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离奇的经典悬疑故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5-27 12:5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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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霍晨昕

出版社: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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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离奇的经典悬疑故事

史上最离奇的经典悬疑故事试读:

前言

以擅长拍摄悬疑片而扬名世界的著名电影艺术大师希区柯克在评价悬疑小说时这么告诉读者:“有人说阅读神秘小说或悬念小说可以消除一个人心中的不良欲念,如果此话当真,那么我认为读这种书可以使所有被压抑的欲望,或者至少是正常欲望得到发泄……”

也许这就是悬疑小说的魅力所在,它既满足了你的好奇心,又使你压抑的情绪得到了发泄。

说到悬疑小说,人们脑海中立即会浮现侦探的剪影。众多悬疑小说塑造了一个又一个成功的人物,福尔摩斯、波洛……他们是小说中那个绝望社会里的闪光点,是让读者能看到希望的灵魂人物。

阅读这些优秀的悬疑小说,你在一步步解开悬念的同时,除了冷汗直流外,最后的如释重负才是关键所在。每一个优秀的悬疑小说作者,都有能力让人们在最后感到轻松,感到解开谜题的畅快。他们希望带给读者的不仅是一个好故事,还是一个好的启示,一个关于真实生活的启示。

或者应该套用福尔摩斯的那句名言:我们必须深入生活,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新奇的效果和非同寻常的配合,而这本身比任何想象都有刺激性。

本书精选世界著名悬疑小说大师的经典作品,这些小说曾经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世界各地的读者,有的还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阅读本书,在异乎寻常的情节、匪夷所思的事件中,读者将领略悬疑小说的不朽魅力。

Story 01 康尼院7B号房间

[英国]阿瑟·梅琴

斯蒂芬·菲利普斯是个出色的诗人、戏剧家,去世已久,他健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原本住在南部一个海滨城市的公寓里,可能是靠近利特尔汉普顿。可没过多久,他就匆忙搬走了,传闻那里闹鬼。

一个记者知道了这个传闻,于是采访了菲利普斯。细节我忘了,好像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说话声之类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那房子真的闹鬼,而且还很凶。

这件事情被登到报纸上后,房东就起诉这家报社和菲利普斯,说他们的行为影响了他的正常经营,要求赔偿。菲利普斯一再强调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房东却一口咬定这件事子虚乌有,还说这个报道让他的房子都租不出去了。这件纠纷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我不记得了,应该是有人支付了赔偿金。

我从这个事件里获得了灵感,写了篇故事。我必须声明一点,这个故事里的地点和名字都是虚构的,像什么法庭旅馆或大法官法庭旅馆,还有康尼法庭的广场,这些都是虚构的名字,不过故事内容都是真实的。

在舰队街和霍伯恩之间的某个小巷里有家旅馆,名叫克莱旅馆。这家旅馆有着仿哥特式的门厅,周围的铁栏杆看上去年代已久,一圈繁茂的桑树挨着它们。旅馆由两个部分组成,一个是艾塞广场,一个是康尼院。

康尼院建成于1670年,有9个门。房屋是由古老的红砖砌成的,门口有古希腊科林斯式门柱,门上的雕刻出自名家之手。建筑风格不是重点,重点是康尼院只有9个房门,可有一天,管家海明斯收到一张支付康尼院7B号房间租赁费的支票。支票附言原文如下:尊敬的先生:现支付20英镑支票,这是本人本季度租赁康尼院7B号房间的费用。米歇尔·卡沃尔

没有写日期,也没有写地址,只有一个字母N。

这张支票是1913年11月11日寄出的,这一天正好是圣马丁节。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可事实上,康尼院根本没有7B号门,旅馆的登记册上也没有米歇尔·卡沃尔这个人名。

海明斯问了很多人,没人知道卡沃尔这个人。他还问了门房,门房肯定地告诉他,绝没有卡沃尔这个人。门房在这里干了40多年,从没有犯过错。

海明斯还是要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康尼院6、7、8号房间都转了一圈,询问那里的房客是否有人的别名叫卡沃尔,可是一无所获。

这家旅馆住的人很杂,有不法经营的小商贩,有试图靠写诗来支付房租的出版商,还有一些公司和办事处,但都是合法入住者,无可挑剔。剩下的就是一些私人住户,他们白天出门,晚上回来,不知道一天都在忙什么,通常见到他们,都是要关门的时候。

海明斯特地等到很晚,逐个问了这些房客,但没有人认识米歇尔·卡沃尔。其中一些房客在这里住了很久,都有几十年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叫米歇尔的人。

第二天,11月12日,是康尼院的季度例会。海明斯将这张奇怪的支票递给了主持会议的主席和股东们,他们的意思是不必理会,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从那天起,海明斯每个季度都会收到一张20英镑的支票,都是用来支付7B号房间的租赁费的。同样,没有地址,没有日期,只有一个字母N。

例会主席和股东们一直没采取什么行动。

1918年11月11日,同样是圣马丁节,海明斯又如期收到了20英镑的支票。这次支票的附言有点儿不同:尊敬的先生:这是本季度康尼院7B号房间的租赁费。客厅的天花板上有块霉斑,可能是瓦片破了,下雨后会形成霉斑。希望您能马上来看一下。米歇尔·卡沃尔

海明斯怎么想都想不通,康尼院哪来的7B号房间?既然没这个房间,又怎么会漏水呢?我怎么去看一个不存在的房间呢?

第二天,海明斯将这张支票交给主席。主席读了之后跟股东们讨论了一番,其中一位股东说:“最好能去卡沃尔寄支票的银行查一查,必要时得用点儿非常手段。”

卡沃尔寄支票的银行是德尔森银行,这个银行对客户的信息保密,不会轻易透露。这样一来,唯一的方法也行不通了。

下一个季度到来的时候,海明斯依旧收到了卡沃尔寄来的支票以及附言。这次,卡沃尔显然很生气,他在附言里痛斥管理员的消极态度,责怪不能帮他及时处理问题。还说天花板的霉斑越来越大,已经快有整个房顶那么大了,再这么下去,整个天花板都会掉下来。最后,他严词要求管理员赶快去修葺。

主席和股东们再次进行了讨论,结果他们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整他们,是一场恶作剧。对付这种恶作剧,最好的方法就是置之不理,什么都不做。

又一个季度到来了,这次,海明斯没有收到7B号房间的支票,只有一封信。卡沃尔在信里说,整个房间都发霉了,如果管理员还不来修葺,他就不再支付租赁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古怪。

康尼院7号房间是单人套间,一共有3间房,原先的客人搬走了,新来的客人是一对母女,还有两个不知道是律师还是代理商的人。那位母亲对这间房还算满意,虽然昏暗了点儿,可是很安静。但是到了晚上,这个房间再也不安静了。她和女儿可以听到很大的钢琴声,弹来弹去都是同一首曲子,而且一过12点就会响起,吵得她们根本没法睡觉。母亲向管理员投诉,海明斯就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来勘查。“夫人,其他单间的房客从来没有反映过晚上有钢琴声。”海明斯礼貌地解释。“他们当然听不到,他们晚上6点就出去了。”母亲生气地说。

海明斯只好仔细检查房子的每个角落,他突然发现有扇门后有个楼梯。“这通往哪里?”他问工作人员。“通往一个旧阁楼,是用来放杂物的。”

他们顺着楼梯到了阁楼,那里有一架旧得弹不出声的钢琴,一个发霉的旅行包,两双男式短袜以及几本巴赫钢琴曲的手抄本。屋顶上都是霉斑,好像是瓦片断了。

海明斯立即让人重新修葺了这里,扔掉了没用的垃圾,把墙壁和房顶都粉刷了一遍。从那以后,这里再也没有响起过钢琴声。

这件事过去了一年,那位母亲跟一群朋友去听音乐会。在听到一首曲子的时候,那位母亲突然喘着粗气跟朋友说:“就是这首,就是这首,我跟你提起过的半夜响起的钢琴曲就是这首。”“这是巴赫的《C大调赋格曲》。”

从那次清理之后,海明斯再也没有收到7B号房间房客的支票和信件,他好像消失了。

Story 02 隐身人

[英国]赫伯特·乔治·威尔斯

开普是个医生,最近他正在位于山顶的家里赶写论文。这篇论文关系到他是否能够晋升。快到晚饭时间了,开普起身想活动活动身体。突然,窗户外面响起枪声,还有人群的惊呼声。

开普推开了窗,他看山下有群人正围在一家名叫“快乐板球手”的旅店门口,还有一个小个子飞奔到河边的树林里。他对这些事情向来没有什么兴趣,只有职业前途才会让他上心。看了一会儿,他又坐回桌边,想在晚饭开始之前再写点儿东西。

刚坐下没多久,他家的门铃响了起来,用人赶快去开门,可等了好久都不见有人进来。他问用人怎么回事,用人说可能是孩子们在搞恶作剧。

凌晨两点,开普从书房出来,打算回楼上的卧室睡觉。刚到卧室门口,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门把手上有些血迹。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现床边有一摊血,床上有个浅坑,像是有人刚从床上起来一样。

开普吓坏了,他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没发现什么异常。突然,卫生间里传出一阵脚步声。开普心里一紧,该不会是有强盗进来了吧?

他在房间里找到一些可以用来自卫的家伙,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卫生间门口,轻轻推开门。天哪,他看到一卷立体的纱布。说它是立体的,是因为那纱布就像缠在人身体的某个部位一样,可纱布中间什么都没有。

开普吓坏了,刚想冲出去,就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手腕,好像是人的手。他更加紧张,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开普,是我,格里芬。”“格里芬?”开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格里芬是他医学院的同学。“是的,开普。我隐身了,你别怕。我有事请你帮忙。”“隐身?天哪,格里芬,你到底干了什么?”开普惊慌失措。“我能坐下跟你说吗?我还想喝杯酒,现在难过死了。”格里芬声音里带着痛苦。“当然。”开普走出卫生间,倒了杯酒。一只无形的手拿着酒杯,就像魔术一样,酒杯在空中飘浮着,然后沙发上出现了一个凹痕。只听得咕噜两声,酒杯倾斜着,酒已经没有了。“你好点儿了吗?”开普朝着空气问。“是的,开普。我跟你说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医学院毕业后,我到了切希尔斯多,开始研究光学。你知道,我一直对光学有浓厚的兴趣。研究了一段时间,总算是有了不俗的成果。我发现有种方法可以让固体和液体的折射率降低,就跟空气一样透明。你知道,我们之所以能看到东西,是因为反射和折射,如果物质本身不吸收光线,也不反射或折射,那么我们就看不到这个东西。这个发现可以说是惊人的,我一直在秘密进行研究。终于,我可以让一些动物隐身,后来连我都可以变得透明。我们经常听一些魔幻故事,里面有隐身术。可我用科学实现了它,这足以震撼整个人类文明。”“为了开展这项研究,我花掉了所有积蓄,后来穷得连房租都付不起了。房东恶狠狠地要把我赶出去,我很生气,就把制作出的可以令人变透明的药吃了。我隐身后,砸了她家所有的玻璃,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然后带着我宝贵的三个笔记本离开了。”“从此之后,我到处流浪,因为可以隐身,所以还不至于没吃的、没住的。当然,我可不会随便到陌生人家,我都住在商场里。”“隐身为我带来了许多便利,也带来了许多困扰。我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吃东西,因为吃下去的东西在没有消化的时候会变成一团黑影;我不能穿衣服,因为一旦穿上衣服,人们就会看到一个裹着空壳衣服的怪人,所以不管天气多冷,我都只能赤裸着身体;下雨、下雪的时候,我不能四处走动,一是很冷,二是水会在我的透明身体上留下痕迹,你想想看,大雨中出现一个人的轮廓,该多么恐怖。”“我大致了解了,但你为什么缠着纱布,而且纱布上还有血迹。”“那是因为我受了伤。”“受了伤?”“你听我继续说下去。隐身带来的弊端远远超过了它带给我的好处,我不能恋爱,不能工作,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于是,我决定恢复正常的生活。但这有个重要前提,就是我得研究出还原的方法。我打算到伊滨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展开研究。为了方便,我雇用了一个流浪汉帮我,他叫马弗尔。可他是个小偷,他偷了我所有的钱和三个笔记本,还开枪打伤了我。”“傍晚的枪是他开的?”“对,就是那个浑蛋。他从快乐板球手旅店跑了出去。”“是那个小个子?”“是的。”“那么格里芬,你要我怎么帮你呢?”“我需要你跟我一起研究还原的方法,然后和我一起建立一个隐身王国。我们可以靠隐身来为所欲为,实现我们的理想,惩罚我们讨厌的人。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从此以后会获得财富、地位和权力,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蓝图。”格里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设想的未来,可开普越听越害怕,他的同学太疯狂了,这样发展下去,隐身人会变成偏执狂,指不定会带给社会多少麻烦。开普试图劝说格里芬放弃这个想法,可格里芬根本听不进去。

