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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2 15:4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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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随园散人

出版社:经济日报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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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子那般美丽

民国女子那般美丽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民国女子那般美丽作者:随园散人排版:KingStar出版社:经济日报出版社出版时间:2016-08-09ISBN:9787802579514本书由经济日报出版社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序言人比烟花寂寞

雨打芭蕉,憔悴了陈年旧事。

绚烂的花开花落,缠绵的月圆月缺。

浮华背后,岁月无声地站立着。来的来,去的去,是行人;聚的聚,散的散,是尘缘。许多故事,在繁华中开始,在萧索中结束。从此,你有你的花前月下,我有我的沧海桑田。

终于,读懂了这过客的寂寥。恩仇已颠覆,红尘已苍老。只有悠长的往事,常被人们说起。于是,想起了那段时光,以及战乱下的烟雨江湖。

战火纷飞,人性挣扎;喧嚣浮躁,生命如尘。

那是纷乱的民国。彷徨无计的人们,拾起惨淡的年光,裹了乱世的风雨,走到纸醉金迷的地方,竟也营造出无边的歌舞升平。影影绰绰,是灯火下未央的故事。

那些如风的女子,就在这样的故事里,婉约地徘徊着。

她们,是乱世的红颜。纵是满地尘埃,终是风华绝代。

从喧嚣里走来,在寂静里归去。却又仿佛,从未离去。繁华闹市,古道天涯,都有她们的身影。她们,是泠泠琴弦,飘然风雨之中,拨弄着尘世的意乱情迷。

旗袍下的年华,魅惑众生,却又疏离尘世。

酒杯里的人生,浮沉起落,却又醉意朦胧。

骄傲而任性,飘洒也凄凉。便是她们。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乱世的时光,给了她们美丽,也给了她们哀愁;给了她们明媚,也给了她们忧伤。年华似水,不过是惊鸿一瞥。但她们,依旧活得至情至性。

倾城的,不是容颜,还有往事。爱得无怨无悔,却只能零落成尘,于是,有人决绝转身,有人仍在原地。离开的,未必就是洒脱;留下的,却是真的不舍。无论如何,缘聚缘散,只如花谢花开,谁也没有办法。

灯火人间,此情可待成追忆;

西窗月下,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她们,真的曾经爱过,在年华正好的时候。

山野青碑,记录着故事各异的埋葬,苔痕斑驳,草木深深。碑会残破,连埋葬也在悠长的时光里疲惫。生命的荒野,我们相遇又失散,无奈的是我们永远不是故事的主宰。散场之后,淡妆未卸,灯暗楼空。

倾世的红颜,也总要在某年某日,转身天涯。

刹那的芳华,只留给山河岁月。多年以后,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些乱世里的姹紫嫣红!

以文字取暖,以情怀度日。

与时光暧昧,与灯火缠绵。

仿佛,浮世的喧响,与她们无关。风花雪月,柴米油盐,她们总能分隔得清清淡淡,又在这清淡之中,素手执笔,描摹出几分画意诗情。于是,风尘与傲骨,不羁与放纵,都变得合情合理。

终于,走过的灯火阑珊,饮过的人情冷暖,经过的离合悲欢,都铺成了回望里的年华沧桑。岁月煮酒,煮出的却是无限的凄凉。

浮华褪尽,人比烟花寂寞。林徽因:人间四月,诗意千寻烟雨红颜

红尘即异乡,故地也天涯。

所以我们经常怀疑,生命是否原本就是惨淡经营。

其实,我们都记得,偶然回头时,几缕炊烟、几片霞光曾让我们无限温暖。

可是我们终究走得太快,错过了无数江帆与灯火。

浮华尘世,水月镜花。该珍惜什么,该舍弃什么,我们终会明白。

某年某月,当我们走到西子湖畔,沉醉于湖光水色时,总会蓦然间忆起,尘凡中曾有个女子,素手执笔,写下诗意千寻。

她叫林徽因,如今就安然地站在西湖华港,风姿绰约地看着湖山之间饱满的诗情画意。

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那样的画面:一个娴雅的女子,划着小舟,飘入莲花深处,嬉笑着戏水采莲,直到斜阳西去,才缓缓划出,不曾惊起一只鸥鹭,打乱一丝清幽。她如云朵般飘入飘出,只在湖面上留下一道淡淡水痕。不久以后,水痕消逝,只有清澈的水波记得,有个柔婉的女子,曾在莲花之间,安放过年华与心事。

