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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7 17:0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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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德强,孟晓媛

出版社:辽宁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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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

莫泊桑试读:

前言

公认为“短篇小说之王”的莫泊桑,在法国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都占有独特的地位,其作品在读者中的影响也十分深远。此外,相比于许多作家,他的生活经历和创作实践的联系也格外密切。没有童年时代诺曼底农村的生活,就不可能产生《绳子》和《一生》;没有普法战争中的亲历和见闻,就不可能产生《羊脂球》和《米隆老爹》;没有“行政牢房”的10年体验,就不可能产生《遗产》和《项链》;同样,没有成名后与上流社会的接触,也就不可能产生《漂亮朋友》和《温泉》。如果不了解莫泊桑的生平、思想和气质,就肯定不会理解他笔下的资本主义社会风俗画的主旨和深层的含义。

居伊·德·莫泊桑是法国19世纪后半期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与契诃夫和欧·亨利并列世界三大短篇小说巨匠,对后世产生极大影响,并誉为“短篇小说之王”。他一生创作了6部长篇小说和359篇中短篇小说及3部游记。他的短篇小说构思别具匠心,情节变化多端,描写生动细致,刻画人物形象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地展现了当时的社会世态,令人读后回味无穷。他擅长从平凡琐屑的事物中截取富有典型意义的片段,以小见大地概括出生活的真实。他的短篇小说在细节描写、人物语言和故事结尾处均有独到之处。他的小说在艺术手法上也有很深的造诣,特别是短篇小说。他的作品重视结构的布局,行文波澜起伏、引人入胜、故事情节巧妙真实,结局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另一个突出特点是用洗练的笔墨揭示人物内心世界,塑造了很多鲜明生动的艺术形象。

1880年完成了《羊脂球》的创作,轰动了法国文坛。从此他从事专门的文学创作,并拜福楼拜为师。莫泊桑的长篇小说代表作有《一生》《漂亮朋友》等;他的中短篇小说有《羊脂球》《菲菲小姐》《项链》《珠宝》《我的叔叔于勒》等。这些作品都不同程度地讽刺和揭露了资本主义的罪恶,尤其是在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下的人们精神的堕落。他的小说《项链》《我的叔叔于勒》《福楼拜家的星期天》也被选入中学语文读本当中。“我像流星一样进入文坛,又像雷声一样离开。”这是莫泊桑对自己的总结。从幼时的诺曼底到成年后的巴黎,从自然生活到战争的漩涡,从小职员到大作家,他似乎是在一条弯曲的斜线上行走。可是,有哪一位小说家能像他一样在如此狭小的题材内——诺曼底、巴黎、普法战争等——表现出如此重大的主题,而且是以如此不同凡响的色彩呢?看来,艺术的创造不仅仅是一种体验,更主要的,是某种赋予所体验的东西以形式的美感。这是一种天才。而按布耶的说法,天才除了是不懈的努力之外,还能是什么别的呢?从布耶到福楼拜,或者说从诗到小说,莫泊桑的天才正是艺术作坊里锻造出来的。生平出生和童年时期幸遇恩师——福楼拜从军生涯小职员时期左拉在莫泊桑葬礼上的演说出生和童年时期

吉·德·莫泊桑出生的1850年,是19世纪的中点,也是法国历史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转折关头。19世纪前30年,资产阶级和封建阶级争夺统治权的斗争,是法国社会全部政治斗争的重心;第一帝国、第一次王政复辟、拿破仑“百日”复位、第二次王政复辟,政体的频繁更迭,就是这两个阶级反复激烈较量的结果。

1830年七月革命后建立的七月王朝基本上确立了资产阶级一统天下的局面,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的阶级斗争也随之跃居首位。

这一斗争的急剧尖锐化引起了1848年二月革命,又摧垮了七月王朝。

但是,资产阶级的反动统治远远没有结束。

整个19世纪下半叶,在第二帝国和第三共和国的招牌下,它日益变本加厉。

1850年,也就是1848年二月革命后不久浑水摸鱼上台的路易·拿破仑·波拿巴,为宣布法国为第二帝国而运筹帷幄的时候。吉·德·莫泊桑出生之年,也正值法国19世纪文学发展史上的一个微妙的时期。

该世纪上半叶的法国文坛,大抵是浪漫主义文学和现实主义文学并驾齐驱的时期。

前者以雨果为首,特别在诗歌和戏剧方面有过它的鼎盛时期;后者以巴尔扎克、司汤达为代表,曾经在长篇和中篇小说方面大放光彩。可是,浪漫主义作为一个流派,到40年代的时候渐渐失去了势头,唯有创作力旺盛持久的雨果还在独力支撑;而现实主义文学,随着司汤达和巴尔扎克在1842年和1850年先后去世,也进入了发展的瓶颈期。不过,历史证明,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现实主义文学并没有就此中断。从50年代中期开始,福楼拜、左拉、莫泊桑这一代又一代巨匠在现实主义道路上相继而起。应该指出的是,其中莫泊桑虽是后来人,却与巴尔扎克在创作方法上有着更亲近的血缘关系。巴尔扎克逝世于1850年的8月18日,恰在莫泊桑出世后的数月。我们可以这样理解,巴尔扎克就仿佛把神圣的现实主义文学接力棒交给了这位后继者,然后才放心地撒手而去。莫泊桑可谓应运而生。

莫泊桑1850年8月5日生于法国西北部诺曼底省的一个没落贵族家庭。1850年8月23日,就在米洛美尼尔堡的小教堂里,为初生的莫泊桑举行了简单的洗礼。小教堂坐落在古堡前那片大草场的东南侧,墙壁的一角刻着“1583”的字样,说明它的历史比古堡本身还要悠久。整个教堂大约可容20人,建筑小巧玲珑,那些绘有基督受难图的彩画玻璃窗尤其精致。按教规,只有面临夭折危险的婴儿,才被特许先行这种简便的洗礼仪式。莫泊桑受此“优待”,则不知何由。不管怎么样,当莫泊桑满周岁时,他的健康状况很好。1851年8月17日,在阿克河上的图尔维尔小城的堂区教堂里为他补行了正式的洗礼。絮里神父主持了这次洗礼,祖父于勒·德·莫泊桑做他的教父,外祖母维克托·玛丽·图兰做他的教母。

米洛美尼尔堡是建于18世纪的一座古堡,这是一座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两层建筑,他屹立在一块高地上,从窗子向北眺望即可以看见奔流不息的大海,古堡前便是一个150米宽、200米长的大草场,草场上有一条林立着参天大树形成的小径直通古堡,这一切把这片土地衬托得极其神秘而又庄严、肃穆。莫泊桑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时光,他的父亲是一个没有固定职业的浪荡子,经常在外游荡,从巴黎到鲁昂,再到第埃普,又到费冈,他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并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种情况下,家庭的重担就都落在了莫泊桑的母亲身上了。莫泊桑的母亲洛尔·勒·普阿特文是一个颇有文学修养的纺织厂主的女儿,她不仅熟读古今名著,而且有独特的鉴赏力,爱好文学,经常会对一些文学作品发表评论。这种家庭的熏陶,使她成为了莫泊桑的文学启蒙老师。莫泊桑还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经常吵架,最终因矛盾而分居了。这之后,莫泊桑一直和母亲住在海边的一个别墅里。童年时期的小莫泊桑在“下人”们的孩子中找到了自己的小伙伴,他们经常一起去苹果园游玩,或者结伴去草原上看大人们打猎,他喜欢与那些平民聊天,甚至还与农民、渔夫、船夫和猎人一起干活。小莫泊桑长得敦敦实实的,圆圆的大脑袋,机灵的双眼,很招人喜欢。

