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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5-28 12:5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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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简·奥斯汀

出版社: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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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

傲慢与偏见试读:

第一章

有这样一条举世公认的真理:凡是有丰厚财产的单身男子,必定缺个太太。

这条真理真的是太深入人心了,因此这样的单身汉只要初到一个地方,左邻右舍的人不论多不了解他的性情和想法,都还是会视之为自己某个女儿理当拥有的合法财产。“我亲爱的贝内特先生,”贝内特太太有一天对丈夫说,“内瑟菲尔德庄园终于租出去啦,你听没听说呀?”

贝内特先生的回答是没听说。“真的租出去了,”贝内特太太又说,“朗太太刚来过,她把事情全告诉我了。”

贝内特先生未作回应。“是谁租的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吗?”他太太心急地嚷了起来。“你想和我说,那我就不妨听一听。”

这样一句话就足以鼓励她接着讲了。“哎呀,亲爱的,你可得知道,朗太太说,租下内瑟菲尔德的是英格兰北部来的一个特有钱的年轻人;说他是星期一坐着四匹马拉的大轿车从城里过来看房子的,看得很满意,立刻就和莫里斯先生谈妥了;说他在米迦勒节前就要搬进去,他的几个用人不等到下周末就会先住进去了。”“他叫什么名字?”“宾利。”“他结婚了还是单身?”“啊哟!单身啊!亲爱的,千真万确!有一大笔钱的单身汉,每年四五千镑的收入呢。对咱家姑娘们是件多好的事啊!”“怎么这么说?这和她们能有什么关系?”“我亲爱的贝内特先生啊,”太太回答道,“你怎么能这么烦人呢!你要知道啊,我正想着他会娶我们哪个女儿呢!”“他搬到这里来,就是这么计划的吗?”“计划?真胡扯,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不过他倒很有可能会爱上我们哪个女儿呢。所以等他一搬来,你可一定要赶紧去拜访他啊。”“我看没必要。你跟姑娘们去就可以了,要不你就让她们自己去吧,那样或许倒更好,因为你那么标致端庄,一点都不比哪个女儿差,你要是去了,宾利先生说不准最喜欢你呢。”“我亲爱的,你真会说好听的。我当然算得上美貌,现在可不会妄称自己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了。一个女人有了五个长大成年的女儿,就不该再关心自己的美貌了。”“这样说来,一个女人也不是一直那么关心自己的美貌呀。”“不过,亲爱的,等宾利先生一住到咱们附近,你可真的一定要去见他啊。”“我告诉你,这还真不是我能做的事。”“但你要为女儿着想啊。哪怕只是想想,这对嫁得成的那个该是件多大的好事啊!威廉爵士和他太太卢卡斯已经决定去拜会他了,原因也无非是想嫁女儿,你知道他们通常都不去拜访新邻居的。真的,你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去,我们就没法去拜访他了。”“你真是太过谨慎了。我敢说宾利先生看到你们一定很高兴;我可以写封短信让你带去,就向他保证,不论他挑中我哪个女儿,我都不胜欣慰地让她嫁过去。不过我在信上得特意夸小莉齐几句。”“我希望你别做这样的事。莉齐一点儿都不比其他几个女儿强。我清楚,论相貌漂亮,她连大女儿简的一半都不如;论脾气随和,她连莉迪亚的一半都不如。可你总是对她偏心。”“这些姑娘,哪个都没多少值得夸奖的,”他回答道,“她们都跟其他女孩子一样,又傻又无知;不过莉齐总还比她姐妹机敏些。”“贝内特先生,你怎么能这样贬损自己的亲生女儿呢?你是故意惹我生气寻开心啊,你根本不体谅我脆弱可怜的神经。”“亲爱的,你真是错怪我了。我极为尊重你的神经。它们是我的老朋友了。这些年我一直听你郑重地提起它们,至少已经有二十年了。”“唉!你又不知道我受的是什么罪!”“可我希望你能战胜这毛病,可以亲眼看到许多每年收入四千镑的少爷一个个搬到附近来。”“就算搬来了二十个,对我们又有什么用,你又不会去拜访他们!”“放心吧,亲爱的,等到真搬来了二十个,我会把他们全都拜访到。”

贝内特先生是个古怪的人,集聪明机敏、尖刻幽默、寡言矜持、脾气善变于一身,因此,二十三年共同生活的经验仍然不足以让他太太摸透他的个性。贝内特太太的想法就没那么难捉摸。这个女人才智平庸、见识短浅、喜怒无常。只要碰到不满意的事,她就觉得自己神经脆弱。她的人生使命就是嫁女儿;她的人生乐事就是走邻访友,打听小道消息。

第二章

在最早拜访宾利先生的那些人里面,就有贝内特先生。他一直都盘算着去拜访宾利先生,可是直到最后仍然对自己太太坚持说他不会去。直到他拜访过宾利的那天晚上,他太太还蒙在鼓里。事情的真相是这样透露出来的,贝内特先生看到二女儿在装饰一顶帽子,就突然对她说:“莉齐,我希望宾利先生会喜欢你这顶帽子。”“我们哪有办法知道宾利先生喜欢什么,”贝内特太太愤愤地说,“我们又不准备去拜访他。”“可是你忘啦,妈妈,”伊丽莎白说,“我们以后会在聚会上碰到他的,朗太太答应过要把他介绍给我们。”“我才不信朗太太会做这样的事。她自己有两个侄女呢。这个女人又自私又虚伪,我可看不上她。”“我也看不上她,”贝内特先生说,“你不期待她为你效劳,这让我很高兴。”

贝内特太太决意不理他,却又忍不住气,于是开始埋怨起自己女儿来。“姬蒂,看在上天的分上,别那么咳个不停了!体谅体谅我的神经吧。你把我的神经震碎啦。”“姬蒂咳嗽起来太不谨慎了,”当父亲的说,“咳嗽选错了时辰。”“又不是我愿意咳的。”姬蒂气呼呼地回答。“莉齐,你们的下一次舞会定在哪天?”“从明天算,要再过两个星期。”“哦,原来是这样,”她母亲嚷道,“朗太太要到开舞会的前一天才会来;那她就不可能把宾利介绍给你们啦,她自己也还不认识他呢。”“那么,亲爱的,你可要胜过你朋友了,你可以把这位宾利先生介绍给她啦。”“不可能,贝内特先生,不可能,我自己还不认识他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开玩笑啊?”“我真敬服你谨慎周全。认识两星期当然算不上什么。仅凭两星期的交往,也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不过即使我们不试一试,别人也会尝试的;毕竟朗太太和她侄女肯定要把握良机;因此,你要是不愿意为她介绍,那就由我自己来介绍吧,毕竟她会认为这样做是一番好意。”

女儿们呆呆地瞪着父亲。贝内特太太只说了句:“扯淡,扯淡!”“你这样大呼小叫能是什么意思呢?”贝内特先生大声说,“你以为给别人做介绍的形式,还有这样庄重的介绍,都是扯淡吗?这我可不太同意。你说呢,玛丽?我知道你是有深刻见地的年轻女士,读着了不起的巨著,还做了摘抄。”

