之后,难免会有些神思恍惚。然后我昏昏糊糊的起了床,也不漱口,也不洗脸,带着一种所谓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带着一种无论如何也要到外面去找一点食物,来填充一下肚子的伟大理想,走出了寄居蟹壳。水泥小路像弯弯绕绕的肠子,肠子的两边穿串着高矮不齐的陈旧房屋和乱七八糟的庄稼地。一些打工妹刚刚起床,在水井边梳洗,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这个时候的她们往往穿的比较小,也不怕人看。我看的多了,也就失去了新鲜感,不过心情好的时候,我会在那儿踟蹰不前,惹的那些打工妹,嘴里叽里咕噜的骂人,脸上很是气恼的样子。但也有觉得我的样子可笑滑稽,冲我梭媚眼,用手里的水果皮,或花生壳砸在我头上,脸上,身上,然后便格格的笑。她们的笑,又让我原本有的生气熄灭了。我想,如果我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你们就不这样看我了,她妈妈的王八羔子的势利眼,你们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呢!到了肠子的尽头,有一棵大杨梅树,树干足可让两个成年人合抱。树下特脏,大便小便到处是,发出一股股钻鼻的酸臭味。我不想沿着公路到镇里去,抄近路往这边去镇里,就得忍受这些污秽物。我小心翼翼的踮脚走过已变黑了的大便的间隙,穿过用木条和竹子织成的篱笆,绕过一片种着辣椒和茄子,以及苦瓜的菜地,爬了一道不长的坡路,两边长的是杂草和灌木,有一两棵高大的槐树,还有一两棵所谓的果树,好像是叫“老婆指甲”的果子,形状有点像松树笼,紫色的,咬下酸中带涩,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我肚子饿得慌,吃过这东西,可如今它连叶子都还没长出来。这时,我已经走到了山坡上,山坡上有一块岩石,褐色中带些红,被风化成一层层的。站在岩石上,我举目远眺,透过横在眼前的两条公路,还有各种建筑和数不清的厂房,更远处就是深圳市区,摩天的电线塔,证明了她的存在。这时太阳不紧不慢的从天的东边升起,望着这美丽如画的景色,如果不是肚子在催我赶快解决食物问题,我真的不忍心离去。第四章明星 我下了山,来到了一条公路上。公路两边的树叶在枝头上争先恐后地饱绽出柔嫩的苞芽,钻出来的绒绒叶尖如同精灵般的可爱。花儿已经在树梢上接二连三的饰演色彩的斑斓。公路上出现了穿着短小俏丽的春装的女孩,在春寒料峭的风中,发出格格的笑声。跳跃的倩影,让我的心如春天般的骚动。路边的木棉树气势昂然的挺立,黝黑无叶的枝干直挺挺伸着,似乎要迎接尽管还是铅蓝的天空,与之构成鲜明对照的是小河边那一溜轻柔妙曼的刚吐出新芽的柳树。多情的柳条轻轻拂动柔细腰肢,忍不住向世人宣告它春的情怀。深圳的四季界限不是太明显,一年四季中,就只有二月,才感觉有冬天的存在。但那也是最为惬意的最为美妙的冬天。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北方的冬天,我不知道把我搁在那,没有衣服穿,我会冻成什么样子。所以我是很感谢我自己我是生长在深圳的,因为我无法想象如果我是生长在北方的话,像我这样穿着单薄的,不早就冻死了嘛!穿过一片花圃,越过一座新修的桥,我迎着阳光向东边走去。草地上的露珠已经干了,一棵棵小草生气勃勃的扬着头。棕树边有一排矮树丛,爬满了蓝色的喇叭花。几个早班的女孩在那儿停住,各自摘了几朵,用彩灯的电线把它们穿起来,穿了一大串,两头系起来,成为一串蓝色的花环,然后把花环戴在头上,也有套在脖子上的。这样使得她们看上去很好看的样子。可我喜欢她们爱美的青春个性,却不太赞成她们这样的爱美的行为的。她们的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也有比我大的,但也大不了多少。她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深圳打工的,因此我对她们既有某种同情,又觉得她们比较亲近。可是她们在看到我时,总喜欢笑我,大约是我的外表长得令她们感到好笑的缘故吧!