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家族没落(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4 11: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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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天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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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家族没落

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家族没落试读:

《家族没落》之《怪客栈》

“天怜,我送小玉上学,吃的做好了,你饿了就吃。”姑整理下背包,对我交代。我躺在太师椅上,叼着烟,烟雾弥漫。李叶玉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顺手把烟从我嘴中抽出来,道:“哥,我走啦。”我点点头,姑带着妹妹出去了。

这是一栋很古老的客栈,具体多老,没人知道。陈旧的木头,走上去,“吱吱”响动的木梯,杂乱的电线,犹如蜘蛛网,散布在各个角落。这一切,并不为奇,奇怪的是,这里面住着很多怪人。落魄的军官,浪子,草原之鹰,正道士,测字先生,血屠,变性人,易容人,性变态,伪娘(友爱的生物)。自打逃离水封楼,我并不认为,他们有多奇怪。但有人不这么认为——对面的城香区。“怪客栈”,就是城香区册封的。

这里属于城市边缘,多年前,风平浪静。一条护城河,穿过这里,取名“城香区”。居住着普通百姓,夹杂各类闲杂人等。之所以“香”,妓院多。次等的妓女,挤在一个暗房,衣着暴露,浓装艳抹。走在大街上,一转眼,透过大门,就可以看到劈腿女郎躺在床上。这是一种暗示,干她们,不要犹豫。中等妓女,没那么直接,会染上一层朦胧。她们会用模糊的玻璃,挡住外界的视线。屋内点着红色的灯光,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依稀的身影。高等的妓女,在宾馆。艺妓,在古代。

客栈坐落在“城香区”旁,多年前,荒凉无人,院内杂草丛生。市里有意开发,或者铲平,或者当文化遗产保护起来。后来一位风水大师提点,此地不宜变动,一直未动土。每天夜晚,对面城香区,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时。客栈纹丝不动,躺在漆黑的夜中。偶尔凉风吹过,杂草呼啸。

直至有一天,内蒙古飞来一只草原之鹰。她本奇女子,带着远方的梦,来到中土,惟愿展翅飞翔。年轻时,她有个美丽的名字,草原。飞了二十年,她渐渐老了,也没飞出一片天空。但她的名字,一直没更改,如同她的信仰——我来自美丽的大草原,那里有广阔的天空。

后来草原赚了一点钱,看中了那间客栈。托人买下来,市里没答应。草原掘地三尺,找到了那位风水大师。当时大师都备好棺材,往里面爬了。草原硬是把他拽了出来,要买那间客栈。大师被她折腾的够呛,允了。草原仗着大师的手谕,高歌猛进,四处托人打点,把客栈买了下来。

之后的几年里,客栈陆续住进不少怪人。几个人,误打误撞,闯到这里。大多的人,则冲着草原名气而来。也有些穷苦人士,走投无路,挤了进来。一年前,我和张瀚元慕名而来,草原慷慨大方,划了二间房子,给我们居住。一楼本是喝茶吃饭的地方,却被堆满杂物。二楼则是很多房间,出了房间,就是一个大厅。凌乱摆着不少桌椅。

此时此刻,我正躺在二楼大厅太师椅上。草原几个,在一旁戳麻将。草原对面,是红叶。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红叶应是女子名字,但他是个男的。他唯一偏爱的事物,就是红色。嘴唇上,永远有一层层淡淡的口红。身上的衣服,十有八九,是红色的。提琴手曾偷偷告诉我,红叶是个性变态。我付之一笑,她不知道,我也是个极度危险人物。

草原右手边,是御姐。去过新加坡,学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他也是个男的,曾经的名字,却也古怪“御姐脚上袜”,大伙觉得绕口,就直呼御姐了。相比之下,御姐倒没红叶那么诡异,只是有点妩媚罢了。红叶则危险异常,阴柔中,带着残忍。草原右手边,则是个司机,二十七八,头发蓬松凌乱,不属危险人物,普普通通,但是客栈的“神游王”。

我抽完一根烟,从椅子上起来,往窗边走去。草原见了,笑道:“天怜,打牌啊。”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来到窗边。草原回头一看,司机正握着一粒麻将,发呆出神。草原嚷道:“发什么呆,打出来啊。快点,出个红中。”司机缓过神来,茫然望着草原,道:“我妈妈死了。”草原一愣,道:“死了就死了呗,死得好,早死早轻松。来,红中打出来!”司机眨眨眼,望着手中的牌,疑惑道:“我没说打红中啊。”草原嚷道:“没说也打,快打红中,红中。”司机混混沌沌,又重新换牌,打出一个红中。草原见状大喜,道:“哈哈,胡了。给钱给钱。”司机把钱递给她,又神游起来,戳着麻将,自语道:“汽车没油了,我不想跑长途。”

我推开窗户,趴在旁边,望着楼下。楼下是街道,早上则是菜市场,买菜卖菜的人,络绎不绝。街道对面,则是城香区,客栈的虚拟对手。城香区居委会一直视我们为眼中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血屠的存在。其次的原因,是几个中性人,变性人藏在客栈里,令他们恐惧罢了。

血屠是客栈主要生计来源之一,原因很简单,有他在,没人敢在这卖肉。不是血屠打压市场,而是他的信条——那些软弱的人们,根本不配染指血液。所有的血液,必须由他支配。城香区有个屠夫不服气,找他比拼。血屠从大腿挖出一块肉,血淋淋的摆在案板上,屠夫见状,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至此之后,肉市场,成了血屠的天下。“来,来一斤瘦肉。”一个妇女,声线发抖,把钱递给血屠。血屠抄起刀,猛的一剁,“碰”的一声,瘦肉飞起半米高,刀也深深陷进案板里。妇女见了,吓得尖叫一声,肉也不要,钻进人群中跑了。留下一个空篮子,在人群中打转。一只贼手,从人群中伸出来,抓起空蓝,偷偷拿走。我坐在窗户边沿上,朝对面门面望去。都是杂货铺,一间妓院,隐藏在里面。几个妓女,无精打采的坐在里面。抬头一看,对面二楼一个女子,穿着华丽的裙子,宁静淡然,抱着一条雪白的狗,朝我望来。

抬头望天,几缕日光绕过墙头,照射在街道上。我伸了伸懒腰,大声道:“天晴日丽,街坊邻居们,早上好啊!”下面买菜的人,都没注意到我。唯独对面的女子,摸摸了怀中的白狗。血屠手中的刀,依旧在案板上飞舞。我舔了舔嘴唇,隔着街道,朝她亲了下,随后离开窗口。草原正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牌扣在桌上,道:“自摸,八条。”我箭步过去,把桌子猛的一拍,满桌麻将,都飞了起来,凝滞在空中,我抓了一枚。奔到走廊边,从二楼跳了下去,落在下面的棉絮上,木架被砸倒在地。衣架也到了,散落在各地。

我从棉絮中爬出来,回头一看,煮饭的大妈,披头散发,举着菜刀,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咆哮道:“叶天怜,我要杀了你!”我赶紧骑上一旁自行车,出了客栈,穿过街道,一路打着铃铛,嚷道:“让开让开,奔丧啦,奔丧啦!”一路跌跌撞撞,穿过菜市场。沿着护城河狂飙,来到一栋楼房前。

楼房前,几个中年人士在树下打麻将。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方脸正眉,和善中,带着威严,挺着肚子,捏着一枚麻将,呵呵笑道:“我要的这个字,你们绝对猜不出来。”话音刚落地,我闯了过去,把手中麻将扣在桌上,道:“三万,胡了!”几个人愣得说不出话来,潭先生也一脸疑惑,望着我。我一笑,道:“我答应了。”潭先生哈哈大笑,把麻将一推,道:“胡了,撤牌,下次再战!”几位牌友见状,就告辞走了。潭先生道:“怎么就突然答应了?”

我环顾一周,这里风景不错,答道:“不愿消沉。”潭先生点点头,道:“需要什么帮忙?”我沉吟翻,道:“先弄个招牌吧,‘江湖中司’。”潭先生道:“好,三天后,给你送来。”告辞之后,我慢悠悠,沿着河边,骑自行车回去。遥望一番,只见河边一树下,挂着条旗帜,随风招展,写着“赵先生测字”五个字,旁边一桌子,排着一长条队伍,却不见测字先生。我把自行车停在一旁,坐在椅子上,道:“来来来,我帮你们测。”

为首的阿姨一脸怀疑,道:“你是谁,在这捣乱!”我一愣,道:“我和赵先生,可是同门师兄弟,他测的,我都会。”后面一姑娘嚷了起来,道:“大家别信他,测的一点都不准,还是赵先生准!”我有些尴尬了,道:“谁说不准,你过来,我们再测一次。”长龙一动不动,没人理会我。不一会,赵先生回来了,把我撵起来,吆喝道:“今天只测三个人,下一位。”阿姨见状大喜,道:“测我的,财运!”赵先生敲了敲桌子,道:“你的财运,不旺。一年后,会有小财,但不多。”阿姨有些失望了,道:“那有可能发大财么?”赵先生摇头道:“不可能,但会转运,一天比一天好。”阿姨听了,还是称谢而去。

我把嘴凑到赵先生耳边,悄声道:“你发现没有?”赵先生一愣,道:“发现什么?”我看了一下长龙,都是妇女,夹杂几个年轻姑娘,于是道:“你的女人缘很好。”赵先生轻笑道:“胡扯。”我淡淡一笑,道:“明天不用来这了。”赵先生大吃一惊,道:“为什么?”我沉吟一番,道:“江湖中司,马上成立。”赵先生脸色凝重,起身道:“今天不测了,收摊。”

《家族没落》之《当年案》

我和赵先生回到客栈时,菜市场早已散了,只有零星几个摊位,区区顾客。一旁的案桌上,红白相间的猪肉碎片,散落在案板上。血屠低着头,有条不紊的割着猪肉,仿佛在分割一件艺术品。我走过去,凝视着阴寒的屠刀,在案板上磨动,道:“江湖中司,马上成立,欢迎各路人马加盟,等着你的到来。”血屠不动声色,依旧割着猪肉。我转身对赵先生道:“走。”

刚走进客栈,赵先生道:“就我们三个?”我沉吟番,道:“具体能定下来的,是四个。瀚元哥,我,你,潭先生。潭先生不会出面,但会暗中相助。还有二个…就…”赵先生看出我的疑惑,道:“就拿不准了?”我点头一笑,道:“嗯,我们二个策应,瀚元哥中轴之人,潭先生幕后推手。血屠要是参加,就多了个抄刀手。拉上圣母莲花,充当灵判者,江湖中司,也就齐了。”赵先生掐指一算,道:“莲花,不可能参加的。只有一个办法。”我一愣,道:“什么办法?”赵先生意味深长笑了笑,道:“你出面。”我冷哼一声,道:“下等卦!”商量完毕,我们往楼上走去。

曲指一算,我已离校七年,年华二十六。期间,我回了一趟故乡,拜见母亲。父亲不知所踪,倒找到一个姑姑,叶萍。姑陡然见到我,惊泪交加,待我视若己出,同时多了个妹妹,李叶玉。姑父姓李,姑姓叶,取名李叶玉,也就是家里的玉宝贝。初见到她时,还只是七八岁小女孩,到处跑,还不知我这个哥哥。尔后留下联系方式,离开故乡,探望明伯之后,开始寻找医生之旅。历时三年,总算找到他,一番交谈后,嘘叹良久。随后结伴而行,探寻女尸身世之谜。瀚元哥凭着依稀记忆,找到这座城市。女尸的身世,也逐渐被揭开。女尸生前,是位富家独女。高中时期,就和一男生恋上了。男生乃市里高官之子,家中资底不如女方显赫,但掌权一方。高中时期,倒无多大阻碍。大学之后,彼此都到谈婚论嫁年龄。男方父亲突然变卦,为实现政治婚联,勒令男生娶市里省里一高官之女。男生架不住巨大压力,屈从了。女子突遭抛弃,整日以泪洗面。奈何男子余情未了,不喜高官之女,时不时约会于她,久而久之,就怀孕了。高官之女心术也多,派私家侦探查知此事,花钱雇佣几个黑道分子,乘女子偷偷去外地胎检之际,毒死在宾馆。

案发之后,当地警方接案,开始彻查。高官之女也知厉害关系,就把此事告知父亲。父亲连忙通知亲家,二家官位虽高,但未料到会出这般事。权衡一夜,着手镇压此事。警察局停止立案,女尸送往殡仪馆火化。警察局接到停止查案通知前,已经通知了女尸父母,尸体也已经验过,当时张瀚元,就是验尸的法医,中毒身亡,临死前奇痒无比,抓烂肌肤,属于一尸二命的大案。警察局停止查案后,尸体就准备送往殡仪馆火化。富家女子,蹊跷而亡,早就令她父母怀疑。利用手中各路关系,飞速探听情况。查知不少真相,后得知女儿直接送往殡仪馆火化,知道尸体一毁,对阵公堂,就毫无证据了。于是紧急安排人手,从殡仪馆夺回尸体。

富家的人手赶到殡仪馆时,女尸已经躺在太平间了。当时警署虽然接到命令,但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实在不愿干,无奈于上面压力罢了。恰巧富家的关系通融进警局,市里另一位官员,让警署公事公办。警署二头为难,得知富家偷偷派人抢回尸体,于是找到台阶,让看守尸体的民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富家派人来到殡仪馆,倒没费多大周折,当即找回女尸,运上卡车,找了一偏僻角落,藏了起来。二家高官得知女尸丢失,下了道严令,勒令警署限期找回。此时富家也在动员各路关系,开始伸冤之路。无奈家中虽然富有,但手中无权利,结识的一些官员,官位偏小,都选择明哲保身。富家见回天无力,却不甘心,也不稀罕赔款,于是安排族人,连夜把女尸运走,送到一偏僻乡村,藏了起来。也就是送到我爷爷手中。无奈怨气太大,几天后,就丢失了。

富家运走女儿尸体后,知道要是告官,家族势力,就会被慢慢打压。于是开始着手分散家族财产,把大部分资金,转移到外地,准备在外地开始告官之旅。同时也暗地联系案件知情人,多数人,选择缄口不谈。唯独法医张瀚元,内心正直,同时也是验尸关键人物,吐露不少口风,暗示可以出庭作证。无奈张瀚元的动向,被高官之女查之,派人暗杀于他。张瀚元察觉到危险,在电话里,给富家留下口讯后。连夜化妆出逃,去了外地。至此之后,富家女儿尸体丢失,关键证人张瀚元藏匿,高官无路。忍气吞声,沉默了十余年。

十六年后,我找到张瀚元,再度寻回这里。此事已风平浪静十余载,当年的事,似乎被淡忘了。张瀚元找到富家女子父母后,二老眼泪纵横,才得知十余载光阴,族里势力七零八落,分散在各地。当年有心相助的族人,都在各处成家立业,不知还能请的动否。张瀚元就问二老,翻案还是不翻案,不翻案,就算了。翻案的话,二老再度运转关系,我负责寻找女尸下落,张瀚元负责出庭作证。二老当即咬牙切齿,决定翻案。随后的一年内,二老开始动用族里关系,一路洒泪恳求,当年的族人,十有五六,答应再度出力。期间,警署的长官,早已改朝换代,富家动用关系后,当年的案子,也慢慢浮出水面。此时市里的高官,好几年前,就迁升外地,对翻案一事,毫不知情。未防止省里高官知情,富家也动用不少关系,把翻案一事遮住,一切都在悄悄进行中。

富家开始翻案的一年内,我和张瀚元来到草原客栈落脚。一年内,我和张瀚元三度回到故乡,寻找女尸踪影,却不见下落。索性暂且不去寻找,和张瀚元回到客栈,帮助富家笼络各路关系。明伯得知我在怪客栈落脚,嚷着要过来。我没答应,一则念及老人家年纪大了,奔波劳神。二则怪客栈隐藏凶险,唯恐他有个闪失。三则我和张瀚元翻案,也是件危险的事情。明伯听了我解释,大怒不已,骂我不够意思,气冲冲把电话挂了。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溜过来的。

没过多久,突然接到姑的信息,原来姑和姑父闹矛盾,再者姑一心希望小玉出人头地,给她寻个好学校。准备孤身带玉出来,询问我情况,恰巧她职高同学,潭先生在此安家,于是领着小玉,来到这里。潭先生给姑找了份工作,姑为了方便照顾我和小玉,和草原商量一番,在客栈租了间房子,居住下来。吾家有女初长成,芙蓉玉面半支花。初见小玉时,还是个小女孩,七年未见,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小玉是独女,当初年幼,不记得我,再次见到我这个哥哥时,天天跟着我转,比亲哥哥还亲。我也喜欢她的直爽可爱,嫉恶如仇。潭先生也喜欢她的性格,当即收了她做干女儿。

通过姑的这层关系,我和潭先生逐渐熟悉起来,得知他的情况。职高毕业后,他就去当兵,之后一直在领导身边工作,家里也算中等富贵。但为人富有正义感,看不惯一些作风,却也无奈。结识我和张瀚元之后,欣赏我俩为人,也看中我们通过富家人士,在市里结识的关系网。了解一些客栈情况后,就建议我们成立个“江湖中司”,惩戒一些恶人。张瀚元事情多,把这件事扔给我。我顾及到翻案一事牵扯太多,不愿节外生枝,虽然有意,一直没松开答应。哪知翻案一事,进展一年,虽然有些起色,但不见突破口,遥遥无期。加之我日渐醉迷,就答应成立“江湖中司”,让自己有点事干。

往事知多少,言归正传,再度回到客栈。我和赵先生,正准备上楼,后面突然传来叮铃铃的响声,原来是莎遛狗回来了。我回头一看,莎穿着一身长裙,淡装清香,胸部圆润高挺,大大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于是一笑,道:“莎,你今天很漂亮。”莎腼腆一笑,道:“我是人老了,脸皮厚,不怕丢人。”莎是一个易容人,初来客栈,我就惊艳于她的美貌,打扮,举止的雍容华丽,就摸白皙的手臂,挑逗于她。后来得知,她是个男儿身,于是躲在厨房,洗了半天的手。之后的事,更令我沉默。我一直认为,即便易容后,她也该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接过不是,她坦言承认,自己五十二岁了。我头一次,被她保养秘方撼动。

草原曾偷偷对我说过,莎外表女性化,内心里,却是个男人。草原是个女人,我相信她对男人的直觉。不过,这丝毫不能影响我对莎的赞美之心。莎喜欢展示自己,每天都换上一身美丽的女装,牵着一条狗,外面转一圈,就翩翩归来。她不喜欢干扰别人,但会在适当的时候,插几句话。之后便安静的走开,活在自己宁静的世界中。听草原说,她的家人,在香港,内陆迁移过去的。家里应该有钱,一次来内陆游玩,撞进怪客栈,喜欢上这儿,于是居住下来。因而她的身上,夹杂着中华传统习俗,又有着西式追逐自由的气息。她的衣服,选用的化妆品,处处与众不同,彰显典雅的气息。

我和赵先生驻足在门口,等她过来。我顺手把她手中狗牵在手中,道:“莲花在么?”作为社会的边缘人,莎和莲花走的最近。莎摇头一笑,道:“她才不愿见你呢,我才是她最亲的朋友。”随后牵回狗,往楼上走去了。走了几步,回头对我一笑,消失在楼梯口。赵先生见我静立在原地,拍着我肩膀,笑道:“这可是天机,成立江湖中司,就得牺牲你了。”我磨磨牙,默然点头。赵先生见状,大笑不已,往楼上走去,忍不住乐道:“有意思,有意思,哈!”

