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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06 16: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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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周慎斋

出版社: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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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家秘奥

医家秘奥试读:

内容简介

本书为明代医学家周慎斋学派传学之秘本,由其后世弟子点校而成。全书文字不多,但论理深远,如对脉象的缜密分析,对内伤的阐述发挥,对医案的精辟辨治,远超一般所知所得。对于欲提高中医临床技能和水平者,值得一读。

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是国家科学技术部系统惟一一家中央级综合性科技出版机构,我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使您增长知识和才干。序

1962年,国家组织第一批名老中医师带徒,我即有幸成为一代宗师方鸣谦先生的传承弟子。同年六月一日,方师将明代周慎斋的影明钞本《医家秘奥》上下两册传我,并署:“王沛同志共学。”此书使我获益匪浅,终身受用。

方鸣谦,山东掖县人(1920—1987),幼时随父学医,并承学《医家秘奥》学术思想,遵从实践,终成一代临床大家。方师20岁时即考取行医资格。1954年,在北京市第二中医门诊部工作。1956年组建北京中医学院,任北京中医学院院务委员会委员、学术委员会委员、内外科教研组组长兼附属医院外科主任等职。我于1956年考入北京中医学院,1962年首届毕业后一直跟随方师,后接任附属医院外科主任一职。

方师父亲方伯屏(1891—1948),民国山东莱州(今掖县)人,为20世纪40年代京城名医。幼年在家务农,由于生活所迫,流落京城,在一饭店当学徒,后遂其心愿而学医。初受业于谈镜人先生,正如他自述:“先生乃慎斋学派而得陈贞乙薪传者也”,“四年讫业师即以慎斋《医家秘奥》七卷授之”。

周之干(1508—1586),号慎斋,明代医学家,宛陵(今安徽宣城)人。中年因病学医,潜心研究《内经》,私淑张元素、李东垣,参以刘河间,后又就正于薛立斋,精通脉学,擅长于内伤证治,著有《脉法解》、《慎斋三书》,并由后人记录并整理《周慎斋遗书》、《慎斋医案》等传世。《医家奥秘》由清·陈嘉璴编辑,刊于1749年,包括《脉法解》二卷,《慎斋三书》三卷,《查了吾正阳篇选录》、《慎柔五书》、《陈氏笔谈》各一卷,共五种八卷。现存四种清刻本及上海萃英书局石印本。《脉解法》分两卷,共七十八条,以脉论治,提纲挈领,言简义赅,通达实用。脉法虽详于内伤,而对于外感各证,正体变局,皆论述的明白透彻,备极变化之妙,确发皇古之奥旨,深医学之造道。《慎斋三书》,包括《慎斋师口授记录》、《内伤杂语》及《医案》三卷。是书详论内伤、虚损之病机,论述理明,议理精透,虽病有千变万化,既得其主宰,自能把握治法,做到药到病除,此诚千秋之奥,非他人能道。《医家秘奥》乃周慎斋学派传学之秘本。先师方鸣谦所赠影明钞本《医家秘奥》乃家传藏本,是其父方伯屏据自家收藏的《医家秘奥》世珍明钞本,并附明·查了吾《正阳篇选录》一卷、明·胡慎柔《五书要语》一卷,以及清·陈嘉璴《笔谈摘录》一卷,亲自鉴订,措资于1930年由北京翰文斋影印。本书现今已少见。

本书虽文字不多,但确属师家之经验密谈,读后有获世珍宝之感,很值得一读及研习。尤适于已行医数年,读之更有裨益。如对脉象的慎密分析,对内伤的阐述发挥,对医案的精辟辨治,已远远超越一般所知所得。对常见方剂,如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等,更是精湛妙用,独树一帜。

发展中医,提高中医在国内外影响力,是我辈心愿。提高中医临床技能和水平,为患者解除病痛,是我毕生追求。本书出版,若有益于读者、医者与患者,我愿足矣。王沛2007年8月

原序

周慎斋先生为明代医学宗匠,继李东垣而起得轩岐妙道真传者也。其遗著有《慎斋医学全书》,虽已行世,而其传学则另有衍秘,非亲炙其门者不得其绪焉。得慎斋之学者当时有陈希阳、查了吾、胡慎柔、陈嘉璴诸先生,皆以道术救济当世获盛德令名以去。其再继传而起者有周诚生、孙元甫、许文豹、薛理还、陈贞乙、陈仲希诸先生,亦皆行道救济负高名于海内。由此可见,医家传学自有正派,非偏门外道者能可窥见一斑焉。伯屏素尚方术,初受业于古涿鹿谈镜人先生而求医学。先生乃慎斋学派而得陈贞乙薪传者也。入门初授读长沙《伤寒》、《金匮》及《神农本草》各书。四年讫业师即以《慎斋医家秘奥》七卷授之,曰:若能寻得慎斋先师所集,自当知物矣。余唯唯归而读之,简练揣摩而得其端倪,施及于有疾,其效也应如桴鼓,即向之所谓疑难者,亦得霍然遽起而登康乐。噫!《慎斋医家秘奥》之为书,寿世有功是可传也。学医者若研求而果,进于秘奥,妣美于先圣先贤庶几之在此乎。方今中夏多事,民罹疾苦,欧风东渐,医院林立,杂霸注射解剖之学,愈炫而去道愈远,我中国古传之至道妙理若将弃置坠地焉。

然则我轩岐同道识见不齐,私心自用者恒有之,盻有一得秘而不宣。夫医术活人术也,秘何为乎?伯屏之受传慎斋先师之医术也,志在公之于世为日已久,今乃措资而付于印垂。

先师不朽之仁术开共和生民之寿域,而吾医界同仁有志于慎斋先师之学者,藉此尤可为自渡、渡人之津梁宝筏。此伯屏之素愿也。方伯屏中华民国纪元庚午嘉平月

凡例

一、以方氏影明钞本《医家秘奥》作为原本进行整理,保持原本的五种八卷体例。

二、采用横排、简体、现代标点。

三、原繁体字没有相通的简体字,或有相应简体字,容易产生歧义的,仍使用原字。

四、原本中的异体字、俗写字,以及某些名词术语,不影响原义的,不作改动。

五、原本中因避名讳而改代用字,如“常”代用为“尝”,因已俗见,不作改动。

六、原本中的“症”、“证”常互见,但难以按当今概念逐一区分,故仍为其旧。

七、原本中插注的小字体句,原处加括号标出。

八、删去原本中的例言。

九、原本后附查了吾先生列传、胡慎柔医家列传,以及校勘记,因与本书内容无关,故删去。

医家秘奥脉法卷上

明·周慎斋 著清·陈嘉璴 注解民国·方伯屏 鉴订(一)凡脉左手血中之气,右手气中之血。

人之左手三脉寸关尺,以胞络、胆、膀胱、小肠为腑,心、肝、肾为脏。心主血,肝藏血,肾为精血之原,是三部皆属血矣。殊不知血无气则不流,故心为君火,神明之官,火即气也。《内经》云:少火生气。肝胆之位,相火寄焉,且木逢阴即不生,必得阳春之气始生,至夏方盛,是肝必藉阳气而生矣。肾为藏精之所,其中有真气存焉,若无此气则为寒精死水,焉能生育哉。故知血部之脉必得气而后调也。至于右手三脉寸关尺,以胸中、胃、大肠、三焦为腑,以肺、脾、命门为脏(或云两尺俱属肾,命门在两肾中央,此说亦通。而慎斋先生俱以命门配右尺。余尝以左尺作水,右尺作火,屡试屡合,固知慎斋之学有本也)。肺主气,脾为生气之原,命门与丹田合为气海,是三部皆属气矣。殊不知金能生水,水即血也,金被火克,火克则肺金燥,而不能生血矣。脾胃腐熟水谷而亦生血,又脾能摄血。命门虽属火,然无血以养之,此火必腾焰燔燎而无制矣。此火上升,则为痰为热,为喘为咳,为面红耳赤等症。故虚损、劳瘵等症,皆由肾经水少致命门火焰上升。故知气部之脉,必得血而后成也。然更有说焉,人身血气原自周流本无界限,若据左主血、右主气之说而言,岂血皆聚于左而不及于右,气皆聚于右而不及于左哉,此不通之论也。故慎斋先生首发明此条,见部位虽呆列,而气血则未尝不相通。左脉虽属血分,而气实统之,故左脉为血中之气。右脉虽为气分,而血实生之,故右脉为气中之血。此论实发前人所未发也。

医书云:左属血,右属气。又云:左主外,右主内。心窃疑之。以为既属血则当主内,何以反主外?既属气则当主外,何以反主内?今读此论而知,左藏血而气实煦之,故可主外。右藏气血从之而生,故可主内也。《内经》云:营气出于中焦,卫气出于下焦。中焦脾胃之脉升于肺而生血,故右有血。下焦肾脉气行布于心肝,故左有气。此一条独提出诸脉之大纲,后七十余条皆有此条之意在内。

