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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3 17: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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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法)儒勒·凡尔纳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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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两万里

海底两万里试读:

第一部分

  第一章 会动的礁石

1866年,海上发生了一件怪事,那种神秘又令人费解的现象,令人至今都记忆犹新。当时,各种流言传闻沸沸扬扬,搅得沿海居民心神不安,内陆居民惊诧不已,那些经常出海讨生活的人更是心潮澎湃。欧洲和美洲的商人、普通船员、船主、船长、世界各国海军军官,甚至是欧美两大洲的各国政府,都对此高度关注。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一段时间以来,有好几艘大船在海上遇到了一个“大家伙”,长长的,形状像个梭子,偶尔发出磷光,体积比鲸鱼大得多,游得也比鲸鱼快很多。

关于这个“大家伙”,各种航海日志都有记载,并且描述都差不多,比如都谈及这家伙或者说这一可疑生物的外形,它运动时的高速度、惊人的能量,似乎是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如果说它是一种鲸类动物,那么它的体积比迄今为止科学研究中已经记录在案的所有鲸类都大。人们把几次观察的结果综合考虑,排除有些过于保守的估计,即认为这东西只有200英尺长。但有些人的观点过于夸张,认为“大家伙”有1英里宽、3英里长。我们可以肯定,如果这头神秘生物真的存在,那么它的体积,远远比鱼类学家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鱼都大。不过,它确实存在,这一事实本身无需置疑。鉴于人类本身就有强烈的好奇心,所以,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全世界都为这个超自然生物兴奋异常了。要是还有人觉得它是无稽之谈,这观点肯定是站不住脚的。

1866年7月20日,加尔各答布纳希汽船航运公司的希金森总督号汽船,在距离澳洲东海岸5英里的海域和这头会移动的“大家伙”碰过面。起初,贝克船长还以为自己碰到的是一座尚未发现的暗礁,他甚至还准备测量一下它的准确方位。但就在这时,那个神秘物体喷射出两股水柱,“嘶”的一声射向天空,高度达到150英尺。所以,除非这座暗礁上有间歇喷发的泉水,不然它很有可能是一种人类未知的水生哺乳动物,能从鼻孔中喷出有气泡的水柱。

同年7月23日,西印度太平洋汽船航运公司的哥伦布号也在太平洋上碰到了类似的事情。可是,希金森总督号和哥伦布号两船与它相遇的地点相距700海里之遥,而时间也仅仅差了三天。这一奇特生物移动速度之快,实在是惊人。

十五天后,就在距离哥伦布号遇见它2000海里远的地方,也就是北纬42度15分、西经60度35分处,国家航运公司的赫尔维提号和皇家邮轮公司的山农号邮轮又分别与它遭遇。当时这两艘汽船正在美国和欧洲之间的大西洋海面上对向航行。从这两次观察到的结果来看,哪怕是算最保守的估计,这头哺乳动物的长度也要超过350英尺,因为山农号和赫尔维希亚号两艘汽船连起来有300英尺长,却还是比它短了不少。

人们已知的最长的鲸鱼,是经常出现在阿留申群岛的克兰马克岛和翁格里克岛附近海域的鲸鱼,即便是它们,最长的也只180英尺。

在各大中心城市,这个怪物妇孺皆知,成了街谈巷议的主题。有人给它编了歌在咖啡馆里传唱,有人在报纸上写文章对它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人把它搬上了戏剧舞台。有关它的故事五花八门,在各地流传着。报纸上再次出现了很多虚构巨型生物的报道,北极附近可怕的大白鲨“莫比·狄克”,巨兽“克拉肯”,传说它的触须能缠住500吨重的船,还能把船拖到海底。有人甚至还联想到了一些更古老的传说。

关于这个怪物,相信派与怀疑派在学术期刊和科学期刊上展开了连篇累牍的争论。“怪物问题”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科学杂志的编辑和那些相信超自然现象的人进行了激烈的论战,为了打赢这场值得纪念的论战,他们耗费了大量墨水,有的人甚至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从海蛇(1857年,有人称在海上看到了一条大蛇)谈起,后来甚至发展到人身攻击的程度。

到1867年初,人们好像把这事忘了,似乎永远都不会再提起。然而就在这时,又出现了一些新情况。不过,问题的性质变了,这不再只是个留待人们解决的科学问题,而变成了一个危险问题,需要立即处理,以免发生更大的灾难。这个怪物有可能是个小岛,或是岩石、暗礁,如果是暗礁的话,还是个会动的暗礁,让人摸不着行踪。

1867年5月的一天夜里,蒙特利尔海运公司的摩拉维亚号在北纬27度30分、西经72度15分处又发现了它。该船的右舷尾部撞到了一座礁石,但航海地图显示这一片海域没有礁石。摩拉维亚号凭借风力作用和自身400马力的驱动,时速达到每小时13节。要不是船体材质非常坚固,它被撞后一定会沉没,而船上来自加拿大的237名乘客无疑也会葬身海底。

这场事故发生时,大约是凌晨5点,天刚亮。当时正在后甲板上的船员们迅速向船的后半部分跑去。他们比平常更加认真仔细地观察着海面。不过海面没有别的异常,只看见一个约3链长的漩涡,就像是刚刚受过猛烈冲击一样。船员们把事故发生的地点记录下来,汽船没有受到明显的损伤,继续向前航行。那么,它究竟是撞到了海面下的岩石呢?还是撞到了遇难船只的残骸呢?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船员检查船底的时候,却发现有一部分龙骨被撞坏了。

应该说这是很严重的事件。可要不是三个星期之后,在类似的状况下发生了相同的事件,这事儿恐怕会像其他事儿一样被人遗忘。然而,正是由于被撞轮船所属的国家,加上它所属的公司声望极高,才使这起事故引起了人们广泛的关注。

1867年4月13日,海面像往日一般平静,顺风,适合航行。库纳德公司的斯格提亚号在西经15度12分、北纬45度37分的海面上航行,时速达到了每小时13.5节。

下午4点17分,乘客们正在船上的厅里用午餐,就在这时,左旋水轮往后的部分被轻轻撞了一下。

不是斯格提亚号撞到了什么,而是被撞了一下,而且撞它的还是个锋利的东西。理仓员爬到甲板上大喊:“船要沉啦!”要不是他喊,如此轻微的碰撞根本不足以引起大家的注意。一开始,乘客们都吓坏了,但安德森船长很快稳住了他们。其实,眼前还没有沉船的危险。再加上斯格提亚号七个分区由隔水板相互隔开,只有一处进水,不会造成太大的危险。安德森船长赶紧跑到进水的船舱查看。他发现,海水已经灌进了第五个船舱,从进水的速度来看,破洞一定非常大。幸运的是,这间船舱里没有蒸汽锅炉,不然水肯定会把锅炉浇灭。安德森船长立即下令关闭发动机把船停下,让一位水手下去查看船体受损状况。不一会儿,他们就在船底部发现了一个直径长2码的大洞。这么大的洞是堵不住的,轮机已经被淹没了一大半,在这种状况下只能继续航行。当时,它距离克利尔海峡约有300海里,耽误了三天才回到利物浦,驶进公司的船坞,这三天可把利物浦的人急坏了。

驶进船坞后,工程师们开始上船进行检查。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水线以下两码半的地方有个规则的正三角形窟窿。钢板上的裂口整整齐齐,就算是用钻孔钳也不可能这么精确。很明显,能撞出这样一个洞,说明这一定不是一般的器械,把1.375英寸厚的钢板撞穿后,竟然还能反方向撤出来,这力量太神奇了,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

这就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又一次引起了公众的热议。从此以后,所有原因不明的不幸海难统统被算在了这个怪物头上。

可是,这类事故却频繁发生。根据劳埃德报告,每年消失的3000艘船中,因为下落不明而被判定失踪的不下200艘!