玛丽真想说些非常有见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在玛丽理清自己想法的同时,”贝内特先生接着说,“我们继续谈宾利先生吧。”“谈什么宾利先生,我烦透了!”他太太嚷了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可真遗憾。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要是我今天早上就知道你这么想,我当然就不会去拜访他啦。这真是太不幸了。不过既然我已经拜访过他,我们现在就免不了要认识他啦。”

各位女士的惊喜之情完全如他所料,贝内特太太更是比谁都惊喜;不过等到第一波欢闹声平息之后,她就开始宣称情况完全不出她的意料。“我亲爱的好先生,你真是太好啦!不过我早就知道我最终会说服你的。我知道,你那么疼女儿,又怎么会错过认识宾利这样的人的机会呢。啊,我真是太高兴啦!你竟然今天上午就去拜访他了,而且直到刚才还一个字都不提。你这个玩笑开得真是太绝了!”“姬蒂,现在,你可以想咳多久就咳多久了。”贝内特先生一面说一面走出房间,他太太那狂喜的样子让他有些心烦。“孩子们,你们有个多好的父亲啊!”门刚关上,贝内特太太就絮叨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们怎样才能回报他的好,或者回报我的好。我可以跟你们说,我们这么大年纪了,天天去结交新朋友已经不是多开心的事了;可是为了你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做。莉迪亚,我的宝贝,虽然你年纪最小,可我敢说下次舞会上宾利先生肯定要跟你跳舞呢。”“哦!”莉迪亚满不在乎地说,“我才不怕呢,虽然我年纪最小,个子却是最高的。”

之后她们猜测起那位宾利先生会在多久以后回访贝内特先生,同时商量着该在什么时候宴请他。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第三章

尽管有五个女儿帮腔,可是贝内特太太向丈夫问起有关宾利先生的问题时,得到的答复都不足以让她满意地描摹出宾利先生的样子。母女几人用了各种办法对付贝内特先生——直截了当的提问,别出心裁的猜想,全无根据的揣测,可是她们的小伎俩在他身上全都不奏效。最后她们不得不从邻居卢卡斯太太那里探听二手消息。卢卡斯太太说的全是称赞宾利先生的话。她说威廉爵士很喜欢他。他特别年轻,格外英俊,极其谦和,尤为重要的是,他打算和一大群人一起参加下次的舞会。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了。喜欢跳舞是朝向爱情之路迈出的坚实一步;大家都热切期待着赢得宾利先生的心。“我只要能看到哪个女儿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幸福地安了家,”贝内特太太对丈夫说,“看到其他几个同样嫁了好人家,就再没别的要期望的了。”

几天后,宾利先生上门回访贝内特先生,两人在书房里坐了十分钟左右。他已经听不少人说起贝内特先生家的几位小姐美貌动人,因此满心期盼能获准一睹芳容,结果却只见到了她们的父亲。小姐们倒比他幸运些,她们利用楼上的窗口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穿的是蓝外套,骑的是一匹黑马。

贝内特家的宴请帖子不久就发了出去。贝内特太太已经计划好了要上什么菜,每道菜都能证明她善于持家,可是收到的回复却把一切b都推迟了。回信上说宾利先生第二天必须进城,因此无法接受他们的盛情邀请,等等。贝内特太太甚感不安。她无法想象,这人刚到赫特福德郡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有事要进城了。于是她开始担起心来:他会不会总是这样从一个地方飘荡到另一个地方,根本不能像大家预期的那样在内瑟菲尔德安定下来?不过卢卡斯太太倒是突然想到,他可能只是去伦敦找一大群人来参加舞会,这才稍稍减轻了贝内特太太的顾虑。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宾利先生要带十二位女士七位男士来参加舞会。听说有这么多女士要来,小姐们都很发愁,不过等到舞会前一天,她们又听说,宾利先生从伦敦带回来的宾客不是十二位,而只是六位,其中五位是他的姐妹,还有一位是他的表亲,她们这才松了口气。结果等到舞会那天,出场的只有五个人:宾利先生、他的两位姐妹、他的大姐夫和另一位年轻人。

宾利先生长得帅气,而且有绅士风度,他相貌迷人,举止自如,毫不做作。他的姐妹也都是优雅女子,有意志坚定的气韵。他的姐夫赫斯特看上去只不过是个普通绅士,然而他的朋友达西却立刻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因为他身材高大匀称,外表英俊潇洒,气宇轩昂,而且他入场还不到五分钟,他年收入高达一万镑的消息就已传遍全场。男宾客都夸赞他一表人才是男子的典范,女宾客都声言他比宾利先生还要英俊潇洒。他吸引了无数钦羡的目光,几乎过了半个晚上之后,他的举止才招来人们的厌恶,彻底逆转了他大受欢迎的情况,原因是人们发现他傲慢自大,自视高人一等,实在难以取悦。他有一副最不友好最令人反感的面孔,而且与朋友宾利比起来毫无可取之处,就算把他在德比郡的财产全堆到一起,也挽救不了他在人们心中的这种形象。

宾利先生很快就结识了在场的所有主要人物。他开朗活跃毫不拘谨,每场舞都上去跳,还嫌舞会结束得太早,提议要在内瑟菲尔德庄园亲自办一次舞会。他友好可亲的品性是不言自明的。他跟他的朋友形成了多么鲜明的对照啊!达西先生只和赫斯特太太跳了一次舞,和宾利小姐跳了一次舞,有人要介绍他认识别的女士时他一概谢绝,整晚余下的时间只是在舞场里晃来晃去,偶尔跟同来的人聊上几句。他的个性十分明显。他真是世间最傲慢最可恶的家伙,谁都希望他此后永远不要在舞会上露面。在最反感他的人当中就有贝内特太太,她从一开始就讨厌达西的各种举止,在他怠慢了她的一个女儿后,这种厌恶就愈演愈烈,升级成对他的怨气。

由于在场的男士太少,伊丽莎白·贝内特有两场舞都只能坐在一旁。达西先生当时站得离她很近,结果宾利先生在跳舞间隙走过来几分钟要求达西先生去跳舞时,她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来吧,达西,”宾利说,“我一定要拉你去跳舞。我不愿看到你这样傻乎乎地一个人站着。你最好还是来跳舞吧。”“我绝对不跳。你知道我多讨厌跳舞,除非有特别熟的舞伴。在今天这样的舞会上跳舞,会让我受不了。你的姐妹们都在跟别人跳,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这屋里的女人,我跟哪个站在一起都会觉得是受罪。”“我可不想跟你一样挑剔,”宾利嚷道,“绝对不想!不瞒你说,我还从未像今晚这样,遇见这么多可爱的姑娘;你瞧,其中有几个真是不一般的漂亮。”“你是在跟舞场上唯一标致的姑娘跳舞呢!”达西先生边说边望着贝内特家的大小姐。“啊!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不过她有个妹妹就坐在你身后,也很漂亮,我敢说,她的性格也很好。你可一定要让我请我的舞伴给你们介绍一下啊!”“你说的是哪个?”达西先生转过身,朝伊丽莎白看了一会儿,等到两人四目相对,他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冷淡地说:“她还过得去,不过没标致到让我动心的份儿上,何况眼下我没兴趣抬举那些被别的男人忽视的小姐。你还是回你舞伴身边去欣赏她的笑脸吧,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