千年以前的采莲女,裙衫上系着岁月如诗。

千年以后的林徽因,姗姗地走过时光不语。

于她,那段尘寰的路,只是悄然地来,默然地走,不愿打扰任何角落的安宁。可是人们却忍不住回望那段岁月,在那里看她风前月下的诗意翩跹。

她可以深沉地爱恋,亦可以洒脱地挥手;

她可以寂静地沉思,亦可以悠然地绽放。

在她的心间,永远存放着一段光阴,属于碧波荡漾的康桥。那里,有个叫徐志摩的男子,曾将她少女的心事揭开,并在康桥的细雨黄昏,带她走向绮丽的梦幻。

那时候,他们看不到花谢花飞的惆怅,人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生命,在自在的田园里携手而行。而当她心中的飞鸟终于落地,蓦然间她明白,风花雪月纵然能给她华丽的回忆,却无法安置她寂静的年华。于是,她走向梁思成。

在她似水的流年里,还有个男子从未向她表白过,却也从未离开。作为哲学家的金岳霖,或许不只是因为爱着林徽因而终身未娶,但人们看到,他总是在她的不远处,照看她的时光。

爱情就是这样神秘。为了爱,有些人远走天涯,有些人不离不弃。可是也有些人选择远远地望着,不打扰那人的时光。其实,若无法拥有,那么,将深爱的人当做最美的风景,静静欣赏,也算对相逢有个交代。

很难想象,诗意的林徽因,竟能将爱与被爱的凌乱线条梳理得那样清楚,在人们惊讶的目光里,营造出属于她的风轻云淡。

爱情对于她,不是不重要,只不过她要的是岁月静好。她可以在闲暇时打开康桥的那些往事,提起笔,写下几行诗,怀念那泛黄却仍清晰的相逢旧事。偶尔也会感伤,但也只是瞬间扫过心田,她终究是恬淡的女子。

对于林徽因来说,情是春花,诗是秋月,而建筑学却是她最终的选择。为此,她不惜行走于万水千山,于断壁残垣之间寻寻觅觅。

这就是林徽因,真实而又诗意。

既有柴米油盐,亦有风花雪月。

云淡淡,水悠悠。她就在红尘深处的月光水岸,安然地站立着,看夕阳西下,看月影沉浮。她是四月天里的烟雨红颜。花谢水流

缘起缘灭,云卷云舒。

烟火人间,我们苦苦追寻,希望在某个路口遇见所要遇见的人,可我们终会明白,许多事早已注定。相逢时刻纵然再美好,也敌不过时光无垠。

刹那欢喜,转身天涯。身在红尘,必须面对这样的无奈。缘分,永远如谜。只需瞬间,所有的风景或记忆都可能消逝,只留给我们茫然叹息的地老天荒。

杭州,是林徽因出生的地方。父亲林长民1902年赴日留学,回国后就读于杭州东文学校,后再次东渡日本,于早稻田大学学习政治法律。林长民气质儒雅,善诗文,工书法。林徽因的叔叔、姑姑们也都才华横溢。

这样的家庭出身,造就了诗意的林徽因。她喜欢读书,从小便如此。漫步在书卷里,她看得见白云缭绕,听得见流水潺潺。那是最自在的天地。生命来自偶然,可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要走什么样的路,遇到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风景。

林徽因8岁的时候,其父林长民居住北京,而全家则由杭州移至上海。从此,这位清荷般的女子便离开了杭州古城,那些熟悉的巷陌与月光、楼台与水色,都成了她远方的风景。1916年,林长民在北洋政府任职,12岁的林徽因随全家从上海迁至北京。

