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发布时间:2020-06-04 19:54:20

点击下载

作者:邓元梅

格式: AZW3, DOCX, EPUB, MOBI, PDF, TXT

陷阱

陷阱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陷阱作者:邓元梅排版:KingStar本书由北京凤阅文化科技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一章井中男孩井中男孩(1)

余波的霉运算起来还得从认识叶晶莹开始。

余波在部机关工作了两年,也就是说余波在叶晶莹,叶处长手下工作了两年,这两年余波对叶晶莹说不上熟悉,可也不陌生,对这个长相魅力四射的女人多多少少总有那么一点点男人的某种欲望,不过,余波对叶晶莹还是敬而远之,在这个顶头上司的眼里,余波充其量就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而已。

春暖花开的季节,满树的春色让余波在办公室窗前不由多看了几眼,两年来,余波还是头一次这么长久地去打量部机关大院的春景。一个无法捕捉的女人影子,似乎那种身形就是叶晶莹的再版,逐渐浮现在余波隐蔽的内心里,具体的是什么,余波说不上,不过余波在想,他该找个女人了,该成个家了。“余,看什么呢?”处长叶晶莹如桃花般灿烂的脸上,露出了惯有的笑容。

叶晶莹对余波的称呼,是独特的,那个简简单单的余,包含了叶晶莹作为女性的千万种妩媚,同时也带着一种很暧昧的内涵。对于余波而言,叶晶莹的称呼,多少让他感动,而且在他听来,是很受用的。两年来,余波多多少少还是很在意叶晶莹对他的这个称呼。“余,暖瓶里没水。”叶晶莹的话一半是提示,一半是命令。

余波将洒在春色中的眼光收了回来,提着暖瓶有些不情愿地往水房走去。两年来,余波包揽了打水,拖地,擦桌椅等等所有的杂事,余波做得毫无怨言,可是当叶晶莹用命令的语气让他去打开水时,余波的心却象被蚂蚁咬过一样,不经意间疼了一下。“官大压死人。”余波想起了这句话,以前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来部机关以后,这样的意识一天比一天强烈,一天比一天明显,他刚来部机关的那阵子,欣喜若狂,他想这是北京的大机关呀,一辈子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有一天却能够坐在这里上班,余波以为他一辈子知足了,可是仅仅两年的时间,余波发觉,他越来越失落,越来越不知道,他的事业该从哪儿开始。一个研究生,放在下面任何一个所里,他都是受人仰视的,可是在部机关,他又算得了什么呢?三处那个陈亦处长,比他们的叶处长才大两岁,他可是留洋回来的人物,在部里才是专业权威呢。他算什么,顶多就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余波有时候想想自己,觉得很窝气,特别是叶晶莹命令他做事的时候,这种感觉更让他难受,可是余波只能把自己的难受压在心里,对叶晶莹的话只有绝对服从。

余波懒散地提着水瓶去了水房,在他低头打水时,后背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回头正要发火,见是公办厅的欧秘书,又将怒气硬生生地压了回去。尽管余波内心窝着许多火气,可是他不敢随意地冲人发。在部机关,余波太卑微了,只有他受气的机会,没有他发脾气的地方。

机关就是这样,权力和权威才有说话的份量,而且机关的人际关系微妙得让人恐怖,余波记得他刚来部机关时,特别好奇,爱去别的科室串门,在彼此拉家常中,随口评论某个领导的话,结果都被传到领导耳朵里,特别是他的顶头上司何葵处长,开会时不点名地批评上班串岗的事,说有些年轻人骄傲自满,要是不想干,可以走人,任何一个地方离了谁地球照样还会转动。不要以为多认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就觉得这个世界离了他,别的人就不能生存了。为这事,叶晶莹骂他是个猪,笨得让人任意宰割,“机关是个复杂的地方,在人与人的相处之中需要格外谨慎。”这是叶晶莹告诉他的话,他象当年记住在河北工作时的那个所长的话一样,牢牢地记住了叶晶莹的这句话,从那以后,余波轻易不敢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说真心话,在两年的相处中,余波在叶晶莹的言传身教中,逐渐养成了看人行事的习惯。“余波,最近忙什么呢?”欧秘书没有注意到余波的表情变化,熟络地问余波。“还不是老样子。”余波和欧秘书私交还算不错,没事时,一块说说话,下下棋,关系倒也融洽。“不对吧?老弟最近赚了一把,不请我喝一杯?”欧秘书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欧秘书的话让余波摸不着头脑,他最近一直呆在机关里,没做任何项目,上哪赚了一把?再说有叶晶莹在,所有的项目,他只有整理起草的份,没有发话的份。他正要追问欧秘书时,水房又来了好几个人,欧秘书冲余波使了一个眼色,余波只好把满肚子的疑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提着暖瓶脚步有些沉重地往外走。余波走到水房外,站在欧秘书回办公室的路口等他。“余波,等我吗?”欧秘书从水房出来冲余波问。“当然是你。欧秘书,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余波有些急躁。“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孙子?”欧秘书有些不高兴,平常他和余波在一块下棋时没少给他吐露一些机关内幕,可余波倒好,拿了人家这么多回扣,却对他隐藏得滴水不露,他觉得余波也太不够义气了。“什么意思,你说明白一点。”余波没有心情去理会欧秘书的态度,仍然急躁地问。

欧秘书从余波的神色中感觉到,余波的确不知道他要问的事。他将余波拉到一个无人处问他:“你是不是在山东拉了一笔赞助,还拿了三万元的回扣?”“你听谁说的。”余波真的急了。“甭管谁说的,有这事吗?”“赞助不是我拉的,回扣也不是我拿的。”余波明显感觉事态的严重,急忙为自己辩护。“余波,说这些没用,回扣上的字是你签的。你们叶处长知道这事,不让上报,何头还是很在意你们叶处长的话,他没有说什么,我当然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余波,我必须给你提个醒,当心点,别让部纪检知道了,想赚钱的门道多的是,别往部纪检的枪口上撞。”欧秘书说完这些话,在余波肩上用力拍了拍,就走了,撂下余波傻呆呆地站在哪儿,等余波回过神来,后背已是一身冷汗。

余波回到办公室后,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叶晶莹,他很想问叶晶莹关于回扣的事,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叶晶莹不会告诉他。他太清楚叶晶莹的为人,不愿说的事,任何人都甭想从她的嘴中套出话来。在机关泡久了,这一点,叶晶莹早已炼得炉火纯青。

余波刚刚坐下没几分钟,叶晶莹就冲余波说:“余,我有事出去一趟,青玲看来是不会上班的,你别走开,要是被何头发觉,办公室没人,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叶晶莹象是算准余波有事似的,不等余波开口,径直飘然地离开了办公室。

叶晶莹走了。办公室只剩下余波一个人。叶晶莹平时不大出门,所有外出的锁事,基本是余波代理,这关键的时候,叶晶莹倒有事了。余波当然不敢问叶晶莹,只是在心里犯嘀咕。井中男孩(2)

余波好不容易才挤进部机关,他可不想被开除公职。这事要是让部纪检知道,他准会受到牵连,三万元,不是大数目,可也不算太小,足够开除公职。部纪检三令五申地讲,不准以任何形式向下属单位收受回扣,可叶晶莹却做得滴水不漏,杀人不用刀。这的确让余波长了一回见识。