宾利先生依言离开,达西先生也走开了。伊丽莎白依旧坐在那里,对达西先生没产生什么好感。不过她还是兴致勃勃地把这件事讲给了朋友们,因为她性情活泼、调皮快乐,遇到什么荒谬的事都会引以为乐。

整个晚上,贝内特这一家人都过得很愉快。贝内特太太亲眼见到大女儿在舞会上备受内瑟菲尔德这些人的青睐,宾利先生邀她跳了两场舞,他的姐妹们也都对她另眼相待。简跟她母亲一样为此高兴,只不过她性情内敛不会表露出来。伊丽莎白也为简感到欣喜。玛丽听到人们在宾利小姐面前提到她,说她是这一带最有才华的姑娘;凯瑟琳和莉迪亚运气不错,每场舞都有舞伴,而她们在舞会上也只知道关心这件事。母女们情绪高涨地回到她们居住的朗博恩村——她们是这村里的大户人家。她们发现贝内特先生还没睡。平日里这位先生只要手捧一本书就会忘了时间,不过这次他没睡觉的原因却是,他非常想知道众人热切期盼的这个晚上究竟是什么情形。他本以为他太太对那位异乡客只会感到失望,结果很快就发现自己听到了截然不同的叙述。“啊!我亲爱的贝内特先生,”贝内特太太一走进房间就说,“我们度过了最快乐的一个晚上,最精彩的一次舞会。你真该一起去。简是那么人见人爱,没什么可比的。人人都说她长得多漂亮。宾利先生认为她太美了,都跟她跳了两场舞!光想想这一点就够了,亲爱的,他真跟她跳了两场舞啊!全场那么多人,就只有她一个受到了他第二次邀请。他头一轮舞是请卢卡斯小姐跳的。我看到他跟她站到一起,真是很恼火!但是,然而,他根本不喜欢她,其实,谁都不会喜欢她,你知道的。在简走下舞池跳舞时,他好像对她非常着迷,于是打听她是谁,请人做了介绍,邀她跳了下两曲舞。接下来第三场的两曲是跟金小姐跳的,第四场的两曲是跟玛丽亚·卢卡斯跳的,第五场又是b跟简跳,第六场是跟莉齐跳,然后是布朗热舞 ……”“他若对我有少许体谅,”她丈夫不耐烦地嚷了起来,“那他就不会跳这么多场舞了,连一半都不会跳!看在上帝的分上,不用再提他那些舞伴了。唉!要是他头一场舞就跳得扭了脚脖子……”“啊!亲爱的,”贝内特太太继续说了下去,“我太喜欢他了。他真是英俊得不得了!他的姐妹们也都是有魅力的女人。我生平没看见过比她们的衣服更讲究的东西。我敢说,赫斯特太太长裙上那花边……”

说到这里,她又被打断了。贝内特先生不想听人描绘什么优雅服饰,于是她不得不另寻与舞会有关的话题,结果就满怀苦涩而又不乏夸张地谈到了达西先生那令人惊愕的傲慢态度。“不过我可以肯定,”她又说道,“莉齐不合他的意,对莉齐并没有什么损失,因为他是最令人厌恶、最可恨的家伙,根本不配受人追捧。那么傲慢,那么狂妄,实在不可容忍!他一会儿晃悠到这边,一会儿晃悠到那边,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呀!还嫌别人不够标致,不配跟他跳舞!真希望你在场,亲爱的,那样你就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了。我真讨厌透了那个家伙。”

第四章

简本来一直注意不去夸宾利先生,等到她和伊丽莎白两人独处时,才向妹妹倾吐心声,说自己是多爱慕他。“年轻男人就该是他这样,”她说,“又理智,又谦和,又活跃;我还从没见过那么恰如其分的举止!那样潇洒自如,又有完美无缺的教养!”“他长得也漂亮,”伊丽莎白回答道,“只要有可能,一个年轻男人也需要长得漂亮。这样他就是个十全十美的人了。”“他又一次来请我跳舞时我简直受宠若惊。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看重我。”“你真没想到吗?我都替你想到了。不过这正是你我的一大区别。有人看重你时,你总是受宠若惊,我就从来不这样。他又一次来请你跳舞,这难道不是再自然不过的吗?你比舞场里的其他女士漂亮好几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因为这个才向你献殷勤,你又何必感谢他。不过他确实很讨人喜欢,我也不反对你喜欢他。你以前喜欢过很多比他更蠢的家伙呢。”“莉齐!”“唉!要知道,你总是太容易喜欢上别人了。你从来都看不出别人有什么缺点。在你眼里,全世界都是好人,都看得顺眼。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你说过谁的坏话呢。”“我是希望不要轻率地指责一个人,可我也一向是想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你是这个样子,这也正是让人奇怪的地方。以你这么好的判断力,却真的看不出别人的愚蠢和荒唐!假装出来的坦诚太常见了,哪里都能碰到。可是坦诚到毫无保留毫无心机,看得到每个人性格中的优点,而且总要夸大别人的优点,从不论人之短,这也只有你能做得到。这么说,那位先生的姐妹们你也喜欢,对不对?她们的举止可不如他有风度呀。”“当然不如他——不过这是初看上去。只要与她们进行攀谈,就会觉得她们都很容易相处。听说宾利小姐要跟她哥哥住在一起,替他管家;如果将来我们发现她不是个好邻居,那我的判断就真是错得出奇了。”

伊丽莎白听着这些,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并不信服。宾利先生的姐妹们在舞会上的举止总体来说不是要取悦别人,伊丽莎白的观察力比她姐姐更敏锐,脾气也不那么容易顺从,而且她的判断决不会因为别人对她殷勤而改变,因此她不太想称赞宾利先生一家。他家的那些女士实际上是很不错的,在高兴时不乏好脾气,只要愿意也能和别人相处愉快,但她们又傲慢又自负。她们都很标致,在城里第一流的私立学校受过教育,有两万镑财产,习惯了恣意花钱,喜欢结交有地位的人,因此她们在各方面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别人不怎么样。她们生在英格兰北部的一个体面人家,她们记得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出身,而不是她们兄弟和她们自身的财产都来自经商这一事实。

宾利先生从父亲那里继承到了近十万镑的遗产。他父亲生前本打算购置房产,可惜未能如愿就去世了。宾利先生同样有这种想法,也时常在郡县里寻找合适的地方,不过目前既然有人给他提供了不错的房子,又有庄园的狩猎权,于是许多最了解他脾气的人都猜想,他既然这么喜欢舒适随意,怕是要在内瑟菲尔德庄园度过余生,把购置田产的事留给下一代了。

宾利先生的姐妹们都非常着急,希望宾利能拥有自己的田产,不过尽管他现在只是作为租客在这里住了下来,宾利小姐还是绝不会不乐意替他打理家务,赫斯特太太也是如此,她嫁了个财运不足时髦有余的丈夫,所以只要弟弟的家仍然合她心意,她视弟弟家为自己家的习惯就丝毫不会弱化。宾利先生成年未满两年,他偶然听人推荐内瑟菲尔德庄园的房子,于是就过来看看。他把房子里里外外看了半小时,对地段和主要的房间都很满意,房东对房子的溢美之词更让他动心,于是当场就租了下来。

