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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6 16: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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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儒勒·凡尔纳

出版社:汕头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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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岛

机器岛试读:

前言

儒勒·凡尔纳,生于1828年2月,逝世于1905年3月。19世纪法国科幻小说大师,被誉为“科学幻想之父”。他一生写了上百部(篇)科学幻想小说,其中长篇小说就达64部,总字数达到七八百万字。他主要成就是一套科学幻想和冒险小说,总名为《在已知和未知世界中奇妙的漫游》,其中包括从地球到宇宙空间,从地质、地理到航天、航海等,简直包罗万象。凡尔纳生活的时代,是资本主义上升的时代,也是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他的作品既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又是那个时代的一面镜子,表达了人们对摆脱手工式小生产、实现资本主义大生产的渴望,也反映出科学技术的发展在人们的思想领域里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凡尔纳的科幻小说大多以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无法完成的探险旅行为主题,有的在时间轴线上展开,穿越了过去、现在和将来;有的在空间轴线上展开,涵盖了天上地下、地球内外;更多的则是二者兼而有之。凡尔纳把科学与文学巧妙地结合起来,使他的作品产生了无穷的魅力。他不愧为科学与文学的大师,其作品具有永恒的魅力。他被世界人民称赞为“科学时代的预言家”。在那个时代,他就在作品中描绘到巴黎具有全自动的地铁系统、低噪音的汽车和电力照明系统等。在他的作品中还“发明”了潜水艇、电报、电视、飞机等。后来许多科学家都认为自己是受凡尔纳作品的启示,才走上了科学之路。凡尔纳的作品故事惊险,情节曲折,文笔清新。他超越时空的想象力,大胆而新奇,神秘浪漫而又具有科学性,简直达到了集天地于一纸,化时空为一文,纵横捭阖,逍遥自由地遨游于茫茫宇宙,引领着人们不断赶超未来世界。凡尔纳的故事生动幽默,妙语横生,能激发人们尤其是青少年热爱科学、向往探险的热情,所以100多年来,一直受到世界各地读者的欢迎。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资料表明,凡尔纳是世界上被翻译的作品最多的十大名家之一。凡尔纳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通俗小说作家,有一种可以把自己的幻觉变得能够触摸的本领,其感觉是全方位的,从平淡的文学中传达出人类的某种热情。他的作品,不仅以流畅清新的文笔,波澜起伏的情节吸引了广大读者。更可贵的是,他那非凡的想象力,浪漫而又符合科学的幻想,使读者如痴如醉。凡尔纳作品故事情节生动、奇幻而又惊险,自然景色描写奇异多姿、绚丽多彩,语言表达幽默而风趣。凡尔纳作品中的主人公大多是一些鲜明、生动而富有进取心和正义感的人物,这一点和西方同类小说和游记中的殖民主义者、冒险家、征服者、奴隶贩子、投机商人、种族主义者等人物形象是迥然不同的。凡尔纳的小说人物,或是地理发现者、探险家、科学家、发明家,他们具有超人的智慧、坚强的毅力和执著不懈的精神;或是反对民族歧视、民族压迫的战士,反对社会不公的抗争者,追求自由的旅行家,在他们身上具有反压迫、反强权、反传统的战斗精神,他们热爱自由、热爱平等,维护人的尊严。凡尔纳所塑造的这些人物形象,他们远大的理想、坚强的性格、优秀的品质和高尚的情操已赢得了亿万读者的喜爱和尊敬,并一直成为人们向往的偶像和学习的榜样。凡尔纳去世时,人们曾高度评价:“凡尔纳是科学界的文学家,又是文学界的科学家。”在当今世界,以凡尔纳的大名命名的科学奖已成为世界性的科普大奖,受到世界各国人民的仰慕。凡尔纳的作品已成为发展科学技术、幻想未来、推进时代进步的百科全书。凡尔纳的作品流传甚广,多少年来,已被译成50多种语言文字出版。有的被改编成电影、电视、连环画等,读者遍及世界各地,伴随着一代代人成长,伴随着一个个时代发展,深受世界各国人民特别是青少年喜爱。凡尔纳作品卷帙浩繁,本套作品包括了凡尔纳代表作品《地心游记》、《格兰特船长的儿女》、《海底两万里》、《八十天环游地球》、《神秘岛》、《蓓根的五亿法郎》、《绿光》、《烽火岛》、《十五少年漂流记》、《机器岛》,集中了凡尔纳作品的精华,非常适合广大读者阅读。

神秘引路人

扬鞭声起,马蹄声落,一辆陈旧破烂的马车载着四位演奏家急急忙忙赶往火车站。车到坡路上,因马车夫驾驭马车的本领不高,一不留神,马倒车翻,四位演奏家立时被抛出车外。这一抛,可让他们吃足了苦头,虽然是皮外伤,但还是免不了鼻青脸肿。不幸中的万幸,他们吃饭的家伙——乐器完好无损。四位演奏家受了委屈,一时之间牢骚满腹,口中骂骂咧咧,怨天尤人。“该死的火车,在半路就把我们丢下。”其中一位恨恨地说。“该死的马车,竟把我们摔在了这么个荒郊野外!”另一位接了一句。“况且正好又是天开始黑的时候!”第三个人补充道。“幸好我们的演奏会后天才举行!”第四位提醒说。苦头吃得最多的是那位马车夫,马倒车翻这一惊变把他的脚摔得脱了臼,路是不能再走了,再驾车那简直是妄想。他也认栽,谁叫自己功夫不到家。这四位演奏家本来是急着赶火车到圣地亚哥的,他们要在那里举行一次演奏会。他们早就为自己安排好了行程。他们昨晚从旧金山出发,就在离圣地亚哥只有50公里的地方他们遇上了——火车在巴夏尔被迫停车——前方突然洪水泛滥,火车无法通行。没办法,只好在周围的一个村子里找了一辆破旧的四轮马车,付了马车夫一笔钱,把行李放在火车上,带上乐器乘马车赶路。紧接着,他们四位又遭遇了马倒车翻的惨事。这真是祸不单行,几下折腾令他们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要知道,他们离圣地亚哥还有20公里。这四位演奏家平常只跟演奏打交道,至于其他琐事他们可不是很精通,平时养尊处优早已经习惯了,现在,面对眼前这件必须解决的事情,并且对他们来说是件艰难的事情,他们显得束手无策。在他们眼里,可不能小看这20公里路,这可是一段很长的距离呀!这四位音乐家都是法国人,并且出生在巴黎。那么,他们为什么冒着危险横越加利福尼亚这一带连走路都不尽如人意的地区呢?那我们就来简单地说说吧!顺便大致描述一下这四位音乐演奏高手。命运,这个变幻不定地支配着人的未知数,即将使他们成为下面这个不同寻常故事中的主要人物。那一年里,我们不能肯定是19世纪30年代的哪一年,美利坚合众国国旗上的星数增加了一倍,工业和商业方面的势力都达到空前强大。同时,这些野心勃勃的美国佬身上的艺术细胞也渐渐发达了起来。虽然他们的产品在美国能称得上屈指可数,虽然他们这个民族在绘画、雕塑、音乐方面还显得有点离经叛道,但是在他们中间欣赏优秀艺术品的风气至少已经普遍流行。通过高价收购古代和现代艺术大师的名画构筑私人或公共画廊,通过重金聘请著名的歌剧或戏剧艺术家以及最有才华的乐器演奏家前来表演,他们终于培养起一向缺乏的对于美好和高尚事物的感受力。