江重庆曰:予友何陋斋出其脉法一编示予曰:此吾?绎慎斋先生之旨而发明其微蕴者也。予阅其书,诵其言,皆从肺腑中来,而千移万转,妙义无穷,且上宗圣经,次徵贤论,以生平学力有得于心者笔之于书,皆前人未发之秘,足以针砭愚俗,羽翼经文。慎斋为轩岐之功臣,而陈子注解此书,又为慎斋之功臣矣。

鹤道人曰:余见左归饮、右归饮及左归丸、右归丸,皆以左尺属水,右尺属火立方。可知左水右火不待言矣。《经》云:尺里以候腹。则大肠、小肠、三焦、膀胱、命门俱当候于尺部。但分小肠、膀胱于左与肾合看;分大肠、命门于右与命门合看,不但为一定之理,亦且屡试屡验。其寸口左手心与膻中,膻中即包络也。其寸口右手候肺与胸中,胸中即宗气也。遵《内经》配定部位确有考徵。近世有心、小肠合于左寸,肺与大肠合右寸看脉者,乃大谬也。(二)左手寸心脉旺,右手尺命门脉亦旺,是心君不主令,而命门相火代之矣,宜六味地黄丸主之。如单左寸旺,为肝盛生心火,生脉散加茯神、远志、酸枣仁。相火上入心部宜壮水制火。心火旺清而敛之,心火盛敛而下之,相火盛养而平之。

左手寸脉正属心经。《内经》云:心脉浮大而散。浮大自是君火阳位之体,而散字乃舒缓之义,此为平脉。若旺则是浮大有力,火过盛矣。君火无为,端拱深居无外用之理,是必有相火助其邪焉。及稽右尺为相火所居之地,今右尺旺,则是相火代君行令无疑。二火合行,非细故也。治法只宜抑相火而君火自安。欲抑相火,必须滋肾水而邪火方不焰。相火在肾中方为真火,出外行事则为邪火。故宜六味地黄丸滋肾而相火自敛,相火敛,君火不治而自定矣。如单左寸旺,为相火未动而君火独盛,此为心肾不交,亦系水衰之故。宜麦冬、人参、五味子保金而生水之上源,加茯神、远志、枣仁入心而敛之使下也。观此一条治法,君相两旺者,但滋肾以降火,君火独旺者,用敛火之法从上而归之下,微有不同耳。故下自注云:相火上入心部宜壮水制火。又云:相火盛养而平之。即六味地黄丸法也。言外有不宜用苦寒降火之意。至心火独盛而旺者,唯有清之、敛之使下耳。后一段即前一段之注脚。

观后十二条云:两寸洪而有力宜降火,固知此之左寸旺,乃肝木过盛生心火,故只用甘寒敛火之法。若两寸俱旺,则心火已延及于肺,肺金不胜受其制矣,故竟用凉膈散等法,降火为急。彼此参看,细心体认。(三)右手寸肺脉旺,左手尺肾脉亦旺,清肺为主,生脉散加当归。如单左尺旺,六味地黄丸。如单右寸旺,当清肺,以金被火克不能生水,水涸火起。

右寸正属肺部。《内经》云:肺脉浮涩而短。曰涩曰短,则无旺之体矣。而今旺者,是金被火克也。火克不得不求救于子水。肾属水,为肺之子,若肾气充足,火必不放恣至此。因稽之左尺,而左尺亦旺焉,是知肾水原微,火乘水位,自顾不暇,焉能救母哉。故急以清肺为主,生脉散保肺,加当归滋肾,是其治也。如只左尺旺,是肾中之火自发,水虚无疑,六味地黄丸以救肾水也。设单右寸旺,则肺家纯是火聚,当急清其肺,迟则肺液必涸,涸则不能生水,肾家亦枯,将成一无水之象,干槁立至矣。故一清肺而自能生水,子母俱无殃焉。(四)两尺脉肾与命门俱旺,生脉散加当归,滋木以及水也,兼六味以养之。

两尺脉左右尺也。《内经》云:肾脉沉濡而滑。唯沉濡之中而兼滑,则为水足之象。今两尺俱旺,则必兼浮大而硬矣,是为水室空虚而有火也。水者,天一所生,人生根本,命门真火系焉。此水一虚,火必无制,而火外出,虚劳百病从此而生,故必用生脉散以补肾之母。用人参为阳生阴长之义,又加当归以滋木。相火寄于肝木,肾水既动,相火必翕然从之,故用当归入肝以养木使相火息,当归润剂亦能益血。是则肺气自足,肝木亦平,又必以六味地黄养足肾水方无他虑。不然肾水一空,相火既动,纵使肺金生水,而火动必先克肺,而水终不得生矣。

玩此一条,肾脉旺反用补肾之药,其理微妙。稍知脉者,诊得肾脉旺,便为肾经已无恙矣。盖一脉有一脉之象,肾脉沉滑者为无恙。若旺,则指下必浮、必坚急而无和缓之气,是中空无水,火将外出之势。故必先滋肺,又养肝,又滋肾,必使脉复沉滑原位,方为肾水充足。(五)左尺旺,六味地黄汤。左右尺俱旺,亦六味地黄汤。(六)右尺微细,八味地黄丸。左右尺皆微细,亦八味地黄丸。

旺脉为外有余,其实中藏不足,故左尺旺,六味地黄汤之宜用,不必言矣。右尺旺,亦宜六味地黄以滋水也。右尺为命门真火之地,若无水以养之,如灯中无油,则火焰之光必散,必待油满,而灯之光焰自小,此自然之理,故尺旺舍此无他法也。若尺脉微细,则水火两虚,根本动摇。水源既涸,则火必上升而为戴阳诸症。此时徒补水,而真火不归,犹为无益也。必补水之中兼桂、附以引火归源,方能奠厥攸居,本根复固,八味丸是也。故一遇微细之脉,既非寻常药饵可愈,而尺脉微细,尤为人身之紧要。凡遇此症,补水无济,必以八味补火。故右尺微细宜八味丸,即左尺微细亦宜八味丸。否则徒为寒水而无阳以煦之,焉能生人生物乎。此二条,一旺、一微细,两两相照。见旺虽无水,真火尚未离其位,止作焰火之象。中空无水,故焰火浮旺,此时只补水以敛火,即盏中添油之义也。若微细,则旺脉已无,阳气脱出,遂上升而为龙雷之火任意烧来,此火非可水灭、湿折,故必用桂、附于养血药中多方引下。桂、附与太阳同体,正如太阳一照,而雷火自熄矣。

汤丸稍有分别,汤者急敛其火也;丸者缓而图之令其迟化,不使热药伤胃也。(七)寸脉旺,两尺微细,六味地黄丸。阴水不升,阳火不降。

人身唯水火,二者不可偏废,又使两得其平方为无患。设寸脉旺,寸虽属阳,体固宜旺,又必有尺之沉滑以配之,方为坎离相交。设尺脉微细,则是无水以济火。况此旺中必带坚劲不柔之象,是君相二火交动矣。火能消烁一切,何况人身之血肉哉。急养水以制之,六味丸是也。故曰阴水不升则阳火不降,水升火降人身坎离交矣。此症八味丸亦可酌用。(八)两寸脉浮而无力,宜补上焦,用补中益气。上焦元气足,其火下降。

不特此也,即旺字亦须看得玲珑透体。如同一浮也,要在有力无力中分,有力为旺为火,无力则为寒为虚。此之两寸浮而无力,则知上焦阳气原虚,阴火得以直干其位。欲使阴火下降,又非滋肾一法可愈矣,必补还上焦元气,而邪火自不能干,补中益气汤是也。岂特不能干,心血足自能下交于肾,为水火既济;肺气足自能纳气于肾,而母隐子胎。故不求其降而自降矣,此又一法也。总之,补阳补阴,医家两大法门,都要在脉上讨分晓,而以活法行之也。前条有尺微细字,微细即为虚,故不顾其旺处,虚者复,而旺者自平。此条无尺脉虚,但觉两寸无力,已知虚在阳分,而阳又为人身第一紧要,故补其阳而虚火自降。两条治法俱是先虑其虚,前不得不如此,后不得不如彼,虽云活法,实一定不移之理也。(九)两尺浮而无力,宜补下焦,用六味地黄丸。下焦元气足,其气上升。

两寸浮而无力,阳虚之症。亦有两尺浮而无力,阴虚之症。然此尺脉浮而无力,又非旺者可比,以水减而火离,更非微细可比,以水火俱脱,犹在将离未脱之际,直为肾经虚脉。凡尺脉浮即是虚脉。故宜直补下焦,以六味丸补足下焦,四脏皆受其荫。真火自能生土,土自能生金;真水自能生木,木自能生君火也。故下焦元气足,而气自能上升耳。(十)寸属上焦,无力属虚,浮者气虚不能降下也。(十一)尺候下焦,无力阴虚,浮者阴虚,不能上升也。