灵台有圣母,莲花坐其中。莲花是个易性人,曾是男儿身,今为女儿身。梨花曾告诉我,她的灵魂,是被折磨的。后来她信奉天主教,灵魂得到净化。初来客栈时,我并不知有这号人物,几天之后,和梨花熟悉后。梨花告诉我,客栈有一个女人,莲花,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情意无限。至此之后,我便记住了莲花,时不时在客栈内徘徊,妄图遇见她。直至有一天,她从房门出来,我被震撼在原地。美貌的容颜,被一层刘海,轻轻盖住,穿着淡衣。眼色宁静,却闪着智慧的光芒。与生俱来的宁静,任何人见了,都忍不住想靠近她。

《家族没落》之《莲花》

上楼之后,牌桌早已散了。司机不知神游去哪了,红叶也不见人影。柔和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草原和御姐在椅子上聊天。见到我们三个上楼,草原大步过来,拉扯着莎的衣服,羡慕道:“莎,你这套衣服哪买的,真好看。”莎转了一个圈,裙子也舞动起来,笑道:“外地买的,还是买贵了点。”草原哈哈大笑,道:“不贵不贵,你是有钱人。”莎轻轻一笑,没有答话。草原随后又瞅着赵先生,道:“赵先生,回来的好。帮我测个字,测运气。”接着又对我道:“天怜啊,我房子漏水,帮我修修。”相处久了,就会知道,草原的话,十句有七句,是不能听进去的,因为她在胡说八道。还有三句,却值得人深思。她要是搭理人,不用理会她,和人扯淡,是她的习惯。当你和她来真的时,她早就忘记,当初说了啥。

这点,客栈的人,都是心领神会的。赵先生连忙推却道:“改天测,改天测。”草原望着赵先生,眨了眨眼,挽着莎的胳膊,往房里走去,道:“莎啊,我买了几件化妆品,你帮我验验,看是不是真货。”草原是个泼辣女的同时,也是大八卦婆。一直认为,莎是周游于大陆,香港,台湾的间谍。于是和她走的很近,套她口风。当然,草原也不是为了铲除间谍,只是觉得好玩。

草原和莎走后,赵先生也回房去了。转眼一看,御姐靠在椅子上,玩弄着一片叶子。窗外光线照射,留下淡淡的影子。我走过去,道:“红叶呢?”御姐皱了皱眉,道:“他出去几天,给了片叶子我,让我保管,说叶子会变红。”我望着他手中的叶子,却是一片绿叶,于是笑道:“叶子不是变黄么,怎么会变红?”御姐也略带疑惑,道:“不知道,要不送给你?”我摆了摆手,道:“他的东西,我是不会碰的。”“砰砰砰。”楼道突然传来脚步声,提琴手和梨花有说有笑,从外面回来。提琴手是个自私,略微偏执的女人,喜欢拉提亲。梨花则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肩负着家庭使命。日本有一部动画,主人公叫古手梨花。是个聪明的小女孩,身子弱小,却肩负着村里使命,顽强的和命运斗争,坚强可爱。梨花的名字,就是取自古手梨花。

提琴手陡然见到御姐手中叶子,愣了一下,走过来,盯着叶子,道:“又是这片叶子。”御姐见她神态怪异,道:“喜欢么,送给你。”提琴手冷笑一声,道:“自己留着,反正跟我没关系。”随后再看了叶子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匆忙走开。御姐靠在椅子上,突然一笑,对梨花道:“你呢,要不要,送给你。”梨花点点头,道:“挺漂亮的,留着当书签。”随即要接过他手中叶子。我淡淡一笑,把她止住,对御姐道:“自己留着。”梨花倒也机灵,见事情蹊跷,连忙道:“额,我还要找提琴手学琴,先走了。”随后做了个鬼脸,往提琴手房里去了。御姐眉头紧锁,把叶子藏在怀中。我则安静离去,来到莲花房门前。

莲花房间,在客栈最角落,也是最大的一间,隔壁是莎的房间。她是个艺术家,多才多艺,精通绘画,泥雕,宗教,哲学,最厉害的是,她的冷读心术。没几个人,能在她面前,藏匿自己内心。她的房间,只有莎能进去。其余的人,必须得经过她同意,才能进去。我也只去过一次。里面挂满油画,表面上是写实派,细看才知道,色彩基调,有着梵高的手法。地上则是泥雕,角落摆着书架,却都是一些西方宗教书籍。

我和她正面交锋,只有一次。当时草原和我打赌,赌我不能进她房间。后来我赢了,却不再轻易去她房间了。那次唇枪舌剑之后,才察觉,我的内心,和她无比接近。我会不自觉的靠近她,想躲在她怀中,寻求温暖。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彼此是二个不同世界的人。之后,我没去过她的房间,过度的接近,会令我迷失,迷失在她的世界里。只是在客栈里,习惯了她的存在,会令我感到心安。

这次再度来到她房前,我拍了拍门,道:“能开门么,有事找你帮忙。”里面很安静,许久后,里面传来她淡淡的声音:“你可以和上次一样,选择破门而入。”我沉吟会,一脚把门踹开。朝里面一看,地上仍堆着各式各样的泥雕。莲花坐在画架前,手中拿着一支油笔。见我真的闯了进来,看了我一眼,继续绘画,柔声道:“别弄坏地上泥雕,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抓起一个泥雕,把它胳膊拧了下来,走到莲花旁边,道:“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莲花怔了下,继续凝神绘画,我走到她身后,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副女子肖像画。我看了会,道:“什么时候,帮我画一张。”莲花把肖像眉毛细心涂一遍,道:“你在营造氛围,在自恋。自恋的代价,是孤立。看看镜中的你,是不是很可怜。放心吧,我是不会画你的。”她很喜欢这么说话,我被她呛得无法反击,于是道:“别装了,娘们。你再对我讲道理,我就对你耍流氓。”莲花继续她的绘画,淡淡道:“你心虚了,用愤怒掩饰这种心虚。心虚的人,会选择逃避,会选择极端的方式放抗。你属于后一种。”

我哈哈大笑,低头把她耳垂吻了一下,道:“你猜对了,但不极端。很温柔。”莲花吃了一惊,很快平静下来,道:“找我有什么事,说完后,可以走了。”我站起身,道:“没这么简单,事情说出来,你不答应,我是不会走的。”莲花淡淡道:“说吧,什么事,但我是不会答应的。”我沉默会,道:“客栈马上成了个江湖中司,说白了,就是干杀人越货的勾当。人都齐了,差一个灵判者,想让你做这个。看看哪些人该杀,哪些人不该杀。杀掉的人,让他们死得心服口服。免得以后成了冤鬼,找我们麻烦。”

莲花无动于衷,道:“对于一个处于危险期的组织,应选择旁观,不干预。否则,对自己没好处。我不会参加的。”我淡淡一笑,道:“我有很多手段,拉你入伙。当你们边缘人群体,引以为傲的圣母莲花,身败名裂时。你如何面对,曾对她们的教诲。不要逼我走这一步。”莲花奇怪了,盯着我,道:“怎么身败名裂。”我一愣,道:“还没想到,以后再告诉你。”莲花静静一笑,道:“我不是她们的信仰。真主才是,会拯救她们。以后别来找我,我不会参加的。”我暗叹了口气,往房间外走去,忍不住回头道:“如果你感到痛苦,就去外面走走。经常呆在屋里,不好的。”莲花朝我一笑,我关上房门,安静离开。

《家族没落》之《客栈事》

在二楼大厅内闲坐一会,我回到客房。二楼很简单,并排房。依次排开,一号房住着正道士和赵先生,二号房,是提琴手和梨花,三号房,御姐,四号房,红叶。血屠住五号房,草原则住六号房,她喜欢六六大顺,七号房是我和张瀚元,八号房,则是姑姑和小玉。九号房,莎。十号房,则是莲花。

一楼房间则少多了,大厅堆着货物,后面是厨房,有个做饭大妈。听她说,年轻时,她可是村里有名的大美人,现今却是人老珠黄,落到被烟熏得黑漆漆的田地,姑且称她美厨娘吧。美厨娘和司机是有趣的一对,他们都不喜住二楼,美厨娘睡厨房,司机则挤在大厅杂物中间。美厨娘经常和司机套近乎,总而言之,就一个意思:反正咱们无依无靠,不如凑一对,过日子算了。司机也全然不懂,每天神不守舍,不知神游去哪了。

我躺在床上,无聊发呆。没多久,有人敲门。打开一看,草原神采飞扬,从外面挤了进来,把门关上,乐滋滋道:“天怜啊,我打听到了,莎原来还有个老爸,一个儿子。”我吃了惊,道:“莎有儿子?”她这种人,居然还有儿子,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草原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喜道:“真的真的,应该在念大学。”我一笑,道:“有儿子,那又怎样?”草原一愣,道:“不怎样,好玩啊。”随后眨了眨眼,道:“听说,你要成立什么司的,干嘛用?”我淡淡一笑,道:“江湖中司,不干嘛,好玩。”草原道哈哈一笑,道:“不说算了,我找莎逛街去。”随后一阵风般的出去了。客栈里,除去姑,小玉,张瀚元。我和草原,赵先生,梨花走得较近。其余人,则是一种未知,隐含危险的状态,出现在我周围。

草原是人见人亲的大姐大,和她相熟,则是顺理成章。至于我和赵先生结识,却有一番经历。他比我先在客栈落脚,我来了之后,彼此都处于观望状态。后来我发现,他隔三差五,就跑到大街上给人测字,也不收钱,每天只测三个人。用他的话说,测字是用来玩儿的,大家都好就成。我跟着道长,也接触过一些测字妙法,但和赵先生测字,有很大出入。测字有很多门道,道长测字手法,就是读心。就是让测字人,写下心里想说的字。例如一个人,写下“不”字,说明他心里有抵抗的元素,对身边的一切,都是否定的,简而言之,就是不满周围的环境。赵先生测字则不同,测字是靠命理,测财,爱情,事业之类的。另外还有种测字方法,拆字法。《说岳全传》里有段情节,皇帝赵构微服私访,秦桧陪同,碰到个测字先生,测了个“春”字。且听测字先生,如何解说:“春为一岁首,足下决非常人。无奈秦头太重,压日无光。”这里面,就是拆字手法,“春”字被拆为秦头,日二个字。其中的天机,就是秦桧戾气太重,赵构的江山,被戾气笼盖了。之后,秦桧派人追杀测字先生。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正是如此。

言归正传,我发现赵先生测字,确实有玄机在里面,于是就好奇了。一天他在街上摆摊,我凑热闹,让他测测,三天之内,我有桃花运没。赵先生就二个字,“没有。”他说没有,就没有?没那么简单。回到客栈后,我在床上躺了二天,也不见姑娘找我。第三天,就按捺不住了,开始找姑娘。恰巧那天提琴手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面目含春,问她干啥,也不明说。于是一路尾随,跟着她出去了。后来提琴手进了城香区一家咖啡厅,似乎在幽会情郎。见她一个人坐那,我于是进了咖啡厅,坐在她对面。提琴手见了,怒气大发,骂我走。我赖着不肯走,纠缠半天,一位男士,风度翩翩的过来了,对我们道:“请问你们是?这是我订的位置。”我果断回答,道:“没错,这是你订的位置,但她答应,今天和我约会,你改天吧。记得替我们结账。”男士既尴尬,又愤怒,怒冲冲的走了。提琴手把一杯茶泼在我身上后,追了上去。

后事不用说了,他们的约会,被我搅黄了。傍晚时分,我在客栈等着,准备给提琴手道歉,同时向赵先生认输。哪知赵先生一脸沮丧,扛着破旗子回来。仔细一问,把我乐个半死。原来提琴手约会之前,就找赵先生测过婚姻,赵先生说事能成。提琴手大喜不已,美滋滋的去了。后来被我搅合,相亲没戏,提琴手一迁怒,把赵先生的摊位也砸了。至此之后,我再也不找赵先生测字,他也不给我测了。他天机测字,我是个不认命的人,强强相撞,必有一伤。提琴手因这件事,也一直愤恨于我。

话回客栈,草原和莎出去逛街后,我躺在床上。突然听到提琴手的尖叫声,我赶紧出去,来到她门前。门却开着,赵先生,御姐也匆忙赶到。只见提琴手一脸恐惧,捂着嘴巴,望着电视机,梨花眼中则满是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走过去一看,我们不怔住了。只见电视里面放着一段镜头,诡异绝美。画面背景,全是淡淡的红。一条小溪,在画面上流淌,无数的红叶,随着溪水,缓缓流走。岸边有一棵树,红叶一片片从树上凋零,落在溪水中。突然,画面轻轻转动,电视上,一个红色背影,屹立在河边。缓缓转过来,赫然是红叶的面容,脸色苍白,唇上抹着淡淡的口红。诡异的眼神,似乎在看着我们。“啊!”提琴手又尖叫一声,扑倒影碟机旁,把碟子取了出来,慌乱打开窗户,扔了出去。我大吃一惊,道:“还没看完。”来到窗边一看,一只贼手,抓起地上的碟子,不慌不忙的跑了。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大骂一声,道:“又是那个贼!”赵先生也看见他了,道:“你见过他?”我点了点头,道:“早上菜市场,他偷过一只竹篮。”回头一看,提琴手一脸惨白,坐在床上,梨花则在一旁给她讲笑话。我对她道:“这张碟子,是红叶给你的?”

提琴手深吸几口气,稍微缓和点,道:“不是他给的,但我确定,是他留在房间的。”说到这,提琴手突然转身,盯着梨花,冷道:“他一定是留给你的,是不是,是不是!”梨花一愣,撅嘴道:“嗯,是留给我的。”提琴手突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是留给我的。你看了没用,我才会害怕。”随后烦躁不安,在屋内走动起来。梨花眨了眨眼,扑哧笑道:“我觉得,没啥啊,画面挺好看的。不就是几片叶子,一个人么。”提琴手眉头紧锁,没有搭理她。

御姐见了这个场景,掏出兜里的叶子,仔细一看,绿色叶子,却隐约有了层红色,于是淡淡一笑,道:“叶子会变红。”随后出了房门。我伸了伸懒腰,道:“一个红叶,就把你怕成那样。”正准备和赵先生出去,提琴手突然拉住我们,冷道:“你们不能走。”提琴手盯着我们,道:“上次我相亲,被你们搞砸了。现在,轮到你们补偿我了。”赵先生慌忙摇头,指着我道:“叶天怜干的,你找他。”随后朝我挤眉弄眼一笑,出去了。

我无奈留下,道:“怎么补偿,我娶你?”提琴手冷哼一声,道:“少做梦了。帮我挡住红叶。”我沉吟会,道:“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怕他。他到底做过些什么。”提琴手许久前,就私下对我说过,红叶是个性变态,但没具体说啥。于是乘着这次机会,套她口风,得知红叶一些隐私。提琴手犹豫一番,脸色一变再变,最终咬牙道:“他做过什么,我不知道。但以后只要他找我,你就帮我挡着。那件事,就算二清了。”我淡淡一笑,道:“免谈。”回头一看,梨花正朝我做鬼脸,于是对她一笑。提琴手见我神态不对,回头瞪了梨花一眼,梨花无辜的蜷缩在床上。提琴手愤怒不已,“碰”的一声,重重把门关上。

中午之后,一干人都回来了。美厨娘做好饭,除了莲花和血屠,大伙都在二楼聚餐。姑则另外开锅,给小玉单独做饭。小玉年纪还小,姑不愿她过多接触那几个怪人。就把她隔离,保护起来,双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平时我和姑不在她身边,小玉是不会和其他人说话的。我则随性,吃百家饭长大的,哪边叫我,就往哪边去。大厅碗筷才摆齐,小玉突然站在门口,冷道:“哥,到这边吃饭。”草原见状,哈哈大笑,道:“天怜不过去,你过来。哈哈!”小玉瞪着我,有些生气了,道:“哥!”我和草原几个打过招呼,来到姑的房间。

姑把门关上,给我剩了碗饭,道:“我看他们几个,就草原,赵先生,梨花好点。和其他人走那么近干嘛。”我沉吟一番,没有答话,望着小玉,道:“你们什么时候搬走,要不找潭先生帮忙?”姑想了会,道:“潭先生也有家业,不想太麻烦他。目前这里房租最便宜了,等我赚点钱,再找地方搬走吧。”小玉听了,突然放下碗筷,坚定道:“哥在哪,我就在哪。”我哈哈一笑,道:“你留在这干嘛,跟着他们发疯?听妈的话。”小玉点点头,道:“那哥呢,走么?”我毫不犹豫,道:“不走。”小玉撅着嘴,一言不发,一个劲吃饭。姑偷偷一笑,道:“小玉,听到没,过段时间,跟妈搬走。”小玉瞪了我们一眼,飞速吃完饭,回房写作业去了。“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木梯被踩得吱呀直响。一听这种架势,就知道是血屠回来了。我放下碗筷,道:“血屠回来了,我出去看看。”姑疑惑不解,道:“吃完再去呀,他哪天不回来?”我摇摇头,道:“今天找他有事。”随后来到门外,血屠已经上楼,雄伟的身躯,挂着布匹般的衣衫,扛着半只死猪,右手拧着个猪蹄,看着大厅的餐桌。草原,赵先生,御姐几个,也放下碗筷,如临大敌的盯着他。“碰”的一声,血屠手臂一挥,猪蹄被扔在餐桌上,碗筷到处飞舞,一伙人,被饭菜溅得狼狈不堪。草原勃然大怒,掏出纸巾,拼命擦着脸色污垢,骂道:“他妈的,一个月来一次,你累不累,做女人得了。美厨娘,把猪蹄收好,明天熬汤喝。”莎也是大呼小叫,嚷道:“哎呀,破相了,破相了。我回房补妆。”血屠则面不改色,扛着死猪,慢慢回到房门。

《家族没落》之《江湖中司》

血屠进了房间后,我敲了敲门,道:“可以进来么。”里面没有答话,我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后关上房门。房间阴暗,几条绳索系在墙上,挂着钢刺,尖刀,弯钩之类的器具。凉风从窗户中灌进来,铁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墙壁上这挂着干肉。窗户边,一张木案桌摆着前面,淡淡的阳光射进来,血屠强壮的身影,挥舞着尖刀,剁着死猪。

我走到他旁边,看着死猪被刚猛的手法,一块块剁成碎片,道:“剁死猪,并不能令你快活,有兴趣剁活人么。”血屠听了,缓缓停住挥舞的刀,散乱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有条不紊,在案板上剁了起来。我展了下拳脚,道:“很高兴你的入伍,我保证,不会令你空虚。”随即走出房门,把门关上。屋内继续传来萧冷的刀声。

第二天清晨,楼上热热闹闹,一群人在二楼闲扯,楼下突然传来快递员的声音:“请问叶天怜先生在么。”我赶紧下楼,原来潭先生派人把东西送过来了,快递员把清单给我,道:“你点一下。”拿起清单一看,一条横幅,几箱鞭炮,一箱药材,一批传单。验货之后,快递员离去,草原几个,也来到楼下。

草原干净利落,几下把箱子扯开,掏出一条横幅,展开一看,五米长,一米宽,镶着“江湖中司”四个字。草原一惊一乍,嚷道:“天怜天怜,说说看,到底是干嘛的。”我道:“杀人用的。”莎听了,打了个寒颤,道:“好可怕,我还是遛狗去好了。”随后牵着她可爱的小狗,出了客栈。

趁他们嚷的不可开交之际,提琴手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小声道:“我出三万,你杀了红叶。”我摇摇头,道:“六万。”提琴手咬咬牙,道:“六万就六万。”我呵呵一笑,道:“十二万。”提琴手这才恍然,狠狠瞪了我一眼,挥袖而去,上了客栈。御姐掏出叶子,玩弄一番,也随着提琴手上楼了。就剩下草原,赵先生,梨花三个了。

草原把货物翻完了,起身道:“我能帮什么忙?”我摇头道:“不用。”草原哈哈大笑,乐道:“那好那好,我才懒得参合呢。”随后牵着梨花,道:“走,我们逛街去,打打杀杀的事,咱不干。”梨花顺手抓起一张传单,随着草原出去了。赵先生脸色凝重,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沉吟会,道:“明天。”

第二天清晨,我趴在二楼大厅窗口,望着楼下街道。下面菜市场,人声沸腾,唯独血屠的刀声,不急不缓的荡漾在人群中间。梨花站在血屠旁边,给来往的顾客,不住递传单,可亲笑道:“欢迎光临。”抬头一看,对面二楼的静谧女子,正默默注视着梨花。随后缓缓抬头,朝我望来。我对她一笑,下了客栈。

来到门口,“江湖中司”横幅,已经迎风招展了。下面摆放着一个案桌,赵先生坐在后面,前面聚了一大批人,我走过去,笑道:“本司汇集各类奇人异士,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家事心病,解读人生命理,轮回六道。所谓来者不拒,有求必应。欢迎欢迎。”一大群人,问东问西,倒不是过来解问,而是冲着开张赠品而来。

一个小时候,赠品一扫而空,一伙人还不肯散去。我挥了挥手,道:“赠品送光了,有没有要咨询的?”这些人,倒也现实,一听赠品没了,马上散得干干净净。只剩地上纸屑,到处飞舞。赵先生望着我,道:“这就是你说的江湖中司?”我走到桌子旁,拉开抽屉,道:“刚开始,是这样的。”随后拿出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个骷髅头,二个骨架,挂在桌子上。赵先生看着这幅画,默然不语。

我眺望一眼,道:“生意来了。”只见远处一个弱女子,慌慌张张,环顾一周后,来到按桌旁,却害怕异常,手足无措。赵先生和善一笑,道:“坐下说。”女子坐下后,喃喃道:“你们这,真像宣传一样,能化解万事么?”赵先生一愣,道:“你先说说,有什么苦难。”女子犹犹豫豫,却说不出来。我让赵先生起来,坐在她对面,道:“天下事,无外乎一死,没有解不开的。说。”

女子点点头,道:“我…我有个继父…他…”我打断了她,道:“他把你强奸了?”女子脸色一白,低头道:“嗯。我十三岁时候,在床上睡觉…”我再度打断了她,道:“他把你强奸了十年?”女子脸色极度不自在,道:“你…你能听我说完么。”我摇摇头,道:“不能。现在,有个问题问你。就是他强奸你的时候,你有没有快感。”女子声音,细不可闻:“有。”我暗骂一声,道:“贱货。”

女子吃了惊,连忙道:“我不是贱货。我…”我打断她,道:“你当然不是贱货,他比你更贱。说,需要什么帮忙。”女子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道:“他一直缠着我,不准我接近别的男人。我恨他,再也不想见到他。”我点点头,道:“简单,先付酬金,一万。”女子大吃一惊,道:“我没那么多钱。”我淡淡一笑,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万块钱,买他的命,相当便宜了。”

女子惊呼一声,道:“你要杀了他?”我点点头,道:“你不想?”女子沉默会,道:“想是想,但我没那么多钱。”我点燃一根烟,道:“有兴趣,当一年妓女么?高付出,就要高回报。”女子抉择半天,也没松口。正在此时,远处冲过来一中年男人,抓着她胳膊,凶恶道:“跟我回去。”女子见了,吓得魂飞魄散,对我直道:“答应,我答应你。”

中年男人一耳光摔在她脸上,骂道:“答应什么?翅膀硬了,就想飞,没那么简单。跟老子回去。”随后抓着她头发,就要拧回去,女子痛的哇哇大叫,直掉眼泪。赵先生见了,怒色上涌,就要动手。我淡淡一笑,道:“兄台,别那么冲动。要是把警察招来,落个虐待妇女的罪名,可就不好了。”中年男人大吃一惊,道:“她是我女儿,这是家事,不用你管。”

我朝他招招手,笑道:“有话好说,坐下谈,我有个生意,你做不做?”中年男子听说有生意,犹豫会,抓着女子,坐了下来,道:“什么生意。”我望着女子,道:“你的女儿,姿色不错。有没有兴趣,卖她当妓女,所得收益,我们五五分成。”中年男人目冒精光,咽了咽口水,道:“我六你四。”我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掌,道:“成交。”随后对赵先生道:“麻烦你了,把她带进去,关起来。”赵先生耸耸肩,没有说话。

