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范希亮
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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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清晨(共川集)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微笑，清晨
作者：范希亮
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12-01
ISBN：9787214211415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序言 艺术与教育的求索
共川先生的作品集《微笑，清晨（共川集）》即将付印，有幸先读，感受颇深。作品集分四个篇章，在第一篇章《写给孩子的小剧》里，我们读到了一位教育工作者的忧虑、思考和期盼。
微电影剧本《梦》，写的是一位学生阅读了美国人比尔·波特的书《空谷幽兰》，很感兴趣，想与大家分享。可老师说：“这是考点吗？”父亲说：“这是学校让你读的书吗？”我们看到了教育的功利正在剥夺着孩子们学习的快乐、选择的权利！把孩子们逼上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困境，在不是把别人挤下去就是被别人挤下去的噩梦中挣扎。
剧本《理想》有这样一个场景：老师问学生人生的理想是什么？许多同学的回答是艺术家、科学家、宇航员……有一位同学的回答却是“修自行车”，老师疑惑了：“你的理想为什么是修自行车呢？”孩子天真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修自行车呢？”老师愣住了。是啊，为什么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普通人就不能是理想呢？人生可以有许多选择、许多条路！
儿童舞台剧《微笑，清晨》则告诉我们，要培养孩子面对严酷现实的勇气。小羊笑笑就是用乐观、坦荡的微笑使屠夫放下了手中的屠刀。……
小剧虽小，给我们的视野却很宽广。
第二篇章《岁月如诗》是作者的随笔、诗配以绘画作品，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他对艺术的认知和追求。
他在“什么是艺术”的短文中这样表述：“我常在想画的本质是什么？……我有一把哈萨克刀，十分锋利，我用它剖开画布，不管所谓对美的讴歌、丑的愤怒、生的赞美、死的恐惧；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方的、圆的、点的、线的统统开膛破肚……献丑是需要勇气的……伟大的灵魂也许不能创造出艺术品，但真正的艺术必定是伟大的灵魂创造的……”
于是，作者用画笔去触摸毕加索、梵高……去点燃心中的诗歌。
他在《天台一角》里寄托生活的情趣；他在《摇滚之夜》中感受涌动的空气；他在《静物写生》面对石膏骷髅时，感受阳光里生命的安详和尊严……
他的每一幅画都有一个故事，都有一种感情的寄托和传递。
在第三篇章《短小说》里，我读到了一个东北汉子的真诚和粗犷。作者在小说的天地里极尽讽刺、呐喊和鞭挞，向社会的丑陋现象猛烈投抢、对人性的边界深入刺探。思维纵横、语言犀利、结构奇幻。
小说《聚》写出了人生百态；《汤驴》中作者成了任人宰割的驴，面对可怕的屠杀……
其中我最喜欢的小说《老师阿松》，淡泊中藏着深爱、平和中不乏执着、木讷中显出智慧。这就是作者塑造的阿松老师的形象。在当前教育界也变得声色犬马、闹闹哄哄的时候，《老师阿松》给人以清纯宁静之感。
第四篇章，作者承接上文，在奇幻和现实间游走。用《长长的旅行》引领我们走上寻觅之旅，去寻觅生活的方向和心灵的启迪。文笔自然流畅，记事生动有趣。
我们仿佛和他一起去寻访远东那片遗失的土地；沿湄公河四处漂流；永不止步地一路向西。仿佛和他一起与纳木错的藏族老人咏经；与俄罗斯女孩谈文学；和苦行僧沙度聊人生……
当然，作者也在旅行中得到了神示：死是淡定的、生是热烈的；欲望和信仰一步之遥，天地之别；他乡即故乡，故乡即远方；致所有后会无期的人们和时光……《微笑，清晨（共川集）》给了我们许多遐想，是一本值得一读的书。陈嘉敏2017年6月3日写给孩子的小剧
什么是理想，什么是人生，什么是价值，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孩子？清流关的羊（油画）微笑，清晨（儿童舞台剧）
剧中人
小羊笑笑、笑笑爸爸、笑笑妈妈、屠夫图图第一幕
场景大羊圈，羊圈的栅栏门上着大大的锁。清晨，阳光温暖，鸟儿鸣叫。大大的羊圈里羊儿三五成群，小羊笑笑一家在羊圈中散步。笑笑爸爸 （唱）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笑笑爸爸 （对着笑笑和笑笑妈妈）朋友们，空气真好，阳光真好，清晨真好……
笑笑妈妈 是的，先生，一切都很美好。笑 笑 是的，一切都很美好，（有点沮丧）不过要是能到羊圈外面去跑一跑就更好了。笑笑爸爸 （抚摸着笑笑的头）孩子，微笑！孩子，不要在意我们身处何方。你看，这天空是我们的，这清晨新鲜的空气是我们的，这每一秒钟的生命是我们的，还有自由的思想和美丽的微笑，这些都是我们的。笑 笑 （情绪活跃起来，笑着）是啊，爸爸，我一想到你们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就想哈哈笑。哈哈，到底是什么礼物啊？我有点等不及了。笑笑妈妈 （微笑着）再等等孩子，再过三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笑笑开心地去捉蝴蝶了）幕落第二幕
场景景同前幕。屠夫图图手里拎着一柄刀，迎面走来。笑 笑 （一边捉蝴蝶，一边微笑着和图图打招呼）早上好，图图先生。
屠夫图图 好什么好，瞧你瘦得像只猫，什么时候才能像你的老爸那样，又高又壮啊。
笑 笑 会的，先生，再过三天就是我的生日了，过了生日我就又大了一岁。我爸爸说，只要有阳光、水和草地我就会一天天长大。屠夫图图 （不屑地）哼！笑 笑 哦！对了，还有梦想和微笑！（微笑着）再次向您问好了，清晨好！
屠夫图图 拿你没办法，好吧，小家伙，清晨好！（屠夫图图又走了几步，碰到了笑笑爸妈）笑笑爸妈 （微笑）早上好！图图先生。
屠夫图图 嘿！你们还真是一家子，你们还笑得出来。
笑笑爸爸 我们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可我们要笑着生活。
屠夫图图 可你们活不了几天了，懂吗！笑笑爸爸 明白，先生，明白。（有一丝沮丧，很快又恢复了微笑）羊总是要去见上帝的，我们没理由沮丧，生命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微笑是我们送给世界的礼物，包括您，先生，我把这微笑也送给您。