回扣是叶晶莹拿的,可字却是余波签的,余波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这码事。余波自认倒霉,可是他不甘心这样被叶晶莹捉弄,而且还留着一个说不清的把柄在叶晶莹手中,说不准哪天叶晶莹一发火,余波吃不了还得兜着走。一想到这,余波就浑身直冒冷汗,他想他得赶紧找文主编商量商量。

余波一上午心神不定,这回扣的事压得他心口闷闷的。可他不敢擅自离开办公室,叶晶莹走了,青玲整个上午也不见人影,青玲倒是不怕叶晶莹,想上班就来,不想上班就不来,反正青玲也没多大事,叶晶莹对她上班与否从来不大关心,余波有时候很羡慕青玲,生活过得自由自在,不象他,处处都得小心,逢人就得送上笑脸,有时候感觉好累。可是累归累,每天余波还是照样小心地看着大小头头的脸色行事,唯恐半点做得不周。

叶晶莹大小事都找余波,用叶晶莹的话来说就是,她看重余波,一般人她还不让别人帮她做事。余波对于叶晶莹的话向来都是服从的,而且他认为叶晶莹圆滑聪明,这一点正是他应该学习的。在机关说圆滑是一种赞赏,说老实就是一种贬低。在机关干了两年,余波多少明白机关的用词方式。

余波时不时扬起手腕看看,时钟不紧不慢地一圈又一圈地转动,毫不在意余波内心的那份焦急。整个上午,余波盯着时钟看了无数次,这一回,他总想明白了那份度日如年的感觉。

终于挨到下班的时间,余波饭也顾不上吃,急冲冲地去找《环境研究》的文主编。

文主编在女儿红酒楼请余波吃饭。

余波满脑子都是回扣的事,哪有心事吃饭。可是文主编不急不缓,坚持边吃边谈,余波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听文主编的。“小余,饭还得一口一口地吃,人也得一天一天地过日子,生活嘛就这回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慢慢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河。”文主编做什么事都这样,不急不缓。余波在这边急得冒汗,文主编在那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菜。

余波好不容易缓和自己的情绪,这个时候文主编饭也吃完了,余波才一古脑地将欧秘书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篇。“文主编,你说我该怎么办?”余波急切地望着文主编。“小余,别急。我们一同想办法,我就不信,两个大老爷们斗不过一个臭女人。这女人真够黑的。”文主编听了余波的话,火直冒。

文主编对叶晶莹是又恨又怕,这女人挺有手腕,这一点,文主编深深地领教过。

事还得从头来说,这是上年头的事。一个午饭后,叶晶莹在戴梦德门口拦住余波。“余,你说晶姐对你怎么样?”

余波不加思索地冲口而出。“好哇。”

叶晶莹很满意余波的回答,将他带出胡同口才说:“余,你跟《环境研究》的文主编说一声,我给他们拉了一笔赞助,让他赶紧给山东回张发票。”

余波当时认为这是件好事。再说他到《环境研究》杂志做客座编辑,还是叶晶莹给联系的。

余波是环境地质的硕士生,到部里上班的那一年,何处长把他带到一处,指着一个女人对他说:“这是叶处长,以后具体工作,由她安排。”那时叶晶莹正在赶写一份材料没抬头,只哦了一声,余波当时觉得这女人挺牛的,在处长面前居然这个态度。

何处长走了以后,叶晶莹仍然在赶写手头里的那份材料,余波就那样在叶晶莹办公桌边上整整站了两个小时,他不敢随意坐下,好不容易才挤进部机关里,第一天上班,他得给上司留个好印象。

两个小时过去了,叶晶莹终于整理完那份材料,见余波还傻站着,竟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叶晶莹冲余波歉意地笑着说。

余波脸刷地红了起来,女人的笑一下子让余波很感动,就是再让他站两个小时,余波也会心甘情愿。再说叶晶莹的确很妩媚,三十几岁的女人,正是丰韵尤佳的时期。余波当时想在这样一个魅力十足的女人身边工作,也是一件趣事。

叶晶莹站起来移桌子时对余波说:“何处长跟我说新分来一个研究生,司里办公厅本来给你安排在三处,是我找司长把你要到一处来的。来来,我们坐对面桌,遇事好商量。”

叶晶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她对面的那张桌子。那张桌子比叶晶莹的办公桌小许多,放在一块极不相称。尽管只是一张桌子,在余波的眼里意义却格外不一样,虽然那是余波来部机关上班的第一天,可就是那张一大一小的桌子,把部机关那种官场等级的界线划分得格外强烈。叶晶莹的办公桌比办公室其他两张桌子都要大,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当然第一天在部机关上班的余波还意识不到这种本质的区别,只是感官上有某种不一样的差别而已。

接下来叶晶莹向余波介绍司局情况,一处的分工安排。叶晶莹介绍这些时,很有条理,看得出叶晶莹对于司局情况了如指掌。介绍完司局以后,叶晶莹冲余波说:“你刚来,给我打下手,熟悉情况,好好干,过一、二年,你就能独当一面。”

叶晶莹是热情的。这股热情客气劲,着实让余波感到亲切而且也很愿意亲近她。后来,司里的大小事,叶晶莹都让余波干,余波每干一件事,都会格外上心。“小伙子不要赚累,这可以迅速熟悉上上下下的关系,我看中了你,换成别人,想做我还不给。你看看青玲,我每天都让她绘图,打字,专业之外的事一件也不准做,将来做死了也只是个技术员,工程师之类的,你跟着我干,不会亏待你。”叶晶莹的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的。

余波是越来越服叶晶莹的。对叶晶莹吩咐的事,他都竭尽全力地完成。不过,叶晶莹对他也的确不错,遇上机关分发福利用品,每次叶晶莹都多照顾他,尽管只是一些毛巾香皂和食品之类的小物品,不值多少钱,但是叶晶莹的这份细心周到,倒让余波很感激。这样一来,余波一年上头不用买生活日用品,而且也分外用力去帮叶晶莹。他通常放弃自己的休息日去整理调查报告,有时通宵达旦地修改项目报告,对这些,余波做得尽心尽力,毫无怨言,尽管这些事最后的功劳全归了叶晶莹,余波仍然做得乐意。也没有想去同叶晶莹争计这些。

余波到部里《环境研究》做客座编辑时对叶晶莹更是感恩戴德,叶晶莹对余波说在《环境研究》杂志做编辑,有利于他的业务提高,对今后职称评定论文发表都有好处。井中男孩(3)

余波在《环境研究》杂志做了一段编辑,竟然喜欢爱上了这份工作,和文主编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交。文主编一身文气,学识丰富,同他交谈,是件很轻松和愉快的事。而且从文主编哪儿,余波的确学到许多东西,这些对于余波而言,是极为珍贵的。两年的机关生活,余波当然清楚明白,机关为人处事的方式,象文主编这样真心待他的人,恐怕再也找不着第二个。就凭这一点,余波还是很感激叶晶莹的。