前两条之言阴虚阳虚而用补中、六味者,正为浮而无力四字上着眼耳。如寸属上焦心胞络脉也。然一浮大,一浮涩,此中自有胃气,无力则虚矣。虚则心神、肺魄不能自主,势必邪火干之,或为头眩,或为喘嗽,岂非气虚不能下降乎?斯则用补中益气汤,而阳虚自复也。尺候下焦肾与命门脉也。肾脉沉滑,沉者水性,滑者水中伏火之象,未尝浮也。肾脉浮,虚不待言,况又兼无力,其为阴虚无疑。阴既虚,则精志不能收摄,势必滑而下泄,或为失血,或为遗精,岂非阴虚不能上升乎?斯则用六味地黄丸,而阴精自足矣。(十二)两寸洪而有力为火在上焦,宜降火,凉膈散、黄芩芍药汤、导赤散。

虚而宜补,前论已详。既有虚而宜补之脉,必有实而宜泻之脉。设两寸脉洪而有力,洪者如波涛汹涌之象,与浮脉按之即无不同,更曰有力则洪而兼实矣。心肺阳位,实火居之,是为两阳合明,与虚火不同也。实则泻之,凉膈散之寒可以直清其部,而导火从大肠出;黄芩芍药汤之清而带敛,兼可和阴;导赤散之驱火从小便出,皆可消息用之也。《经》云:降多亡阴。医者但闻其说,未得其解。夫实火在上焦,而以凉药降之,其火即随药下行矣。设肝肾原虚之人,火至其地,势必燥干精血。况寒药性沉,火复上炎,屡降不已,必至阴精立亡也。故凡用降火之药者,必审其人精血不枯,方可酌用。今人每喜用降火凉剂,不论其人之肾实与虚一概施治,坐令真精枯槁,变生诸症,谁之过哉?此条之用药降火,无尺部虚之说,必精血尚充故也。(十三)两尺洪而有力,火在下焦,宜滋阴,黄柏知母之类。

前条用降火药者,以实火在上焦也。然岂无实火在下焦者乎?心肺之分,实火居之,降之易也。若肾经真水之地,而实火乘其位,以致尺脉洪而有力,真阴必将烁尽,较之上焦火更急矣。故以急救真阴为治,而用黄柏、知母,所以坚肾水而熄其火,故曰:宜滋阴。盖邪在肾,若用他凉药,火未去而阴已伤,势必难复。唯知、柏苦寒,直趋肾位救水,水生则火自熄。类者仿其意而用之,即六味地黄汤亦有可用,但恐迂缓,或六味加知、柏亦可。古人用药必详审周到,有如此处之用知、柏,全在洪而有力四字着眼。若浮而无力则为虚,知、柏即不可用,用之必伤胃而成泄泻也。故第九条之浮而无力则用地黄丸,十五条之豁大无力用升阳散火汤。与此前后两两照看,方得古人立言之旨。(十四)两寸豁大无力,宜大补。

前之浮而无力为虚矣。然浮脉轻按犹能满指,是犹未甚虚也。若浮而豁大,则指下似有似无,殆成微散之状,遇此等脉,岌岌乎元阳欲去矣。此时阳气外脱,未免有发热烦躁诸症见焉,然总之属虚也,急宜大剂参芪以补之,元阳反正热自能除。若不能细审其故,但见脉浮便作外感有余,而用发散等药,斯立见危殆矣。(十五)两尺豁大无力,宜升阳散火汤。

若两尺而见豁大之脉,其为肾虚水少固不必言,而命门之火已脱根向外,更防阴虚阳陷,益增其火。乘此豁大无力之时,急用升阳散火,使上焦阳气各安其位,庶无消烁真阴之病也。若阳气已陷,即变而为火,此时急救真阴恐犹不及,尚敢升阳为哉。故前数条,尺旺用六味汤乃正治之法。此条另出一治法,以广学人手眼,在人用之得当而已。

按命门火脱出向外,虽不升散,其火亦欲上行,升阳散火汤未敢用也。惟上焦元阳下陷者,方可用升举之剂。此等处辨之最难,不可造次为也。惟尺脉豁大,上部脉反沉,则为阴阳倒置,故可用升。若寸脉原浮,是阳脉未尝陷,升药不可用也。

又按升阳散火汤,本之东垣,即补中等汤,俱用升、柴,其理甚妙。人身上半属阳,主春夏生发之令;下半属阴,主秋冬肃杀之令。人生不可无一日无生发,故东垣诸方每用升、柴,使人人身中各行春夏之令也。除水虚火炎者不可用,其余脾胃闭塞、上焦空虚者,俱得此诀消息治之,清阳既升,浊阴下降矣。(十六)寸脉微细者,温补。(十七)尺脉微细者,温暖。

可见人之脉一虚,无论浮微沉细,或微细兼见,虽外显有余之见症,竟当略而不论,一意用补矣。盖微为亡阳,细为亡阴,或见于寸,或见于尺,皆同一治也。其间虽有发热诸症,皆虚火为之,假热症也。不可误用寒凉,惟宜温暖三焦,使阳气安堵,方为无患。不然者,一克伐而阴阳尽脱,虚症蜂起,虽有良医,亦未如之何矣。(十八)尺脉浮沉俱有力,宜下;无力则为虚,宜补。

因更举一有余之症以辨之。浮沉有力则为实脉,非微细也。而见于尺部,则实在下焦,或实火伏于肾中,或燥粪结于大肠。此而不去其实,则亦将耗真阴,故必用承气等法下之。邪既去而阴不伤,去邪即所以固本也。若无力,则无邪可驱,承气等法一无所用,直宜补下焦而已。(十九)寸脉浮沉俱有力,宜汗;无力则为虚,宜升。

实在下焦固可断其火与燥粪,若实在上焦,上焦从阳,必为风邪之类矣。如寸脉浮沉有力,知其内脏不虚,必用汗法以散之,则邪去而正不伤。若无力之脉而误用汗散,是谓益虚其表,阳气安在哉?故必用升阳之剂以安之。

按此二条,有力无力,皆在一人脉上见。如先见有力之脉,是邪气盛则实也,如法用汗下之剂。病既退,脉见无力,是邪已去而遂虚,又必于或补或升之间,消息以治,使阴阳和平方为全愈。(二十)寸脉细微,阳不足,阴往乘之,补中益气汤加羌活防风。

若邪退之后,不图善后之法,而遽然释手,其在寸之无力者,必转而为细微何也?以汗之后阳气遂泄,则元阳不足而阴必乘之,故脉见此象耳,急升其阳可也。补中益气汤,以参、芪、陈、术、草安阳,当归入肺和阴,而以升、柴升其清气,更助之以羌活、防风而升阳之力方足,有参、芪护表不忧其发散也。(二一)两尺洪大,阴不足,阳往乘之,补中益气汤加黄柏。

若下之,邪退之后而不议补法,则无力之脉必变为洪大矣。何者?以下之后阳气已陷,阴气必伤,阴虚而阳乘之,必变为火,以既伤之阴,焉能受其消烁乎。故仍用补中益气汤升举其阳,而以黄柏急救其阴耳。此二条更足上条之意。

阳不足,则用补中益气汤是矣,扶阳即所以抑阴也。若阴不足,亦用补中益气汤者,盖其眼目全在阳往乘之四字上,其人寸脉必不浮也。若阳未尝伤阴,又当用救肾之药矣。(二二)左脉弦滑有力,热不退,四物汤加黄柏、知母、柴胡之类。

凡或虚或实之症,从补从泻,或先泻后补,后补犹为易辨。设有一症,界在虚实疑似之间,补泻难以措手,又焉可以不细审哉。如左脉弦滑有力,左主外,弦为风,滑为痰饮,是风与痰饮之症已显于外,而又有热不退一专症以验之,何往而非有余之见症乎?虽然,更宜细心参求焉。盖左手有力,右手未尝有力也。右主内,焉知不内虚而反外呈有余乎?其弦滑者,恐阴虚挟火上乘阳位;热不退者,恐阴虚则阳独。故外发热,有余之中不足存焉,且右手气中之血,不可不急顾也。治法用四物加知、柏以养阴,则血分足而火能归宅。弦滑反为软弱,热反能退,其中恐夹外邪,唯用此柴胡一味以解之。此症虚实两停,补虚之中略用解散,此一法也。(二三)右脉弦数无力,补中益气汤。或补脾阴不足,四君子加山药以主之。左病右取,右病左取,上病下求,下病上求。

若有实中夹虚之症,而妄用克削或恣行表散,必致伤及于内。而右手之脉弦数无力之象见焉,则当补中益气,调护中气为主。或补脾阴使脾土自能消谷,运化精微,则精血渐生而可复。盖恐弦脉克脾,而数脉见于右,则为脾阴不足也。以前条之弦滑有力误作有余,而未尝审其不足,遂至伤及中州。由此观之,则左当取右,外虽可解散,必当顾其中也;右病当左取,内虽可消导,不当虚其表也。何也?以左右两脉不等也。若尺寸之脉不等,则又有上病下求,下病上求之理。上病太过者恐虚阳上泛,则当补阴水而引火下行;下部太过者恐阴虚阳陷,又当补上焦而升阳气。盖人身脏腑不齐,徒泻其实,遂致虚者益虚,但补其虚,可使实者不实。此虚实互呈之脉,而一意于虚处着力方无后患,又一法也。(二四)左尺浮紧有力,伤寒宜解表,汗出即愈;但有力不紧,清心莲子饮或五苓散以利之;无力则为虚,六味地黄丸;沉实为寒宜温;沉迟为虚宜补,故纸、肉苁蓉、锁阳、大茴之类,当消息用之;沉弱微则为虚不宜直补,所谓补肾不若补脾,正与此同。或十全大补汤佐以补肾之味;沉数阴中无阳,八味地黄丸。