屠夫图图 嘿！你们这一家子，真拿你们没办法。屠夫图图 （对着笑笑妈妈）不过，小胖妞！你的身材保持得可真不错，难得你有这样的好心情。
笑笑妈妈 谢谢您，先生。微笑是我保持好身材的秘诀。屠夫图图 （挥了挥手里的刀）可惜您只能活三天了。
笑笑妈妈 明白，先生，明白。不过有件事拜托了。
屠夫图图 什么事？
笑笑妈妈 那天您能别带着刀来吗？我会乖乖地跟着您走。当着孩子的面，请您说一句，“启程吧，夫人，我送你去远方。”屠夫图图 （不解地）这算什么事！
笑笑妈妈 求您了，先生，求您了！作为答谢，我将再为您保持三天的好身材。
屠夫图图 拿你没办法，好吧就这样！我答应你。笑笑妈妈 （微笑着）谢谢您，先生。（屠夫图图不解地摇摇头，下）（笑笑走过来）
笑 笑 妈妈，你们在说什么？笑笑妈妈 （微笑着）没什么，孩子。
笑 笑 图图先生为什么那么凶？笑笑妈妈 （抚摸笑笑）因为他们是人类，他们不懂羊的世界。笑 笑 （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哦，妈妈，我真想去远方，去只有羊的世界。幕落第三幕
场景清晨，笑笑家门前。笑笑，笑笑爸爸给笑笑妈妈送行。
屠夫图图 夫人您好，要启程了。
笑笑妈妈 是的，先生，是的，要启程了。笑 笑 （依偎在妈妈的怀里）妈妈，你要去哪儿？笑笑妈妈 （微笑着）孩子还记得吗，你说过想去远方，去只有羊的远方。妈妈先去看看，以后你们也要去，图图先生送妈妈去。（扭头问向图图）是吧，图图先生？
屠夫图图 说得没错，夫人！我这就送你去远方。笑笑妈妈 （微笑着）你看孩子，就是这样，妈妈先走了。妈妈是去一个很美好的地方，等你长大了我们会在那儿见面。笑 笑 （沮丧地）好吧，妈妈！真想和你一起去。
笑笑妈妈 现在还不行，孩子，等你……等你，等你长大了……（妈妈放开笑笑，跟着屠夫图图走了，走了几步回头看看难过的笑笑，微笑着）
笑笑妈妈 笑笑，别忘了，梦想和微笑！孩子，微笑，孩子。微笑能让你健康地长大，微笑是去远方的门票。笑 笑 （微笑，挥手）知道了，妈妈，知道了！（妈妈和图图下。爸爸走过来，搂住笑笑的肩膀）
笑笑爸爸 还记得你的生日礼物吗？笑 笑 （开心地）噢！想起来了，爸爸，是什么，是什么？快给我看看。（笑笑爸爸拿出一张全家合影的照片，照片上笑笑、妈妈、爸爸，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笑 笑 （有点疑惑地）只是一张照片吗？爸爸，这就是礼物吗？
笑笑爸爸 是的，这就是礼物，这是爸爸妈妈留给你最好的礼物，这是一张去远方的门票，好好保留这张门票。记住，对每一只羊，每一个人，每一条河流，每一片草地，每一个清晨微笑。孩子，微笑，孩子，记住了吗？
笑 笑 记住了，爸爸，记住了。幕落第四幕
场景清晨，笑笑家门前。后来爸爸也去了远方，笑笑依然每天微笑地生活着，对每一只羊，每一个人，每一条河流，每一片草地，每一个清晨微笑。笑笑，健康地，慢慢地长大。很久以后，终于，有一天……（画外音）（年迈的屠夫图图蹒跚着远远地走来，他的头发已经花白，手里拎着一柄刀）笑 笑 （微笑着）清晨好，图图先生。屠夫图图 （微笑着）你好，笑笑。你真的长大了，像你父亲一样成了高大的男子汉。
笑 笑 是的，先生，是的。谢谢！还记得我母亲说的话嘛，微笑，能让我们健康地长大。
屠夫图图 是的，我记得，永远忘不了！那是一位很好的女士，一直那样微笑，一直那样微笑，直到……直到……笑 笑 （插话）去远方……
屠夫图图 是的，直到，去远方。屠夫图图 （微笑着，摇摇头）哎，我老了。
笑 笑 不，先生，您不老，您年轻了，你开始微笑了。微笑让我们健康地长大，微笑让我们梦想成真。屠夫图图 （微笑着，摇摇头）真拿你没办法。那是因为你的微笑，这么多年来，你每时每刻地微笑感染了我。哈哈，我也学会了微笑，哈哈！我真的年轻了吗？我不老吗？微笑！微笑！哈哈！谢谢你孩子！
笑 笑 是的，先生，微笑，先生！屠夫图图 （非常沮丧地，摇头）可是，可是，我今天必须送你上路了，那些人，那些主顾，你知道，你知道……
笑 笑 我知道，我知道，图图先生，我明白。您稍等，我去拿点东西，就跟你走。（笑笑转身进屋子拿了东西出来）屠夫图图 （非常沮丧地，摇头）好吧，上路吧。笑 笑 （微笑着）好吧，上路吧。（他们走着，一张照片从笑笑的口袋里滑落出来，落在图图脚前。图图捡起照片，仔细地看着，照片上是笑笑微笑的一家人）
屠夫图图 这就是你要带上的东西吗？
笑 笑 是的，先生。是的，一张门票。
屠夫图图 门票？！
笑 笑 是的，门票，一张去远方的微笑门票，是那一年妈妈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屠夫图图 （默默地，自言自语）门票，去远方的门票，微笑，微笑。（图图流泪，哭出声来。突然，抹干眼泪，微笑着）
是的，先生，是的，您的父母说得没错，这是一张门票，是一张去远方的门票。去远方！他们在那里等你！（图图丢下手里的刀，从腰间拿出一把大大的钥匙，打开羊圈的大门）
屠夫图图 先生，您要启程了，去远方。（笑笑兴奋地拥抱图图）
笑 笑 谢谢您！谢谢。（笑笑高高兴兴地走出羊圈大门，刚走了几步，图图在后面喊）
屠夫图图 等等，请等等。屠夫图图 （赶上几步，把照片递给笑笑）照片，您的照片，先生！检票已通过，您的门票，请收好。（笑笑微笑，图图微笑）（图图望着笑笑走向远方）剧终我 们（微电影）
剧中人
父亲、母亲、孩子甲、孩子乙、校长、专家、老师、老人1. 清晨 都市
一辆高档轿车发出霸气夸张的轰鸣声，急速启动。
镜头从轿车尾部慢慢升起，展开都市清晨的繁忙、喧嚣与时尚。2. 豪华轿车内
内饰奢华的高档轿车里，音响中播放着早间新闻。一个男人（父亲）的手在不停地切换频道，以便找到自己喜欢的节目。（切换中，车载电台里发出时断时续的节目声：本市第三季度工业生产总值环比增长百分之八点五……随着北极冰川的快速融化，美国、加拿大、俄罗斯及北欧各国纷纷加快北极战略步伐，攫取北极资源……北美又设立两所孔子学院，弘扬中国传统文化……雅典花园别墅，尽享尊贵人生……音乐是我的梦想，我太爱这个舞台了，我不会放弃我的梦想。好，下面请导师做出最后的决定……）
伴随着广播节目的是快节奏的现代都市的各种街景的快速切换——高楼、商场橱窗、时髦女人，一辆辆高档汽车、巨大的户外广告牌——广告牌上幸福的一家三口做的商品广告。一个女人（母亲）不耐烦地说：“关了！关了！孩子还要背英语呢。”
父亲关掉汽车音响。
母亲对孩子甲说：“把昨天学的英语课文再背两遍。”
孩子甲半躺半坐地倚在靠背上，睡眼惺忪，嘟嘟囔囔地背英语。3. 学校门前
学校门口熙来攘往，人声、汽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家长送学生，学生们背着大大的书包走进校门，远处是崭新、宏伟的校园建筑。
学校门口卖各种早点的小摊，有的是有合法经营牌照的放心早餐，也有没有牌照的卖馄饨和鸡蛋饼的各种小摊位。
一个老人在三轮车上搭起摊子做鸡蛋饼，老人粗糙的双手用铲子反复翻着蛋饼，热腾腾的白色雾气在他面前升起。4. 学校礼堂内