宾利和达西性格迥异,友谊却始终如一。达西喜欢宾利,因为宾利坦诚随意,性情温和,尽管没有谁能像宾利这样与他的个性完全相反,而达西本人看起来也从不曾觉得自己的个性有什么令人不满意之处。宾利最信赖的就是达西对自己的看重,对达西的意见也最为推崇。在领悟力这方面,达西胜过宾利,宾利绝对不笨,但是达西确实聪明。不过达西同时也是高傲矜持、寡言少语、挑剔之至,虽说教养有素,行为举止却不受人欢迎,在这方面,他朋友可又比他有优势多了。宾利不论出现在哪里,肯定都会讨人喜欢,达西却不断得罪人。

宾利和达西谈起梅里顿舞会的方式充分彰显了两人的个性。宾利生平从未遇到过如此友好的人,如此漂亮的姑娘;在他看来每个人都特别友善好客,不拘礼不呆板,他很快就觉得和在场的每个人都很熟;说起贝内特小姐,他想不出会有比她更美的天使。达西正相反,他觉得他看到的这堆人既不怎么漂亮,也没什么风度,没有一个能让他产生一丁点的兴趣,也没有一个人关注他或让他开心。至于贝内特小姐嘛,达西承认她漂亮,可她笑得太多了。

赫斯特太太和她妹妹同意达西的看法,可她们仍然称赞她,喜欢她,说她是个招人喜爱的姑娘,不反对与她增进了解。贝内特小姐就这样成了招人喜爱的姑娘,而她们的兄弟宾利听了这样的赞美,就觉得这是授权他今后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去想念她了。

第五章

从朗博恩村走出去不远的地方有户人家,跟贝内特家的关系格外亲近。这家的威廉·卢卡斯爵士从前曾在梅里顿做生意,发了笔说得过去的财,在担任市长时受国王召见册封,一跃而跻身爵士行列。这一显赫的头衔或许让他觉得太过高贵,从此他就开始厌恶做生意,也不愿降低身份住在小集镇上,于是他放弃了生意,离开了小镇,带着全家人搬进了距离梅里顿大约一英里的一栋房子,从那时起就把那地方称为卢卡斯宅邸。他在那里怡然醉心于自己的荣耀显贵,摆脱了生意场的羁绊,完全投身到与全世界交好的事业中了。他陶醉于所处的地位,但是并没有因此目中无人,恰恰相反,他对每个人都周到在意。他生来不愿冒犯别人,总是友好诚恳,到圣詹姆士宫觐见之后更是彬彬有礼。

卢卡斯太太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头脑还没聪明到不能成为贝内特太太的好邻居的程度。卢卡斯夫妇有好几个孩子,老大是个又聪明又懂事的女儿,年纪约二十七岁,是伊丽莎白的好朋友。

公共舞会之后,卢卡斯家和贝内特家的几位小姐见见面,聊聊相关的事,是绝对有必要的。于是,在舞会后的第二天上午,卢卡斯家的小姐们就来到了朗博恩,跟贝内特家的小姐们交流感想了。“夏洛特,那天晚上你的开场真不错,”贝内特太太客客气气,不慌不忙地对卢卡斯小姐说,“宾利先生选中的第一个舞伴就是你。”“是呀!但他看起来更喜欢选中的第二个。”“哦!我想你说的是简吧,因为他跟她跳了两场舞。没错,那样确实像是他爱慕简呢,的确,我相信他确实是这样的。我还听到有人说——但我弄不清究竟——我听到有人说了些有关鲁宾逊先生的话。”“也许你说的是我碰巧听到他和鲁宾逊先生的对话吧。我没跟你说过吗?鲁宾逊先生问他喜不喜欢我们梅里顿的舞会,觉不觉得到场的有许多漂亮女士,还问他觉得哪个最漂亮。他立刻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啊,毫无疑问是贝内特家的大小姐。对这个问题不可能有另外的看法。’”“那是一定的!嗯,那真的是十分确定的,看上去似乎确实如此。但是,然而,你知道,最后一切也许会是一场空呢。”“伊丽莎,我碰巧听到的话可比你听到的更有意义,”夏洛特说,“达西先生的话不如他朋友的话值得听,对不对?倒霉的伊丽莎!他居然只认为她还过得去!”“求你啦,别再拿这种事烦莉齐了,他的无礼只会让人生气;他实在太讨厌了,谁被他喜欢上了才是倒霉呢。朗太太昨天晚上跟我说,他在她旁边坐了半个小时都没开过一次口。”“太太,你这话很确切吗?是不是有点小错误啊?”简说,“我确实看见达西先生跟她说话来着。”“呃……那是因为最后她问起他喜欢不喜欢内瑟菲尔德庄园,他不得不回答她。不过据她说,他似乎非常恼火,就好像是怪她跟他说话了。”“宾利小姐告诉我,”简说,“他从来不多说话,除非是跟亲近的熟人在一起。对熟人,他格外亲切友好。”“这话我一个字也不信,亲爱的,他要是真那么亲切友好,就该和朗太太交谈了。不过我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每个人都说他傲慢到了极点,我敢说,他不理朗太太,就是因为他听到了朗太太连辆马车都没有,是临时雇车来参加舞会的。”“他没跟朗太太说话,我倒没在意,”卢卡斯小姐说,“但我在意的是他当时没跟伊丽莎跳舞。”“莉齐,我如果是你,”她母亲说,“下次才不跟他跳舞呢。”“放心,太太,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永远不跟他跳舞。”“他的傲慢,”卢卡斯小姐说,“倒不像通常见到的傲慢那样让我生气,因为他也有理由傲慢。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出身好,又有钱,一切都顺利,难怪要自视甚高。若让我说我的看法嘛,他有骄傲的权利。”“这倒是千真万确,”伊丽莎回答说,“他要是没挫伤我的傲气,我也能轻易原谅他的傲气的。”“骄傲嘛,我相信是很常见的通病,”一向觉得自己见解周到高明的玛丽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兴趣,“我所读过的所有的书都让我确信,骄傲的确是颇为普遍的现象,人的天性特别容易骄傲,很少有人不会认为自己身具这样或那样的品质,真正的或想象出来的优点,并且因此自得自满。虚荣与骄傲并不相同,尽管它们常被当作同义词使用,骄傲的人不一定虚荣。骄傲更多涉及的是我们对自己的看法,虚荣涉及的却是我们希望别人怎样看待我们。”“如果我也和达西先生一样有钱,”卢卡斯家跟姐姐们一起来的一个小少爷嚷道,“我才不在意自己有多骄傲呢。我要养一群猎狐犬,还要每天喝一瓶葡萄酒。”“那你就喝得太过分啦,”贝内特太太说,“要是让我看见了,我立刻就把你的酒瓶子直接抢走。”