女子气得咬牙切齿,盯着我,寒气森森,道:“你刚不是这么说的。”随后拼命挣扎,猛咬中年男子胳膊,嚎叫道:“放开我,放开我!”男子几耳光下去,把她扇得嘴角流血,动弹不得,才对我笑道:“我送她进去,只有我能治得了她。”我满意点头,道:“你跟着赵先生进去,把她关在一楼柴房。再上二楼,进五号房门。里面有个人,会和你签订她的卖身契。合作愉快。”随后伸出手,男子连忙和我握手,道:“你们这,还要不要别的女人。滋味比我女儿强多了,够销魂的。”我呵呵一笑,道:“多多益善,先收了你女儿。”男子大喜,随着赵先生进去,把女子关在柴房,来到二楼。赵先生停在门前,道:“到了,不送你了,自个进去吧。”男子推开房门,把门关上,陡然见了满屋铁器,骇得愣在原地。还未回过神来,旁边刀光闪过,尸首分离,血液溅在墙壁上,缓缓流了下来。

晚上时分,客栈一片漆黑,安静异常。我持着油灯,轻轻离开房门,来到楼下。路过杂物堆,黑暗处突然跳出一个人影,握着拖把,睡衣朦胧,喝道:“谁!”我把油灯伸过去,道:“我。”司机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喃喃道:“长蛇阵,长蛇阵..”随后鼾声震天。

我来到柴房,把油灯挂在墙壁上,仔细一看,女子双手被捆绑,嘴封住贴条,恶毒的眼神,正盯着我。我道:“想见见你继父么?”女子听了,眼神突然转为恐惧,拼命摇头。我把她嘴上封条撕开,道:“他死了。”女子陡然一愣,半响才回过神来,道:“谢,谢谢你。”我摇摇头,道:“你不用谢我,一笔交易而已。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内,你没有自由,听令于江湖中司。如果你违反了这个契约,我将….”女子听到这,接口道:“杀了我?”我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杀了你的同时,会把你和继父葬在一起。”女子听了,脸色煞白,道:“你…你真狠。”

我淡淡一笑,替她解开绳索,道:“我心地很好。”等她活动一下筋骨,我才道:“你的职责,不是一个简单的妓女,而是情报人员。未来的三个月,你会被送去深造,学习一名妓女,应有的性爱技巧,以及取悦男人的手段。之后的时间,你会出现在各种公共场合,接近你的目标。而你的名字,就是雅芳。”雅芳有些迷茫,道:“送去哪?这么快,能让我调整一下么?”我摇摇头,道:“没时间给你调整。也不用害怕,作为特殊人员,你的身份,是保密的。不会和普通妓女,出现在一起。跟我来。”

我取下油灯,走出客栈,雅芳小心翼翼,跟在我身后。来到大街上,街道荒凉一片,空无一人。二排漆黑的楼房,犹如坟墓,耸立在夜中。“呼”,一阵狂风吹过,不少塑料袋卷过,在街上飞舞,我转过身,道:“回头看看,客栈墙上。”雅芳疑惑不解,回头一看,陡然脸色大变,蹲在地上干呕起来,身躯不住发抖。夜色中,客栈墙壁上,依稀挂着一具无头尸,旁边悬挂着一个脑袋。风吹过,尸体轻轻摇晃,脑袋撞击着一旁的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

雅芳蹲在地上,干呕许久,才颤声道:“我不想再见到他。”我哈哈大笑,道:“道是无风也无晴。放心吧,明天你就见不到他了。”随后扶起她,往对面城香区走去。川过几条漆黑小巷,来到一红灯区。朦胧的红色灯光,在里面闪亮。我径直推开玻璃门,带着她走进去。几个年轻妓女,打扮妖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老鸨见我带了个女人进来,疑惑不解,迎了上来,道:“欢迎光临,先生是按摩,还是住宿…她…”我摸了下老鸨的胸,道:“不按摩,不住宿,见你们老板娘。”老鸨和气一笑,道:“我们这,没啥老板娘,有事对我说就行。”

话音刚落地,楼道上,走下一个妓女,道:“姑娘说,让他们上楼。”老鸨连忙把我们请上去了。跟着妓女,我们来到三楼,打开房门一看。里面简单干净,家具朴实无华,却有着宁静的气息。一个二十七八女子,抱着条雪白的狗,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随后把电视关了,对我们笑道:“请坐。”我们坐下之后,她举止典范,跟我们倒了二杯茶。

她叫古竟月,小时候,父亲抛弃她和母亲,另外成家。母亲姿色过人,为了养活她,当了妓女。母亲心计过人,周游于各种情色交易中,最后开了一家妓院。未料最终染病身亡,产业遗留给古竟月。旗下的妓女,都尊称古竟月为“姑娘”。我也是跟随张瀚元,出入城香区一些社交场合,才与她结识的,也只有一面之缘。反倒是,我在客栈,她在城香区对面,时不时相望,彼此心照不宣。

我喝了口茶,道:“这次来,是有事找你帮忙。”古竟月淡淡一笑,道:“谈事显得见外,先喝茶。”我摇摇头,道:“我没心情喝茶,她叫雅芳,为生活所迫,准备从娼。希望你能教教她。”古竟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没心情喝茶,是讨厌这里么?”我呵呵一笑,道:“不是,我不愿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呆太久。不说这个了,你答应帮忙么。”古竟月仔细端详了雅芳几眼,直至雅芳坐立难安时,才开口道:“她还是只雏。”我哈哈大笑,道:“那就要看你了。要不,你先来几手,让我见识一下。”

古竟月漂亮的眼神,眨了眨,对雅芳道:“妓女的目的,是什么?”雅芳想了会,道:“取悦男人,让他们开心。”古竟月摇摇头,道:“是男人口袋里的钱。”古竟月继续问道:“作为一个妓女,有没有爱情。”雅芳沉吟半天,才道:“这个,或许会有吧。”古竟月淡淡一笑,道:“没有。当一名妓女,如果动了真情,就等着死。这就是我们行业。”雅芳若有所悟,缓缓低下头。我趁机起身,对古竟月道:“她就交给你了,在这学习三个月。不奢求你毫不保留,但教她八分货,包括权术,心计,已经脱身技能。”古竟月傲然一笑,道:“这可不是慈善赛,妓女都是讲究实际的。”我点点头,道:“我和张瀚元一些关系网,是你所没有的。这就是你要的实际。”古竟月一笑,道:“她就交给我了。”雅芳见我离去,恳求道:“你别走行吗?”我看了她一眼,对古竟月道:“让她先接一次客,再教她。”雅芳大吃一惊,还未缓过神来,我已经出了房门,离开城香区。

来到大街,不由一惊,怔在原地。只听远处,传来低沉的吼叫声。持着手中油灯一看,远处不少流浪黑狗,聚在客栈墙脚,不住跳跃,试图咬住墙壁上死尸。我从街道路过,它们饥饿凶残的眼光,朝我望来。一条条瘦弱的身影,踏着荒凉的街道,缓缓朝我逼近。我暗自堤防,不慌不忙,却逐渐加快脚步,往客栈走去。进了客栈,赶紧把门关上,透过铁门一看,群狗见我逃掉,才转身离去,又聚在客栈墙脚下。来到二楼窗边,我把油灯悬挂在窗边,探头往外望去。一旁挂着死尸,脑袋,死尸的脖子上,仍渗透着一层暗红的血凝。一群恶狗,正抬头望着我,锋利的牙齿下,舌头伸得老长,唾液悬挂在嘴边。

我掏出火机,把悬挂尸首的绳索烧断。尸体和脑袋掉落下去,恶狗扑了上去,撕咬起来,嘴里低吼连连。很快,尸首被撕的横七竖八。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半个小时后,尸体被吃的精光,只剩零散的骨架,衣服碎片,头颅。“嘘!”街道尽头,突然传来口哨声,群狗突然散去,叼着头颅,往那边涌去。我吃了一惊,往街道望去,只见月色下,一个淡淡的人影,站在那里。随后带着群狗,消失在街道。许久之后,我把油灯挂在窗边,明亮的灯光,照亮了街边一角,狂风吹过,烛火在玻璃罩中闪亮,随后回房睡觉。天黑地暗,星星点灯。

《家族没落》之《城香区》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我是不会踏足城香区的。如同他们讨厌客栈一样,我也讨厌他们。城香区喜欢吹嘘仁义道德,盛世繁华,每天夜晚,就会偷偷把饿死的穷人,扔进护城河中。客栈不是啥好地方,但会把吃人的招牌,挂在大门上,不会彰显自己的清高。今天,我又得去城香区一趟,客栈没粮了。草原一大清早,就把我叫嚷起来,让我去买粮。客栈买粮,都是大手笔,经常拖一车回来,吃几个月。

我起床后,和司机准备一番,上了货车,车歪歪斜斜,穿过几条小巷,驶进城香区。车上,司机望着前方,自语道:“长蛇阵,长蛇阵是一种很奇怪的阵,你知道吗?”我一愣,道:“不知道,专心开车。”司机喃喃点头,道:“长蛇阵是一圈圈的,长龙阵是一条的。它们不一样。”我望着窗外,没有理他,只要他不把车开进沟里就行了。

没多久,车进了粮市场。找到一家熟悉的店铺,老板娘,心地善良,快人快语。我要了一千斤大米,算下来,居然二千二。我吃了一惊,道:“上次不是一千六么,涨这么快。”老板娘望着远处的治安室,道:“你以为老娘想啊,价格这么高,卖不出去。就算卖出去了,油水都被他们抽走,自己还被人骂。麻辣隔壁,还让人活不。”我回头一看,治安室,几个保安,在那走来走去,关注市场动向。粮市场,被黑手垄断了。

我对司机递了个眼神,道:“上车,去农村。”路过治安室,保安见我们空车出去,往乡下方向走,偷偷打了个电话。车才出粮市场,就被几个彪壮汉子拦住了。一个汉子站在车窗旁,道:“兄弟,怎么进了粮市场,又空车回来,准备去哪。”司机道:“买…”我连忙拍了他一下,道:“去乡下兜风。”汉子听了,哈哈大笑,拉着旁边的人,直不起腰来,道:“兜风,开货车出去兜风。啷儿个当,啷儿个当。哈哈哈。”其他人见他形容的有趣,也大笑起来。

我呵呵一笑,透过窗户,递了根烟给他,道:“人穷嘛,开不起轿车。来,抽烟。”汉子接过烟,见我面不改色,脸色有些薄怒了。我关上车窗,未等他们开口,道:“回头见。”随后司机启动货车,前往乡下。走了不远,司机道:“有辆车,跟着我们。”透过后视镜,能察觉到,一辆轿车,不急不缓,跟在我们身后。我赶紧给草原打了个电话,道:“我们被暗桩盯上了,让血屠迅速来吴家湾。就告诉他,能见血。”随后挂上电话。

货车停在吴家湾村外,下车一看,不远处的树林下,轿车停在下面。司机道:“怎么办?”我沉吟会,道:“先去买粮。”走进村里,询问几乎村民,有余粮没,却大都表情古怪,欲言又止,都说没有。最后,我们又进了一户农家。屋内简单破旧,户主也老实,请我们喝茶。我道:“家里有余粮没,我们是自己吃,可以高价收购。”

户主面色喜悦,却又有些害怕,道:“有啊,家里还有几千斤余粮,就是不敢卖给你们。”我呵呵一笑,道:“不要那么多,只要一千斤。要是粮食好,价格公道,以后经常来你这买。为啥不敢卖。”户主来到门口,望着远处的轿车,面带忧色,把门关上,才道:“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人,凶神恶煞的。低价收购粮食,高价在外面出售。大伙找上面反映,也没答复,都敢怒不敢言。我有二个娃在读书,亏不起这个本,就压着没卖,准备卖给其他粮贩子。后来村里来了几个粮贩子,都被他们打了回去,还在村里扬言,粮食只能卖给他们。其他人或多或少,只能卖给他们了。你们要是不来,我也准备低价出售了。”

我点点头,道:“你们售价,是多少?”户主算了算,道:“一块二毛。”我一笑,道:“我出一块六,你卖一千斤给我,市场价。”户主沉吟良久,抉择难断,道:“我是想卖,但是怕他们打我。”我冷然起来,道:“你怕他们打你,不怕我毙了你么!”户主陡然大惊,恐慌道:“你…你…”我把钱扔在桌上,掏出手枪,对准他脑门,道:“半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一千斤大米装上货车。否则让你娃娃,替你收尸!”户主满头冷汗,钱都不敢收,点头道:“好,好。”

随后我收起枪,让司机把货车开过来,随着户主,来到仓房。帮着户主,把粮食过磅后,抬上货车。几趟下来,户主见我不似那么凶恶,小声道:“看你样子,也不像坏人,怎么…”我道:“移花接木,仇恨转移罢了。”户主似懂非懂,也不多问了。没多久后,粮食点齐。准备上车离去,来到门口一看,远处的轿车,早就察觉我们动向,几个人从车上走下,站在小道中央。司机见了,喃喃道:“要动手了,我们跑吧。”我皱了皱眉,正准备想应对之策,只见远处一亮的士开过来,血屠雄壮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不由喜上眉梢,道:“不用跑,闯过去。”

上车之后,货车载着大米,上了小路。五六个人,把轿车挡在路中央,喝道:“停车,停车!”我让司机停下,摇下窗户,却还是刚才那几个人,于是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汉子冷笑一声,道:“少给老子装,车里装着什么,打开让爷们看看。”我笑道:“几袋米而已,你们做事也别太绝,留条活路。”汉子冷笑道:“活路?爷就是要赶尽杀绝!给老子滚出来,看你德行,就火大!今天把你活劈了。”随后喝道:“你们二个,去撬车厢,其余的,砸车窗,把他们揪出来!”

二个人拿起铁棍,撬后面车厢去了。其几个,则拿起榔头,敲打车窗。司机吓直擦冷汗,“哐当”二声,右边玻璃被击碎,汉子把手伸进车窗,扭着车锁,瞪着我,不住狞笑。我掏出手枪,伸出窗外,对准他脑门,道:“该消火了。”汉子悚然一惊,还未缓过神来,我已扣动扳机,“碰”的一声,脑浆四溅,汉子眉心一窟窿,砰然到底。其他人听见枪声,都准备散开。我对司机道:“倒车。”司机连忙倒车,二个撬车厢的,一个反应机敏,跳在一旁,另一个则被扎在车轮下。

我跳下货车,出去一看,一个慌乱不已,往轿车跑去,于是朝他后背补了一枪。还有三个,则慌不择路,往一旁林中跑去。血屠早已蓄势待发,闪了过去,“唰唰”二声,森寒刀光闪过,二颗人头飞在空中,随后手中屠刀一甩,犹如闪电,插进最后一个人背心,悄然到底。血屠慢慢走过去,抽出屠刀,舔了舔刀身血迹。我走到他身边,望着地上尸体,鲜血流了一地,道:“今晚可以吃人肉叉烧包。”

风平浪静后,我们把尸体搬上卡车,回到客栈时,已经傍晚了。我让草原出来验货,草原粗枝大叶,打开车厢,陡然见了一堆尸体,骇得呕吐连连,骂道:“叶天怜,你这个混球,坑人啊。”随后拍了拍胸口,爬上车厢,道:“死得好,死了干净,咋就这么惨咧。”把大米翻了翻,哈哈大笑,道:“还好还好,是干净的,不然又得买米了。”

不一会,我和司机,草原把米搬进厨房。晚饭之后,我带着小玉出去转了圈,回到客栈,来到一楼大厅,此时里面昏暗朦胧,司机躺在杂物堆上,头上燃着展微亮电灯,正在看一本书。美厨娘则穿着内衣,外面套着透明的睡衣,扭着蛇腰,挑逗道:“司机,你说说看,姑娘有没有当年十八岁风范。”我走过去,扣住她内裤,轻轻一弹,道:“你不是姑娘,十八岁,已经死了。”美厨娘叉着腰,瞪着司机,气道:“像个木头一样!”随后转身,回厨房睡觉去了。他们俩的事,见多不怪,我对司机道:“走,帮我处理尸体。”司机一愣,摇头道:“不去,我要看书。”我冷笑一声,道:“你不处理他们,我就处理你。”司机这才把书放下,随我来到客栈大院。

上了货车后,车望护城河驶去。停在河边,周围一排梧桐树,在夜风中抖动。熄掉车灯后,漆黑异常,只能见到护城河水,反射远处万家灯火,波光粼粼。打开车厢,正准备把尸体扔进河中,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响动声,闪着灯光。于是连忙和司机关上车厢,躲在车旁。不一会,三个人影从树林钻出来,抬着一具尸体,来到河边,扔了下去。“嘭”的一声,尸体溅起一圈水花,随波逐流,渐渐漂浮下去。

其中一个道:“大哥,这个是怎么死的。”一个人叹了口气,道:“饿死的呗。”另一个则道:“我们做这种事,会不会遭报应?”大哥叹气道:“遭啥报应,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快走快走。”三个人,很快消失在河边。我打开车厢,道:“夜深人静,想不到,也有人抛尸。罪过,罪过。”正准备和司机把尸体扔进河中,却愣在原地。只见不知何时,一群黑狗团团把我们围住,眼中冒着幽绿光芒,唾液顺着锋利牙齿滴下,发出低沉的吼声。

《家族没落》之《街雨》

正当我们警惕万分时,黑夜中,多出一个身影,出现在群狗后面,身材修长,穿着青衫,戴着黑色礼帽,遮住容颜,声音却低沉:“我养了一些狗,它们需要食物。”我偷偷握着兜里的手枪,道:“我向来不做亏本买卖。”

来人略微抬起头,锐利的眼神,在灯光中闪烁,道:“你有需要我帮助的那天。”我暗吃一惊,点了点头。来人吹了声口哨,一群恶狗,凶猛扑上,我和司机赶紧闪开。群狗已经扑进车中,把几具尸体叼出来,拖着消失在街道尽头,来人也随之而去。司机望着黑漆的街道,目瞪口呆,道:“他,他是什么人。”我皱了皱眉,道:“神秘人。”

第二天清晨,镇上淅淅沥沥,下起中雨。我坐在客栈二楼窗口,望着外面。天色染上一层黑云,云海翻涌,笼盖整个镇上,雨水滴落在地,化成流水。街道上五颜六色的花伞,在下面穿行而过,到处是买卖的吆喝声。血屠面无表情,有条不紊的挥舞着屠刀,梨花则笑意吟吟,替他收钱。

我伸出手,接了雨水,凝视着清水,良久后,摇头一笑,把水捏碎,朗声道:“街坊邻居们,下雨天,风调雨顺啊。”底下行人,匆匆而过,唯独梨花抬起头,头发挂着雨水,朝我做了个鬼脸。突然,耳边传来个声音:“见你天天在这吆喝,也没人理你。”我回头一看,只见莎打扮漂亮异常,散发淡淡幽香,来到我身边。我呵呵一笑,把她抱住,道:“太匆匆,太匆匆。”莎笑道:“我们逛街去吧。”我点点头,和莎出了客栈。

走在大街上,莎举着把花伞,滴滴雨水顺着伞沿,溅落下来。一旁的绿木,也朦胧在街雨中,不少雨燕,在护城河面低飞而过。我们一路踢着雨水,来到河桥上。眺望一眼,弯弯曲曲的护城河水,衔接在天边。水面雾气一片,几只游船在湖面荡漾,白色大理石旁,绿色迥然。回头一看,莎望着水面,不知想着什么,不由笑道:“我年轻时,写过一个故事,故事一个女子,无人替她垂泪,她自己替自己流泪。流了一生,化为泪江。雨染春木绿,泪流女子心,花落谁人家,梦中自有情。”

莎愕然一笑,道:“那现在呢。”我走出伞下,展了下双臂,迎着漫天落雨,道:“现在嘛,写不出来了,哈哈。”随即侧眼一望,道:“又要死人了。”只见远处护城河边,一个流浪汉披着麻衣,蜷缩在雨中,颤抖的捧着一块食物,还未塞进嘴里,“噗通”一声,滚进河里。挣扎几下后,消失在河面上。静静的河水,雨依旧,人依旧。

莎叹了口气,却没说话。“贱货!”突然远处一生沉喝,一个十七八岁的女生,赤身裸体,滚到护城河栏杆边。几个男生,笑嘻嘻的,从林中走了出来。一个牛仔服男生,把她扇了一耳光,笑道:“哟,还害羞。”其余几个,神采飞扬,其中一个拿着相机,不住按快门,道:“快点,都等着呢。”牛仔男生回头笑道:“不急,哥还要调情呢。”随后对女生动手动脚,女生则蜷缩成一团,不发一言。牛仔男生把裤子脱掉,捏了捏玩物,笑道:“嘻嘻,萎了,硬不起来了。不慌,让她弄硬。”女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来,跳进护城河中,瞬间被河水淹没。几个男生见了,不住破口大骂。

我掏出枪,对准远处牛仔男生,道:“如果上帝再创造一艘若亚方舟,只有纯净的人,才能上去。这个世界,还有谁能上去。你猜,我能打中他么。”莎呵呵一笑,道:“你想上去?我是上不去的。我猜,你能打中他。”我点点头,道:“我想上去,但也上不去,注定被洪水淹死。”随后扣动扳机,子弹却打偏了。几个男生见了异动,看见我们,慌忙散去。我无奈摇头,收起枪,道:“翰元大哥在,就能击中了。”

莎望着旁边,突然惊喜道:“莲花,莲花出来了。”我大喜过望,转身一看,只见莲花持着伞,缓缓上了河桥。我连忙跑过去,笑道:“姑娘好。”莲花微嗔,瞪了我一眼,道:“人家不是姑娘,是男人啦。”随即不理会我,往客栈走去。我一路小跑,跟着她身后,鞠躬道:“姑娘好。”莎也跟着跑过来,嚷道:“叶天怜,你是和我逛街,还是追她逛街。”

莎把我挤开,对莲花道:“来,俺伞大,帮你打着。”莲花看了莎一眼,把伞收了起来,二人结伴而行。我在雨中跟着,跑到莲花身边,乐道:“难得见你出来,我请你吃饭?”莲花陡然停住脚步,认真道:“我是不会理你的。”我怅然一叹,停住脚步。莎朝我得意一笑,陪着莲花去了。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转了圈,我来到城香区,穿过几条巷子,来到古竟月的妓院。老鸨也认得我了,放我进去。上了三楼,古竟月见我拜访,出乎意料,摆了几杯茶,道:“你是来看我,还是雅芳。”我一愣,笑道:“都有。她怎样了?”古竟月沉吟会,道:“昨天第一次接客,有些不适应,放心吧,过段时间就好了。”我点点头,道:“服侍的谁,自己人么?我不希望别的嫖客接触到她,她以后会出现在社交场合,身份要保密。”古竟月嫣然一笑,道:“放心吧,是我一个堂弟。”

我喝了几口茶,心神不宁,来到窗边,望着淅沥雨水,思绪一团乱。古竟月走到我身边,笑道:“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和聪明女人呆太久么。”我茫然望着她,自语道:“是的,我该走了。咦,我为什么会来你这。”古竟月坐到沙发上,抚摸着白狗的毛发,道:“你很可怜,这里很安静,你想来的话,随时欢迎。”我半响无言,怔怔的望着地板,随后抓起茶几,扣的粉碎,道:“一语中的,我很可怜。”随后头也不回,出了妓院,回到客栈。

才上楼梯,就听到草原喇叭声:“赵先生真不厚道,乌鸦嘴,来,再帮我测一个,测人生。”上楼一看,原来是草原缠着赵先生测字,御姐,提琴手,梨花则在一旁凑热闹。见我上楼,草原连忙拉住我,道:“天怜,你来的正好,赵先生破嘴,说我客栈不出二年,就要倒闭关门了,你说说看。”我一愣,挠了挠头,道:“二年?真是个乌鸦嘴,不会说个三年。”草原一愣,把我肩膀猛拍一下,道:“你向着谁呢?”突然眼睛一眨,哈哈大笑起来:“没了好,没了好。没了我回大草原去,要不跟我一起去,能骑马呢。”我皱了皱眉头,草原的神经,永远是跳跃式的。

草原才说完这茬,转眼一看,御姐拈着一片叶子,低头沉思,不由道:“你成天看它干啥,有啥稀奇的,来,给我看看。”御姐眉头一喜,把叶子递给她,道:“送给你乐。”草原接过叶子,看了眼,又塞给他,乐道:“好玩好玩,还你,我不要别人东西。”御姐神情一黯,又把叶子塞进怀里。提琴手见了,脸色也不自在。没多久,莎也从莲花房里出来,闲扯半天,梨花突然忆起一件事,道:“你们最近,东西被人偷过没有?”