夫浮紧为伤寒,人咸知之。然仲景云:尺虚不可发汗,以荣血少故也。可见浮紧之脉全以尺部为主。今左尺既浮紧有力,虽不言及寸口,而寸口皆同可知,故可作伤寒治,解表发汗自愈也。若但有力不紧,其无寒可知,有力为风火交煽,若将延及心部者,是热已彻上彻下,故用清心莲子饮补中而兼清之,或以五苓散,因其在下顺势以行之,导火从小肠出,皆治法也。以上皆浮而有力之脉,紧则发散,不紧则清火,两分其治矣。若浮而无力之脉见于尺部,尺不宜浮,浮则为阴虚无疑,既无发散之理,亦无泻火之法,惟宜益其肝肾之阴,治宜六味地黄丸而已。同一浮脉,有力从泻,无力从补,又可知也。若沉脉似与肾经为合,而沉中又有辨。沉而实为寒,与浮紧不同,浮紧为外感,沉实为内寒;沉而迟为虚而且寒,虚宜补,寒宜温,故纸、苁蓉、锁阳、大茴之类皆温而兼补也。寒多虚少温七补三,寒少虚多温三补七。同一寒脉,而浮者则宜发散,沉者则宜温补,两两相照,治法大不同也。然此之沉、实、迟,俱为有力之脉而尚在温补之例,设或沉而微弱其为虚,又当补不必言矣。然补法之中又有微妙焉。阴虚之人每多泄泻,谓其肾气不闭藏也,若专补肾,则肾家之药多滞,势必坏脾,脾伤则不能运行,泄泻愈不可止矣。故善用补者必先补脾,脾阴足则精微运化,而泄泻自止矣,此东垣所谓隔二之治。且脾能生肺,肺又生肾,循环而生,子母相顾,此古圣贤补肾不若补脾之妙,正与此同耳。或欲脾肾兼补,则十全大补汤,以四君、黄芪补阳,四物、肉桂补阴,更佐以补肾之味,则脾肾两得其所矣。此时之脉尚未变数,犹可缓图。设沉候而数,则水中真火动摇,不久上升,为阴中无阳之症,虚莫虚于此,急莫急于此矣。故不暇他求,直以救水中之火为治,八味丸以引火归原而已。

此条层层剥入,同一浮而有力之脉,紧为伤寒,不紧为火,发散与清火不同治也。次以有力无力辨,有力为实宜清,无力为虚宜补。次以浮沉辨,浮在表犹可作实治,沉在里竟断为虚寒。更以实迟弱微为辨,实迟易补,弱微难补,必于子母生克处,深求之。末更举浮数一条,以见诸虚之脉,莫虚于此。又恐人以脉数不敢用桂、附,故断之曰阴中无阳,俱是教人细心体贴处。(二五)右尺浮而有力,系邪脉,后必喘促泄泻而亡。浮而虚,补中益气汤;沉而迟弱无力,命门无火,宜大补阳气;数为虚损,难治之症。

人身根本在于两尺,真水真火系焉。故《经》云:肾脉沉濡而滑,为水中伏火之象,是为平脉。故尺脉宜沉不宜浮也。右尺属火,更不宜浮。若右尺脉浮而有力,则为阴虚阳脱之象。盖真阳之火如灯中之焰,油愈多而焰愈小,又如炉中之炭,灰愈厚而火愈藏。灰也、油也,乃人身之真阴也,故必真阴充足,而后此火不炽。若以房欲竭其真精,如油干灰少,此火遂呈露于外,而尺脉必浮,更兼有力,则元阳亦从而下陷,两阳相合则为邪火。《经》曰:壮火食气。其真阴不久消烁尽矣。后必喘促者,肾水既枯,火游行于肺也;泄泻者,肾失闭藏之职,真气从下脱也。根水既伤,不亡何待。故前条用八味丸之时尚在沉中见数,虽难犹为可救。此之浮而有力必兼数象在内,故直断后必亡也。真火之不可妄动如此。若浮而虚,虽为阴虚阳凑,尚可用补中之法,提住上焦元气。至真火,则不可旺,亦不可无。设命门无火之人,脉必沉迟弱而无力,此症全体皆阴,犹之冷灶无烟,中焦水谷何以腐熟?上焦阳气何以发生?故宜大补阳气以救之也。设沉弱之中不迟而数,则真精既尽,邪火内燔,已烁及骨髓矣。虚损实由于此,治之将安治乎?!益见人身根本在于命门,平日当宝惜精元,弗致病势已成,而徒乞灵于草木也。吕祖云:真精送与粉骷髅,却向人间买秋石。读之可为惕然。(二六)右尺洪而有力,六味地黄丸;无力十全大补汤;沉细八味地黄汤。

然虚损之症虽云难治,若能救之于早,或病者知所畏忌,十犹可全其四五也。试言之,右尺洪而有力,洪浮之甚者,已知其将来必变喘促泄泻之症矣。然当未变喘泻之时,或用六味救其真阴,水足则火自敛,肾关自闭也。盖茯苓、山药实脾,能使火不炎上,而泽泻自能分清水道,必能防其后患矣。其浮而无力之脉,即浮而兼虚之意,前之用补中益气汤,乃安上焦元阳之法,恐有不可升提者则十全大补汤,阴阳两停之治,未尝不可酌用也。曰沉细,即迟弱之别名,命门无火之症是为重阴,大补阳气唯六味加桂、附,水火兼济而已。三症俱将成虚损之脉,若急从此施治,所谓见之于早犹有挽回之机,否则或以清凉降火,或以分利亡阴,或用破气损阳,病者又不知禁忌,则气血日削,一变而成虚损之症,难治必矣。(二七)左尺沉细数,亦用六味地黄丸。两尺浮大,肺气先绝,金不生水,故尺浮大。(二八)左尺微细不起,右尺带数或浮大,病名虚损,调理二三年方愈。

右尺沉数,固为虚损难治之症,即左尺沉细数,亦未尝不为虚损也。左尺为天一水位,其性沉,其象滑,一变细数,则真水全枯。火从空发,焦筋烁骨,靡不由之。欲救此水,六味之外无他法矣。若究尺脉所以浮大之故,总由人不爱其生,或房欲以竭其精,或怒动肝火,或劳役以伤脾土,或忧虑以伤心神,以致土不生金,木无所畏,火反克金,肺家成一枯燥之脏,自顾不暇,焉能生水哉。是肾水之上源已绝,更加五志之火燔灼,水必立涸,脉遂浮大,欲其不成虚损不可得也。故或微细,或浮大,或带数,皆谓虚损。若医家善于调治,病者善于调养,必待二三年方愈。盖一年之间,五脏各有得令之时,如春木旺,夏火旺,长夏土旺,秋金旺,冬水旺,能于此处着意,则五脏遂有相生之益。调二三载,而五脏始坚牢无患。若欲责效于一时,或行某令而不知自和,某脏贼邪必乘虚而入,反有戕贼之害,焉能相益哉,欲病之全瘳难矣。(二九)凡浮大之脉,见于右尺者,俱是假火,按内伤施治。

所以尺脉不宜浮大,而分左右者,左属水位,浮为水虚,火尚未动,又有外感之症,左尺亦浮,从外施治可也。若右尺亦浮大,则命门之相火亦离其位,不久上升,故识者知其为假火。龙雷之火为假火,非凡水所可灭,宜按内伤施治,急用八味敛其阴阳犹为可救。设作外感有余症治,或用寒凉降火之法,其火乘发散之药,直升巅顶,遂至面红耳赤,烦躁不已,大汗如油,脱阳而死。盖凉寒降火,唯实火见之则灭,肾中之火得寒凉而愈炽矣。故浮大之脉,一见于右尺,即当作内伤施治,此为秘法。(三十)凡虚损痨病俱见于右尺,伤风外感俱见于左尺。左尺不见太阳,内伤劳役无疑。

大凡右尺之脉宜沉软而滑,水中伏火方为正脉。或浮,或细数,或有力、无力,皆病脉也。故命门不伤必不成劳,劳若已成,当于右尺脉参详之,以定真确。盖右尺与左尺不同,左部只算得表,故伤风外感之证只于左尺。见浮洪、浮紧,即两尺俱兼见浮者,若有外感伤风之证在,亦算不得虚劳。至左尺无邪,而又不见太阳头痛、发热、恶寒等症,独右尺见浮虚、细数之脉,则为劳役内伤无疑。此时犹不急作内伤治疗,误认发热、恶寒、口渴为有余,而用清火发散等剂,命将安保哉?此三条独提出右尺言,以示人认病之法,最为神秘,学者当默识而深思也。(三一)脉沉而有力,大便秘者,用承气汤;沉而无力,大便秘者,芎归枳壳汤。