余波刚到部机关时,对叶晶莹言听计从,处处维护。他是个明白人,两年的机关生活,让他深深地领阅到叶晶莹的精明,在大众广庭之下,余波叫叶晶莹为叶处长,私下青玲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余波便叫她晶姐,而且晶姐长,晶姐短地叫得很勤。各省来机关办事的人,都由余波接待,余波接待后不遗余力地介绍叶处长的总总好处,在机关里的年轻人那儿,余波也不忘给叶晶莹做宣传,说他们叶处长如何有才,有德,有识。这让叶晶莹打从心眼里赏识他。

余波从文主编那里拿回发票时,文主编给了五千元的回扣,这是规矩,再说叶晶莹是余波的上司,文主编认为这样做,对余波和叶晶莹都有好处。尽管叶晶莹拉赞助时,没开口要回扣,文主编还是主动给了,还让余波代叶晶莹签了名,当余波将五千元给叶晶莹时,没想到叶晶莹看到这些钱,一下子就不高兴。“我说余,文主编也太小气了吧?五千元打发小鬼呢,我要三万元。”

余波找到文主编,将叶晶莹的话重复了一篇,文主编一听火了。“五万元的赞助,她要三万元,太黑了。我宁可退回去。”

余波夹在中间,偏谁说话都不好,只好劝文主编先忍忍,他去做叶晶莹的工作,两个互相让一点,什么话都好说。

余波找叶晶莹商量这事时,叶晶莹一点也不肯让步。“余,你别管这事。”叶晶莹丢下这话就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

叶晶莹再也没有在余波前提回扣的事,余波心想,这事不了了之是最好的。真的吵起来他偏谁都是错。

元旦后的某天,文主编将一扎人民币丢在余波面前说:“小余,你把这三万元钱给那臭女人,够狠的。她居然让财务司卡我们脖子,说好元旦组织活动的经费,硬是被这臭女人搅黄了。”

余波觉得叶晶莹在这件事上做得有点黑,但是他却不动声色地将钱给了叶晶莹。叶晶莹接过余波给的钱,一言不发,塞进自己的小包里,扬长而去,丢下余波傻瓜似的望着叶晶莹的背影发呆,余波第一次觉得叶晶莹这个女人着实让人捉摸不透。“来,小余,我们喝酒。”文主编不知什么时候将余波面前的酒杯酌满了酒。“文主编,你倒是想想办法。”余波实在没有心情喝酒。“我原来纳闷,这臭女人为什么让你给她办事,原来她想从中摘干净,连回扣签字都是你的手笔,要是闹出去,你可得开除公职。”文主编喝了酒的脸,有些发红。“我知道。可现在,我该怎么办?”余波已经六神无主。“别急,来,喝酒。我就不信,我们斗不过这臭女人。”

文主编一口一个臭女人,他对叶晶莹已经恨之入骨。他呷了一口酒,尝了尝,然后慢条斯理地对余波说:“我倒有个好主意。”“快说。”余波将到嘴边的酒杯迅速放了下来,睁大眼地盯着文主编。“看把你急的。就没一点男人气。”文主编在余波面前说话向来直截了当。“快说,我都急成这样,别逗了。”余波没有心情和文主编说笑。“好,好,我说,我说。你把这臭女人给办了。”文主编笑笑嘻嘻地说。“就这么办。听我的没错。”文主编满怀胜利地又补充了一句。“我办她什么?”余波莫明奇妙地望着文主编问。“哦,我忘了,你还是个处男,不懂办的经历。这种事,你要我教吗?”文主编大约是酒的作用,说话比平时放肆多了。“不过,小余,你也吃不了多少亏,叶晶莹还是一个不错的“法办”对象嘛。”

真到这个时候,余波才明白文主编口中那个“办”的意思。脸刷地一下全红了。“不,不行,这是什么狗屁主义,亏你想得出来。”余波一个劲地摇头,从不说粗说的余波,也说起了粗话。“你还非得这样做,你这是堵她的口,真让纪检委调查这事,倒霉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你想想,这臭女人关系广,你顺着她的竿儿爬,以后会大有好处。再说你要真给她男人戴了一个绿帽儿,她也不敢乱来。看得出,她很在乎她男人在技术院副院长那个职务。她男人还年轻,弄好了,院长就是他的。这臭女人官迷心窍,利害关系,她懂。我来这个部机关几十年了,这臭女人的德性我还是刚刚才领教到的,以前也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男人从湖北水利局调来后,她也跟着自己的男人一块来到了北京,以前在部机关里打杂,后来,从三处陈亦手下调到一处,没过多久就升了处长,我也纳闷这女人是什么背景,居然提升得那么快,不过现在我彻底服了这个臭女人,够黑,够有胆量的。”文主编是第一次在余波面前谈叶晶莹的从前。“原来是这样。”余波望着文主编沉思起来。“小余,你不用想了,你还真的得顺着这个女人的杆儿爬。再说在机关,你要是想混出人样来的话,必须弄个一官半职,你别小瞧了叶晶莹那个处长,对下面各省市的人来说,还必须过她那一关呢。再说,你不能学我,一辈子办办杂志,玩玩文字什么的,你还年轻,学学这个臭女人的许多处世之道,也不是一件坏事。”文主编一本正经地开导余波。“这哪成!把她办了,我可吃大亏了。叶晶莹大我十岁,你这是拿着肉包子打狗,还有部机关忌讳这些事。”余波想都不敢想,一边摆头一边望着文主编说。

面对妩媚十足的叶晶莹,余波从不敢有非份之想。他欣赏她,也尊敬她,这两种感情单纯得象块玻璃一般透明。“正因为部机关忌讳这些事,你把这臭女人办了,她就不敢声张,再说给她男人戴了这么一大顶绿帽,她还能轻易拿你开涮?况且目前你不是叶晶莹的对象,除此下策外,你还能用那种方式堵住这个女人的嘴,同一战壕里的战友,革命友谊才能牢不可破,这可是目前流行的官道处世方针,再说你把这事办好了,我再从那笔赞助费中挤出五千元给你,就算我这笔赞助喂狗了。

这母狗。”

余波从女儿红酒楼出来,心里多了一份沉重和负担。不知怎的,叶晶莹丰满的身子老是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漂亮的女人,通常缺少智慧。而机关办公室的女人,漂亮与平庸分线格外明显。一般打字室的女孩通常是漂亮的。象青玲,还有文印中心刚招聘来的睛红,都是大美人。余波将她们归入缺少智慧的行列之中。和青玲相处两年,余波除了感觉青玲漂亮以外,没有多少打动他进入的内容。不过这种女孩做老婆好,老婆还是傻傻地那种可爱,可靠,心地也单纯。不象叶晶莹,精明得就是干那种事也得防着点,尤点着,说不准哪一天,她就能在你的兴头上给一道阳萎的法号符,这种事,叶晶莹百分之百地做得出来。井中男孩(4)

叶晶莹和青玲,睛红都不同,她有着成熟女人的丰韵,还具有漂亮女人缺少的那份智慧。叶晶莹随意的几句阔论,都能让余波受益非浅,在叶晶莹手下做活,余波还是学到了许多他在下面研究所无法学到的东西。有时,余波不得不佩服叶晶莹的果断和机智。就拿这回扣的事来说,换了余波,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独吞这笔回扣,而叶晶莹不仅拿了回扣,还留下一个大漏洞等余波去填。想到这,余波才真正感到自己掉在了井里。“妈的,我都成井中男孩啦。”余波发狠地骂了一句。没想到余波在心里骂叶晶莹时,在三楼拐角处就几乎和叶晶莹满怀撞上。“你急着投胎么。”余波没好气地咕嘟了一句。