第二天,开普思前想后,决定不能让格里芬得逞。他通知了警察,让警察来带走格里芬。可格里芬是个隐身人,他可以来去自如,警察根本无法抓住他。

几天后,开普收到一封信,是格里芬写的。信上说,他对开普很失望,一定会报复开普。开普慌忙命人去给警察送信,又和用人将家里所有门窗关上,以防格里芬进来。他密切关注着后院的动静,希望通过一些细小的变化来发现格里芬。

开普紧张地等了一上午,连午饭都吃不下。下午时分,楼下厨房发出一阵阵巨响。开普连忙跑到厨房,一个斧头正在窗户外砸玻璃。一个人声传了进来,“开普,不会有人来救你的,你派去送信的人已经被我杀了,信也毁了,你就等死吧。”

开普大惊失色,慌忙冲上楼,躲进卧室,将门窗全部关上。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开普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砸碎镜子,用布把碎片包起来,然后从卫生间的窗户爬了下去。

开普跑到马路上,一边狂奔,一边撒碎玻璃。很快,他听到了“哎哟、哎哟”的叫声,紧接着马路上出现了血迹。格里芬紧追不舍,开普跑得更快。

血迹离开普越来越近,开普都已经能听到耳后的喘气声了。突然,他大叫一声:“隐身人在后面。”

马路周围突然蹿出一群人,围住了所有去路和退路。这时,开普双手被反拧着,脖子被一只有力的胳膊勒着。开普拼命转身,跟隐身人打成一团。

围住通道的人们见状立即涌上来,帮着开普跟一个看不见的人打了起来。最终,格里芬被制伏了,人们听到了低沉的求饶声。“别打了,他受着伤呢。”开普叫道。

人们停下手,可是格里芬已经没有了呼吸。片刻之后,格里芬透明的身体开始有了血色。慢慢地,整个人恢复了原状。他赤裸着身体,身上到处是伤,眼睛睁着,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丢了的三个笔记本至今没有下落。

Story 03 人魔岛

[英国]赫伯特·乔治·威尔斯

杜格拉斯真心喜欢莫罗岛的生活,因为他已经厌烦了俗世间的各种悲剧和丑陋。是的,他经历过飞机失事,经历过同伴的倾轧,可谓是九死一生。如今能安静、舒服地坐下来欣赏爱茜的舞蹈,杜格拉斯生出一种隔世之感。不过再过几个小时,他可能就会迫不及待地离开莫罗岛。

蒙甘马利告诉杜格拉斯,这座岛是莫罗博士的私人财产。莫罗博士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他是诺贝尔奖获得者,但失踪了很多年,原来是隐居到这个小岛上了。自从被蒙甘马利救下之后,这是杜格拉斯听到的最震撼的消息。因为博士喜欢做动物活体实验,所以在科学界备受斥责,无奈之下,他只能远离尘嚣,在这个小岛上一待就是17年。

蒙甘马利一边说,一边把杜格拉斯带到了客房,还紧张兮兮地锁上了房门。“这可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蒙甘马利说。

杜格拉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太阳西沉,夜色降临,突然传来一阵阵凄惨悲凉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杜格拉斯费了好大劲才打开房门,然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找去,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房间前。他趴在门上听了听,没错,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如果知道里面有怪东西,杜格拉斯无论如何都不会推开门走进去的。里面显然是间实验室,很多缠着绷带的动物被关在笼子里,还有很多实验用的大号瓶子,里面装着一些畸形的婴儿标本,令人作呕。房子中间放着一张手术台,旁边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杜格拉斯慢慢挪了过去,他真希望自己没走过去。手术床上躺着一个怪物,猪的身体,人的四肢。怪物身体的中间有一个红色的肉球,肉球上长着嘴巴和眼睛,俨然一个婴儿的模样。这时,背对他的人突然转身,扯下口罩,露出恐怖扭曲的脸。

杜格拉斯吓得夺门而出,一出门撞在了两个人的身上。他一抬头,差点儿叫了出来,那不是人,是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除了逃跑,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冲出房子,杜格拉斯躲在草丛中,根本不知道该逃到哪里去。突然,草丛中响起一阵窸窣声,有人过来了。正当杜格拉斯准备好被抓的时候,一个温柔清脆的声音说:“我带你离开这儿。”杜格拉斯抬起头一看,谢天谢地,是爱茜,那个为他跳舞的少女。“但我有个请求,请你不要把我父亲的事情说出去。”爱茜用恳求的语气说。

杜格拉斯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更何况这个善良的姑娘所提的要求根本不算什么。他拼命点头,央求爱茜快点儿带他离开。

爱茜带着杜格拉斯穿过草丛,躲开怪物们的追捕,到了树林里。一个猿人站在那里,威风凛凛。杜格拉斯吓得直后退,爱茜则紧紧拽着他,并跟猿人说:“阿萨斯曼,请你把我们带到赛恩法兰那儿。”猿人抓起杜格拉斯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认他有五个手指之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全是兽人。

杜格拉斯真是大开眼界,那些兽人虽然都是直立行走,却直不起腰来,就像一个个驼背。他们长着人的四肢、野兽的身体,有豹子,有猿猴,有猪,凡是常见的动物,这里似乎都有。莫罗博士真是有着奇妙的审美观,他制造出一个个惊世骇俗的丑家伙!

杜格拉斯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跟着爱茜左穿右行,又坐升降机到了一个地下广场。前面一个高台上,兽人赛恩法兰正在讲话:“你们知道做人多么困难。我们有幸被父亲制作成人,就要懂得珍惜和感激。为了配得上高等的外表,我们不能用四肢走路,不能吃肉,不能在吃饭喝水时发出声音……”“一个人类需要你的帮助!”爱茜大声叫着。

赛恩法兰停止演讲,从高台上走下来。可杜格拉斯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阵喧闹声打断了。

外面的兽人不断喊着:“父亲,父亲。”

只见莫罗博士高傲地坐在一辆破车上,被兽人们拉着进了大厅。

尽管这是第一次见莫罗博士,但杜格拉斯对这个博士充满了厌恶,他看着兽人们前呼后拥的样子,更加想吐。博士看到他的惊慌,表示了莫大的安慰,还极力解释这些兽人是善良的,不会害人。紧接着,博士按下了手中的一个小型机器,兽人们立即惨叫着摔倒,浑身抽搐,他们本就是奇形怪状,这下更加难以入眼。杜格拉斯此刻不光是胃里难受,心里也莫名难受起来。

莫罗博士把杜格拉斯带回了那令人作呕的房子里,还好客厅看起来还算正常。博士开始介绍自己的儿子、女儿。除了爱茜之外,博士的四个儿子都是人和兽的混合物。杜格拉斯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在实验室里见到的那个站在手术台前的怪物。他叫阿沙素鲁,长得像狗,当时正在接生婴儿。博士的其他三个儿子分别是最得宠的侏儒马基、善良却迟钝的屈迪和腼腆的猫头人麦令。

博士告诉杜格拉斯,他这17年都在研究如何将动物和人的基因混合在一起,从而培养出具备动物优点和人类优势的完美人类。如今他已经有所成就,眼看就要完全成功了。

杜格拉斯认为这种研究已经扼杀了动物的本性和人的机能,制造出的不是完美人类,而是不伦不类的怪物。博士被激怒了,他跟杜格拉斯大声辩论起来。就在这时,博士的儿子们正对着桌子上的烤兔子流口水。

博士勃然大怒,大声呵斥蒙甘马利为什么有肉出现。因为怕会引起岛上兽人们的兽性,所以博士严令禁止吃肉。十几年来,蒙甘马利都一直吃素。这次难得有客人来,所以蒙甘马利特地打了一只兔子,想沾沾客人的光,解解馋,谁知道会遭到博士的斥责。“我捕杀兔子的时候又没有别人看到。”蒙甘马利委屈地小声嘟囔。“不一定。”杜格拉斯突然想起一件事,爱茜拉着他到地下大厅的时候,在树林外看到一个像豹子的兽人正吞食一只野兔,爱茜说那兽人叫路米。路米察觉到有人来后,迅速逃到了树林里,而且是四脚着地跑的。他将这些说了出来,博士立马紧张地召集所有兽人,让赛恩法兰再次宣读岛上的规章条例。“有人吃了肉,杀了生。”博士通过喇叭愤怒地说。“路米!”博士大声喊了破戒者的名字。

兽人们惊呼着看向路米,路米却表现出一股豁出去的劲头,猛地扑向博士。博士赶紧按下手里的机器,路米当即倒地抽搐着,哀号着。兽人们停止了喧闹,眼睁睁看着路米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片刻之后,博士松开按钮,缓缓走到路米跟前,蹲下来轻抚他的头,说:“孩子,我原谅你了,起来吧。”

路米感激地看着博士,凶悍的豹子脸变得很温顺,低声叫了声“父亲”。

可就在这个时候,阿沙素鲁朝着路米的脑袋开了一枪。

兽人们惊呆了,阿沙素鲁盯着博士说:“父亲,是您让我开枪的啊!”“从哪儿来的枪?”博士斥问道。

阿沙素鲁惊恐地看着蒙甘马利。

显然,兽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着了,也被激怒了。赛恩法兰颤抖着说:“法律规定不能杀生……”兽人们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却充满了愤恨,这点从他们喷火的眼睛里就可以看到。特别是路米的好友——一个袋鼠和狼的混合体,眼睛里流露出凶恶,显然动了杀机。

博士命人烧了路米的尸体,兽人们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聚集地。只有袋狼一个人守着火化炉,直到路米的尸体被烧成灰烬。袋狼虽然有人类的基因,但感情表达能力很差,除了悲伤地号叫以外,他找不到其他方式宣泄。他一点点把路米的骨灰收起来,还把一些没有烧尽的骨头捡起来。他看着骨头,突然发现了一个金属物,那东西是植在路米肋骨上的感应器,连着博士手里的机器。就是这玩意儿造成了他们的痛苦,也束缚了他们的本性。

袋狼看着小小的感应器,越来越愤怒。他摸着自己的肋骨,那里也有一枚一模一样的感应器。要想获得自由,就必须经历痛苦。他看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将尖利的爪子狠狠插向了自己的肋骨……

这一天是为兽人注射血清的日子,博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兽人注射他发明的血清,可以防止兽人退化。血清还有一种功能,就是让兽人变得听话,让他们认为目前的生活是最美好的,要珍惜,要顺从。

除了袋狼,其他兽人都接受了注射。当蒙甘马利拿着注射器走向袋狼的时候,袋狼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一把夺过注射器,另一只爪子拿着感应器。

蒙甘马利大叫一声,赶忙跑到拉血清的车上拿枪。他知道这有多危险,袋狼不再受控制,他将变成一头凶恶残忍的野兽。等他拿到枪的时候,袋狼已经跑远了。

阿沙素鲁在一旁兴奋地问:“主人,要大搜捕吗?”“是的,大搜捕。”蒙甘马利狂吼道。

兽人们疯狂追捕袋狼,把子弹、麻醉弹都射向昔日兄弟逃跑的方向。袋狼没有后悔,他知道自由之路荆棘满布。

与此同时,杜格拉斯在想方设法跟外界取得联系,希望能逃出去。可岛上唯一可以跟外界联系的电台被蒙甘马利毁掉了。“你想让我们都被抓走吗?你希望爱茜被送进马戏团吗?你不知道,爱茜和我们一样,她也需要血清,不然她也会退化。”蒙甘马利恶狠狠地说道。

这晚,爱茜告诉博士:“父亲,我最近开始退化了。”

这晚,一些兽人找到袋狼,他们不是来实施抓捕的,是来宣布他们愿意跟袋狼站在一边。

这晚,袋狼带着这些兽人冲进了博士的房子,在客厅里挑衅地玩弄钢琴。博士听到响动,走了出来。兽人们毕竟做了十几年的顺民,见到博士依然有些紧张。他们退到一边,躲在角落里。博士坐在钢琴旁,温柔地说:“孩子们,你们有弹琴的天赋,我来教你们一些基本的音乐知识……”兽人们像从前一样围聚在博士身旁,袋狼匍匐在博士脚边,博士温柔地抚摩着他。

袋狼此刻不是人,也不是野兽,他有野兽的凶悍,也有人的情感。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内心对博士还有尊敬和不舍。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父亲,我们到底是什么?”