此概举三部而言。盖大便秘一症,有虚有实,最宜从脉上参看。如三部沉而不浮,且有力,脉实矣。而大便又秘,必有燥粪实火停滞三焦,所谓痞实坚满具备,即当用承气汤下之,行去宿物,使火不闭结,津液得以保全。如伤寒有趺阳负少阴之症,趺阳胃土,少阴肾水,土太实则肾水受克,立致枯槁,故用大承气汤急下泻胃,以救肾家津液,此条即其法也。若脉虽沉而按之无力,是内无有形之物停滞,而亦大便秘者,即知其血燥津干,不能滋润大肠,故呈此虚象耳。若用此承气汤,则关防一撤之后,必将洞泄不止,元气立倾。故只用芎、归以润燥益血,而以枳壳调气,使气血流通,不治便而便自通。病有虚实,必当于脉中分晓也。(三二)凡脉沉而带数,阴中伏火也,宜泻阴中伏火,六味地黄丸之类;豁大无力,阴气犹未绝也;倘豁大有力,三月后必亡不治,泄泻见此脉者,亦不治。

前辨有力为实,无力为虚,言之详矣。然有力中又分吉凶,须详求证状而合之,不可据作实治也。即以前之沉脉论之,凡三部脉,沉即为病在阴分,沉中带数,即为阴中伏火。此火非真火,乃耗阴之火也,若不泻之,必燥阴血而枯津液。故用六味养阴之药以泻之,使阴血足而火自退。此泻法,较前承气之泻大不相同。承气汤以泻为泻,脉有力故也。此以补为泻,阴中有火,脉沉无力故也。但多一数象,故不可作实火治。设遇豁大无力之脉,豁大浮也,浮脉满指,豁大不能满指,假有余之脉也;无力者,火犹未动,阴血虽少,尚未绝也,已属难治。若豁大变为有力,则阴气绝矣。阴气已绝,元阳无附,不久外散,故知三月后必亡也。三月者约略之辞,言见此脉,在世不久。若见烦躁、喘促、发热、头汗等症,亡在数日。可见阴为阳之根蒂,阳宜调护,阴亦不可不设法调理。故更举泄泻一症以例之。泄泻,原肾虚不能闭藏之症,久而不已最能损阴,阴去则阳必外出,故脉见豁大有力也。前二十五条云:右尺浮而有力系邪脉,后必泄泻、喘促而亡,正与此条互相发明。前条独见右尺,已知阴亏阳脱,此条兼见三部,其凶犹甚。可见同一有力之脉,在内者犹云可泻,在外者已属无根,可漫从实治乎?又伤寒脉,亦浮紧有力,然紧中原有沉意,又必候尺脉不虚,方可表散。此之豁大,重按全空,即非伤寒发散脉也。此等脉甚多,泻之不可,散之不能,补阴无及,辞以不治,不旬日而殁,有必然者。(三三)凡杂病伤寒老人,见歇止脉者,俱将愈之兆。惟吐而见歇止脉者死。

又有一种歇止之脉,人皆断为凶者,不知反为吉兆也。盖歇止有结、促两种,结者,迟而止也,病后阴血方生,阳气尚未充足,不能协济其阴,故有迟滞之象,缓行略止,候阳气一充,全体皆春矣。促者,数而止也,以阳气犹旺,阴分少亏,不能调燮其阳,故有奔迫之势,急行一止,俟阴血渐生,则五脏自然畅遂矣。此皆将愈未愈之时,故见此疲困之象,待愈后即无是脉矣。故杂病、伤寒,庸医误治,或损其阳,或亏其阴,往往轻病变重。然而未至过伤,久之,元气藉谷气以生,辄见此等之脉,乃阴阳渐长之机,非气血全亏之候也。至老人年力渐衰,或病后见歇止之脉,不过阴阳两亏,非凶脉也。可见诸症俱不妨于歇止也,唯呕吐一症不然。吐者胃气逆而上行,将胃中有形之物尽情吐出,此时元气已泄尽无余,脉若平和犹可保元降气,倘一见歇止,是肾气已绝于下,不能上供匮乏。凡益阴、降气、扶阳等法俱无所用,虽用胃必不纳,仍复吐出,是生气已绝于内矣,故曰必死。(三四)胃脉见豁大,保元汤加麦冬、五味子。见于脾脉,保元汤加干姜、白术。见于大肠脉,八珍汤加黄柏、知母。见于肺脉,八味地黄丸。见于小肠,六一散或车前子、木通等药。见于心脉,大补阴丸。见于肝部,四物汤加柏母。见于胆部,黄连泻心汤。

豁大有力既断为凶,则前所云:豁大无力者,以其阴气犹未绝也。此阴气未绝,即有下条沉缓字在内,故分经用药,冀图一获。既未尽凶,则不可不细商治法矣。请于各部详论之。胃者,五脏六腑之大源,此而一虚,则仓廪之防必弛,而失其受纳之职,故右关必豁大无力,唯保元汤,参、术、陈、草以大补其中气,而加麦冬、五味以收其胃阳。脾者,运化五谷,升清降浊,皆其职也,此而豁大,脾虚无疑,治法亦同,用保元汤安中土,而易干姜、白术暖其脾阴也。至于大肠脉亦于尺脉诊之,此而豁大,虽云大肠失传送之职,又恐命门之火因而脱出,故急用四君、四物以两补阴阳,加入黄柏、知母以坚水而泻火也。若见于肺部,恐火乘金衰,不能生水,失其治节之令,故用八味地黄丸,养阴而兼引火下行。见于小肠,小肠为火腑,主变化糟粕,分别清浊之处,故必用滑石、车前、木通利水之剂,清火而人自安。至若心君无为之脏,亦见豁大之脉,必系相火上干,故以大补阴丸,知、柏、地黄、龟板,味厚质重者敛而降之。若肝者,藏血之海,此而豁大,血不足也,相火寄于肝位,火跃跃欲起,急以四物养肝,知柏坚肾,血足而火不起矣。胆为肝腑,胆虚则相火亦起,势必延及心君,故用黄连泻心汤,凉其肝胆,且泻其子,方为无恙。以上六条,各分治法,不必拘执,各有其妙,于此而变通之能事毕矣。(三五)凡豁大之脉,须沉缓可治,沉则胃不绝,缓则脾不绝;倘非沉缓,药必不效。

以上之用诸药分治者,非谓豁大无力之脉必无害也,又必于中候得沉缓之象方为可治,何也?六脉皆以胃气为本,四时亦然。今中候正胃之所在,脉于中候见缓大而敦,是为脾胃之气不绝。《经》曰: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故断其可治也。虽然豁大之脉,外候尚不满指,更兼无力,则奄奄一息,已在虚虚之列,何能沉候见缓脉哉。倘非沉缓,虽多方按部位用药,亦必不效。可见阳必以阴为根,五脏又以胃为本。胃者中也,阴者内也,中内不伤,阳气必不外散而成豁大也。诊家当三复斯言。(三六)凡脉豁大,外有火;沉细,里有火。六脉俱有火者,宜八珍汤和之。

其用药不效何也?脉见豁大,阳已脱空向外,为无根之火则为壮火。《经》曰:壮火食气。非惟不能固护元阳,而元阳反为所蚀,不久变为有力之脉,虽欲敛阴,阴以无根,不效一也。若内见沉细之脉,细与缓不同,缓为荣血有余,细则阴精枯竭,亦能生火内烁真阴,不久变为细数,即成虚损,无药可治,不效二也。以上或在外豁大,或在内沉细,俱为难治。唯六脉俱有火者,所谓豁大而沉缓,此则阳虽外向,阴尚充足,当以八珍汤和其内外,使阴阳得补,气血自安,然后求其孰有孰无,以为善后之计耳。《经》曰:有者求之,无者求之。豁大之脉,前后再三调停,斟酌如此。人可不于未病之先,思宝其气血,岂可于既病之后,而妄施汗下,以两损其阴阳,致内外既伤,病邻虚损,不可救矣。

医家秘奥脉法卷下

明·周慎斋著清·陈嘉璴注解民国·方伯屏鉴订(三七)凡诸脉,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无数短、紧细、豁大,易治。

夫人病脉不病,虽困无害,脉病人不病,名曰行尸。可见凡人皆以脉为主。故有或大或小者,大为有余,小为不足也;或长或短者,长则气治,短则气病也;或数或紧细者,数为有热,紧为有寒,细为内不足也;而豁大之脉,则外假有余,而中藏不足,凡此诸象,皆为病脉。又或有病之人,脉中无大、小、长、短、数、紧、细、豁诸象,是虽一时有诸病苦,而胃中天真之气无伤,焉能为害哉,易治必矣。夫脉者血气之先,虽五脏各具一象,然总不离乎胃气者近是。《素问》云:四时皆以胃气为本。胃气云何?不疾不徐、不大不小、不浮不沉、悠悠扬扬,如春风杨柳之状是也。即有病之人,而见大、小、滑、数等脉,然细细寻求,此中必带缓象,方为有胃气,凶者犹可返而为吉。若但见刚牢坚劲,或如蛛丝羹肥(羹肥二字出仲景脉书,阳虚之极也),是绝无胃气矣,焉望其能生哉。故《经》曰: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旨哉斯言。(三八)浮沉迟数弦紧洪,有力为实,无力虚。狂言乱语沉细死,无言无语缓莫疑。