这四位演奏家在音乐方面有很高的造诣,从他们手中拨弄出来的声音让人听了那真是一种享受。他们凭自己在音乐演奏这一方面的真才实学,赢得了许多受之无愧的荣誉。很多美国富豪绅士都很敬重他们,给他们四人冠之“四弦皇帝”的美名,每个人都有“琴弓王子”、“四弦皇帝”之称。如果少了他们的演奏,节庆、聚会、晚会、17时的茶点甚至值得引起公众注意的游园会都失去了意义。听众们的这种走火入魔使得四位演奏家的口袋里塞满了美元。鲜花和掌声一直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同样,他们的身价也很高。这四位大红大紫、赫赫有名的演奏名家依次是:伊凡尔内,小提琴家,32岁,身材高瘦,金黄色的卷发,有一双又蓝又大的眼睛,手臂修长,天生适合拉小提琴。他仪态文雅,很在乎自己的形象,是个很乐观的人。弗拉斯戈莱,小提琴家,30岁,个子不高,肥胖的身材,蓝眼睛,长鼻子,戴着眼镜。他面善心慈,待人很真诚。潘希拉,最擅长拉中提琴,27岁,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伙子。他很风趣,也很健谈,有点顽皮。赛波斯蒂·邵恩,大提琴家,55岁,又矮又胖,脾气急躁。他很有音乐天赋,在演奏方面有丰富的经验和娴熟的技巧。时间已经到了晚上20时,四位演奏家还被搁置在加利福尼亚的这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路上,马车依然躺在坡路边。弗拉斯戈莱问马车夫:“我们现在是在哪里?”“离弗来西只有5公里。”“那里是个火车站吗?”“不,它是一个接近大海的村庄。”“弗来西有没有旅馆?”“有,我还打算在那里换马呢!”“怎么走?”“一直走就能走到弗来西。”“还等什么呢?赶路!”赛波斯蒂·邵恩朝同伴们喊道。“这位可怜的马车夫呢!我们不能撇下他啊。”潘希拉有点着急。“你是不是走不动了?”“是的,我的脚骨脱臼了。再说,我也不会丢弃我的马车的。”“我们一到弗来西就会想方法帮你脱离困境。”弗拉斯戈莱说。马车夫在潘希拉和弗拉斯戈莱的搀扶下走到一棵大树下。“四弦皇帝”给马车夫留下一壶酒,拿起他们的乐器往弗来西赶去。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把行李留在了火车的行李车上,没有装上马车。所以,尽管我们的音乐家们晚些时候才能到达圣地亚哥,但至少他们不用劳神费力地把行李肩扛手提到弗来西村了。这几个琴盒就够拿的了,尤其是大提琴的琴盒,背着它走远路的确够呛。说实在的,一位名副其实的演奏家是从不与他的乐器分开的,就和士兵从不离开他的枪,蜗牛从不离开它的壳一样。夜间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况且还是在一个行人稀少,坏人时常出没的荒凉地区,这不免让人心惊胆战。此刻,四位演奏家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处境。如果火车不是遇上铁路被突如其来的大水淹没,如果马车没有在距弗来西5公里的地方翻车,我们的演奏家们就大可不必晚上在这条吉凶难卜的小路上冒险了。希望他们的运气不要太糟糕。其间没发生任何值得一提的事。夜越来越黑了,而且随时可能下雨。其实已经落了几滴粗大的雨点,显然是高空中的积雨云带来的。不过,还没有下很多,所以我们的四位“夜游神”有希望全身干干爽爽地抵达弗来西。他们肩并肩、脚挨脚地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走着走着,潘希拉忽然驻足不前,他后面的弗拉斯戈莱也停了下来,赛波斯蒂·邵恩和伊凡尔内赶了上去。“怎么了?”弗拉斯戈莱问道。“情况好像不太妙,前方有危险。”潘希拉的声音有点颤抖。“什么危险?”弗拉斯戈莱又问。“不清楚。”四位演奏名家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月光从云缝里挤出,树林里方圆百步的东西都看得见了。这时,四位演奏名家都看清楚前面的危险是什么了,是一头大黑熊。在这里的森林里碰不到狮子、老虎和豹子,只有熊是这里的常客。他们暗想: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状况接二连三地出现。碰到这样的危险,他们除了选择躲避之外,真的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四弦皇帝”看到眼前的情况,只好知难而退,他们退到了树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但大黑熊不给他们面子,有恃无恐地走来,扭动着屁股,像一个轻佻的西班牙女郎散步一样,正一步一步逼近“四弦皇帝”。那充满了敌意的沙哑的吼声,真叫人胆战心惊。“我们是不是分头逃跑?”潘希拉建议。“千万不要这么做!”弗拉斯戈莱阻止说,“那样的话,我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被它抓住,那就要为其他的人作出牺牲了!”这个冒失的提议没有被采用。显而易见,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四位演奏名家如临大敌,连气都不敢喘了,他们吓得腿都发软了。弗拉斯戈莱比他的同伴们稍微镇定一点儿,他为大家不断地壮胆。在弗拉斯戈莱的带领下,大伙儿走出了那块空地,钻到另外几棵大树后面去了。但这并不表明他们已经完全摆脱了危险。大黑熊立刻从后面追了过来。这个时候,一阵嘹亮悦耳的琴音缠绕在树林中,音调起伏,曲调缓慢。这是伊凡尔内的杰作,他操琴在手,手指动处,琴声缓缓拉出,他决定用音乐自救。潘希拉也操琴在手,然后向其余两位还没有动作的同伴们说:“来,我们‘四弦皇帝’齐奏一曲熊舞乐,来一曲轻快一点儿的!”然后,在第一小提琴手用长调硬邦邦地胡乱拉着大家熟悉的主题时,中提琴手用较低的中音短调把一种刺耳、杂乱的低音掺和了进去……于是这头野兽手舞足蹈起来,只见它举举右脚,抬抬左腿,蹦来跳去,扭腰弓背,任凭四位艺术家顺道遁去。“呸!”潘希拉不屑地说,“不过是一头马戏班子的熊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弗拉斯戈莱附和道,“这个鬼头伊凡尔内当时想的点子真地道!”琴声如行云流水般舒畅轻快,大黑熊在那里应声起舞了。它站在原地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已经忘记攻击“四弦皇帝”了。“咱们溜吧……”大提琴手催促道,“别往后看!”四位演奏名家,随机应变,抽身而退。他们终于逃离了危险,平安到达了弗来西村庄。“就是这儿!也算一个村子?”潘希拉深感意外地说。“难道你还想依着费城或纽约的样子找到个大城市不成?”弗拉斯戈莱顶撞了一句。“可你们谈的村子已经睡了呀!”赛波斯蒂·邵恩耸耸肩反驳说。“别惊动一个沉睡的村庄吧!”伊凡尔内富有旋律地叹息道。“相反,就得唤醒它!”潘希拉大声说。潘希拉说得很对,除非打算在露天过夜,否则,唯有此法可行。再说,这块空地荒凉至极,周围一片无涯的寂静。没有一块挡风板开启,没有一扇窗子透出亮光。连睡美人宫都可以建在这块万籁俱寂的土地上了。四位演奏家大步走进村子,见全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村前村后鸡犬无声,村路小巷门窗紧闭。他们找来找去,哪里有旅馆的影子?“呃!客店呢?”弗拉斯戈莱问。是啊!马车夫说过的那家客店呢?那家据他说可以给这几位落难的旅客提供良好吃住的客店呢?还有那位店老板呢?他应该赶快打发人去救不幸的马车夫才对。这些事会不会只是那位可怜的人想象的?要么,做个其他假设:赛波斯蒂·邵恩和他的伙伴们会不会迷路了?这儿根本就不是弗来西村?弗拉斯戈莱建议敲门询问,一定能找到住宿的地方。