博士说不出来。

袋狼接着问:“为什么让我们如此痛苦?”

博士站起身,慢慢退到客厅。侏儒马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递给他控制感应器的机器。

袋狼一步步逼向博士,追问:“父亲,如果痛苦消失了,法律也就不起作用了,对吗?”“法律就是法律,必须起作用。”博士瞬间按下按钮,但面前的兽人们没有任何反应。

袋狼狂笑着说:“没用的,父亲。我们的法律是用四肢走路,我们的法律是喝水发出声音,我们的法律是吃肉,我们的法律是听从本性。”

说着,袋狼和其他兽人扑向博士,将博士撕了个粉碎。

博士直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一心要制造出温顺的完美人类,为什么这些兽人还是如此残忍。是DNA的哪个部分出了问题,为什么压制不住他们的兽性呢?

袋狼和兽人们疯狂地撕咬这个创造了他们、教他们知识、带给他们痛苦的父亲,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感到无比畅快。

杜格拉斯听到混乱的声音,已经意识到局势的严重。他拿着枪冲了进来,对着兽人们开枪。兽人们四散而逃,袋狼拿走了博士手里的机器。

博士残破的尸体被火化了。善良的麦令痛哭不止,“父亲死了,我们怎么办?”他从被创造出来就一直跟着博士,尽管有时候会痛苦,但他依然把博士当成依托。

一旁的爱茜拉着杜格拉斯,泪眼模糊地告诉他,退化加速了,她的犬齿变尖了,耳朵在变长。杜格拉斯一直感激爱茜对他的帮助,于是暗下决心要从蒙甘马利那里拿到血清。

然而当杜格拉斯找到蒙甘马利的时候,蒙甘马利已经毁掉了所有血清,他要以这样的行动来换取在兽人中的威信。他要取代博士,成为兽人们的新领袖。

杜格拉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蒙甘马利狂笑着被一些兽人簇拥着离开。

在地下大厅里,蒙甘马利坐在高台上,周围是臣服的兽人。他的法律与博士的不同,没有约束,只有放纵,兽人们可以听从自己的本性为所欲为。

这时,升降梯下来了,阿沙素鲁从上面走下来,他拿着枪说要来投诚。

蒙甘马利把他叫到身边,问他:“猪狗最喜欢什么?”“追捕与残杀,主人!”阿沙素鲁说着突然拔出枪击毙了蒙甘马利。

这时,袋狼带着另一群兽人来到了地下大厅。

杜格拉斯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神,然后麻利地站起来,在实验室疯狂寻找,希望能找到残留的血清,可找遍了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不过他并不是一无所获,他发现了自己的DNA样本,原来博士一直都在用他的DNA做实验。

杜格拉斯没有放弃,他拉着爱茜到地下大厅找蒙甘马利,希望他懂得如何配制血清,可一到大厅就发现了蒙甘马利的尸体。兽人们把杜格拉斯和爱茜抓了起来,送到袋狼面前。

爱茜露出锋利的猫爪,跟兽人们搏斗,她希望能保护杜格拉斯。

阿沙素鲁疯了一样抓住爱茜,恶狠狠地说:“你是父亲的心肝宝贝,他从来没有打过你。”说完就杀了爱茜。

袋狼站在高台上,不动声色。突然间,他抽出枪冲着阿沙素鲁一阵乱扫,然后说:“路米的仇报了。”接着,他对杜格拉斯说:“人类,你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神,我说的就是法律。”说着,他拿出博士的控制器,按下了按钮。没有取出感应器的兽人们倒在地上,痛苦地哀鸣。

杜格拉斯看了看袋狼和其他几个取出感应器的兽人,冷静地说:“当然,你是神。”他又转向那几个兽人,说:“你们和他一起杀了父亲,可神只有一个,你们哪一个才是神,是他?还是他?”袋狼虽然有人的智慧,却没有人的谋略,他上当了,他和那几个兽人开始自相残杀。大厅里乱成一团,兽人们向昔日的同伴开枪。

油罐被打碎了,麦令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拿着火把,点燃了油罐。

袋狼的腿被打断了,原本他是第一个冲破禁锢的,现在却成为大家攻击的目标。他从未如此孤独过,即便是独自为自由战斗的时候,也没有这般孤独。他步步后退,兽人们步步紧逼。他突然转身悲怆地叫道:“这是为什么!”说罢跳入了熊熊大火。

是啊,为什么,杜格拉斯不断地问自己。这一切痛苦和罪恶都是为了什么产生的呢?博士为了自己的研究而制造出一群非人非兽的东西,让他们从诞生之日起就承受痛苦。或许博士在制造他们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人类的自私和欲望。

天亮后,杜格拉斯在赛恩法兰、马基和阿萨斯曼的护送下上了一只木筏。他临走时跟他们说:“我一定会找到帮助你们的办法,外界有许多优秀的科学家,一定能帮到你们。”“我们不需要科学家,我们只需要听从自己的本性。我们喜欢用四肢走路,那样不累。”赛恩法兰说。

Story 04 邪灵之门

[英国]威廉·霍奇森

我收到卡拉其的聚会通知后,迫不及待地赶到了奇恩街427号。跟往常一样,卡拉其的聚会不光是几个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还能听到精彩的故事。

卡拉其是一位非常出名的“幽灵”侦探,他常跟“幽灵”打交道。这次聚会一共有5个人:我、阿克莱特、杰瑟普、泰勒和卡拉其。卡拉其是最后一个到场的,这让我们越发期待他的故事。“这次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急着问。可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卡拉其在讲故事之前,不喜欢透露一丁半点儿内容或线索,如果有人提前这么问,他一定不高兴。察觉到这一点后,我赶快把话题扯到别的上面。