又有同一脉象,而分虚实者,其要诀只在有力无力上辨也。如浮、沉、迟、数、弦、紧、洪七脉,乃常见于指下者,皆可断为实脉也,非比细、短、微、虚、散、涩诸脉,而知其不足也。然不知从有力无力上分虚实,其误人不浅矣。请详言之。浮为在表,有力为风,无力则为血虚(仲景云:浮大为血虚。他书俱作气虚,非也)。沉为在里,有力为积,无力则为气虚(此沉而无力,古人亦作血虚,虽似近理,然沉在里,里犹有存,浮候全无,气将安在?且浮无力作血虚断矣,则沉无力自当作气虚断为妥。然又必与症合看,方为不谬。神而明之,存乎其人耳)。迟为寒,有力为寒实,无力则为阳虚。数为热,有力为实热,无力则为阴虚。弦而有力则为风痰疟疾,无力则为中气虚寒。紧脉有力无力与弦脉同断。洪而有力为实火,无力则为虚阳上泛。即此七脉之中,其虚实迳庭如此,于此一差,生杀反掌,可不明辨而致慎欤?!然此犹有症可合也。如脉实症,实则从有余,脉假实而症虚则从不足。胸中了了,指下详明,犹可不致偾事。设病与脉不合,又将何以措手?故指出一狂言乱语症以例其余。狂言乱语实症也。《经》曰:重阳则狂。脉必洪大坚实方为合法。设或得沉细之脉,是阳病见阴脉者,死矣。盖内里真阴耗尽,神明无主,仅存一线之阳在于上焦,故作此躁扰不宁之象,不久此阳亦去,不死奚俟哉。此症救阴救阳,两无所施,故知为必死症也。若无言无语之症,此为虚寒无疑,而脉又缓而不躁,则为脉与症合,一用扶阳之药立可回春,又何疑哉。故先辨其孰为虚,孰为实,又必脉与症合,而用药始无差误也。

浮大,有云气虚者,有云血虚者;沉细,有云血虚者,又有云气虚者,使后人何从着手耶?予为解之云:浮大有力为血虚,无力为气虚;沉细有力为气虚,无力为血虚。于此中细细参悟,其理与症合。后凡言阴虚阳虚,错综不等者,皆于此中合看,弗谓其自相矛盾致生癥牾也。(三九)凡病,前宜表里和解及归脾,再调气血痰。任意治之,不外参苓芎归,再加术草芍地,应陈皮倚着八珍用。

夫人百病之生,有在表者,有在里者,见表治表,见里治里,犹易也,惟表里夹杂之症,最难详悉。故表有余而夹内虚,则解表之中必先固里,恐中气不足,汗泄遂脱。又有内虚症,纯是不足急当用补者,而其中带一二分表症,倘不于补药内略兼散邪,则邪气得补而遂锢,乘虚内攻,耗血生痰无所不至,病遂久而不能愈矣。故于治病之初,必审其里虚、里实。实者无论矣,倘里虚当补之症,其间夹杂一二分外邪,必于补药中加一二味和解之药,使外邪尽去,然后专一调理,其内方为无患。故东垣补中益气汤,用六味补元健脾之药,而加升麻、柴胡,以祛其未尽之邪,正是此意。东垣自注云:有虚人不任解散者,可用此方。此即表里和解及归脾汤之义也。然后再审其孰有孰无而治之,谓气虚则补气,血虚则养血,有痰则消痰是也。至调和气血之法,不外参苓芎归,参以补元,苓以利水,芎、归以活血。若欲调里,益脾无过术、草,滋阴无过芍、地而已,合之则为八珍汤也。而虚人往往有痰,故八珍大补之中,略加以陈皮利气,斯为善治耳。按芎、归、芍、地乃血分药也,而芎、归味辛善行上部,故慎斋采之以补气;参、苓、术、草乃气分药也,而术、草善补脾阴,故慎斋采之同芍、地以补阴。从前未经道破,得慎斋错综变化,更觉其中理趣之妙。(四十)凡脉浮大数,或两手浮大数,或轻按浮,重按虚小,或肾脉重按无力不清,皆中气不足。微紧,微弦,微数,皆系脾胃不足。

前条里症夹表邪,故略用和解之后,即专意治里矣。然有纯是表脉,而与表绝不相干者,又不可不知也。表脉无过浮大数,或一手浮大数,尚属可疑,若两手俱然,鲜有不作外感有余治者。然有辨焉,浮大有力为外感,浮大无力则为内伤。故仲景曰:平人脉大为劳。又曰:浮大为血虚。以营血空虚,内无所守,故阳气外散而发热,上攻而头痛也。况又有尺虚不可发汗之戒。此而重按无力不清,非中气不足及血衰之故欤?若误用发散之药,而其汗不出,则发热头痛更甚,以血少不能酿汗也。设大汗出,则阳气又随之而去矣。毫厘之差,千里之谬也。更有紧、弦、数三脉,人罔不曰紧为寒,弦为风,数为热,不知有微脉兼之,则均为脾胃不足也。紧为胃寒,弦为木克土,数为胃津枯,此等症急以补中气,养营血,理脾胃为治,则邪火退去,精血日渐以生,久之自痊,医者可不知之?(四一)凡脉沉迟冷汗出,险;沉细冷汗出,死;洪大冷汗出,立死。

前条因血虚而阳无所附,故显一假有余之象。然又有阴盛阳虚之候,不可专意于内,而竟遗其外也。即以沉迟之脉论之,沉为阴,迟为寒,固知阴寒在内矣。夫在外之阳气不衰,则在内之阴寒必不甚。此而冷汗出,是阳分衰微之极,不能固护腠理,阴邪直凌心君,以至犯上无等,诚险症也。此时若一意救阳,尚有寒谷回春之机,症虽犯手,犹为可救。倘不以救阳为急务,则脉必渐转而为沉细,非阴寒反退,直从皮毛泄尽无余,此时虽欲回阳难矣。设再变为洪大,则真阳尽出,内已离根,汗出而冷,则命根与此汗同行矣,故云立死。盖阳以阴为根,阴以阳为卫,救阴救阳,责任匪小。医者不能认病真切,或救之不力,必致危险,无所措手,可不细辨其阴阳而慎之于始乎?(四二)如脾脉顿数,肾脉重按无力不清,外无表症,宜补中益气。尺脉大于寸脉,阴盛阳虚,宜汗。寸脉大于尺脉,阳盛阴虚,宜下。尺脉浮而有力宜表,无力补中;沉而有力滋阴降火,无力地黄丸之类。

脾脉顿数,向不数而忽然数也,系劳碌大过之脉。《经》曰:有所劳倦,形气衰少,谷气不盛,上下不通。胃中热为中虚,肾脉重按无力不清为血虚,皆不足之症。而浮数则似乎外感,有重按字,故知脉浮却未有表症见于外,必用补中益气,以补中焦。脾胃充足,得以上升为元气,下降为阴血,不特中气足,而肾气亦平。设尺部有力,反大于寸脉,尺为阴,是为阴盛阳虚,可断为外感之症,宜汗之。《经》有尺虚不可发汗之戒。可见外感证虽具,必尺脉实而后可汗也。设寸部有力,反大于尺部,寸为阳,是为阳盛阴虚,阳旺则为火燥,烁胃中津液,大便必致坚硬,故宜下之,一下而热化津生,自不致伤阴矣。以上两条俱有余症,全在大字上看,以大必有力也,且阴阳不和,上下不能齐等,故只从实处治之,使阴阳和平而自愈。然云汗者,必有外感之证与脉合;下者,必有不更衣之症与脉合,方可放胆为之也。又医家往往以寸大为外感而汗,尺大为内实而下,以为阳邪在阳,阴邪在阴,亦似有理。然但语其常,未通其变,得慎斋错综变化之论,学者更增许多学识矣。故曰:尺脉浮而有力宜表,此为妙法;设无力则宜补中,无疑矣。假使不浮而沉,直须丢去表病,一意于内商之;若沉而有力,则为实火在内,阴尚未亏,可用滋阴降火寒药,火去而阴自宁;若沉而无力,则阴血以虚,直以六味地黄之类,生阴血,补肾水而已。

此条纬,足上文数条之意。故外感、内伤,虚实互呈,见病之变化不测如此,医者当用活法求之,不可胶于一定,而不知变通也。(四三)凡脉洪滑系阳脉,无痰则为富者脉,洪大、浮大俱为病脉。沉细系阴脉,沉迟寒,沉数热,倘沉实、细、数俱为病脉。

洪为阳,滑为阳中之阴,脉得洪滑,阳气有余,而阴分亦无亏也。然滑脉必有痰饮居于其部。倘滑而无痰,则气血流通,富厚有余,无病之脉也。此又发前人所未发。惟洪大而无滑象,则阳过盛而阴分有亏,即为病脉矣。浮大亦然,但浮为风,洪为火,略有分别耳。至沉细,则为阴脉,阳分有亏也。沉而带迟,则营中寒;沉而带数,则营中热;沉而实,则阴分过盛,势必侵阳;沉而细,则营血大虚,阴阳两亏。以上四条又为阴阳之病脉矣。医者于此,或泻或补,或温或凉,可不从心变化,消息治之乎?(四四)左脉微弱,右脉豁大有力,方用六味地黄丸加五味子、干姜、益智。(四五)右尺大,君不主令,相火代之,邪火不杀谷,宜温火以生土,六味地黄丸加五味子、干姜、益智。