人们经常会问:“吉,你叫什么名字?”“吉·德·莫泊桑。”小莫泊桑不断句,一连气连地回答。

他分不清什么是名,什么是姓,也不知道“德”字的重要含意。“吉,你的脑袋怎么这样圆啊?”人们常常这么逗着他玩儿。“我的圆脑袋嘛,是接我到世上来的那个老医生搞的。我刚一来到世上,他就拿两个膝盖夹着我的头,就像做陶器的人做罐子儿似的,用手使劲儿团呀,团呀,才把我的头弄得这么圆的。医生当时还对我妈妈说:‘瞧呀,夫人,我把您的儿子的脑袋弄得像苹果一样圆,将来一定特别聪明’。”

天真的小莫泊桑一边指着自己的大脑袋,一边认真地回答。这是母亲编造的一个故事,但是却给小莫泊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后来他成名后,还会提起,他之所以能够胜任超乎常人的工作,也许和老医生的揉搓之功是密不可分的。

这些童年的农村生活,使莫泊桑从小就熟悉了平民的生活,从那时起,母亲就开始逐渐培养他写诗,而小莫泊桑也逐渐发挥出了他异于别人的天赋。虽然母亲非常器重并珍爱这个儿子,但是也不会过分的娇惯,直到儿子成为了著名作家时,她依然是莫泊桑的文学顾问,经常对莫泊桑的作品进行评论和修改,所以毋庸置疑,他的母亲是他走上文学道路的第一位老师。在米洛美尼尔堡的童年时光,使莫泊桑了解了诺曼底农民以及他们的生活境况,这对他日后的文学创作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莫泊桑少年时代在诺曼底农村耳闻目睹了许多奇事儿,他当时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然而日后却成为他驾轻就熟的题材:

布雷奥泰村的奥什科纳老爹死了。据说有一天,老人上戈代维尔镇赶集,从地上拾起一根细绳子。谁料想这天有人丢失了一只皮夹子。于是有人风言风语,说是奥什科纳老爹捡的。奥什科纳越解释,人们越不信。后来伊维尔的一个长工把自己捡到的皮夹子送还给失主,人们还硬说是奥什科纳搞的鬼。老人后来被活活气死了。

埃佩维尔镇上的客店老板希科有一块地同玛格卢瓦尔老婆婆的地紧挨着。他要买下这块地,玛格卢瓦尔执意不肯。他答应在她生前每月给她150法郎,可老婆婆身子硬朗,活了一年又一年。希科老板心生一计,慷慨地请她喝酒,还把成桶的酒送她;她染上酗酒的恶习,不久就跌死在雪地里。希科老板终于如愿以偿。

莫泊桑所写的以诺曼底农村为背景的数十篇中、短篇小说,不但散发着诺曼底泥土的芳香,而且侧重再现了诺曼底农村的人情世态,是他所绘制的整个法国资本主义社会风俗画卷的一个饶有特色的部分。

在莫泊桑日后所写的短篇小说《堂倌,来一大杯!》中,他以第一人称描写了“我”所目睹的由经济问题引起的家庭悲剧的一个场面:

你一定还记得我在那里长大的那座古堡吧,既然你在假期里去过五六次,你一定记得那个坐落在一个大花园中间的庞大的灰色建筑,那几条向东南西北伸展开去的长长的橡树林荫路!

他是这样描写他的父母的,此时他笔下的父亲和母亲也正是他们在莫泊桑幼小的心灵里真实的形象和写照:

你一定也记得我的父亲和母亲,他们俩都那么讲究礼节,举止庄重,态度严肃。我爱母亲,我怕父亲。我对他们两人都很尊敬,再说我也看惯了大家对他们点头哈腰的样子。在当地,人们称他们伯爵先生和伯爵夫人,我们的邻居塔恩马尔、拉瓦莱、布莱维尔家的人,对我父母更表现出高度的敬意。

莫泊桑所描写的是自己13岁时的情景,13岁,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正是最快乐、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心的年龄。在这个美好的年纪里,小莫泊桑却经历了一段本不应该经历的时光:“我那时13岁。我快快乐乐,觉得一切都十全十美。在这种年龄就是这样,对生活充满了幸福之感。然而,9月末,在我开学前不久的一天,我在大花园的树丛中玩大灰狼的游戏,正在枝叶间奔跑着,远远望见在散步的爸爸和妈妈正穿过一条林荫路。我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那天刮着大风,被狂风吹弯了腰的成排的大树呻吟着,像是在发出呼号,就如同森林在暴风雨中发出的那深沉而又喑哑的呼号。被吹落的已经发黄的树叶,像鸟儿一样飞奔着,回旋着,纷纷落下,然后沿着林荫路推移,仿佛急驰的骏马。夜晚正在来临。树丛中暗得很。大风和树枝的狂飞乱舞使我兴奋异常,我像疯子一样奔跑着,一面模仿着狼的嗥声。我一看见父母,就隐身在树枝下面,蹑手蹑脚地向他们走过去,好把他们吓一跳,就好像我真是个伺机伤人的灰狼似的。但是,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时候,我站住了,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恐惧。”

这就是莫泊桑惯用的写作方法,他就是善于观察,甚至是一个小镇上的一棵大树,细微到风中的树叶,他对诺曼底农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仅仅是对那里的人,同样,也熟知着那里的环境和自然。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在他幼小的心灵上,蒙上了恐怖的阴影:

我的父亲正火冒三丈地吼叫着:“你母亲是个蠢人;再说这件事也与她无关,只要你同意就行了。我再说一遍,我需要这笔钱,我非要你签字不可。”

妈妈用坚定的语调回答道:“我决不签字。这是若望的财产。我要把这笔财产留给他,我可不愿意让你和你的那些婊子们、女仆们把它吃掉,就像你吃掉自己那份遗产一样。”听到这话,爸爸气得发抖,转过身去,揪住妈妈的脖子,用另一只手对准她的脸使劲地抽打。

这时的小莫泊桑觉得永恒的法则已经改变了,世界就要完蛋了。此时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所感到的震惊,是人们面临超自然的事物、面临巨大的灾难、面临不可弥补的祸害时才会有的。他用尽全部力气喊叫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只是感到一种恐惧、一种痛苦、一种可怕的惊慌。当父亲听见了他的喊叫声时,转过身来,向他走过来。小莫泊桑心想,他一定是来杀我的,便像一头被追逐的小鹿似的逃开,一直向前跑啊,跑进树林。小莫泊桑大概走了1个小时,也许是2个小时,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了。黑夜来临了,他跌倒在草地上,便昏乱地躺在那里,经受着恐惧的折磨、忧伤的吞噬。这忧伤足以把一颗幼小的心灵撕个粉碎,永远也无法弥合。直到天亮了,他还是既不敢站起来,也不敢走路;既不敢回家,也不敢再往前逃,生怕遇到父亲。他心中决定,再也不愿意见到父亲了。要不是守林人发现了,硬把他带回家,也许就在那棵树下,小莫泊桑就会被痛苦和饥饿折磨死了。可是回到家后,他发现父母的表情和平常一样。