那男孩抗议说她不该那样做;而贝内特太太坚持说她一定要那样做,两人吵个不停,直到客人们起身告辞才罢休。

第六章

朗博恩村的小姐们很快就去拜访了内特菲尔德庄园的小姐们。她们也按应有的礼节做了回访。贝内特小姐那令人愉快的举止,让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越来越喜欢她。尽管贝内特太太让她们难以忍受,与那几个妹妹也没什么可谈的,但两位宾利小姐还是对贝内特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表示愿意与她们深入交往。简对这份盛情欣然接受;伊丽莎白却还是觉得,她们对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就连对简也几乎没什么两样,因此并不喜欢她们。她们对简表现出的友好,很可能只是因为她们的兄弟倾心于她。宾利先生不论什么时候见到简,都会让人明显看出他是真的倾慕她。伊丽莎白同样很清楚地看出,简从最开始就对宾利先生有好感,现在渐渐受制于这份感情,可以说是深陷爱恋之中了。让伊丽莎白感到放心的是,简的感情一般来说不太可能为人察觉,因为简尽管感情炽烈,却又有沉稳的性情和一向欢快的态度,这样也就不会引起鲁莽无礼的人们的猜疑了。伊丽莎白对朋友卢卡斯小姐提起了这一点。

夏洛特的回答却是:“这种事如果能瞒住大家,也许很有意思,可是这样太过小心有时反而不利。一个女人如果在她心爱的人面前也用同样的技巧掩饰自己的感情,不让所爱的人知道她的心意,可能就会错失抓住他的良机;那么就算全世界都蒙在鼓里,她也仍然无法得到安慰。几乎所有的恋爱都包含着感恩之心或虚荣之情,所以顺其自然并不保险。我们都可以随意开始一段感情,产生些许好感是极其自然的,但是能不受对方鼓励就有足够心意真正爱上对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女人表露出的爱意最好比她感受到的更多,这十之八九不会错。宾利肯定喜欢你姐姐,可你姐姐如果不给他鼓鼓劲,那他可能永远只是喜欢她罢了。”“不过,就我姐姐的性情而言,她确实已经尽可能给他鼓劲了。如果连我都能察觉到她心中的情意,而他却真的看不出来,那他肯定是个蠢货。”“伊丽莎,你别忘了,他可不像你那么了解简的性格。”“可是如果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有意,只要女人不刻意隐瞒,男人肯定会发现的。”“如果他们有很多见面的机会,那他或许总会发现。宾利和简见面的次数倒还不算少,可是从不曾一连几个小时在一起,何况他们见面时身边总有一大群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人,不可能畅谈。简应该充分利用能抓住他注意力的每时每刻。等能把他稳稳抓到手,她就可以不慌不忙顺着自己的心意去恋爱了。”“如果除了渴望嫁得好之外再没别的要考虑,”伊丽莎白回答说,“你这主意倒是不错。我要是决心找个有钱的丈夫,或者只想找个丈夫,那我也许会采用你的办法。可简不会这样想;她从不利用心机去达到目的。而且她到现在都还搞不清究竟对他喜欢到什么地步,也不清楚是否应该这样喜欢他。她认识他才刚两个星期。她在梅里顿跟他跳了四曲舞;一天上午在他家见过他一次面,那以后和他吃过四次饭,都是有别人在场。这根本不足以让她了解他的性格。”“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他们只是一起吃个饭,那她或许只能看出他胃口好不好;可你别忘了,他们也在一起度过了四个晚上,四个晚上可以做很多事呢。”“没错。这四个晚上让他们确定了一件事,就是两人都更喜欢玩二十一点而不是康默斯,至于其他主要的个性特点,我看他们彼此了解得还不多。”“唉,”夏洛特说,“我全心全意祝愿简成功。依我看,如果她明天就跟他结婚,她获得幸福的机会,与她花上十二个月研究他的性格后再跟他结婚是一样的。婚姻生活幸福与否全凭机缘。纵使双方在婚前对彼此的脾气性情一清二楚,甚至彼此非常相似,也无法保证他们婚后会幸福。他们总会不断变化,差距越来越大,直至招致烦恼。要想跟一个人过一辈子,对他的缺点还是了解得越少越好。”“你真把我逗笑了,夏洛特。但这样不可靠。你也知道这样不可靠,你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做的。”

伊丽莎白满心只想着宾利先生对她姐姐的关注,完全没察觉到自己在宾利那位朋友眼中成了值得关注的对象。达西先生最初并不怎么觉得她漂亮;他在舞会上看见她时全无好感;第二次见面时他盯着她看,只是想挑她的毛病。不过,他刚向自己和朋友表明她的面貌并无可取之处,接着就开始发现她那双黑眼睛竟是顾盼生辉,让她显得不一般的聪慧。接踵而来的一些发现同样令他郁闷。尽管他曾经带着挑剔的眼光审视她的身材,发现不止一处地方不够匀称,可他不得不承认她体态轻盈令人喜爱;虽然他声称她的举止不符合上流社会的时尚,可她轻松自如、调皮快乐的样子却让他着迷。对此,伊丽莎白全不知情,在她眼里,达西只是个把自己弄得到处都不受欢迎的男人,只是个认为她不够标致不配跟他跳舞的男人。

达西开始希望对伊丽莎白有更多的了解。为了能走到和她攀谈的那一步,他先是留神去听她跟别人的谈话。他这种做法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在威廉·卢卡斯爵士家,当时有很多宾客在场。“达西先生是什么意思呢,”伊丽莎白问夏洛特,“他干吗要在那里听我跟福斯特上校谈话?”“这问题只有达西先生能回答。”“可是他如果再这样,我一定会让他知道我清楚他在干什么。他那么能挖苦人,我如果不先把他唬住,恐怕很快就该是我怵他了。”

没过多久,达西朝她们走了过来,虽然他看起来无意跟她们攀谈,卢卡斯小姐却怂恿朋友伊丽莎白把这样的话题直接向他提出来。伊丽莎白受她鼓动,立刻转身对他说:“达西先生,我刚才缠着福斯特上校,要他给我们在梅里顿开一次舞会,你看我说得是不是不一般的得体?”“讲得热情澎湃,不过这个话题总会让女士有热情的。”“你对我们够尖刻的。”“很快就该是她被别人缠着了,”卢卡斯小姐说,“我去把琴打开,伊丽莎,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你这种朋友真是太奇特了!不管当着谁的面,始终都想让我给别人弹琴唱歌!如果我想在音乐方面出风头,那你这特点就太可贵了。可情况是,这里的宾客都听惯了第一流演奏家的表演,我真不愿意在他们面前坐下来献丑。”尽管伊丽莎白这么说,卢卡斯小姐还是再三要求,伊丽莎白只好又说,“好吧,既然躲不过,那就这样吧。”她板起脸瞥了达西一眼,接着说道,“有句说得很好的古话,在场各位当然也都熟知:‘省口气自己吹凉自己的粥,’我呢,就省口气唱我的歌吧。”

她的演唱绝不算超群,但很动听。唱了一两首歌后,有几个人要她接着唱。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妹妹玛丽就迫不及待地接替她坐到钢琴前了。家里几个姐妹只有玛丽相貌平平,因此她努力在知识和才艺上下功夫,总是急着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领。