草原一愣,道:“啊,谁这么大胆,你被偷过啥?”梨花道:“也就化妆盒被偷了。”草原大乐道:“这个小偷有意思,偷女孩脂粉。”回忆那天的小偷,我心中隐约不对,于是道:“我先回去看看,东西被偷没了。”一群人,连忙散去,草原左顾右盼,见人消失的精光,道:“都走了?那我也去看看。”

十分钟后,一群人,或悲或愁,又聚在二楼大厅。张瀚元从军队带出的二把枪,一把我带着,另一把,则被盗了。赵先生则丢失一算命罗盘,提琴手的小提琴被盗,莎的一套衣服被盗。御姐东西,也被盗,但不肯透露是啥。草原见我们无精打采,大乐道:“哈哈,都怂了?不就一些东西么,我的钱包,不也被偷了。”

我沉默会,对梨花道:“你发现被偷,是什么时候?”梨花道:“今天早上。”我点头道:“那就是昨晚被偷的。以后你们小心点,小偷手里,多了一把枪。”草原这次有些触动,道:“哦,枪啊。厉害,是得小心点。”提琴手冷笑声,道:“小心什么,他又不会再来。”我望了她一眼,道:“我确定,他还会再来。”

提琴手冷道:“你确定?哪个小偷会这么傻,偷了一次,再来一次。少自作聪明了。”我一下怒了,嚷道:“你娘的,那把枪没子弹,他回来偷子弹不行么。要不要我告之天下,你被红叶吓的哭爹喊娘。对了,那盘光碟,也是他偷走的。说不准,他还会回来,偷你内裤,死三八。”提琴手勃然大怒,跳了起来,道:“你…你找骂是不。叶天怜,我早看你不顺眼了。整得像呆鸡似的,装给谁看。”草原大乐,梨花连忙拉着提琴手,往房里去,道:“姐姐,别理他,他发疯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砰然把门关上。

《家族没落》之《案宗》

回到房间后,陡然忆及古竟月的话:“你很可怜。”一直静不下心,彷徨许久,翻出一叠纸,拿出笔,在上面写了起来,通篇都是“甯涵”二个字。不知过了多久,日暮渐垂,落日余晖从窗外射进来,照在桌上。门外响起敲门声,我道:“进来。”不一会,小玉来到我旁边,道:“饭熟了。”随后望着满桌笔墨,静静沉思会,道:“她是谁?”我写下最后一张,道:“曾深爱的女人,带走我的内心。”小玉摇摇头,道:“不懂。”我一笑,道:“因为她,我迷失了很久。现在,得回来了。思念是一种病,我会无疾而终。”小玉关切道:“那还有救么?”我收起纸张,来到窗边,道:“有。当思念,成为一种记忆。就有救了。”

我咬咬牙,把纸张撕成粉碎,扔在空中,漫天飞舞的碎片,在日暮中坠落。甯涵的身影,浮现在暮色中,随即消失不见。我凝视着碎纸,愤恨道:“北风吹过,万爱皆空。山河犹在,狼人当归。永别了,来世再娶你。”随后朗声大笑起来。小玉见了,也喜悦不已,道:“哥,你今天好精神。”我点点头,道:“你发现了。”说完转身出去,小玉道:“你去哪,我也要去?”我一愣,道:“下次再说,我去找翰元哥。”小玉乖巧的点头,我已经出了客栈。上了客车,绕过城香区,来到市中心,在一繁华居民区,找到栋楼房,按了下门铃。

很快,房门被一老保姆打开,她已经认得我,让我上楼。这是富家的楼房,姓胡。自打女儿胡诗过世后,楼里空荡无人,只剩二位老人居住。决定翻案后,张瀚元时不时来此落脚,商量事情进展。我进去时,张瀚元正在和二老谈话,见我过来,张瀚元吃了惊,道:“你怎么来了?”我沉默会,笑道:“我复苏了。”张瀚元淡淡一笑,起身拍了拍我肩膀,道:“好。”这几年,我神情忧郁,心如散沙,干什么,都是心不在焉。张瀚元对我状态,一清二楚,因而翻案一事,大部分自己扛了,只是把一些枝枝叶叶,移交给我。

张瀚元趁机拿起桌上一些情报,道:“你来的正好,这些你看看,有件事要交给你。”我翻了下,越发觉得棘手。翻案一事,之所以耗了一年,有诸多原因。二老拉拢族人,用掉几个月。当年女尸的结案,是被人劫杀,凶手逃逸,未能抓获。富家通过关系,悄然申述,案子重新审核。才开始审案,警察局突然停止彻查。询问内因,警察局守口如瓶,只是把案子耗着。又用了不少精力探听,才得知是本市国土局的干涉。胡家用了好几个月,才得知一些情报,竟是来自国土局长梁城的阻力。胡家的关系网,都被这层阻力拦截了。

梁城亲自插手这件事,情理不通,张瀚元开始偷偷彻查他。才发现他为官低调,但每逢夜晚,驾着豪华轿车,出入娱乐会所,商业场合,身家至少几百万。随后查知,早在好多年前,梁城就涉及一桩土地买卖,大赚一笔,另一位行贿者,则是胡家的仇人,霍磊。霍磊勒令儿子霍为举抛弃胡诗,实现政治婚联后,官位稳重有升,逐渐当上市里二把手。其后着手一块土地买卖,好几家公司竞争,却低价卖给地产商计中天。再过二年,霍磊迁升外地。此时胡家翻案,梁城担忧霍磊东窗事发,把自己暴露,于是压住案件,进展不得。

我看着大堆情报,枝叶复杂,不由道:“这么复杂,现在怎么办?”有张翰元在,我几乎不想问题的。张瀚元浓眉大眼,年近四十,却显得年轻,举手投足间,有种成熟的魅力,道:“现在的话,是个良机,也是个大难题。有了这件案子,加上胡诗冤案,可以彻底扳倒霍磊。目前的方法,就是把梁城套牢,先把他弄倒。胡诗一案,倒是其后的事。”胡家二老点头道:“那怎么弄倒梁城,只要能替女儿翻案,我们老命都不要了。”张瀚元想了会,道:“梁城现在官位很稳,关系网大,只能投其所好了。”我呵呵一笑,道:“女色?我物色了一个女人,或许能排上用场。”张瀚元大吃一惊,道:“你上哪找的?梁城只喜欢古竟月一个,其他女人,都没用,枕边物罢了。”我也略吃一惊,却只知梁城爱好女色,没料到这一层。张瀚元见我不说话,略带威严,沉声道:“说话,哪找的女人,是不是良家女子。你机敏过人,就是不走正轨。”我把头扭在一旁,道:“算不上良家女子,命途悲催,和她做交易罢了。”张瀚元眉头紧锁,忧虑看了我一眼,道:“她人在哪里,改天让我看看。”

我点点头,道:“古竟月妓院里,学习权术。”张瀚元把桌子一拍,怒道:“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接近古竟月。她和梁城什么关系,我至今没弄清楚。万一她泄密,告诉梁城,满盘皆输。你吃过多少女人的亏,还是不长记性!”胡家二老看着我,也有了些怒色。我避开他锋芒,把头扭开,道:“我也没对古竟月说啥。”张瀚元平息火气,道:“那你找来的女人,不能接近梁城,派上其他用场。”我点点头,道:“那你交代我的事,是什么?”张瀚元沉吟会,道:“追查当年杀害胡诗的凶手。当年的四个凶手,是亲弟兄,父母双亡,姓卓。后来拿钱逃路了,但留下一个弟弟,卓飞,当时才十岁,在城香区流浪为生。我估计,他的哥哥,在偷偷接济他。但是二年前,卓飞突然走失了。你帮我寻找卓飞的下落,或许能找到找到凶手线索。”我得知卓飞落脚地址后,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事联系。”张瀚元望着我,道:“有啥危险,你逃命吧,大哥压阵。”我垂下头,默然不语,他一如既往,仍把我看做当年竹林的小孩。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道:“江湖中司,我开张了。”张瀚元一愣,沉吟会,道:“开吧。”我呵呵一笑,出了胡家。

回到客栈,已经是夜晚,我放慢脚步,凝视着客栈。静悄悄的,很安静,当末日降临时,就是它的尾声。来到门口,却见姑在等着,见我回来,道:“你咋这么晚回来,担心死你了。快,回去吃饭,都凉了。”我惭愧一笑,道:“不用等我的。”姑把我胳膊一捏,道:“看你这寒酸样,有肉没,有肉没?不把你养的白白胖胖,怎么对你父母交代。”我呵呵一笑,进了姑的房间。小玉正在写作业,见我进屋,道:“哥,待会帮我检查。”我点点头,吃了几口饭,道:“姑,你东西被偷没?”姑疑惑道:“什么?”

我道:“最近来了个小偷,他们都被偷了,你快去看看。”姑大吃一惊,赶紧把屋子翻了一遍,小玉也放下笔,翻了起来。良久后,姑对我道:“没被偷。”小玉表情冷酷,道:“他要是敢来,就抓住送警察局。”我沉吟会,道:“今天我们换房睡,他可能还会来。”姑神情担忧,道:“你一个人行不,要不把赵先生喊来。”我点点头,道:“这等好事,自然脱他下水。”小玉则一脸喜悦,嚷道:“我也要留下来。”姑瞪了她一眼,道:“你高兴个啥,跟我睡觉去。”小玉回瞪一眼,道:“不要你管,我跟着哥哥。”期盼我眼神,朝我望来。我指着墙壁,道:“睡觉去。”小玉一脸憋屈,抓起作业本,去了我房里。姑望着她背影,朝我一笑,追了过去,道:“小玉,妈帮你剥了橘子,先吃橘子。”

姑走后,我把枪收好,来到赵先生门前,敲门后,赵先生开门道:“这么晚,找我有事?”我径直走进去,道:“没事不能找你么。”随后在他房间漫步起来,墙壁上,却悬挂着一张八卦图,桌上,放着几本道家经书。我翻了下经书,道:“正道士呢,还没回来?”赵先生咳嗽一声,道:“他为降服莲花,找恩师学艺去了。”我也是哭笑不得,正道士脾气正然,却不柔和,有些倔。一次在大厅闲扯,莲花几句话,辱没道家,正道士当即反驳,我们则在大厅看热闹。几度交锋下来,都没落下风,莲花却高傲冷漠,径直回房了。莲花站在西方宗教一方,正道士,则是纯正道家。我力挺道家,莎则助阵莲花。本平分秋色,不过正道士脾气刚,非要降服莲花,回去拜访恩师了。

赵先生见我在房里悠哉,道:“到底什么事找我?”我止住脚步,道:“我姑房里没被偷,估计那个小偷,会再度出现,要不要一起去。”赵先生一拍手掌,道:“去,偷我们东西,真是活腻了。”我哈哈一笑,道:“带上家伙。”赵先生一愣,道:“我没有家伙。”我凝视着他裤裆,道:“带上你破旗子。”

《家族没落》之《寻觅》

赵先生把旗帜一扯,握着竹竿,道:“这个能行么。”我一愣,道:“要不你带刀吧。”赵先生犹豫会,道:“就这个吧。”随即,他在院子角落藏着,我在二楼大厅躲着。不知不觉,深夜降临,凌晨二点了,也不见小偷过来。二楼大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安奈不住,点了根烟,跑到楼下,喊道:“赵先生,出来,别躲了。”喊了几句,不见回应,就知道出问题了。连忙跑到他藏身点,点燃火机一看。只见他躺在地上,眼珠不住乱转,但不能开口说话。

我料想中他中了麻药,道:“你要是没问题,眨下眼。”他眨眼之后,我连忙不顾他,奔到楼上,推开姑房门,开灯一看,屋内已经被翻动过。正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枪响。我来到大厅,只听血屠房内,隐约有响动。急忙跑过去,把门踹开。只见黑夜中,血屠握着刀,朝一个瘦弱的人影砍去。人影撞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我跑到窗边,往外一看,灯光下,人影捂着胳膊,摇摇晃晃,回头一枪射来。我连忙闪开,子弹击在屋内。许久后,探头一看,楼下已空无一人。再低头一看,窗边有不少血迹,小偷却被血屠砍伤了。

回头一看,血屠冷冷站在后面。正欲问他,却还是止住了,认识这么久,就没见他说过话。估计小偷不明就里,进了血屠的房间,差点小命不保。我安静出了房门,把门关上。此时大厅吊灯已燃亮,除了莲花,都出来了,纷纷问道:“什么事?”草原粗中有细,道:“赵先生呢,去哪了。”我道:“没事,还是那个贼,被血屠伤了。”草原伸了下懒腰,道:“贼?没意思,还以为是杀人犯呢。”随即回房睡觉去了,几个人陆续回房,小玉担忧看着我,道:“哥,你小心点。”我点点头,道:“你们去睡吧,没事了。”

他们走后,我摸黑来到厨房,灌了一桶冷水,来到赵先生旁边,蹲下来,道:“电视里,晕倒的人,都用冷水浇醒。不知有用没,我试一试。”赵先生眼珠乱转,我道:“你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随后把一桶冷水,浇在他身上,不见效果。我暗骂一声,找到司机,把他塞进货车,往医院开去。半路上,赵先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骂道:“你想冻死我?司机,回去,不用去医院了。”我见他醒了,道:“刚才怎么回事?”赵先生道:“就闻道一种气味,躺着不能动了,但意志是清醒的。”我皱了皱眉,道:“精神药物。”货车转道回客栈,当夜无话。

三天后,我独自离开客栈。按照张瀚元所说的地址,去寻找卓飞下落。一路打听,路越走越偏,来到郊区。四周是杂草树木,中间是遗弃的垃圾场。估计年代久远,垃圾场却没怪味,大部分垃圾,泥土掩盖,只有少量白色塑料,在风中抖动。爬上垃圾堆,望远处一看,几棵杂树下,藏着个废品回收站。里面有几间瓦房,低矮不平,门前堆着破旧铁条,麻袋之类的。

我走进回收站院内,七八个小孩,蓬头垢面,衣服阑珊,在里面捉迷藏。一个小孩捂住眼睛,念道:“一二三….”其余小孩,活蹦乱跳,躲在废品站各给角落。我在一旁,笑看他们玩了会,走进院内,道:“小朋友们,大家好啊。”小孩们发现陌生人进来,都聚在一起,警惕的打量着我。我尴尬一笑,道:“我有事要问问你们,行不?”一个大男孩嚷道:“走,我们去别处玩。”看样子,我接近不了他们。见他们往远处跑了,连忙喊道:“卓飞在这么,我是他朋友。”

小孩们“唰”的止步,惊异未定的看着我。大男孩想了会,道:“找丽姐来。”一群人蜂拥进屋,很快,一个十二岁左右,清秀的小女孩领头出来,硬邦邦道:“你找谁?”我一愣,道:“找卓飞。”小女孩冷道:“没这个人,你可以走了。”我呵呵一笑,道:“我是卓飞朋友,他留给我地址,就是这里。”小女孩认真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们都不认识。可能是你弄错了吧。”

我叹了口气,道:“他死了。”其他小孩都叫了起来,道:“你胡说,飞哥哥…”小女孩连忙递眼色,让他们安静,道:“谁死了,我们真的不认识他。”我默然点头,道:“卓飞死了,说实话,我不是他朋友。是‘收尸局’里的人,一些人死了,没人替他们收尸,就由我受理。前段时间,死了个人,就是卓飞。他的身份证资料,老家就是这里。”其他小孩听了,脸色大变,僵在那里,小女见了,连忙吆喝道:“死人有啥好怕的,你们胆子真小。还不进屋写作业去。”小孩们一声不吭,都回到屋里。小女孩对我道:“你也可以走了。”

我冷冷一笑,走到她面前,道:“你胆子真大,敢单独面对我。”小女孩吃了惊,退了几步,还是镇定道:“为啥不敢,我叔叔爷爷,都在家里。”我逐步逼近她,冷道:“站在那里,不要试图尖叫,逃跑,我会伤害你。告诉我,卓飞在哪。”女孩不敢动了,有些恐惧了,道:“我…我真不认识他。”我缓缓掏出手枪,冷道:“你很聪明,但其他小孩,出卖了卓飞。你不说,我会把他们都杀光。”小女孩吓得脸色惨白,道:“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

我哈哈大笑,收起抢,捏了捏她脸颊,道:“或许吧,我不是好人。记得,我会再来的。”种种迹象表面,卓飞的确在这落脚过,或许现在仍在这。我慢慢离去,走了几步,背后突然传来声口哨,我还未缓过神来,垃圾场周围,涌出十几条黑狗,瞬间逼近,把我围在中央。我大吃一惊,回头看却,只见小女孩盯着我,嘴角泛出得意的笑容。我掏出枪,对准她,道:“我会开枪的,让它们滚开。”女孩有些惊疑,脚步缓缓移动,突然蹦到一棵树后,叫道:“咬他。”我满头冷汗,恶狗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嘘。”远处又传来一声口哨,群狗突然散去。

我死里逃生,怒不可赦,冲到树后,把小女孩拧出来,冷道:“我放过了你,你置我于死地?”小女孩拼命挣扎,嚷道:“谁让你捏我的!也没说咬死你啊。”我内心一松,把她放开,道:“姑且相信你。”随后放开她,四处张望,女孩道:“你看什么呢?”我盯着她,道:“刚才吹口哨的,是卓飞,对吗?”女孩摇摇头,道:“不知道。”没多久,垃圾场后面,走来一个人影,青衫黑礼帽,确实上次夜晚的神秘人,道:“你送过食物给我,我救你一次,扯平了。”女孩见了,大喜抱住他,道:“骆叔,你回来了。”我凝视着他,却看不清容颜,道:“你是卓飞?”神秘人摇摇头,道:“我不是他,也不认识他。”我一笑,道:“你养的狗,很驯顺凶猛,它们还需要食物么,我们可以再做一笔交易。”神秘人避开女孩,走到我面前,沉声道:“它们只吃人肉。”我点点头,道:“没问题。”随之,我离开垃圾场,回到客栈。卓飞的秘密,一定藏在垃圾场,我还会再去的。

《家族没落》之《燕楚》

离开垃圾场,回到客栈,才上二楼,就听到草原的怒声:“他们这么做,摆明是针对客栈,气死人了。”上楼一看,几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发生什么事了。一打听,才知梨花拿着宣传单,替江湖中司扬名,被城香区居委会扣留了。见我上楼,草原道:“天怜,你来的正好,和赵先生一起,把梨花弄出来。”肯为客栈出力的,也就我们。莲花,莎几个,则是以客人的身份,居住在这。

接了任务,我和赵先生下楼。赵先生道:“那个小偷,很奇怪,每间房子都偷一点。我开始以为,是哪个高人开客栈玩笑。但他后来开枪了,不像开玩笑。”我点点头,和他来到楼下,道:“也许是血屠手段太狠,激起他的杀意。”