就在我走过的这条马路上,有几只蚂蚁抬着一条大昆虫,在非常卖力的朝前走。我就在那儿蹲下来,观看蚂蚁,直至它们把那只大昆虫拖回到蚂蚁洞里去,才站了起来,继续慢悠悠的朝前走。花坛里叫不出名字的各色花儿争研斗丽,树林间有许多的鸟引颈高歌,在春风中骄傲地炫耀它们的嗓音。生活是为了什么?生存是为了什么?生命向每一个空间无尽的蔓延,似要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连动植物也不例外。不远处的一大片推平了的红土地上挺立着许多干枯发白的芦苇,芦苇的根底处,却已经冒出了绿绿的一丛,四五个儿童在那儿放风筝,然后他们不知为了什么对打起来,有个打输了的小孩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见谁也不理他,便爬起来,朝远去的他们追去了。看到他们的幼稚,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的童年是怎么过来的呢?许多的细节,我都想不起来了。留在脑海里,和刻在骨子里的全是漂泊,流浪,饥饿;而那些所谓的遭人白眼所带来的耻辱,已经不再是耻辱了。因为经受得太多,它们已经转化为“满不在乎”、“无所畏惧”,甚至“恬不知耻”,甚而是极端的愤慨了。树荫下的石椅上,几个学生手捧书本在哪儿看得津津有味。这让我想起,在离这儿不远处是一所学校。那所学校,我也去过好几次,主要是想知道学生们和老师们都在里面干些什么,但是我刚挨近那堵围墙,保准会有一个歪戴着帽子的保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对准我的屁股,就是一脚。他踢我时,嘴角是笑着的,面部却很严肃。让我分不清他是坏人,还是好人。然后,他冲我扇扇手,嘴里嚷着,不耐烦的用广东话说:“兔崽子,走走走,别在这伸头缩脑的,影响别人学习。”我对那个保安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畏,也许是他是学校里的保安的缘故。一年前的今天,从一家台资玩具厂辞职,在发了许多毒誓,说如果再进厂打工,就五雷轰顶,在107国道上被车撞死,不然就活活饿死的我,去应征了一家电影公司的群众演员的招聘。我想应聘群众演员不应该算是进厂,而且,我觉得拍电影是很好玩的事,只要我机缘来了,被导演一眼相中,进而充分挖掘我的表演潜能,弄不好也许会出名。最主要的,在那儿可以混几顿饭吃,可以见到自己心仪的美丽女星。比喻刘亦菲,还比喻李冰冰,再比喻范冰冰。在深圳,见到一般人难以见到的大牌明星,不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与叫花子大哥在深圳罗湖区时,我在深南大道还见过刘德华。“拍电影是一种艺术,是一种涵养,也是一种美德,是一种信念,是一份尊重。我选择做群众演员,不完全是为了好玩,混一顿饭吃,我不能成为成龙,那就让我成为,对,郑士则(这时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的香港武打明星的名字了)。因为他们都说,我像郑士则,郑士则也像我。”在去应聘时,我为自己想好了这样的应聘词。当到达那儿时,我见到了一个光头皮,戴着圆形墨镜的男人。但我去晚了一步,群众演员已经选好。我在屋子外守候了一天,他出来时,看到了我,并且取下他的小墨镜,斜着头看我。可能我的丑陋的,却是滑稽的我外表引起了他的兴趣,所以才在百忙之中有停下脚步的举动。我见了,内心暗喜,也不顾他身上散发出的古怪的香水味,对我鼻子的冲击,受宠若惊向他说明了来意。他捏捏我肥胖的腮帮,轻轻的笑,还连连的点头:“不错,的确不错,简直是太不错啦!”不错,不错什么呢?我揣测着他眼里的笑意,可是他忽然脸色一冷一沉,然后戴上小墨镜,转身要离开,却又站住了,从腋下取下文件夹,拿在手里,向半空中挥了一下,声音洪亮的说:“光有想,是不行的,还需要实力,懂吗?实力。每个成为明星的人,都要经历太多的坎坷。你有特长吗?你有学历吗?你有背景吗?你有天赋吗?”