叶晶莹没听明白余波的话,她也懒得去问。下了一节台阶又返回来对余波说:“余,有一个考察出差的机会,我到司长那儿帮你争取。”“你为啥不去。准没好事。”余波对叶晶莹的话开始提防。

叶晶莹盯着余波,盯得余波浑身不自在。“我去年去过,做项目调查了几个月,你没去过哪儿,去看看吧,风景秀丽,是个玩玩的好地方。再说,在部机关久了,人也没啥意思,去大自然怀抱里舒坦舒坦,也算是一件爽事吧,再说你是小弟,我不关照你,关照谁呢。”这会儿叶晶莹眼里还流了一点真情意,余波心跳骤然加速,一想到文主编的话,余波脸也涨得通红,正想回击叶晶莹几句,右边副部长的门开了,陈亦处长从里出来,余波赶紧闪到一边,叫了一声:“陈处长好。”陈亦也很随和地冲着余波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对余波的招呼。余波认识陈亦,不过除了见面时点点头外,很少有机会和陈亦讲话,只是听文主编说过,陈亦业务能力非常强,《环境与研究》有一大半的资金都是陈亦拉的赞助。

余波对陈亦的印象谈不上好,也不谈不上不好,每次见着陈亦,陈亦的态度都挺牛的,余波想他也犯不着对陈亦有什么企图,不过见了面总还是要和陈亦打个招呼。

余波和陈亦打完招呼准备上楼,发现叶晶莹用眼角瞟了陈亦一下,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气从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里升腾,飘荡,不过仅仅很短的一刹,叶晶莹就恢复了惯常的微笑,对陈亦礼貌而不失妩媚地笑了笑。

叶晶莹这个很细微的异样变化,余波瞧在眼里,不过他很纳闷,那么圆滑老道的叶晶莹也有流露心机和失态的一瞬间。

在办公室里,余波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在想,这人都怎么啦?看来,生活中的确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得提防,尽管余波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疲惫不堪,可是生活却通常不按余波所设计中的那样一步一步地往下沿续着。

余波在这种失衡的环境里,忘了自己当初挤身于部机关的一切抱负,沿着叶晶莹为他设计好的点,自以为是地走着,不过,余波发觉他再也不能正常地面对叶晶莹。第二章初涉官道初涉官道(1)

第二天上班,叶晶莹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冲着余波说:“我跟何处说好了,你准备一下,明天就动身。”“我不去。”余波闷声回击了一句,他已经忍受不了叶晶莹对他这种霸道式的安排。“余,别不知道好歹。这种考察项目的差事,走一趟比呆在机关几个月的收入还多,你想想,出差补助是统一规定的,车马,住宿,餐饮补助总起来比一天工资要高得多。你是去下属单位考察,而且是针对项目的,如今哪一个单位都伸着脖子盼项目,你们的吃住行,下面全包了,到时还会给你红包,回来时还会送你大包小包的东西。这次有副司长等人领着,到了市里都是最高规格的领导接待。我们司可管着项目审核,方案设计,工种预算,下面单位的立项只要我们通过了,那便是钱。在机关久了的人都明白。出差便是捞油水。如果上司要整人,那不让出差便是一法。

余,你不知道,我刚到机关,两年没出一次差,我当时在三处,陈亦全给我一些鸡零狗碎的事。后来,是何处长帮忙,我才从陈亦那儿给调一处了。

余,别傻,听晶姐的话没错,这次同行的还有副司长,何处长。这是一份出差借款的报告,都给机关财务处写好了。再说,这次机会难得,你一定要在副司长和何处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想在机关混,领导印象好坏很重要,晶姐是个女人,能当个处长,就心满意足,你不同,男人得站在山顶看问题。能说上话的时候,晶姐一定会帮你说的。去吧,别为芝麻那么大的一点事同晶姐闹。”

叶晶莹的一番话,天衣无缝,而且句句都在理,余波没有再说什么,算是默许。接过叶晶莹递过来的借款报告,去了财务处。

余波越来越感觉,叶晶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的智慧和精明是他所不能比的,可余波不甘心,他不甘心被叶晶莹控制于手掌之中,可叶晶莹的话处处又在为他着想,他实在想不明白叶晶莹葫芦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余波又一次让自己陷入费解之中。

余波从财务司出来的时候,叶晶莹叫住了他。“余,这是一份关于水利工程的资料,我从何处哪儿弄来的,你下午认真看一下,何处可是业务精怪,你别想在他面前玩什么花招,最好实在一点。”

叶晶莹顺手在余波肩上拍了两下,“余,别想其他的,抓住这个机会,关键时刻,晶姐会帮你的。”

叶晶莹离开了办公室,余波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余波这才感觉自己太不老道了,对叶晶莹的那点小心眼,都不善于隐藏。叶晶莹一定从他的神色中感觉到什么。余波想到这,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下午,余波在办公室里认真地研读那份资料,司里把沿江地带等地质灾害多发区列为试点,这次考察带队尽管是副司长,可业务主管却是何处长。叶晶莹说得不错,何处是个业务精怪,而且为人非常严谨,余波来部机关两年,还从未看到何处笑过,余波自从串岗被何处不点名批评过后,一直很小心地和何处长何持着一定的距离,当然除了叶晶莹外,何处长的办公室余波是没有资格出入的。余波也想不明白,叶晶莹怎么会让他主动去接近何处长和副司长,按理说这样的机会叶晶莹应该留给自己。两年来,叶晶莹从未给过余波接近领导的机会,这么一个大好时机,叶晶莹怎么能拱手让出?余波百思不解其意。不过,余波还是按着叶晶莹的吩咐,认真地研读那份资料。“余波,看什么呢?”来上班的青玲,冷不丁地探头问余波。“没,没什么。”余波做贼心虚地想收起这份材料。

青玲眼急手快,一把抢过材料,随手翻了翻,就扔给了余波。“哦,我明白了。叶晶莹就是偏心,这样的机会,总没我的份。女人呀,选择上司的时候,千万不能选女人,对不对,余波。”

青玲背着叶晶莹从不称处长,只有当着叶晶莹的面才会勉强地叫声叶处长,叶晶莹不喜欢青玲,当然青玲对叶晶莹也没好感。女人与女人之间的矛盾,是很难说清楚的。何况是两个漂亮的女人之间,这份矛盾就更难解开。

余波有一段时间想打青玲的主意。青玲人长得漂亮,性格在余波眼里还行,那段时间余波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机会接近青玲,只是青玲的心却不在余波身上,对余波不冷不热,约隐约离,时间一长,余波明白青玲的心思不在他身上。机关是个大染缸,就连青玲这样单纯的女孩,都被染成了机关色彩,无论说话处事都能见机行事,余波在青玲的眼里当然没多少价值和意义,余波明白这一点后,打消了和青玲处朋友的想法,这样一来,两个人的关系相反融洽起来,青玲在余波面前倒是有说有笑,只是叶晶莹在办公室的时候,青玲是从来不找余波说话。