玛丽既无天赋也无品位,虚荣心驱使她努力勤勉,但是也让她形成了学究气和自负的派头,而这会妨碍她达到更加优秀的水平。伊丽莎白则是随和大方不做作,尽管她弹琴水平还不如玛丽的一半,但大家听起来仍然更有兴致。玛丽弹了一支很长的协奏曲之后,在妹妹们的请求下又欣然弹了几支苏格兰和爱尔兰小调,希望能博得别人的夸赞和感激,她的妹妹、卢卡斯家的几个孩子和两三个军官,兴致勃勃地在舞厅另一头跳起舞来。

达西先生默不作声地站在她们近旁,没有与人攀谈。想到这个晚上就要这样过去,他心里很是气恼。他自顾自想着心事,完全没注意到威廉·卢卡斯爵士就站在他身边,直到听到爵士开口对他说:“达西先生,跳舞对于年轻人是多迷人的娱乐方式啊!终究没什么能比得上跳舞,我认为这是上流社会的精妙进步之一。”“当然,先生。此外跳舞还有种优点,就是在不算上流的社会里也很风行。每个野蛮人都会跳舞。”

威廉先生只微微笑了笑。他沉默了一会儿,看见宾利也加入了跳舞的那群人,就又对达西说,“你的朋友跳得很开心,达西先生,我毫不怀疑你也是跳舞的行家。”“我想你在梅里顿见过我跳舞吧,先生。”“见过,没错,而且看你跳舞真是不一般的享受。你经常去圣詹姆士宫中跳舞吗?”“从没去过,先生。”“你难道不觉得这是对那个地方表示恰当的敬意吗?”“这种敬意,只要我能避免,那我不论对什么地方都不会表示。”“我想你在城里一定有住宅吧?”

达西先生微微欠身。“我自己曾想过在城里安家,因为我喜欢上流社会,不过我不太确定伦敦的空气是不是适合卢卡斯太太。”

他停了一下,希望能得到对方回答,可是对方没想做任何回答。这时伊丽莎白朝他们走过来,卢卡斯灵光一闪,想要大献殷勤,就朝她喊道:“我亲爱的伊丽莎小姐,你怎么不跳舞呢?达西先生,你一定要让我把这位年轻小姐介绍给你,这是非常理想的舞伴。有这样一位佳人在你眼前,我肯定你不会拒绝了。”

他拉住了伊丽莎白的手,准备把这只手交给达西先生,达西尽管格外惊奇,却也并非不愿接受,伊丽莎白却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而且带着几许慌张地对威廉爵士说:“真的,先生,我一点儿跳舞的想法也没有。求你千万别以为我往这边走是来找舞伴的。”

达西先生彬彬有礼地请她赏光跳一场舞,可是没有用。伊丽莎白决心已定,威廉爵士怎么劝说都无法动摇她的决心。“伊丽莎小姐,你跳舞跳得那么出众,却不肯让我一睹你的风采,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况且这位先生虽说通常不喜欢这项娱乐,但如果要他给我们跳半个小时舞,我相信他也不会反对的。”“达西先生真是太多礼了。”伊丽莎白笑嘻嘻地说。“他确实太多礼了,可是,亲爱的伊丽莎小姐,如果考虑到他这样做的原因,那他彬彬有礼也就不足为奇了,要知道,又有谁能拒绝你这样的舞伴呢?”

伊丽莎白调皮地瞟了一眼达西,转身走开了,但她的拒绝无损于她在达西心中的形象。达西正有些欣喜地回味着她的样子,宾利小姐对他打起了招呼:“我能猜到你在想什么。”“我想你猜不中。”“你心里正在想,要在这样一群人中,这样度过许多个晚上,真让人受不了,其实我跟你很有同感。我从没有这样烦闷过!既乏味,又喧闹,这群人,既什么都不是,又自以为了不起!能听你贬损他们几句该多好!”“实话对你说吧,你的猜测完全错误。我正想着的东西要美妙得多。我正思量的是,一位漂亮女人脸上那一双美丽的眼睛,能给人带来多少欣悦。”

宾利小姐立刻盯住他的脸,想要他告诉她,是哪位女士能激起他的遐想。达西先生勇气十足地回答道:“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宾利小姐重复了一遍。“我太惊奇了。她成了你的意中人有多久啦?请快告诉我,我何时能向你道喜啊?”“这完全就是我认为你会提的问题。女人的想象力真是太有跳跃性了,从敬慕一下跳到爱情,转眼之间又从爱情跳到婚姻。我知道你肯定会想到向我贺喜。”“不止于此,如果你对此这么认真,那我就会认为这件事彻底确定啦。你一定会得到一位迷人的岳母大人,而且当然啦,她会永远在彭伯里和你在一起。”

她这样自娱自乐地说着,他却表现得无动于衷,而他的坦然自若也让她放了心,相信一切都安然无变,更是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了。

第七章

贝内特先生的财产几乎全在一宗地产上,每年可以得到两千镑的收入。可惜他没有儿子,产业只能按规矩让一个远亲继承,这对他的几个女儿来说真是不幸。至于她们母亲名下的财产,就她所处的环境而言也不算少,却不够贴补丈夫的损失。贝内特太太的父亲在梅里顿当过律师,给她留下的遗产有四千英镑。

贝内特太太有个妹妹,嫁给了曾给她父亲当书记员的菲利普斯先生,后来这个妹夫承继了她父亲的业务。她还有个兄弟在伦敦安了家,经营体面的生意。

朗博恩村距离梅里顿只有一英里,这距离对那几位年轻小姐来说是最便利的,她们通常每星期都会忍不住到那里去三四次,看望她们的姨妈,顺路也逛逛一家卖女帽的商店。两个最小的妹妹凯瑟琳和莉迪亚更是喜欢去那里,她们比姐姐们心事少得多,没有更好的事情可做时,到梅里顿走一趟是必不可少的,既可以愉快地打发掉上午的时光,也可以为晚上提供谈资。不论乡间通常多么缺少新闻,她们总会想办法从姨妈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最近,一个民兵团开到了附近,既为她们提供了新闻,也为她们带来了欢乐。这个团整个冬天都要驻扎在这里,而梅里顿就是指挥部所在地。

她们现在每次看望菲利普斯太太都能获悉最有趣的消息。每天她们都会多知道几个军官的名字和他们的家人朋友。没过多久,军官们住在哪里就不再是秘密了,最后她们和那些军官也渐渐认识了。菲利普斯先生拜访了所有那些军官,为他的外甥女们开辟了一道前所未有的幸福源泉。她们现在一开口就只会聊起那些军官。与军官的制服比起来,就连宾利先生的丰厚财产在她们眼里都是一文不值,尽管她们的母亲只要提到宾利先生的财产就会精神焕发。

一天上午,贝内特先生听见她们喋喋不休地谈这个话题,不禁冷冷地说:“看你们谈话的样子,我只能说,你们肯定是这里最蠢的两个傻丫头。以前我对此还不太确定,现在是确信无疑了。”