“我,我……我……”我低垂下头,他所说的这些都全部击中了我的要害,的确不愧为是导演,我支吾着,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你,还有严重的口吃?”我感觉到他皱起了似乎是修剪过的眉毛。“不,不是,我没有。”我把腰直起来一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说:“我只是想做群众演员。你说的这么多,我一样也没有。我想有许多女明星,她们是什么都没有的,她们靠的是与别人睡觉,玩爱情,爱情和色相填满了她们向前的沟沟。她们甚至没有道德,没有羞耻感,只要有好的色相,没什么不可能。”然后我的声音低了下去:“可,可我是个男的。”“年轻人,你说的倒也没错, 但是,这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爱情之外,她们还有事业,还有一种酷爱电影的信心。因此,在她们到达成功的阶段时,牺牲一点色相,对她们来说,是值得的。毕竟,只有用奉献加努力,才能促使这一美好事物向前发展。”“就像一部电影,要暴露才能有票房,演员要脱衣服才能红一样。”我呐呐的说。“暴露和脱,完全是两回事,现实和故事,也不能混淆。适度的暴露,是一种力度的表现,干净的脱,是美学的一种境界。记住,把男人的东西留在外面,也是强奸,还不如更进一步。”“这就是高级动物和低级动物的区别。高级动物带套,是一种意识行为,因为有后果。低级动物如果也带套,你能说他不是高级动物吗?”我的韧劲上来了。“年轻人,你的观点的确不错,你应该还没成为高级动物吧!最起满,连低级动物都不是吧!”显然我的话惹怒了他,似乎触到了他的痛点。但是我想,他用不着对我动怒的,至少,像我这样的无能小辈,他不值得。这场谈话不欢而散。本来我似乎成为了辩论的胜利者,但他扔下最后一句话,就逃走,成为了我郁闷的根源。后来我忍着饥饿,坐在高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看下面的人打打斗斗。两个工作人员看见我,凶狠的冲我喊,要我下来。我也不理他们,看到一个光头的独眼龙骑着一匹黑灰的马,手里举着驳壳枪,从山野里冲了出来。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村妇打扮的女人被他拦腰抱起,他的手指似乎按住了村妇的高耸的胸脯。村妇的皮肤细腻雪白,看上去倒不像是个村妇,脸红润润的像朝霞。独眼龙又高举驳壳枪,并且冲天放了一枪,发出淫秽的得意的狂笑。一个工作人员爬上石头,一脚就把我踢下大石头。我一直没能回忆出那个脸红的村妇是哪位女明星。但肯定不是刘亦菲。第五章春兰脑袋里许多的事物,会被时间抛弃掉,留下来的总会被记忆牵起。一年前的生活总是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如果说它有价值,似乎一无是处,因为它既不能换钱,也不能当饭吃,要说它有价值,却会在我无聊的时候,是佐酒的花生米,放一粒也能勾起生活的美好。比喻那个脸红的村妇。因她我便在黑夜里的床上有了许多的遐想,因她我在梦里遗精时,便有了与之缠绵的对象。的确,我对女人很敏感,对容易红脸的女人敏感尤甚。在春天的时候,尤其是在春夏交替的这个时节,我就像发情的小马般总是乱七八糟的去想女孩女人,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再难熬的饥饿也没能阻止我的思潮。但是这个时候,我的肚子却是饿着的,让我很难再去想别的,甚至是迎面走过来的一位长相姣好的女孩,也没能让我紧紧的盯着她看。我心想,如果我有气功就好了。我会把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面包味、肉香味、饭香味吸进肚子里转化成养料,就可以一年四季不用花钱去吃饭了。这样的话,我就不要去恳求别人了;这样的话,我还有可能被深圳电视台请去,谈谈我的练功大法。他们也许会说,全深圳几百万人,都学到了我的气功,就不让糟蹋粮食,也不用生火煮饭,这得为深圳节约多少资源啊!这样的话,我就成为了深圳的功臣了。