无论北京城葬了多少沧桑,她仍是从江南飘向北方的花瓣,带着满身的香气和秀气。时光慢慢走远,而她,则在京华的烟云里,慢慢地走向人海。当她飘然走出时,仍是江南水波里的清荷,似乎不惹尘埃。

1920年,林长民赴欧洲考察西方宪制并在英国讲学,带着林徽因同往。

秋天,林徽因进入伦敦圣玛丽学院学习。尽管她也经常加入到父亲的各种应酬中,但她最喜欢的仍是读书,闲暇的时候,捧着书,倚在窗前,静静品读,从午后到黄昏,从诗歌到小说,从散文到剧本,徜徉在文字之中,无比惬意。

偶尔,她会想,在温润的雾都,会不会有个可心男子,不经意间闯入她的视线,拾起她零落在伦敦雨雾中的少女心事;偶然,她会将自己想象成江南小楼上静坐的寂寞女子,等待白衣秀士飘然经过楼前。

这样的秋天,注定有故事发生。悄然间,徐志摩撞开了她少女的心扉。

不曾相约,却已相见。

众里寻他,终不如蓦然回首。

可惜,灯火阑珊处遇见的那人,常常不能让故事有个圆满的结局。世间许多悲伤,便也从此开始。

林徽因被儒雅俊逸、有着诗人气质的徐志摩深深吸引,那场相逢毫无知觉地打开了她封闭已久的少女心事。一颗石子就能打破少女心湖的宁静,情窦初开的林徽因,仿佛心湖上飘过了渔舟,无比欢喜。

16岁的林徽因,静如秋月,雅如幽兰。在无数男子眼里,都是极美的景致。徐志摩对她的印象是,飘若惊鸿。只是刹那,他已沉沦。

尽管,徐志摩已婚,并且是两岁孩子的父亲,但他还是选择了爱情。相遇太美,情难自禁。何况,那段婚姻对于他来说,只是父母强行套在他身上的枷锁,让他痛苦不堪。如果可以选择,他定不会要这段缘分。

林徽因,明知道徐志摩有妻子也有儿子,但她也在爱情里沉醉了。徐志摩满足了她对爱情的幻想,敲开了少女的心门,她便从门里走出去,走入了那段烟雨般的爱情。林徽因(由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提供)

他是她的白衣秀士,她是他的倾世红颜。

那个秋天,人间寂静。

他们流连雾都,亦流连于各自的人生。年华如诗。

无人知道,伦敦的长街小巷里,他们怎样缓缓走过。两个自在的身影,欢笑着从街头到街尾,从风轻云淡走到月色黄昏。是他们装点了雾都的浪漫,还是雾都的雨意丰富了他们的爱恋,无从问起。

爱情,大概就是如此。用自己的气息感染对方的气息,用自己的年华点缀对方的年华。不必天长地久,不必白头到老,只要曾经携手花前月下,纵然此后各自天涯,也算是人生快事。

1922年3月,柏林,徐志摩与刚生孩子不久的张幼仪协议离婚。人都说徐志摩绝情,其实他只是捍卫了自己的爱情,以决绝,以冰冷。在爱情里迷醉的人,有谁能理会尘世横平竖直的规则?不是他绝情,是爱情令人痴迷。

只不过,当他了断了曾经,终于可以放手去爱,偌大的城市,却找寻不见林徽因的身影。

1921年10月,结束了在欧洲的游学,林徽因离开伦敦回国了。

走得匆忙,未曾留下只言片语。

他在原地,仿佛身在无垠荒野。

夏天到来的时候,林徽因仍旧音信全无。秋天,徐志摩回到中国,只为追随林徽因的脚步。他爱得痴狂。

红尘之中,他愿意为爱走遍天涯海角。

只是,爱情绚丽的色彩中,总是透着几分清冷。

此时的林徽因,身边已有梁思成伴着。徐志摩催开了她最美年华里的心荷,为她搭建了烟雨楼台,她也曾幻想过与这诗性的男子携手红尘。可是转身离开后,蓦然间她发现,自己只是沉沦在爱情的幻境之中,那些月下黄昏,那些细雨朦胧,纵然唯美,却终究无法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她不愿只生活在风花雪月里,她要的是清清淡淡的似水流年。