这话让凯瑟琳窘迫不安,无言以对。莉迪亚却完全无动于衷,继续念叨着她是多么爱慕卡特上尉,希望当天能见到他,因为他第二天早晨就要去伦敦。“我真吃惊,亲爱的,”贝内特太太对丈夫说,“你怎么总是觉得自己的孩子蠢。就算是谁的孩子我都可以看不起,我也决不会看不起我自己的孩子。”“要是我自己的孩子真的愚蠢,我可不希望自己看不出来。”“没错,不过,事实上她们全都非常聪明。”“我很高兴,只有在这一点上,我们两人的看法不一致。我曾希望你我在方方面面都能意见一致,但是目前我只能跟你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这两个最小的女儿实在是不一般的蠢。”“我亲爱的贝内特先生,你真不能指望这样年轻的女孩子都跟她们的父母有一样的见识呀。我敢说,等她们到了我们这年纪,就会跟我们一样,不再去想那些军官了。记得我以前有段时间,也非常喜欢一个穿红制服的——其实,到现在我心里还喜欢红制服呢;如果有位年轻漂亮的上校,每年有五六千镑的收入,想娶我的女儿,我是不会对他说不的;那天晚上在威廉爵士家里,我真觉得身穿步兵团制服的福斯特上校看起来非常英俊!”“妈妈,”莉迪亚叫道,“姨妈说,福斯特上校和卡特上尉不像初来时那样,经常去沃森小姐家了;近来她常常看见他们站在克拉克藏书室里。”

贝内特太太正要回答,但是一个男仆拿着给贝内特小姐的信走进来,把她打断了。信是内瑟菲尔德庄园送来的,用人等着回复。贝内特太太高兴得眼睛直放光,简还没读完信,她就急得嚷了出来:“喂,简,谁写的信啊?是什么事?他怎么说的?喂,简,赶快看,看完好告诉我们,亲爱的,赶快看啊!”“是宾利小姐写来的。”接着,简把信读了出来:我亲爱的朋友:

如果你不肯发善心,今天来陪路易莎和我吃晚饭,我和她就有可能在彼此憎恨中度过余生了,因为两个女人一整天面对面谈心,到最后没有不吵架的。见信后请尽快前来。我兄弟和他朋友要去与军官们用餐。你永远的朋友卡罗琳·宾利“与军官们用餐呀!”莉迪亚嚷道,“真奇怪,这事姨妈怎么没告诉我们呢。”“去外面用餐啊,”贝内特太太说,“这真太可惜了。”“我能坐马车去吗?”简问。“不行,亲爱的,你最好骑马去,因为天好像要下雨了,下雨你就可以在那边过夜了。”“这倒是个好办法,”伊丽莎白说,“只要你能肯定他们不会送她回来。”“哦,不过宾利先生的马车要送那些男士去梅里顿,赫斯特夫妇又没有马。”“我倒更想坐马车去。”“可是,我的乖女儿,我肯定你父亲匀不出拉车的马啊,农场上正需要用马,对不对,贝内特先生?”“农场上需要用马的时候,比我能弄到马的时候多得多。”“可是如果你今天弄到了马,”伊丽莎白说,“妈妈的目的就会达到了。”

伊丽莎白最终逼得父亲承认那些马都已有安排不能拉车。简不得不骑着马去。贝内特太太把简送到门口,开开心心地说了一大堆预言天气变坏的话。她的愿望很快成了现实:简刚走不久就下起了大雨。妹妹们都很担心,当母亲的却很高兴。大雨整晚都没停,简当然无法回来了。“我的主意真是吉利啊!”贝内特太太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好像下雨完全是她造成的。不过,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知道自己的妙计带来了多大的福气。早饭刚要吃完,内瑟菲尔德庄园就派用人给伊丽莎白送来了一封信:我最亲爱的莉齐:

今天早晨我身体很不舒服,我想可能是因为昨天让雨淋湿了。我好心的朋友们在我身体好转之前不想听我再提回家的事。他们还坚持要请琼斯先生为我看病,因此如果你们听说他来过我这里,也不要惊慌。我没什么严重的毛病,只是喉咙痛和头痛。姐姐

伊丽莎白一念完信,贝内特先生就对他太太说:“喂,亲爱的,你的女儿要是得了重病,甚至病死了,我们心里也该觉得欣慰,毕竟我们知道这全都是为了追求宾利先生,是遵照你的指示。”“噢!我才不怕呢!一点小感冒不会让人送命的。她会被照顾得好好的。只要她留在那儿,一切就都会好。我也想去看看她,可是没有车。”

伊丽莎白真的急坏了,她决定去看望简,尽管没车也要去。她不会骑马,步行是唯一的办法。她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你怎么能这么蠢!”她妈妈吼道,“居然想要在这样的泥泞里走过去!等你走到那儿,就没法见人了。”“我能见简就行了,我也没想见别人。”“莉齐,”她父亲说,“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替你准备驾马车的马?”“不是,真的不是。我不怕走路,只要一心想去,这点儿距离不算什么。才三英里。等到吃晚饭时我就回来了。”“我真佩服你的爱心善举,”玛丽说道,“但是所有的感情冲动都应该受到理智的指引,而且在我看来,为一件事尽力也要适可而止。”

凯瑟琳和莉迪亚则说:“我们陪你走到梅里顿吧。”伊丽莎同意她们做伴,于是三位年轻小姐一起出发了。“如果我们赶快走,”莉迪亚边走边说,“或许我们还能在卡特尔上尉上路前见见他。”

三人在梅里顿分了手。两个妹妹要去一个军官太太家里,伊丽莎白独自继续往前走,她步履匆匆地穿过一片片田野,迫不及待地跨过一道道栅栏,跃过一个个水洼,最后终于看到那栋房子时,她已经两脚发软,袜子上全是泥,而且走得身上发热,满脸通红。

伊丽莎白被领进了早餐厅,宾利全家人都在那儿,可是简不在。她的出现让人们大吃一惊。时间这么早,天气这么糟,她居然走了三英里路来到这里,而且是一个人,这对赫斯特太太和宾利小姐来说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伊丽莎白料定她们瞧不起她这样做,不过她们很客气地招待了她,而她们的兄弟不仅是客客气气,而且简直是热情友好。达西先生几乎没说什么话,赫斯特先生一言不发。达西先生既爱慕她在步行后的红润脸庞,又怀疑这种情况下她是否就应该从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赶来。至于赫斯特先生,他一心只想着吃早饭。

伊丽莎白问起姐姐的病情,得到的回答让她不太开心。贝内特小姐晚上睡得不好,虽然已经起床,却发着高烧,难受得出不了房门。让伊丽莎白高兴的是,她立刻就被领到了姐姐那里。简见到她走进门,真是满心欢喜,她怕让家人担心,也怕给人添麻烦,所以在信里并没有说,自己是多么渴望能有个亲人来陪陪她。不过她实在没力气多说话,因此在宾利小姐离开后,只剩她们姐妹俩时,除了大家待她特别好让她感激之外,她几乎什么都没再说。伊丽莎白默默地守着她。

宾利家的早餐结束后,宾利的两个姐妹过来陪她们。伊丽莎白看到她们对简表现出非常疼爱非常体贴的样子,也开始对她们有了好感。药剂师也来了,给病人做过检查后说她是重感冒,这也正如大家所料。他嘱咐说,众人需要悉心照顾病人,并建议简回床上躺着,给她开了些药。医生的吩咐立刻得到了执行,因为简发烧的症状加重了,头也疼得厉害。伊丽莎白一刻不离简的房间。宾利的姐妹也很少走开,因为几位男士都出门了,实际上她们在别处也没什么事可做。