“四弦皇帝”从村口挨家挨户敲了许多人家的门,没有一家回答。既然村子里的人执意不愿打破这无涯的寂静,继续上路去圣地亚哥吗?……他们累得要死,再也走不动了。……况且,没有向导,又在这漆黑的夜晚,天晓得走哪条路?……那么想办法到其他村去!……哪个村呢?这时,潘希拉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建议大伙儿用自己的琴声来打破这个村庄的寂静。“朋友们,”他说,“为什么我们不拿刚才对付熊的办法试一试呢?既然面对熊我们获得了成功,难道面对加利福尼亚的一个村子就没有效吗?……我们用一点音乐就使那只趾行动物俯首帖耳了,现在我们来一段刚劲有力的曲子唤醒这些乡下人吧!有快板和强奏的乐段,而且一定要拉足……”“这倒值得一试。”弗拉斯戈莱响应道。邵恩拍手叫好,但见他开琴匣,取提琴,架琴在胸,拉琴出声,不紧不慢,潇潇洒洒,一气呵成。其他同伴也依样照做。四人合奏了翁斯罗降B调《四弦皇帝》。这首曲子一直是他们四位的保留曲目,不到最后是不会露声亮音的。就算他们如此用心良苦,但弗来西村庄依然静寂无声。这是对他们的杰作不尊重的表现,赛波斯蒂·邵恩心里想。随后他勃然大怒道:“哼!太不给我们面子了!我们走南闯北,凭这首曲子赢得了无数的荣誉,没想到,竟在这个荒野之地碰了一鼻子灰。气死我了!来,我们大伙儿乱七八糟地拉起来,看他们到底识不识货!”伊凡尔内、弗拉斯戈莱、潘希拉虽然觉得老大赛波斯蒂·邵恩的此举有点恶作剧,但要想叫醒沉睡的弗来西村庄,这个办法是最有效的。于是,“四弦皇帝”同时各拉一曲,四种曲调混掺而响,当真是吵闹之极,令人难以忍受。这一招果然奏效,弗来西村庄渐渐苏醒了,灯光透窗而亮,人影破门而出,村民们都纷纷跑到他们四人身边静心倾听。这种场面倒是他们所料不及的。手停曲止,立时掌声爆起,久久方息。正当他们沉浸在音乐的狂热中时,一个新的听众向他们走过来,这个人从一辆车上跳下来,他身材很高,相当魁梧。他用纯正的法语以一种非常亲切的口吻说:“我非常欣赏你们四位的演奏。你们的演奏手法让我大开眼界,你们演奏的音乐让我大饱耳福。你们是优秀的演奏名家,我很敬佩你们!”“是最后那段曲子?……”潘希拉嘲讽地问。“不,先生们……是头一段。我很少听到有人比你们更有才华地演奏这首翁斯罗的《四弦皇帝》了!”不用说,此人是行家。赛波斯蒂·邵恩他们异乡逢知音,心情都很激动,尤其是在如此偏僻的荒野乡村能够碰到这样一位对音乐有较高领悟水平的人,这使他们特别激动。那个陌生人非常理解赛波斯蒂·邵恩他们刚才各拉一曲的苦处。他愿意帮助这四位赫赫有名的“四弦皇帝”。他非常愿意为四位演奏名家义不容辞地去干力所能及的事情。四位演奏名家的住宿问题解决了。弗拉斯戈莱问:“这个村子的旅馆在哪里?”“在离这儿2公里的地方。”“是另一个村子吗?”“不是,是一个城市。”“一个大城市吗?”“那当然!”潘希拉感到很是惊奇,也很意外。因为他从没有听人说起离弗来西2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城市。但是那人保证前面不远处一定会有一个城市,他说他不会让他所崇敬的“四弦皇帝”失望。赛波斯蒂·邵恩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怕会耽误到圣地亚哥的旅程。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圣地亚哥的人民早已许诺,到他们那里举行一次大型演奏会,他们可不能失言,那样他们就会失去真诚的听众,以后他们还有什么面子走南闯北呢?赛波斯蒂·邵恩以大局为重,考虑得十分周密。那人理解四弦皇帝现在焦急的心情和不利的处境。他说他不会耽误他们的旅程,更不会耽搁他们在圣地亚哥的演奏会。“四弦皇帝”答应了那人的盛情邀请。四位艺术家随着美国人来到车前。他们把乐器放入车中,然后在车的后半部坐下,此时美国人走到前面,坐在了司机身旁。操纵杆拉了下来,蓄电池已经工作,车子缓缓启动了。而后,它立即提高速度,向西方急驶而去。那人开着一辆电动车把他们带到了一条河的岸边,然后有一只轮船把他们送过了河,接着又穿过田野,最后走进了一个花园。在花园的栅栏那儿开着一扇门,出门后便来到了一条又宽又长的大街上,路面是用声响效果极好的平板铺成的。5分钟之后,车子在一家舒适的旅馆门前停下,艺术家们下了车。在这里,不知那美国人说了句什么,他们立即受到了预示着一切顺利的殷勤接待。四位艺术家随即被带到一张摆满丰盛饭菜的桌子前,于是他们津津有味地大吃大喝起来。这一点,是完全想象得到的。用完餐后,领班把他们引到一间宽敞的房间。白炽灯把房间里照得通明,只要转动一下开关就可以把这种灯变成光线柔和的睡眠灯。总之,既然已经来这儿了,这些稀奇的东西还是留待第二天再探个究竟吧!四位艺术家抛开一切疑虑,分别倒在布置在房间四角的四张床上,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怪异的城市

潘希拉是在次日上午10时才醒的,他醒来马上叫醒了他的同伴们。“快点儿,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哪怕一分钟也不行!”潘希拉提醒说。“是,”赛波斯蒂·邵恩赞成,“明天我们必须到达圣地亚哥。”“那好吧!”伊凡尔内说,“参观一下那个好心美国人说的城市,有半天的时间足够了。”“我感到很奇怪,”弗拉斯戈莱加了一句,“在弗来西附近居然存在着这么一个大城市!我们的马车夫怎么会忘记告诉我们呢?”“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呢?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到达这个城市,我的老高音。”潘希拉说,“再说,我们现在已经到了,奇怪又有什么用?”此时的外面,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和风轻拂,晨雾还没有散尽。阳光便透过两扇宽大的窗户倾泻进来,顺着窗外的一条两旁栽满树的干净整洁的街道举目眺望,视线可达1公里远。感觉很是惬意。这四位演奏名家在这个旅馆里享受到的待遇真是令人羡慕啊!他们在一间舒适的洗漱室里洗漱,因为它已经用最现代化、最完善的设备“武装”起来了:可逐步调节冷热水温度的水龙头、自动翻转排水的洗面盆、浴水加热器、电熨斗、按要求随时喷洒香水的雾化器、电风扇,还有各种机械驱动刷,只要把头凑上去就够了,另外一些刷衣服或皮靴,可起到擦洗或打蜡的作用。如此功能齐全、性能极好的现代化洗漱设施,他们还是头一次使用。四位演奏名家所住的房间,不算钟和一触就亮的电灯外,这里到处装有电铃和电话,要跟外界联系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真是方便极了。而且说不定——这是潘希拉的想法——可以和美国的任何一个城市通话。他们的心情非常舒畅,就在这时,电话向他们传达了下面一段英国话:“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向四位著名演奏家问候早安,恭请诸位洗漱完毕后,到精益旅馆餐厅共用早餐,那里一切已经准备好了。”“精益旅馆!”伊凡尔内说,“这个别有情趣的名字倒不错。”“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想必就是我们那位好心的美国人的名字了,”潘希拉注意到,“好洪亮的名字!”四位演奏名家的肚子正饿得“咕噜咕噜”直响,有这么一个提议他们心里可高兴了,都暗赞这个旅馆服务周到。他们大步走到旅馆的餐厅,昨晚盛情邀请他们的人早已等候在餐厅里。“我愿意为你们效劳,诸位先生们,我非常愿意为你们效劳。”说话的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看上去一点都不显老,若算实际年龄应该有50多岁了,但看上去只不过45岁的样子。