只要我被电视台请了,就会被中英电视台请,还会被请到国外去,这样的话,我就出名了,有钱了,有了钱,自然就可以吃上各种各样的美味了,到那时,女人女孩们还不一个个的向我投怀送抱?这样的话,我想选谁,就选谁,像外来妹那样的,我肯定是不要的。正当我想得云里雾里时,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使我回到现实中来了。哎!我怎么就尽去想这些呢!人还是现实的好,赶早就做白日美梦,到时是怎么饿死的都不知道呢!我继续往前走,路两边的简易小摊多了起来,有做面条的,还有炸油条的,买包子的,还有卖柴鸡蛋、牛羊肉、核桃、蘑菇、苹果和草莓的,如果不喜欢这些,就喝豆浆和绿茶,燕麦粥、八宝粥,牛奶、豆浆、面条、馄饨。我最喜欢的是油炸食物,那是用面粉做的,放到滚滚的油水里,等黄了,捞出来放上芝麻,放到嘴里,满口油汁,柔韧味香,且带甜味,真是美极了;再有是兰州拉面,兰州牛肉拉面的优劣取决于清汤,据说还能养生健体……我看见过一家面食店做的一种饼,真是非常令人赞叹。就是用面粉加水兑成粉浆,再以熟练的手法在滚烫的鏊盘上糊成薄薄而宽大的圆形粉皮。足够的一叠粉皮糊好后,将烧熟的肥肉片、猪肝片、鸡蛋片、豆面、金针(黄花菜)等料作,每样适量拌匀包进每一张粉皮里,两头折起来,成为一个个筒状物,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竹编的米筛子里。食用的时候,将饺饼筒置于油煎的鏊盘中,两面都烙成金黄的颜色,就算成功了。每次那位女老板做的时候,我就蹲在边上看,时间久了,也就和女老板熟了。为此,我还问过她,饼的做法。包米果,不知是从哪儿流落到深圳的,这种东西那些打工仔打工妹最喜欢吃。摊点一出来,就被趁早赶着上班的人围住了,老板总是忙得不亦乐乎。还有重庆人的小面,主要还是作料。有炒花生、黄豆、芝麻酱、榨菜粒、花椒粉、姜水、蒜水、香菜、五香粉、麻油等二十几样作料。当吃完以后,你保准会醉然然,因为辣,也会叫人醉。像上面的东西,我都吃过,只是吃人家剩下的,老板没买完,送给我吃的。有家买日常用品的开足了音响,里面唱的是: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地聚起座座金山……一九九二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写下诗篇,天地间荡起滚滚春潮,征途上扬起浩浩风帆。我知道这老人是谁,没有他,就好像没有深圳。这边唱着,那边也响应了,是叫舞女什么的,什么谁叫我是一个舞女的,脚步摇啊摇,什么的。“上来啊!上来,到深圳罗湖区,快点,上车,走了咯!”“ 啊呀!行行好!给点钱吧!”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想,我也是乞讨,我向谁讨去?“看那长的这个猪样,就不给我一口饭吃?”他嘴里骂骂咧咧。在街道的边沿上,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伸手在乞讨,还有一个身体看上去很强壮的男人,低头、做痛苦与饥饿状。边上有块牌子,用白色的粉笔在上写上:“来深一个月了,找不到工作,找了个工作,干一个月,工资也没有,身上钱花光,实在太饿,各位给几元钱买个面包吃;要不给我点路费。我想回家,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一个在瘫痪在床上的老婆。”她妈妈的,说的比我还惨!街道边还有网吧,牌子上的字很炫眼,晚上还有彩灯映衬着,唯恐长眼睛的人看不见。我摸摸口袋,又按按干瘪的肚子。对我而言,一个无业游民,我身是自由的,但肚子却被饥饿控制着,这比自由还不自由。进了一个集市,里面有许多摆地摊的,形成了一个小市场,有卖东北老玉米的;发广告传单的;卖小饰品的;卖防身刀具的;当然还有卖盗版碟的。出了集市,从一家服装店出来,外面是一条比较开阔的马路。这个时候是上班高峰,一些穿着厂服的外来工,手里拿着包子,煎饼之类的边走边吃,步覆匆匆,一些车子在街道上横冲直撞,使劲的按着喇叭。司机一脸的恼怒,也不知是谁得罪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的。