三点的钟声敲响时,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必须走了,于是很不情愿地向主人告别。宾利小姐要为她安排马车,她打算稍推辞一下就接受,可是简表示不想让她走,于是宾利小姐只好把安排马车的意愿转变成在内瑟菲尔德暂住的邀请。伊丽莎白不胜感激地同意了,于是他们派了个用人去朗博恩告诉她的家人她要在这里暂时住下,同时帮她捎些衣服过来。

第八章

五点钟时,宾利家的两姐妹出去更衣;六点半时,伊丽莎白被请去吃晚饭。众人彬彬有礼地不停询问简的病情,伊丽莎白能从宾利先生的询问中感觉到他对简格外牵挂,因此也很高兴,只是她无法给出令大家满意的回答。简的状况毫无改观。宾利姐妹听到她的话,反复三四次说她们是多么担忧,得了重感冒是多么可怕,又说自己多么不喜欢生病,说完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看到她们不在简的面前时就如此淡漠,让伊丽莎白重又产生了对她们的反感。

确实,这家人里能让伊丽莎白觉得满意的,只有她们的兄弟。宾利对简的担忧之情让人一目了然,对伊丽莎白的体贴照顾也令她倍感宽慰。伊丽莎白原本认为自己肯定会被别人视为贸然而来的不速之客,可是宾利的照顾让她心安。除了他以外别人都不怎么理睬她。宾利小姐的心思全都在达西先生身上,赫斯特太太对达西的关注也几乎不比她少;至于坐在伊丽莎白旁边的赫斯特先生,他一向慵懒,人生目标就是吃喝玩牌,发现伊丽莎白更喜欢一碟清淡的菜而不是蔬菜炖肉时,就和她无话可讲了。

吃完饭,伊丽莎白马上跑回去陪简。她刚离开房间,宾利小姐就说起了她的坏话。她的举止被说成是实在糟透了,既傲慢又无礼,她不会说话,没风度,缺修养,不漂亮。赫斯特太太也是这样想的,而且还加了几句:“总而言之,除了很能走路外,她没什么可自夸的。她今天早上的样子我可永远忘不了,看起来简直是个野人。”“她真是够野的,路易莎,我几乎憋不住笑。来这里可太不理智了!因为姐姐感冒了,她就一定要从野地里跑过来吗,何必呢?弄得头发那么乱,那么脏!”“没错,还有她的衬裙。你们真该看看她的衬裙,我十分肯定,那上面的泥足有六英寸那么高。她还把长裙往下拉,想把泥遮住,那又有什么用。”“你描述得也许很准确,路易莎,”宾利先生说,“但这些我都没注意到。我觉得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上午走进屋时的样子相当不错。我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衬裙脏了。”“达西先生,我敢肯定,你看到了,”宾利小姐说,“我倾向于认为,你不会希望看到你妹妹出这样的丑。”“当然不会。”“踩着比脚脖子还深的烂泥,走三英里、四英里甚至五英里的路,不管是多少英里了,而且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一个人!她这是什么意思?依我看,她表现出了一种令人厌恶的自负,最典型的乡下人对礼节的漠视。”“这表现出她对姐姐的深情,真是令人欣赏。”宾利先生说。“达西先生,她这次的冒失,恐怕会影响你对她那双漂亮眼睛的爱慕吧?”宾利小姐近似耳语地对达西说。“毫无影响,”达西回答道,“她那双眼睛在疾走后更明亮了。”话音一落,屋里顿时沉默下来。接着,赫斯特太太又开口说道:“我对简·贝内特非常关心。她真是非常可爱的姑娘,我全心全意希望她有个好归宿。可惜她有那样的父母,还有那些层次低的亲戚,在这方面我怕她没什么指望了。”“我记得听你说过,她有个姨父在梅里顿当律师?”“对,据说她们还有个舅舅,就住在切普赛德街附近。”“那可是首都啊,真不错!”宾利小姐补充了一句,于是姐妹两人放声大笑起来。“即使她们有很多舅舅,住满了整个切普赛德街,也分毫不能减少她们的可爱!”宾利嚷了起来。“但是,如果她们想嫁给有些地位的男人,机会就大大减少了。”达西回答道。

对这句话宾利并未作答,他的姐妹们却感到很满意,于是接下来的好一阵子,她们都在肆意嘲笑贝内特小姐家身份微贱的亲戚。

不过她们一离开餐厅来到简的房间,就重新摆出温柔体贴的样子,一直陪她坐到用人叫她们去喝咖啡。简的状况仍然很差,伊丽莎白一步不离地陪着她,直到天色已晚,简睡着了,她才放下心来,同时也觉得自己应该下楼一趟,尽管她并不愿意下楼。她走进客厅,看到大家都在玩卢牌,也立刻有人叫她一起玩,但她怕他们赌注很大,就谢绝了邀请,找借口说不放心姐姐,在楼下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可以拿本书来消遣。赫斯特先生惊奇地看着她。“你宁可看书也不愿意玩牌吗?”他说,“这真不寻常。”“伊丽莎白·贝内特小姐嘛,”宾利小姐说,“不屑于玩牌。她是了不起的读书人,除了读书做什么都不开心。”“若说这是夸奖,我受不起,若说这是责备,我也不该受,”伊丽莎白嚷道,“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读书人,让我开心的东西多着呢。”“照料你姐姐肯定能让你开心,”宾利先生说,“我希望她身体好起来,那样你就更开心了。”

伊丽莎白发自内心地向他道谢,然后朝一张放了几本书的桌子走过去。他立刻要给她再拿几本书,也就是他书房里所有的书。“真希望我的藏书能多一些,那样你能得益,我也能有面子;可我是个懒人,我的书不多,读过的就更少了。”

伊丽莎白连忙让他放心,房间里那几本书足够她看的了。“真奇怪,”宾利小姐说,“父亲怎么只留下这么几本书。达西先生,你在彭伯里的那个藏书房真棒!”“那倒不奇怪,”达西回答,“那是几代人的藏书。”“不过你自己又添了那么多书,你总是在买书。”“我无法理解,在如今这样的时代怎能忽视家里的书房。”“忽视?!我敢肯定,只要是能为那高贵的地方增添美感的东西,你全都不会忽视。查尔斯,等你修建自己的房子时,但愿它能赶上彭伯里一半漂亮。”“但愿如此。”“我还是真心劝你在那附近购买房产,而且拿彭伯里做标准。全英国再没有比德比郡更好的郡了。”“我完全同意。如果达西肯卖,我都愿意把整个彭伯里买下来。”“我谈的是可能性啊,查尔斯。”“说真的,卡罗琳,我觉得跟模仿彭伯里庄园比起来,买下彭伯里的可能性还更大。”

不断飘进耳朵的这些话让伊丽莎白没什么心思看书,于是她彻底把书放到一边,走到牌桌前,坐在宾利先生和他姐姐之间看他们打牌。“达西小姐从春天到现在长高了不少吧?”宾利小姐问,“她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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