学校大礼堂里主席台上的横幅写着“全体教工大会”，几百名教师穿着统一、整齐的西装制服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尽管聚精会神但目光呆然而空洞。主席台上坐着几位领导，校长正慷慨激昂地讲话：“我绝不辜负上级领导的信任，一定把学校办好，管理好，也请全体老师配合我的工作，团结、忠诚、服从，共同把学校办好，对于不能胜任工作、不服从安排的老师，我们要进行交流和辞退……”5. 豪华轿车内
豪华轿车里孩子甲在流利地背诵着大段的英语课文，母亲看着孩子，慈爱地微笑、满意地点头。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长长的车队一直排到红灯底下，父亲急躁地、不停地按着汽车喇叭，发出尖利的喇叭声，喇叭声混入车窗外一大片此起彼伏的更尖利的喇叭声之中。母亲看了看手表，露出焦急的、不耐烦的神色说：“能不能快点，孩子要迟到了。”
父亲看到窗外绿灯一亮，不等前面的车启动就轰鸣着在逆行车道上迅速超车。6. 学校礼堂内
礼堂里，校长继续主持会议：“下面我们请省教育厅的教育专家为大家做新课程改革的专题报告。”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镜头扫过几百名整齐划一的正在鼓掌的教师）
专家正襟危坐，满脸严肃地做报告：“各位老师，随着新课程改革的深入推进……”7. 学校门前
蛋饼摊前，一个顾客和正煎蛋饼的老人闲聊：“你女儿不是当老师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做蛋饼啊？现在老师可是好工作啊！”
老人：“我外孙子学习不好，我挣点钱给他报个补习班。”
有小贩在人群中喊：“城管来了！”
老人匆忙收拾摊子，推车欲走……8. 豪华轿车内
车内，孩子甲还在背着英语课文，通过车窗可以看出轿车很快地向校门驶去，突然一个急刹车，发出一阵夸张的刹车声。
孩子甲和母亲猝不及防，撞到前排座位上，孩子的背诵被打断。
母亲哎哟了一声，向父亲骂道：“你是怎么开车的，想把我们撞死啊！”9. 学校门前
轿车撞上了老人的煎蛋三轮车。所幸人都没事，只是轿车和三轮车发生了轻微的摩擦。
父亲暴怒冲下车，大骂：“你妈的，老不死的，什么车都敢撞，是不是想死啊……”
老人呆立在三轮车旁，不知所措。10. 豪华轿车内
孩子甲透过敞开的车窗看着父亲在谩骂老人，推倒了老人，掀翻了老人的煎饼摊子……
母亲摇上车窗对孩子说：“别管闲事，快背你的英语。”孩子甲扭过头，又嘟嘟囔囔地背起英语来。（夹杂着车窗外男人粗鲁的骂声——你知道这是什么车吗？你赔得起嘛……）11. 学校礼堂内
学校大礼堂内，专家在讲着高深的教育理论：“国内外专家为了提高教学质量，越来越重视教学方法的革新，总结出了很多新的教学方法、教学理论。下面我结合图表和数据逐一向大家介绍这些理论……”（画面淡黑）12. 教室前
教学楼的长廊，镜头移动着划过一间间教室，透过教室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个班级上课的情景，听到上课的内容——语文课：学生们整齐地朗读一段课文。（就让这极美的江山，永久刻下千百年来我们人民艰难苦恨的生活吧，这是值得引起我们深思的。今后呢，人民在崭新的生活里，一定会随着桂林山水千奇百怪的形态，展开他们丰富的想象，创造出新的神话，新的故事。你等着听吧。）
音乐课：老师弹钢琴，领唱《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英语课：英语课文朗读。
班队活动课：少先队出旗，孩子们戴着红领巾，神情庄严地唱着《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
数学课：老师正在讲一个题目——一个蓄水池，注满水需要30分钟，放光水需要50分钟，如果把进水龙头和放水龙头同时打开，将这个蓄水池注满水需要多少分钟？镜头停在一个被罚站在班级门口的孩子（孩子乙）身上。
孩子乙垂着头，手中拿着56分的数学卷子。13. 教室内
教室里数学老师一边讲解蓄水池的题目，一边走到正在玩手机游戏的孩子甲身后。
孩子甲正专注地用3G手机玩游戏，没注意到老师走过来。
老师一把抢下手机。
孩子一惊，随后愤怒地站起来，和老师争抢。争抢中，两个人动作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
手机在争抢中落地，摔碎。
孩子愤怒，大骂老师：“你他妈的根本就是个蠢猪，你的课上得像狗屎一样，没人要听你的课，把手机还给我！把手机还给我……”
老师暴怒，狠狠抽了孩子一巴掌。
孩子鼻孔淌着血，哭着冲出了教室。14. 校长办公室内
校长办公室内，校长神色紧张地接着一个电话。（电话里隐约可听见另一端的声音：你自己看着办，现在网络、报纸的报道……出了事，你负责……）
校长哈着腰，小心地对着话筒里的人说：“是、是，是、是，局长，我知道这是事关教育的大事，您放心，我们一定妥善处理好。”
校长对面坐着孩子甲的父母。
校长放下电话很谦恭地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我代表学校和老师向你们道歉，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这件事情，赔偿你们的损失，对当事老师提出严肃批评和相应处罚。”
孩子甲的父母咆哮着：“这不是简单处罚就完了的，作为老师打一个这么弱小的孩子，还有人性吗？还是人吗？这样的人还配做老师吗？我们不会放过她，我们要到你们上级领导那里告，让各大媒体去报道，让她身败名裂，让她这辈子都做不了老师，我们还要到法院去起诉她，要赔偿我们，赔偿我们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损失！”15. 校长办公室内
校长和老师谈话：“你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事关你的工作和我们学校的形象，甚至是我们整个教育的形象，如果处理不好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老师神情黯然，流下眼泪。（画面淡黑）16. 夜 江岸边
入夜。江堤上，江水声。江水一浪一浪地涌向岸边。
老师一次次地拨打电话道歉，电话一次次地被挂断……17. 夜 孩子甲家中
豪宅中，母亲又一次接起了老师的电话，不耐烦地喊道：“你不要再打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孩子不原谅你，我们就绝对不会原谅你。”
孩子甲在旁边尖声地哭喊着：“让她去死，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母亲冷冷地说：“你等着下岗吧。”随后挂断了电话。
父亲慵懒地坐在沙发里，手里摆弄着遥控器，切换着电视频道，电视里播着广告、穿越剧、相亲节目、娱乐节目和真人秀《爸爸去哪儿》……18. 夜 江岸边