卡拉其感到了我的歉意,没有多说什么。吃完饭后,卡拉其开始讲他这次的经历。“道吉森刚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原因是我去的地方不远,至于是哪里,恕我不能相告。只能告诉大家,那里离我们这儿不过3000米。这些都无关紧要,我想说的是,这次经历是我有生之年最惊险的一次。”“两周前的一天,我收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署名是安德逊先生。他说想跟我见一面。我们见面后,他跟我说了一起闹鬼事件,希望我能查清楚这件事。我听了他的详细讲述,觉得很有趣,就决定接下这件案子。”“两天后的一个黄昏,我到了他说的闹鬼的那栋房子。房子地处偏远,建筑老旧。接待我的是安德逊的管家彼得,他在这里当值多年,可以说对这里了如指掌。安德逊留下口讯,说我可以随便进出每个房间,以方便我查案。晚饭的时候,我向彼得询问了一些情况。他告诉我有个屋子,称它为黑屋吧,那里每晚都会响起摔门的声音,第二天床单也都在墙角里。彼得每天都会把黑屋的门锁好,钥匙放在储藏室里,可晚上还是会响起摔门声。”“彼得每晚都害怕得睡不着觉,躲在被窝里听黑屋里奇怪的声音。”“我之前听安德逊说,这房子有150多年的历史。家族里曾有一位先祖被人掐死在黑屋里,还有他的妻子和孩子,也跟他一起死在黑屋里。”“吃过晚饭后,我决定到黑屋里去查看一番。彼得劝我还是白天去最好,因为他在这儿当差20年,从来没有人敢在晚上去那间屋子。他担心我会有危险,所以再三劝阻我,说还是白天去比较安全,而且白天他也可以跟我一起去。”“他不知道,我对这种事情可是见怪不怪,不会害怕,所以我执意要去,而且反复说明我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他说这里的幽灵跟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幽灵都不一样。我当然不屑一顾,可经历后才知道,他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我拿了蜡烛,他跟在我的后面。打开门后,他怎么都不肯进去,还央求我快点儿出来。我让他在门口等着,说不定那东西会从门口逃跑,他也好抓住。但他告诉我,那东西从来不出门。怎么说呢?他说这话时的样子严肃极了,让我不禁觉得有些恐怖。”“我还是走了进去,任他在门口拼命劝阻。我查看了这间屋子,这里装饰考究,雕梁画栋,富贵逼人。里面的家具几乎是全新的,可不知怎么回事,却让人感觉异常憋闷。我把里面的蜡烛都点燃,房间才稍微显得柔和一点儿。”“我仔细查看了每一个角落,将很多地方都贴了封条,比如窗户、墙壁、壁画、壁炉、柜子。彼得在门外不停地催促我快点儿出去。我让他先回卧室,不用等我。但他十分尽职尽责,既然是要辅助我,就绝对不会独自离开。不管他怎么说,我都得把封条贴完,好让我知道这屋子里面是不是有东西进出。”“最后,我在地板上也拉上封条,这样,只要有人进去装神弄鬼,封条一碰就断。我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了。正当我拿起外套准备离开时,彼得突然大叫一声:‘先生,快出来,快点儿。’他突然的尖叫把我吓得不轻,我左手边写字台上的一支蜡烛突然熄灭了。这样的情况,再加上彼得的惊声尖叫,我赶忙往门口跑。如果就这么跑出去,那将一无所获,也很丢脸。我在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站住了,然后转身拿起壁炉上的两支蜡烛,鼓起勇气走到写字台那儿看了看——什么都没有。我把桌上的另一支蜡烛也弄熄灭了,接着又到其他写字台上,吹灭了所有蜡烛。彼得又在门口叫嚷,让我快点儿出去。”“‘好了,彼得,我这就出来。’我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不让自己飞奔出去。刚走到门口,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就好像是窗子被打开了一样。我赶紧加快脚步,把蜡烛全丢出去,让彼得收好,然后转身紧紧拉上门。我能感到门后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着,跟我抗衡。我立即锁好门,在门上贴了封条,还把名片粘在了锁眼上。做完这一切,我把钥匙放进口袋,跟着彼得下了楼。我这才看到他脸色苍白,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折腾完已经过了夜里12点,我准备睡觉了。我特地让彼得给我安排了黑屋对面的卧室,便于我观察。也就是说,我住在走廊的另一头,跟黑屋大概隔了5个房间。要睡觉的时候,我发觉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于是我穿好衣服,拿着蜡烛和封蜡,在5个房间的门上分别打上封蜡。如果半夜有响动,我也能知道是从哪扇门里传出来的。”“总算是都办好了,我能睡一觉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声巨响给惊醒了,好像是从走廊上传来的。我赶紧下床,点好蜡烛,贴在门后听着。又一声巨响传了过来,是摔门的声音。我拿起随身带着的左轮手枪,打开门走了出去。站在走廊的这头,我竟然一步都迈不出去。你们一定不相信,我之前调查过许多闹鬼的案子,从来没有胆怯过。可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整个走廊的空气中浮动着一种诡异的氛围。我连忙回到屋里,锁好了门。”“那晚我没怎么睡,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天亮。我看了看时间,大概有一小时没有动静了。你们知道,天亮后人的勇气要大得多,也比较冷静。我开始为昨晚的胆怯感到羞愧,以至于心情压抑。”“我一出门就碰到了彼得,他正要给我送咖啡。我看到彼得就像是害怕的孩子见到了父母一样高兴。”“‘感谢上帝,您没事。’他一边把咖啡递给我,一边高兴地说,‘我一直在担心您会独自去黑屋。您听到了吧?那扇门响了一个晚上,我一夜都没睡。天亮了,我想着给您冲一杯咖啡。您现在要去检查封条吧?我陪您去,两个人好有个照应。’”“说实话,听了彼得的这番话我很感动,他明明很害怕,可还是自告奋勇要陪我。‘彼得,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对他说,‘我可没胆量晚上去那该死的屋子。走吧,我现在迫不及待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先生,幸好您没去。您怎么斗得过邪灵呢?’”“我沿着走廊往前走,顺便查看了每扇门的封条,都完好无损。到了黑屋门口,我发现封条断了,不过锁眼上的名片还在,显然不是用钥匙或其他东西开门进去的。我打开门,走了进去。里面没什么异常,都跟昨晚一样,只是床单被扔到了床左边的墙角里,这足以证明屋子里的确有些东西来过。彼得显然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走过去捡起床单,抖了抖上面的灰,准备重新铺在床上。我赶忙阻止他,因为在破案之前,现场不能被破坏。老伙计们,真的,我从未如此担忧过,这房子真是古怪极了。”“吃过早饭后,我开始仔细检查屋子的每个角落。很遗憾,没有任何发现。我确信这里有某些不明力量出现了。我又重新弄了封条,然后锁上门出来了。”“晚饭后,彼得帮我整理了我带来的工具。我在黑屋对面安装了一台带闪光灯的照相机,然后用一根线连起了闪光灯和门把手。如果门开了,闪光灯就会工作,会将所有东西拍下来。准备就绪后,我回卧室睡觉。卧室被彼得和另一个帮佣清理了一番,除了床之外,其他东西都搬走了。我定了闹钟,准备半夜起来查案。”“闹钟在晚上12点准时响了,我坐起来,穿上衣服,带着手枪,拿着提灯,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我将提灯放在距离黑屋几步之遥的地方,这样走廊里走过任何东西,我都能看到。我坐在卧室前,手里紧紧握着枪,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走廊那边传出一些声音。我当时紧张得浑身冒冷汗,头皮直发麻。突然,闪光灯闪了一下,半个走廊充满了光亮。我专注地看着闪光灯对着的地方,想看看是什么触动了闪光灯的机关。我没看到什么,可摔门的声音就在此时响了起来。我的身体在恐惧中变得不听使唤,蜷曲成一团,这是本能吧。门又响了几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我有一种感觉,走廊那边有种强大的邪恶力量正在朝我扑来。提灯忽然灭了,走廊里变得漆黑一片,我吓得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我能清楚地听到一声奇怪的低吟,好像就在我左边。我大叫一声冲回了房间,锁上门。我坐在床上,手里扣着手枪扳机,死死盯着门。我知道那东西就在门外,随时会进来。”“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行冷静下来,用粉笔在地板上画了五芒星。我坐在里面,一直坐到天亮。外面不断响起摔门声,我从来没觉得时间如此难熬。无论如何,这晚我平安度过了。当天微亮的时候,摔门声也停止了,我赶紧打开门去取照相机。”“几十分钟后,彼得来给我送咖啡。他陪我去了黑屋,跟昨天一样,走廊上5扇门的封条都完好无损,只有黑屋的封条断了,而且锁眼上的名片还在,不过连着闪光灯的线被扯断了。我撕下名片,用钥匙打开门。里面除了床单被扔到地上之外,没有任何异常。”“我转头对彼得说:‘我们还是出去吧,要是没有什么超能力,还是不要在这间屋里逗留太久。’我又重新贴好封条,锁上了门。”“早餐过后,我冲洗出底片。从照片上看不到什么异常,只能看到半开半掩的门。我当时做了个决定,要在黑屋里待一晚。”“为了保证我的安全,我要回家带更多的工具来。临近晚餐的时候,我带着许多东西回来了。彼得帮我把工具搬进了黑屋,我当然没有告诉他我的计划,不然他一定会劝阻我。我跟他说不打算吃晚饭了,他一定以为我要早点儿休息。”“我拿着照相机和闪光灯偷偷溜到黑屋,开始装备我的工具。我扯掉了地板上的封条,把一只装着猫的篮子放到墙边,然后在屋子中间画了一个圆圈,我在里面铺上海索草,又在圆圈周围放了一串大蒜。接下来,我用手指蘸着圣水在圆圈里画了萨玛族宗教仪式的符咒,并在每个符咒里画上新月弧。我取出所有蜡烛,在每个新月弧的谷底放上一根点燃的蜡烛,然后又在圆圈里画了一个五芒星,让每个角都顶着圆圈。在五芒星的每个角里,我各放上用亚麻布包着的面包以及圣水。”“幸好你们都是我的老朋友,知道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不然一定会觉得我疯了。还有一样东西,之前没跟你们说过,是我最近创造的东西——电五芒星。你们知道,上次调查案子的时候,这些符咒没能很好地保护我。后来,我看了加德教授做的实验,一个灵媒在通上电以后就失去了跟灵界的交流能力,因此我相信电流可以将人界和灵界分开,可以保护人的安全。”“我这次要对付的可是凶恶的阴灵,绝对不能拿生命开玩笑。我用真空管做了一个跟地上五芒星一样大小的五芒星,然后安置在地上画的五芒星上,通上电,电五芒星就亮了。”“一切准备好后,我把能用的护身符咒都用上了。夜渐渐深了,烛火摇曳着,透露出诡异的气氛。我突然感觉到一种阴气,而且越来越强。”“我最后检查了一下照相机和闪光灯,还有手枪。我知道手枪在对付这些东西上没有多大用处,可万一那东西附在肉身上呢,枪还是管点儿用的。我静静地等着,身边就是死过三个人的床。这种感觉真是生不如死,不过当你恐惧到极致,反而会将情绪稳定下来。”“天完全黑了,屋子里只有烛火在闪烁。我不断四处张望,等着什么怪东西出现。忽然,一阵阴风吹向我后背,我迅速转过身,查看风吹来的地方。我看了半天,发现风是从床左边的拐角吹出来的,就是每天床单被扔的地方,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烛火在这股风的作用下都熄灭了,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电五芒星发出的幽幽蓝光。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没有光明,身处阴风之中,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风不停在吹,我忽然看到那个角落里出现了什么东西。我使劲睁大眼睛,盯着那个东西。这次我看到了,那东西是一团黑影,只可惜一闪而过。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床单动了起来,好像被人一点点卷起来,那动作让人觉得恶心。我能听到床单抖动的声音,却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卷床单。过了一会儿,那东西停止了动作,周围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寂静得能听到我大脑回血的声音。我想拿相机拍下这一切,可是手还没有碰到相机,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整个床单忽然被拉了起来,然后扔到了墙角。”“之后又是一阵寂静。任何词汇都形容不出我当时的恐惧。我眼睁睁地看着床单被凶狠地摔到地上,对,是凶狠,好像那东西十分痛恨那块床单似的。”“寂静了一两分钟之后,门响了,然后地板上也响起了脚步声,听着很轻,像是有人悄悄溜进来一样。我看到门上的封条断了,毫无疑问,有东西进来了。我的视线从门转到了墙上,一些黑影在飘来飘去。我不知道是我确实看到了,还是想象出来的,总之是有图像出现了。”“我悄悄去拿照相机,准备拍下来,可还没按下快门,门就被重重摔上了。那巨大的声响就回荡在我耳边,吓得我一跃而起。我可以肯定,这次摔门声要比以往都大,这意味着一股强大的邪恶力量要出现了,或者说那个恶灵拥有强大的怨念。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明白。”“那之后很久,门都没有再响过,可那猫篮响了,感觉是被人踩在上面。说实话,我当时全身僵硬,谁知道这东西会不会伤害生命。接着我听到猫的惨叫声,我赶紧按下快门,可是什么都没有拍到。篮子已经被踩烂了,猫被踩死了。不用再怀疑了,这是个暴戾的恶灵,它拥有摧毁生命的可怕力量。”“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在黑暗中寻找那东西在哪儿。刚刚闪光灯开了一下,我眼睛有点儿适应不了。过了一小会儿,终于能重新适应黑暗了。我睁大眼睛看着周围,终于在圣水圈的外围看到了那东西。怎么说呢?那东西像一只大蜘蛛的影子,黑乎乎的,在圈子外焦急地绕来绕去。显然,它想找到一个冲进来的突破口,可每次它一碰到圈子就会像触电一样缩回去。”“我一刻也不敢松懈,看着它在外面不断徘徊。忽然间,它在五芒星的一角停住了,好像在计划一次大型进攻。它迅速闯了进来,靠近了电五芒星,我能感到它强烈的杀气。当时我不断后退,这是保命的本能。右手在地上摸来摸去,为了找到我惊慌中掉落的手枪。那东西已经像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冲过了圣水圈,说真的,我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求生的本能还一直让我后退。忽然间,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迅速缩了回去。”“过了好久我才发现我还活着,那东西已经不知去向。电五芒星救了我的命。我喘着粗气,环顾四周,那东西虽然消失了,可我知道它还会再出现,而且我知道它是什么,那是一只巨型手。”“我坐在那里观察了一阵子,才发现原来五芒星符咒的一个角上破了个口。大概是我刚才不小心弄倒了那个角的圣水杯,那恶灵就是从那里冲进来的。幸好我坐在电五芒星的中间,才毫发无损。我赶紧放好圣水杯,复原符咒。至少我知道这个符咒是安全的、有效的。现在我只希望天能够赶快亮起来,谁能保证这符咒的能量可以持续一夜呢?”“巨型手有一阵子没有出来,但门边还是可以看到鬼影。鬼影扑向那只死猫,泄愤般地托起猫的尸体,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它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屋子里就不断响起死猫落地的撞击声。这声音每响一次,我的心就揪一次。”“大概一分钟后,那东西又摔了一次门,然后它又迅猛地朝我扑过来。我下意识向一边躲闪,谁知道碰到了电五芒星的电子管。我真是糊涂,坐在电子管旁边都没有察觉,这个粗心造成的意外差点儿要了我的命。那恶灵又一次冲破符圈,我慌忙将电子管摆好,它刚要靠近,就又被电子管的电流击中了。我又往中央挪了挪,将身子蜷曲起来。”“这时我忽然想到,我为什么会如此粗心大意,两次把符圈弄出了缺口。要知道,在以往的案子里,我可不会如此毛躁,情况再危险,也不会将自己保命的圈子给弄砸了。会不会是我受了那恶灵的控制,不知不觉间造出了一些缺口呢?这个念头一直盘桓在我脑子里,让我接下来的每个动作都认真仔细且高度集中注意力。突然,我的一条腿伸了出来,踢倒了旁边的一个水杯。幸好我已经有了防备,迅速将水杯复原。然而就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它还是趁机冲了过来,还好我速度够快,再一次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我坐在那里,心情跌至谷底,好像失去了信心和斗志,要被这阴暗侵袭了一样。这种精神上的萎靡要比被恶灵撕碎还要痛苦。我的意志力一点点被这阴暗的氛围所蚕食,我甚至能够感到心里黑暗的滋生,恶魔在控制我的意识。”“我坐在电五芒星的中间,想努力摆脱这种不良的精神状况,可有点儿力不从心。我只能高度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凌晨时分,我开始恍惚起来,连行动都变得迟缓。我不断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不知道哪个动作就会受到恶灵的控制。巨型手一直在符圈外面徘徊,还两次残害了猫的尸体。与此同时,从床左边的角落里不断吹出阵阵冷风。”“终于,天亮了,巨型手消失了,冷风也止住了。房子里逐渐亮了起来,电五芒星的光芒显得十分微弱。直到东方大亮,我才敢站起身,从符圈里走出来。”“我匆匆看了一下四周,然后赶快打开门,反身锁好,就向我的卧室狂奔。我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刚刚结束的那个夜晚是我经历的最险恶的一个夜晚。没过多久,彼得来给我送咖啡。我跟他说我一夜没睡,想睡一会儿。他放下咖啡就出去了。”“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吃过午饭后,我又去了黑屋。昨晚的狼藉,我必须收拾一下,特别是那只死猫。我把床单拿开,仔细观察那个角落。我用了所有仪器,可是都没有查到什么。钓线是我能使用的最后一个工具了,我把钓线小心翼翼地伸进去,没过一会儿,好像钓到了什么东西。我赶紧收线,能听到金属碰撞墙壁的声音。我把钓线上的东西拿下来,是一枚指环,一枚五芒星形的指环,跟我画的五芒星有点儿像,可是没有角。”“我知道它是什么,它是安德逊家族的幸运指环。它是怎么来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能说安德逊家族有个祖训,任何男性继承人都不得戴这枚指环。”“那么它跟死在黑屋里的一家三口有什么关系呢?是这样的,安德逊家族有位胡尔伯特男爵,有一次喝醉了跟人打赌,说他敢戴那枚指环。就在当晚,他戴上了指环,然后他的妻子和孩子就在床上死了,就是黑屋里的那张床。事后,很多人都说是胡尔伯特男爵杀了妻儿,男爵很生气,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于是他在黑屋里过了一夜,结果也死了,被掐死了。从此之后,指环也消失了。”“现在这指环竟然被我找到了,可以在安德逊家族史里留下一笔了。我摩挲着指环,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枚指环会不会是恶灵入口。你们想一想,那阵风是从角落里吹来的,而角落里放着指环。这枚指环是没有角的五芒星形状。古老的驱魔仪式曾提到,五芒星的五个角是隔绝恶灵的安全之门,如果没有五个角,就代表邪灵入侵,恶魔丛生。”“我得验证一下我的想法。我擦掉了地上的五芒星,这个符圈得围着需要者重新画才有效。还有圣水和海索草,都得重新准备。我出去,锁上门,准备当晚要用的东西。我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在天黑前赶了回来。彼得还是帮我把东西搬到了黑屋里,然后我把他赶了出去。就跟昨晚一样,我适时溜进了黑屋,然后重新制作了一个符圈。”“我要带着指环一起进入符圈,如果它真的是恶灵入口,那么在符圈内,恶灵就无法现身害人了。我坐在符圈里看了看表,大概是晚上11点。我静静坐着,盯着那个角落看。不知怎么,我总是能感到一种力量在朝我逼近。不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还是安全地坐在那里。大概坐了一个多小时,我背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我慌忙转身,发现地板上的指环正不断往外吹风。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错误,指环进了五芒星圈,就在我的身边,如果那是恶灵入口,我不正好给了恶灵一个绝好的进符圈的机会,让它来攻击我吗?想到这点,我急忙伸手去拿指环,准备将它扔出去。可是太晚了,恶灵已经从指环里慢慢飘了出来,巨型手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我不能放弃,为了保住性命,也要拼死把指环扔出去。天哪,我竟然跟恶灵如此近距离抢夺指环。”“我根本抓不到指环,这玩意儿就像被恶灵控制了,一直在躲闪。我用尽全力,最后一扑,终于抓到了指环。巨型手猛地向我扑过来,我扔掉指环,跑出了符圈,朝门口跑去。因为太紧张了,我的手一直在哆嗦,连门都打不开。我不断向后看,看巨型手是否追了过来。很奇怪,它一直无法跨越符圈。冷静下来后我才明白,指环在符圈外面,恶灵无法进入符圈。同样的道理,指环在符圈里面,恶灵则无法冲出符圈。它被困在里面了。”“我打开门,不顾一切奔向卧室。躺在床上,我不住发抖,浑身没有半点儿力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彼得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喝了一杯咖啡后,我又拉着彼得一起去黑屋。符圈周围的蜡烛还没有燃尽,在蜡烛的光芒中,电五芒星发出幽幽的蓝光。指环就在五芒星中央,看上去跟普通指环没什么区别。”“床单没有被扔到角落里,我确信那东西被困在五芒星里出不来了,我可以放心睡一觉了。”“睡了几个小时后,我去外面买回了一个喷火器和两桶汽油。我把东西搬到黑屋里,在指环上浇上汽油,然后点了火。几分钟后,那指环被烧成了灰。”