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四肢非常发达,应该是一个八面玲珑、精明能干的人。四位知名演奏家都这么想。至于这个人的相貌,可以说是表现力最丰富的地方了,就像人们说的,是那种信心十足、“阅历丰富”的人的相貌。不用说,什么都难不住他。而且,什么也拖不垮他,这一点,看看他那结实的肌肉、跳动明显的眉毛和总是抽动的咀嚼肌就明白了。最后要说的是,他总爱放声大笑,不过他的笑声多半从鼻子里出来的而不是从口中,就像是一种冷笑。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四弦皇帝”一走进餐厅,他马上举起了他的宽边礼帽致意。他与四位艺术家一一握手后,便把他们领到一张餐桌前,桌子上放着一壶滚开的茶和还在冒着热气的烤面包片,那是用传统方法做出来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根本不容别人开口,也许是为了回避问题,免得答复的缘故。他滔滔不绝地夸耀他的城市如何出色、城市的创建如何非同寻常,说那是个不平凡的创造。他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只顾自己在那口若悬河地说个不停,直至用完餐,才以下面的话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说:“来吧!亲爱的先生们,请跟我来。不过,有一点需要提醒大家一下……”“哪一点?”弗拉斯戈莱问。“我们的大街上绝对禁止吐痰。”“我们可没有那个坏习惯。”伊凡尔内辩驳说。“很好!那就免得被罚款啦!”“不吐痰?在美国?”潘希拉惊讶中带有几分怀疑的口吻悄声说。恐怕很难再找得到一个比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服务更周到的主人兼导游了。他对这个城市了如指掌:没有一家旅馆老板的名字他叫不出来,没有一所房子里住的居民他不认识,没有一位行人他不予以亲切友好地问候。四位演奏名家觉得这个城市很特别,很规范,所有的街道垂直交叉,好像一个棋盘,但是并不单调。除了几条商业大街,这个城市的居民房都有一种宫殿气派,讲究的庭院两旁是优雅的楼房,门墙上有艺术化的装饰,房后还有花园,花园很大,花园里绿树成荫。他们四人在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带领之下游览了这个城市的大部分地方,他们四位演奏名家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城市是一个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城市。走到三号街的时候,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告诉他们,这里的商业最发达,在这些商店和市场里可以买到奢侈品,也可以买到日用品,人们所需要的一切,这里都有。潘希拉他们看到很多商店,但奇怪的是,商店里没有售货员。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告诉他,这是因为买东西的人都是通过电话甚至是传真进行的。“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弗拉斯戈莱疑惑地问。“我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这里普遍使用传真机,它是把图像传送出去或把别处的图像接收过来。这种传真机比普普通通的电报要可靠的多,因为电报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冒名顶替或改动。有了传真机,我们就可以通过电流对支票或汇票等进行签字了。”“就连结婚证书也可以吗?”潘希拉口气不屑地问。“那当然了,中提琴先生。结婚为什么不能利用电报线……”“那么离婚呢?”“当然也包括离婚啦!可以夸张地说,我们的机器最常用来做的就是这件事了!”说到这儿,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哈哈放声大笑,连他背心上的所有小玩意儿也跟着叮叮当当“笑”起来。“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先生,您真逗。”潘希拉受了美国人的感染,也跟着大笑起来。“当然了,我这个人总是无忧无虑的,就像躺在太阳光下的小猫一样无忧无虑,我的心情总是很快乐的!”一行人迤逦而行,他们来到一条大街,看见这条第十九号大街的路面都铺着硬如金属板的东西,走在上面响声很大。弗拉斯戈莱正要向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询问这一情况。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却说道:“各位请看那所公馆!”他指着一所富丽豪华的高大建筑物,介绍道:“这所公馆的豪华程度并不亚于一座宫殿。公馆的主人是这个城市最富有最受人敬重的人之一,他的大名叫詹姆·托克登,伊利诺斯州的石油矿产采挖权就掌握在他手中。”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向四位演奏名家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这个城市里居住的人都是非常非常富有的人。“那他应该有几百万的财产吧?”赛波斯蒂·邵恩好奇地问。“唉,”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不以为然地说,“几百万算什么!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常见的单位了,要知道这儿都是按亿算的!这个城市里住的全是富得流油的大阔佬。为什么短短几年的光景,商业区的商人们能发大财,原因就在于此。哦,我这儿说的是零售商,因为,在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小天地里,找不到一个大批发商和小中间商。”伊凡尔内问道:“咦?难道这个城市就连一个工人都没有吗?”“是的,工人都是从外面雇来的,需要工人的时候就去找,当工作完毕了,他们就都回去了。”弗拉斯戈莱不解地问道:“难道这里连一个穷人都没有吗?”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回答得很坚决:“没有!”“监狱呢?”“这里没有犯罪的人!”“不可能,这里是怎样处置罪犯的?”“罪犯流放到新、旧两大陆。”“这真令人匪夷所思,我感觉我不是在美国。”赛波斯蒂·邵恩还是有点不相信。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向4位演奏名家解释,他说这是一个独立自由的城市,美国没有权力管辖。“那么这个城市的名称呢?”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要带他们四人游览完这个城市后才告诉他们这个城市的名称。他们一直在这个不知其名的奇特城市里徜徉。这里的几条街道行人如织,热闹非凡。所有人的穿戴都非常得体,目光所极之处绝无身着褴褛衣衫的穷苦之辈。到处是有轨电车,电动平板车和电动四轮车。一些主要的交通要道上有活动人行道,这种人行道是用一根循环链牵引的。在它上面漫步犹如在一辆行驶中的火车里行走,身子随着它的运动摇来晃去。在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带领下,赛波斯蒂·邵恩、潘希拉、伊凡尔内、费拉斯戈莱终于将这个有点奇异的城市游览完了。