大街上阳光明媚,几个地摊,摆着路边,摊主懒洋洋晒着太阳。绕了一里路,我们来到城香区居委会。一栋破旧的办公楼,七八十年代的产物。我们径直上楼,进了办公室。一办公人员正在看报纸,见我们进来,道:“现在是午休时间,二点后再来。”我走过去,把他报纸拿下来,道:“把头喊过来。”赵先生一笑,道:“有事找他。”办公人员一愣,回到后房,不一会,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走出来,社区区长,荣海平,笑道:“哟,是你们啊。请坐请坐。”

我一笑,道:“不坐了,我们是来领人的。”荣海平摸了摸额头,道:“领人?你们没说错吧。”我敲了敲桌子,道:“少装。客栈一个女孩,被你们扣留了。闲话不说,放人吧。”荣海平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她,记起来了。这个不好放。”赵先生怒气上涌,道:“有啥不好放的,她做了啥坏事?你们扣人的理由是什么?”容海平打了个哈哈,道:“是没做啥。但最近社区净化环境,她私自发传单,影响市容,就抓起来了。放人嘛,好说,好说。”

我冷哼一声,道:“那么多发传单的,就抓了她一个。怎么放人,说吧。”容海平沉吟会,道:“罚款五千,写保证书,再也不发传单。”我摇摇头,道:“钱没有,传单继续发,立马放人。”容海平脸色一变,道:“欺人太甚。”我哈哈一笑,道:“娘们,话别倒着说,谁欺负谁呢。社区几十个发传单的,你统统抓了,罚款五千,我照做。就罚一家,不干。”容海平脸色几度变化,没有答话。正在此时,一个三十五六的妇女也来了,脸色苍白,薄唇尖嘴,一阵冷嘲热讽,道:“哟,真是人不要脸,皮比狗厚。不是说不来了么,还是来了啊。海平,有什么好谈的,把他们赶出去。”

赵先生大怒,道:“妇道人,说话尊重点。你们不抓客栈的人,请我们来,也不会来。”妇人冷笑道:“请你们?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好好姑娘家,学人发传单,妖言惑众,抓的就是她。你们等着,客栈的人,迟早会抓光。也不看城香区,是谁的地!”我一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跳梁小丑,不知天高。”妇人脸色陡变,道:“你骂谁跳梁小丑,有我在,休想放人。”我没理她,对荣海平道:“你们不放人,我去找燕楚了。”荣海平一愣,望着妇人,妇人冷笑道:“哟,拿燕楚压我们。要不是他,客栈早他妈没了。”我大笑,道:“此言甚是。”随后撇下他们,和赵先生离开居委会,前往燕楚的住处。

燕楚是谋略者,也是社区执行主席。他曾闯荡不少地方,最终做客城香区,暗地曾保全过客栈多次。可惜他位居城香区,我身居客栈,注定是对手。若不是命运的玩笑,彼此可以成为朋友。这次梨花被抓,我估计是他下的令。江湖中司的开张,太过招摇,他在警告客栈。世上的事,说得清么?说不清,各自为营罢了。朋为敌,敌为友。最后才发现,彼此都在,却又不在。唯剩自己罢了。

来到一大厦,我们上了三楼,按下门铃。很快,门被打开,传来燕楚爽朗的笑声:“哈哈,恭候多时了。这位是赵先生吧,久仰久仰。”燕楚年方二十八,俊朗好爽,谈笑风生。赵先生一笑,道:“幸会。”我走进房,道:“我们客栈有个女孩,被居委会抓了。是不是你下的令?”燕楚点点头,道:“是我让人抓的,看看你们捣什么鬼。江湖中司,对不?”我沉吟会,道:“把她放了吧,她还是个女孩。”

燕楚摇摇头,道:“你先说说,江湖中司,是干什么的。城香区归我管辖,能让客栈存留,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不能让这出乱子。”赵先生一笑,道:“哦,就是帮人算命解卦的。”燕楚凝视着我,道:“是么?”我一愣,点点头,道:“是啊,算命的呗。”燕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那好,我放人。改天我去客栈,帮我算一卦。”我瘪瘪嘴,道:“你这种贵人,就不用算了吧。客栈地小,装不下你。”燕楚大笑,道:“去得去得,赵先生,欢迎不。”赵先生道:“恭敬不如从命。”一番座谈后,我们言谢,离开了这儿。

事后,我们去拘留所把梨花接出来。随后一行三人,在城香区逛街。街边的橱窗,在眼前逐渐晃过。见梨花一路欢愉,我道:“以后不要发传单了,也不要提及江湖中司。”梨花眨眨眼,道:“哦。”我一笑,道:“认识这么久,也只见你笑,做事。却不知你身世。”梨花突然一愣,望了望远方,随即挠头摇首道:“不想了,不想了。”然后欢快的往前去了。赵先生看着她背影,道:“她秘密很多。”我点点头,道:“但她在追寻快乐,走吧。”漫步一圈,赵先生和梨花回到客栈。

我则一个人,来到小玉学校。此时临近六点,她快放学了。姑也早下班,在校门口等着,见过到来,惊喜道:“你怎么也来了。”我呵呵一笑,道:“来接她。”随后,我们站在门口,看学生来来往往,谈了不少家事。我道:“你和小玉,要尽快离开客栈。”姑一愣,道:“为什么。”我沉吟会,道:“客栈被燕楚盯上了,之后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安全。”姑大惊,道:“他不是你和张瀚元的朋友么。”我点点头,道:“朋友归朋友,事情归事情。江湖中司成立,客栈就被推到风口浪尖,燕楚也被推倒浪尖,必有一站。”姑担忧的看着我,道:“你说你干这个,到底是为什么,不成立可以么。”我默然低头,道:“不可以。我的一生,就是抗争世俗,制度。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为此而亡。”

姑转过头,突然流下泪水。我呵呵一笑,道:“姑,妆没了,就不好看了。”姑擦干眼泪,道:“我是无法说你了,你让我们搬,就搬吧。”我惭愧不已,道:“什么叫我让你们搬。”姑看着我,道:“你不就看我和小玉不过眼,碍着你春秋大梦嘛。得了,咱娘俩走了干净。”我吃了惊,道:“不是的,我…留在这,总是不好的。”姑呵呵一笑,道:“嗯,我懂。看你急成这样,逗你玩着呢。这个月,想办法搬走吧。”我一笑,点头道:“那就好。”没多久,小玉背着书包出来,见我在,跑了过来,拉着我胳膊,道:“哥,吃不吃烧烤,可好吃哩。”我摇摇头,道:“你吃吧,我不吃。”小玉拉着我胳膊晃道:“吃嘛,你一块,我一块。”我点头道:“那好,吃吧。”

姑瞪了我一眼,道:“小玉,吃完了写作业。过段时间,准备搬家。”小玉一愣,道:“搬家,不是说不搬么。”姑眨眨眼,道:“问你哥去,是他赶我们走的,和我没关系。”我还未回过神,小玉已经瞪着我,道:“哥,是不是。”我沉默点头,道:“是的。”小玉嘴巴一噘,道:“那你一起走么?”我摇摇头,道:“不走。”小玉眼眶突然一红,背着书包,大步往前去了,边走边拭泪。姑看着她背影,惊的何不拢嘴巴,道:“这就委屈了。小玉,慢点走。”随后一路追了上去。我默然不语,不急不缓,跟在她们身后。走了一程,小玉来到烧烤店,要了点东西,擦干眼泪,把一只烧烤递给我,道:“哥,给你。”我一笑,把烧烤接住,道:“谢谢。”我能为她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也许多年后,她会明白,哥哥的无奈,以及对她的希望。而这种希望,是永恒的。

《家族没落》之《花殇之寒》

一行三人,回到客栈,夜渐渐深了。“江湖中司”四个大字,悬挂在客栈门前,轻轻荡漾。下面一个女子,不住彷徨,时而抬头望着客栈。我走过去,道:“你有事么?”仔细一看,她约莫二十出头,神情游离,眼神孤僻。姑见了,趁机道:“你忙吧,我去做饭。”随后带着小玉上楼了。

女子打量我一眼,道:“翟道人在哪,我想找他。”我道:“他不在客栈,你找他有事么。”女子轻“哦”一声,凝视着“江湖中司”几个字,道:“江湖中司,没听过。”我一笑,道:“天机所,测命用的。”女子眼中一亮,道:“那你们懂道教么。”我哈哈一笑,坐在桌边,道:“请坐,区区懂得一二。”女子将信将疑,坐在桌子对面,道:“翟道人真不在?我想见他。”

我点点头,道:“他真不在,有事对我说吧,或许我能帮你。”女子沉思会,道:“他给了我一本经书,就念了一遍,我就全身发抖,寒气直冒。这是怎么回事?”我脸色凝重,道:“能不能说清楚点,你的身世,和翟道人如何认识的,为什么要念经书。”女子沉吟半天,才道:“我是花殇,家境不好,爸爸不管我。妈妈有些神经质,能看到一些东西。小时候,我也经常看到一些东西。同学都很怕我,不理我,都当我是怪胎。后来,工作不好找,也没男友,就打算出家,认识了翟道人。他给了我一本经书,我一念就浑身发抖,这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会,道:“不要念了,你身子太寒,道家真火烈,再念下去,迟早要被烧死的。”花殇一愣,道:“什么意思。”我道:“既然入道,就要抛弃一切杂念,诚心修道。翟道人给你的经书,可能是入门经书。就是铲除内心杂念,断绝尘缘。你向往道门,内心执念太重,尘心难断。意欲强除,挣扎更甚。所以不念为好,再念下去,会出大问题的。”花殇神情沮丧,道:“那该怎么办。”

我呵呵一笑,道:“不怎么办,尘世未了。了结后,再试着入道吧。另外,也不一定非要入道。人生有很多路,可以选择。”花殇心事重重,道:“别人都说,我身子很寒,你有方法,能除掉这种寒气么。”我点了根烟,道:“心身一体。心寒体弱,心宽体胖。告诉我,你能看到什么。”

花殇道:“我能看到一些影子,所不清楚。妈妈也能看到,但是 不怕它们。小时候,对同学说,他们很怕我。”我沉吟会,道:“世上没有影子,境由心生,不可心由镜生。许多人,都能捕捉到一些东西。或许就在街边,窗旁,你能突然看到一个影子,或是莫名的东西。仔细一看,却又没有,仿若脑海一念。此乃境由心生,可神游四海。但是,你不是这样,心由镜生。你捕捉到一些东西,但镜像不碎,苦苦寻觅它们的存在,试图找到它们。但你永远找不到它们,从而一生,都是在寻觅莫名的东西。你的心,已经随着镜像而去了。如同你令同学感到害怕一样。你孤僻的眼神,幽寒言语,都在述说着另一个世界,令他们感到恐慌。同时也令自己恐慌,你也害怕他们的眼神。你完全可以用微笑走近他们,但是你做不到,活在冷僻中。这是一个死胡同,你会越走越远,脱离大众。最后,噶了。说不准哪个阴暗角落,就躺着你尸体。对了,还有你那该死的老娘。你们真见鬼了。”

花殇怒了,道:“不准说我妈妈。”我呵呵一笑,道:“干嘛不提,没她的神神叨叨,你会变成这样?姑娘,告诉你,鬼怪不是这么玩的。不是说,我开眼了,他们好怕怕,我也好怕怕啊。而是说,我开眼了,收咨询费,询问鬼事,一律十元,排队排队。”花殇大怒,拍案而起,道:“你他妈才害怕。”随即冷静下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点燃一根烟,道:“人鬼之交,分二等。人玩鬼,鬼玩人,人鬼互玩。人鬼互玩,乃上等。人玩鬼,鬼玩人,下等。你则是下下等,被鬼玩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花殇又大怒,道:“放你妈屁。”许久后,又安静下来,道:“翟道人什么时候回来,我要见他。”我沉吟会,道:“这个,说不准,你过段时间再来吧。”花殇起身离去,走了几步,回头冷冷看着我,道:“我会记住你的。”我呵呵一笑,道:“悉听尊便。”随即回到客栈。

三天后,潭先生帮忙,帮姑找到新住处。早上时分,潭先生开着轿车过来,帮着搬运。东西搬完后,一行人上次,往市区驶去。潭先生也沉默寡言,只做事,少说话。询问小玉一些学习情况后,才对我道:“你那个事,怎样了。”我一笑,道:“难说,被燕楚盯上了。”潭先生皱了皱眉,道:“他盯上,就不好办了。”我点点头,道:“没错。不过燕楚为人谨慎,不会轻易拿客栈开刀的。”随后,车停在市区一居民点,把东西搬进去后。潭先生私下找到我,来到楼下谈话。

潭先生道:“最近,市里发生几件案子,你知道吗?”我摇摇头,道:“不知道。”潭先生脸色凝重,道:“一年前,二个妓女,被人奸杀,一直没破。前几天,一个初中女生,也被奸杀。手法如出一辙,都是割喉而亡,怀疑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市里怕引发骚动,把案子瞒住了,只有少量人知情。凶手很狡猾,而且反侦察手段高超。现在市里戒备很严,‘江湖中司’,还是避避风头。另外,看你们能不能查出凶手下落,市里赏金五万。”我点点头,道:“希望吧,五万,不错的诱惑。”随后,我们又谈了一些人生,时政局势。

东西搬完后,一行人去餐馆吃饭。随之告别,路边上,小玉对我道:“哥,记得来看我。”我点点头,道:“一定的。”姑温馨一笑,带她上车了。车窗内,小玉不住朝我挥手,我微笑而应。“噗。”路旁突然停下一辆面包车,瞬间门被拉开。七八个黑衣年轻人,提着砍刀,朝我冲来,我吃一惊,闪在一旁。他们却不是针对我,径直冲进一家酒店。路人见到这种架势,纷纷逃避开来。我来到酒店外,透过玻璃,往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几三十来人,应该是一帮派,聚在一起,不住吆喝。七八个黑衣年轻人,冲了进去。为首的一个,掏出手枪,朝天花板上开了一枪。桌上的人,都被惊住了。几个黑衣年轻人趁机提刀扑了过去,几刀下来,砍伤十余人,断了二条胳膊,随后出了酒店,上了面包车,飞速离去。来去匆匆,电光闪石,七八号人,却把几十人给伤了。我逗留一会,担心引火上身,悄然离去。

《家族没落》之《黑色午夜》

在大街上闲逛半天,回到客栈,已经是夜晚了。回到客栈,静悄悄的,似乎都睡了。楼上却闪着光亮,上去一看,却是草原躺在大厅椅子上,正在看电视,无聊的打哈哈。光线模糊,却也只看到她影子。我一笑,道:“怎么在外面看。”草原伸了个懒腰,道:“那几个家伙,答应一起看电视。还没看完,人就不见了。”我往电视一看,却是关于元代开元史,记录铁木真的电视剧。草原眼中闪着光芒,道:“哈哈,天怜,你看看。游牧名族,就是不一样。这部电视剧,不错。”草原把对家乡的热爱,藏匿在最深处。偶尔触景生情,才述说给亲近的人听。我呵呵一笑,道:“转瞬即逝的繁华里,隐匿了无法触摸的忧伤,埋葬着永恒不变的情缘。我朋友写的,送给你了。”草原大笑,道:“哈哈,啥忧伤呢,胡扯胡扯。见到你,就没心情看电视了,去睡了。你姑姑搬走了?走了好,都干净。”随即回房睡觉去了。

我也无聊,拿起遥控器,却没啥中意的频道,于是扔在一旁。正准备出去,门外突然传来匆忙敲门声。下楼一看,大院门口,站在二个人影,我警惕道:“你们是谁?”来人急忙道:“请问,张瀚元,叶天怜在么,我们是李子明的手下。”我吃了惊,把门打开,道:“我就是叶天怜。”李子明三十出头,是附近乡下黑社会头目,涉及小酒店,村里树木,地皮买卖。我也是随张瀚元结识的,却相交不深,不知为何寻了过来。

开门一看,是二个年轻人,约莫十八来岁,神情焦虑,却也冷静,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李哥给你们的。”我拿着信,道:“上楼说。”他们随之上楼,我打开大厅电灯,细看一眼,他们二个,似乎有印象,像酒店砍人的那伙年轻人。随之掏出信封,看了一眼,却只有寥寥几个字:“我二个小弟,在你这躲一躲,他日必谢。”我拿出火机,把信封烧掉,道:“出了什么事,能说说么。”二个人,犹豫会,才把事情说出来。果然是中午动手的那批人。

市里的势力,分好几股,最大一股,是繁华地带夜北区刘烈的势力,控制着夜北区建材,土地市场,以及一家夜总会。其余几股势力,则不相上下。一股是铁沟区的肖军,控制当地的赌场,也是市里最知名的暗赌区。另一股,则是城香区的郭迟,和几家酒店有瓜葛。本来李子明是小南村的头目,市里虽有人撑腰,但他不参与市里的争夺。只是在城香区开了一家酒店,让老婆打点。今天中午,郭迟手下,不明就里,聚了三十号人,去李子明酒店闹事,索要经费。李子明电话得知,让老婆给了五千,让他们走人,交个朋友。一伙人嫌少,不肯走。李子明最后怒了,电话通知八个手下,给了二把枪。手下二话没说,接枪开车去了,随后,就出现酒店砍人的一幕。郭达手下,大多乌合之众,聚众闹事的。不似李子明手下,心狠手辣,八个人,就把一帮人伤了。这也与李子明经历有关,他十三岁,就开始闯荡社会。二十岁,出入越南,缅甸一带,随后入狱十年。见多识广,养的几个打手,也非泛泛之辈。

我听完后,道:“这有一间空房,你们先躲一段时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凡江湖有求,不属大危,则得应之。二个年轻人道:“谢谢叶哥。”我把他们带到姑的空房前,道:“其余几个人呢,他们去哪了。”年轻人道:“拿钱去了外地,我们不想走,李哥就让我们过来了,麻烦你了。”我点点头,道:“李哥呢。”年轻人道:“听说也去了外地,避避风头。”我点头道:“知道了,你们先睡吧,我会保密的。”二个年轻人言谢后,回房休息去了。

经此一事,我也无心睡眠,来到大街上,穿梭于黑夜中。街边路灯,很暗淡,依稀能见景致。走了不远,来到一个垃圾堆,一个流浪汉趴在地上,翻着残渣废食。“喵”,一只黑猫跳上垃圾堆,锐利的眼神,在夜中闪亮,随后伸出爪子,也在垃圾堆上扒起来。流浪汉哆嗦着身子,道:“嘟,嘟。”挥舞着手中垃圾,驱赶夜猫。猫衔起一块食物,远远逃开。流浪汉趴在食物堆上,又继续寻觅起来。我默然走开,继续漫步。不经意间路过一轿车,里面传来响动声。轻眼一看,一个女子,躺在车座上,下面一丝不挂,男人趴在上面,里面传来致命的喘息声。

可怜是黑色午夜,实不应该,饥饿在显摆。朦胧是黑色午夜,怎可醉人,他们在做爱。难道是黑色午夜,当真应该,放纵去坏?

不知漫步多久,逐渐走出城香区。再往下走,就是村庄了,我正准备回去。突然背心一震,接着传来一冰冷声音,却是女音:“别动,双手竖起,往旁边走。”我依言而做,来到一墙脚,贴在墙壁上。她搜索一番,确定我没带枪,才道:“转过身来。”我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人,缓缓退了几步,持枪对准我,并不漂亮,但寒冰冰的眼神,透着一股坚韧。我凝视着枪口,道:“这是我的枪。”女子拉枪上膛,道:“少啰嗦,手举起来。我不问话,你不准开口。”我把手举起来,道:“好的。你可以问我,但不要开枪,我们并无恩怨。”

女子盯着我,情绪逐渐激动起来,道:“你们客栈,有哪些人,如实回答我。”我暗自惊疑,道:“没什么人,我也大清楚。”随后说了几个,也瞒住几个。女子一脚踢在我裤裆上,道:“你在说谎,客栈有十三个人,楼上十一个,楼下二个。今天走了二个女人,又来了二个男人。不要再试图骗我。”我痛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咬牙道:“你问吧。”看样子,她有备而来,对客栈情况,非常清楚。却算漏了张瀚元,正道士,红叶。

女子冷哼一声,拿出一件东西,道:“抬头看看,这是谁的?”我抬头一看,灯光折射下,光亮闪闪,是一张光碟。不由道:“光碟?很多人都有,你让我怎么回答。”女子冷笑一声,面容越发冷峻,道:“你还在狡辩。这张光碟,是客栈扔出来的。”我脑海一亮,这才知道,她是那个小偷,于是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偷。光碟是一个人的,他目前不在客栈。”女子眼中,仇恨光芒闪过,道:“那他在哪?”我摇摇头,对视着她,道:“这个我真不知道,你杀了我也没用。”女子突然点头,冷道:“我相信你。如果他回来,你替我转告,我会杀了他。”

我沉默一会,道:“我并不了解他,会替你转告。他做过什么?”女子帮光碟扔在我身上,道:“他奸杀了我妹妹。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我点点头,道:“我没那么傻。”女子点点头,道:“很好。客栈五号房,是谁?我也会杀了他。”我轻蔑一笑,道:“呵,血屠。只有他杀人,没人能杀他。”女子冷笑声,道:“是么,我不相信。”我咬牙站起身,道:“你找凶手报仇,我不会劝你。但是血屠,劝你不要接近。他的危险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女子眼光一寒,用枪对着我,道:“谁让你站起来的!”我道:“我一直是站着的,刚才,你把我踢疼了。”

女子终于缓和了点,道:“为什么会关心我?”我一愣,道:“有么?”女子脸色一寒,道:“既然没有,那就去死。”随后抬起了枪,我满头细汗,思索一番,道:“血屠么?我并不关心你,只是不愿看着,你死在他手上。”女子点点头,道:“那我该死在谁手上。”我一笑,道:“自己手上。”女子突然放下枪,道:“你可以走了。”我默然点头,道:“作为一个杀手,不要把足迹,留在客栈每一个角落,这是愚蠢的行为。”女子轻蔑一笑,道:“你在指点我么?”