我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闹过鬼了?”

卡拉其点点头,说:“是的,我后来在黑屋里连续睡了三个晚上,十分安静。后来,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彼得,他吓得差点儿昏过去。不过好在我还平安,屋子也都正常了。但我看得出,彼得对我所说的并没有全信。”

Story 05 月桂树丛中的凶宅

[英国]威廉·霍奇森“我今天要给大家讲一个诡异的故事。”大家吃完饭,卡拉其照旧讲起了他的见闻。“前不久我去了一趟爱尔兰西部,那里有我一个朋友,叫温特沃斯。他最近运气好得很,莫名其妙得了一笔遗产,有大笔现金,还有一座庄园。那座庄园距离柯伦顿村不到1000米,名叫甘宁顿,因为经常闹鬼,所以成了荒宅,没人打理。”“温特沃斯去办理庄园转接手续的时候,看到那房子因为常年没有人打理,所以显得十分破败。他说他在房子里走了走,感到阴森森的。这很正常,荒宅常年无人居住,没有人气,当然会阴森森的。不过除了感觉别扭一点儿之外,也没有其他不妥之处。”“他办完手续就回了柯伦顿村的旅馆,他想,既然已经接手了,就找个看门人看着庄园。于是他找到了这座庄园从前的管理员,想让他安排一个看门人。这个管理员很高兴能继续为庄园服务,不过他告诉温特沃斯,没人会应征看门人。他建议温特沃斯最好把老房子拆了,然后盖座新房。”“温特沃斯问管理员为什么没人愿意去那儿看门,管理员这才告诉他其中原委。这座庄园原来叫兰德卢城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断出事。特别是最近几年,里面先后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流浪汉,不知道这房子有问题,只是看到偌大的房子无人住,也没人管,就觉得是个便宜,便住了进去。谁知道只住了一晚,他们就死在了客厅,至今查不出原因。”“温特沃斯是不相信鬼怪之说的,他说自己要在庄园里住一晚,以证明没有闹鬼之事,那两个流浪汉的死一定另有原因。”“管理员听了温特沃斯这么说,紧张得直冒冷汗,不住地劝说他要冷静,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可温特沃斯执意要去,而且当晚就去。”“这事情传遍了整个村子,所有村民都自发聚集在一起,为温特沃斯送行。他带了一支枪,还有一堆蜡烛,他对村民们说,他要对房子里一切会动的东西开枪。有位老村民牵来一头凶悍的牛头獒,让他带着壮胆。温特沃斯拒绝了,他说手中有枪就足够了。老村民说,狗有灵性,也很忠诚,可以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帮助他逃跑。”“温特沃斯无奈之下只能接过牵狗的绳子。不过他现在心里已经在打小鼓,有些动摇了。然而事已至此,不去也不行。村民们很热情,一直护送他到了庄园,还在庄园外巡视了一遍。这个时候天还没有黑,温特沃斯已经有点儿想回去了。他想,如果有人肯留下陪他,他可以出50英镑。后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提议大家一起留下来。他说大家先回村子,他去旅馆买20瓶威士忌,再买一大堆木柴和泥炭,然后一起回来,在宅子里点燃熊熊篝火,把所有蜡烛也都点燃,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谈天,来一次大型派对。大家同意了。”“温特沃斯回旅馆的时候,旅馆老板丹尼斯一直在劝说他不要去。他说:‘先生,您别跟鬼怪过不去了。您不知道,那房子已经被下了血咒。您还是把它拆了,重建一个吧。要是您非要去,那么您一定不要睡着,要把眼睛睁大,把门开着,小心会有血滴下来。您一旦看见滴血,就立马出门,可别犹豫。’温特沃斯问他滴血的事。他说:‘那宅子是黑米克家族的,黑米克家族的世仇是奥尔哈拉家族。为了报仇,黑米克家族设了个圈套,说要跟奥尔哈拉家族谈和,把他们家族70个人请来赴宴。黑米克家族的人给他们喝了好多酒,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把他们杀了。天哪,70个人哪,都惨死在那宅子里。这事情我是听我爸爸说的,我爸爸是听他爷爷说的。据说从那以后,这房子就不安宁了。只要有人住进去,看到有血滴下来,就一定会死,连神都庇佑不了。’”“温特沃斯听后大笑不止,‘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他问丹尼斯。丹尼斯说:‘当然是希望您能相信,如果您相信,就能平安回来。’温特沃斯告诉我,他虽然把这故事当成个笑话,但对于丹尼斯的关心还是十分感动的。其实他心里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坚定了,也隐隐有些害怕。不过他已经跟大家说好了,就不能变卦。”“在庄园过夜的大概有40个人。他们在屋子里点满了蜡烛,手里都拿着棍棒,壁炉里还燃着熊熊大火。温特沃斯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威士忌,好让大家兴奋起来。”“他心里多少还是相信了丹尼斯的话,所以在庄园过夜的时候特地开着大门。大家不敢多喝酒,生怕会昏昏沉沉睡过去,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无法应对了。夜渐渐深了,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兴奋且勇敢。温特沃斯看大家高兴,就开了几瓶好酒,让大家豪饮。有的人喝醉了,就破口大骂这屋子里的鬼魂。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温特沃斯吓了一跳,他看看周围的人,大家都惊魂不定,看着大门。他赶紧端起枪,就听得此时一声长嚎,是牛头獒发出的,所有听到的人无不心惊胆战。”“我忘了告诉你们,大厅是长方形的,南面都是窗户,北面和东面是一排房门,西面是大门所在。所有房门都是关着的,那只牛头獒正冲着北面一扇门狂吠不止,从它的神态可以看出它想冲过去却又很害怕。就在此时,那扇门缓缓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牛头獒被吓了一跳,立马躲到人群里。”“温特沃斯拿着枪对准那扇门,大声喊着:‘是谁?快出来,要不然就开枪了。’他喊了几声,对面都没有回应。为了壮胆,他朝着那扇门开了几枪。枪声一止,北面其他门也都开了。紧接着,大厅的蜡烛灭了三支,很快,又有几支蜡烛熄灭了。就这样,蜡烛几支几支地灭,直到大厅里黑黢黢的。”“大家都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温特沃斯跟我说,他当时腿都吓软了。就在如此令人窒息的时候,温特沃斯感到手背上有什么东西湿湿滑滑的,仔细一看,是一滴红色液体,正从他手背上流下来。身边一个人大叫道:‘是血,是血!’接着,很多人手背上都出现了血滴。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恐惧,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总算还有个人比较清醒,他狂奔向大门。大家也忽然惊觉,纷纷涌向大门。门被打开了,大家蜂拥了出去。温特沃斯逃出来后才发现,门又被关上了,而那只可怜的牛头獒则被关在了里面。”“第二天,温特沃斯就找到我,说了以上这些情况,并希望我能去庄园调查一下。我去庄园的时候是白天,温特沃斯陪着我。这个庄园被茂盛的月桂树丛包围着,看上去阴森恐怖。我进了房子,倒没感觉到什么不妥,大厅宽敞,光线充足。但当我看到牛头獒的尸体的时候,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牛头獒的脖子被扭断了,不管是鬼做的,还是人做的,这件事情都很严重。”“我在大厅里巡视了一周,除了一些酒杯、酒瓶和蜡烛外,没有别的发现。我打算深入房子内部去仔细勘察一下。”“我在这房子里勘察了三个星期,什么都没发现。我自认为勘察得非常仔细,连一块灰烬都没放过。不过在这三个星期里,我始终没有在房子里过夜,我跟温特沃斯都是在天黑前离开那里。既然一无所获,我就必须要进行下一步计划——在房子里过一夜。”“我把我的想法跟温特沃斯说了一下,他当然是劝我不要这么做。我告诉他,如果要彻底查清这件事,就必须这样做,而且还让他跟我一起。我费了很多唇舌才说服他。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我特地到附近的警察局请警长协助。警长派给我6名警察,他们全副武装,为此我可花了不少钱。”“一天晚上,我决定行动,警察们也听我号令来到旅馆找我。他们带着枪,还有两只猎犬。我则准备了大量染料和一些必备工具,找了4头驴子驮到了庄园。我让温特沃斯帮我在所有门上贴了封条,还有封蜡。这样一来,门一开,我们都会警觉。”“警察们早已把东西从驴子背上卸了下来,正在屋子里看我们干活。我让两个人把壁炉里的火生了起来,我则把两只猎犬分别拴在了大厅的最里面和大厅的东北角,并围着它们画上了五芒星,摆了一串大蒜。”“忙完这些,我让一个警察收拾干净地板,把我带来的工具都摆在地板上。随后我在大门上安装了一个小机关,只有触动机关,大门才会关上。最后,我在所有门的前面各摆上了一支点燃的蜡烛,大厅的四个角落也都各放了一支。做完这些,我召集所有人到大厅中央,围着他们画了一个直径约9米的圆圈。在圆圈外,我放了一圈大蒜,然后拿出66根蜡烛,让大家帮忙点燃。我把蜡烛沿着圆圈摆放,每隔13厘米放一根。”“我用人的头发把66根蜡烛连了起来,这可是个细致活,需要足够的耐心。”“等到我把保护圈做好之后,就把电五芒星放在头发圈里,然后让所有人尽量靠拢在一起。看到电五芒星的光芒,我顿时觉得安全了。你们也知道,电五芒星可是救过我的命,我对它深信不疑。”“夜已深,外面响起了一阵雨滴落地的声音,潮湿的空气弥漫整个房间。一个警察问我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我看看其他人,大家都紧张得要命,脸色都变了。为了让他们安心,我必须做最后一道屏障。”“我让他们坐下来,背对圆心,围成一个圈,双腿各指向一个方向,包括我在内,一共8个方向,这8个方向是我用指南针算出来的。接着,我用粉笔围着大家画了个圈,每个圈里都有密封符号,这就是萨玛仪式的8个符号。”“我最后观察了一遍所有的安排,看有没有漏洞。该有符圈的地方都安排妥当,包括那两只猎犬。我再三叮嘱温特沃斯和6个警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了这个符圈,腿的方向千万不能改变。要相信这个符圈的力量,一定要做到冷静,千万不能超出符圈。还有,是否开枪要听我的号令,不能私自开枪。”“他们认真地点了点头,虽然能看出他们半信半疑,可我想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也不得不按照我说的去做。我检查了所有符圈,然后坐回我自己的第八个位置上,双腿对着密封符号。我拿好手枪,准备好照相机和闪光灯。”“温特沃斯就坐在我的左边,右边是一个警察。我们坐在那里,静静等着邪恶的降临。一开始,大家还在窃窃私语,小声谈论这房子的诡异。可过了一会儿,屋里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大家就这么坐了一个多小时,我相信这并不长的时间对大家而言是一种煎熬。说真的,房子本身的气氛倒没有多恐怖,可大家的恐惧让我感到紧张。突然间,大厅东面传来一些声音,温特沃斯和警察们一惊,已经准备要站起身来。我赶忙让他们坐好,冷静下来。我盯着东面一动不动,两只猎犬显然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它们站起来警觉地朝着大门。这时,我安置在大门上的机关被触动了,接着响起了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大门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我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其他人也一样不敢呼吸。我觉得有东西在靠近,可此时大厅里什么动静都没有,猎犬都不叫一声。可我明显看到了大门上的机关在被慢慢打开,我慌忙拿起照相机和闪光灯,对着大门连按数次快门。晃眼的闪光灯让大家更不安了,连猎犬都紧张地叫了起来。”“闪光灯熄灭的同时,我又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我紧盯着大门,眼珠都不敢转一下。大门‘砰’地被打开,又‘砰’地被关上。”“温特沃斯悄悄跟我说:‘那一晚就是这样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我说。”