于是,她选择的天平偏向了梁思成。无论对错,这是她的选择,她无怨无悔。

三毛曾说,爱情如果不落实到穿衣、吃饭、数钱、睡觉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里,是不容易天长地久的。试想,林徽因与徐志摩若是携手,那纯净的爱情恐怕会被柴米油盐搀和得面目全非。

若是如此,倒不如在心底留着那些美好过往。

各自天涯,彼此怀念。

从此以后,纵然相见,他们也不过是寻常寒暄。

可以肯定的是,不论何时,他们永远是各自的知己。天涯地角,彼此相知。

1931年春天,林徽因到香山双清别墅养病。那段日子,常有朋友来探视,如沈从文、金岳霖、韩湘眉等人,而来得最多的是徐志摩。他们谈论诗歌,在文字里徜徉,欢喜好似从前。

红尘中的他们,仿佛云和水,不管距离多远,都在灵魂深处,关照着彼此。

世间的情感,最是奇妙的东西。有些人终身相伴,却总像是貌合神离;有些人看似天涯,却仿佛总在咫尺之间。爱,其实不用生死相许,只要立在风烟之中,彼此对望,各自安好。看似爱情从未发生,却早已在茫茫红尘里留下了相望的身影,向更远的时空,说着不见不散。

同年冬天,徐志摩因飞机失事,飘出了人海。当天上午,徐志摩还发电报给林徽因,说下午三点准时到南苑机场。可是他食言了,那一生他对林徽因从不食言,就算林徽因转身离去,他也仍把她当做最好的知己。可是这唯一的一次食言,竟是红尘的诀别。

徐志摩去世以后,梁思成按照林徽因的嘱托,从事故现场捡回一块失事飞机的残骸,林徽因将这块残骸挂在自己的卧室。这是徐志摩留给她最后的念想。

那样的初冬,徐志摩悄悄地离开了人间,只留给林徽因满地的凄凉。

窗前时光如水,她就在那里长久地伫立着,回忆美丽的从前。

可是往事如烟,回忆便是感伤,便是落寞。

回神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黄昏的人间,几片枫叶,几片飞雪。烟火幸福

岁月如酒,今夕何夕。

若可以醉在岁月里,忘了人生几何,倒也不错。

可惜,我们总是醒着,面对聚散离合。红尘路远,无论是独自前行,还是携手漫步,总要不断走向风景,告别风景。生活其实就是千万次的相逢与离别,我们必然要行走于那些悲喜浮沉交织成的章节之中。

林徽因,感性到了极致,却也理性到了极致。她可以与徐志摩在康桥的雨雾里诗酒流连,却也可以与梁思成跋涉于古刹荒野。烟火人间,她知道该去往何处。

梁思成,梁启超之子。这个温良笃厚的男子,给了林徽因最安稳的栖息地。所以,她选择了他。看上去,她把爱恨情仇的线条梳理得格外清楚,只有她自己清楚,在离开徐志摩的时候,是否也曾黯然伤神。

不管怎样,后来的岁月里,她与徐志摩,只是云水相照。与她不离不弃的,是梁思成。她无怨无悔。每个日子,每段年华,她都寻觅着诗情,却又在风花雪月的情节里,体会着柴米油盐的简单幸福。

诗意的林徽因,其实也是寻常女子。

1924年6月,她随梁思成共同赴美,前往康奈尔大学就读。不久之后,她病了,发着高烧,分不清是梦里还是醒着,是幻觉还是真实。

人在病中的时候,最能体会人世的凄凉。无论往日有过多少知己朋友,这时候也无人能替你分担苦痛,无人为你黯淡的窗口添上一抹霞光。

当林徽因终于张开双眼的时候,看见淡金色的阳光洒在窗帘上,她艰难地转过头,床头有一束新鲜的花,那是梁思成刚从山野采来的,露水还在花瓣上晶莹地闪烁着。梁思成就坐在她身旁。看着梁思成那双关切的眼睛,她不禁有些感动,心中的阴霾似乎全部消失,一丝柔情在心海中,偷偷地流过。此时,她确定这个男子可以给她现世的安稳,她愿意与他携手红尘,直到永远。