母亲只是对我说道:“你多么让我担惊受怕啊,淘气的孩子。我一夜都没有睡。”我没有回答,但我哭了起来。父亲则一言未发。

这一桩事情,对莫泊桑的影响可以说是深远的,在他总结这件事对自己的伤害时,他用了极其直接和冷血的语言描述了他的心理:

我看到了事物的另一面,坏的一面。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好的一面。在我的脑海里发生了什么呢?是什么奇怪的现象扭转了我的思想呢?我不知道。不过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对什么都不羡慕,什么人都不爱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企求、抱负和希望。我总是隐隐约约地看见母亲,倒在林荫路上,父亲在痛打她……

法国文学的研究家们把莫泊桑的这篇小说在很大程度上视作具有自传性的作品,认为其中所描述的故事是曾经发生在他家中的真实事件。那个同婊子们、女仆们鬼混而荡尽自己那份遗产的父亲,正是作家生身之父的写照。也正因为是亲身的经历,才决定了这篇小说在艺术上的特点:罕见地运用了第一人称,对“我”的心理活动刻画得特别细腻和真切。事实上,父母离异的往事给莫泊桑的刺激是如此的强烈,以致他一直有一种惨遭遗弃的孤寂之感,这也直接反映在他的小说创作中。据统计,他以弃儿和私生子的悲剧为题材的小说作品,竟达32篇之多!

据说,小莫泊桑是在塞纳河左岸的拿破仑公学读书的,由于学校离家较远,他平时就寄宿在吊刑杆街上一所附属于该校的公寓里。学校保存下来的莫泊桑1859—1860年度在该校的成绩通知单上是这样写的:

健康:良好。

性格:温和。

仪表:整洁。

宗教义务:履行严格。

老师对他的印象颇佳,给他的总评语是:“优秀的学生。其毅力和努力都值得大家赞扬和鼓励。他会逐渐习惯于我们的工作,可以预期还会有更大的进步。”

可见虽然莫泊桑没有受过正规的初级教育,在这所中学的成绩也浮动较大,但是老师还是给予了殷切的厚望,其努力和坚强的意志品质也得到了老师的认可和赞扬。

此时,莫泊桑的父亲还是没有悔改,依然游手好闲,拈花惹草,伤透了他母亲洛尔的心。她再也不愿意待在巴黎,眼看着丈夫胡作非为。终于在1860年夏天,莫泊桑结束了一学年的学业的时候,洛尔便带着两个儿子前往第埃普和费冈之间的海滨胜地埃特尔塔了,并且在不久之前购置的别墅维尔吉住下。这年年底,他的父亲和母亲也终于协议分居了。

说到他们在埃特尔塔的别墅“维尔吉”,即科乡方言中的“果园”。它包括一座二层楼房和一个花园。楼房宽敞而富有村野风格。长长的阳台,开着9扇玻璃窗,楼下有3扇落地窗可通花园。那花园相当大,在挺拔的无花果、菩提树和桦树下,五颜六色的鲜花争芳斗艳。

埃特尔塔,可以说是沿海最美妙的小城了。当时,那里的居民还不到千人。然而,天造地设的奇景,却使它享有盛名。科乡沿海有三大海上拱门,埃特尔塔就位于其中两座巨门之间1公里多宽的海岸上,右边是阿蒙门,左边是阿瓦尔门。埃特尔塔的海滩上,好像天公特意铺下了一张鹅卵石的地毯;离岸1公里之内的海底,坡度也异常平缓,使这里成为海水浴的天然良好处所。莫泊桑在1890年发表的游记《漂泊生涯》中写道:“我是在北方灰白色寒冷的大海的海滩上一个小小的渔埠长大的。这小城永远经受着风雨和浪花的拍打,永远弥漫着在褐色房屋里熏烤着的鱼的腥味。这些房屋顶上都耸立着砖砌的烟囱,冒出的浓烟把鲱鱼的刺鼻腥味带到远远的田野上。我也记得晾晒在各家门前的渔网的气味,人们用来肥田的腌过鱼的盐汤的气味,落潮后留下的海藻的气味,小港城所特有的一切使人们身心都充满强烈恬适感的浓郁气息。”由此我们可以看出,莫泊桑的一生对埃特尔塔一直都怀着如同对故乡一样的深情。埃特尔塔人把本城一条重要的街道取名为奥芬巴赫街和莫泊桑街,不是没有道理的。

埃特尔塔海滨生活给莫泊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比如说长篇小说《一生》第三章,少女约娜和未婚夫于连·德·拉马尔子爵在约娜之父德沃男爵陪同下,乘拉斯蒂克老爹的船前往埃特尔塔的一段。如果说一个作家没有对海上生活的谙熟和热爱,是写不出这种精妙之笔的。“子爵和拉斯蒂克老爹已经都坐在拴船用的绞盘上了。另外两个船户帮着把船拖进水里去。他们用肩膀抵着船舷,使出全部力气把船推出去。在海滩的砂石上要推动船身是十分费劲的。拉斯蒂克用涂了油的圆木棍塞到船身底下,然后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上,拉长嗓子,有节奏地喊出‘嗨唷嗨’的声音,使大家跟着他一起用力。”

这种细致入微的描写,从侧面上反映了莫泊桑对海上生活的了解之深、热爱之深,这些都是他在埃特尔塔的生活中慢慢观察和锻炼来的,与他在米洛美尼尔堡一样,他还是喜欢走到平民的生活中去,观察学习劳动,体会人民的生活规律。从莫泊桑的作品中可以看出,小时候在海中遥望埃特尔塔的入口,是让他心境都会放松的一种形式。那种超脱,一眼望去,地平线上水天相连。靠陆地的一面,陡直高耸的峭壁在脚下的水面上投出一大片暗影,只有浴在阳光下的小片草坡在黑影上形成几个缺口。远处,在他们身后,望得见棕色的帆船正在离开费冈白色的码头;往前看时,有一个块圆而带孔的山岩,样子非常奇特,就像一头大象,把象鼻伸进水波中。这正是埃特尔塔的入口处。在这里,莫泊桑认为大自然中只有三件东西是真正称得上美丽的,那就是光、空间和水。

我们需要着重指出的是,在莫泊桑的心灵上留下最深刻的烙印的,除了埃特尔塔优美的环境外,还有他同埃特尔塔海滨下层人民感情上的联系。莫泊桑日后的社会观是复杂的,但他的作品里却渗透着对下层人民的同情,少年时期就建立起的同下层人民的这种感情联系,无疑对他日后的写作起了积极的作用。幸遇恩师——福楼拜