青玲这一点比余波聪明。余波有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香儿来,余波是香儿的初恋,可是香儿是余波的初恋吗?余波在大学的时候从来不去想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余波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他不关心周围的任何一件事,他从河北的乡下好不容易挤进京城,他除了在学习上有优越感外,他什么都没有。不过,余波也明白,除了学习外,他没有任何心境,包括能力和精力去关注周边的哪怕是象香儿一样热爱他的女孩。香儿关心执爱了他四年,可是余波不敢对香儿有任何承诺,那个时候余波连自己身处何去都不知道,是不怕轻易去付去那样一种没有结果的爱。余波不想在那样的爱情里害人,也阻碍自己的前景。可在机关呆得越久,对香儿的相思和怀念就越强烈,尽管青玲和香儿差不多大,可是香儿身上的那份单纯在青玲身上早已荡然无存。

余波来部机关已经两年了,早已失去了当初进部机关时的那种新鲜好奇劲,有时候余波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读了那么多的书,真正能派上用场的微乎其微,他学的是矿业专业,按理说应该分到矿产资源司,结果被叶晶莹要到了一处,余波所学的专业就没有多大的用途了,再说在机关一久,余波也习惯了那种靠茶水和报纸打发时间的生活,人反而一天比一天地懒散,那种在大学里学习的劲头和激情再也找不着了,余波感觉生活的支点越来越淡漠,在叶晶莹满口官场意识的引诱中,余波越来越觉得,混个一官半职的必要性和重要性。这也是他一步一步顺着叶晶莹的道往下走的理由。叶晶莹是个明白人,她没有多大的学历,在专业知识上,叶晶莹还得依赖余波。

余波同几个头头们从北京出发,一路南下。余波与其说是去考查,不如说是副司长和何处的随从。大到行动路线,日程按排,小到衣食住行,全都是余波上上下下地来回跑,余波头脑还算活络,所有的日程安排,衣食住行,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而且一路上,余波特别留意几个头头细微末节的生活习性,这对余波来说是很重要,要想彻底地摆开叶晶莹,余波必须从这些头头身上打开路子,余波尽管做得很辛苦,但他做得很开心,特别是副司长夸他聪明,脑子活跃时,余波象喝了蜜一样甜,所有的辛苦劳累,余波觉得值,这又让余波想起叶晶莹的好,心里竟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的冲动和欲望。初涉官道(2)

余波背着几个头头们的包上了火车,副司长和何处长的床位都在下铺,余波在何处长的上铺,从视线的角度来说,副司长的一举一动都能纳入余波的观察之中。余波坐在上铺,听副司长和何处长闲聊。人,出了机关,大概都能格外放松,往往会流露出本性的一面来。副司长和何处长从火车上的铺位谈到了他们上大学的时期,谈到了他们同处一个宿舍的趣事,让余波没想到的是,张副司长和何处长居然是大学的同学,难怪一路上他们如此融洽。

余波一直坐在上铺听着他们的谈话,张副司长说着说着就同何处长开起了玩笑。“何葵,听说你儿子留洋快毕业了?”副司长眯着眼睛问何处长。“快了,明年就毕业了。”余波从何处长的语气中,听出了何处长的骄傲。“何葵,你儿子一定会带个洋妞回来吧?”张副司长的眼睛眯得更利害,余波坐在上辅,一直捉摸着张副司长的表情变化。“哈哈,他哪有那个本事。”余波终于在两年后,第一次听到了何处长真正开心的笑声。“我说何葵,你一定很希望儿子泡个洋妞回来吧?”张副司长说话时,笑得不怀好意。不过,何处长肯定没有意识到,余波坐在上辅这么想。“那倒不一定,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处长的语气仍然很骄傲。余波感觉张副司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余波也想不到副司长接下去要问什么。“何葵呀,你儿子带个洋妞回来,你就可以扒洋灰啦,洋灰就是水泥的俗名,你大概比我更清楚吧,何葵,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扒扒水泥,让我想想,水泥的组成是什么?”张副司长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做着扒的动作。

何葵直到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他笑着从床沿上站了起来,想用拳头捶张副司长,结果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杯子打翻了,水正好洒在了副司长的裤裆里。“哈哈哈,你看你,这么大还尿裤子。”何处长笑得喘不过气来。余波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实在没想到,这些平时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头头们,乐起来的时候,居然象个孩子。“我靠,何葵,有你的。”副司长一边站起来提裤子,一边指着何葵骂。

张副司长和何处长的玩笑,让余波一下子觉得他们变得和蔼可亲起来,等张副司长去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余波也悄悄地跟着去了。

张副司长提着裤子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余波迎了上去:“司长,我来洗吧。”“还是我自己洗吧。”张副司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忘了带内裤。”“您等一下。”余波迅速地回到了他的床位处,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内裤在何处长满是诧异的眼光中去了洗手间。

等张副司长换好内裤出来的时候,余波已经在帮他清洗换下来的内裤。“小余,你倒是挺细心的。”张副司长出洗手间的时候,在余波的肩上很亲热地拍了拍。

余波低着头很仔细地帮副司长洗内裤时,何葵走进了洗手间,何葵没有喊余波,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几眼余波手上的内裤,不动声色地进了洗手间。

等何葵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余波坐在张副司长的床头陪着副司长很热烈地交谈着。张副司长问余波是哪里的人,问余波乡下的状况,还问余波谈没谈朋友,还说有合适的替余波张罗张罗,张副司长的样子象个父亲一般,让余波觉得异样温暧,也让余波在得意忘形之中忽略了何处长的存在。

余波那个晚上大脑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一想起张副司长穿着自己的内裤,心里就激动异常,在机关里,别说同司长们讲讲话,就连同他们打照面的机会就很难遇上。

余波想着想着,竟然毫无睡意,夜深了,交谈的人也累了,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有火车碾压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单调声音,余波估摸着大家都睡着了,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张副司长的内裤拿在手里进了开水房。他把张副司长的内裤贴在烧开水的器具上,站在开水房里小心地烘烤着。余波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他拖着麻木的大腿回床位处的时候,和何葵差点撞了个满怀。“何,何处长。”余波惊讶得话也结巴起来,等他想藏起内裤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上洗手间。”何处长没事似的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可是余波从何处长扫视他手上内裤的眼神中分明觉察到何葵的冷淡。

余波没有过多地去深想何葵的态度,他爬上床,大概真的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余波醒来的时候,火车到站了,余波急匆匆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把张副司长的内裤叠好,趁何处长上洗手间的空档把内裤交给了张副司长。“怎么这么快就晾干了?张副司长有些吃惊地问余波。“我,我怕您等着换,晚上帮您烤干的。”余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次出差是我点你的名,看来我没看错人。小伙子的确不错。”张副司长拍了拍余波的肩,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何处长回来了。

直到这个时候,余波才发觉叶晶莹又一次骗了他,如果不是张副司长说了实话,他还会一个劲地感激叶晶莹。看来还是当官好,可以利用工作之便,随意地卖弄这样那样的人情。“小余,快到站了,把张司长的包包背好。”何处长吩咐余波。“好的。何处长,您的包包也让我来背吧。”余波想从何葵手里接过他的包,但是何葵闪了一下,余波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不知觉中得罪了何处长。