1924年9月,林徽因和梁思成结束了康纳尔大学的暑期课程,前往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大学。宾大的生活充实而自在。在那个远离故土的地方,林徽因反而找到了难得的平静。学习之余,她也与梁思成慢慢累积着情感。或许,梁思成从来没有像徐志摩那样让林徽因悸动过,他也没有让林徽因的心中突然开出绚烂夏花,但他却给林徽因一方水土,让她在里面种花种豆,种清淡流年。

那两年,梁思成的母亲和林徽因的父亲相继去世,林徽因在悲伤中感受着世事无常。

窗前的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如人世的际遇。

聚散离合,似乎轻如云烟,可是经历过之后,却又觉得无比沉重。

我们在行路,在相逢和别离。却也可以说,路在行走,经过我们的生命,留下悲喜浮沉。

两年以后,林徽因渴望的烟火幸福如期而至。

尘埃落定,她无比欢喜。

她是绝代佳人,可她不要幽居空谷的孤独,也不要小楼明月的寂寥,她要的是清茶淡水的流年。徐志摩曾经给她云天下最浪漫的爱情,可她只将那份情悄然藏于心底,不向风前提起。她不想在纵横的花月间摇曳身姿,她只愿在细碎的流年里风雨不惊。

1928年3月21日,林徽因和梁思成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婚礼。诗意的林徽因完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仪式,从此与命中注定的那个男子,同赴红尘,共经风雨。她并没有多少惊喜,只是牵了梁思成的手,静静地走过鲜花与掌声,走回到他们平静的生活。

烟雨红尘,若她选择的是徐志摩,或许此情此景不会是这般心境,但她只把那相逢旧事当做岁月里的华美书签,偶尔翻看。真实的人间,她只要静好的流年。

选择了灯火人间、柴米油盐,就要远离湖光水色、渔火灯帆。

林徽因,活得清透。人生兴味,了然于心。

结婚前,梁思成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林徽因答:“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了吗?”

是的,她真的用了一生,给了梁思成满意的答复。无论是诗意的徐志摩还是深情的金岳霖,都只是她红尘路上偶遇的风景,她都没有为之停留。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不要晓风残月,不要断岸垂杨,只要清茶淡饭、春华秋实。

林徽因想要的幸福,其实就是,有个相知的人陪着,从清晨到黄昏,从春天到秋天,从水流花谢到云飞雨落。那是实实在在烟火人间的幸福,她可以在其中安然地坐下,听流年缓缓落地的声响。所以,她选择了梁思成,她知道这个男子可以给她简单的幸福,纵然没有烟雨彩虹,心底安然便好。

在后来风雨飘零的那些岁月,梁思成都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两个人携手红尘,共同面对雨雪凄迷,从不放手。人生如此,多令人羡慕。

1928年9月,他们受聘于东北大学建筑系,梁思成为系主任,林徽因为教授。后来,东北大学校长张学良公开悬赏征集东大校徽。最终,林徽因设计的“白山黑水”图案中标。轻如云,静如月的林徽因,爱情和事业都让她如沐春风,梦里梦外的人生,都像是行走于平湖的轻舟,向着云水深处,缓缓漂去。

1929年8月,林徽因从东北回到北京,在协和医院生下女儿,取名梁再冰。到这时,林徽因终于找到了梦里的幸福,有所爱的人,有爱情的结晶,有时光静好。

她是凡尘中最绚丽的夏花,可是抛却了那些光华,她仍是烟火人间最平凡的生命,有最平凡的梦想。关于生活,关于幸福,她有最简单的追求。不要春花秋月,只要云淡风轻。

我们常常将梦筑造于远方,却不知,太过虚幻的梦会让我们疏离凡尘。而我们只是流水人间的平凡生命,无论你有多么飘渺的梦幻,总要回归到柴米油盐中,体会人间烟火的真实味道。否则,梦只是梦,而梦中的你,早已成了天边游云,虽然轻悠,却没个着落。