我道:“建议。你偷了客栈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女子冷笑一声,道:“蠢货,滚吧。”我一愣,转身离去,回头道:“不要落在我的手上,我会让你很惨。”女子抬手一枪,打在我脚下。我默然起步,头也没回,离开这里。没多久,快回到客栈。却陡然止住脚步,只见灯光下,一群黑狗,吐着长长舌头,挡住我面前。

随之,一个人影,从暗中走了出来,戴着礼帽,愕然是上次女孩口中的骆叔,或许是卓飞。骆叔径直走到我面前,眼珠漆黑灵动,很安静,道:“刚才的女人,对你说了什么。”我沉吟会,道:“你知道,我向来不做亏本买卖。”骆叔眨下眼,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一笑,道:“她要保持,杀客栈一个人。”骆叔轻轻一叹,低下头,喃喃自语:“杀人,又是杀人。”我笑道:“你喜欢她,对吗?”骆叔点点头,道:“你能阻止她么?”我摇摇头,道:“不能,仇恨充斥着她内心。”骆叔突然望着一旁,像个无助的小孩,随后吹了下口哨,群狗闻声而动,准备随他离去。我喊住了他,道:“看你样子,应该是很干净的人。怎么养了一批恶狗。”骆叔温馨一笑,灯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道:“不干净的东西,吃掉了,就会没有,因而变得干净。”我哈哈大笑,道:“我喜欢你。”骆叔腼腆一笑,领着众狗去了。

《家族没落》之《梨花》

当晚回到客栈,休憩一夜,清楚起来,照例来到大厅窗边,望着菜市场,来来往往的百姓,道:“日出东方,街坊邻居们,早上好啊。”然后微笑看着下面,只见血屠有条不紊的砍着猪肉,而平时一直随在他身边的梨花,不见踪影。菜市场吆喝不断,却少了熟悉的影子。正满街寻觅之际,背后突然传来提琴手的声音:“你傻呀,回去干嘛。”回头一看,只见梨花柔弱的身影,背着一个包裹,似乎要离去。不由疑惑道:“梨花,你去哪?”

提琴手闻之,道:“叶天怜,快过来拉住她,她要回老家嫁人。”我大吃一惊,走过去,道:“怎么回事?”梨花只是低头道:“我要回家了,很高兴认识,你们这些朋友。来世,我愿是只自由飞翔的小鸟。”提琴手见她去意已决,焦急不已,来到草原房间,使劲拍门:“草原姐,你出来。梨花要死了。”梨花一惊,拉住提琴手衣衫,道:“姐,别乱说。”提琴手把她推开,冷道:“那你听我的!”梨花低头不语。

很快,草原打开房门,大声嚷道:“什么事,什么事?”陡然见到梨花背着行李,道:“去哪的?”梨花一笑,道:“我要回老家了。”草原大喜,道:“回家好,好。快走快走。”提琴手大急,道:“她回去嫁人,被卖了。”梨花眉头一皱,道:“不要说。”草原一愣,道:“说啥呢,怎么回事。”提琴手盯着梨花,没好气道:“她弟弟身体不好,娶不到老婆,家里逼她出嫁,得到的钱,给弟弟结婚。”

草原脸色大变,对着梨花,一阵劈头盖耳的训:“准备回去的?听我的,不回去。你呀,不是爹妈的闺女,你弟弟,才是他们亲儿子。回去干啥,他们把你当卖钱货呢,值钱。这算盘真好,哈哈。”梨花叹息一声,道:“我…”草原打断她,道:“你啥呢,你就是傻。听大姐的,不回去。”梨花抉择难断,朝我望来,我沉吟会,道:“听草原的,先住下来。”梨花叹息一声,背着行囊回房,提琴手则跟着进屋,安慰她。

转眼一看,草原脸色浮躁,咬着牙,似乎憋着闷气,替梨花不平。我见她神态,不由哈哈大笑,草原见了,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个姑娘,傻。哎,迟早要走的。走吧,走吧。”随后转身进屋去了。没多久,赵先生听见响动,从房门出来,我见了,道:“赵先生,出来的正好,有人要测字。”赵先生一笑,道:“谁要测?”我指了指梨花的房门,道:“梨花。”赵先生一愣,没有说话。

随后,我们推开梨花房门。行囊放在床上,梨花正托着腮帮,望着窗外,不知想着什么。提琴手则无奈的站在一旁,关注她举动。我击下手掌,道:“我把赵先生喊过来了,给你测个字吧。”梨花回头一看,笑了笑,道:“那就测个‘去’字吧。”赵先生掐指一算,道:“此去流年早逝,一去不复返。”梨花似乎早预料到结局,垂头一笑,眨眨眼,又望着窗外。我瞅了赵先生一眼,道:“你就不能测个好的?”赵先生耸耸肩,道:“天意难违。”我轻哼一声,对提琴手道:“那我们先出去了,你陪着她。”梨花突然回头道:“天怜哥,能和你聊聊么。”赵先生笑了笑,拍拍我肩膀,出了房门。提琴手瞪了我一眼,道:“不准欺负她。”随之也离去了。

我走到梨花旁边,也凝视着窗外,道:“想说什么?”梨花轻摇头,道:“不说什么,讲个故事你听。”我点点头,道:“讲吧。”梨花望着窗口,陷入回忆:“从前有个女孩,她生在农村。四岁时,父母就不理她了,她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小时候,她很好玩,有一次,她爬到枣树上,下不来,就哭了,外公把她抱了下来。回到父母身边后,感觉那是她的家,却又不像。她最亲的人,永远只是外公外婆。等她长大后,外公外婆,就去世了,只剩她一个。”我沉吟会,道:“还有呢?”梨花摇摇头,道:“没了。”

我一笑,道:“你为什么叫梨花,仅仅是因为那部动漫?”梨花点头道:“嗯,我喜欢古手梨花。因为我身上,也肩负着使命。”我瞅了她一眼,孤单的眼神中,闪着无奈,且坚定的光芒。我轻蔑一笑,道:“牺牲自己,成全弟弟?多么好笑,他可没在乎过你。”梨花摇摇头,道:“不是成全弟弟,是成全家里,他们都会幸福。我知道家里的苦,弟弟小时候,就把大腿摔了,身子一直不好,结婚难。妈妈精力憔悴,经常对我唠叨,让我早点出嫁,家里就会好很多很多了。我宁可自己死掉,也不愿失去妈妈。”

我点了根烟,道:“从此以后,你的父母,弟弟,过上幸福的生活。留下了寒碜的你,美满的结局。”梨花眨眨眼,道:“他们下午就会来接我。”我掏出手枪,放在桌上,道:“这个给你。”梨花一愣,道:“你不留着防身,给我干嘛?”我道:“杀了你弟弟。”梨花身子一震,抚摸着桌上手枪,良久不语。我转过身,离开房门,把门关上。

中午时刻,我悄悄备好二份饭菜,送给李子明小弟。随后一帮人在大厅吃饭,却少了梨花。草原对提琴手道:“梨花小妮子呢,还躲着呢?”提琴手夹着蔬菜,使劲在盘里搅动,冷道:“不知道。”草原皱皱眉,起身喊她,却见着御姐拈着叶子,依旧在沉声,也不吃饭,不由道:“疯了,都疯了。”正要敲门,楼下突然传来鞭炮声,我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来到楼下。只见客栈门口,停了五六辆婚车,挂着彩带,几个迎亲人,正燃放鞭炮,扔在路旁。一个喜娘走到我们面前,乐道:“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随后把几个红包,递给我们。提琴手接在手中,脸色一怒,扔在地上。草原哈哈大笑,道:“好,大吉大利。你们接谁啊?”

喜娘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没多久,迎亲人中走来二个人,一个中年妇女,眉目忧愁,却有着梨花影子,估计是她母亲,旁边跟着一年轻男子,二十出头,腿脚却不好使,该是她弟弟了。妇女走到草原面前,和善道:“我是梨花母亲,来接她走的。”草原眨眨眼,道:“去啊,她在楼上。”提琴手有些薄怒,道:“谁说她要嫁人了,都是你们逼的。”妇女脸色陡然变白,却低头不语,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唯恐迎亲人听到了。年轻男子怒了,冷道:“我家里的事,你插什么嘴!”

提琴手正要反唇相讥,我把她后背一拍,示意别出声,她这才把头扭到一边。正热闹非凡之际,梨花突然背着包裹,从楼上下来。我们赶紧让开一条路,梨花来到妇女身边,轻声道:“妈。”妇女怜惜看着她,眼眶却湿润了,道:“亲家定好了,明天就成婚。”梨花点点头,来到年轻男子身边,道:“弟弟。”男子看到她,面露喜色,道:“姐,快走吧。姐夫都等急了。”梨花默然不语,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草原见了,大笑道:“去吧去吧,结婚好,抱娃娃。”男子见她依依不舍,催道:“姐,走吧。”

妇女拉着梨花的手,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梨花点点头,走到我面前,把一小包布递给我,却是那把枪。我朝她一笑,道:“愿你幸福。”梨花对大家温馨一笑,道:“再见了。”随后头也不回,跟着迎亲队走了。提琴手见梨花随着众人出了客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上楼了。我拍了拍赵先生肩膀,道:“喝酒去,御姐,去不去?”御姐一愣,笑道:“去。”正准备相约出去,迎亲队伍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喝叫连连。

我们吃了惊,来到客栈外,原来是血屠从菜市场回来。拧着屠刀,扛着死猪,阑珊的衣服上,散发阵阵血腥味,径直闯进迎亲人中间,一群人,对他怒目而视。我见了,唯恐血屠有什么异动,连忙吆喝道:“让开让开,不要挡他。”血屠走到梨花面前,把肩头死猪卸下来,塞在梨花怀里。梨花措不及防,脚步不稳,差点倒地,死猪也掉在地上。其他人都喝道:“干什么!”梨花连忙爬起来,道:“不要动手,他是我朋友。”随后对血屠道:“谢谢大哥。”血屠没理会他们,冷冷的走开,回到楼上。

在梨花坚定的要求下,一行人,极不情愿的把死猪扛上婚车,依次而去。街道边,又想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车上,梨花探出头,朝我们不住挥手,随后凝视着客栈,双眼最后望着天空。很快,婚车驶出我们视野尽头。我伸了下拳脚,仰天道:“天气不错啊,赵先生。你说,血屠送猪肉给梨花,是不是他们有奸情?认识这么久,还是头次见血屠送东西。”御姐拧着叶子,自语道:“小心他宰了你。”赵先生瞅了我一眼,道:“有奸情的,不一直是你么?”我哈哈大笑,摇头道:“let’s go.”

《家族没落》之《江湖》

一行三人,出了客栈,进入城香区一家小餐馆。叫了几盘菜,随后谈论起来。御姐道:“你们说,梨花会逃出来么?”我一笑,摇头道:“不会,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只希望,她嫁个好人家了。”御姐叹了口气,道:“真是可惜了。”我哈哈大笑,道:“浮华盛世,人皆匆忙。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莫多想。”赵先生却望着一旁的桌子,道:“你们看。”我和御姐,往旁边看去,原来是三个年轻人。为首的,染着黄色头发,手上绣着纹身。剩下二个,则打扮另类,衣服一黑一红。十有八九,是混社会的。

却听见他们谈论,红衣人给头点了根烟,道:“辉哥,我结了个梁子。小弟受气不要紧,关键是丢了你的面子。”黑衣人也符合道:“他们还挺嚣张的,说就算肖大哥来了,也照样爬着走。”辉哥眉头一拧,道:“他们在哪?”红衣人面带喜色,道:“在一家网吧,辉哥,我就是对你说说,让你戒备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肖老大知道,又要生气了。”辉哥冷哼一声,道:“肖哥知道了,我扛着。妈的,敢动我弟兄。”随后打了个电话,嚷道:“让白叫几个弟兄,带上家伙,城香区码头见。”随后结账出去。

我摇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把生命当儿戏。”赵先生笑道:“咱也没事,跟过去看看?”我点头道:“好。”随后出了餐馆,不急不缓,跟在他们后面。没多久,出了城区,来到护城河码头。三个人,聚在码头边,抽着烟。我们也不太过靠近,站在岸边一树后。河水涌动,倒影阑珊。半个钟头后,又来了四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用布条缠着,估计是刀具。一行人在河边商量一番,很快上岸,往一家网吧走去。

我们也悄然跟上去,在网吧旁站着。很快,网吧内一阵骚动。四个人,把他们连踢带踹,押了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被踢倒在地,回头道:“王辉,你敢动我?”王辉一耳光扇上去,道:“动的就是你,把他们押到河边去。”七个人,把四个人往河边撵去。赵先生沉吟一会,道:“原来是他。”我一愣,道:“你认识他们。”赵先生道:“被打的那个,是郭迟的手下,以前还找我算过命。黄头发的,好像是替肖军看场子的。”我点点头,道:“夜赌场,肖军。城香区,郭迟。走,看戏去。”正所谓,黑道争霸,老大不出面,手下打闹。十有八九,大佬把酒言和。误了可怜手下,区区性命。

跟着他们,来到码头。王辉几个,让他们跪下。三个人依言而行,跪在码边,唯独人高马大的,不肯下跪。王辉持着鸟枪,顶着他脑门,喝道:“你跪不跪!”壮男咬着牙关,满不服气的跪了下来。王辉一脚踢上去,冷道:“不服气是么。叫爷爷!”壮男把头扭在一旁,不吭声,王辉道:“再给你次机会,叫不叫?”壮男没吭声,王辉抢过一旁弟兄的钢刀,一刀下去,壮男胳膊断了,惨叫一声,痛的脸色苍白。其余三个跪下的,都不敢吭声。王辉手下见断臂了,有些踌躇了,道:“辉哥,算了,今天放他们一马。走吧。”王辉也有些后悔,还是扬言道:“下次找你们算账。”一行人,急忙离开码头。跪在地上的三个人,守候壮男一会,替他缠住伤口,最终离去。

赵先生叹气道:“以往江湖人,还有情有义。现在的,都不值一提。”我皱眉道:“去看看吧。”随后来到码头,却见壮男躺在地上,身体发抖,抓起地上断臂,试图离去。我走上前,道:“你最好别动,等救护车过来。”壮男盯了我们一眼,还是躺在地上,仰望天空,微弱的声音,却透着逼人的杀气:“王辉,老子和你势不两立。”赵先生蹲下来,替他看了伤口,道:“我让你悬崖勒马,你不听,出事了吧。”壮男看了赵先生一眼,虚弱道:“你算的真准。”赵先生叹息一声,打了个电话。十余分钟后,救护车赶到,警笛声,也逐渐响起。我们随之离去。

回到客栈后,他们回房休息。我则找了点饭菜,来到姑房间,敲了敲门。门被打开,李子明二个手下,却在床上打扑克,见我进来,道:“叶哥。”我把饭菜递给他们,道:“你们怎么称呼。”一个人豪爽一笑,道:“我叫钟文,他叫洪勇。都是小南村的人,跟着李哥混。叶哥叫我们小钟,小洪就行了。”我点点头,道:“刚才网吧打起来了,好像是肖军,郭迟的手下。”钟文毫不在意,道:“那些软蛋,也打的起来。”我呵呵一笑,道:“为什么不能打。”洪勇不屑道:“除了刘烈,是个硬手外。其余的,都是吃软饭的,娘娘腔。”我哈哈大笑,道:“怎么娘了,说说看。”

洪勇继续道:“刘烈白手起家的,我就不说了。除了李哥,最佩服就是他。肖军,郭迟二个,市里没人,他们敢在道上混?也就吓吓小孩,血都不敢放。”谈了一会,市里的一些关系,却更清楚了。刘烈曾做过牢,出来后,拉了几个出狱的朋友,就几把刀,把当地菜市场垄断了。随后招兵买马,势力慢慢做大。不服的人,轻则打,重则弄残。几年内,结识的黑道人士,不下百个,逐渐走上市区黑道第一位置。他出入酒店,时常跟着六个带枪保镖。肖军则是铁沟区人士,靠当地黑白二道的关系,逐步控制铁沟区大部分赌场。郭迟更不用提了,不知幕后势力是谁,在城香区兴风作浪,却只是小打小闹,闻风就散。或许是嗜血的缘故,钟文,洪勇二个,对肖军,郭迟的成迹,不屑一顾。

说完这些,钟文道:“叶哥,我们躲在这,有够窝囊的。你能不能探听下,情况咋样了。李哥有什么动静。”我点点头,道:“好,明天我去问问。你们别乱走,先呆几天。案子刚出,肯定风声很紧。”钟文道:“那是自然,放心,我们不会给叶哥添乱子的。”我也没逗留多久,回房休息去了。第二天清楚,我便叫上司机,先是去李子明包的酒店,却大门紧闭。于是直接转道,往小南村去了。按照钟文所说,来到村头一栋楼房面前。白瓷砖,西洋风格,大理石墙壁,却也豪华,门前还停着一辆轿车。

我下车后,留下司机睡觉,独自进了房门。站在门口一看,却见屋里坐着三个五十出头的汉子,在商量事情。估计是李子明的长辈,旁边一个漂亮女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脸焦急。一个老者见我在门口,道:“你是谁,有事么。”我点点头,道:“能进屋说么。”老者点点头,我进屋道:“我是李子明的朋友。他安排二个兄弟,去我那躲着。一个钟文,一个叫洪勇。昨天他们让我过来,讨个信。”老者连忙起身,道:“原来是子明朋友,坐坐。我是他叔叔,这是他媳妇,丈人。这是他父亲。”我打量一番,一个老头,慈眉善目,却是李子明丈人,另一位,则面带威严,脸正眼圆,胡须稀疏,有着李子明影子。

我呵呵一笑,道:“不坐了,就是讨个信。李子明怎样了。”老者眉目不展,道:“才去广州,就被抓了。昨天押了回来,关在看守所。现在想办法,怎么弄他出来。”我略吃一惊,道:“能放人么?”老者沉吟会,道:“这次事搞大了,重伤了二个,枪也响了。要砸几十万吧。”女子在一旁急道:“叔,你一定帮帮他。对了,我能不能见见他?”老者点点头,道:“我在想办法。这样吧,你装成律师,去看看他。有些事,也要对他交代点。”我见信息到手,乘机道:“既然这样,那我走了。”老者连忙道:“不坐坐?”我摇摇头,道:“不坐了。”老者道:“那你先等等。”随后进屋去了,没一会,拿出一扎钱,递给我,道:“这是五千,你给钟文,洪勇他们。让他们去外地躲躲,不要让警察抓到。”我接过钱,道:“话我转达。”随之,和司机回到客栈。

进屋后,钟文,洪勇二个,仍在睡觉。我把门关上,唤醒他们,道:“李子明被抓了,一时难得放出来。”他们听了,都沉默不言。我把钱递给他们,道:“这是李子明叔叔给的,让你们不要留在这,去外地躲躲。事情平息后,再回来。”钟文接过钱,打开一看,仍在床上,躺了下来,仰天道:“五千。”洪勇把钱收好,道:“文仔,别这样。就出去躲几天,这点钱,够用了。再说,李哥也不是这样的人。”钟文深深叹一口气,道:“等李哥出来再说吧。”我一笑,道:“那你们出去么?”钟文看着我,道:“叶哥,留在这方便么。”我笑道:“没啥不方便的。”钟文大喜,道:“那我们就留下了。”洪勇一愣,道:“文仔,不走了?”钟文轻哼一声,道:“这点钱,能去哪。去外头,一个月就没了。留在这,还能找朋友帮忙。”洪勇点点头,道:“嗯,也是,那就不出去。”我哈哈一笑,道:“那就随你们了。”随后离开这,关上房门。

《家族没落》之《夕儿》

五月天的雨,络绎不绝。钟文,洪勇二个,也在客栈藏了十余天。清晨,街雨淋漓,来到窗口一看,大街上朦胧一片。菜市场各种帐篷,雨伞在雨中洗刷。唯独血屠衣衫褴褛,挥舞着屠刀。滴滴雨水,从他冷峻的面容流下。伊人已去,梨花入梦。我寻了一把伞,离开客栈,往护城河边走去。身边琐事太多,也难得独自漫步。

雨水很大,街上行人稀少。回头一看,楼阁朦胧,街水连天。不由想起草原一句话:“天怜,我想死,怎么办?”我并不愿她的死去,作为亲密的战友,她的离去,会令我无限沉重。沉思一番,我慢慢来到护城河。河边的大理石,被雨水冲的很洁净。远眺一眼,水面弥漫涌动。对面岸边,有几对情侣,依稀散步,消融在雨景中。

驻足一番,缓缓往下游走去。没多久,岸边突然跑来一个瘦弱身影,来到护栏边,静静望着河面,突然爬上护栏,似乎要跳河。我赶紧走上前,把她拉住,仔细一看,却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 ,湿淋淋的头发耷拉在胸前 ,郁的眼神盖住了她清澈的眸子 黑黑的眼睛显得异常深邃,仿佛会让人沦陷其中 ,微风吹过 ,这一面面在眼前定格 。我移开视线道:“你要干什么 。她淡淡的看着我,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却是一言不发。

我暗自惊奇 ,小小年纪 ,却已失去了童真。我又问道:“你的爸妈呢?”她木木的摇着头, 眼睛是如此的空洞,道:“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呢?呵呵。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愣住, 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小女孩突然转身,往护栏上爬去。我再度抓住了她,她突然挣扎,使劲拍打我,哭道:“放开我,你们都不要我,都不要我!”