老师绝望地挂断电话，一步步地向灯火昏暗的江边走去……19. 夜 街边
大型商场的霓虹灯闪烁，广告灯箱锃亮，一个老人在广告灯箱前的马路边拉着曲调并不优美的二胡《小草》，老人身前放着一个装零钱的破碗。
孩子乙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那张不及格的考试卷子，背着大大的书包，从老人身边走过。走过几步孩子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走回老人身边，把一枚硬币放在了老人的碗里，老人向孩子鞠了个躬，轻轻道了声谢。
孩子的眼中露出了光彩，把考试卷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快乐地、一颠一颠地跑了起来。
镜头升起，孩子渐渐地跑向灯火璀璨的深处。（剧终）理 想
剧中人
孙子、爷爷、旅人、老师、老人1. 教室 （语文课）
老师带着学生们齐声朗读：正因为有了理想，生活才变得这样甜蜜；正因为有了理想，生活才显得如此宝贵。因为，并不是任何理想都能如愿以偿！我将带着对生活的热爱，对生活的憧憬一直走下去，永远走下去……一个小男孩趴在课桌上歪着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飞鸟，陷入沉思……（闪白）2. 路旁 树荫下
两个老人在树荫下下象棋，旁边是修自行车车摊，小孙子在边上的小桌上写作业。
老人 我儿子现在在保安公司工作，我给你找个保安的活呗，门房里坐坐，又不累，又体面，肯定比你现在挣得多。
爷 爷 算了，我还是喜欢干这个。
老 人 现在还有几个人骑自行车？满街跑的都是汽车，没钱的也骑辆电瓶车。你还摆个自行车摊儿，干吗？
爷 爷 总要有人干的。
老 人 我都在你这儿呆半天了，也没瞅见来修车的啊。
爷 爷 只要还有一个人骑自行车，就需要有修车的。老 人 （笑着说）那你就为那一个人服务吧！爷爷笑而不答。
爷 爷 将！老 人 （欲悔棋）哎！不对，不对，这步走错了，走错了……
远处的公路上，一个疲惫的旅者，背着大旅行包，扛着一辆山地自行车缓缓走来，车的前胎瘪了，旅者走得很吃力。老 人 （放下手中的象棋笑着说）瞧！那一个人来了，你可以服务了。爷爷笑着站了起来，向扛车人走去。（画面淡黑）3. 修车摊前
爷 爷 怎么了？
旅 人 胎爆了。
爷 爷 赶的路太多了吧。
旅 人 是啊，天还热。爷爷娴熟地卸下前轮胎，检查内胎。
旅 人 还能补吗？
爷 爷 没用了，爆胎了，只能换新的了。你带备用胎了吗？
旅 人 没有了，已经换过两次了。你这儿有吗？
爷 爷 我这儿没有这种胎，要到市里才有。
旅 人 多远？
爷 爷 二十公里吧。旅者很沮丧，他用脖子上裹着的脏兮兮的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
旅 人 谢谢了。他背起双肩包，去扛自行车，准备接着走。爷爷按下他的自行车。
爷 爷 你歇一会吧，我去一趟。
旅 人 太谢谢您了。
爷 爷 喝杯水吧。爷爷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走了。4. 小书桌前小孙子面对作业本在认真地思考，铅笔头含在嘴里。旅人坐在对面，喝着水。
小 孙 子 （歪着脑袋，不停地咕噜着）我的理想，我的理想……
旅 人 在写作文吗？
小 孙 子 是的。
旅 人 我的理想？
小 孙 子 是的。旅人拿过小孙子的语文书认真翻看。
小 孙 子 你的理想是什么？
旅 人 我？哦，不知道。
小 孙 子 你没有理想吗？
旅 人 不记得了，好像很久以前有过。
小 孙 子 好像应该每个人都有理想吧。
旅 人 是吗？
小 孙 子 你从哪里来？
旅 人 黑龙江。
小 孙 子 那是什么地方？很远吗？
旅 人 有点远。
小 孙 子 为什么不坐火车呢？
旅 人 是啊，坐火车的话就不会爆胎了，哈哈。
小 孙 子 你骑车去哪里啊？
旅 人 我不知道。小 孙 子 （疑惑地）不知道？
旅 人 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小 孙 子 那你为什么要骑车走那么远的路呢？
旅 人 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才骑车走了这么远的路。
小 孙 子 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旅 人 不知道，所以还要骑下去。
小 孙 子 老师说做事情要有目的，要知道为什么才去做。
旅 人 为什么很重要吗？
小 孙 子 为什么不重要吗？
旅 人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没有目的的旅行，就像我遇见你。
小 孙 子 （嘟囔着）没有目的的旅行……
旅 人 你写作文吧，我去山坡上看看，天黑前，我想翻过这座山。旅人起身，向山边走去。5. 修车摊前天热，蝉鸣。爷爷从远处蹒跚地走来，手里拿着一条新的自行车内胎。旅人和小孙子，赶过去搀扶爷爷。爷 爷 （摆摆手）不用了。把自行车内胎递给了旅人。
小 孙 子 爷爷你腿出血了。
爷 爷 没事。摔了一跤。
小 孙 子 自行车呢？
爷 爷 坏了，放在半路上了。爷爷的衣服湿透了，汗水一滴滴地从擦伤的脸上（血痕和清淤）流下来，受伤的双腿在颤抖。小孙子、旅人眼中充满感动，直直地站着，看着爷爷。旅人手中拿着一条崭新的自行车内胎。6. 山坡旅人骑车模糊的背影。爷孙俩站在破旧的修车摊前望着远去的旅人。
孙 子 他天黑前能翻过那座山吗？
爷 爷 不知道。温暖的夕阳照耀着旅人独行的背影，照耀着爷孙俩的脸。7. 教室里
老师：一位作家曾说过，“没有远大理想和崇高生活目的的人，就像一只没有翅膀的鸟，一台没有马达的机器，一盏没有钨丝的灯泡。”那么同学们，你们的理想是什么呢？
同学们纷纷发言：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科学家，制作出最先进的手机……我的理想是当警察，成为抓坏人的英雄……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舞蹈演员……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宇航员……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画家……老师，我的理想是想像您一样……老师穿插其中，表示赞许：你的理想很好……你真棒……你的理想很伟大……“我的理想是修自行车。”同学们哄堂大笑。大家望着发言的孩子（孙子）。
老师也一愣，然后微笑着，温柔地问孩子：“老师是问，你的理想是什么？”“修自行车！”孩子坚定地说。“修自行车？”老师有点疑惑，“为什么是修自行车呢？”
孩子呆呆地：“为什么不能是修自行车呢……老师！”（画面淡黑）
出字幕：没有一个地方是荒凉偏僻的（剧终）梦
人物
学生、老师、父亲、母亲、群演1. 教室 （语文课）一群中学生齐声诵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声音减弱）