脉亦有两手不等者,如此条之左微弱而右豁大是也。盖左三部皆属血,微弱为血虚,虚则生火;右脉主气,气有余便是火,以左之微故成右之大也。心不主令者,心君无为而治,未尝妄动也。即有余而动,亦是胞络之火,此为凡火。惟外感阳邪,即发可以水折之。今非外感症,而右尺大,即是相火代君行令。此火非水可灭,但伏于肾中,则为釜底之火,而能腐熟水谷,若一离肾位,则为邪火,如冷灶无烟。故上虽见热症,而腹中之饮食难消,所谓邪火不杀谷也。治此症者,忌用一切降凡火之法,而用寒凉消导,反致脾胃受伤,愈不纳不消矣。唯六味养其真阴,阴足而火自敛,更加五味以助其敛,更以干姜、益智之辛热者引之归原,所谓同类相求也。火既安位,即能生土,而饮食自消。如是则阴阳两得其平,水不虚,火不炎矣,是为治阴虚火动之圣法,与后人滥用知柏滋阴者不同也。温火以生土,即此条之病机,然亦未尝不可概论也。盖世之论火生土者,原非君火之谓,乃命门之火也。君火只能焦土,不能生土。惟此真火在下,方能使胃气蒸腾,消磨五谷,润泽肌肤也。试观老人之火渐衰,而食即减少,运化渐迟;婴儿元阳充足,食物易消易饥,岂非真火盛衰之验哉。(四六)血证脉见豁大无力可延;短数、细数、紧数、豁大有力不祥。

人身之血,象水属阴,色赤似阳,阴中之阳也。其原出于中焦,蒸腾于肺,下降而化为血,流行四肢百骸之间,经络无处不到,无一息之停,以奉生身。如何而有失血之证哉?必其恼怒伤肝,饮食伤脾,色欲伤肾所致耳。然血症有上下之分。肠风尿血下行也,呕血吐血上行也。凡见血症,即是内伤中虚,虽挟火而来,其不足之症自在。故脉必以豁大无力者为吉。豁大者,如芤脉中空之类,血虽脱去,以后不相继而至;无力,虚火已熄,俱为佳兆,急以健脾养血为主治,未尝不可延生。如见短数者,短为气血不相续,不堪再吐;细数者,细为血分已衰,衰则骤难生长;紧数者,紧为血寒而凝,瘀血稽留,更加之以数,则火方炽不能遽止,三脉俱非吉兆也。设豁大中空之脉而有力,血虽不相继而至,然阳气已无所附,必至气短喘促而死。此四脉者皆不祥之脉,吉凶于此可判矣。以人身之阴阳,不可一刻相离,而邪火不可妄动耳。(四七)凡身热有汗,俱属血分虚。若脉浮大无力,作阴虚治之必不效。(四八)唯脉浮大有力者,六味地黄丸加人参,或作汤服。《经》曰:阳盛生外热,以阳独盛于外,而阴虚于内。故身热者,知其血分必虚也。然阳主闭固腠理,必无汗出,此而身热有汗,则阳欲外亡,况有浮大无力之脉以证之。此等证亟宜先补其阳,阳旺则阴自生,热反退,未闻阴旺能生阳也。世人每见身热者,不问有汗无汗,亦不审其脉之有力无力,能用滋阴之剂,即为明理之医,不知阳已外脱,不能内而和阴,虽用芩、连、知、柏,阴未必生,徒增其寒,外必反热,汗必反出矣。故不明补阳之理,作阴虚治之必不效也。唯身热无汗,更得浮而有力之脉,斯则阳虽独旺,尤未至于外泄,方可作阴虚治,用补阴之法耳。然补阴之药,又非世所用四物、知、柏之类,须用六味丸之萸、地补阴,苓、药健脾,丹、泽引火入内,更用人参之大力者,随补阴之药,引阳气入里,而与阴和,斯外热退,而阴中有阳矣。此条即滋阴之妙诀。倘单用六味而无人参,虽于脾气无碍,阴血或可渐生,而在外之阳已无所附,不能遽入而与阴和,其热症何时而已哉。故一经指出,而始知慎斋用参之妙也。汤力更速于丸,故作汤亦可。(四九)下部见数,不得用干姜,宜附子升起;上部见数,宜用干姜,以其温中达下也。

夫阳之为物,如天之有日,要使其与阴相和,而不相亢,亢则为火,反能耗阴矣。如下部脉数者,言下部则上部不数可知,是为阴虚而阳陷。治法于养阴药中加附子以升阳。附子之性走而不守,其气纯阳,故能藉同物之物,以归于上焦。又有上部脉数者,言上部则下部不数可知,是谓阴虚而阳脱。治法亦于养阴药中加干姜以驱火下行。干姜味辛,能温中而达下,亦藉之以安其火。两药各有所宜,不可误用也。设当用附子而误用干姜,徒增上焦之热,下火反炽,益耗其阴。当用干姜而误用附子,则上焦之火不能达下,反游行于三焦,而增烦躁矣。此法人所不能知,亦不善用也。何也?医者诊得数脉,便谓热极,唯知用凉药以清解,焉知有元阳下陷上脱之理乎?又焉知以热药退数脉之理乎?按慎斋三书有云:凡外热者,皆是内不与阴和,用干姜回脾之阳,而使外交于胃;用吴萸回肝之阳,而使外交于胆;用肉桂回肾之阳,而使外交于膀胱,阴阳和而热自退矣。此诚千秋眼,非他人能道字者也。(五十)心脉洪大,命门脉不起,是为心之正脉,主富;匀净,主贵;沉小,亦是正脉;豁大,心包络少血,宜归脾汤之类。脉见短涩,俱是心包络不足。

人身以心为主,其藏神,其主血,为君火,为阳中之正阳。其脉虽云洪大而散,必兼洪、大、实、长四字,其体方全。至命门脉,诊在右尺,虽亦属火,然以肾水养之于内,故宜藏不宜露,宜静不宜动,动则为相火,耗血损神,生痰动气,皆此火之为祟也。故诊得心脉洪大,而命门脉不起者,是为心家之正脉,无病之脉也。岂特无病而已,其人必富。若举按匀净,无迟、数、虚、短等象,又主贵。可见一脉如意,即关一生受用。又见耗其心血者,多阳气难全,平时当宝惜之也。若沉小,似与心脉相左,何以亦为正脉?盖此沉中必兼实意,小中必不带微,是为心君安宁,火不妄动,而心血自足也。着此一语,恐人误认其无浮洪之象,而反助其火,则火过旺必反伤金,是无病反增其病矣。况前之浮、洪、实、大,并无数象,纯是一团胃气。故云:无病而富贵。若稍兼数,即为心脉妄动,阳太过矣,焉能为无病之脉乎?故沉小亦是正脉一语,正与前洪大对看。又上句属浮,下句属沉,浮沉两可,方是正体。若只是豁大,不见浮洪,是浮候已不能有如《经》之诊,况豁大重按全无,其所主之血何在耶?故断其为心包络少血也。云包络不言心者,心主端拱深居,不易受邪,包络包裹于外,为心之外廓,属手厥阴,与三焦合为腑脏,故言心包络即是言心也。《经》云:食气入胃,浊气归心,淫精于脉,脉气留经,云云。用归脾汤者,正欲壮其脾胃,使饮食之气归心,淫精于脉耳。设只见短涩,不见沉小,是沉候又不能有如《经》之诊。短为气衰,涩为血少,绝无乾阳之体,非心包络不足而何?以上豁大即与洪大对看,短涩即与沉小对看,从两路挽出心脉正体来。此条独提心脉者,见心为一身之主,统正阳之令,此脉一衰,则全体之阴邪窃发,必至犯上亡阳不已,而生命斯殂。故特提出言之,以为通篇断病宝阳之纲领也。(五一)肝脉弦长,脾脉缓,不唯无病,且富且贵。

肝木主春生之令,其脉弦长以和。此虽不言其和,然无迟数、劲软等象,则和字之意已包含在内,是为肝经之正脉也。然肝每欲克脾,故右关脉必具缓大而敦之体,方为脾家正脉。两无胜负,脾家日渐消磨水谷以生精血,肝家常行春生之令以奉生身,何病之有哉。不唯无病而已,肝脾得如是脉,还主其人富贵。富贵之说出《太素脉》,能决人之穷通寿夭。兹恐沦入星相之流,故不多赘。(五二)肝脉弦长,脾脉短,是为脾阴不足,宜山药、莲子、五味子之类;带数,中气不足,宜补中益气汤。