“警察们没有吭声,可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我悄悄告诉他们,一定不能离开符圈,就算是地动山摇也不能离开,因为这里是整间屋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房子瞬间又恢复了宁静。大概几十分钟后,两只猎犬奇怪地叫了两声,然后趴在地上,浑身打冷战。毫无疑问,它们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时刻来临了,蜡烛开始不规律地熄灭。我赶紧拿起照相机,把各个方位都拍了一遍。房子里慢慢变黑,闪光灯的突然出现让大家紧张不已。”“蜡烛灭了一大半,紧接着壁炉里的火焰开始慢慢变小。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炉火一口一口吞食了,吞得只剩下炉灰。此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五芒星旁边的一些烛火了。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邪灵好像十分善于导演恐怖戏码,它很明白怎样让人一点点陷入恐惧,于是一点点制造黑暗,似乎想用这种逐渐加深的恐惧把人吓走。我对它产生了极强的好奇心。”“警察们又慌乱起来,挣扎着要离开。我再次叮嘱他们,只有五芒星里最安全,一旦迈出去,我就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了。”“他们总算是又冷静了下来。”“接下来又是一个多小时的安静,这个邪灵又开始玩弄手段了。它把恐惧分成了几个阶段,然后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呈现出来。我转身看向温特沃斯,他正在环顾四周,脸色苍白。”“忽然,五芒星周围仅存的烛火也熄灭了,屋子里一点儿火光都没有了,只有电五芒星的微弱荧光。单凭这点儿光亮,我根本看不到电五芒星一米外的情况。”“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心跳,我相信他们此时跟我一样身体都僵硬了。我不断告诉自己,要振作,要勇敢,如果连我也被吓倒了,他们就更无法完成任务了。于是我鼓足勇气,拿稳照相机和闪光灯,等待邪灵的出现。”“突然间,房间两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显然封条都被毁掉了。我赶紧拿起相机和闪光灯拍下这一切。就在闪光灯发出刺眼光芒的时候,大家都紧张了起来,那一瞬间我看到门被打开了。”“然后有什么东西滴到地板上。不用问,是血滴。我现在开始怀疑五芒星的力量了,它是不是可以抵御这次的邪灵呢?”“不到10分钟,血滴就从几滴变成了几十滴,并慢慢像小雨一样下了起来。有些血滴滴入了符圈里,还有不少落在了电五芒星上。不过我们中间一滴都没有,这让我有点儿疑惑。忽然,角落里的猎犬开始惨叫,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很快,我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大家都吓坏了,我明显感到他们在大口喘气。我猛然想到,五芒星圈对这个邪灵不起作用,不然它怎么会穿过五芒星杀死猎犬呢?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要炸开一样。这意味着我们身边的符圈也不管用了,邪灵可以轻松进来把我们干掉。我开始不住地发抖,却又不能把这个坏消息告诉大家,万一我的电五芒星还有效呢?”“就在我惊恐万分的时候,身后一个警察突然大叫一声,站起来朝着门狂奔而去。我很想喊住他,可大家都跟着跑了过去,还踩碎了我唯一的希望——电五芒星。我也没办法继续留在这儿了,也跟着他们奔向门边。还好,门很容易打开,我们几个人狂奔在夜幕之中,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村里。很多村民在那里等我们,他们很担心我们的安危,看到我们平安无事,也都松了口气。”“虽然逃得慌乱,可我还是保住了我的相机,它好端端地挂在我的脖子上,给了我一线希望。我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后,就回去冲洗照片了。”“前面几张照片都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一张却有惊人的发现。我仔细看了看,心里有了底,当时兴奋得难以自已,赶紧穿好衣服,又朝着庄园出发了。”“这次,我没有叫温特沃斯和警察们,有他们在反而会碍手碍脚,再说他们也一定不想再踏入庄园一步了。我在靴子外面套了一层橡胶套,拿上手枪,趁着天没亮,向庄园走去,照片上的线索是否能牵出真相,就看这次的收获了。”“我来到庄园,这次没有走大门,而是翻墙进去。穿过阴森森的月桂树丛,我来到宅子跟前。我特地绕到房子背后,从一扇不起眼儿的窗户爬了进去。我事先仔细勘察过这房子,所以对它的结构了然于胸。我从厨房进去,穿过一条长廊,然后走到一扇门前,这扇门曾经被我贴过封条。门里面透出些许光亮,我握紧手枪,悄悄靠近了门。我能清楚地听到里面有几个男人在说话,先是一个男人说了什么,然后是一阵大笑。我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大厅。有几个男人正围着炉火聊天,有人还带着枪。他们坐在我精心画的符圈上指指点点,然后哄堂大笑。从那神情里,我可以猜出他们在嘲笑我的愚蠢。”“谜底基本上昭然若揭,这些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人在利用这座宅子。至于用这宅子干什么,我不清楚,或许是做些不法勾当,或许是在搞什么发明创造。他们知道温特沃斯要接管这里,就装神弄鬼来吓跑他,好继续用这个宅子。”“他们聊得差不多时,站起来走到了那只还活着的猎犬旁。那猎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被下了药。他们在商讨如何对付这只猎犬,最后决定杀了它,这样最稳妥。于是,我看到他们把猎犬的脖子扭断了。”“我当时在想,这些人可以毫不手软伤害一个生命,跟邪灵没什么两样。如果是人被他们抓住,他们恐怕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人朝我所在的门走了过来,我立即躲到旁边的一个黑暗角落里。那人推开门,从门框上拿下些东西,我再次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他走了以后,我又趴在门缝上看。只见他们打开一级大理石台阶,然后走了下去,台阶上的石板又重重合上了。毫无疑问,那下面是一条秘密通道,连着他们的老窝。我认准了那级台阶,悄悄走过去观察了一番,石板很厚,走在上面也不会有回声。”“我立刻赶回旅馆,找到了警察,跟他们说清了真相。他们简直要气疯了,竟然被一群人给玩弄了一番,当然是要抓住这些人。他们在我的带领下找到了石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都没办法打开石板,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做到的。没办法,警察们只能找来工具,叮叮当当砸石板。想都不用想,这么大的动静,下面的人早就听到了。石板被砸开了,我们沿着台阶到了一个长长的甬道里,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密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警察们气得直跺脚,我倒是松了口气,人总比邪灵好对付点儿。”“我们查看了密室的每个角落,发现有个出口连着外面。此外还有一些惊喜,我们发现了天花板上一个洒水的装置,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这就是所谓的血滴。不过蜡烛应该不是被血滴浇灭的,虽然我没有找到其他装置,可我猜想应该是有可以喷二氧化碳的装置,才能准确扑灭烛火和炉火。还有,大门那里有一个机关装置,一直连到密室里。只要有人从大门进来,密室里的铃铛就会响。如果我从大门进来,就一定不会有这些发现了。”“卡拉其,最后一张照片上到底有什么?”我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打断了他。“是一些金属线,金属线是会反光的,我正好捕捉到了这一幕。我的闪光灯可是立了大功了。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房子里那些会自动开合的门也都是由金属线控制的。他们用完后就会收走,所以我来勘察屋子的时候,才什么都没发现。说到这儿,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人,能想出如此精妙的骗局来。”“好了,现在真相大白了。猎犬是被人杀的,房间里的血滴是红色染料,门是被金属线控制的,蜡烛是被二氧化碳喷灭的。如果我能早点儿开闪光灯,可能早就水落石出了。”“那两个流浪汉呢?他们是怎么死的?”我追问。“死在庄园里的那两个流浪汉啊,我可以肯定不是鬼怪所为,要么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秘密,被人灭口;要么就是恰好那个时候死了,属于巧合。我敢保证,那房子里可不止住过两个流浪汉,其他流浪汉都平安无事,只能说这两个流浪汉命该如此。”

卡拉其站起来,抖了抖烟灰。我们知道故事讲完了,他在下逐客令,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我们很识趣地站起来,穿好外衣,戴好帽子,离开了饭店。

Story 06 罗卡诺的老乞婆

[德国]海因里奇·冯·克莱斯特

在离意大利罗卡诺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堡,年代久远,里面住着一位意大利侯爵。如今,这城堡已经残破不堪,它的故事却历久弥新。

不知道哪一年的哪一天,这座城堡里曾来过一个乞讨老妇人,她拖着病体,希望能在这里讨口饭吃。当时一位女仆正在打扫,看到老乞婆衣衫破烂、身体虚弱,便起了同情心,让她在城堡的一间房里休息。

这间房是侯爵放猎枪的地方。这天,侯爵打猎归来,看到房间里有一个肮脏邋遢的老乞婆,十分愤怒,大吼着让老乞婆滚出房间,到火炉后面去住。

老乞婆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还没站稳就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拐杖也掉在一旁。这一摔十分严重,摔得她直不起身。侯爵非但没有搀扶老乞婆,还继续怒吼,让她快点儿离开。老乞婆忍痛站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火炉后面,结果她刚躺下就断了气。

过了几年,侯爵的生活因为兵变和饥荒而变得拮据,不得不靠出卖封地生活。有一天,从佛罗伦萨来了一个爵士,说要买下侯爵的城堡。侯爵乐不可支地答应了,还将爵士安排住在老乞婆去世的那间房里。当然,这间房早已重新粉饰,家具、摆设都焕然一新。

这天入夜,侯爵刚刚入睡,正做着美梦,突然被一声尖叫给惊醒。侯爵冲出房门,夫人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大厅里站着失魂落魄的爵士,周围是一群不明所以的仆人。侯爵赶忙问爵士发生了什么事,爵士说他在睡眼蒙眬中看到一个东西在床上,而后那东西竟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了房间火炉的后面,然后发出了几声恐怖的呻吟,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侯爵一听,心里十分害怕,可表面上还装作若无其事。他笑着说爵士太敏感,还说要陪爵士回房间。爵士无论如何也不肯回房,说要在侯爵卧室里过一晚。侯爵没办法,只能让爵士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爵士绝口不提买城堡的事情,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从此之后,侯爵城堡传出了闹鬼的消息,很多本来有意买下城堡的富豪都打消了念头。这让侯爵十分气恼,他决定亲自在那个房间住一晚,以正视听。一天晚上,他让仆人在那个房间里铺好床褥,打算独自住一晚。这一晚他根本睡不着,就等着幽灵出现。