不管公不公平,船只一失踪,人们就觉得是这头“怪物”的原因,也正是由于它的存在,在各大洲之间航行变得更危险了。人们纷纷表态,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消灭这只吓人的“巨鲸”。  第二章 赞成与反对

这些事情发生时,我刚刚从条件艰苦的美国内布拉斯加州结束一项科学考察回来。作为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客座教授,我受法国政府委派,参加了这项科研活动。在内布拉斯加州呆了大约6个月之后,我带着采集到的珍贵标本,于3月底回到纽约。我计划在5月初动身回法国。在回国之前的这段时间,我着手把这次采集到的矿物和动植物标本进行分类整理,斯格提亚号就是在这个时候意外被撞。

对于这个正流行的话题,我当然也非常了解。怎么可能不了解呢?我反复地翻阅欧美所有报纸,却得不出进一步的结论。这怪物就像个谜团一样让我感到困惑。由于这个事不太好拿主意,我只好在各种观点间游移不定。海里确实存在某种东西,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要是有人怀疑这一点,就请他去亲手摸一摸斯格提亚号的破洞好了。

我到纽约的时候,人们对于这件事的讨论已经进入到白热化的阶段。有些不学无术的人认为,这可能是个浮动的小岛,或者是个无法接近的暗礁,但这些说法都被否定了。其实理由很简单,除非它肚子里藏着个机器,不然移动速度怎么能这么惊人呢?

同样,有人认为它是一只浮动的船,或是遇难船只的巨型残骸,但是也被否定了。

那么,这个问题就只剩下两种可能的解释了,人们就此也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方认为这是一头力大无穷的怪物,另一方则认为这是一艘动力极大的潜水艇。

后者虽然勉强可以成立,但经过在各国进行的调查以后,它便不攻自破了。当时,个人拥有这样的潜水艇,是几乎不可能的。再说,他在何时何地制造出来,又不被别人发现呢?很显然,只有国家政府才可能拥有这样的毁灭性的器械。在一个各国费劲心思提高武器杀伤力的灾难性时代,的确可能有某个国家瞒着他国制造出了这种可怕的武器。

然而,各国政府纷纷发出声明,这种假设也站不住脚了。事关公共利益,而且跨洋运输已经遭到破坏,各国政府自然会开诚布公,这毋庸置疑。再说,制造这艘潜水艇,又怎么能逃得过大众的眼睛呢?个人想保守住秘密都很困难,而对于一个各种行动都受到强大对手密切关注的国家来说就更不容易了。

我一到纽约,就有好几个人特意来问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我在法国曾经出过一本书,名为《海底的秘密》,四开本,共两卷。这本书受到了学术界的高度赞扬,我也因此成为了自然历史这一神秘领域的专家。因此,人们才会来询问我的看法。只要我能否认一件事的真实性,我就会持绝对的否定态度。但是很快,出于无奈,我只能表明自己的观点。4月30日,我发表了一篇内容丰富的文章,从政治和科学两个角度,详细地讨论了这个问题。文章如下:

在对各种不同的假设和猜想一一研究过后,我们不得不承认,海里确实存在着一种力大无穷的生物。

我们对大洋深处几乎一无所知,就算是探测器也无法深入到那里。那里究竟是什么样子?有什么生物?什么样的动物能在海平面以下12英里或15英里的地方生存?这些动物的构造又是什么样呢?这一切我们都无法猜测。但是,摆在我们眼前的这个问题,可以用二难推理法解决。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生物,我们要么了解,要么不了解。如果我们并不认识所有的生物,而大自然还保留着某类生物的秘密的话,那么,我们就应该承认,还存在某些鱼类、鲸类的新品种。它们不能漂浮,生活在探测器都到不了的深海,由于发生了什么事,或一时兴起,或一时任性,它们会隔很长一段时间偶尔浮出水面。

相反,如果我们已经认识所有生物,那就必须从已经分好类的动物中找到正在讨论的这只,在这种情况下,我更加倾向于认为那是一头巨大的独角鲸。

一般的独角鲸身长60英尺。把这一长度扩大5倍,甚至10倍,再赋予它与身长成比例的力气,同时赋予它进攻的能力,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这个动物。它个头就像山农号船员们看到的那样,触角能够戳穿斯格提亚号钢板,力量也大到足够破坏一艘轮船。

一些博物学家认为,这头独角鲸拥有一把象牙质利剑和一把骨质戟,那么这一定是一根钢铁般坚硬的长牙。确实有人在鲸鱼身体内部发现了这种牙齿,这头独角鲸总是能够用它的长牙打败它们。也有人费力地从船底拔出类似的牙齿,这些牙齿能刺穿船底,就像锥子钻进酒桶那样容易。巴黎医学院陈列馆就收藏着这样一根长牙,长度约有2.25码,底部直径15英尺。

那么,我们假设这种武器的威力能扩大10倍,则这动物的力量也会随着扩大10倍,如果它以每小时20海里的速度前进,那随之产生的撞击力足以引起那些海难。因此,在得到更多信息之前,我坚持认为那是一头巨型独角鲸,它身上的武器不是戟,而是一个真正的冲角,就像装甲舰或者战舰一样,既有重量又有强大的冲击力。这样的话,这个无法解释的现象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或者说,尽管有人都看到过,有人真的碰到过,这一切也有可能子虚乌有。

最后这句话说明我自己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过我那样说,是想在一定程度上维护我作为教授的尊严,以免被美国人笑话,要知道,他们笑话起人来可是很过分的。我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实际上,我承认这头“怪物”的存在。我的文章引起了热烈的讨论,轰动一时。有不少人都支持我的观点。因为我在文中提出的结论给读者留了很大的想象空间。人们总是沉浸于对各种超自然生物的幻想中,而海洋正是这类幻想的绝佳载体,是巨型生物生活的唯一场所,大象和犀牛这些陆生生物与之相比简直小得可怜。