此时的林徽因,寂静如荷。

听不见喧嚣,看不见尘埃。

原来幸福,并不如烟。择林而居

爱这东西,最是神秘。

赌书泼茶是爱,红袖添香是爱,执子之手是爱,相伴五湖是爱。

凡此种种,爱让人心驰神往,也让人黯然销魂。

有人爱得轰轰烈烈,有人爱得寂静无声。茫茫尘世间,逢着一个人,若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当然最好;若缘分注定只能相逢,却无法相伴着走过似水流年,那么,选择成全,放手而去,也算是纯粹地爱过。

林徽因的生命中,有过诗意浪漫的徐志摩,有过温良笃厚的梁思成,可我们总是忘不了另一个人,他深爱着林徽因,却只是悄然相随,默默守候,一生无悔。因为他,我们知道,爱到深处,不需要相伴到老,不需要触到彼此手心的温度,只需要在不远处看着对方,看那人安好,自己也安心,如此便好。

他叫金岳霖,林徽因和梁思成都叫他老金。在那些风雨漂泊的日子里,金岳霖始终在不远处,守护着林徽因以及她的家人。为爱,他不纠缠,守候终生,无怨无悔。

金岳霖是中国现代哲学和逻辑学的开山祖师,生于1895年, 1914年毕业于清华大学,后留学美国、英国,又游学欧洲诸国,回国后主要执教于清华和北大。这位学界泰斗,深沉地爱着林徽因,却只如天边云彩,飘在林徽因的水波之上。

为爱放弃天长地久。对于许多人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

但是真正的爱,未必是朝朝暮暮的相依,而是成全对方,让对方幸福。

给对方碧海蓝天,只在远处看着,伴其欢喜和忧伤。

爱,可以是这般清清白白。

林徽因和梁思成住在北总布胡同的时候,金岳霖也搬到这里,就住在他们的后院。金岳霖是个很幽默的人,他称自己是“择林而居”;他曾写对联称梁思成和林徽因是:梁上君子,林下美人;而后来在战乱中逃难时,金岳霖为自己所挖的防空洞写了对联:见机而坐,入土为安。

那时候,林徽因和梁思成夫妇家里几乎每周都有沙龙聚会,金岳霖始终都是座上客。金岳霖与林徽因和梁思成志趣相投,交情极深,梁家的孩子都称金岳霖为“金爸”。

金岳霖对林徽因的才华和人品赞不绝口,对她本人更是呵护有加。林徽因对金岳霖则有一种后辈对前辈的仰慕之情,两人感情甚笃。对于林徽因和金岳霖的这段感情,多年后梁思成曾有过谈论。梁思成的第二任夫人林洙曾问他关于金岳霖为林徽因终身不娶的事,梁思成笑着说了一段往事。

1931年的某天,梁思成从外地考察古迹回到北京,林徽因沮丧地对他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梁思成听完这些话,沉默不语。一夜辗转后,他对林徽因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林徽因将梁思成的话告诉了金岳霖,金岳霖说:“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伤害一个爱你的人。我应该退出。”于是从此,三人终身为至交好友。

感情的事,总有纠葛。关键是,纠葛之后,是否可以云淡风轻。

其实我们知道,林徽因对于金岳霖的那份感情,绝不是爱情,她已经对深爱她的徐志摩挥手作别,那么此时她既然已经找到了简单平静的幸福,又怎会陷入感情的纠葛?只不过那些日子金岳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病中的她感动至深,所以她以为她爱上了对方。多年以后,她定会明白,只是那片温暖,扰乱了她的心神。

可是金岳霖,却是对林徽因无比倾心。因为用情太深,总是舍不得离去,风雨的长路,也愿意始终追随,只求能看到她。但他总是与林徽因保持着距离,从不逾越,因为他不愿意伤害梁思成。