工业区路旁的招牌下,在公园与路两旁绿树的印衬下,显得有点宁静,一些形迹可疑的女子,不时的用眼睛打量过往的行人,胆大的,时不时凑上前去来一句夹杂着地方方言职业问候语:“靓仔,聊天啵”。她妈妈的,肯定是晚上没被干,白天还不甘心,想捞个上晚班的。路两旁的什么“湖南洗头房”,“四川发廊”,还有“温州泡脚”,充满着诱惑力与挑逗性,通过透明落地大窗,数名穿着白色紧身连衣裙姑娘,头染的像法国公鸡似的,或坐,或躺;或翘腿,或低胸,时不时的还扯一下那不能再短的连衣裙,那样子极度诱惑,是赤裸裸的勾引。里面也有些长的身材和五官,乃至皮肤都很好的小姐,她们怎么就沦落成了妓女?妓女,这个词,我也不太懂它的全部内涵。但我曾听路边的一个颇有文化的戴着近视眼镜的人这样说:妓女这个词,曾经只是在旧社会才有的,但到改革开放之后,这个词又在南国的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并且迅速蔓延至了全国。尽管我对妓女有着强烈的不满,但我还是感到我的体内积聚着的某种东西,正急剧不安的涌动着,这使我顿感全身燥热,而且鼻子上都冒出汗来了。我的年龄已到抽穗发芽的阶段,就像春天的小马驹,在暖融融的春日的阳光下,不发芽都不可能。不过,我又觉得全不是这些,我之所以冒汗,是因为饿的。我认识一个叫春兰的女人,她开了家洗头房,就在小巷的里头,窄窄的门里头,按着面镜子……我每次来出来溜达时,总要经过她的洗头房,总看见她倚在发旧了门槛上,嘴里霹雳啪啦的吐着瓜子,眼睛瞥着看人。我知道她看不起我,不过,我也看不起她。也许别的人,也看不起她。过年的时候,那些民工都回去了,她就显得特别的无聊。有一天,我们居然搭话了。她长的不是很好看,五官不端正,人又太胖。屁股上的肉和胸脯上的肉太多,把腰都肉没了。被紧身羊毛衫勒就的胸脯气势汹涌,令我总是不停的咽口水。我敢肯定,那些男人多半都是冲她的胸脯和屁股去的。所以,她冲我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和别的人说,我看看四周,又弯腰瞧了一下她身后。“就说你呢!”她说,裂开圆圆的嘴笑,这些天她没往嘴唇上涂口红,大约是为省钱,我却匆匆的过去了,心里说,你无聊是吧,无聊了,就拿我来消遣,打发你的无聊,是吧!我气愤于以前她对我的“不搭理”,因而,我现在也以牙还牙。我要让她明白,我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是个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人。然而,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女人对于男人来说,总是个不可缺少的东西。一次,我与春兰搭话时,被叫花子大哥看见了。回到寄居蟹壳,他面无表情的冲我说,过一个年,鸡鸡长毛了,春暖花开了,就当是人家的消遣吧!被叫花子大哥这样抢白了一番,我有些气恼,也有些惊讶。除了总是督促我认字以外,对于别的事,他可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叫花子大哥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极度敏感呢?第六章QQ 春兰的确是把我当成了消遣品,我成了她寂寞的时间。很多原因是我胖乎乎的外表和我的小眼睛,也因为我的一米六五的个头和一百八十斤的体重,造成了我滑稽的外表。她把瓜子壳吐在我脸上,然后哈哈的放肆的耸动着她的巨乳笑。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骂她,或抓起地上的泥巴,摔她的衣服。可是,因为春天的原因。哎呀!这该死的春天的原因,却让我忍受了这样的侮辱。她妈妈的骚货,又不让我上。然后,她故意把身体弯下来,从低领的v字型里,我看着她的乳房,特别的大,不知脱下了是什么样子。可我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屁股。我使劲吞了几口谗水,头几乎要贴她的胸口上了。我昏昏糊糊的,努力要控制自己。