工商界的报纸主要是从这种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的。保险公司借此威胁要提高保险费,那些为保险公司做宣传的各类报纸,比如《海运业商情杂志》《莱伊特公司航海杂志》《邮船杂志》《海洋殖民杂志》,在这一点上全都论调一致。公众舆论就这样形成了。美利坚合众国首先发表声明,在纽约做准备,由政府下令组织远征队去追捕这只独角鲸。一艘大型、高速护卫舰——亚伯拉罕·林肯号,已经做好准备,并决定尽早出海。法拉古舰长正积极地装备着,所有军械库都为他敞开大门。然而,正当人们下定决心要追捕这头怪物时,它却消失不见了。两个月间,谁也没有它的消息,也没有一艘船碰到过它。这头独角鲸好像已经知道人们要追捕它。有关它的讨论实在是太多了,人们甚至通过大西洋的海底电缆来传递消息。大家开玩笑地说,这家伙肯定是在中途截获了电报,所以躲着不出来了。

因此,这艘装备整齐、准备长期作战的护卫舰,虽然配备了厉害的捕鱼器械,却不知道该驶向何方。人们开始开始浮躁起来,直到7月2日,才有消息说,三个星期前,旧金山轮船公司的一艘轮船,在从加利福尼亚开往上海的途中,在太平洋北部海域看见过那头怪物。这消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林肯号装备好了足够的食物,燃料舱也加满了煤。

在林肯号驶出布鲁克林码头三个小时以前,我收到了一封信,内容如下:

纽约第五大道旅馆

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阿龙纳斯教授启

先生:

如果您愿意加入林肯号远征队,合众国政府将会很荣幸地看到您代表法国加入到这项事业当中。法拉古舰长已经准备了一个舱房,供您使用。  此致

敬礼

海军部部长

J.B.霍布森  第三章 听候先生吩咐

在收到J.B.霍布森的来信之前,比起随船追捕独角鲸,我更想去横穿北海。读了这位尊敬的海军部长的信之后,我才清楚我真正想要做的事,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的追求,那就是要追捕这个怪物,它制造了太多麻烦,我要把它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掉。

但是我刚刚经过长途跋涉,疲惫不堪,急需休整。我只想赶快回到祖国,见见我的老朋友,看看我那在植物园里的小屋和那些心爱的珍藏。然而,现在什么也阻止不了我。我可以不顾一切,忘记疲惫、朋友、珍藏,毫不犹豫地接受美国政府的邀请。“况且,”我想,“条条大路通欧洲,说不定这头独角鲸就能把我带回到法国海岸去呢。”或许,为了讨我的欢心,这只名声在外的动物会在欧洲海域里被我们抓到呢。我要给博物馆带回的长牙怎么也不能少于半码吧。不过,当下我必须要到北太平洋去寻找它,这与我回国的路线恰恰相反。“康塞尔!”我不耐烦地喊道。

康塞尔是我的仆人。他来自佛兰德,是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每次我出门旅行,都会带着他。我很喜欢他,他也很乐意跟着我。他生性安静,做人规矩,待人热情,面对生活中的意外,他从不大惊小怪。另外,他心灵手巧,什么事情都会做。虽然名字叫康塞尔(法语意为“顾问”),可是如果别人不征求他的意见,他绝不会主动出主意。

10年来,不管我去哪里考察,康塞尔都跟着我。不管路途多么遥远,也不管去哪个国家,中国还是刚果,他从不抱怨,提上行李就走。此外,他身强力壮,肌肉结实,很少生病,而且为人随和,从不着急上火。他今年也有30岁了,和我的年龄之比是三比四。请各位原谅我这样交代自己的年龄,我今年40岁。

但是,康塞尔有一个毛病,就是过分注重礼节,他跟我说话,总是用第三人称,这有时让我很恼火。“康塞尔!”我又喊了一遍,我这时正手忙脚乱地准备行李。

我相信这个忠心耿耿的小伙子肯定会跟着我去。要是在以前,我连问都不用问,可是这次不一样。首先,这次出行没有确切期限,可能会无限延长;另外,这次行动极其危险,因为我们去追捕的是一头猛兽,这猛兽撞沉护卫舰就像敲碎核桃壳那么简单。就算是世界上最沉着的人,碰到这种选择,也得考虑再三。康塞尔会怎么说呢?“康塞尔!”我第三次喊道。

他终于出来了。“先生,您找我?”他进来时问。“是啊,小伙子,快帮我收拾收拾,你自己也准备准备。我们两小时后出发。”“先生,听候先生吩咐。”康塞尔平静地答道。“一分钟也不要耽误,把旅途中要用的东西都装上,大衣、衬衣、袜子,不用数,能多拿就多拿,要快!”“那么,先生的那些标本呢?”康塞尔问。“寄放在旅馆吧。”“那我们不回巴黎了吗?”康塞尔问。“哦!当然要回,”我支支吾吾地答道,“不过要先绕个弯。”“先生,您要绕弯?”“啊,没什么,稍稍拐个弯而已。我们要去搭林肯号。”“先生觉得行就行。”康塞尔平静地答道。“朋友,你知道,其实是那头很有名的怪物……我们要把它从大海里除掉。多么光荣的任务,但是也很危险!我们不知道要上哪去找,这动物反复无常。但我们必须去,我们的舰长是个有勇有谋的人。”

我们的行李很快就被运到护卫舰的甲板上。我赶紧上去,询问法拉古舰长在哪里。一名水手带我走到舰尾,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英俊的军官。他见到我,立刻伸出手来。“皮埃尔·阿龙纳斯先生?”他问道。“正是在下,”我答道,“您就是法拉古舰长?”“正是,欢迎您,教授,您的舱房已经准备好了。”

我微微鞠躬,让人领我去准备好的舱房。

林肯号是为执行新的任务而特意选定和装备的。这是一艘高速护卫舰,配有高压蒸汽机,能加压到7个大气压。在这样的压力下,林肯号的平均时速可达18.3海里,这速度非常可观,但也不足以和那只巨大的鲸鱼搏斗。

不过,护卫舰的内部装备完全符合这次远征的要求。我很满意我住的那间舱房,它在护卫舰尾部,房门正对着休息室。“我们住得很不错啊。”我对康塞尔说。“先生,请别见怪。住在这里,就像寄生蟹住在海螺壳里一样舒服。”康塞尔说道。

我留康塞尔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自己走到舰尾,去看看启航前的准备工作。

这时,法拉古舰长正在命人解开林肯号上最后几根系在布鲁克林码头上的缆绳。这样看来,要是我们再迟到一刻钟,甚至几分钟,林肯号就会舍我们而去。那我也就没法参加这次特殊、神秘又令人难以置信的探险了。

为了尽快驶往人们碰到的那头动物的海域,法拉古舰长连一天,甚至一个小时也不想耽误。他叫来了轮机长。“压力够大了吗?”他问。“是的,舰长。”轮机长回答道。“启航!”法拉古舰长大声下令。  第四章 尼德·兰