尘世间,我们看到无数为了爱情明争暗斗的嘴脸,而金岳霖却给出了另一种答案。爱一个人,若注定不能终身相依,那么绝不伤害同样爱他的那些人,看他幸福,自己也快乐。真正的爱,应是如此。

那么梁思成呢?金岳霖倾慕林徽因并且一生守候,徐志摩与林徽因有过康桥之恋,而他与这两人都是好友。其实他能如此,除了心胸开阔,也是因为深爱着林徽因。他知道,金岳霖能像兄长一样给林徽因呵护,而徐志摩是林徽因诗意世界永远的月光,因为他爱她,而他相信林徽因与徐志摩和金岳霖之间,都是月白风清,所以选择宽容。

抗日战争爆发后,林徽因与梁思成避难到了西南,辗转来到四川南溪县李庄镇,日子过得极其困苦。更无奈的是,长期山水迢递的跋涉,加上飘泊天涯的苦累,让林徽因病倒了,一病就是四年。

1941年暑假,金岳霖从昆明赶到李庄,她虽然知道林徽因身在病中,却没有想到,这个令他从未放下牵念的江南女子,竟会憔悴成那副模样。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林徽因,让这个痴情的男子心痛了很久。

当时西南联大的教授可以带薪离校休假一年,金岳霖便在梁家住了下来。为了给林徽因和她的孩子们改善伙食,第二天,金岳霖就到集市上买了十几只小鸡来饲养,盼着早日生蛋。其实此时整个中国都物资紧张,金岳霖的薪水也极其微薄,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拿出来一部分,为了对林徽因的那份爱,也为了与梁家的那份交情。

此时的金岳霖与林徽因和梁思成,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亲人。那些年的交情,他们早已心心相印,患难与共。若我们还去纠缠金岳霖与林徽因之间是否有爱情,实在亵渎了这个情字。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只要足够深,定会化为生命的关照,不含渣滓。那时彼此相依,再不是寻常的俗世情爱可比。

金岳霖对林徽因的爱,如细草微风,却从未离去。

五十年代中期,林徽因去世后,梁思成另娶了他的学生林洙,而金岳霖仍守着回忆,踽踽独行。有一天,他在北京饭店请客,老友们都很纳闷他为何会突然请客,饭吃到一半,他突然站起来,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情深如此,令人动容!

无情的人,以为爱是满地荒草;

深情的人,以为爱是窗前月光。

然而,即使是深情的人,也不是谁都能做到一生无悔。

我们曾以为爱情就是携手天涯,一起走到地老天荒,可是走着走着,爱情就变了模样,再看不到窗前明月,眼前早已是无边的荒漠。

有几人能一眼万年,为爱不离不弃?

又有几个红颜,能够成为痴情男子心中永远的朱砂痣!诗意千寻

于这尘世,每个人都是风景。

或明丽或黯淡,或漫长或短暂,总在流年里呈现着属于自己的色彩和格调。

你可以是山间的清溪,可以是水中的扁舟;可以是春天的花木,可以是秋日的云霞。但无论你是多么绚丽的风景,都无法让所有人为你停留。当然,就算无人为你驻足,你依然是自己的风景。

当我们走出自己的风景,成为红尘的旅人,身边的人又是我们的风景。他们的欢乐与悲伤、寂静与灵动,我们可以细细品味,然后再立定繁华,成为别人的风景。那时的我们,定可以恬淡地应对人间冷暖。

无疑,林徽因是民国时期最美的风景。她美丽温婉,又才华过人,是无数男子心中的春江花月,可是林徽因的女性朋友却寥若晨星。对于寻常女子来说,她太过诗意,而对于同样诗性的女子来说,她又太清高。

对于人生,林徽因有清楚的认识。她想要安定的生活,于是离开徐志摩,走向梁思成;她钟情于建筑,便以此为理想,矢志不移。她喜欢围炉夜话的趣味,便时常约好友在家里聚会,谈古论今,诗酒流连。

曾经以为,林徽因只是轻灵而诗意的女子,在江南的云水间,用静致的文字串起春花秋月,编织她的四月梦幻。后来终于知道,这个如梦中白莲的女子,可以走出山水,将身影留在斑驳的古建筑之间。