心里巴望着她不要为了钱,就当是找一点乐子,让我把我的处男之身给她,我将万往不辞。可最后,我发现自己又上当了。她格格的笑,冲我挤媚眼。却就是不让我进屋子。我使劲把头扭向别处,既然无望,何不装正经的样子。我终于迈开脚步了,并且努力的向前,直到我走到墙的拐角处,春兰的笑声仍然没停息:“这小孩,嘻嘻,哈哈。知道要了,格格!哈哈——”其实,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就在上个月的某一天,我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日。那一天的生日,叫花子大哥出奇的郑重,从镇里买了牛肉,猪肉,狗肉,还有酒和饮料,甚至还买了一个生日蛋糕,他甚至还想在我生日的晚上,趁着酒醉为我拉一曲二胡,最后是终于没有,但我还是感动得一踏糊涂,恨不得给自己一百个巴掌。叫花子大哥把我的生日办得很是隆重,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也许,叫花子大哥想要这样的隆重的仪式告知我:我十六岁了,是真正的成人了。不过,这样的仪式一旦过后,后来就没显得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我仍然没觉得自己真正的长大了,因为我的外表依然在显示着我仍然只是个小孩子。而且,就今天的状况来看,我在春兰眼里,仍然是个鸡巴没长毛的。但春兰这样的侮辱,显然也没能阻止我的厚颜无耻。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了人性的弱点,你厚颜无耻,我比你更厚颜无耻。你把这不当真,我越发把这不当真。妈妈的,脱下裤子算什么,叫你妈算什么,叫你爹算什么!记得大约六岁的时候,一个过路的打我身边经过,他觉得我好玩,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要我喊他爹。我立即喊了。结果他却不肯给我钱,我恼了,扑上前去,抱住他的大腿就咬。他骂我,打我,踢我也没用,最终抵不过我的死缠烂打,把十元钱放在我手里,我才松口。还有一次,为了得到一碗牛肉面吃,一个混混要我从他胯下钻过去,所谓“饿者不受嗟来之食”,但我忽然又想起录像里的韩信,这么一位大将军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怎么就不能呢?我自把自己当成了韩信,当即豪兴大发,跃跃欲试,在一大帮人的起哄中,四肢着地,还嗷嗷左右上下学狗叫,爬过了那人的胯下……对于我许多的劣迹,春兰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我毕竟不是一个大人物,就算是春兰知道了我的劣迹,我又能把她怎样,或春兰会畏惧我嘛?她还不是对我不屑?把我当狗一样。可惜的是春兰显然意识不到她总是在重复她的错误,或者她总是自以为是,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就像叫花子大哥警告过我的:别把自己想得很高,说不定不知不觉就被人当成了消遣的乐子。可是,在春兰的面前,我似乎不在乎,或者还很乐于当她的乐子。因为在春兰把我当消遣的乐子时,我也同样把春兰消遣了。很多时候,我会伸手使劲捏她的肥大的屁股,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故意趁她洗澡时,撞进她里屋去,一览她的春光,满足我的好奇心的事也是有的。只是她的身体实在太难看了。可是,难看归难看,有,总是聊胜于无。我又从那拐角处溜出来,回到春兰那,冲春兰,厚着脸皮,无耻的说:“大姐,给我五块钱吧!就五块!不要这么不舍得。”“就五块,你能啊!你这小子!你有本事,来上我,给我张毛爷爷看看!”“嘢——你这死八婆,骚货!我还不知道,昨晚那民工让你乳交,你不干。人家加了十块钱。你就连五块都不能给我?”“呸——”这回春兰的那张肥脸居然涨红了,咬牙切齿般的说:“你是老娘的什么人?你以为十块钱那么容易?滚你的蛋吧!”“好大姐,就给我五块吧!我可从不向人伸手的。今儿是没法。