法拉古舰长是名优秀的海员,指挥这艘战舰完全够格。他和他的舰已经融为一体了。他是这艘战舰的灵魂。关于那头怪物,他从未产生过丝毫怀疑,他不允许别人在舰上讨论那怪物是否存在。他坚信它是存在的,就像是那些妇人们相信海怪利维坦(传说是海中的巨大怪兽,而且大多呈大海蛇形态,象征着邪恶)一样——这是出于一种信仰,和理智不理智无关。这怪物肯定存在,而且他发誓一定要消灭它。要么是法拉古舰长杀死独角鲸,要么是独角鲸把舰长杀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舰上的船员们都同意他的观点。他们经常谈论、探讨、争论以及预测着各种与怪物相遇的可能,时刻都关注着辽阔的海面。不止一个水手主动要求去桅杆顶部的横木上去值班,而在以前,可没有人愿意干这个苦差事。天亮的时候,桅杆支索旁边总是挤满了水手,尽管甲板烫得他们的双脚生疼,可是他们仍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这时林肯号离那疑点重重的太平洋还远着呢。舰上所有人都想碰上独角鲸,抓住它,拖上舰来,然后把它剁成碎块。他们一直专注地盯着海面。

另外,法拉古舰长说过,不管是见习水手、普通船员,还是军官,谁第一个发现这怪物,就能获得2000美元奖金。

林肯号上,一双双眼睛都睁大了关注着海面,那场面我就不多描述了,还是留些遐想的空间吧。

至于我自己呢,不甘于落在其他人后面,也不会把我每天要做的观察工作推给别人。我们完全可以把这战舰称为“多眼号”。只有康塞尔是个例外,他似乎对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一点也不关心,看起来与舰上众人的热情显得很不协调。

我说过,为了捉住这头巨鲸,法拉古舰长精心装备了这艘护卫舰。就算专业捕鲸船,也不会装备得如此完善。舰上配备着各种设备,从手投鱼叉到用散弹枪发射的倒钩剑,以及用来打野鸭的开花弹等,一应俱全。前甲板上装有一架经过改良的后膛炮,炮身厚,炮口窄。这种炮的模型在1867年的万国博览会上展出过。这件珍贵的武器由美国制造,能轻松地发射九磅重的锥形炮弹,平均射程为10英里。

可以说,林肯号上的毁灭性武器应有尽有,不过,舰上还有另一个宝贝,就是捕鱼高手尼德·兰。

尼德·兰是个加拿大人。他身手不凡,在他从事的这项高危职业中,还从没有碰到过对手。他行动敏捷,沉着勇敢,本领高强,除了那些狡猾的鲸,其他猎物都很难躲过他的鱼叉。

尼德·兰40岁左右,身材高大,有6英尺高,体格健硕,表情严肃,不苟言笑,性情暴躁。他的外表格外引人注目,尤其那炯炯有神的目光,使他更为突出。

与其说他是加拿大人,倒不如说他是法国人。尽管他并不喜欢和人交流,但我必须承认,他对我有一种特殊的好感。可能是我的国籍吸引了他吧。他会说一点加拿大某些省份仍然在说的拉伯雷时代的古老语言,而我呢,也有机会听听这种语言。这位鱼叉手的祖籍是魁北克省,这个城市还属于法国的时候,他们家就开始捕鱼了。

渐渐地,尼德·兰喜欢上了讲话,而我也喜欢听他讲他在北冰洋海域的冒险故事。他很自然地用诗一般的语言讲述着他捕鱼和战斗的经历,他的故事如同一首史诗,我觉得就像在听一位来自加拿大的荷马吟唱着北极地区的《伊利亚特》。

我之所以能如此详尽地描述这位勇敢的伙伴,是因为我了解他。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把我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的,正是那种在危难之中产生的、牢不可破的友谊。啊,勇敢的尼德!但愿我能再活100年,好让我更长久地留在你心中!

那么,尼德·兰对于海怪是怎么看的呢?他不相信独角鲸的存在,这艘舰上,也只有他和大家看法不同了。他甚至回避这个话题,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开口的。7月30日,也就是我们出发三个星期之后,黄昏时分,护卫舰到达了与布朗角同纬度的地方,这里距离巴塔哥尼亚海岸只有30海里。我们已经穿过南回归线,距离南边的麦哲伦海峡不到700海里。再有不到8天的时间,林肯号就可以在太平洋上乘风破浪了。

尼德·兰和我一起坐在舰尾,我们一边闲谈,一边欣赏着神秘的大海。迄今为止,还没人能前往海底深处一探究竟。我很自然地把话题往那头巨鲸身上引,对我们这次远征成功或失败的种种可能进行了一番分析。但是看到他不怎么说话,只有我自己在说话,我就干脆直接问他。“怎么了,尼德,”我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我们正在追捕的这头鲸不存在呢?你这样怀疑,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在回答之前,他盯了我一会,习惯性地拍了拍自己宽宽的脑门,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能真有吧,阿龙纳斯教授。”“可是,尼德,你是个捕鱼专家啊,肯定很熟悉海里的哺乳动物,应该最相信这种生物的存在了。”“那您可就弄错了,教授,”尼德答道,“作为一名捕鲸人,我追捕过许多鲸类动物,用鱼叉叉过不少,当然也杀死过几头,但是,不管这些鲸鱼多有力,多凶猛,也不管是用尾巴还是长牙,都不可能顶坏汽船的钢板。”“但是,尼德,人家说有些船的钢板就是被独角鲸的长牙穿透了啊!”“木船是有可能的,”加拿大人回答道,“不过,就连这我也没见过,所以,除非有确凿的证据摆在我面前,不然我绝不相信鲸鱼、抹香鲸或独角鲸能做出这种事。”“好吧,尼德,我可以肯定地再说一遍,我是有事实依据的。我相信存在这样一种哺乳动物,身体结构坚实,属脊椎动物门,就像长须鲸、抹香鲸或海豚一样,长着角质长牙,穿透力很强。”“是么……”鱼叉手哼了一声,同时摇了摇头,表现出一种未被说服的神情。“请注意,亲爱的加拿大人,”我继续说道,“如果这种动物真的存在,如果它生活在海洋深处,又经常出没在离水面几海里深的地方,它就肯定有一副无比结实的躯体。”“那为什么要有这么结实的身体呢?”尼德问。“因为要在深海生活,就要抵抗海水的压力,那就必须要有强大的力量来维持生存。听我说。要知道,一个大气压相当于32英尺高的水柱压力。实际上,这水柱的高度还是往小了说的,因为海水的密度要比淡水大。那么,尼德,当你潜入水中,你上方有数倍于32英尺高的水,你就要承受同等倍数的大气压力,也就是说,你身上每平方英寸要承受15磅的压力。这样推算,水深320英尺,要承受10个大气压;水深3200英尺,要承受100个大气压;水深32000英尺,即6英里左右的海洋深处,则要承受1000个大气压。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到达这个深度,那你身上每0.375平方英寸的面积上就要承受上5600磅压力。可是,勇敢的尼德,你知道你身上的面积是多少吗?”“我不知道,阿龙纳斯先生。”“大约6500多平方英寸吧,事实上,由于大气压略低于每平方英寸15磅的重量,所以你身上6500平方英寸的面积,就要受到97500磅的压力。”“那么我怎么没感觉呢?”“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是因为你吸入的空气也有同样的压力,所以你没有被这样的压力压垮。这样一来,体外压力与体内压力相互抵消,达到完美的平衡状态,你才能毫无感觉地承受这些压力。但是,要是在水中,可就不一样了。”“噢!原来如此,”尼德说道,“因为水把我围住了,但并没进入我体内。”他听得更加认真了。“正是如此,尼德。所以,在海平面下32英尺,你要受到97500磅压力;在320英尺处,这压力变成原来的10倍;3200英尺处,压力变为100倍;32000英尺处,你就要承受1000倍压力,也就是97500000磅。也就是说,你肯定会被压扁,就像是从水压机平台上被拉出来的一样。”“天呐!”尼德喊道。“你看,我亲爱的鱼叉手,那些身长几百米、体型庞大的脊椎动物,本身体表面积就有好几百万平方英寸,又在这么深的地方生活,那么它们要承受的压力就得以十亿磅来计算了。我们可以算算,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它们的骨架得有多大的抗力,身体结构得要多么结实啊!”“什么!”尼德喊道,“那它们的身体必须用8英寸厚的钢板来做,就像铁甲舰一样。”“你说的没错,尼德。想想吧,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以一列快车的速度撞向一艘船,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啊。”“是的……确实……或许……”加拿大人嘟囔着,这些数据让他动摇了,但还没服输。“怎么样,被我说服了吧?”“先生,有一点您把我说服了,如果真有这样的生物生活在海底,那它们一定是和您说的那样强大。”“可是,固执的鱼叉手,要是没有这样的动物,那斯格提亚号的遭遇又该如何解释呢?”  第五章 冒险开始