教师在学生中间来回游走，和学生齐诵。诵毕。
老 师 下面我们来看看这首诗的考点。你来说一下，这首诗的作者？
一学生站起 王维。
老 师 年代。
学 生 唐代。
老 师 诗的题目。
学 生 《山居秋暝》。
老 师 好，坐下。老师又叫起一名学生。
老 师 你！王维的字、号是什么？
学 生 字摩诘，号摩诘居士。
老 师 （点头）对。他又被称为诗什么？
学 生 诗佛！
老 师 （很满意）嗯！复习得很好。
学 生 老师，王维为什么叫摩诘，他是不是信奉禅宗？摩诘是不是经书《维摩经》里的一个人物？
老 师 （怔了一下）什么经？你说什么？
学 生 《维摩经》。
老 师 是考点吗？（疑惑地反复翻书）
学 生 哦，不是的，不是，老师，不是考点。是我在一本别的书里看到的。
老 师 （愠怒）什么别的书。
学 生 一个美国人，叫比尔·波特写的书《空谷幽兰》，那里面记录了终南山很多隐士的故事。老师你知道吗？近代有两位佛学大师印光和虚云都曾在那座山里修行。在我国研究密宗佛教的只有几个人了，还有一名北大的……
老 师 好了，好了。请你不要耽误大家的学习时间好吗？
老 师 （把头扭向一边）好，大家把书翻到128页，和老师齐诵王维的《山居秋暝》。中学生齐声诵读：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声音减弱）
提问学生茫然地站立在齐诵学生之中。（画面淡黑）2. 家 餐桌旁
父母孩子围餐桌而坐，晚餐丰富。
母亲不停给孩子夹菜。
母 亲 吃这个，吃这个，这个补脑。学生不语，低头吃饭。
父 亲 这次考试，班级第几名？
学 生 第三。
父 亲 学年呢？
学 生 十八。
父 亲 还得努力啊。你不是要考北大嘛，这个分数……
学 生 爸，你听说过比尔·波特这个人吗？他写了一本很好的书。
父 亲 什么，比尔·盖茨？那个美国富翁吗？
学 生 不，不是，不是那个比尔。是比尔·波特。
父 亲 哈利·波特！你又上网看电影了是吧。
学 生 不，不是，是比尔·波特，比尔·波特。他写了一本关于隐士和禅宗的书——《空谷幽兰》，一本很好的书。学生从座位后的书包里翻出一本旧书，递给父亲。父亲翻看两页。
父 亲 学校让读的书吗？
学 生 不，不是。
父 亲 高考会考到吗？
学 生 不，不会，我想不会，我猜永远不会。
父 亲 （愠怒）你还有多少时间看这些闲书。你现在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只有努力学习才能把别人挤下水。
学 生 我为什么要把别人挤下水？
父 亲 因为你不把别人挤下水，别人就会把你挤下水，你就会淹死，懂吗？你现在面对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懂吗！
学 生 可我不想参加什么战争。
父 亲 人生就是一场战争，懂吗！
学 生 如果我不去挤那座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一场战争呢？
父 亲 不去挤那座桥，你想干吗？
学 生 走另外一条道路，比如去研究佛教密宗。爸，知道吗？中国每年有900万人考大学，可是研究密宗佛教的年轻人不超过10个。
父 亲 （怒，使劲甩掉手中书）你说什么！你疯了吗？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去当和尚！滚！滚回你房间学习去！母亲两面安抚。
母 亲 （对父亲）你消消气，你消消气。他还小，不懂事啊，不懂事。
母 亲 （对孩子）你爸都是为了你好，你爸这都是为了你好啊！（画面淡黑）3. 卧室
桌子上放着台灯，厚厚的一摞书和卷子，墙上的钟嗒嗒地走着。
学生在床上熟睡，一本书从手边掉在地上。（闪白特效）
学生如雾梦中。
学生独立于独木桥上。水中伸出很多手和头，挣扎着，狰狞着。
有人喊，救我，我是无辜的。
有人喊，救我，我是你的朋友。
有人喊，救我，我是你的同学。
学生，犹豫着，想伸手。
听见老师喊，别，别，别伸手。
父亲喊，管好你自己，管好你自己。
母亲温柔地说，他们都是为你好啊，他们都是为你好啊。
学生，痛苦地捂住脸。终于伸手去拉水中的一只手，却被那只手强有力地拉入水中。
学生在水中痛苦地挣扎着，挣扎着，喊叫着，救我，救我！独木桥上没有人向他伸手。
他冒出水泡，渐渐向死亡划去。
他朦朦胧胧地听到独木桥上有很多人在笑。
很多同学从桥上走过。
他们一起齐诵《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4. 卧室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窗外竹树摇动，鸟儿啼鸣。
卧室内书桌上留下一张字条。5. 远方的路上
远方路上一个少年的行走背影。
伴随着孩子们清脆而童真的读书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剧终）电视专题片拍摄中给学生上影视技术专业课岁月如诗
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只在雨中奔跑，只在春天唱歌。
做一个诚实的人，就像，你说忘了我，其实—不能忘。向日葵（油画）天台一角
天台的一角，这里虽不是什么伟大的景致，对于我却是充满情趣的所在。4月扩建了阁楼，辟出了一间小小的画室，画室开出一扇小小的门，迈出门来便是这只有三四平方的小天台。妈妈搜集来各种器皿、工具和菜籽，种下了几种蔬菜，给灰色中加入了绿色。
玻璃缸中的金鱼也养在了有泥土和水草的泡沫箱里，一个月来居然没死。水是不必换的，阳光的蒸发和雨水的光临，自会为它新陈代谢——虽然没有玻璃缸清澈，却有泥土的气息和植物的芳香。真不知在玻璃中做惯了别人娇养、赏玩的金鱼能否喜欢这浑浊的自然。但我是决计让它们留在这春夏秋冬里了，永远不再回去那个玻璃世界。
我常常带着小小的儿子来天台浇菜、看鱼。这儿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只要说去天台他便欢天喜地地抱起他的大水桶，甩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爬上阁楼。天气好的时候我拿出画架，带上草帽，画上两笔。有时，晚上唤来朋友，这里便燃上油灯、点起炭火。嘴里吃着冒油的肉串，喝着冰冷的啤酒或热辣的白酒，“谈人生、谈理想”——扯闲蛋。
真他妈快哉！天台一角（油画）疯
很严肃地听摇滚乐是中国的一道风景，也类似于行为艺术。“爱在摇滚岁月”（常州站）的演唱会上，在极度聒噪的音乐声中，一个小朋友在我旁边睡着了。轮到郑钧收场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大半。老郑说：“在中国搞摇滚乐很难，因为中国人很理性，而摇滚是很疯狂的，所以很多人把我们看成是精神病、是疯子。但是我希望大家偶尔也能疯一次，疯不就是自由嘛……”然后他甩掉外衣，开始唱他那首《赤裸裸》。最终，所剩的几百个观众全部站起来张牙舞爪，和老郑疯了一把。