生活由一个又一个的细节穿插着,这些细节有时候就象一串串珍珠,闪烁着灿烂的光芒,有时候又象一个个荆刺,无意间刺得让人心疼。而人在生活中,往往记住的是这些细节,忽略的同样也是这些细节。聪明的余波,当然明白这一点。从火车上下来后,余波就一直跟在何处长身后,不敢再随意地同张副司长交谈。好在省市各地有专车,专人接待他们,让余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尽管衣食住行都是小事,可是稍有不慎就容易得罪人,象他得罪了何葵,自己还蒙在鼓里。

这次考查的重点是乌江口,万县市,巴东城关,链子崖,张副司长主要对应市、县领导和长江委员会,水利工程的头。何处长负责业务,余波当然就得跟在何处长身边。按理何处长听听汇报,看看文件均可,偏偏何处长是个较真的人,业务极好,全国的环境灾害在他那里如手纹那般清晰,每到一处,如数家珍,让余波不得不叹服,也让余波暗自佩服叶晶莹的细致和周到,让他提前看了那么多的材料,在何处长说话期间,余波还能偶尔插上几句专业方面的东西,不至于让自己那么被动。初涉官道(3)

他们一行人先顺江考察。何处长每到一处,都必须亲自实地考查。他随身带的小本上,记满了各种各样的数字,有些悬崖,裂缝他还用皮尺手测,他不相信电脑监控,他认为自己的实地查考,比电脑打出来的数字准确。在泥石流的滑体上,他用铁锹扒开研究土质,还研究植物的根系,指导江沿种树的种类,还有各州县的工业污染,都限定有最详细的资料。每次工作完毕,他也不表态,只是在小本上记下一笔。余波从内行的角度评判,他实在软佩这个半百老头的认真工作精神,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实体会到叶晶莹的良苦用心,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叶晶莹居然对何处的举措了解得这么细致深刻。处长到底是处长,比他这个小小的公务员要强啊,余波跟着何处的时候,心里却老在捉摸叶晶莹对何处的了解问题。看来叶晶莹的处长不是白当的,这官要做起来还真的很难,不过,再难,余波还是想做官,那毕竟是他自身的某种价值体现,而且有个一官半职的,荣归故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小时候,如果哪家有个在外当官的什么人回故乡,他和小伙伴们都会争相跑去看,那种羡慕的情景,余波毕生难忘。

何处长考查每一个实地时,余波都尽量做好他的醒合工作,好在余波认真熟研了三峡的全部资料,在何处长面前倒也做得得心应手,何处尽管没表扬余波,从他的举动中看得出,他还是挺满意余波这个小伙子的,这或多或少让余波松了一口气,自从副司长与何处长分开考察后,余波就变得格外小心谨慎,他极力想挽回在火车上对何处长的得罪。

晚上,余波跟着何处长一块吃饭,这是何葵以前工作过的地方,陪吃饭的都是何葵以前的朋友,何葵一改不喝酒的习惯,居然频频地拿起了酒杯,而当地的酒文化似乎比别的地方更盛行一些,劝酒的,讲段子笑话的,把喝酒的兴趣提到了最高极限。余波怕何葵喝多了,当何葵的一个同学站起来敬何葵的酒时,余波抢在何葵前端起了杯子。“这杯酒,我来替我们何处长喝。”余波把酒杯举了起来,正要喝,何葵开口说话了。“你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喝?你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他是长江综合处的处长,那位是环境厅的厅长,这位是管理处的处长,哪一个的官级都比你大,坐下。”何葵的语气冰冷得让余波特别尴尬,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坐了下来。

这顿饭让余波吃是倍感心酸,他以为何葵早原谅了他,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何葵根本没有原谅他在火车上所犯的错误。看来叶晶莹的话很对,领导印象坏了,一时半会儿是扭转不过来的。余波一想到叶晶莹,就有一种莫明奇妙的感觉,不单纯是恨,一种余波也弄不清楚的东西穿透着全身每个无奈的细胞,余波想,“看来,我还得靠叶晶莹帮我说话。”

余波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那个综合处的处长问何处长:“何处长,晚上去滚石歌舞厅放松一下,怎么样?”

何葵却笑着说:“我倒是想放松一下,就是怕抱着小姐跳舞。”“为什么?”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我怕上面很重视,下面不支持,领导意见不统一,那就不好办事啦。”何葵的话音一落,这些厅长,处长们哄堂大笑。看来他们都是酒文化的熏陶者,只有余波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对酒桌文化知之甚少,好半天没弄清楚,这群男人们到底笑什么。

其实这些带“长”的头头们也是俗人,文主编说得对,机关不带“长”,打屁也不响。余波第一次真实地体验到这句笑话的真实内涵。

余波从张副司长的扒洋灰,到何处长的“上面很重视,下面不支持”,彻底理解了他们作为一个男人最真实的某种本性。可是余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何葵冰冷的语气,还有自己低微的身份,象块巨石一般压得他不敢随意抬头。

这顿饭吃了很长的时间,这些带长的男人们,讲起各种各样的笑话时,是一套接一套。而且一个比一个精彩搞笑,这让余波大开眼界,也让他甚至明白酒桌文化的必要性,是调节气氛,营造彼此关系的最好纽带。

这个晚上,何葵并没有去滚石歌舞厅玩,他喝多了,余波护着他早早地回宾馆休息了。余波把何葵安顿好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余波怎么也睡不着,何葵对他的态度,让他心里总也惶惶不安,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做?“哎,做个人真难。”余波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又开始想文主编的话,叶晶莹的身子又在他的头脑里回旋,身下便有一种鼓胀的感觉,让他更难入睡。爬起来看看电视,这个台换到那个台,没什么好看的,索性又躺下睡觉,如此折腾,到了深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余波没有按时起床,是何葵叫醒他的。这让余波更加恐慌,余波其实很想给何葵留个好影响,越是想做好,越是做得一塌糊涂。吃过早点后,余波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地跟着何葵一块去了链子崖南岸,这是他们考察的最后一天,也是考察的最后一站。余波抢先钻到地下去看那些淘空的煤洞,尽管余波弄得一身泥水,他还是详细地测量出何处长所要的数据。面对满脸泥水的余波,何葵第一次望着余波笑了。他对余波说:“年青人,就要处处留心,别看这些看不起眼的地质,留心一下,学问大着呢。再说,年青人,要不怕吃苦,多在专业技术上下功夫。”何处长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副很诚恳的样子,让余波很感动,也让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余波和何处长一路讨论着链子崖的土质问题,看得出,何处长对沿江一带的土质,地形地貌非常熟悉,让余波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让他打从心眼里佩服这个半百老头的业务精神。余波和何头最后环行爬上链子崖山顶,山体绷裂得真是吓人,如果有强大的地震,山体崩塌,那长江必然会堵死。

何处长提取了全部电子监控材料,在山顶用仪器观测,余波配合工作。古寂山顶,草木葱茏,小路被草丛掩盖,有时站在悬岩边也深身不觉,好几次,等余波回过身去看身后的悬岩,惊出一身冷汗,万一一脚踩空,是不会有全尸存在的。