很长一段时间里,林肯号都没有碰到什么意外。但是,这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我们看到尼德·兰的高超本领,同时也更加信任他了。

6月30日,我们向一些美国捕鲸船上的人打听消息,可他们对这头独角鲸却一无所知。但其中有一个人,门罗号船长,听说尼德·兰在我们舰上,便请他帮忙追捕一头鲸鱼。法拉古舰长想看看尼德·兰的身手,就同意了。我们这位加拿大人运气不错,他所刺中的不是一头,而是两头,一叉正中一头鲸鱼的心脏,追逐了几分钟后,另一头鲸鱼也被捉到了。

毫无疑问,要是那怪物撞上尼德·兰的鱼叉,肯定跑不了。

林肯号沿着美国东南部海岸高速前行。7月3日,我们到了与贞女岬处在同一纬度的麦哲伦海峡出海口。但法拉古舰长不愿在弯弯曲曲的海峡里航行,就下令绕开了合恩角。

林肯号全体船员一致赞同。确实,在这条狭窄的海峡里又怎么可能碰得上独角鲸呢?大多数水手都认为那怪物不可能从那经过,它太大了,肯定过不去。

7月6号,大约下午3点的时候,林肯号从南边15海里处绕过了那个孤立的小岛。这座岩石岛远在美国大陆南端,一些荷兰水手将自己家乡的名字送给它,也就有了我们知道的合恩角。这个时候,我们正在朝西北方向行驶,明天,林肯号就能到太平洋上了。“注意!睁大眼睛!”水手们高声喊着。

他们全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在2000美元奖金的诱惑下,人们瞪着两只眼睛,举着望远镜,不知疲惫地盯着海面,一刻也不愿休息。

对我而言,奖金没什么吸引力,但我也集中精力地看着海面。除了每天用几分钟吃饭,花几个小时睡觉之外,不管日晒雨淋,我都在甲板上呆着。我时而倚靠在前甲板的护栏上,时而靠着舰尾的栏杆,贪婪而热切地盯着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雪白的海浪。有时候会有一些任性的鲸鱼把黑色的脊背露出来,我也和船员们一起激动起来。甲板上立即站满了人。水手和官员们争先恐后挤出船舱,跑上甲板,个个气喘吁吁、目光闪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头鲸。我也盯着看,直到两眼昏花,渐渐模糊。康塞尔却冷静地对我说:“先生要是不把眼睛瞪那么大,也许能看得更清楚些!”

结果,空欢喜一场!林肯号变速朝它冲去,却发现不过是一头普通的长须鲸或抹香鲸,过了一会儿,它便在一片咒骂声中消失了。

不过,天气倒一直不错。我们一直在良好天气条件下航行着。此时正是南半球气候恶劣的季节,可这里的7月相当于我们欧洲的1月。海上风平浪静,一望无际。

7月20日,我们来到南回归线与105度经线的交点的海域。同月27日,我们在西经110度处越过了赤道线。过了赤道以后,护卫舰一直向西驶去,在太平洋的中心海域巡游。法拉古舰长的想法很有道理,他认为最好到海水深的地方去,尽量远离大陆和岛屿。这怪物好像不太接近这些地方,也许这水对它来说太浅了。于是,我们的护卫舰经过马克萨斯群岛、桑威治群岛附近的海面,穿过北回归线后,朝中国海驶去。最后,我们终于到了那个怪物最近一次出现的海域。说实话,舰上的日子大家都过够了。每个人都心跳加速,异常兴奋。大家不想吃饭,也毫无睡意。在舰尾栏杆值班的水手经常出现幻觉,判断错误,每天不下20次,每一次都会吓大家一跳,也因此发生过20多次骚动,这使我们一直处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这种紧张太强烈了,难免要引起反应。

事实上,这种反应很快就发生了。出发以来,三个月时间,每一天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难熬。林肯号冒着损坏机器的风险,跑遍了太平洋北部的海域,有时追逐发现的鲸鱼,有时偏离航线,有时突然掉头,有时突然停下,有时全速前进,有时却停着不动。从日本海岸一直到美洲海岸,护卫舰几乎已经搜遍了每一个角落!

当初最支持这项事业的人,现在都成了最激进的反对者。这种反应是从底层开始的,从船员到军官们,要不是法拉古舰长决心已下,这艘舰艇肯定已经掉头南下了。看来,这次注定无果的搜寻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为了成功,林肯号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没什么可指责的。这艘美国护卫舰上的全体船员,从来都没有表现出这么大的耐心和热情。失败不能怪他们,现在只能返航了。

人们向舰长提议返航。水手们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活也不好好干了。这并不是说会发生暴动,但舰长和大家相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无可奈何,只能请大家再耐心等上三天。如果三天之内,那怪物还不出现,林肯号就掉头返回欧洲。

11月2日,舰长向大家做出了这样的许诺。这个许诺重新鼓舞了大家的士气。大家又专注地观察起海面来了。每个人都想再多看一眼海面,为这次远征留个回忆。大家一刻不停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海面,对那头巨鲸发出了最后通牒,对于这张“出庭”传票,它只有以“出现”来做出回应!