等我发了财会还你。”我不得不软下口气,几乎是求她了。春兰又“呸”一声,说:“你这小子,空长了个外表,就冲你这外表,就把你的阳寿折半了。我料定了你八辈子都不可能发财。”春兰说这话时,带些哭的味道,说出来真有些苍凉。对春兰,我不是知道的太多,除了她自动告诉我的,我也不想问。因为这一些是我没必要去知道的。像春兰这样的,一没长相,二没技艺,除了肉感之外,几乎是一无是处了。据她说,她在老家时,就是帮人理发的,那时她也没现在这般胖。但到深圳后,单纯的理发,生意是可想而知的差。在我的印象里,春兰给我钱,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所以春兰心情的好坏,不是取决于我能否要到钱。所以,在面对春兰时,我总是会想到:人心难测,女人心更难解。但春兰每次在给我钱后,就会来一句:“你这小子,等老娘真的没人上了,就拿你解解渴,也算是给老娘个安慰。我这叫做提前投资。”我便回她说:“她妈妈的,春兰,你就积些德吧!除非是深圳这地方,女人都死绝了。就你这样子,连狗都不肯上了。至于男人,宁可打手枪。”这时的我,见春兰如此,一时也蒙了。要知道,在此前,因为我的死皮赖脸,她时不时的五块,甚至十块的也给过的。春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弯下腰去捡石子。她一弯腰,‘V’形领自然的垂下,那巨乳几乎要坠落下来。那乳房虽然硕大,但却难看,上面长着小颗粒,有些发黑,还有一两道手抓的痕迹,不知是男人的杰作?还是春兰自己抓的。他们说,女人给自己弄点伤,会让男人想入非非。我却不以为然。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春兰这么一弯腰,我竟然发现她的乳房那一抹处,竟然写着几个数字。那数字是用黑墨水写的,所以异常的清晰和耀眼。我提着神,竟直勾勾的看那儿:284ⅩⅩⅩ762。好像是QQ号,我数了数,一共是9个数字。这时,春兰倒不生气了,哈哈的笑,连泪水都出来了:“来啊!上来啊!就给你个免费的。”她妈妈的,这年代,人都活腻,活烦了,真下贱到了无耻的地步。就像网上面说的:我的青春和第一次,要留给我爱的人,纵然是拿一万块,十万块,也拿不走我的。我不知道,第一次就她妈妈的这么珍贵和重要。如果谁拿一百万给我,她妈妈的王八羔子的,我当着大街给她。在深圳,她妈妈的,这东西算什么。  春兰进屋去了。我也扭过身,却不知要去哪儿?代之而来的是一种强烈的食欲的欲望。我又下意识的摸摸口袋,里面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碍着了,伸起脚使劲踢了一下。那石头被我踢的老远,我的脚却也痛了。脚下有块纸条样的东西,又象是树叶。我往前走了大约十几步,又猛然停了下来,我想,那绝对不是树叶,也不是纸条。我返回那儿,看见那东西还在。心里忍不住砰砰直跳,那果然不是树叶或纸条,而是一张10元的人民币。这果然是张10元的纸币,上面还粘着泥土,带着春天的新翻的泥土的气息。哈哈!看着那钱,我竟然不忍心去捡起它!我围着它左右打了几个转,然后四肢着地,把屁股拱起来,凑近它,心满意足,无限得意的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就像狗对着一块猪腿骨,就像猫对着老鼠看,就像耍猴子的对着猴子看,就像大街上那么多人围着车祸看。她妈妈的,看来老子今天的运气来了。要钱,就有钱了,说不定后运更在后头。我终于捡起了那10块钱,连上面的土尘也没拍掉,小心的把它叠好,装在烂了三个洞的朱红色的胸前的衬衣口袋里面,还把胖乎乎的右手紧压在心口上。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那儿“嘭嘭嘭嘭”的擂着鼓。因为那十块钱,它似乎比它的主人还更兴奋,几乎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急急的往网吧奔去了。第七章网瘾 知道上网是三年前的事,恋上上网也是三年前的事。我上网的网龄不长,但是对它的痴迷程度到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地步。