何处长攀着一棵松树,斜着身尽量让松树支撑自己,对着山体最大的天沟观测。余波听见石子从岩边滑下去后,好半天听不到响动。余波才知道,这里的地形是危险的,余波回过头去看何处长,何处长依靠的小松树晃动得挺厉害,他顾不上其他的,赶紧去拉何处,把何处长拉上来后,他摄像机的镜头盖却掉下深渊,吓得他浑身冒冷汗。何处长倒是没事样地继续堪测,余波不敢多说话,跟着何处从西坡下山,那是一段稍平的山路,他跟在何处身后,老头脚步轻捷,余波紧紧跟上,所有的危险惊吓也没时间顾及。初涉官道(4)

余波的经验是踏着有草的地方不会出事故,心刚放松,何处一大步,余波接着踏的草丛软踏踏地滑下去,他整个身体斜下去了。“哎呀!”余波惊叫了一声,何处返身一把抓住了他,那是一条草丛掩闭完好的裂缝,余波脚下的泥石哗啦哗啦地响,一块大石坠下把余波的皮鞋也带走了一只,脚拐砸破了。何处把他拉上来时,余波竟不能走路了。余波难堪地是自己在何处面前丢了丑,连一点常识性的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不过,何处倒是挺关心他的,并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

下山时,工程部的人轮流背着余波下山,到了宜昌检查,虽没断腿,伤得也不轻,回北京时,一路上还靠何处照顾他,这着实让余波懊恼了好久。本来刚刚在何处长面前挽回的一点好印象,这一摔又让何处长从内心看不起他。余波精打细算的计划被出差之行弄得更加心恢意冷,特别是刚刚被建立起来的感情链子,被自己的失误砸锅了,余波一想到这一点,就异样难受,看来这个官道还真的不好走,余波想到这,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叶晶莹,想她平时不露声色的教导,想她性感十足的身子,余波发现自己真的迷上了这个让他痛恨,也让他逐渐好奇的臭女人。

半个月后,余波在办公室见到了叶晶莹。

余波说:“处长,你真行,我的小命差点送在你手里了。”“你说你是不是很愚蠢,你怎么不说这些都是你日后提干的资本。再说,你这次同何头走一趟,何头对你的印象特好。你说,我也真是多余,无端培养一个敌人,别人还不领情。”叶晶莹故作委屈地望着余波说。“何处真的对我印象特好吗?”余波不敢相信地问叶晶莹。

这半个月来,余波想得最多就是这次出差之行,副司长对他印象极佳,这一点,他心底有数,可何处那儿,他不敢想。特别是何处将他拉上来以后,他更是怪自己的疏忽,最后一天,犯了一个小儿科的错,让他苦心积累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我说你呀,真是猪脑子,这叫光荣负伤,是别人做梦都想捞的政治资本,何况你跟随的人是副司长和何头。”叶晶莹的话总是道理充足。

余波盯着叶晶莹,那张灵巧的嘴吐出来的话总让余波激动。“晶姐。”余波叫了一句晶姐,怎么感觉很别扭,以前晶姐长,晶姐短的叫,余波从没有这种别扭的感觉。余波又想到文主编的话,脸不由红了起来。“余,怎么啦?”叶晶莹看着脸红的余波,好奇起来。“没,没什么。”余波极力掩视自己的窘态。“余,出差好不好玩?”叶晶莹换了一个话题。

余波倒又有些感激叶晶莹,叶晶莹很会调整气氛。“挺好玩的。就是付出的代价惨重,我还以为我的腿会跛一只呢,要是留下这个残疾,恐怕没哪个女孩敢要我了。”余波尽量让话题轻松一些。“余,你真的笨。塞翁失马的道理,捉摸捉摸去吧。”

余波被叶晶莹浇糊涂了,什么事儿在叶晶莹那里被她一诱惑,都是对他有利的。他反成了一个不识好人心的小人。余波怎么想,都逃不过叶晶莹的这种诱惑。

这人与人之间就是怪,越是不能面对的人,越是要面对,越是不想想的事,越会天天在耳边重复。

叶晶莹就是这样,天天在余波面前晃悠,天天在余波耳边灌输官场之道,余波发觉自己越来越想当官,越来越愿意听叶晶莹的这些诱惑之言。

余波是研究生毕业,学历比叶晶莹高,按理工作一年后,便可评助理工程师,材料一层层地报上去,何处也说,余波业务做得不错,以后可多在技术上发展。余波自然很高兴,特别是这次和何头一块外出,余波也有意识地将他的专业知识在何处面前显露出来,做人嘛,不能骄傲,可也不能太老实了,在机关老实跟愚蠢没有什么区别。

余波做得很有心计,他自信何头对他的专业知识很器重,以后做高工总工之类的没问题。可是从三峡回来后,他从青玲哪儿知道他的技术职称没批下来,他很纳闷,想不透是怎么一回事,他去找欧秘书,托欧秘书去高职办打听,才知道又是叶晶莹搞的鬼。

那天,欧秘书在饭厅里告诉他说:“你们处长说你评工程师不合格,硬是让何处缓办,说你还年青,让领导再考察考察。”

余波真是火透顶。“臭女人居然卡我的前途。”余波也学着文主编,对叶晶莹臭女人地称呼起来。“小余,你是不是哪儿得罪了你们处长?不对呀,你们叶处长对你一向不错,这事让人纳闷。”欧秘书一边吃饭,一边帮余波分析。

余波碗里的饭,已经对余波失去了引诱力,他不等欧秘书说完,端起没吃完的饭向外走,在垃圾处,余波一古脑儿地将饭倒掉了,似乎得罪他的人是这些毫不相干的饭,而不是叶晶莹。望着空空的饭碗,余波长长而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臭女人干嘛要卡我的前途?”余波怎么也想不明白。叶晶莹对他一向不错,他为叶晶莹做了那么多事,再说回扣的事,余波也没有对叶晶莹说什么呀,难道叶晶莹有透视眼,能够看清他心里装的那个鬼点子。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余波怎么想,怎么也想不明白。

叶晶莹从不在饭厅吃饭,心血来潮之际,叶晶莹也会领一些机关公务员就餐补贴,不过余波从没看到叶晶莹在饭厅出现,倒是叶晶莹时不时会给他一些饭菜票,每次叶晶莹都会叮嘱余波,别跟自己过不去,尽量吃好一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种关心对余波来说,很受用,毕竟叶晶莹是个女人,那种母性的关怀,会让余波感受到一份母亲般的温柔体贴。

下午上班后,在办公室里,余波气鼓鼓地对着叶晶莹,只想找个机会发火,偏偏叶晶莹不理会他,只顾埋头干活,偶尔也抬头冲余波妩媚地笑一下。她的笑只是一种意图,眼光亮一下,温和升起来,妩媚露一点,没待你明白过来,便会从脸上消失。她要是真笑,眼睛变得细些,眉扬起来后,嘴角顺势地往上翘,那样子精致迷人。余波最喜欢看叶晶莹的这种真笑。其实余波不明白,自己对叶晶莹到底属于哪类感情。“喂,我说余,你总盯着我干嘛,天天望着,早该烦透了,是不是没青玲有味道,啊?”叶晶莹扬起头,冲余波打趣地说。