原来疯是可以传染的，就像自由涌动的空气。
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我跑到画室里想画下这个摇滚之夜。画了一幅很不满意，感觉像庄严地欣赏摇滚乐，然后我就想到了老郑的那句话“疯不就是自由嘛”！于是就去他妈的，把染料全甩上去完事，临了在画布上踩上一脚，去厕所再吐几口混着白酒的“火锅”，倒头睡觉。摇滚之夜（丙烯）白色光芒
我花15块钱买了个廉价石膏骷髅头放在画室里。它不是个精致而美丽的骷髅头，所以它很廉价。但是它有骷髅头的气质，所以我买了它，并且觉得物有所值。
午后，我在温暖的阳光里画了这个骷髅头，它很友善，甚至脸上带着笑意。我总觉得它长得像一个人，至于像谁，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有个生物学家说：人或多或少是动物。这也就是说——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市井贱民，不管是辛勤园丁还是莘莘学子，不管是白衣天使还是呻吟的病人——我们或多或少都是畜生。但大多数人是不会认同的，这里有个理解问题，也有个面子问题。
我在午后阳光里画骷髅头时，还想到了：上帝是公平的，不管是高富帅还是屌丝、白富美还是傻妞，其实都是一个样——就是那个“十五块钱石膏的样子”。当然大多数人还是不会认同，但他们早晚就是那个样子。
骷髅头在午后的阳光里安详而有尊严，散发着“人人平等”的白色光芒。静物写生（油画）什么是艺术（一）
每当看到向日葵那燃烧得令人窒息的橙，看到星夜那炫目的星空，体内的鲜血就开始灼烧和沸腾。梵高的画和小传最终促使我在36岁时第一次拿起了画笔，在纸和布上画出呐喊与彷徨，画出心中的爱和真理。向日葵（油画）（二）“十一”去溧阳结识了几位画家朋友，尤其庆幸的是认识了蒋晓林老师。老师给了我很多教诲和鼓励，并对我的一幅写生作品进行了指导。
作为微末的礼物，我把我的拙作送给了老师，取名为《画的路》。我想这必是一条艰辛、泥泞却通向山顶的、光明的路。
献丑是需要勇气的，这勇气或许是来自心底的性情。记得一个哲学家提出过三个层次：宗教层次、艺术层次和哲学层次。我想艺术（绘画）的最高境界是达到哲学层次即理性的真理层次。而在此之前艺术（绘画）应是感性的真理，直觉的真理即真情。要么为真理而画，要么为真情而画，就是不要为画而画，至于为名利而画、为权贵而画就更是玷污了手中的笔和刷子。
鲁迅说“莫做空头的文学家或画家”，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画的路（油画）（三）
我常在想画的本质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画。如果这个问题不去追问，那就还是去种庄稼。力透纸背一词好像是表现一个艺术家的功力很深，如果这功力指的是技法或技巧，照我看这功力也无非是艺术上的“功利”了，无任何可称道之处。
力透纸背的技法我这辈子是无法企及了，但我还总是想看看画布后面是什么。既然笔不行，我就只能用刀了。我有一把哈萨克刀，十分锋利——我用它剖开画布。不管所谓对美的讴歌、丑的愤恨、生的赞美、死的恐惧；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方的、圆的、点的、线的统统开膛破肚。（四）
关于什么是艺术，是从艺术一词发明以来就开始争论的，几千年了喋喋不休，其实也大可不必。安格尔的《大宫女》是艺术，莫奈的《日出印象》也是艺术，维米尔的《倒牛奶的农妇是艺术》，梵高的《割掉耳朵的自画像》也是艺术——至少是为艺术献身。感官的刺激和心灵的震撼都是艺术的本质功能，形与质的统一当然是一种完美，修炼灵魂本身就是一件伟大的艺术工程。我想不要过分计较艺术的概念，伟大的灵魂也许不能创造艺术品，但真正的艺术品必定是伟大的灵魂创造的。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今天蒋勋说画画的人应该多看看电影，这正中了我的下怀，我爱看电影，但我爱看的电影不多，爱看的就一遍遍地看下去，几十遍也不腻，这些年能看下去的电影越来越少了。
去年发现了一部——《摔跤手》，看了三遍。
这是一部接近自传题材的电影。
男主角米基·洛克曾是20世纪80年代红透半边天的好莱坞性感影星，被称80年代最性感的男人，《爱你九周半》是其巅峰之作。就在其电影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却放弃电影走向拳坛，成为了一名职业拳击手，虽然有过不错的战绩却最终因脑神经受到重创不得不告别拳坛再回影坛。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拳击让他面部几乎毁容，他先后做过四次整形手术，耳朵也被割掉了一块。他再也不是那个过去呼风唤雨的银幕偶像，成为一个垃圾龙套，众叛亲离，穷困潦倒，连几百块的房租都交不起。“当你孤单时，只有你的狗和你作伴。”这是米基·洛克的领奖词。
15年后，《摔跤手》让他重回巅峰，获得金球奖影帝。电影中摔跤手兰迪就是洛克人生的写照。
兰迪说“我真的很孤独”。
可这世上谁不孤独呢——看似幸福的和不幸的，甚至自己都是自己的背叛者。
我欣赏彪悍的孤独者，喜欢他们直面的、以命相搏的人生。
杜拉斯的《情人》在开篇有这样一段话：“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容颜（丙烯）禾木村的兄弟
雨天的禾木村很冷，我冻透了。
我敲开了一座小木屋的门，一个图瓦族大爷正在昏暗的房间里用红红的樱桃做一盆果酱。“可以在您这儿坐坐吗？我太冷了。”我问。“随便坐吧。”图瓦大爷很友善地笑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
我在桌旁坐下，环顾木屋——房子里只有桌子、凳子、土炕和一个碗柜。
图瓦大爷的两个小孙子从门外跑进来，围在我身边，好奇地打量着我。“喜欢画画吗？”我问大一点的孩子。
他点点头。
我递给两个孩子每人一张素描纸，我们一起画起来。
我画他们，他们画马。
我们边画边聊，他们的爷爷就坐在旁边微笑着看着我们，手里做着那盆果酱。
大孩子叫巴特乔龙11岁，在布尔津县里上小学，父母都工作在县里，只有暑假回到山里住爷爷这儿。
我问图瓦大爷：“现在的图瓦人还打猎吗？”
他告诉我：“现在都搞旅游了，没人打猎了。”
我想——连成吉思汗的后代也要从马背上下来了，最终被汉人和汉文化同化。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看着桌旁的巴特两兄弟，我想起了我和我的弟弟。不知道命运的河流最终会将他们送向哪里，也许他们会永远走出大山，也许会留下来。
雨停了。
临别时，我和巴特乔龙相互留下对方的画——作为礼物。额尔齐斯河畔 （油画）钓鱼迷
我有一种钓鱼情结，这倒不是因为我钓鱼水平高，而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一个钓鱼迷。钓鱼迷的最后一次垂钓至今快十年了，我非常想念他。