我们说过,莫泊桑的第一位老师是他的母亲。提到恩师,我们不得不想到莫泊桑和诗人路易·布耶先生的关系。莫泊桑听母亲说过,舅舅阿尔弗莱德·勒·普瓦特万青少年时代有两个好友,一个是当今法国文坛巨匠居斯塔夫·福楼拜,一个就是诗人和戏剧家路易·布耶。这布耶现为鲁昂图书馆馆长,发表过描写衰败时期的罗马的《梅列尼斯》、试图把诗歌与现代科学结合起来的《化石》和为艺术而艺术的《花彩与环饰》等诗作。他的剧作《蒙塔希夫人》和《昂布瓦兹密谋》都产生过不小的反响。

在一次野外散步的路上,莫泊桑偶遇了布耶,“这就是路易·布耶!”莫泊桑当时惊喜地叫出了声来,一种崇拜感油然而生,他打算第二天要去专门拜访布耶先生。第二天放学后,莫泊桑便兴冲冲地拉响了布耶家的门铃,“你就是吉·德·莫泊桑?我接到你的信了,进来吧”布耶面无表情地说。莫泊桑左顾右盼地观察着书房的摆设,屋子很狭小,四周都是书架,正中间是两张沙发,可以相视而坐。当莫泊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书房的摆设的时候,从沙发后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厉声喊道:“小混蛋,竟敢写诗来侮辱教会,快点把他赶出去!”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在一旁的布耶看到这个情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人就是居斯塔夫·福楼拜先生,虽然莫泊桑的舅舅在1848年去世后,与福楼拜的来往甚少,但是莫泊桑也见过几面。莫泊桑一下子认出了他。在莫泊桑拜访之前,他的母亲已经致信通知了这二位友人,他们给了莫泊桑一个亲切而又放肆的接待仪式。这一次拜访之后,莫泊桑请求布耶能够收他做学生,在布耶的家中,莫泊桑也开始渐渐地与福楼拜交好。莫泊桑家和福楼拜家原是通家之好。莫泊桑的外祖母和福楼拜的母亲在做姑娘时在一起上学,结婚后她们两家都住在鲁昂,后来她们的子女也就成了亲密的朋友。阿尔弗莱德虽比福楼拜大5岁,而且班级较高,却是福楼拜一生最知心的朋友,他们都酷爱文学。

在小说《皮埃尔和若望》的著名序言中,莫泊桑回顾自己在文学上成长的历程,这样深情地写道:“两个人,通过他们纯朴而又明智的教诲,给了我永远奋进的力量:路易·布耶和居斯塔夫·福楼拜。我首先结识布耶,甚为亲密。两年后,我又博得了福楼拜的友谊。”

但是1869年7月18日,布耶在47岁时猝然死去。这打击的分量对莫泊桑和福楼拜来说是同样沉重的。所幸的是,莫泊桑和福楼拜在彼此的身上找到了慰藉;福楼拜对莫泊桑的慈父一般的友谊与日俱增,福楼拜毅然担起了培育莫泊桑的担子。正如莫泊桑在上述那篇序言中接下来所说的:“此后,我就不时去看望福楼拜,他对我产生了强烈的好感。我斗胆把一些习作拿给他,他都高兴地读了。”事实证明,福楼拜不仅是一位天才的作家,而且是一位卓越的导师。正是这位小说大师,因势利导,循循善诱,把莫泊桑引向小说创作的道路,成长为举世公认的“短篇小说之王”。

这里,我们有必要详细说一下莫泊桑的恩师——福楼拜先生。居斯塔夫·福楼拜,19世纪法国批判现实主义作家,生于世代为医的家庭,学过法律。他一直住在家乡鲁昂进行创作。福楼拜生活在七月王朝和第二帝国时期,即法国资本主义社会由上升阶段转为腐朽的阶段,他对资本主义丑陋的现实感到憎恨和失望,他通过作品毫不容情地揭露现实,但也流露出悲观情绪。他的代表作有《包法利夫人》(1856)这篇小说反映了七月王朝和第二帝国在“经济繁荣”掩盖下对农民的残酷剥削以及平庸卑劣、腐化堕落的社会风气。另一部作品《情感教育》(1869)通过描写1848年革命时期小资产阶级青年的懦弱颓废,反映了现实社会的黑暗。福楼拜最有力地抨击资产阶级精神道德的没落。福楼拜继承了现实主义的传统,以刻画人物的精神状态细致入微和毫不留情著称。他在解剖人物和现实时,力求不流露自己的感情。福楼拜还是法国文学的语言巨匠,他的文字被看做是法语的典范。他主张“用几句话就把一个人或一件事表现得特点分明”。为了锤炼语句,他总是苦心推敲,达到无比洗练、贴切。他的艺术成就主要表现在塑造典型上。他善于在篇幅不是很大的长篇小说中塑造一系列个性突出的典型人物,为此,他十分注意观察事物,搜集材料,注意细节的真实。

莫泊桑敏锐的观察是令人称道的,自从他拜师福楼拜之后,每逢星期日就带着新习作,从巴黎长途奔到鲁昂近郊的福楼拜的住处去,聆听福楼拜对他前一周上交的习作的点评。福楼拜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首先要求他敏锐透彻地观察事物。莫泊桑遵从师教,逐渐善于发现别人没有发现过和没有写过的特点,后来,当他在谈到作家应该细致地,敏锐地观察事物时,他说道:“必须详细地观察你想要表达的一切东西,时间要长,而且要全神贯注,才能从中发现迄今还没有人看到与说过的那些方面。如果说为了描写烧得很旺的火或者平地上的一棵树,我们就需要站在这堆火或这棵树的面前,一直到我们觉得它们不再跟别的火焰和别的树木一样为止。”一次,福楼拜还建议莫泊桑做这样的锻炼——骑马出去跑一圈,一两个钟头之后回来,把自己所见的一切都记下来。莫泊桑按照这个办法锻炼自己的观察力有一年之久。此外福楼拜还让他听街上的马车声来训练观察力。莫泊桑曾在文章中这样写道:“他(福楼拜)吸引我,爱我。我感觉到了这种深深的友爱,他演化成一种对我才能的监护力量;它是一种希望我上进、成为有用之才,一种把自己的经验、知识、三十五年的艰苦劳动、研究和对艺术的陶醉种种所能给我都希望给我的持续不断的关心,我深感与福楼拜相见恨晚。”在福楼拜去世的前一年,他写信给莫泊桑,叫他去克鲁瓦塞度过两天一夜的时间,帮他完成一件繁重的苦差。这件苦差是:帮助福楼拜把未分类的陈旧信件全部烧毁。莫泊桑写道:“三年来,他一直对我用‘我的孩子’的昵称,并且常用‘我的徒弟’称呼我。”两个木箱子被放到火势正旺的壁炉旁。莫泊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我在椅子上坐定……他从箱中把信取出,按信上的日期的倒顺序逐一整理,当晚就是我们两人在一起,互相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他不再说话而一直阅读,自己置身于过世的人群当中,胸膛起伏发出深长的叹息声,不时低声呼出一个人的名字并作出真情悲痛的手势。”“他说:‘瞧,这是我妈妈给我的信。’接着又为我读了几个片段,我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水落在面颊上。”“时钟敲响四点……我看见他在擦眼睛。”“天已黎明,信件仍未处理完毕。”“初升的太阳照在塞纳河上,碧波粼粼。”

福楼拜对莫泊桑的赠言题词也这样写道:“天才,无非是长久地忍耐!努力吧!”