我第一次用的网名是“肥猪烤烤”,后来用“天下无敌”的网名在聊天室里发大字,猛刷屏,狂骂人。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上网,似乎全中国十三亿人口都在这网上了,他们似乎也像我一样每天无所事事,不要工作,整日游手好闲,把大把的时光和青春全堆在网吧电脑上了。用10元里的两块钱,我在超市里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瓶也没有看清是什么牌子的牛奶,然后提着面包和牛奶,兴致勃勃,火急火燎冲进了街道边的一家叫“雷霆”的网吧。网吧里乌烟瘴气,昏暗中人头耸耸。也不要用身份证登记,因为这时的我压根儿就没身份证。而且,也因为我的名气,网管早就认识我了,因此我可以在这里直来闯去,甚至有时还可以在他们那儿欠账。但自从叫花子大哥知道了这事,特意来到网吧和网管们打过招呼后,他们也就再也不给我欠账了。所以,因为没有钱的缘故,我是很少上网的。却不料,连老天都那么眷顾我,居然让我捡到了十元钱,又可以暂时解解我的网瘾了。走到柜台处,我把剩下来的一张5元和两张一元的纸币往他面前的网台上豪放地一扔,就急躁躁的去找没人占据的空电脑,但走过三四台已坐了人的电脑时,我却突然回转身来,往网吧的洗手间去了。来到网吧的洗手间的水龙头前,扭开水龙头,那表示廉价的水便哗哗流出来了,我俯下身子,侧转头颅,用嘴含住喷射而出的水,咕咚咕咚的吸足了水,肚皮渐渐的鼓起时,我感觉好像精神了许多。因为不通风的缘故,网吧里的气味非常难闻,而且也是乱七八糟的。在每一台电脑面前都坐满了人,有趴着睡觉的、有吞云吐雾的、有吃零食的、有破口大骂的、有在打游戏打得不管天不管地的、有在看电影看得哈哈大笑的,有在聊天聊得泪水直流的……每一台明晃晃的电脑频幕上都晃动着不同的频幕内容,每一天电脑前都在上演着不同的精彩的,却又是怪异的剧目。毋庸置疑的是,每一台电脑前多是一张张年轻的却又带着些稚气的脸孔。像所有有网瘾的人一样,我也有见了,或想到了上网,哪怕网吧里正起着大火,也要冲锋进去的雄心壮志。而且,一走进网吧里,我身体里原本存在的毛病,诸如饥饿,胃痛等等之类的毛病,便荡然无存了。我便又得意起来,痴心起来,兴奋起来!在靠最里的一台电脑前坐了下来,在主机可爱的屁股上一按,就焦急的等待。可那台电脑太慢,等了他妈的巴羔子的好久,就是不出现频幕。我用脚踢了一下主机,要站起来另找电脑时,电脑却一下灵活起来了。重新坐了下来,用胖乎乎的两手,就近键盘,娴熟的在一个方框里,输入口令。等到频幕显示出来,便寻着QQ图标点开,显出显示框,然后便把账号和密码输上。一上去,qq群里闹哄哄的一片。“你用什么打字,怎么这么快?”“我五笔就不学了,用拼音就能赶上火箭飞船。”“哎呀!你也在网上啊!”“是啊!昨夜泡了个整晚啊!”“我们这发生了件大事,是煤矿瓦斯爆炸。”“在新闻上看到了,你啊!就是那个山西的。(*^__^*) 嘻嘻……”“妈妈的,昨夜我的内裤掉了……”“两胎开放就好了……”“这个不关你事啊!你才几啊!”“哪个是?你怎么加那家伙?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啊!”“这个群乱的,都是一群恐龙青蛙。”“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天下放血的号,她和冰清玉洁是一个寝室的,她这号里就那么几个同学。”“什么天下放血,什么冰清玉洁,这样的也能同流合污?还有没有道德!”“就这个,叫初恋,头像是个兔子,搞过三百多个对象还初恋,好意思吗?”“你少放屁,你不懂,这女人表面和内心是有反差的,看着挺放荡,没准内心特专一、也特迷惘,我这就把她加为好友,你别告诉她是我加的她!”“当然不会,我说你得改个名,看看你那网名,还一世英名,好像是毁在谁手里似的。”我连续的关了四五个群,把它们都统统的打入死牢。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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