到了半夜,他突然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屏住呼吸,悄悄坐起来,看到一个人从墙角的稻草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房间那头的火炉后面,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听起来就像要死了一样。

第二天天一亮,侯爵回到自己的卧室,跟夫人说那房间确实闹鬼。夫人显然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不过她还算十分冷静,让侯爵先不动声色,她今晚陪他到那个房间看看再说。

这一晚,侯爵夫妇叫了一个贴身仆人跟他们一起在房间过夜。果然,一到半夜,那个幽灵就从稻草上起来,再到火炉后面躺着呻吟。

如果闹鬼的事情得到了证实,那么城堡一定卖不出去。侯爵夫妇决定弄清楚闹鬼的原因,便又挑了一天晚上住了进去。

这天晚上,侯爵夫妇牵了一条狗一起进了房间。他们坐在床上,点了两支蜡烛,紧张地等待幽灵的出现。侯爵手里紧紧地攥着他贴身的火枪和刀剑,以防不测。夫妻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看似悠闲,实则紧张,两人浑身都是冷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半夜到了,那个幽灵如约而至。

这次,侯爵夫妇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原本睡在稻草上,后来不知为什么,艰难地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蹒跚着向前走。这时,狗突然站了起来,朝着稻草的方向狂吠,显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侯爵夫人再也无法冷静,大叫一声冲出了房间。侯爵拿起武器,大叫道:“你是谁?”那人没有回答。侯爵又怕又气,拿着剑在空中乱舞。

侯爵夫人回到卧室,匆忙收拾了一些细软,叫仆人准备马车,她要马上逃出这座可怕的城堡。就在她刚踏出城堡大门的时候,城堡着火了。那火焰如同张着大嘴的魔鬼,疯狂地蔓延着,吞噬了每一道墙壁,每一块砖石。原来侯爵过分紧张,竟然疯了般拿起蜡烛点燃了稻草,将整座城堡付之一炬。侯爵夫人大惊失色,忙叫人进去救人。可哪里还能救出人来,侯爵早已葬身火海。

火被扑灭后,人们进去寻找侯爵的遗体。大家发现侯爵已经被烧得没有人形,就躺在稻草垛的位置,那个曾经躺过老乞婆的位置。

Story 07 回音洞穴

[俄罗斯]海伦娜·布拉瓦斯基

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位于西伯利亚边疆的小镇,距今有30年的时间了。这个小镇受俄罗斯帝国的管辖,因为矿产丰富,所以非常富庶。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大部分是一些矿主和矿业加工厂的厂主。

在小镇外约3000米的地方有一座豪宅,宅子主人是这一带闻名的富商伊思维佐夫老爷。谁都知道这位富有的老爷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女,收养了哥哥的几个孩子。在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侄子尼古拉斯最得叔叔的宠爱,也是叔叔丰厚遗产的第一继承人。

这个家庭的生活原本十分平淡,所有人按部就班地生活,但是后来发生了变故。

有一天,有个侄女想学齐特琴。这是日耳曼人擅长的乐器,这附近根本没有人会弹奏。伊思维佐夫老爷十分疼爱这个侄女,便派人到圣彼得堡请了个懂齐特琴的老师来教她。

这位老师是德国人,活着只为了两件事,一是女儿,二是齐特琴。当他得知有人请他教琴的时候,便一口答应,并择日带着女儿风尘仆仆地到了伊思维佐夫老爷的家。

就从琴师到来的那天起,这个家的平静就被打破了。年迈的伊思维佐夫老爷每天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竟然向往起了爱情,爱上了琴师的女儿。

半年之后,侄女将齐特琴演奏得出神入化,而叔叔则打算迎娶琴师的女儿。

一天早上,伊思维佐夫老爷把所有人都叫到客厅,宣布他要迎娶琴师女儿的决定,并且告诉孩子们,他不会忘了给他们留一部分遗产。孩子们知道自己原本可以得到很多钱,这下子要因为年轻婶婶的介入而所剩无几。

特别是尼古拉斯,他本来是叔叔遗产的最大继承人,如今可能一毛钱都拿不到。更重要的是,他也深深迷恋着琴师的女儿,希望有一天能跟她一起生活。现在叔叔宣布了这个决定,他钱也得不到,人也得不到,自然闷闷不乐,独自出去,消失了一天。

除了结婚的喜讯之外,伊思维佐夫老爷还告诉大家,他第二天要出门一趟,至于去哪里,他并没有说。

孩子们围坐在一起,纷纷猜测叔叔可能是要到别处去修改遗嘱。

晚饭过后,伊思维佐夫老爷把老仆人伊万叫到房间里。大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听到叔叔在很大声地说话,像是在责骂伊万。伊万在这个家里干了30多年,很少犯错,不过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叔叔最讨厌仆人喝酒,于是把他叫进房间痛斥一顿。伊万出来的时候,还恶狠狠地诅咒了几句。这些都是后来悲剧发生的时候大家回想的。

现在要说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叫回声洞。这个洞在伊思维佐夫老爷家的一块土地上,每年都会迎来不少游客,可以说是这个镇子的标志之一。

从伊思维佐夫老爷家往外走250米,有一个小岩洞,直通回声洞。小岩洞周围密布着一片茂盛的松林。从房子里看,那个小岩洞就像一个被绿色植被掩盖住的小坑。谁要进入那个小岩洞,房子里的人都能看到。

沿着小岩洞里潮湿的甬道走一阵子,就能看到一个非常宽阔的山洞,大约有15米高,能够容纳两三千人。伊思维佐夫老爷命人在山洞的很多地方都铺了石板,把这里当成一个天然的聚会场所,每到夏天,他都会邀请很多镇上的人来到这个凉爽的地方跳舞。

过了山洞,前方又有好几条道路。这些路蜿蜒曲折,又连着几个不同的大山洞。这些山洞都很宽阔,不过里面都是池塘,不能用来聚会,可是划船到这些洞里游玩一下也别有一番趣味。

回声洞就是这些洞中的一个,挨着小岩洞,它边上有个小平台,上面放着几张陈旧发霉的凳子。这个洞因为诡异的回声而闻名。说它诡异,是因为那回声就像是洞里藏了一个喜欢模仿的人一样,一字不落模仿着说话人的句子,甚至每个叹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更为恐怖的是,一般回声只会越来越轻,这个洞里的回声却是越来越大,到最后就像是山崩地裂一样变成巨大的轰鸣,随即又变成一阵凄凉的低吟消失在蜿蜒曲折的山洞里。

伊思维佐夫老爷就打算把婚礼办在山洞里。第二天早上,他出发去了岩洞,身边跟着伊万。半小时后,伊万奉命回家取老爷的鼻烟盒,然后又匆忙回到山洞。一小时后,大家正在猜测伊思维佐夫老爷去山洞干什么,没想到伊万匆忙回来,身上湿漉漉的,面无血色。他大声嚷着,说老爷在山洞里失踪了。他担心老爷失足掉进池塘,还潜入最近的池塘里找寻了一番。

大家慌忙报警,警察搜查了所有山洞和池塘,结果一无所获。晚上,尼古拉斯回到家,听说叔叔发生意外,竟然号啕大哭,比谁都伤心。

警方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伊万,因为他在前一晚被伊思维佐夫老爷训斥,还嘟囔着要报复,第二天,他又是唯一跟随老爷进岩洞的人。

警察将伊万看管起来,并立即搜查了他的卧室。结果从他的床底下搜到了一个首饰盒,里面全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大家都认识这个盒子,是伊思维佐夫老爷的,此前一直放在老爷的房间里。

伊万再三发誓,说这个盒子是老爷进岩洞之前交给他的,老爷打算把这盒珠宝当作结婚礼物送给新娘,现在暂时让他保管,到时候好给新娘一个惊喜。伊万说,他伺候了老爷30多年,虽然被老爷训斥后心里愤恨,可依然是忠心耿耿。他还说,如果老爷发生意外,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老爷的命。

然而一切证据都指向伊万,他有口难辩。警察抓捕了他,以谋杀罪将他送进监牢。按照那个时候的俄罗斯法律,犯人不认罪就无法判刑。

搜查持续了一个星期,依然没有找到伊思维佐夫老爷的尸体。因为老爷没来得及修改遗嘱,所以尼古拉斯依然是其遗产最大的继承人。

老爷一死,老琴师和他的女儿也无法继续留在这里,他们收拾好行囊打算离开。可尼古拉斯留住了他们,说他愿意娶琴师的女儿为妻。不久,他们举办了婚礼。

时间如流水,转眼就是10年。1859年年初,我们再次遇到了尼古拉斯一家。当年那位金发的美丽新娘如今已经变成了体态臃肿的妇人,毫无姿色可言。据说尼古拉斯这10年都郁郁寡欢,很少出门。他每天不干别的,就是逼伊万认罪,但伊万坚称自己清清白白,无论如何都不肯认罪。

值得一提的是,尼古拉斯有个儿子,这个孩子身材瘦小,体弱多病,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一场感冒就会夺去他的生命似的。

这个孩子睡着的样子跟伊思维佐夫老爷一模一样,家里人都不敢多看他一眼。想想看,一个年仅9岁的孩子却长着一张60多岁的老人的脸,怎能不让人害怕呢?

长相跟老爷相似已经够让人毛骨悚然,偏偏行为习惯也跟老爷如出一辙。他喜欢坐在老爷生前最喜欢的大椅子上,像老爷一样将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表情严肃威严。他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不说话,也不笑,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家里的保姆都不敢靠近他,就连尼古拉斯也很少跟这孩子亲近。

这年夏天,镇子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来自匈牙利的游客,一个是来自南西伯利亚的萨满教巫师。据说这两个人都有一些通灵的能力,特别是匈牙利人,他可以催眠那位萨满教巫师,并以此赚得表演费,外面流传着不少关于他的故事。

有一天,匈牙利人来到尼古拉斯家,向他借用岩洞,想在那里开一场舞会,并邀请他也来参加。尼古拉斯在众人的劝说下答应了匈牙利人的要求,极不情愿地去参加了舞会。

岩洞里摆满了蜡烛,恍如白昼。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来这里了,自从伊思维佐夫老爷失踪后,这里就成了尼古拉斯家的禁地。

这晚,舞会还没开始,人们已经成群结伙进了岩洞。萨满教巫师蹲在回声洞口,已经被匈牙利人催眠。不管催眠这回事是真是假,反正大家乐于相信。

舞会开始后,有人说起了伊思维佐夫老爷在这里失踪的事情。匈牙利人显然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他从人群里拉出了尼古拉斯,问他详细的情况。

尼古拉斯一边哭,一边向匈牙利人讲述了这件事。在场的人都因为这个年轻人对叔叔的思念而动容,认为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可突然间,尼古拉斯停止了哭泣,惊恐地看着前面,踉踉跄跄地退回到人群里。大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满脸皱纹的小脸蛋出现在匈牙利人的身后。“你怎么来了?谁把你带进来的?”尼古拉斯惊慌地问。“是这个人带我进来的,爸爸。”孩子指着蹲在回声洞门口的萨满教巫师说。

巫师面无表情,眼神呆滞,身体像钟摆一样摇来摆去。“不会吧?这个巫师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会去把孩子带来呢?”客人们热切地讨论着。“你们看,他太像伊思维佐夫老爷了。”一个伊思维佐夫老爷的朋友惊呼道。“撒谎是不对的,孩子。你快回去睡觉,这里是大人们待的地方。”尼古拉斯冲着孩子怒吼道。“不,不,这孩子没有撒谎。”匈牙利人插嘴道,“孩子,到我这里来。”他一把抱起孩子,继续说:“这孩子看到的是萨满教巫师的灵魂,他经常灵魂出窍,四处去玩儿。大家不要惊怪,就让这孩子留下吧。”

客人们从没听过这样古怪的言论,都心惊胆战。“大家听我说,既然萨满教巫师有这样的能力,我们何不请他来为我们揭开这个10年的未解之谜呢?既然嫌疑犯始终不肯认罪,我们就找到真相,用事实说话。不用太久,也就几分钟,就会有结果。”匈牙利人自信地说。