余波没心情同叶晶莹开玩笑。他这时真的恨不得将叶晶莹按倒在沙发上,剥光这个女人的衣服,死命地“法办”一次才解恨。“你想让我在你手下干一辈子。”余波终于憋不住,气鼓鼓地说。他很想将欧秘书的话直接点破,转而一想,要是点破了,女人闹起来可狠了,他领教过叶晶莹的泼辣劲,要不文主编也不至如出此下策。初涉官道(5)“干嘛在我手下干一辈子,就不能我在你手下干。男人要眼光远大,有胆有识,才能成就大业,你看看你,针尖大的事都沉不住气。”叶晶莹轻描淡泻地,一副大姐般深沉的姿态。“哦,不同你说,我去一趟国家环保总局,明天国家科委有一个会议,有事找机会聊。”叶晶莹一边说一边收拾材料。

叶晶莹做什么事都是泼辣的。不等余波回过神来,叶晶莹已经出了办公室。

余波满肚子的火气没发出来,反而被叶晶莹抢白了一顿,他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女人的心事,在办公室坐立不安,这关系他今后的前途命运,他不能马虎,必须设法解决。

青玲上班老是迟到,都快三点了,这会还不见青玲的人影,余波越是心急,越是没法安静地坐下来,一个人在办公室来回乱转。“余波,瞎转什么呢?”青玲的问话总是出乎意料。“你来得正好,下午你别走,叶处长去国家环保总局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你千万别走,要不,何处万一找不着人,你,我就该倒霉了。”“看把你急的,什么事呀?”青玲还想问余波,可是余波已经急冲冲地出了办公室。

余波找到了文主编,在机关人与人之间是很难坦诚相待的,就连青玲都不能讲真话,他不敢随意地暴露自己的言行,“祸从口出。”这一点,余波倒是记得很牢。

文主编是个例外。文主编五十多岁了,已经没有什么野心,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混到退休,安享晚年。再说文主编一身的文气,对机关勾心斗角的事经历多了,早已见怪不怪,而且他从不参入这些事,活着倒也自由自在。

余波在女儿红酒楼请文主编吃饭,他们每次一块吃饭,都选在女儿红酒楼,文主编说女儿红的名字取得很有意思,而且,他很喜欢梅艳芳《女儿红》这首歌。

谁在我第一个秋

为我埋下一个梦

一坛酒

酿多久

才有幸福的时候

一路上往事如风

半生情谁来左右

女人哪

别无他求

贪一次真的永久

喝一口女儿红解两颗心的冻

有三个字没说出口

那一个人肯到老厮守

我陪他干了这杯酒

再一口女儿红

暖一双冷的手

有七分醉心被谁偷

记忆拌着泪水

一同滚落了喉

杯中酸苦的滋味

女人才懂

文主编每次到女儿红酒楼就会提到梅艳芳,提到她唱的这首《女儿红》,常在余波面前夸梅艳芳,说她的歌喉无人能比,音色广横圆润,说他这辈子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做情人,一生够矣。文主编每次讲这些时,就会提到青玲,总是鼓励余波追青玲,说青玲的模样儿长得很甜,看着舒服。

余波对于梅艳芳一无所知,他也不太关心这个,梅艳芳离他的生活太远,他哪有这样的闲心关注明星?他惟一想做的仍然是当官,处长,处长,一级级地往上爬,眼前最主要的就是如何争取头头们的信任问题,哪有心情同文主编研究梅艳芳。

文主编说梅艳芳的时候,余波没有说话,他招手让服务小姐过来,要了一个水煮鱼,还有两样小菜,水煮鱼是文主编最爱吃的一道菜,南方的人都喜欢爱吃鱼,而女儿红酒楼的水煮鱼做得很有南方特色,肉嫩汤鲜,吃起来容易让人有种回归故土的感觉。

余波是体验不到文主编的这种感觉,只是他今天有事相求,投其所好而已。一道水煮鱼需要好几十元钱,那是余波一个星期的全部生活费用,尽管水煮鱼很好吃,可是余波吃得还是有些心疼。

余波将欧秘书的话说给了文主编,文主编呷了一口酒,晃动了一下身子对余波说:“小余,你到我这儿来,我们杂志社正好差一个编辑部主任。我们惹不起这个臭女人,躲得起吧。再说,干上几年,我退休了,便可顺理成章地把主编让给你,比呆在机关部要清静。”

余波不干。在《环境研究》呆久了,余波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新鲜劲。再说,天天熬文字,钱少得可怜,还不如呆在机关处,混个一官半职,或者评个助工,高工的,而且到下面各省市县出差,捞的油水是丰厚的。余波从那次出差以后,已经深深地领会到下面各省市出差的好处。每出一次差,捞的油水比呆在《环境研究》处强上一百倍,擅于计算的余波,怎么会轻易撤出呢?“我不信斗不过一个女人,抓着好的事儿,让她栽一次。”余波痛心疾首地喝了一大口酒,呛得泪都流了出来。“你看你,这么大的一个小伙子,做事就这么莽撞,如果你想走政工这条路,还真的要学学那个臭女人的一套。”文主编不急不缓地望着余波说,“做官嘛,就得按官场规律去做,一团和气,两句歪诗,三两黄酒,四季衣裳,小余,你知道吗?”“一团和气怎么理解?”小余不解地问文主编。“这也不懂?这四个字告诉你,必须和那个臭女人搞好关系,把她办了就是上上策。这就可以解释成一团和气。”文主编说完自个儿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懂了。就是有些不甘心被她牵着鼻子走。好象全世界就她聪明似的。”余波恨恨地说。

文主编举起酒杯又呷了一口酒继续对余波说:“小余,我早对你说了,征服这个臭女人惟一的办法便是把她办了,女人嘛,身体给了谁,就是谁的人。”文主编又提以前的老话,余波最怕文主编问他这件事,文主编偏偏又提起来了。“这是两码事,我可不想将处男身交给这个臭女人。”余波说这话时,脸有些红了。“哈哈哈。”文主编爆发出一连串的笑声,引得餐厅里的人都转过头看他们。余波更窘得满脸通红,示意文主编小声点。

文主编觉着余波挺逗的,便打趣地冲他说:“你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动不动脸红,让你办个女人,你都办不好,一个大帅小伙子连个老女人都拿不下,还想什么伟大前程。而且,我这儿还给你奖励,想想五千元,不是小数目,冲这钱看,也值。”“老文,不提这事,来,我们喝酒。”余波实在不想用这种方式结束他的处男生涯。

文主编提着这个话题不放,盯着余波凶狠地说:“我就不信,办一个女人就真的这么难。”

余波好半天不再说话。文主编有些急了,冲余波发火般地叫,“小余,你是真窝囊还是装他的妈假斯文,办一个女人,就办不了,还有什么前途可想,再说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目的,懂吗?”“老文,你也别激我,我这次要不狠狠地把那个女人给办了,决不来见你。记住,给我发奖金。”余波一口干了杯里的酒,起身就去结帐。把文主编独自撂在那儿,半天才醒悟过来。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下载完整电子书


相关推荐

最新文章


© 2020 txtepub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