黄昏，我提着他留下的两把鱼竿去运河边垂钓，有时还带着书和啤酒。波光粼粼，鱼漂浮动，周围有草和树木的味道。那样的时刻，我常常觉得我就是他。
有人看到了我的文章就提到了我的父亲，在别人眼中他是个才子，在我眼中他更是个英雄好汉，他朋友很多，心地很好，打人下手很重。
我父亲走得很急——像他的脾气，没留下什么遗愿，只留下两把鱼竿，所以我就去钓鱼。
我知道岁月如刀，飞快无比。
我的儿子已经五岁了。钓鱼迷（油画）大姑
大姑来了，一点没变，还是六七年前的样子，黑黪黪的面庞，微微地笑着、蹒跚地走着。八十二岁的人了，从东北到西北到江南一路走来。
大姑是我的表姑，是父辈里年纪最大的。虽不是我爸的亲姐，却比亲的还亲。小时候我爸就对我说过，大姑一碗小米粥救了他一命——灾年家里没吃的，爸爸那时才几岁大，饿得躺在炕上奄奄一息。家里人以为他得了重病治不好了，准备扔了。大姑来了，说死也要让孩子吃饱肚子上路。回家熬了一碗小米粥给我爸灌了下去。谁知一碗热粥下肚，我爸就从炕上跳下地跑出去玩了。就这样，大姑一碗粥救了我爸一命。
大姑认亲，老家的、外面的侄男外女的对谁都好，谁都护着。大姑住在牡丹江的乡下，很少能来鹤岗，我们总共见过不多的几面，还要算上我爸去世，和弟弟结婚那两次。可见了还是格外亲，一直叨咕：“到我侄儿家了，回娘家了。”
大姑养育了六个子女，子女又生了很多子女，全中国哪都有。这次是去西安参加其中一个孙子的婚礼，顺路去上海看女儿，又特意来常州看我妈和我。
大姑是个有福的人，是个标准的中国农村老太太，整天笑眯眯的。我爸以前常说大姑长寿是因为她耳朵有点聋，她只听得见开心的事，心烦的话，一句也听不到。可我爸去世的事她还是听到了，哭了。
大姑临走前的晚上，我一边和大姑聊天，一边给大姑画画。两岁的儿子在旁边跑来跑去，一会儿叫一声“姑奶奶”。她笑着，不时用满是皱纹的脸，贴贴孩子的脸。为了配合我画画，大姑抽了三根烟，和我说了很多话，聊老家那些我从不曾见过的亲戚们的家长里短。我们相谈甚欢，只是她说的人我一个不认识，我说的话她一句听不到。
清早我送大姑去火车站，大包小包出门时，我对儿子说：“姑奶奶要走了，和姑奶奶再见。”儿子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来，说：“姑奶奶别走，不要和姑奶奶再见。”听到儿子这样说，我的心里也涌出泪来。只是，我的儿子，你哪里知道人生的很多分别，常常就是永别。大姑（油画）麦克
麦克来了，这次他把满脸的络腮胡子刮了，还带了个头巾，他走进球馆时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几乎年轻了二十岁。
麦克正在追求一个菲律宾女孩，她大概不喜欢麦克的胡子，所以麦克就把它们处理掉了。
我问麦克和菲律宾女孩进展如何，有没有“go to bed？”他害羞地笑了笑，告诉我他们还在交往中。
麦克在一家驻常美资企业做技术员，是我们球队一个哥们的同事。40多岁，离了婚，美国、中国两边跑，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已经20岁了。
我让我儿子管他叫麦大爷，儿子不叫。我问为什么，儿子说因为他胸口有很多毛。
麦克身高193，球打得不咋地，但是很认真。酒品特别好，我请他喝二锅头，他喝了一斤半，直接趴了。
麦克受了礼仪之邦的熏陶，这次再来就从美国背了两大瓶威士忌。吃饭时又发了一圈香烟，送每个队友一包“美国骆驼”。我给他点上一根“中华”smoke。
大家每次在一起都聊得很开心，会说说自己家庭和朋友。他很喜欢球队，因为大家像家人一样经常团聚，打球，喝酒。有时也谈谈电影和音乐，还会一起唱几句披头士的老歌。
我告诉麦克，有一天我会去美国看他，去他印第安纳的家里和他喝一杯。
我去过很多地方，所到之处都有朋友。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和南极的企鹅交朋友。朋友是我的财富，给我带来温暖，陪我看世态炎凉，经历人生悲喜。朋友是我的眼，让我看到更丰富的生活，更辽阔的世界。麦克 （丙烯）月亮上的爷爷
我要干活，就让儿子去画画——这样他能安静一会儿。他问我画什么，我说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于是他画了这幅画。
他没见过他爷爷。
他在他爷爷去世五年后出生。
书柜里有一张他爷爷的照片，两岁时回老家给他爷爷上过坟。每年过年给爷爷烧纸钱、上供、磕头。这是他和爷爷的全部联系。
有一次他问我：“爸爸，爷爷去哪了？”
我说：“爷爷去月亮上了，他在月亮上钓鱼。”
他拉着我去看他的画，给我讲他的画——
画里面两个人，前面的是爷爷，他要去月亮上了，我想拉住他不让他走，可是来不及了。
他的头顶是月亮和天空。
我让他给画起个题目，他想了想说：“叫《纪念爷爷》。”我教他写了这四个字，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写字，这很重要。
从阁楼的画室下来，准备把他的画发给他奶奶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跑上阁楼，原来他上去在脸上画下了两行泪。蝈蝈
翠绿的蝈蝈啾啾地叫着，响成一片。
一个老人用一根棍子挑着上百只蝈蝈笼子在卖蝈蝈。竹编的蝈蝈笼子像一个个小小的房间，一个个小小的囚室。蝈蝈或许是想探出头来，可终究还是不能，于是就啾啾地叫着。
熊熊想买一只蝈蝈，他挑选了一只个头小小的、翠绿的、不叫的蝈蝈。我付给老人十元钱并询问了蝈蝈的饲养方法。老人说：“胡萝卜、青菜、白菜都可以。”“能活多久呢？”我问。“养得好的话可以活到春节后。”老人说。
我们一起给蝈蝈起名字，我说叫“小翠”、“回力”，熊熊给蝈蝈起了名字叫“小绿”。他很喜欢“小绿”。
午觉醒来，我正在看书，他走进来跟我说：“爸爸，我们还是把蝈蝈放掉吧。”“为什么？”我问。“笼子太小了，我想让它自由。”熊熊说。“哦，自己决定吧。”我说。
他在阳台上剪开了蝈蝈笼子，蝈蝈好像习惯了笼子里的生活，迟迟不肯跳出来，最后我们只好剪碎了笼子，把蝈蝈放到菜园里。蝈蝈终于一蹦一跳地走开了。“我想它不会再回来了。”熊熊说。“是的，但是它获得了自由。”我说。
下楼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爸爸，我们把那一百只蝈蝈都买下来吧……”夏天阳台的小菜园（油画）文学带你去旅行
人生很苦。
我活了四十年，认识一万人。从没见过一个真正幸福的人，哪怕是自认为幸福的人，没有。
有一条小船能带你在苦海中旅行。
当你靠着船帮，仰望船帆时，就不那么苦了。
天空蔚蓝，苦海亦蓝。
文学，不是济世良方。
它只是一条小船。
比如我读到村上春树的时候，我就乘上了一条永远追寻未知幸福的小船。
今天，一个孩子患了白血病，可以想象，他和他的家人是怎样的凄苦。而我能做的是点滴的帮助和祈祷，我祈祷那孩子不要太苦，也祈祷这样的厄运不要降临到我的头上。
我认识一个作家，
我叫他老李，
他写了一本长长的书。
他相信耶稣，笑起来很厚，