两天过去了,林肯号低速行驶着。那怪物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出现,为了吸引它的注意或者刺激一下它麻木的神经,大家想方设法,什么招数都用上了。舰尾拖着大块大块的培根,这可把鲨鱼高兴坏了。林肯号一抛锚停下,就放些小船下去,这些小船朝四处驶去,绝不遗漏任何一个地方。到11月4日晚上,这个水下怪物还没有出现。

又过了一天,11月5日,中午12点,规定的期限快要到了。时间一到,法拉古舰长就要履行承诺,朝东南方向航行,驶离太平洋北部海域。

此时,林肯号处于北纬31度15分、东经136度42分的海面,日本国土离我们下方只有不到200海里的距离。夜幕即将降临。时钟指向晚上8点,乌云密布,遮住了上弦月。护卫舰的舰尾下面,大海平静地泛着波涛。

此时,我正倚靠在右舷舷墙上。康塞尔站在我旁边,目光注视着前方。全体船员都俯身靠在桅梯横绳上,凝视着海天相交的地方,天色渐渐变暗,视野范围越来越小。军官们拿着夜用小型望远镜,扫视着越来越暗的海面。月亮透过云层射出一丝亮光,阴沉的海面也闪烁着点点亮光,不一会儿,月亮被乌云完全遮住,一切都被黑暗吞噬。

我看着康塞尔,发现他也多少受到了大家的影响。至少我觉得是这样。也许,他的神经第一次受到了好奇心的刺激。“哎,康塞尔,”我对他说,“这可是拿到2000美金最后的机会了。”“先生,请允许我说两句吧,”他说道,“我从来就没想过得到这笔钱。就算悬赏十万美金,对政府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你说得对,康塞尔。总之,这是件蠢事,我们参与进来,真是太轻率了。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也浪费了太多感情!要不然,我们六个月前就回到法国了。”“是啊,如果不来的话,我们就能回到先生的小套房里了,”康塞尔答道,“回到先生的陈列室,我可能早就把先生的化石分好类了。先生的那头野猪也肯定被关进了植物园,说不定还能把巴黎所有好奇的人都吸引来呢!”“你说得没错,康塞尔。我想,人家还会笑话我们白费力气吧。”“谁说不是啊,”康塞尔平静地说,“我想,人家可能会嘲笑先生您。还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康塞尔。”“好吧,先生是咎由自取。”“确实是!”“像先生这样有幸成为学者的人,不应该这样冒险……”

康塞尔还没把奉承话说完,就有人喊了起来,打破了众人的沉默。是尼德·兰在喊:“快看那!是那个家伙,我们正在找的那个,就在斜对面!”  第六章 全速前进

听到喊声,全体船员都赶紧朝鱼叉手跑了过去,包括舰长、军官、水手长、水手、见习水手,甚至轮机长们也丢下他们的发动机,司炉也离开了他们的锅炉。

停船命令已经下达,林肯号只靠着惯性在滑行。这时,夜色已经很深了,我就在想,虽然那加拿大人的视力很好,但天这么黑,他到底是怎么看见的,又看见什么了呢?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尼德·兰没有弄错,我们都看见了他正指着的那个东西。在距离林肯号右舷尾部两链远的地方,海水好像被下面发出的光照亮了。这绝不是普通的磷光现象。这怪物潜伏在水下有一段距离,而且发出这样强烈又奇异的光,正如一些舰长曾在报告中提到的那样,这种光神秘而又无法解释,一定是从一种非常强大的发光体上发出来的。发光的部分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很长的大椭圆,圆心有个光亮的焦点,那里发出来的光芒,强得刺眼,离焦点越远,强度越弱。“那不过是一些磷光微粒聚在了一起而已。”一位军官大声喊道。“不,先生,当然不是,”我说,“这种光是电光。看!快看!它动了,来回动呢!向我们冲过来了!”

护卫舰上响起了一片喊叫声。“安静!”舰长喊道,“迎风,满舵,往回倒!”

林肯号立即来了个急停,向左一转,在海面上画出个半圆。“右舵,前进!”舰长大喊。

大家立刻执行舰长的命令,护卫舰迅速躲开了光源。

是我弄错了。我们的舰正在设法逃走,可是那个神奇的怪物却以加倍的速度追了过来。

我们屏住了呼吸,呆立着一动不动,不是恐惧,而是惊呆了。这动物轻松地追着我们。它围着此时航速高达每小时14海里的护卫舰兜圈子,用像发光粉尘一样的电光网把我们罩了起来。

然后它游出两三海里远,留下长长的一条磷光痕迹,好像火车头朝后喷出的滚滚烟雾。突然,这怪物从黑暗的天际发起了进攻,以惊人的速度向林肯号冲来,可是,在离舰身20英尺左右的地方,它又突然停住,光也熄灭了。它没有潜入海底,因为它的光不是逐渐减弱,而是突然消失的,好像是光源一下子耗尽了一样。接着,它又在林肯号的另一侧出现了,可能是绕过去的,也可能是从舰底钻过去的。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被撞,这一撞可就是致命的。然而,让我感到惊讶的是护卫舰的举动。很明显,它在逃跑,而没有进攻。

这时,法拉古舰长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镇静,只剩下一种莫名的惊慌。“阿龙纳斯先生,”他说道,“我不清楚要对付的这头可怕的怪物到底有多厉害,我也不愿在这么黑的时候,贸然让我的护卫舰去冒险。再说,怎么去攻击这个陌生的家伙,又怎么防守呢?等到天亮,也许情况就不一样了。”“现在您还怀疑这动物的种类吗,舰长先生?”“不怀疑了,先生,这确实是头巨型独角鲸,还带电。”“也许吧,”我补充道,“我们只能用鱼雷来对付它。”“没错,”舰长回答道,“如果它身上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它恐怕是世上最可怕的动物了。因此,先生,我必须谨慎行事。”

全体船员都严阵以待,没有一个人想睡觉。林肯号在速度上没法与这怪物相比,干脆就减速,低速行驶在海面上。独角鲸也模仿着战舰,随海浪颠簸着,它似乎不打算退出这场比赛。但是,将近午夜的时候,它却不见了,或者,用一句更为准确的话来说,它像只大萤火虫一样,但是不发光了。难道逃跑了?大家就怕这一招,不希望它逃跑。不过,凌晨0点53分的时候,我们忽然听到一种震耳欲聋的呼啸,就像极强的压力压迫的水柱所发出的声音。

舰长、尼德·兰和我当时都在甲板上,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深不可测的大海。“尼德·兰,”舰长问,“你是不是经常听到鲸鱼的咆哮?”“经常听到,先生,可像这头鲸鱼叫声这么大的,我还从没听过。我得靠近它,让它离我只有4个鱼叉那么远才行。”“不过要想接近它,我是不是要为您准备一艘捕鲸船?”舰长说道。“那当然,先生。”“那可是拿船员们的生命在冒险啊!”“还有我的生命呢!”鱼叉手干脆地回答道。

接近凌晨2点的时候,那个强大的光源再次出现了,大约是在林肯号上风向5英里处,它发出的光依旧那么强烈。虽然相隔很远,还掺杂着风声和浪声,但是我们能清晰地听到它的尾巴击水时发出的巨响,甚至能听到它喘气的声音。这条巨型独角鲸浮出水面呼吸时,似乎是吸气进入它的肺部,就像把蒸汽送进2000马力的大汽缸里那样。“唔!”我想,“一头鲸鱼的力量抵得上一个骑兵团,那它可真是与众不同啊!”