这个城市的商业气息非常浓厚,商业空前发达。“这里还有一个教堂呢!”弗拉斯戈莱有点惊喜。“嗯,它是基督教堂!”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这个城市有没有天主教堂?”伊凡尔内问道。“在我们这个城市,市民们只信仰两种宗教,一种是天主教,另一种是基督教。这个城市有两个大区。”“我们现在是在东区吧?”弗拉斯戈莱问道。“不错。”“听你的口气,我说得不对吗?”弗拉斯戈莱说。“可以说你的答案正确,也可以说你的答案不正确。”“什么意思?”“这里住的全是基督教徒,天主教徒住在西区。”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上午11时。四位演奏名家很直率地说出了他们肚子很饿的实情。加里斯特斯·蒙波尔马上带他们乘电车回到旅馆,午餐非常丰盛,大伙儿吃得很饱。不知为什么,这位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总是在极力卖弄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他大谈城市的一切,就是不说客人们想要弄清的事---这座城市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为什么闪烁其词,就是不愿泄露这座独立城市的真正面目呢?这需要一些耐心,等参观结束时,他才会说出来的。那么难道说,他的用意是想拖住“四弦皇帝”,使他们赶不上去圣地亚哥的火车吗?那可不行!四位演奏名家正要喝点饮料养神,突然馆外传来猛烈的爆炸声,旅馆的玻璃都震动了。他们被吓住了。“这是什么?”伊凡尔内跳起来问。“不要慌,诸位先生,”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回答说,“这是天文台的炮声。”“如果是午炮的话,”弗拉斯戈莱看看表说,“肯定它放晚了。”“不会的,第二小提琴手,这里的太阳不会比别的地方走得慢。”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还说他们这个城市跟世界上所有的城市一样,非常正常,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城市的生活水平是全世界城市中最高的,现代化设备最完善的。这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嘴角流露出来一丝诡谲的笑容,夹鼻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并且还来回搓搓双手。他那副神情简直要让人以为他在为“开了个国际玩笑”而自鸣得意似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见四位演奏名家吃饱喝足,便盛情邀请他们去游览天主教徒居住的东区。“去圣地亚哥的火车几点开?”赛波斯蒂·邵恩问。他一直牵肠挂肚,唯恐去迟了失约。“对!几点钟开?”弗拉斯戈莱执意地重复了一遍问话。“哦!晚上才开呢!”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眨了眨左眼回答说,“来吧!我的客人们,来吧!有我当向导,你们绝不会后悔的!”在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带领下,他们走到东区的一条街上。这里的气氛不那么严肃,完全是另一种景象。这里的商店顾客比较多,房屋的情调更加优雅,住宅更舒适,居民的仪表、举止和风度也不一样。他们到了第五号街中段,然后停了下来。伊凡尔内看到了一座像宫殿一样富丽堂皇的房子。他惊讶地叫道:“啊,真的!这是一座宫殿。”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介绍说:“这是考弗兰先生的居所,南特·考弗兰跟詹姆·托克登一样有钱。”潘希拉赞叹不已。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继续介绍:“考弗兰以前是新奥尔良的银行家,富可敌国。”“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一定是仇家。”“不错,他们一直明争暗斗着。”“结局可能是鱼死网破。”赛波斯蒂·邵恩也说道。“这极有可能。”“有点残忍。”潘希拉说。宽大的广场上耸立着一个天主教堂,展现出了它那恢弘的规模,令人看了感叹不已。它是一座哥特式建筑。欣赏这种风格的建筑不需离得远,因为它的美全部体现在一些垂直线条上,从远处是看不到这些特点的。凭着它那纤细的尖顶,精巧的蔷薇花饰,火焰式尖状拱门,雅致的对合窗子,圣玛丽教堂的确值得好好欣赏。可是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却说现在不能爬到教堂顶塔去。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也没有再向四位演奏名家介绍这两位城市的其他名人。大伙儿继续往前走。“四弦皇帝”很欣赏这座城市,这让他们大开了眼界。弗拉斯戈莱注意到一件事:14时的时候,太阳按理应该在西南方,但是现在它却在东南方。在这个时候,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向他们四位说道:“上电车吧,我们到港口去!”“什么,港口?”赛波斯蒂·邵恩吃惊不小。“离这儿并不远,只有10公里。沿途我们还可以看看城市公园!”“四弦皇帝”这时已觉得有点儿雾里云里的了,这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已经上了电车,他们四人也只好依次而上。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所说的“城市公园”其实就是城郊延绵不断的田野。田野风光美好,沁人心脾。“四弦皇帝”本是性情中人,自小饱受情感的熏陶,见到如此美景忍不住抒情诉意,佳语片片,妙言重重。突然潘希拉大摇其头。加里斯特斯·蒙波尔问他为什么大摇其头。潘希拉有点遗憾地说:“只可惜是人工城市公园,并不是自然落成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不以为然。潘希拉心中有气,便指着那条人工河说道:“这条河并不妙啊!”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依然不以为然地说:“其实这河水没有一点用处。”他接着说:“我们这里可以自己制造出不含任何杂质的纯净水。”“四弦皇帝”们大吃一惊。“这很简单,什么冷水、热水、光等生活的必需物,都能直接制造,然后非常方便地送到住宅里去。”伊凡尔内惊讶地问:“你们灌溉花草的雨水也是人工制造的吗?”“当然。”“等等,暂停一下行不行?我想问,天上下雨你们能阻止吗?”“什么天上,天上指的是什么?”“这么说吧!就是天上的积雨云,伴随风这种大气流,在天气糟糕的季节里……”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不解地望着潘希拉。潘希拉向他解释“天气糟糕的季节”就是冬天。加里斯特斯·蒙波尔问:“冬天?冬天是什么?”赛波斯蒂·邵恩忍不住大声说:“下雪!结冰!你懂不懂?”“我们这个城市的市民都不懂这些!”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得很诚恳,也很从容。四个巴黎人面面相觑。他们遇见的是一个疯子呢,还是对方故弄玄虚?