这是福楼拜写给莫泊桑的赠言。法国这两位大作家的友谊是极深的,莫泊桑的成名路上凝聚了他的恩师福楼拜的一番心血。这句赠言,富含哲理,有启迪意义。天才,靠的是你不断地奋斗;获得成就,离不开你付出的汗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更是如此。福楼拜是深悟创作之艰辛的,因此,他以此来激励莫泊桑、告诫莫泊桑。“努力吧!”这是一个师长对弟子多么殷切的期望啊!莫泊桑的成名与他的天赋和家庭的遗传自然有关,但这其中也少不了福楼拜先生的真挚的教诲。整整七年的时间,莫泊桑终于练就了一双慧眼,不仅学会了从不同角度观察事物的方法,也学会了忍耐和等待。他坚持不懈地练字,手稿堆成一座座小山,最终熟练地掌握了扎实的文字技巧。而这一切,都与居斯塔夫·福楼拜的谆谆教诲密不可分。从军生涯

平日里,不论是节日还是假日,莫泊桑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去看望弥撒一样,带着诗稿,从巴黎乘着小火车前往克鲁瓦塞拜见恩师。但是,一场仿佛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他的这个朝圣之途。就在一夜之间,法国的道路上都行进着开向东部边境的法国军队。这几年来法兰西与普鲁士一直为争夺大陆霸权而在外交上争论不休,而俾斯麦却暗中想把外交上不能了结的事极力地拉到战场上去解决。法国的外交大臣格拉豪秉承皇后殿下的意旨,要求普鲁士王保证将来永不支持霍亨索伦王族候选西班牙王,以使西班牙落入德意志的势力中,普鲁士王表示“无保留地”赞同法国宫廷的意思,可拍给法国的电文却被处心积虑于引发战争的宰相俾斯麦篡改,这一举动使得这封电文读起来像是对法国宫廷的一个侮辱。很快,俾斯麦的目的达到了:路易·波拿巴于1870年7月19日匆匆地、鲁莽地对普鲁士宣战了。此时的莫泊桑已经来到巴黎一年了。

在法国军队正式与普鲁士军队交火之前法国表现出了傲慢的理想主义,虚张声势的行为最终成了法国战败的悲剧根源,也是第二帝国的大厦坍塌的重要原因。法国的陆军大臣勒伯夫将军气壮如牛地宣称:法国军队“连最后一个士兵护腿上的最后一颗纽扣都准备好了”。勒伯夫将军这句漂亮的话说明他很有文学素养,不愧为第二帝国的理想主义的浪漫家;不过,当他过分注意士兵护腿上的纽扣时,他却没有留意士兵手里是否有作战地图。

波拿巴三世兴修了许多第二帝国为之陶醉的建筑,可却没有为他的军队印制几张新版的地图。当士兵们不知道他们此刻身处何处,更不知道他们将开向何处的时候,战败的种子就已埋下了,尽管他们的肩上扛着沙斯波式后膛枪甚至刚刚研制的机关枪,还是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们在哪里?普鲁士人在哪里?”

普法战争爆发时,莫泊桑将满20岁。就在这充满战争狂热的7月,在拿破仑三世为招募“60万精兵”而掀起的征兵运动的最初日子里,他被征召入伍。他和大批同年龄的所谓“70级士兵”先被集中到巴黎东面的万森要塞。在那里经过简单的考核,他随即被派往驻扎在鲁昂的勒阿弗尔军区第二师,在该师后勤处当一名文书。莫泊桑所在的部队虽驻守二线,但鲁昂离法国东北部与普鲁士接壤地区并不太远。焦灼不安的鲁昂军民,很快就可以得悉前线的战况。战争是8月2日打响的。最初几战,法军在士气、装备和指挥方面的弱点就暴露无遗,普鲁士军队占尽了上风。8月中旬,前线法军的全部主力被分割为两部分:由巴赞将军率领的一部分被围在麦茨;由拿破仑三世和麦克马洪元帅率领的一部分被围在色当。更糟的是,普军完成包围以后并不耽搁,他们向法国内地长驱直入,所向披靡;而法军则节节败退,兵败如山倒。

一次,莫泊桑所在部队奉命去一座森林狙击敌人,可到那里却发现那森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被砍伐一空。还有一次,他们接到紧急命令,在诺曼底的倾盆大雨——也就是莫泊桑在《菲菲小姐》中描绘的那种“一场诺曼底的大雨……一场地地道道的鲁昂市这只法国尿盆的大雨。”——行军十公里去切断一支斜插过来的敌军,结果这命令竟是讹传!战场上的荒谬感给莫泊桑留下了磨灭不了的印象,使他在作品中谈到法国军队的时候,多少带点讥讽或者揶揄的口吻。在那次倾盆大雨下进行的行军过后不久,莫泊桑所在部队也迅速地卷入了大溃退的洪流中。溃不成军的法国军队像乱蚁般退向巴黎,接着穿城而过,退向更远的地方。“最末一批法国士兵总算渡过了塞纳河,预备从圣赛威尔和阿沙镇转奥特玛桥去;走在最后的是将军,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带着这些一盘散沙似的败兵残勇,实在也无能为力;一个惯于打胜仗的民族竟遭遇了这样的大崩溃,英勇昭著的民族竟败得不可收拾,将军身在其中也是张皇失措;他由两个副官左右陪伴徒步走着。”

这撤退的最后一幕刻在了莫泊桑的记忆里,只是他并未再跟随这些溃退到河对岸的队伍,他奉命送一封公函去勒阿弗尔,而脱离了自己那个已失落在溃散洪流中的部队。莫泊桑日夜兼程,徒步奔走60公里,总算到了勒阿弗尔,把公函送到了参谋部。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到一所被人遗弃的半毁的仓房,稍事休息。溃败的法军拼命地逃奔,越战越凶猛的普军紧追不舍。敌人配备精良,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不时在法军人群中开花。而法军却只有粗糙的步枪。莫泊桑并不怕死,但是这样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去,实在太可悲了。他恨透了那些把自己的士兵置于如此狼狈境地的当权者。