直到天亮,大家都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各种捕鱼工具都摆放在护栏边。护卫舰上的少尉把大口径短枪装配好,这种枪能把鱼叉射出1英里远,然后他又给长枪装满开花弹,被击中就致命,再强大的动物也逃脱不了。尼德·兰专心地磨着他的鱼叉,在他手中,这鱼叉就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6点,天开始蒙蒙亮,此时,独角鲸身上的电光却熄灭了。7点钟左右,天色大亮,但雾太浓,海面上能见度很低,就算用最好的望远镜也什么都看不清。大家既失望又生气。

我爬上后桅。有几名军官早就站在桅杆顶上了。8点左右,海面上还聚集着大团雾气,但大雾正一点点消散。人们的视野越来越开阔,看东西也清楚了。突然,尼德·兰像昨天晚上那样大喊了起来。“那家伙在左舷船尾后面!”鱼叉手喊道。

大家都朝他指的地方看过去。在离护卫舰约1.5海里的地方,有一个又长又黑的躯体露了出来,高出海面足足有3英尺。它的尾巴猛烈摆动,击打着海水,搅出一个很大的漩涡。从来没见过哪种鱼的尾巴能用这么大的力量拍打水面。海面上一条宽宽、白晃晃的水迹,画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标明了它的行动路线。

护卫舰逐渐接近它,我终于能仔细观察它了。

从山农号和赫尔维希亚号两艘轮船的报告来看,之前对它体积的描述确实有点夸张。据我估计,它身长不超过250英尺。至于宽度,我很难估计。总的来说,我觉得这头鲸的身体比例非常协调。当我正观察的时候,两股混着气体的水柱从它的鼻孔喷涌而出,高达120英尺,因此,这让我弄清了它的呼吸方式。我可以确定,这头鲸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纲。

船员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上级的命令。舰长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把轮机长叫来。轮机长急忙跑了过来。“先生,”舰长问道,“蒸汽压力够了吗?”“够了,舰长。”轮机长回答道。“好,加大马力,全速前进!”

听到舰长的命令,大家欢呼了起来。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不一会儿,林肯号的两个烟囱就冒出了滚滚黑烟,甲板也在锅炉的带动下震动了起来。

林肯号在强大的螺旋桨的推动下,径直朝那动物冲去。可是,那头怪物完全不以为意,就让林肯号接近它,战舰离它只有半链距离的时候,它仍不屑于潜入海水中,而是稍稍转了一下方向,和林肯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就这样追逐了45分钟,林肯号和那头鲸一直那么远,想靠两码都难。显然,照这样追下去,林肯号永远也追不上它。“哦,尼德·兰先生,”舰长问道,“您觉得还要往海上放小船吗?”“不,舰长,”尼德·兰,“这家伙太难抓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尽可能全力前进,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爬到斜桅上去,等到了鱼叉能够得着的地方,我就把鱼叉投出去。”“去吧,尼德,”舰长说,“轮机长,加大马力。”

尼德·兰到了他的岗位上。火力不断加大,螺旋桨每分钟转43圈,蒸汽从阀门中溢出。我们把测速器抛下去,测得林肯号此刻的时速为18.5海里。

但是,那头该死的怪物也以每小时18.5海里的速度移动。

整整一个小时,林肯号都保持这个航速,想多靠近6英尺都不行。林肯号作为美国海军最快的战舰之一,碰上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一种羞辱。全体船员都憋着一肚子气,大家都在咒骂这头怪物,可它却满不在乎。法拉古舰长不只是在捻他那撮胡须,而且开始揉搓了起来。

他又把轮机长叫了过来。“已经开到最大马力了吗?”“是的,舰长。”轮机长回答。

林肯号又加大了速度。桅杆一直颤动,底座也在动,由于烟囱太窄,滚滚浓烟几乎都排不出来。

第二次投落测速器测速。“多少?”舰长问。“19.3海里,长官。”“再加大些。”

轮机师照办了。气压表显示,气压达到了10个。但那头鲸也加速了,它轻而易举地就把速度也提到了19.3海里。

多么精彩的追逐啊!不,此刻我激动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表达。尼德·兰守候在他的岗位上,手里握着鱼叉。有几次,我们离它特别近。“就要抓住了!就要抓住了!”加拿大人喊道。可是,就在加拿大人准备投出鱼叉的时候,它又迅速逃走了,逃走的速度估计至少为每小时30英里,甚至,当我们的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它竟然还围着我们转圈,戏弄我们!舰上的人都被气得大叫。

中午时分,还像早晨8点钟一样毫无所获。

舰长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啊!”他说道,“竟然比我们还快啊!好吧,我们倒要看看它能不能躲得过锥形炮弹。水手长,带你的人到甲板炮筒集合。”

舰头的大炮立刻装上炮弹,然后瞄准目标。然而,炮弹在海怪头顶几英尺的上空飞过去,落到了半英里开外的海面上。“换个打得准的,”舰长大喊道,“谁能打中它,赏500美金!”

一位胡子灰白的老炮手,他的样子我现在还能记得清,目光镇定,神态从容,走近大炮,对准目标调整了很久。轰隆一声巨响,大家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这发炮弹击中了目标,打在那家伙身上,但是从它光溜溜的身体滑了下去,掉在前面两海里的海水中。

追逐又开始了,法拉古舰长俯身对我说:“我一定要追上它,拼上这艘护卫舰也在所不惜。”“就应该这样,您说得对!”我回答说。

我希望这怪物精力耗尽,它总不会像一台蒸汽机一样不知疲倦吧。可是,事与愿违。几个小时过去了,它丝毫没有疲惫的样子。

无论如何,林肯号是还值得称赞的,因为它一直在不屈不挠地战斗着。在11月6日这不走运的一天,林肯号具体跑了多远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下300海里。夜幕再次降临,沉重的阴影笼罩着整个海面。

这时,我以为我们的远征就此结束了,我们再也看不到那头神奇的怪物了。可是,我错了。晚上10点50分,在护卫舰上风3英里的海面上,又出现了那种电光,像昨天夜里一样,干净而又强烈。