这时候,出现了一个工厂,低矮的屋顶上耸立着一排排金属烟囱,跟一艘10万马力的轮船上装有的烟囱一样,只是有一点不同,它冒出的烟尘一点都不影响空气清洁。这是“四弦皇帝”在这座城市里看到的第一个工业性的建筑物。赛波斯蒂·邵恩问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这个工厂制造什么东西。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如数家珍地说了一大串:“制造电力。它向全城的公园和田野送电,这个工厂还把电力供给电报机、铝质月亮、海底电线……”“什么?等等,你刚才说海底电线?”弗拉斯戈莱吃惊不小。“非常正确!它把这座城市和美国的沿海各地都联系了起来。”不知不觉,此行的目的地终于到达了。这个港口是椭圆形的,可以容纳10条船,其实这里更像一个船坞。船坞里的船是这个城市跟外界联系的最强有力的海上交通工具。这一天,船坞里只停着六艘轮船,其中一些是运送石油的,另一些运送日常必需消费品的。还有几艘小艇,上面都配备有电动设备,它们是在大海上垂钓用的。弗拉斯戈莱注意到,这个港口的入口处面向北方,于是他从中得出结论,这个港口应该处于加利福尼亚沿海凸入太平洋的那一部分中北边的某一个地方。他还觉察到,海水是向东流动的,而且有些湍急,因为水流正冲着防波堤的堤首,如同沿着一艘航行中的船舷两侧激起瀑布般水帘,这显然是涨潮造成的,尽管美洲西部海岸的潮水很普通。“我们昨天晚上乘渡轮过的那条河在哪儿?”弗拉斯戈莱问。“在我们背后。”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了一句。“如果回城赶晚上的火车去圣地亚哥的话,现在最好别耽搁了。”赛波斯蒂·邵恩提醒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注意到这点。而后者却说:“亲爱的朋友,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呢!我们沿着海边看看,然后乘电车回城里。你们不是希望看一眼本地区的全景吗?那好,一个小时后,你们站在天文台塔楼上就能了却心愿了。”“您保证?”大提琴手坚持说。“我向你们保证,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们绝不会待在现在待的地方!”电车又带着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一行五人继续往前走,大概前进了5公里后,电车停在一个有13门大口径炮的炮台前面,炮台的入口处写着:船舻炮台。“这些炮都装着炮弹,但却从来不曾射击过。”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对他们说。参观完炮台之后,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把他们带到了最后一站——天文台。他们一行五人乘电梯上了天文台的巅顶,这是一个平台。平台上竖立一根旗杆,旗杆上的旗帜,四位走南闯北的演奏名家都不认识。旗上有红白相间的横条,一个金黄色的太阳,在旗帜左上角的蓝底上光芒四射。“瞧,先生们,这是我们的旗帜。”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边说边脱帽致敬。赛波斯蒂·邵恩和他的同伴只好学着他的做法也把帽子摘下。然后四位演奏名家从平台走过去,一直走到栏杆前面,他们情不自禁地往下俯瞰。顿时,他们发自肺腑地喊叫起来,首先是惊呼,接着变成了愤怒的吼声!他们在这个城市的最高处,可以把这个城市尽收眼底。这个城市是椭圆形的,城市外面是一片汹涌的大海。一眼看过去,可以望到很远。能看见外洋,但是看不见任何陆地。弗拉斯戈莱转身问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我们在一个岛上吗?”“是的,正像您所看到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回答说,嘴上浮起最亲切的微笑。“这是什么岛?”“模范岛。”“城市叫什么名字?”“亿兆城。”

富豪漂流岛

模范岛是一个机器岛,亿兆城就是它的首府。要知道这座城市居住的都是亿万富翁。原来,在六年前,为兴建这个人工岛,美国富豪提供大陆上固定点所没有的种种便利,于是就成立了一个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这家公司拥有5亿美元资本,共分成500股,股份很快就募齐了。兴建一个人工岛,这其实是一个本身没有什么不寻常想法的事情。只要有足够的材料沉入江河湖海中,建造人工岛并非是人力所不可及。不过,仅仅这样还是不够。考虑到它的用途和它应该满足的需求,这种岛必须能够移动,因而它必须是漂浮在水面上的,这才是困难所在。不过根据钢铁厂的能力,这个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为建造这个庞大的机器,必须开辟专用工地。于是,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取得了马格达利那湾的海岸地区,把那里划为工地。这家大公司投入巨资,前后历时四年,终于把这个模范岛制造成功了。机器岛由26万个钢箱组成,每个钢箱16米高,10米长,10米宽,全部用钢箱钉在一起,形成一个总面积有26平方公里的岛。由26万个钢箱构成的岛架子——也就是岛身,除了市中心特别坚固的那部分外,一律铺了一层很厚的种植土。亿兆城占地5平方公里,中间有一条3公里多长的第一号街把它分成两个区。这个岛和人们所说的水上村庄不一样,水上村庄不过是临时性建筑,一旦到达目的地,木筏被拆散,房子被拆除,村庄也就不复存在了。而模范岛却完全是另一码事:它应该下到大海里,应该永久存在……凭着人类双手的杰出劳动可能使它存在多久它就应该存在多久。岛上大概有10000个居民。因为宗教信仰,北方人住在岛的左边,南方人住在岛的右边。岛上除了一些富豪家庭外,还有几百户住在租金为10万至20万法郎之间的住宅里。这类住房的条件相对较简朴,但是他们只能住得起这样的。其余的居民就是教师、供应商、职员、佣人以及为数不多的外国人了。这些外国人根本没有得到许可,既无权在亿兆城定居,也不能长期住在模范岛上。岛上的环境很优美,治安也很好。在模范岛上,已经用人力消灭了气候的突然变化,居民们不会受到任何细菌的侵害。他们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健康。假如说有人死的话,那是因为人总是要死的,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活到几百岁,待生命的活力耗尽时才会发生的事。模范岛上有一支由华脱上校率领的500人的军队,防御海盗,还有几队警察,谁犯法,马上就把罪犯开除出岛,流放到新大陆或旧大陆的某个地方。岛上的律师非常少,这使得打官司的事极少;医生就更少了,这使得死亡率下降到了极低的数字。不过,每位居民都非常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肌力计可以测出肌肉力量,呼吸量测定器可以测出肺活量多少,检脉计可以检测心脏收缩的次数,最后还有磁强计可以测量出自己有多大的活力。还有就是,这座城市里既找不到酒吧、咖啡店,也看不见小酒馆,没有任何可以招致酒精中毒的场所,也从没有好酒贪杯的情况发生。此外别忘了,城市的公共事业部门供给每家每户电能、光、机械力和热力、压缩空气、变稀薄的空气、冷气、自来水,包括像气压传送电报和电话收听音乐会之类的一切服务。四位演奏名家这时有点怀疑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了:既然这个模范岛是活动的,轮船怎么能从美国沿海往这里定期运送货物呢?