他卖螃蟹的时候被人追打，
但他爬上了一条小船，
小船扬着帆，
天空蔚蓝，海水蔚蓝。列侬1968 （油画）午夜音像店
凌晨骑车，
一家亮着灯的音像店倏忽而过，
我很奇怪，
数字时代哪里还有音像店，
更别说在午夜还营业的音像店。
我调转车头，
在不远处的树下撒了泡尿。
我走进音像店，坐在老板旁边，
老板是个四十出头，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他在电脑旁听歌。
我问：“很喜欢音乐吧？”
他说：“是啊。”
我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关业？”
他说：“我经常坐一个通宵。”
我说：“应该不会有什么生意吧？”
他说：“你不是来了吗？”
我说：“我是偶然路过。”
他说：“那不重要。”
我们一起听了一会儿披头士的歌。
他帮我刻了张碟，我们留了联系方式。
我走出音像店。
我走了很远。
我想——那里的灯还会亮很久，
我想——他还会坐在那里，
我想——我们是朋友。迟暮的吉他手（丙烯）我要和死亡争夺我自己
每天清晨睁开双眼，
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死亡。
于是我在马桶上开始写诗，
在自行车上开始怀念爱情，
凝望天空时，看见浓烟和飞鸟，
为家人做一次晚饭也很幸福。
和你们一样，
我时日无多。
我要写诗、画画和旅行，
我要和死亡争夺我自己。
爬过最高的山，
趟过最宽的河，
爱过最美的爱，
点燃最亮的光。
我要和死亡争夺我自己，
分分秒秒，
时时刻刻。灯 （油画）稻草人
新年的时候，
有个稻草人在哭泣，
耷拉着脑袋，
帽子上的稻草撒了一地。
新年的时候，
稻草人孤零零地戳在荒原，
裙子上的稻草撒了一地。
钟声叩响时，
四周一片漆黑。
稻草人，
我爱你。
我点亮一个火把，
蒸发你的眼泪，
然后点燃一地稻草，
点燃围裙和草帽。
稻草人，
我爱你。
点燃自己，
照亮自己。
荒原亮了又暗，
空中飘着，
稻草的气息。稻草人（油画）苹果 风铃
昨夜纽约的街头有人打架，
是中国人在抢iPhone6，
昨夜东京的街头在打架，
有人在抢iPhone6。
我家的花园有个葡萄架，
上面结满了天星星。
金鱼在水里游泳，
花儿静静开放。
姑娘如果你不太在意，
我有六个苹果送给你。
姑娘如果你不太在意，
我带你骑车去旅行。
姑娘如果你不太在意，
你就能听到叮叮当当响的风铃。
苹果，风铃 。
苹果，风铃。
如果你不太在意，
你就能听到——
叮叮当当响的风铃。国产 莱昂（油画）我听不懂你们的歌
那，不是我想要的歌，
尽管你在跳舞，
弹着吉他，
扭动着屁股。
光，也不是那束光，
穿过众人，
却照不亮任何人。
你唱着不感动我的歌，
我吟着你不明白的诗。
中午我得到个消息——
730度的高温下，青履虫能游泳。
黄石公园的浓酸中，
很多有机物在旅行。
大象可以在空中漫步，
月亮上的蚊子脚有三米长，
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
还能听到一百万年前外星人的呼唤。
你唱着我听不懂的歌，
我读着你不明白的诗。
不过，没关系，
因为我们都有同样的灵魂，
我们都有同样美丽而又奇怪的灵魂。杀人狂（油画）一个想吃黄瓜的人
一个想吃黄瓜的人，
却说：
能不能给我来两个番茄。
一个想吃香蕉的人，
当你递给他一根，
他就会问：
里面是不是已经黑了。
于是，
他成为一个一辈子想吃黄瓜的人——
却吃了很多番茄。炙烤中的阳台小菜园（油画）做一个诚实的人
你说我自私，
我没听过这个词语。
在我的世界里，
只有糖果。
我不会把手里的糖果给你，
我甚至想要你手里的糖果。
但我只要糖果，
别的什么都不要。
我不说花香，是我耕耘的苦。
我不说蜜甜，是我采集的累。
不说别人的福，
是我今生的成全。
做一个诚实的人，
我只在雨中奔跑，
只在春天唱歌。
做一个诚实的人，
就像，你说忘了我，
其实——
不能忘。做一个诚实的人（油画）山羊
我画了一只山羊，它那样倔强!
阿尔比创造了一只山羊——西尔维娅。
当我们爱上一只山羊，
生活就会完全不同。
当我们爱上诗歌，
就像在生活的湖水中，
投下了一块石头。老朋友
老朋友，
你不累吗？
我很自私，
你何必等我。
真想做一个像你一样的人，
你会给我时间，
对吗？
铃铛在风中摇晃，
你说：
走吧，咱们回家。勇敢年代
我已变得世故，油滑。
但勇敢的心尚未完全死去。
我不会再乘竹筏漂流，
不会再登上诸峰之巅。
但我还会时常看看星星，
和青蛙做一会儿游戏。
我怀念，
那个乘竹筏漂流的勇敢年代。
即使她，
永不再来。老树与老屋（油画）写给儿子
亲爱的儿子，今天我们一起去看了一场印度电影《摔跤吧，爸爸》。这是我看过的第二部印度电影，上一次看印度电影，是你的爷爷带着我和你二叔看的《大篷车》，我一直记得里面有句歌词“阿巴拉古”。那时候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摔跤吧，爸爸》片子结尾处“爸爸”被关了起来，无法指导女儿最后的决赛。他只能默默祈祷。我猜剧情会是爸爸最终冲破铁门在最后一刻指挥孩子反败为胜，可是你说：“爸爸不会回来了，因为总有一天爸爸要离开她，她要独自面对的。”你是对的。
回家后我们也比试了一场摔跤。
不知道很多很多年以后你是否也会想起小时候和我一起看过一场印度电影。
爸爸现在四十多岁了，爸爸准备出一本书，爸爸写了很多年，还画了一些画。爸爸把这本书送给你，这是我的心愿。
你总有一天要长大，我真喜欢你四五岁的时候，那时候我总是回来很晚，有时还喝得醉醺醺的，你听到我开门的声音就会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声喊：“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你总有一天要长大，我有时候会想，我们父子总有一天要发生争执，发生冲突，也许会分道扬镳，也许会重归于好。这不是坏事，你会有你的思想，我有我的，打一架也没什么。
熊熊，我亲爱的儿子，我想很快我就不能再亲吻你的熊脸了，你长得很快。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我爸爸喝多了酒，就会使劲用脸贴我的脸，拿胡茬子扎我。那时候我觉得很疼。现在我想他当时一定很幸福。和儿子在画室
我送给你这本书——是想有一天，当你想了解我的时候，让你知道，爸爸曾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曾经怎样思考过人生、生活和我们的世界。
还有很多不想言说的遗憾和矛盾，留给你自己去猜想吧。
当然，如果你不想了解我，那也没什么，毕竟，做自己是最重要的。秋天，父子（油画）我有一所房子，在小兴安岭深处
我有一所房子，在小兴安岭深处，
就像是心里的秘密，
它荒芜多年，
院子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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