9月2日,被围在色当的法军举起了白旗,连拿破仑三世也成了普鲁士人的俘虏。色当投降的消息传到巴黎,愤怒的人民于9月4日起义推翻了第二帝国政府,宣布成立共和国。可是,资产阶级代表攫取大权组成了所谓国防政府。这“国防”政府并不认真进行国防。9月18日,普鲁士人占领了巴黎西南的凡尔赛,并且很快就完成了对整个巴黎的包围。从这天起,巴黎就处于敌人的炮火下。巴黎的投降使莫泊桑绝望地离开了这座城市,返回了埃特尔塔小城,洛尔的身边。那时,普鲁士人也进入了该城,军刀碰在皮鞋上面直响。这对小地方的那些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下等人无疑是一个刺激。于是,在夜幕下,在旷野中,经常会有一些英勇的然而不留姓名的个人复仇。“可是在城外,顺着河流往下两三法里,到了克鲁瓦塞、第厄普达尔或比普沙尔附近,船夫和渔夫便常常从水底捞上德国人的尸体来。”莫泊桑后来写道,“这些尸体都穿着军服,被水泡得肿胀,有一刀砍死的,有一脚踢死的,也有头被石头砸开的,也有从桥上被人一下子推下水的。这条河底的污泥里,埋葬着不少这样暗暗的、野蛮的、合法的复仇行为,那是不为人知的一些英勇举动,一种无声的袭击,这远比白天打仗要危险,但享不到光荣的盛名。”

巴黎公社的这段历史,莫泊桑并不是目击者,因为那时他还在埃特尔塔海滨城。对于巴黎公社这段历史,莫泊桑几乎在日后的作品中没有谈及,也许是因为这个具有政治良知的作家在未弄清楚问题前是不着急表态的,也不会将他未曾感觉过的事件写于作品中。这是一种对于真理、对于艺术的忠诚。于·列那尔谈到莫泊桑时,说:“莫泊桑,他很少自白。他从不说:‘我是真理的源泉。’”

在日后的创作中,普法战争是莫泊桑着力开掘的一个重要题材。在他的笔下,有揭露法军腐败无能和普军惨无人道的力透纸背的佳品,更有讴歌人民抗敌斗争的脍炙人口的华章。

1871年,战争结束后,莫泊桑退役回到了巴黎。小职员时期

军队在普法战争中的无能早已令莫泊桑痛心疾首,尤其在镇压巴黎公社时表现出的凶残,更使莫泊桑深感厌恶。按照当时即将通过的新兵役法,他还得继续去炮兵部队服役7年,可是他却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是这样轻蔑地谈到法国军队的:“两个月来,本地的国民自卫军一直在附近森林里小心谨慎地侦察敌人,有时会开枪打死自己的哨兵;一只小兔子在荆棘丛中动一动,他们便立刻准备作战,现在却都要逃回自己的家里。”在另一封信中,他更轻蔑地说:“这些人以前只耍弄秤杆,现在手中拿了武器,操持上步枪,都高兴得几乎发狂;而且毫无理由地变成了使人望而生畏的人物。他们常常处决无辜的人,为的是证明他们会杀人;他们在普鲁士人还未光临过的乡间巡逻的时候,常用枪打死无主的狗,安安静静正在反刍的母牛和在草地里吃草的病马。”他这种对法国军队的厌恶,使他不愿再与之为伍,何况眼下,军队的主要任务是去扑灭由巴黎燃起而蔓延到了外省的一些骚动。于是他在7月30日写信给父亲,大声疾呼:“如果过3个月才能找到顶替的人,我就砸锅了……因为,要是新兵役法在这3个月之内就通过,我就得进第二十一炮兵团当普通士兵,那将比在后勤处还糟糕。”所幸父亲很快就找到了顶替的人,莫泊桑也终于脱掉了那身使他极感束缚的军装。而且,莫泊桑的父亲居斯塔夫不仅为他免除了兵役之苦,还重新为他找到了一个工作,使他免于饥饿之苦。莫泊桑的本意是想进公务不怎么忙的海军部作职员,而且,海军部位于国王街,与莫泊桑所在的蒙赛街仅一步之遥。可是,海军部长波托海军上将对他的申请只批了一句话:“没有空缺。”失望的莫泊桑再度想到了父亲居斯塔夫他在巴黎有不少交情。这样,老莫泊桑又奔走于名门显族之间,四处托情。几个月后,1872年3月20日,莫泊桑终于走进了海军部办公大楼这座他日后称为“楼船”或“办公牢房”的灰色建筑。他的小职员生涯由此开始了。

莫泊桑的职员生涯总的来说还算顺利:从部直机关到殖民地司、给养司、人事司。随着工作的变动,境况也不断小有改善:1872年10月,他成为编外科员,月薪125法郎,每年还有150法郎的奖金;1874年3月,他转为四等正式科员,同时提薪一次;1877年,他再晋一级,可见他还是有一定能力来应付公事的。除了一年的行伍生活,莫泊桑一生中唯一的固定职业就是职员。世界上恐怕没有哪一位作家比他更深切地体察过小职员生涯带给人的磨难了。他最了解那形式简单、机械、内容重复乏味、节奏一成不变的伏案工作是何等地麻木人的意识,消耗人的锐气,压抑人的机体。

当脱离“办公牢房”多年以后,莫泊桑回忆起这段经历,仍感慨万分:“人们二十岁时第一次走进这楼船,一直待到六十岁或者更长,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整个生命都是在同一间糊着蓝色壁纸的狭窄而阴暗的办公室里度过的。人们年轻时进到那里,满怀热烈的希望。人们年老时从那里走出,行将就木。”他清楚地记得那个记账员勒拉老爹,也许他的生活就是浓缩了“船奴”悲惨的一生。他们一天天,一周周,一月月,一季季,一年年都完全一个样。每天总是在同一个时候起床,出门,到办公室,用午餐,离开办公室,用晚餐,睡觉。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打乱过这些同样动作、同样事情和同样思想的永不变化的规律。莫泊桑提到勒拉老爹时,这样说道:“当他对着他的前任留下的那块小圆镜子——当他还是一个有黄金色的小胡子和鬈曲的头发的小伙子时,他曾背着布吕芒先生照过这块属于他的小圆镜子——看见的是一个有白色的小胡子和光秃秃的脑门的小老头时,这里便出现了一种深刻的非人道的倾向。生命耗散在无价值的往复中,而这种生命,本可用来追求幸福与创造的!

在莫泊桑看来,小职员的苦难甚至超过了高炉旁被灼伤皮肤的炼铁工人和矿井里暗无天日的挖煤工人。这种看法固然有些偏颇,但是,正是基于这种切身经验,他才得以在日后写出一大批反映小职员生活的精彩作品。不过,小职员莫泊桑本人并不像他在《一个巴黎市民的星期日》中所写的主任科员帕蒂梭那样,自己年过半百,患了高血压症,才想到要去领略巴黎郊区的风光。

在上班时间,莫泊桑是个无精打采的公务员,而在工作之余,他却精神十足。在灰暗的办公牢房中,塞纳河这个美丽而静谧的意象总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在鲁昂时,他就曾和几个好朋友经常畅游于塞纳河中,享受心灵的宁静和灵魂的超脱。塞纳河就在不远处,它从巴黎穿城而过;它清凉的气息掠过街道上繁杂的人流,拂进海军部的窗口。莫泊桑的目光时常从公文上抬起,装着是去翻找一份搁在窗台上的文件,短促地眺望一下远处的塞纳河,以及那些游船的白色桅杆。这个曾在海边生活过多年的诺曼底人,自从失去大海后,就把自己对于大海的渴望寄托在了塞纳河上。一到工作之余,被办公牢房压抑得愁眉不展的莫泊桑便像候鸟一样飞向塞纳河边。从那时起,在塞纳河上泛舟,便成了莫泊桑“巨大的、唯一的爱好”。