独角鲸看上去好像不动了。或许,它白天跑了一天终于感觉到累了,现在睡着了,就这么浮在水面上,任由海水拍打着自己的身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法拉古舰长决心抓住这次机会。

他下令追击。为了不把对手吵醒,林肯号放慢速度,小心地向前航行。在大海中遇到熟睡的鲸鱼,就能顺利地向它们发动进攻,这一点也不稀奇。尼德·兰就不止一次用鱼叉击中过它们。此刻,加拿大人又回到舰首的斜桅下,坚守在他的岗位上。

护卫舰悄悄靠近它,然后在距离它两链远的地方停住,靠余速向前滑行。这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甲板上一片寂静。当我们距离炽热的光源不到100英尺的时候,光越来越强,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

此刻,我正靠在前甲板的舷墙上,看着在下面的尼德·兰,他一只手抓着帆索,一只手晃着他那吓人的鱼叉,距离那头熟睡的动物不到20英尺。忽然,他伸直胳膊,用力一扔,把鱼叉掷了出去。只听到“咣当”一声,鱼叉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电光突然灭了,两股巨大的水柱冲到了林肯号的甲板上,像瀑布一样,从头直冲到尾,冲倒了舰上的人,同时打断了舰上的缆绳。接着,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我还没来得及站稳,便从上面甩了下来,掉进了大海。  第七章 种类不明的鲸鱼

突然掉进海里,让我感到措手不及,记不太清当时的感觉。我一下子坠入大约20英尺深的水里。我水性很好,虽然不敢和拜伦或者爱伦·坡那两位大师相比,但这样落入水中,还不至于让我乱了方寸。我两脚一蹬,浮上了水面。浮上来以后,我先想到的就是去找林肯号。舰上的人注意到我不见了吗?林肯号是不是改变了航向?舰长会放救生艇救我吗?我有希望获救吗?

四周一片漆黑。我隐约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东边消失,它的航标灯也渐渐熄灭了。是林肯号!我完了!“救命啊!救命啊!”我大声呼喊着,拼命向林肯号的方向游去。

我的衣服非常碍事,湿淋淋地贴在身上,影响我划水。

我快要沉下去了!喘不过气来了!“救命啊!”

这是我最后一次呼救。海水灌进我嘴里,我挣扎着不想沉下去。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感觉自己被托出海面。我听到,没错,我耳边响起这么几句话:“如果先生愿意靠着我的肩膀,就能游得轻松些。”

我一手抓住了忠仆康塞尔的胳膊。“是你吗?是你吗?”我问道。“是我,”康塞尔答道,“随时听候先生吩咐。”“刚才把你也撞下来了?”“没有,我是跟来伺候先生的。”

这个可爱的小伙子,他觉得这再自然不过了。“那林肯号呢?”我问。“护卫舰?”康塞尔转过身来,“先生最好不要对它抱太大希望了。”“你说什么?”“我是说,刚才我跳下来的时候,听到掌舵的人在喊,螺旋桨和船舵被打断了。”“什么,都断了?”“是的,被那怪物的牙咬断了。林肯号虽然只是受了一处创伤,可是,这对我们非常不利,林肯号没法转向了。”“那么,我们完了!”“或许是吧,”康塞尔平静地回答,“不过,我们还能再坚持几个小时。”

康塞尔如此沉着冷静,对我也是一种激励。我更加用力地向前游,可衣服却越来越重,像铅皮一样裹在身上,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康塞尔注意到了这一点。“先生,您介意我把您的衣服撕开吗?”他问道。然后,他打开刀在我衣服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迅速把衣服都割开了。接着,在我拖着他游的时候,他又利索地帮我把衣服脱了下来。

随后,我也帮他把衣服脱了,一起向前游去。

不过,现在情况不容乐观。林肯号上可能没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即使发现了,但是舵坏了,也没法回来救我们。康塞尔根据自己的推理,制定了相应的计划。这个冷静的小伙子多么镇定啊!我们知道,唯一得救的希望是林肯号能放一艘小艇下来,所以,我们应该尽可能保持体力,等待救援。我决定,为了不使我们两人同时累倒,我们要轮流用力,一个人仰卧水面,两臂交叉,双腿伸直,另一个人游水,带着仰着的人一起游。这种牵引要彼此轮流来做,一次最多不能超过十分钟,这样我们就能互相帮忙,在海上游上几个小时,说不定能坚持到天亮。虽然获救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是,人的心中求生的希望总是那么强烈。更何况,我们是两个人在一起作伴!当然,我要重申一下(虽然不太可能),就算我要使心中的一切幻想破灭,就算我想“绝望”,都不可能!

林肯号和那家伙相撞是在夜里11点钟前后。那么,我们还要游8个小时才能挨到日出,如果这样交替游,是完全能等到天亮的。海面相当平静,我们几乎感觉不到累。有时,我想透过夜色,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却只能看到我们游动时泛起的粼粼波光。我看着闪闪的波浪被我拍打成浪花,在明镜一般的海面上泛成发光的银环。我们好像沐浴在水银之中。

将近凌晨1点的时候,我感到极度疲乏。我的四肢由于过度劳累开始痉挛,变得僵直。康塞尔不得不支撑着我的身体,我们两个生存的希望全部落在了他身上。不一会儿,我听到这个可怜的小伙子开始喘粗气,呼吸变得越来越短促。我明白,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丢下我吧!丢下我吧!”我对他说。“丢下先生不管?绝不!”他回答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您前头。”

这时,厚厚的乌云被风吹向了东边,月亮露了出来。月光下,海面波光粼粼。这明亮的月光使我为之一振。我又抬起头来,向四下张望。我看到林肯号了!它在离我们大约5海里的地方,远远看去,漆黑一团,很难辨认。但是,没有救生艇!

我多么想大喊出来!但是,距离太远了,喊也没有用。况且,我的嘴已经肿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康塞尔还能说出话来,他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喊:“救命啊!救命啊!”

我们停了下来,我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尽管我的耳朵充着血,嗡嗡作响,但是我似乎听到,康塞尔的呼救得到了回应。“你听到了吗?”我低声问道。“听到了!听到了!”

康塞尔再次发出绝望的呼救。

这次没弄错!确实有人在回应我们!这声音是谁的?是被抛弃在大海中的受害者吗?是撞船的时候,另一个不幸掉进大海的受难者吗?还是林肯号上放下的救生艇,在黑暗中呼叫我们?

康塞尔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靠着我的肩膀,当我尽力克服痉挛时,他勉强露出半个身体在水面上,然后又筋疲力尽地倒了下去。“你看见什么了吗?”“看见了,我看见……我们还是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他小声回答。

他看见什么了?那时,不知道为什么,我首先想到的竟是那头怪物!难道是它的声音?可是,约那斯躲进鲸鱼肚子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不过,康塞尔还在拉着我向前游。他有时抬起头来,看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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