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回答非常科学,他说模范岛并不能随便移动,它的移动必须听令于最高当局根据天文台气象学家的意见。为避免气候忽冷忽热的变化,模范岛只在赤道南北各35度的纬线间移动。海面上敷设有几百根浮标,这些浮标上架着电线。只要靠近浮标,把电线接上天文台上的发报机,海湾上的人便可以随时知道模范岛的位置,船舶也就能够定期把给养运到岛上来。岛上需要的淡水由靠近港口的两家工厂制造,通过管子把水送到住宅或田野的地底下。岛的动力是电。为了发电,在左舷和右舷港附近设了两个工厂,这两家工厂的最高领导人是伊塞尔·西姆考那舰长,舰长住在天文台,他用电话遥控工厂,指挥模范岛前进或后退。当机器开足马力时,模范岛每小时能走60米。这时,模范岛正在做第二次太平洋航行,它在1月以前就离开了马格达利那湾。当它沿着加利福尼亚海岸行驶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从电话中得知,“四弦皇帝”离开了旧金山,正要到圣地亚哥去。因为他自己是个音乐迷,于是他就把“四弦皇帝”请到岛上来做客。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介绍完模范岛的情况,趁“四弦皇帝”还没回过神来的这会儿,他便乘上电梯立刻离开了塔顶的平台,因为他害怕“四弦皇帝”骂他太自私了。“四弦皇帝”发现上了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当,心情跟上次车翻马倒一样糟糕。赛波斯蒂·邵恩大骂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是个混蛋。潘希拉臭骂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无耻。伊凡尔内怒骂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卑鄙无耻。弗拉斯戈莱差点就要捶胸顿足了,他愤慨地说:“叫岛上的警察把他抓起来!”赛波斯蒂·邵恩吼道:“叫上帝干掉他!”他们怒不可遏,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下去。电梯不再上来,也找不到楼梯。他们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四位演奏名家尴尬地站在高高的平台上,饱受夕阳西下的嘲笑,面对微凉晚风的欺辱。赛波斯蒂·邵恩四人的心里非常悲凉,他们还想着圣地亚哥的演奏会呢!市政大厦那宫殿式建筑物上耸立着一座结构轻巧又雅致的钟楼,这时钟楼上传来了钟声。钟敲了几下,时间已是17时了。“吃饭和睡觉怎么办呢?”赛波斯蒂·邵恩嚷道,“该死的加里斯特斯·蒙波尔,难道让我们在150米高的平台上过夜?”这一带纬度很低,黄昏很短,灿烂的太阳像一颗子弹似的,一会儿就落到地平线下。这时,天文台塔下的广场出现了一群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大声呼喊,希望行人能救他们下去。那些行人听到叫喊声,并没有表现出半点诧异的表情,却向上挥挥手,喊了些“再见!”、“你们好!”之类的客气话就离开了。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这时,电梯升上了平台的塔顶,停在赛波斯蒂·邵恩他们的面前。电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赛波斯蒂·邵恩他们可不愿错过这个机会,赶紧钻进电梯。他们四人平安到了塔下,天文台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他们穿过院子,沿着广场上的小路向前走去。此时此刻,四位知名演奏家的肚子准时在晚餐的时候叫起来,四人如临大敌,他们不敢怠慢自己的肚子。他们大步往精益旅馆走,但在一号街遇见了一家豪华饭店,他们便钻进去,用起晚餐来了。他们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多走一步,饥饿就向他们走近一步。肚子饿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丝毫不敢马虎怠慢。刚上一道菜,就被四位知名演奏家一扫而光,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他们吃饭着急的样子似乎并不过分。酒菜的味道很合他们的胃口,他们吃得非常非常饱。这餐饭使我们的巴黎人恢复了活力。或许他们在朦胧之中看到了自己被卷入这场意外后的未来。管他呢!伊凡尔内、潘希拉,就连弗拉斯戈莱本人,此时都开始体会到这个亿兆城中金光灿烂的生活了。唯独赛波斯蒂·邵恩与同伴们的意见相左,他并没有让自己的怒火熄灭在法国原装名葡萄酒中。当身穿礼服的侍役将账单递给弗拉斯戈莱时,这位第二小提琴手看看账单,然后两眼朝上,傻傻地瞪着天花板,打了个寒战,说:“我的上帝,这顿饭一共160美金!”赛波斯蒂·邵恩破口大骂:“什么菜这么贵,简直是强盗,和抢有什么区别啊!”侍役长微笑着,在他看来,这价钱很平常。“不要丢了咱们‘四弦皇帝’的脸!”潘希拉说,“这有关法兰西的荣誉。付账吧!”这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笑容可掬地出现在他们身边:“先生们不用付账了。”“是他!”赛波斯蒂·邵恩大叫起来。他很想立刻冲上去抓住他,就像拉到强音时紧握他那大提琴的琴颈一样,紧紧扼住他的喉咙。“亲爱的赛波斯蒂·邵恩先生,您别发火。”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我有好消息和你们说,请您和您的伙伴到休息室,那儿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咖啡。我们不妨在那里畅畅快快地聊聊,等我们谈完时……”“我就掐死你!”赛波斯蒂·邵恩愤愤地说。“不会的,相反,您会吻我的手……”“吻你的头!”大提琴手大叫道,气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伸手拦阻,他让“四弦皇帝”不要冲动,把“四弦皇帝”带到了舒适的休息室,他毫无保留地向“四弦皇帝”讲述了自己: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纽约人,50岁,知名人士巴内姆的曾孙。职位是模范岛的艺术总长,他全权负责亿兆城的一切文娱活动。“你是不是偶尔也担任警察职务,负责捉拿那些上了圈套的人,并扣留他们?”赛波斯蒂·邵恩问。“别这么快就给我下评语,急性子的大提琴,等会儿您再评价。”“我们一定等着,”弗拉斯戈莱义正词严地说,“我们现在倒要听听你说些什么。”“先生们,”加里斯特斯·蒙波尔接着讲,“这次谈话中,我只单纯地想要和你们一起探讨探讨音乐问题。现在,亿兆城还没有剧院,但是只要想要,它们一个个马上就会神奇地从地下冒出来。他们只要打开完善的机器设备,就可以欣赏到充满激情的优秀音乐作品。只要我们愿意,通过电唱机,他们的音乐作品我们都能听得到。”“你们的电唱机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放出来的曲子有什么感情!”伊凡尔内不屑一顾地说。“您可能想象不到,中提琴手先生,”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您在波士顿和费城举行的音乐演奏会,所演奏的曲目,我们曾不止一次地听过,我们反反复复地欣赏,那都是我们的机器冒昧地播放的。