莫泊桑在塞纳河上度过的生活很疯狂,不久后,他和老友莱昂·封丹在马朗纳岛上游不远处阿尔让特伊的“小水手”咖啡馆租了一间顶楼,和一帮年轻人在那里建立了一个群居营。阿尔让特伊以产芦笋著称,这个群居营就起名为“芦笋国”。莫泊桑成了“芦笋国”的君主。后来,莫泊桑和几位伙伴又迁往下游的勃松,建立了一个以莫泊桑为主席的“克雷比特联盟”。莫泊桑在伙伴中享有如此的权威,是因为他具有令伙伴们钦佩的多方面的才能。他是划船的好手,他和封丹凑钱买了一艘船,名为“树叶号”,莫泊桑能独自轻松自如地驾驭它。他还是远足的健将,在不划船的季节,他便徒步旅行。1875年9月的一天,为了游览一个人迹罕至的山谷,他徒步行走60公里!他的勇武在伙伴中也是出名的。在“芦笋国”,他每天清晨同伙伴练两小时剑术,失败的总是伙伴。有一次,在萨特鲁维尔划船,登岸时,看到一个大力士摆擂台,一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样子。他拨开人群,上前较量,只几个回合,就把那大力士摔倒。

在塞纳河上的划船爱好者中,莫泊桑最亲密的伙伴有4个。两个是鲁昂中学时期的老友——“高帽子”潘松和“小蓝头”封丹;另外两个外号叫“托马霍克”和“独眼龙”。他们5人共同使用“树叶号”,共同生活在群居营里。在他们看来,船上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仅是一种装饰,而且是一种兴奋剂,能使他们快乐,令人陶醉,让他们疯狂,他们称这种女人为“舵手”。在短篇小说《苍蝇》中,莫泊桑就记述了他们一伙同一个绰号“苍蝇”的不平凡的女人长期厮混的往事。莫泊桑的这段经历为他以后中短篇小说的创作直接或间接地提供了许多的素材。所采取的态度和方法不同——有时用现实主义方法,表现出较为正确的观点;有时用自然主义的方法,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态度,他根据这些素材写出的作品也就分为精华和糟粕。《衣橱》《一个儿子》《遁世者》就属于精华之列。

在做小职员期间,莫泊桑首次发表了小说《人手模型》,他的这篇小说是从他早年的一次实际经历中获得灵感的。1868年的夏天,他正在埃特尔塔海滨游玩,忽听说一个英国人在阿蒙门巨岩下游泳,被卷入急流。莫泊桑立刻跳上一只船,同一些渔民前去搭救。得救的英国人从此和莫泊桑相识,并请他去吃饭,以表谢意。莫泊桑这才知道,此人即英国诗人、文学批评家阿尔杰农·查尔斯·斯文伯恩。当时,斯文伯恩怪诞的心理和荒唐的生活方式还颇令莫泊桑费解,连他住房的景象也让莫泊桑感到惊异。特别是房内的一只人手模型,干巴巴的皮肤,裸露的黑色肌肉,雪白的骨头,还带着斑斑血迹。诗人在离开埃特尔塔时把这人手模型赠给莫泊桑。这“手”后来一直是莫泊桑的心爱之物,他还曾别出心裁地要把它拴在群居营门铃的拉绳上。但封丹说这会把来客吓跑的,好客的莫泊桑才改变主意,把这只“手”放在卧室里,直到他生命的末日。1875年,25岁的莫泊桑正式发表了小说《人手模型》,小说中杀人犯的手做成的模型竟然复活了,而且又开始图谋不轨,最后将“断手再植”方才平静下来。这篇小说受到了福楼拜的批评,他告诫莫泊桑不要向壁虚造,而要立足生活。但是《人手模型》能够被发表,也大大地鼓舞了莫泊桑致力于小说创作的兴趣和信心。再加上之前老师福楼拜对他的批评指导,他的思想豁然开朗,他更勤奋地投入到了短篇小说的创作之中。1875年10月,他激动地向母亲报告,他正计划写一个系列短篇小说,题为《小人物的荣辱》,而且他已经确定了6个题材。莫泊桑后来虽然没有使用“小人物的荣辱”作为总标题,但它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意义——它象征着莫泊桑现实主义文学观的基本确立。

1876年他发表的《福楼拜研究》一文,被福楼拜誉为人们所写的最好的福楼拜研究文章。莫泊桑1877年写的那篇《16世纪法国诗人》,也深受福楼拜的赞赏。但这位严师却一再告诫他不要急于发表小说作品:“小伙子,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发表为好。这是学斐耶的……这是学大仲马的……要把一切都忘掉……不要拜倒在任何人面前……不要操之过急!”所以在《人手模型》问世后的三四年间,莫泊桑没有发表过一篇小说。

1878年他调到会计部门工作以后,终日坐在科长鼻子底下,矛盾更加尖锐。他的科长以文学内行的口吻对莫泊桑进行了讥讽:“再让我们看一看莫泊桑先生的才能吧。他近来正忙于中、短篇小说的写作,也许他还有写长篇小说的雄心。可是据我看,他却连什么是长篇和中篇都不甚了解。”莫泊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刁难和打击。他决定放弃海军部较好的经济待遇,而请福楼拜帮助,于1878年12月调到公共教育部,在部长办公室做一名随员。1879年2月,莫泊桑的剧本《往昔的故事》终于上演;12月,又发表了《西蒙的爸爸》。这是他第一篇出色的小说,不过,这也只是小试锋芒。1880年1月13日,福楼拜终于在给出版家沙邦吉埃的夫人的信中作出了最后的判断:“小伙子确有才华,我可以向您证实这一点,我想我是懂行的。”

在长期磨砺之后,一颗文学的巨星,就要飞升于法兰西的文学苍穹了!福楼拜1880年对莫泊桑“确有才华”的断语绝不夸张。有人说:莫泊桑是克鲁瓦塞作坊里锻造出来的。的确,十余个春秋,福楼拜亲眼看着莫泊桑在千锤百炼中成长,再也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莫泊桑了。而在作出上述断语之后不几天,福楼拜读了莫泊桑的新作《羊脂球》以后,对莫泊桑的才华更加深信不疑。1880年2月1日,他在给外甥女科芒维尔夫人的信中热情洋溢地写道:“《羊脂球》,我的弟子的这篇小说,是一部杰作。今天早晨读了校样后,我坚持用‘杰作’这个词。这是一部结构精妙、富于喜剧性和观察力的杰作。”左拉在莫泊桑葬礼上的演说