我放开她,道:“你家在哪里。”她突然安静下来,低头自语道:“我没有家。”随后望着我,灵动的眼神,似乎有些期待。我叹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 跟我走吧, 脑海不由浮现,当年爷爷,带离陈文树那一幕。她有些怀疑,道:“叔叔,你要我么?”我呵呵一笑,道:“走吧。”随后牵着她的手,往客栈走去,问道:“你真没家人?”小女孩摇摇头,道:“没有,阿姨说,我是捡来的。”我一楞,道:“阿姨,你亲人,她在哪。”她眼圈一下红了,道:“死了,他们都好坏,我就逃了出来。叔叔,你是好人,对吧。”看样子,她年纪小,但秘密很多。我一笑,道:“叔叔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开心一笑,道:“夕儿。对了,你带我去哪?”

我沉吟会,留她在客栈,也无人照顾,不由想到古竟月,道:“妓院。”夕儿突然大恐,拼命挣脱。我放开她,道:“我有个朋友,住在妓院,她并不坏,也可以保护你。”夕儿决绝良久,才道:“叔叔,别送我去妓院好么,阿姨也是在那死的。我很怕。”我吃惊道:“你阿姨,是个妓女?”夕儿点点头,道:“嗯,我是她捡来的。他们都好坏,害死阿姨。我讨厌他们,恨他们。”我暗叹一口气,道:“那好,我不送你去那。”夕儿破涕为笑,道:“送我去学戏,好么?”我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边走边聊,才知她很小时候,就被遗弃,被一个妓女收养。取名夕儿 ,故名思意 ,希的谐音 ,代表希望,古词里有美人的意思 。妓女有些才艺,教她跳舞,唱戏。她自幼接触底层社会,社会的肮脏,深深烙在她心里。前些天,收留她的妓女,染病去世。她无依无靠,怕被人卖掉。于是逃了出来,躲了二天,饥肠辘辘。我带她去餐馆吃了顿,来到古竟月妓院门口。

夕儿一看到这种场合,脸冷了下来,似乎要逃跑。我一笑,道:“你要是不信,在门口等着。”随后摸了摸她脑袋,径直来到楼上。通报之后,古竟月把门打开,道:“什么风,把你吹了过来。”我一笑,道:“又是找你帮忙。”古竟月倒了一杯茶,道:“请坐,是雅芳的事么?”我坐下后,道:“是另一件事,有个孤儿。没地方去,你能不能安排个地方。”古竟月呵呵一笑,道:“哦,是吗?男孩女孩。”我道:“女孩,有你的影子。”古竟月陡然一惊,起身道:“在哪,带我去看看。”我带她下楼,来到门口。

古竟月见到夕儿,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一番,夕儿也眨着眼,注视着她。古竟月突然蹲下来,摸着她脸庞,道:“跟姐姐上楼,好吗?”夕儿点点头,道:“嗯。”我哈哈一笑,道:“看样子,她喜欢你多点。”古竟月眉目喜悦,牵着她小手,往楼上去,问东问西,认识许久,头次见她这么热情。夕儿也是眉开眼笑,她们似乎是天定的姐妹。

上楼后,古竟拧着夕儿湿漉漉的衣服,皱眉道:“等着,姐姐给你套衣服。”随后翻出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都是陈旧的童装。古竟月翻出来,道:“这是姐姐以前穿的。”领着她去后房,换了一身衣服。我见夕儿换了服装,果然是玲珑剔透,古竟月也啧啧称赞。我道:“那她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了。”夕儿一愣,道:“叔叔,我不想在这,你答应我的。”我一笑,道:“古姐姐会送你去的。”古竟月一笑,道:“这个简单。”我脑海一闪,道:“雅芳怎样了。”古竟月道:“孺子可教,我带她来看看。”随后出了房间。

夕儿走到我旁边,道:“叔叔,你们为什么要帮我。”我淡淡一笑,道:“叔叔小时候,和你一样,没人要,被人收养的。恩义难忘,延续当年情怀。”夕儿摇摇头,道:“不懂。”我乐道:“以后就懂了。”没多久,屋外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叶大哥,亏你还惦着雅芳。”我大惊回头,只见雅芳打扮的花枝招展,眉目传情,却不落俗套。盈盈走过来,搂住我脖子,道:“叶大哥,我是该恨你,还是该爱你?”我一笑,道:“我是该自责,还是该自得。”雅芳走到一旁,叹息道:“人家公子,遇到弱女子,都是救人一命,双宿双归。你倒奴家,把奴家往火坑里推,可怜我这个人儿。”

我暗自赞叹,短短数日不见,雅芳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不由朝古竟月望去,道:“你乃神人。”古竟月淡淡一笑,道:“未必良师,实乃高徒。不用三个月,就能出师了。”雅芳妩媚一笑,道:“叶大哥,雅芳要是出师,你往哪送啊。是不是,该给芳儿找个好人家。若真是这样,芳儿感激不尽。”我暗自惊异,道:“几日不见,就锋芒内敛。我都架不住了。”雅芳羞赧一笑,道:“大哥放心,雅芳说笑的呢。一年之约,芳儿记得。”

古竟月见了,对我道:“如何?”我佩服不已,道:“高明。”雅芳嫣然一笑,道:“叶大哥既然见了,芳儿也不打扰你们谈话,先离去了。”随后倒了二杯茶,静静离去。我望着雅芳远去的背影,自语道:“看不懂,看不懂。”古竟月笑道:“什么看不懂。”我皱眉道:“要是以前,我能捕捉到她内心,吃透她。现在,捉摸不透,哈哈。能制住她的,就是那一年的卖身契了。”古竟月伸出芊芊细手,端起桌上茶杯,品了一口,笑道:“这就是你要的武器。”我转眼一看 ,夕儿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反而翻桌上一本画册。

脑海念头一闪,我突然道:“能问你件事么?”古竟月道:“问吧。”我犹豫会,道:“你和梁城,是什么关系。”张瀚元为接近梁城,曾出入一些社交场合,和他打交道。而古竟月,就是我们通过梁城,在酒店认识的。后来弄清梁城底细,准备扳倒他,张瀚元告诫我多次,不要和古竟月走太近,以防古竟月泄密。陡然忆及张瀚元的交代,所以试图问问,心里有个谱。

古竟月一笑,道:“怎么突然想问这个。”我沉吟会,道:“你想听实话?”古竟月道:“当然,你不相信我?”我皱皱眉,道:“说实话,我和张瀚元,准备对梁城下手。本来我找到雅芳,就是让她接近梁城,套取消息。不过,梁城似乎只喜欢你,对不?”古竟月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保密,梁城确实只对我有感觉。雅芳用在他身上,没用。”我淡淡一笑,道:“那雅芳,留着走另一步棋吧。你还没回答,和梁城,到底是什么个关系。”古竟月端着茶杯,来到窗边,凝视着街道,道:“敌人关系。”我无奈一笑,道:“恩怨情仇。”

许久后,夕儿玩腻了,道:“叔叔,什么时候送我学戏?”古竟月一愣,道:“怎么,你想学戏么?”夕儿点点头,道:“嗯,夕儿想学戏,姐姐答应么。”古竟月和善一笑,道:“答应,走,姐姐带你去。”夕儿开心的笑了,古竟月整理一下,带着她出去,我趁机道:“那你照顾她,我就不去了。”夕儿听了,突然回头看着我,有些孤单,期盼道:“叔叔,不想听夕儿唱戏么。”我呵呵一笑,道:“那好,一起去吧。”

《家族没落》之《禁令》

来到桌前一看,确是关于客栈的禁令。禁止血屠独霸市场,“江湖中司”招牌撤掉,关门整顿一个月,落笔是“城香区居委会”。草原眉头紧锁,道:“天怜,你说说看,这什么意思。”我沉吟会,道:“像是燕楚的手段,敲山震虎。”草原在踱步一圈,道:“那怎么办,关门一个月?”我一笑,道:“众人拾柴火焰高,他们都没表态呢。”草原听了,望着其他人。赵先生沉思会,道:“不关。”提琴手也冷哼一声,道:“关啥关。赌场,妓院,都没关,就关客栈。客栈做啥坏事了?”御姐则没发表观点,道:“草原姐决定。”

草原大笑,道:“好,好。天怜,你呢?”我磨磨牙,道:“燕楚下令,倒得收敛点。招牌撤了吧,客栈关门三天。血屠就不管,也管不了。”草原点点头,道:“就这样吧,哎,梨花不在,还真不热闹。”话音刚落地,楼下突然传来爽朗的笑声:“谁说不热闹了?”我们几个相视一笑,翟道人归来了。

果然,楼梯上,走来一个道人。身姿勃发,星目朗朗,约莫三十来岁。提琴手见了大喜,上前道:“师傅,你可回来了。”我冷哼一声,戏谑道:“哎呀呀,师傅。”提琴手瞪了我一眼,道:“你死一边去。”接着依偎在翟道人身旁,柔声道:“师傅,那养身秘方,啥时教给我啊?”翟道人哈哈大笑,道:“等会叫你,为师先收拾那个妖孽。”

草原见了,击掌大乐,道:“快去,快去,哈哈。”随后拉着御姐,道:“走,看热闹去。”我们几个,兴致勃勃,跟着翟道人,来到莲花房门前,翟道人道:“妖孽,速速出来领教。”很快,房门被打开。莲花表情淡然,端的是貌美,道:“你有执念,道行不高。”翟道人哈哈一笑,道:“从哪看出来的。”莲花淡然道:“若是没有,何苦纠缠我一个弱女子。”

翟道人一愣,道:“你出言不逊,辱没我中原道家,贫道自然与你一争高下。”我击掌大笑,道:“此句在理,千年道家,岂是不堪一击,必要问个明白。”莲花看了我一眼,道:“叶天怜,你也要凑进来?”我点头道:“当然,我是华夏根。”此时,莎也穿着裙子,从房门出来,站在莲花身旁,静听我们讨论。莲花对翟道人道:“那你说说,你什么是‘道’。”

翟道人心有蓝图,道:“心火相离,天人合一…”还没说完,莲花打断了他:“听你说话,很累。”翟道人一愣,道:“不懂华夏之道,当然很累了。”莲花神情厌烦,道:“你懂多少道?”翟道人大笑,道:“区区三年,不敢口出狂言,也精通不少。心相为体…”话没说完,莲花打断了他:“你喜欢我?”

翟道人脸色微变,不知如何作答。莲花咄咄逼人,道:“你喜欢我吗?”翟道人道:“我们在论道,非…”莎在一旁见了,不住偷笑。莲花无奈摇头,准备回房。我一看,心里嘀咕不妙。翟道人自然精通道法,但非神通,攻守俱全,唯不善解。刚才对持,莲花陡然转攻,翟道人一时难得化解,就僵住了。我乐呵呵道:“他不喜欢,我喜欢你。”莎轻轻一笑,道:“你是见谁爱谁,坏人一个。”莲花看了我一眼,道:“是吗,可我不喜欢你。”我无奈耸肩,道:“那好呗,但是,我还是喜欢你。”莲花摇摇头,把门关上。

翟道人见她闭门,良久不语,提琴手拉扯道:“师傅,别理她。教我养身法门。”翟道人大笑,道:“好,我这就教你。”我陡然忆及一件事,对翟道人道:“对了,有个叫花殇的女人,找过你。她说会再来的。”翟道人吃了惊,点点头,和提琴手往一旁去了。赵先生,御姐也相续离开,只剩草原,我,莎三个人。草原笑道:“这个莲花,欺负人。”莎得意道:“我家莲花,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草原乘机道:“走,好久没逛街了,一起去走走。”

一行三人,慢慢出了客栈,沿着护城河漫步而行。莎的衣服,熏得很香,令人醉迷。我盯着莎胸部,道:“你这胸,是真的,还是假的。”莎眨眼一笑,道:“你猜。”我舔了舔舌头,道:“摸一下好吗?”莎轻哼一声,道:“你是坏人。”走着走着,草原突然不动了,凝视着远方。驻足一看,只见一只飞鹰,从白云间飞过,渐渐飞翔直远方。草原凝视着,不知在想啥。我站在她身旁,望着飞鹰,道:“你又想死了。”草原一愣,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死不死,既然你不想我死,就活着吧。长命百岁,哈哈。”莎在一旁笑道:“我腰粗,你们都死了,我就化成一颗桂树。栽在墓地上,替你们挡风遮雨。”我和草原听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再走不远,沿着石道,下了岸,来到护城河边。河水很静,闪烁三人的影子,似乎带着些许思愁。草原突然道:“天怜,那二个年轻人,是谁?”我一愣,道:“哦,是黑道上二个朋友,来避难的。”草原一下来了兴致,让我说完。讲述一遍后,草原摇头道:“这些打打杀杀的,都没好下场。哎,没意思。”我走到河边,用手拨弄河水,道:“水也不是水,是水。多自流。”草原惊的一愣一愣,长大嘴巴,道:“你说啥?”莎抿唇一笑,道:“他犯痴呢。”草原摇摇头,道:“不懂。”我哈哈一笑,道:“我也不懂。走吧,走吧。”

随后,我们离开河边,往回走去。途经一电线杆,上面贴在寻尸启示:“近日,城区外废弃垃圾场,发现一死尸,女,十三岁,身穿蓝色裙子。望知情人前来认尸。”我仔细端详上面女孩相貌,陷入沉思。草原道:“怎么了?”我一愣,摇头道:“没事。”又忍不住,把告示看了眼。莎笑道:“他的秘密,都藏在心里。”

回到客栈后,草原和莎回房休息。我回房,把剩下那把枪装好,正准备出去。推门一看,正巧看到钟文,洪勇回来,不由大吃一惊,道:“你们不在客栈躲着,出去干嘛。”钟文眉头一皱,道:“憋的太闷,出去透透气。放心吧,叶哥,没那么容易抓到的。”我点点头,往外走去,洪勇道:“叶哥,去哪?”我一愣,沉吟会,道:“刚好有点事,需要帮忙。你们去不?”钟文拍拍胸膛,道:“叶哥不用客气。”我点头道:“那好,你们有枪吧,带上。”他们回房带上枪,叫上司机,往郊区垃圾场驶去。

《家族没落》之《骆叔》

车驶出城香区,来到郊区废弃垃圾场。停在一棵树下,我下车后,让他们等我,随即一个人来到废品回收站。依旧那么荒凉,里面传来小孩的吵闹声。静静来到门口一看,几个小孩,穿着破烂,在整理废弃品。我走进去,笑道:“小朋友好啊,叔叔又来了。”小孩们见了,连忙跑开,大喊大叫:“骆叔叔,上次的坏人,又来了。”没多久,骆叔从屋里出来,他的礼帽,已经取了下来。二十五六,面容可亲,透着淡然吗,小丽则跟在他身后。

我走过去,道:“能让他们走开么。”骆叔点点头,手搭在那群小孩肩上,道:“你们去别的地方玩,叔叔要谈事。”小孩们都走开,唯独小丽无动于衷。我望着她,皱了下眉头,道:“她…”小丽瞪着我,道:“怎么,看不起我啊?”骆叔笑道:“她是个小大人。”我点点头,道:“今天早上,我看到一则寻尸启示。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尸体在这附近发现的。”小丽听到这,眼圈突然红了,拉着骆叔的衣袖,哽咽道:“叔叔。”

骆叔摸了摸她脑袋,对我道:“死去的小孩,是这里的。尸体已经领了回来,谢谢你的转告。”我沉吟会,道:“是那个小偷的妹妹,对吗?”骆叔疑惑道:“小偷?”我道:“你喜欢的女人,她是个小偷。客栈被她偷过。”骆叔恍然大悟,道:“哦,她不是个小偷。她妹妹尸体上,有很多红色香粉。警察查不出凶手,她自己去查。偷你们的东西,只是为查明香粉的来源。”

我点点头,怪不得,客栈每间房,都被她透过。我还道她是个蹩脚小偷,原来如此。于是道:“我对这个,并没有兴趣。欢迎我进屋坐坐吗?”骆叔和善一笑,道:“请。”随后带着我,进了低矮的房屋。屋子有些阴暗,但干净空旷。头顶一块大玻璃,光线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小丽给我倒了杯茶,我和骆叔坐了下来。我道:“你们这里,有个叫卓飞的人吗?”骆叔摇头笑道:“卓飞,没听过。能告诉我,为什么找他吗?”我一笑,道:“十几年前,出了件命案。不找到卓飞,死去的人,无法沉冤昭雪。”

骆叔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希望你能找到他。”我转眼一看,小丽正拖着腮帮,听得出神,于是道:“你卓飞叔东西掉了,帮他捡起来。”小丽连忙点下头,钻进桌底下,很快又站起来,眨眼道:“哎呀,骆叔,屋里没水了,我去提一桶回来。”随后蹦跳的走了出去。我凝视着骆叔,道:“卓飞?”骆叔淡淡一笑,道:“你非要找到他么,或许,他不愿见你。”我摇摇头,道:“我只是想通过他,找到他四个哥哥。”随后抬头望了下天花板,荒凉的屋梁上,挂着残缺的蜘蛛网。再低头一看,窗口的残布,被吹得乱舞。于是叹息一声,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但我会再来的,时间有限,不希望耗太久。”

骆叔歪着头,沉默许久,才道:“卓飞的几个哥哥,只有在母亲的祭日,才会回来。”我大喜过望,道:“是哪天?”骆叔道:“农历九月七号。”我连忙言谢,正准备告辞。门外突然传来小丽银铃般的声音:“花姐,你可回来了。”很快,门口出现一个俏丽的身影,小丽高兴跟在她身后,花姐进屋,陡然见到我,飞速掏出枪,对准我,冷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我起身道:“我可不是来找你,是找骆叔的。”骆叔关切看着她,道:“枪放下吧,他是来找我的。”花姐冷笑一声,道:“你们客栈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我往外走去,道:“随你怎么说。”经过她身边时,我小声道:“垃圾场见,我知道红叶下落。”花姐一愣,我悄然离开房屋,出来回收站。来到垃圾场货车旁,静立在树下,等待她的到来。

远远一望,垃圾堆上,隐约走来一个身影。很快走进,果然是花姐。她走到我面前,冷道:“红叶在哪。”我摇摇头,道:“不知道。”花姐脸容陡然变寒,掏出手枪,道:“见鬼去吧。”我连忙道:“等等,先看看你周围。”花姐环顾一番,只见钟文,洪勇二个,不声不响,从垃圾堆后走出来,用枪对准她。我趁机道:“我对你没恶意,只是想收回那把枪。把枪放下,不要铤而走险。你还没替妹妹报仇,这样死了,可不值。”

花姐脸色阴沉的厉害,缓缓放下手。钟文,洪勇走到她身边,把枪夺了回来。我掏出手枪,对准她眉心,道:“现在,轮到我了。”我走过去,一脚踹在她膝盖上,道:“被人用枪指着的滋味,很难受,对吗?”花姐吃痛,跪倒在地,紧咬牙关,一言不发,试图爬起来。我又一脚踹上去,掐住她脖子,冷道:“这是你给我的,今天还给你。”花姐冷笑一声,盯着我,寒气逼人:“有种杀了我。”我松开她,道:“嘴硬的女人,下次不要偷我的枪。”正准备离去,转身一看,不由愣住原地。

只见一群黑狗,凶恶无比,把我们围住。骆叔安静站在群狗后面,望着我们。花姐咬牙切齿,道:“杀了他们。”骆叔突然吹了下口哨,群狗让开一条路,对我们道:“不要伤害她。”我示意钟文,洪勇离开,来到骆叔身边,道:“是她自己伤害自己。”骆叔默然点头,凝视着我身后。回头一看,只见花姐盯着骆叔,冷冷一笑,消失在垃圾场附近。我轻叹一声,道:“保重。”

上车后,货车往客栈驶去。途经铁沟区时,突然警笛声大作。钟文,黄勇连忙把头埋下来。没多久,几辆警车,匆忙绕过货车,往前面驶去。我道:“司机,拐弯,绕小道。不是抓你们的,别害怕。”钟文,黄勇听了,这才稍微抬起头,往车外望去。只见一条干道上,几十个人,招摇过市,嚣张得意。几辆警车堵上去,一群人四散而逃,警察则分散抓捕。也不敢多逗留,货车驶进一小道。钟文疑惑道:“刚才的那些人,不是肖军的班子么。怎么和警察卯上了。”黄勇懒懒的哼了声,道:“管他呢,抓光最好,俺们做大。哈哈。”

没多久,车回到客栈。钟文,洪勇回房休息。下午时分,燕楚突然开车造访,来到了客栈。草原,司机几个,正在打麻将。楼梯口,突然响起燕楚好爽的笑声:“大家挺有闲情的嘛。”草原一听,连忙把牌桌一推,道:“贵人来访,哈哈。不打了。”随后朝楼下大吼一声:“美厨娘,今个坐顿好吃的。”燕楚大笑道:“不吃不吃,办事路过,来看看你们。”草原大乐道:“这说的哪里话,来就是客,怎么能不吃饭。”

燕楚一笑,在大厅内转了一圈,司机,御姐,提琴手则不愿面对燕楚,都借机回房去了。大厅内,就草原和我,燕楚三人。草原走到燕楚旁边,笑道:“我们客栈,也没做啥坏事啊。怎么突然要关一段时间。”燕楚呵呵一笑,道:“是没做啥,但有人举报你们,有不良行径。封一段时间,也好。”草原笑道:“行,听你的。你是客栈大恩人,说咋办,就咋办。”燕楚走到我旁边,小声道:“最近附近一村子,因买粮,死了几个人。是不是你干的。”我一笑,道:“无凭无据,怎么说是我干的。”

燕楚沉吟会,道:“哪天护城河水干了,证据也就出来了。”我道:“额,护城河里的尸骨,不都是饿死的么。”燕楚眉头一皱,没有答话,道:“禁令的事,你们得照做。不然,令我很难办。”我一笑,道:“客栈门关了,‘江湖中司’也扯了。就是血屠,我们也管不了。”燕楚点点头,道:“他在哪里,我去看看。”