设或脾脉不能缓大而敦,见出短象,虽非木来克土,而脾家自有不足之意。盖脾为阴中之至阴,脾阴不足急宜补之。或不谙短脉之形,而误认为滑,作痰饮、食积论,而妄用消导以克伐,则脾阴愈虚,而木必乘虚来克,诸症蜂起矣。故必用山药、莲子等味以补全其脾阴,用五味子者,保金所以制木,预防其来克也。设短中带数,则脾阴益虚,不能敷布其气,故气促而急,中焦之不足甚矣。急宜补中益气以补其虚,总不可用克伐之剂也。(五三)脾脉缓,但肝脉或弦,或紧,或弦紧洪数,俱从肝治之。

前条脾胃既虚,木虽未克,宜急补之,以免其克。此条脾胃本足,但肝木过盛,即当泄其有余,仍不外护脾之道也。如弦为肝之本脉,弦而软、弦而劲即为肝病矣。紧为收敛不舒之义,肝部见此,则不能有发生之功。或弦紧兼见,是谓肝家无胃气。或洪数兼见,是谓风火有余邪。如此数者,肝先病矣,病则必来克脾,缓脉亦不可专恃也。故急从肝经用药,当补当泻,或温或凉之间,务使复其弦长而和之体,则无克制相乘之弊,所谓不唯无病,且富且贵矣。(五四)肺脉短涩,心脉浮洪,宜利小便。肺脉浮大,或豁大,或微细,虽心脉不平,亦当从肺治之。

又以肝脾相克之理而推之,心肺两经或泻或补,与前二条本无二致也。如心火能克肺金,若肺经无病,即当专治心火。《经》云:肺脉浮涩而短。今短涩,正合肺之本脉。心见浮洪,虽亦似心之正脉,然无长大之象,则外火略有余,便当防其克肺矣,故用利小便之药,引火从小肠泄去。此法不用苦寒折火,而用利小便法最为巧妙。火去而金自安,与前条肝病从肝治之法同也。设肺脉不短涩而浮大,是火势已乘金位矣;或豁大是肺已受伤,将成外泄矣;或微细是肺已被伤,痿而不振矣。此时一以救肺气为主,补还元气,解散火邪,虽心脉不平,利小便之法无暇用也。此与前条脾见短脉而用山药、莲子补脾之意同。由是推之,补泻任我施为,虚实只凭指下,一以贯之之意可见矣。(五五)浮而有力,表实当汗;无力,阳虚当温。沉而有力,积滞燥粪当下;无力,阴亏当补。

所云补泻任我施为,虚实只凭指下者,何也?凡浮、沉、迟、数、有力、无力为脉之大纲。汗、下、温、清、补、泻亦治病之大纲。故且不必问其病名何症,但于指下诊得浮脉,便知其病在表,一意于表求之,然后再辨其有力无力。如有力为表实,必表中风寒症也,因而汗之;无力为表虚,必阳气不能固腠理也,因而温之。或指下诊得沉脉,便知其病在里,一意于里求之。如沉而有力则内实,积滞燥粪症也,因而下之;沉而无力则内虚,阴亏症也,因而补之。不言迟、数者,二脉亦有虚、实之分,总在浮、沉内辨之也。不言寒、泻者,二字即包在汗下二字内。互文以见大意也。有此经权把握,则随证用药,焉有不得心应手者乎。(五六)凡豁大之脉,俱是阳虚。

此条为无力当温四字下一注脚。浮而无力即为豁大之脉,才按即空不能满指也。气虚难于周流,充灌不能温分肉而充肌肤,阳虚之甚也。用药即宜补阳,参、苓、芪、术之类,使阳气温和,则易于生长。虽不敢用大热,然决不用苦寒,反泻阳而助阴,以戕生发之气也。着此一注者,恐豁大之脉必兼肤热,虑人以发热目为阳盛,而反泻之,为害非浅,故特揭出以示戒。(五七)沉而紧数属热,脾阴不足也,四物汤加知柏之类。沉而短数、细数俱从内治之。

又有一种沉紧之脉,紧为寒,紧而带数,则寒已变热。其所以变热者,皆因脾阴不足。脾不运,水谷不行,故紧;阴不足,则久郁而变热,故数,是不必独见右关,即可断为脾阴不足矣。前言脾阴不足,专指右关短脉言,此则概举六部言。专指右关短脉,故用山药、莲肉独补脾阴。概举六部,故暂用四物、知、柏以滋阴清火,倘火清热退,仍当用山药、莲肉之类,以独补脾阴也。此前后互文,皆隐而不发之妙旨。故下文见短数、细数两脉,盖用知、柏后,紧脉已去,见出短细。短为气病,细为血衰,数为虚火。若已用过寒凉药而脉仍数,非虚而何?此时犹不知从内治,而用山药、莲子以补脾阴,何以任司命之责耶?(五八)脉见于右手不平者,莫作外感有余治。脉见于左手不平者,莫作内伤不足治。

外感、内伤固属两病,然症状相似人所难晓。如外感头痛、发热,内伤亦有头痛、发热者是也,此类不可枚举。认病一差,生死安危反掌间耳。然则莫若凭之以脉,以证可假,而脉难假也。然脉法多端,智者犹不易晓,况未必胸中尽了了乎。则莫若以左手主外,右手主内之法以别之,法简而能包括众有也。故右手见不平之脉,无论浮、沉、迟、数,已知其病属内伤矣,一意从内治之,不作外感有余症治也。左手见不平之脉,亦无论浮、沉、迟、数,已知其病属外感矣,一意从外治之,莫作内伤不足治也。或两手俱不平者,是外感而兼内伤,发表之中即顾中气,补虚之外兼以祛邪。是以左右分内外,胸中已有把握矣,岂头痛、发热诸症之能摇惑我哉。(五九)左曰有余,右曰不足。

所以将左右分内外者,以左属心肝二脏,心为君火,肝为风木,伤风动火等症归之,故主外而尝有余。右属脾肺二脏,肺属金而娇,脾属土而柔,伤食咳嗽等症归之,故主内而尝不足。《难经》曰:东方实,西方虚,泻南方,补北方。又曰:肝有泻而无补,肾有补而无泻。至于北方肾水,在左者属膀胱腑,外感之证必先传太阳,膀胱经亦可主外;在右者曰命门,三焦为腑,定当主内,而不可削伐。如此分部,则有余、不足之理自明,补泻自得其宜矣。

据《难经》论,东西南北,以左寸为南方,则北方自当居右尺;以右寸为西方,则左尺亦可作东隅;两关止作中央土位。创语似属不经,然程郊倩亦曾道过,当俟明者参之。

又血属有形,左不平,有形之血病也,故可作有余治。气属无形,右不平,无形之气病也,故当作不足治。言外又见贵阳贱阴意。(六十)若脉浮大数,宜于气分中佐以血药。若沉细之脉,宜于血分中兼用气药。

此条又承前豁大之脉俱是阳虚而言,教人从有余处防不足也。如脉见浮大数,似乎外感有余矣。设无外感之症,见则如之何?不知浮大与豁大相去不远,若作有余治之,元阳一泄,顷刻变成豁大矣。此时方议阳虚补阳,所失不既多乎?故诊得浮大数之脉,即知其气本虚,与阴不相依附。故脱空出外数者,壮火自食其气,急用补气之药十之七,佐以补血之药十之三,以调和其阴阳,则浮大数之脉,反能内行而得沉缓,斯为善治,且不伤其气也。若诊得沉细之脉,固可作不足治,然细为血虚,必用血分药十之七,而兼气分药十之三,斯得阳生阴长之道,而沉细亦可渐充为沉缓矣。此但补其不足,而有余者自平也。

按浮大数,有时作外感治,有时作阳虚治,又有时作阴虚治,未可热一,必须脉与症合,方为万全。(六一)人之为病,虽曰虚、实、寒、热四者,而多兼见焉。

医者稍能识病,不过曰虚补、实泻、寒温、热凉而已,然用之多不效,其故何居?以其未明兼见之理耳。故有虚中夹实之症,即有实处藏虚之症。有外寒内热之症,即有外热内寒之症。又有上虚下实、上实下虚、上寒下热、上热下寒者。又有虚寒偏生、壮火实热反觉寒生。错综变化,虚实互呈,不易晓也,倘非具玲珑之心、活泼之眼,焉能如燃犀之照,使病无遁情哉。试观古圣立方,有人参与大黄同用者,有黄连、附子同用者,有发散药内用人参者,是皆寒热补泻互相效力者也。故病有万变,即当以万变之药应之。若补则专补,泻则专泻,所谓病热未除,中寒复起,寒症未去,热势已形。或补虚而忘祛邪,虚未回而邪已锢。或去实而失固本,实未去而本先倾。若此者,俱不知病之标本相兼者也。更有学用家传,物而不化,喜泻者不顾其人之强弱,举手便用硝、黄;喜补者毋论其邪之有无,动辄浼夫苓、术,自己僻病尚不能医,焉望其有活人之功耶(又本条兼见上着一多字,明此等症为多)。(六二)热则流通,凡浮、大、数者皆热也。(六三)寒则坚凝,凡沉、小、迟、短皆寒也。(六四)实则形刚,滑、弦、紧皆实也。(六五)虚则形柔,涩、濡、缓皆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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