莫泊桑早就有神经痛的征兆,他长期与病魔斗争,坚持写作。巨大的劳动强度与不规律的生活,使他逐渐病入膏肓,他的身体状况在1891年这一年里急转直下。他的左眼瞳孔扩大,右眼瞳孔缩小,左眼已经失去视觉调节功能,两个瞳孔对光线的作用都毫无反应。戴上眼镜,虽能使左眼看清东西,右眼却很快就感到疲劳了。1886年以来就危害着左眼的病灶,现在在右眼上也表现出来了。他偏头痛发作更加频繁,整个健康状况严重恶化,尤以消化不良和失眠为甚。1890年,他还能以惊人的毅力坚持写作,后来却无论如何也难以运笔了。这段时间,莫泊桑的语言混乱也日益明显,连写字也开始哆哆嗦嗦。字迹变得颤颤抖抖,屡屡出现的错别字也说明他的头脑常失去控制。然而,疾病的打击愈猛,他的反抗也愈烈。他开始阅读大量医书,但对于他来说却越来越显出这是一件坏事:他比以往更热衷于求医,可又对医生心怀疑虑,对医嘱采取任性的态度。他最信服的,是对他病情轻描淡写的诊断,他最乐于接受的,是以神经病学家夏科博士的名字命名的“夏科冲浴”,这种用冰凉的高压射流进行的冲浴,虽然能暂时冲淡他的痛苦,却在根本上加重着他的病情。“您的一切偶发症状都属于神经衰弱,这是用脑过度的结果,文人和财界人士,有一半都像您一样。只要注意保健,常常冲浴,找个温暖、宁静的地方,长期平心静气地休养就可以了,我一点儿也不为您的健康担心。”这年3月,一位据说比夏科还要高明的,虽年轻却已颇有名声的巴黎医生这样宽慰莫泊桑。遵照那正投合他心意的医嘱,他马不停蹄地奔走在各温泉疗养所之间:中央高原的赛维纳山区,地中海沿岸附近的阿莱,加隆河流域的吕冲,靠近瑞士边境的莱芒湖畔的迪沃纳……

1893年初,他全面瘫痪的病象已显而易见。这年3月25日,他第一次长时间的癫痫性痉挛,整整持续了6个小时!面部肌肉歪扭了,左腿和两臂的肌肉大受损伤。1893年7月6日上午9时,最后一次剧烈的癫痫发作终于夺去了这位天才作家的生命,年仅43岁。

莫泊桑的葬礼于7月8日下午举行。左拉、赛阿尔、小仲马等人,步履缓慢地跟在棺木后面,走向巴黎市内蒙帕那斯墓地。棺木在肃穆的气氛中慢慢放入了墓穴。这时,左拉在墓前发表了演说,他以法兰西文学的名义向这位新近入土的伟人致敬。“请允许我以法兰西文学的名义讲话,作为战友、兄长、朋友,而不是作为同行向吉·德·莫泊桑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我是在居斯塔夫·福楼拜家中认识莫泊桑的,他那时已在18岁到20岁之间。此刻他又重现在我的眼前,血气方刚,眼睛明亮而含笑,沉默不语,在老师面前像儿子对待父亲一样谦恭。他往往整整一个下午洗耳恭听我们的谈话,老半天才斗胆插上只言片语;但这个表情开朗、坦率的小伙子焕发出欢快的朝气,我们大家都喜欢他,因为他给我们带来健康的气息。他喜欢剧烈运动,那时流传着关于他如何强悍的种种佳话。我们却不曾想到他有朝一日会如此有才气。”“《羊脂球》这杰作,这满含柔情、讥嘲和勇气的完美无缺的作品,爆响了。他下车伊始就拿出一部具有决定意义的作品,使自己跻身于大师的行列。我们为此感到莫大的愉快,因为他成了我们所有看着他长大而未料想到他的天才的人的兄弟。而从这一天起,他就不断地有作品问世,他高产、稳产,显示出炉火纯青的功力,令我惊叹。短篇小说、中篇小说,源源而出,无限地丰富多彩,无不精湛绝妙,令人叹为观止。每一篇都是一出小小的喜剧,一出小小的完整的戏剧,打开一扇令人顿觉醒悟的生活窗口。读他的作品的时候,可以是笑或是哭,但永远是发人深思的。”“啊!明晰,多么清澈的美的泉源,我愿看到每一代人都在这清泉中开怀畅饮!我爱莫泊桑,因为他真正具有我们拉丁的血统,他属于正派的文学伟人的家族。诚然,绝不应该限制艺术的天地,应该承认复杂派、玄妙派和晦涩派存在的权利,但在我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堕落,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说是一时的离经叛道,总还是必须回到纯朴派和明晰派中来的,正如人们终归还是吃那使他获得营养而永不会使他厌腻的日常必吃的面包。”“莫泊桑在15年中发表了将近20卷作品,如果他活着,毫无疑问,他还可以把这个数字扩大3倍,他一个人的作品就可以摆满一个书架。可是让我说什么呢?面对我们时代卷帙浩繁的产品,我有时真有点忧虑不安。诚然,这些都是长期认真写作的成果。……不过,对于荣誉来说这也是十分沉重的包袱,人们的记忆是不喜欢承受这样的重荷的。那些规模庞大的系列作品,能够留传后世的从来都不过是寥寥几页。谁敢说获得不朽的作品不可能是一篇三百行的小说,是未来世纪的小学生们当做无懈可击的完美的典范、口口相传的寓言或者故事呢?”“先生们,这就是莫泊桑光荣之所在,而且是更牢靠、最坚实的光荣。那么,既然他以昂贵的代价换来了香甜的安息,就让他收着对自己留下的作品永远富有征服人心的活力这一信念,香甜地安息吧。他的作品将永生,并将使他获得永生。”

这篇演说词,以其流畅、热烈的旋律,强烈的感情,为“世界短篇小说巨匠”莫泊桑弹奏了一曲葬礼赞曲和安魂曲。左拉以法兰西的名义,热烈地赞扬莫泊桑的文学天分,充分肯定了他的文学成就,并在褒贬对比中精辟论述莫泊桑在文学史上的杰出地位,满怀敬意地预言莫泊桑将与他的作品一样获得永生。主要作品介绍《羊脂球》《漂亮朋友》《珠宝》《西蒙的爸爸》《小酒桶》《项链》《我的叔叔于勒》《羊脂球》【时代背景】

莫泊桑在福楼拜的影响和带动下,结识了不少当时在法国文坛活跃的知名人士,这为他以后的文学创作之路提供了很大的影响和帮助。莫泊桑与阿莱克斯、瑟阿尔、厄尼克、于斯曼等青年作家,他们都以左拉为崇拜对象,经常在巴黎郊区左拉的梅塘别墅聚会,号称“梅塘集团”。1880年,“梅塘集团”六作家以普法战争为题的普法战争合集——《梅塘之夜》问世,其中以莫泊桑的《羊脂球》最为出色,这个短篇小说的成功问世,使莫泊桑一夜之间成为了法国文坛人人皆知的新星。《羊脂球》是莫泊桑经过长期写作锻炼之后达到完全成熟的一个标志,也是莫泊桑经过十年的磨砺创作的第一部充满爱国主义激情的短篇小说。

莫泊桑在写《羊脂球》之前,住在一个妓院里,他在这个位于克罗吉街的妓院的三楼有两个房间,实际上他是与一个叫玛瑟的姑娘相爱了。就在莫泊桑好不容易从枯燥的海军部调到文教部的第一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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