如果您喜欢的话,我们放给您听一听,您可以自己为自己鼓掌。”有了这种机器,演奏家和歌唱家那瞬息即逝的天才表演才得以保存下来,留给后人像欣赏雕刻家和画家的作品一样准确无误地欣赏。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它说成是一种回放。不过,它像照相术一样忠实,可以把演唱或演奏中那些微妙的情感和细腻之处原汁原味经久不变地再现出来。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这个“可恨”的美国人果然在音乐方面有一种天赋,这一种天赋反映在了他感受音乐优雅水准方面。他对音乐的超现实理解,令“四弦皇帝”感到无比的惊讶和难以接受。但总之一句话,不管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如何阐述他剖析音乐的能力,“四弦皇帝”都对他一直很愤慨。赛波斯蒂·邵恩大手一挥,不耐烦地对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说:“你给我打住!你醒醒吧!你怎么向我们解释你的所作所为?”“我很敬佩你们。亿兆城需要你们的音乐。”“老兄,你醒醒。少来这一套,这已经过时了,简单点说吧!”加里斯特斯·蒙波尔见误会越来越深了,赶忙站起来解释,说:“天呐!有太阳作证,我们完全把你们看做大名鼎鼎的艺术家。你们闻名美国,大名如雷贯耳,我对你们的崇拜就像那大河之水滔滔不绝。我是多么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心去感受你们那天籁般的乐声啊!”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为了表示他们对“四弦皇帝”的诚意,立刻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四弦皇帝”,他说:“这是模范岛股份有限公司跟你们订的合同。一份从今年开始为期一年的室内乐演奏合同。一年以后,模范岛就回到马格达利那湾,你们可以在那儿继续举办演奏会。”“我们可以继续在圣地亚哥举办演奏会,是这样吗?”赛波斯蒂·邵恩说。弗拉斯戈莱把合同看得很认真。“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这份合同?”他问。“一份由我们岛上的最高领导人吕斯·波克斯丹夫先生签字的模范岛公司的保证书。”“酬金不会出错吧?”“怎么会呢?每人100万法郎,一分不少。”“什么时候能领到这笔钱呢?”“先后分四次领取。”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答道,“这是第一次的25万法郎。”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大提包鼓鼓的,他先后拿出100万法郎平均分给“四弦皇帝”。并且承诺,他们在模范岛这一年的费用全部由模范岛负担。这样优厚的条件,除了在合同上签字,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所以伊凡尔内、弗拉斯戈莱、潘希拉就这样做了。赛波斯蒂·邵恩嘟囔着说这一切简直荒唐,但最后还是签了字。从此,“四弦皇帝”就被拉进一次不可思议的冒险,要为400万法郎服务一年了。加里斯特斯·蒙波尔的心情甚是激动。“四弦皇帝”第二天就离开精益旅馆,搬进了文娱宫最豪华的旅店。他们住的是饭店里最豪华的房间,这套房子陈设足够豪华,亿兆城第一号街就横在窗前,他们每人住一间房,中间是一间合用的起居室。文娱宫的中央是一个庭院,里面树木枝繁叶茂,喷水池里水光潋滟,那浓密的绿荫和清新的流水正好供他们散心休憩。庭院的一边是亿兆城的博物馆,另一边是音乐厅。在博物馆里人们可以看到许多古代和近代的名画,有意大利派的、荷兰派的、德意志派的和法兰西派的无数名贵杰作,收藏极其丰富。连巴黎、伦敦、慕尼黑、罗马和佛罗伦萨也会羡慕。为使这些画永久保存下去,它们被装在特制的玻璃框了。除此之外,这里还有很多名贵的雕像,这些雕像放在各个庭院里,由于这里既不下雨也没有雾,雕像放在露天也不会腐蚀。这里最多的就是图书馆,那里有定期运来的欧美报纸杂志,书架上排列着数千种图书,由一个图书管理员专门负责。图书馆里还有一些留声书,只要把按钮一按,就有一个声音出色地把书的内容念出。而音乐厅就是巴黎来的这几位艺术家即将登台献艺的地方。他们将以他们的演奏极其荣幸地代替电唱机和剧院转播机放送的音乐。餐厅里摆着他们的专用桌,每天两次,三次……他们爱去多少次就去多少次,餐厅领班再也不会把那吓人的账单拿给他们了。当地报纸共有两份,一份叫《右舷新闻》,给右舷区居民看的;一份叫《新先驱》,给左舷区居民看的。报上刊登的都是些社会杂闻、油轮到达、海洋信息、航海偶遇、商业区关心的食品市场价目表、模范岛每日所在的经纬度方位、岛上名流议事会决议、岛主席颁布的法令,以及出生、婚嫁和死亡启示。报上从来没有文章谈论百岁老人之类的事,因为在这里,长寿已经不再只是少数人享有的专利了。在宗教方面,由于基督教徒和天主教徒都非常宽容和迁就,所以他们在模范岛上能够和平相处。将来,假如讨厌的政治搅和了进去,假如有些人又犯了做生意的瘾,假如涉及个人利益和自尊心的问题纠缠到了一起……说真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岛外的各种讯息都通过海底电线,由电话传达过来,这样,亿兆城居民就可以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亿兆城掌握的信息每天都处理不完。模范岛的媒体业十分繁荣,有周刊、月刊、画报以及十几种专门刊登俱乐部消息、戏剧介绍和街头新闻的小报。这些小报使人们在精神方面甚至肠胃方面都能得到片刻消遣,刊登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道消息。值得一提的是几份小报,他们是用巧克力墨水印上字的一种可以吃的面饼,看完后就可以当早点吃掉,其他的小报,有的能止泻,有的能通大便,功效很好。“这才是易于消化的阅读呢!”伊凡尔内恰如其分地评价说。“应该说是富有营养的文学阅读!”潘希拉接上一句,“糕点与文学一起吃,再加上健身音乐,这样子的搭配可真是完美极了!”现在,“四弦皇帝”顺理成章地就想到,模范岛靠什么样的经济来源维持居民们如此高福利的生活条件呢?要知道,欧美大陆上没有任何一个城市的福利能比得上这里。根据拨给每个部门的经费和发放给最普通工作人员的工资来计算,岛上的收入必须达到一个天文数字才可以。所以,他们就这个问题询问了加里斯特斯·蒙波尔。他回答说:“这里的人们从不做生意。商业方面,只有为满足岛上所需而必须有的一些东西。这儿不存在一心追求商业活动的事,我们根本就不发出‘前进’的呼唤,除非只是为了让我们的‘太平洋明珠’向前行驶。因此,维持模范岛一切必要开支的经济来源,并不是依靠做买卖赚来的,而是从海关那儿得来的!不错!海关税就可以满足我们预算中的全部所需。”“这笔预算有多少呢?”弗拉斯戈莱问。“共2000万美元!”“那就是1亿法郎,而且仅仅用在一个只有10000人的城市!”第二小提琴手叫了起来。“您说得不错,亲爱的弗拉斯戈莱,这笔钱纯粹来自海关税。我们没有入市税,因为当地的产品几乎算不上什么!所以,税全是从右舷区和左舷区的两个港口征来的。这也就告诉你们了为什么我们这儿的消费这么贵。其实,这种贵是相对的,在你们看来那么高的价格,在这里对于拥有财富的人们来说,却不足挂齿。”这时,加里斯特斯·蒙波尔又来了劲头,滔滔不绝地吹嘘起他的城市、他的岛。他说模范岛的教育事业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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