在场所有客人都同意这样做,只有尼古拉斯拼命反对。可匈牙利人根本不加理会,径直走到萨满教巫师的跟前,嘴里念念有词。

等了一会儿,匈牙利人对大家说:“我今天将用土著人的巫术来揭开真相,请大家耐心一点儿。在这个地方,这个巫术要比催眠术管用许多。”

说完这句话,匈牙利人从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鼓和两个药瓶。他打开其中一个药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萨满教巫师的身上。萨满教巫师浑身颤抖着,让人毛骨悚然。空气中飘来阵阵清香,令人神清气爽。紧接着,匈牙利人掏出一把匕首,刺进了萨满教巫师的手臂,鲜血一滴滴流入了另一个空着的药瓶里。当血流到了半瓶的时候,匈牙利人为萨满教巫师止住了血,然后将血洒在了小男孩的头上。最后,他拿出小鼓挂在自己脖子上,开始一边敲鼓,一边念咒。

在场的人被这一系列的古怪行为所震慑,不自觉涌向匈牙利人的身边。片刻之后,匈牙利人停止念咒,整个岩洞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尼古拉斯面色苍白,身体如同岩石一般僵硬。寂静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匈牙利人又开始念诵咒语。此时,萨满教巫师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小男孩也难受地扭动着身体。奇怪的是,回声洞对匈牙利人的咒语没有一点儿回音。周围的烛火诡异地摇动着,似乎在应和匈牙利人的咒语。

突然,从回声洞里吹出一阵阴风。小男孩和萨满教巫师身边出现一片氤氲,朦朦胧胧的,不知道是水蒸气,还是什么别的烟雾。小男孩周围的雾气是银色的,萨满教巫师周围的雾气是绯红色的。

匈牙利人加重了敲鼓的力度,声音越来越响。就像回声洞的回声一样,鼓声最后变成了一阵轰鸣,震耳欲聋。与此同时,原本平静的池塘荡起一阵阵涟漪。渐渐地,涟漪变成了巨波,如同煮沸的水,又像被大风拂过的水浪。

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匈牙利人的咒语中,小男孩越来越高大。仅在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从儿童变成了少年,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再从青年变成了老头儿。人们认识这张沧桑的脸,认识这个忽然变老的人,他是伊思维佐夫老爷。他的太阳穴上有个洞,血不断从里面溢出来。

伊思维佐夫老爷步履蹒跚地走向尼古拉斯,一言不发。尼古拉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满身冷汗,眼珠子瞪得要掉出来一样。

这时,匈牙利人朗声说道:“以主的名义,请你说出真相。无法安息的灵魂,你是意外死亡,还是被残忍谋杀?”

等了许久,鬼魂张嘴说话:“谋杀!谋杀!”那悲愤、绝望的声音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鬼魂伸出一只手,指着尼古拉斯慢慢往后退。尼古拉斯就像着了魔一样跟着往前走。幽灵一直退到了池塘边,并轻飘飘站在了水面上。眼看就要跌进池塘,尼古拉斯突然清醒了般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长啸:“我没有杀你,没有!请你放过我。”

忽然间,鬼魂不见了,换成了小男孩在池塘里挣扎。他不断呼喊着岸边的尼古拉斯:“爸爸救我,爸爸救我,我快淹死了。”

尼古拉斯一跃而起,疯了一样在池塘边号叫:“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我认罪,我认罪,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他。救救我的孩子!”

池塘边的人没有一个去救那孩子,他们就像被钉在了地上。池塘里忽然出现一个漩涡,一团白色的东西浮出水面,紧紧抓住尼古拉斯和他的孩子,把他们拖入了湖底。

第二天早上,匈牙利人和萨满教巫师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还有一件怪事,舞会那晚,尼古拉斯家的大房子着火了,什么都没剩下。大家说那里受了魔鬼的诅咒,至今没人敢在那里盖房子,也没人敢靠近。

Story 08 光盾

[俄罗斯]海伦娜·布拉瓦斯基

我们这群旅行者这次到了君士坦丁堡。在这里,我们爬陡峭巍峨的皮拉山,在具有东方色彩的当地市场穿行,跟一群流浪狗在伊斯坦布尔街道上同行。

流浪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充满魅力的生活方式,一旦有谁发现了它的无拘无束和自由自在,就再也不舍得放弃。这种生活状态极具感染力,所以我很担心我的小狗拉尔夫在伊斯坦布尔街道上走得太久,也会喜欢上流浪的生活。我可舍不得拉尔夫,它是一只纯种狗,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是我最忠实的伙伴。为了避免它四处乱跑,我每天都盯着它。

在最初的几天,它表现出一只血统优秀的纯种狗应有的修养,我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不仅如此,它还非常厌恶跟那些流浪狗在一起,这让我大为宽心,也随之放松了警戒。可有一天,它竟一声不吭地跑出去,跟着一只流浪狗走了。

我找了它一整天,都没有看到它的影子。没办法,我只能出告示悬赏找狗,甚至还花40法郎雇了一些马耳他流浪汉去找。那天晚上,我住的旅馆真是热闹非凡,很多流浪汉挤在大厅里,他们人手一只肮脏的流浪狗,竭力向我证明这些狗是我丢的那只。无论我怎么否认,他们都不肯罢休。现场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他们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无奈之下,我只能请旅馆老板找来武装警察,控制住这场骚乱。

经过这场闹剧,我对找到拉尔夫已经不抱希望了。旅馆的一位工作人员对我说,拉尔夫再也回不来了,它肯定已经被野狗吃了。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失望变成了痛苦。我放弃寻找,失落地回到房间。

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听到了一阵缓和的敲门声。我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位来自希腊的女士。她在附近听到了旅馆里的吵闹声,然后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得知我费尽心思寻找拉尔夫的时候,特地跑来告诉我一个找狗的办法——去问修行者。“修行的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小狗的状况?”我认为这是个不好笑的玩笑。“夫人,那些修行者都是圣人,他们什么都知道。上个星期,我的毛皮披风丢了,那披风可是我儿子从布尔萨给我带回来的。后来我去问了修行者,结果找到了我的披风。你瞧。”她耸了耸肩膀。“可是你的披风看起来很旧,准确地说,是破旧。难道他们用魔法把它变旧了?”跟我同行的一个伙伴指着她披风上的洞说。“这正是最神奇的地方。”她忽然变得很兴奋,似乎迫不及待要给我讲她披风的故事,“我找到了修行者,他们用一个会发光的魔法盘显示出我披风的所在地。原来是一个犹太人偷了它,我从魔法盘上看到那个犹太人正在房间里剪我的披风。我立刻叫上儿子跟我去那个犹太人的家里,人赃并获,他无可抵赖。警察已经抓了他,他正坐牢呢。”

我和同伴们都不太相信这个故事,但这位希腊女士讲故事的方式很令人信服,让我生出了一丝好奇心。我和同伴们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第二天去找一下那些修行者。

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找到修行者修行的地方,那是个昏暗、阴沉的房子,大厅里撒满了沙子,像一个骑马场。我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修行者们做完早课,正在休息。他们休息的方式还真是独特,横七竖八躺在那里,有的人对着窗户发呆,有的嘴里念念有词。我们问了不少人,没人愿意搭理我们,似乎他们听不到,也看不到。终于,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修行者,他自称是修行者的头人。

我们告诉了他来意,他很友好地跟我们要了些施舍,然后心满意足地告诉我们,一次只能让两个人跟他进去。大家让H小姐跟着我一起随修行者进去。

我们跟着他走过宽阔的大厅,走到一个梯子前,这梯子连着屋顶的一间房。我们爬上梯子,发现那房间破落不堪,是个狭小的阁楼。阁楼里什么都没有,四处是灰尘,角落里挂满了蜘蛛网。只有一个角落里放着一堆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堆没用的破布。可突然间,那堆破布竟然动了一下,接着站了起来,朝我们靠近。我们本能地后退,天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人还是怪物。我仔细看了看,那东西更像一个小女孩,她身材矮小,脑袋奇大无比,长相丑陋。她的两条腿像蜘蛛腿一样细,仿佛走一步就会折断。她看着我们露出奇怪的笑容,额头上有一个红色的月牙痕迹,脸上布满了《古兰经》里的文字,显然是人为写上去的。她穿着满是灰土的土耳其服饰,显得更加瘦小。我们瞬间明白了她是谁,她是大马士革神谕中的泰特摩斯。她在屋子中央停了下来,摇摇晃晃摔坐在地板上,荡起一屋子灰尘,呛得我们直咳嗽。

修行者围着她画了一个圈,并在圈外放了12盏铜灯,然后拿出一个装满黑色液体的小瓶子。他在每盏铜灯里都倒满了黑色液体,又从门板上掰了一小块木板下来。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对着木板念念有词,不久后木板上就出现了火星,继而变成一小团火焰。他用木板点燃了12盏铜灯。

泰特摩斯坐在圆圈里,伸手脱下自己的拖鞋,将它们扔到角落里。我们这才发现她的每只脚都多长了一个脚趾。这时,修行者弯下腰,双手握住泰特摩斯的脚踝,一把把她提了起来,就像提着一只野兔。接着,他开始摇晃她,越来越剧烈,之后松开一只手,疯狂甩着这个可怜的小矮子。

修行者的速度非常快,快得我们的眼睛都跟不上他的速度。就这样甩了一两分钟,修行者总算停了下来,把泰特摩斯放在圆圈中间。修行者跟我们说,这是一种催眠术。现在泰特摩斯已经完全被催眠,感受不到我们的这个世界。我们惊愕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多少有点儿恐惧。

修行者关上了阁楼仅有的一个小窗户,只留下一个小孔,可以透进一小束阳光。这束阳光照射在泰特摩斯的帽子上,变成了一个小光点儿。修行者让我们保持安静,认真盯着这个小光点。

忽然,小光点儿变成了一束漂亮的星星状光芒,耀人眼球。逐渐地,星光的光芒变小,并开始转动,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至形成了一个发光的圆盘。我们已经看不到泰特摩斯,只能看到一个发光的圆盘,像一面银色的盾牌。

修行者抓着我,让我看那面光盾。天哪,我竟然看到了从加拉塔湾到君士坦丁堡的大桥,桥上是川流不息的人与车,桥下是一片碧波,上面行驶着汽船,水面倒映着周围的房子……一切如同身临其境。图像在慢慢移动,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一刻,我分不清是我在动,还是画面在动。

我们透过光盾看到了许多常见的情景,忙碌的人群,吵闹的人群,休闲的人群。那一条条街道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我们脚下。真是有趣,这比任何电影都要有趣。图像在财政部部长的宫殿前停下,我们看到一条小水沟,里面躺着我的拉尔夫。它满身是泥,皮毛不再光滑,躺在那里喘着粗气,奄奄一息。它旁边站着一些肮脏的流浪狗,它们在咬飞来飞去的苍蝇。

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我来的时候只跟修行者说了我要寻找失物,并没有说要找什么。现在我看到了我的狗,心里已经完全信服了。我本来要立刻去寻找拉尔夫,可H小姐央求我再看一会儿。说实话,我也很好奇这个光盾,也很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于是便留了下来。不过图像就此消失了,显然修行者只是让我们看到该看的东西。然后H小姐跟我换了位置,站在了修行者的旁边,她很想见到日思夜想的他。

画面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次是一望无际的海洋,上面疾驶着一艘大型汽船,甲板上的客人们正在玩乐。这时,一个穿着厨师长服饰的年轻人走了出来,靠在船尾的栏杆上。“是他!”H小姐小声惊呼。

然后,画面又转了几转,转到了我们所住的旅馆房间里。房间里的每样东西都出现在画面里,桌上有两封信,我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H小姐仔细看了看信封,说那应该是她的亲戚写给她的。接着画面又转了,这次是H小姐弟弟的房间。她的弟弟躺在床上,头在流血,仆人正给他洗头。H小姐惊呼一声,连忙拉着我离开。

H小姐和其他同伴一起回了旅馆,我则去找我的拉尔夫。还好,拉尔夫没有死,只是饿得够呛,那些流浪狗也没有伤害它,倒更像是在保护它。我回到旅馆后才知道H小姐的弟弟从楼上摔了下来,摔破了脑袋,伤势比较严重。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一切科学知识都无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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