草原朝我直眨眼睛,乐道:“五号房,五号房。”我们带着燕楚,来到五号房。把门推开,只见窗边,昏暗的阳光,照射在案桌上。绳索上挂着的各种铁器,刀具,轻轻晃动。血屠雄壮的身躯,正背对着我们,剁着桌上一死猪。燕楚眉头紧锁,良久,才道:“你是血屠?”血屠缓缓扭过头,冷峻的眼神,闪过一丝锋芒。随后又扭过去,剁着死猪。草原哈哈大笑,道:“看到了吧,他就不听我们的。”燕楚心事重重,道:“那好,先这样,我还有事忙,先回去了。”草原大惊,道:“不吃饭了?”她真心想留燕楚吃饭,燕楚摇摇头,道:“不吃了。”随后脚步匆匆,上了车,离开客栈。

傍晚时分,一群人正在大厅看电视,正道士则在房里念经文。楼下突然想起紧急的敲门声,我和赵先生,打开楼下灯泡,来到大门口。开门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却是前几天的王辉,把人手臂斩断。如今神色冲忙,焦急的站在客栈门口。

《家族没落》之《追踪》

王辉旁边,跟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估计是他父亲,急切道:“请问草原女士在吗?”我点点头,朝楼上喊道:“草原姐,有人找你。”草原风火般的下来,看到他们父子,楞道:“你们是谁啊?”汉子神情恳切,道:“我这个孩子,有人在找他。听说你们这,能收留。您行行好,把他手下吧。”草原一愣,汉子已经掏出一扎钱,塞进草原怀里,道:“多谢,多谢了。”草原哈哈大笑,道:“好,好。这个娃,模样挺周正的嘛,怎么就命不好呢。”王辉有些惭愧,低声道:“爸。”汉子行色匆匆,没说啥,交代几句,就离去了。

草原望着王辉,道:“天怜啊,这个王辉,就放在你那个房了。反正是一路的。”我一愣,道:“这个,难说。”随后带着王辉,上楼来到钟文,洪勇房间,把门推开,道:“来,认识个新朋友。”二个人正坐在床上打牌,见王辉小心翼翼的进来,钟文一下来了精神,道:“哟,道上的啊。哪个班子的?”王辉谨慎道:“小弟是肖军班子的,拜见二位大哥。多蒙照顾,以后一定拜谢。”

钟文把牌一甩,冷道:“你还真当这是江湖啊,拽文呢。叶哥,这事你别管。他交给我们了。”我呵呵一笑,道:“我不管,你们也别太过分,好歹他是冲着客栈来的。”钟文拍了拍床,道:“过来,到这坐着。”王辉慌乱的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前些天,他断人手臂时,怎一个嚣张了得。如今居人篱下,却提心吊胆。

钟文点了根烟,道:“今天早上的,是你们人吧。怎么被警察抓了。”王辉小心道:“几个班喝多了,老大带我们游街。把警察招来了,抓了几个人。”钟文冷哼一声,道:“一群脓包,还游街。叫什么名字,一天能捞多少,怎么跑这来了。”王辉老实道:“王辉,在肖军底下看场子,生意好,一天千把块。这次游街,本来没事的。不过前天,我把一个人胳膊砍断了。警察就盯上我,就来到这了。希望几位大哥,多多照顾。”

洪勇眉头一扬,喝道:“少大哥大哥的,套近乎是不。一天一千,挺滋润的嘛。你们老大肖军,有几个赌场,下面多少人。”王辉道:“就二个,铁沟区一家大的。这边也有个,和郭迟联手开的。下面听话的,也就几十个人吧。”钟文哈哈大笑,道:“哟,还几十个呢,你呢,听话不?”王辉脸色一白,没有答话。钟文冷哼一声,道:“小兔崽子,答不出来了吧。去,帮我们倒茶。”王辉一愣,没有动作。洪勇躺在床上,把他踹了一下。道:“去啊,愣着干啥。”

王辉突然跳了起来,道:“好歹我是道上混的,手下还有几个兄弟,你们未免欺人太甚。”钟文,黄勇突然跳起来,不约而同,拳脚打在他身上,骂道:“龟孙子,还敢顶嘴。也不看看,你是在哪。”几个拳脚下来,王辉蜷缩在地上,没了脾气。我劝阻道:“算了,再打,草原就不好交代了。”钟文怒气未平,道:“叶哥,你是不知道。看到他这种东西,就来气。就这衰样,还道上混,混他个娘。”随后把王辉踢了一脚,喝道:“蹲着干啥,还不倒茶去!”

王辉不敢还嘴,老实出去了。我也跟着他出去,王辉一出去,就对我道:“叶哥,我不想和他们在一块。”我一愣,道:“你不是道上混的么,这样就萎了?”王辉垂下头,喃喃道:“我…”我一笑,道:“你以前,还有几个手下,得意一时。现在,成了孤家寡人,走投无路,对不。道上混,你还没上道呢。”王辉脸色一阵阴,一阵晴。我道:“这样吧,你找草原,让她给你单独安排个房间。那二个人,你去倒杯茶,平时见面,恭敬点,他们也不会难为你的。到时你走了,就解脱了。”王辉点点头,去楼下倒了二杯茶,给钟文,洪勇送去了。当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突然收到张瀚元的信函:“卓飞找到没?霍为举从外地回来,其心有裂,试图挖掘信息。另外,七天后,城香区花园酒店,将有一场会晤,接近梁城,到时一同前往。”信函里,还附带霍为举的照片。我把信函烧掉,陷入沉思,寻找卓飞,就是为找到当初四个凶手。既然骆叔已透露,凶手会在九月七号回来。那卓飞的事,可以暂且一放。于是推开钟文房门,道:“你们知道,市里以前一个当官的,霍磊么。”钟文沉吟会,道:“听说过,但前几年,就迁往外地了。不太熟悉。”我点点头,道:“那你们知道,他家在哪不?”钟文沉思会,道:“好像在夜北区,天水一方小区。就不知搬了没。”

我点头称谢后,正要离去,恰巧赵先生出门,道:“天怜,去哪?”我道:“还能去哪,不就是那件案子。”赵先生一笑,道:“那好,一起去。闲着也没事。”我呵呵一笑,和他下了楼。叫上司机,往夜北区前行。夜北区,是市里最繁华的区域。遍地的商家,酒店,每逢夜晚,星级酒店前,都停满轿车。白天也热闹异常,街上大小车辆,水泄不通。我们打听一番,来到天水一方小区。

小区内,高楼耸立,大门处,有保安站岗。司机把车停在一僻静地方,随后我们来到小区附近一餐馆,观察出入的居民。等了约莫一个小时,我拿着霍为举照片,无聊的翻动。老板走了过来,道:“你们要吃多久?”我一愣,连忙道:“加餐。”老板这才去了。赵先生笑道:“这样等,无疑大海捞针。”我沉吟会,道:“直接去。”随后让司机守着,二个人,直接来到大门口,被保安拦住了:“出入证呢。”

我一笑,道:“没有,我们是来找人的。”保安态度冷淡,道:“找谁,那也要证件啊。”我连忙道:“找霍为举,我们是他朋友。来的匆忙,没有带证件。”保安听了,脸色傲慢起来,道:“哟,去见公子爷啊。省省吧,没提礼物,没证件,见多了。走走走。”我们只得走开,赵先生道:“狗眼看人低。”我掏出手机,给张瀚元打了个电话,道:“知道霍为举车牌号么?”张瀚元收集了不少霍家资料,很快告之我了。我们又回到餐馆,苦苦等候。

不知不觉,晚上九点了。老板看出点蹊跷来了,道:“几位客人,是在等人吧。不过,我们小店,快打烊了。”我们付账走人,赵先生摇头苦笑,道:“这次跟你白跑一趟了。”我呵呵一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再等等吧。”随后在小区广场附近,慢慢等候。广场很安静,一群老年人,在此活动一番后,依稀离去。成了夜灯的寂寞。依稀几对情侣,从广场路过。十点左右,一辆白色轿车,缓缓从小区驶出来。借着灯光,我看了下车牌号,对司机道:“正主来了,你去开货车,我们叫出租车,电话联系。”司机连忙去找货车,我们则拦上一辆的士,跟在白色轿车后面。

《家族没落》之《祈安寺》

白色轿车,逐渐走出闹区,接近市郊,在一件寺庙门前,听了下来。一个白衣男子,走下车,进了寺庙。我们从的士下车,来到寺庙门口一看,红色灯笼下,有个木制招牌,写着“祈安寺”。抬头一看,大门正要关上,于是赶紧走上去,试图进去。守门人道:“对不起,太晚了,寺庙不接客。”我连忙道:“刚才都有人进去了。”守门人摇摇头,道:“他是贵人。”

我和赵先生无奈走开,来到寺庙围墙附近。此处寺庙,不比大都市寺庙,简单安静,围墙也不高,布满青藤。我和赵先生乘附近没人,摸黑翻了进去。进去一看,寺庙耸立不少古木,深黑的夜中,格外安详。环顾一周,只有远处的一间庙宇,闪亮着灯火。于是小心的走过去,来到大门附近。

只见正屋中央,有座菩萨雕像,在烛灯得印射下,烁烁闪亮。白衣男子,正跪在蒲墩上,低语祈福。旁边一个僧人,坐在一旁,静静诵念经文。良久后,白衣男子起身,对僧人鞠躬道:“大师,弟子深感罪孽深重,诵念十几年佛经,还是无效。还望赐教。”僧人缓缓道:“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白衣男子道:“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但是大师,弟子真的忘不了,她们母子,泉下有知,不知怎样了。”

僧人道:“此念不除,难修正果。何不摒除杂念,做个燃灯侍者。”白衣男子眉有喜色,道:“何谓燃灯侍者。”僧人缓缓道:“昔有我佛燃灯尊者,云游四海,途经囚灵山,收得一位弟子。此弟子生性不羁,好斗,招惹不少仇家。后仇家行凶,乘其不在家,杀害其妻儿,凶手自杀。此弟子心灰意懒,燃灯尊者见之,便带其回灵山,化作燃灯侍者。每日持灯而立,静立左右。尔后,其妻转世轮回,嫁给恶霸,境遇凄苦,得一子。侍者受燃灯之令,三度解救前妻,送妻前往花仙台,做花枝仙人伴女。送子赤练真人,为读书童子。侍者也归位,化为灯芯,燃于燃灯师尊座前,一灯塔内。”

白衣人点头道:“既如此,弟子诚心皈依。”僧人合掌道:“如今,收你坐燃灯侍者。归去吧。”白衣男子,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去。我和赵先生,赶紧躲在木柱后面。正准备追上去,屋内响起僧人静音:“来即是缘,何不进来。”我和赵先生,面面相觑,放弃霍为举,走进佛堂。

低头一看,一个苍老的僧人,坐在面前,胡须银白,恭敬之心,犹然而生。我道:“大师发现了。”老僧点点头,道:“施主为何而来,可是霍为举?”我呵呵一笑,道:“大师面前,不敢妄语,确实为他而来,了结一件公案。”老僧凝视我们一眼,对我道:“这位兄台,目聚眼明,必是修心之人。唯独你,眼暗神失,似散非散,犹可见光。想必命悬一线。”

我大吃一惊,冷汗淋漓,道:“大师慧眼过人,请救之。”老僧合上眼,道:“另位施主,请出去。”赵先生点点头,出了佛堂。老僧睁眼道:“施主可有自知之明?”我点点头,道:“我迷失了,犹如迷途的羔羊。在漆黑的尽头,能看到光亮的曙光。但我倒下了,遥望那一抹光亮,缓缓被黑暗吞噬。这就是结局。”随后双膝一软,跪在老僧面前。

老僧缓缓点头,道:“我有方法,能助之,可否一试。”我低下头,道:“不甚感激。”老僧道:“回头吧,处处皆光。”我摇摇头,道:“不,我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走到底,只有尽头,才是光亮。”老僧道:“圣人之所以为圣,是他们不执著。你若肯放,满堂皆亮,光亮可得。若不为,全皆黑,一点亮,漫漫长路,光永不可得。”我点头道:“那我宁可死在捕光的路上。”

老僧摇摇头,道:“施主执念太重,阿弥陀佛。”我抬起头,凝视着老僧,恳求道:“这就是我的宿命。大师,我并不需要劝诫,只是想得知,如何站立,我连蹒跚前行的力气,都没有了。”老僧摇摇头,道:“回头是岸。那有你的朋友,妻子,幸福,笑容。”我冷冷一笑,道:“不,我宁可不要朋友,妻子,幸福。也不会回头,我会一条路,走到底。”老僧闭上眼,道:“你会放弃的,这是佛音。”我一愣,道:“佛音?”

老僧点点头,手中佛珠转动,诵念起经文。连绵不断的经文,涌入我耳朵。我满头冷汗,道:“别念了,求你,别念了。”老僧置若寡闻,依旧诵念。我捂住耳朵,挣扎道:“别念了,别。”佛堂内,响起嘻嘻哈哈的笑声,夹着沉静的佛音。我茫然站起来,抬头一看,只见正屋菩萨雕像,唇语蠕动:“归去吧,归去。”再转眼一看,旁边的十八罗汉,嘻嘻哈哈,笑个不停:“他好可怜,好傻。真有趣,哈哈。”

我哈哈大笑,冷冷走到一个罗汉面前,抓住他胸口,冷道:“你说谁可怜?”罗汉嘻哈道:“你呗。回去吧,你会死的,哈哈。大伙来看看,他是不是很可怜。”众罗汉瞪大眼睛,挤眉弄眼,又齐笑起来,道:“有趣的疯子,哈哈。”我哈哈大笑,换不择路,来到前台,抓起一烛灯,骂道:“你娘的,老子不活,你们也别想活。”随后转身,狞笑的望着那群罗汉。罗汉们慌张异常,紧紧挤在一起。我得意一笑,拿着烛灯,冲了上去,道:“让你们笑,让你们笑。”罗汉们浑身着火,在原地蹦跳起来。

我望着他们滑稽的神态,开心的大笑起来。许久后,佛堂突然传来一声静音:“施主,别来无恙。”我悚然一惊,低头一看,只见老僧仍坐在面前,僧衣被我烧燃了。我愣了半响,才大吃一惊,慌乱扔掉烛灯,把火光扑灭,跪在蒲墩上,道:“多谢大师。”再抬头一看,一旁的罗汉雕像,或立或躺,形态各异,静立在一旁。老僧合掌道:“施主既然去意已决,就当站立,不可倒下。”我点点头,道:“谢大师指点。”随后起身,深吸一口气,离开佛堂。

赵先生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见我出来,道:“刚才怎么了,一个劲听你疯笑。”我摇摇头,道:“我没笑过啊。”赵先生也疑惑了,道:“可我明明听到了,难道是幻觉?”我点点头,道:“一定是幻觉。谁会这么白痴,没事傻笑。”赵先生呵呵一笑,道:“也是,白痴都这么傻的。”我一愣,道:“你胡说什么?”赵先生笑而不语,出了寺庙。

《家族没落》之《烟花似梦》

回到客栈,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楚,来到古竟月妓院。古竟月正坐在窗前刺绣,明亮的阳光下,侧影安静迷人,见我来访,道:“今天这么早。”我点点头,来到窗边,道:“雅芳呢。”古竟月恍然,打了个电话。很快,门口闪出个丽影,一阵香风扑了过来,雅芳道:“公子,你可来了。”我淡淡一笑,对古竟月道:“有安静的地方没。”古竟月继续刺绣,头也不抬,道:“楼顶。” 我带着雅芳,来到楼顶,上面空旷无人,眺望一眼,城香区不少景致,尽收眼底。我点燃一根烟,道:“跪下。”雅芳一愣,笑容有些牵强,道:“公子,奴家虽是风月之人,但…”我沉默不语,凝视着她。雅芳一望再望,眼神突黯,衣裙着地,跪了下来,道:“公子大福。”我摇摇头,道:“不要叫我公子,我对这二个字,有天生的排斥感。无论你在此学到什么,但我们有一年契约,你将听令于我。”

雅芳默然点头,叹息道:“奴家,终究只是个玩物。”我手一颤,把她扶了起来,握着她的手,道:“红尘世间,孰人由己。可怜人儿,皆是命。”雅芳泪流,用衣袖拭干净,也替我擦干余泪,道:“叶哥莫悲,奴家听令便是。”

我点点头,掏出霍为举的照片,递给她,道:“这就是你的任务,霍为举。之后的日子,你将无限接近他。无论你们发生什么,我都会不闻不问,只要他的一切情报。”雅芳接过照片,仔细端详一眼,道:“什么时候开始?”

我沉思会,道:“今天。他住在天水一方小区,车牌号,已经写在照片背后。我已经查知,他深夜,可能会出入一家寺庙,祈安寺。信息就这些,怎么接近他,就看你了。”雅芳一笑,道:“此去简单。”我再看了她一眼,不仅默然,扭过头,匆忙离去,来到古竟月房内,对她道:“雅芳我带走了,你给她点活动经费,我以后归还。”古竟月放下刺绣,道:“何必算的那么清,你来看看,我绣的怎样。”我走过去,随意看了眼,道:“不错。”古竟月摇头一笑,绣花针在手中穿梭,道:“你心不在焉。”我点点头,道:“对,很浮躁。”

古竟月这才放下刺绣,道:“为什么。”我心事重重,道:“雅芳。我第一次,摆弄一个女人的命运。总是心中有愧。”古竟月一笑,道:“你想多了,命都是自己的。你只是个干扰者罢了。”随即起身道:“走,带你看件开心的事。”我一愣,道:“什么事。”古竟月笑道:“夕儿。”

出了房门,不经意间回头,只见雅芳,孤零零站在一角,对我们笑道:“姑娘,叶哥好。”我怅然一愣,掏出二张钱,递给她,道:“今晚,街角的第七道拐弯,将会有场烟火盛宴,给孤单的人,送来祝福。这是给你的门票。”雅芳接到手,道:“谢谢叶哥。” 我和古竟月走出妓院,穿梭在小巷中。古竟月道:“多情自古空余恨,你惦念太多了。”我凝视着前方,道:“我的一生,写满罪孽。逝去之日,一切随之而去。”古竟月摇头一笑,往前走去。没多久,进了一家落魄的戏院。进去一看,有不少稀疏的观众,年纪偏大,喝茶嗑瓜子,欣赏前台戏曲。

只见二个戏子,戏装儒雅飘逸,声音细腻,双臂一展,长袖乱舞,莫不醉人,我和古竟月坐了下来,观赏一会,古竟月道:“喜欢么?”我摇摇头,道:“很少看,宅门幽恨多,懒得看。要是能唱首刀光剑影曲,就中意了。”古竟月点点头,突然望着前台,大笑击掌起来,我抬头一看,只见夕儿,穿着件瘦小的戏服,打扮的玲珑精致,步上戏台。只听她清丽的音调,在空中荡漾:“王母娘,绿衫衣,织女星。糊涂娃,不说你。”随后脚步一转,身姿妙曼起来,却是一首清歌:“窗前的小鸟飞走了,哪里去追寻,太年少…”

没多久,曲终人散,戏院散场了。夕儿见我和古竟月坐在底下,岳雀的跑过来,扑进古竟月怀里,乐道:“姐姐,夕儿唱的好听么。”古竟月大乐,道:“当然好听啊。”夕儿转身看着我,道:“叔叔。”我握着她小手,笑道:“太年少。”夕儿大笑起来。我和古竟月在戏院,逗留了许久,才离去。 傍晚时分,我离开客栈,来到街道的第七道拐弯。这是个广场,很多人乘凉,还有地摊,不少小孩,在此放风筝。我在那暗自观看,转了一圈,在一个花坛旁,发现雅芳,她正坐着,抬头遥望天空的风筝。我走过去,笑道:“有兴趣,放风筝么。”雅芳见我到来,大出意料之外,喜道:“当然。”

我和她来到一个摊位,买了个风筝,来到广场一角,我看着手中风筝,道:“我们家乡,有个习俗。放飞孔明灯,寄托希望。给你。”雅芳把风筝接住,在广场跑了一圈,风筝飞翔在夜空。“砰”,一旁的烟花声响起,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数不清的风筝,在烟火照耀下,迎风招展。不少孩子,都大呼小叫起来。我望着满天烟火,道:“欢乐易逝,但那一刻,可以永久。”雅芳温暖一笑,放飞手中风筝,随后离去,翩然回头一笑,消失在人群中。我摇头一笑,在广场转了一圈,离开此处。

《家族没落》之《道上道》

几天后,我离开客栈,来到胡家,找到张瀚元,他乔装为商人,我则是他助手。整顿一番,我们上了辆车,来到城香区花园酒店,乃市区知名酒店。径直上了五楼,来到一包间。房间没人,只有服务员在打理。

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门外走来一个人,约莫三十出头,西装革履,仪表堂堂,旁边跟着妙龄女秘书。来人见我们在场,愣了下,笑道:“你们是?”张瀚元赶紧起身,道:“商人,张瀚元,这位是我助手。”我朝他一笑,来人连忙伸出手,道:“同行同行,鄙人计中天。”张瀚元稍感愕然,大笑道:“如雷贯耳,想不到,这般年轻。”

随后都坐了下来,谈些漫无边际的话。不知不觉,话题就转移到生意上面了。计中天言语中,吐露要买夜北区一块地皮,邀张瀚元入伙。张瀚元则打太极,避而不谈。计中天察觉到,话题一转,开始谈笑风月。

些许,梁城到来。圆脸胖肚,四十多岁。旁边则带着个年轻人,俊朗精神。计中天见他到来,连忙起身道:“梁大哥来了,欢迎欢迎。今个心情不错啊,儿子也带来了。”梁城大乐,回头道:“梁斌,来,认识下二位叔叔。”梁斌神情淡漠,朝计中天,张瀚元打了招呼后,孤独的站在一旁。梁城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对我们笑道:“年轻人,不懂事。来,服务员,上菜。”

菜陆续上来,大伙都谈笑风生,丝毫不提生意的事。酒店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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