或是荒草蔓延,或是断壁残垣,她都会平静地走进去,在千百年前的砖瓦上敲敲打打,走出来的时候,仍是四月天里筑梦的女子,衣袂翩翩。

都说人生如旅行,那么林徽因的这场旅行,实在太不可思议。她偶尔走向林泉山水,在清幽的意境里采撷花月的痕迹;偶尔走向庙宇宫殿,在泛黄的历史记忆里拾起时光的碎片。沿途的风景,无论是春暖花开还是秋雨霖铃,无论是山重水复还是柳暗花明,她总能从容面对。心若莲花,或许便是如此。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清澈的生命,也必须面对生命如萍。

人间乱世,风云起伏,没有谁能在炮火烽烟里偷得清闲。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林徽因一家开始了漫长的颠沛流离。从北京到武汉,从长沙到昆明。几经周折,最后落脚的地方,是荒凉的李庄。在那里,他们甚至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林徽因不得不用她写尽风花雪月的手,为丈夫和孩子们缝补衣服。孩子们冬天也只有布鞋可穿,其他季节都是打赤脚,至多穿草鞋。南瓜、茄子、豇豆成了全家人的主食。若不仔细探究,大概不会知道,诗意翩跹的林徽因,竟然有过那样难堪的岁月!却也因此,我们知道,轻柔的林徽因,原来可以那样坚强。

那些日子,梁思成已经开始写《中国建筑史》,林徽因带病阅读《二十四史》,查阅资料。她从未放弃对建筑的梦想,即使是在病中,还憧憬着等战火熄灭,病体康复后,去考察江南民居。同时,她也不曾放下心底那份诗情画意,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拿起笔,写几首诗,算是点缀惨淡的流光。

可是李庄那些等待云开的日子,毕竟很漫长。林徽因的身体每况愈下。曾经如秋月般的她,此时面对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己,也只有暗自苦笑。

都说镜花水月最虚幻,可此时镜中的林徽因,却真实得让人心痛。可是转念想,人世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她也只是寻常生命,若只是无风无浪飘然而过,纵然绚烂如夏花,怕也是索然无味。

战争结束后,许是上天眷顾,本来被告知将不久于人世的林徽因,竟然奇迹般痊愈。这个莲荷般的女子又在人间绽放了十年。那十年,如流水般轻轻滑过,而林徽因却终于有机会为自己美丽的人生做个完结。

十年的时光,林徽因又回到了当初的路上,为了永不放弃的事业,为了心底那份清雅诗意,她完成了最后的回归。回归后的林徽因,仍是无数人梦中的白莲,在盛夏的烟水里悠悠荡荡。

从不妖艳,从不浮华。

经历了那些年的起起落落,她已心如平湖。深情地看着烟火人间,不惊不惧。

1949年,北平解放,林徽因被清华大学聘为一级教授,主讲《中国建筑史》,并为研究生开设《住宅概论》的专业课。后来,政协筹委会决定把国徽设计任务交给清华大学和中央美院,清华大学由林徽因、梁思成、莫宗江等人参加设计工作。最后,他们设计的图案以布局严谨、勾图庄重而中选。

不过,性灵澄清的林徽因,淡泊名利,她做的一切,只为一份完满,就像她那些清丽的文字,不求谁赞叹,只为留住岁月的痕迹,不负似水流年。

1952年,梁思成和刘开渠主持设计人民英雄纪念碑,林徽因被任命为人民英雄纪念碑建筑委员会委员。病魔缠身的林徽因,本应找个清净之处静养,可她依旧坚持设计工作,与助手关肇邺一起,经过认真推敲、反复研究,完成了须弥座的图案设计。

时光如水,而她就在这样婉约的流年里走向了夕阳欲晚。

她就在那里,回味前尘往事,等待尘埃落定。

秋天,她再次病倒,住进了同仁医院。秋水长天就在外面,却已是别人的风景。她捧着一本书,默默回味从前。她想起了江南的雨巷,想起了香山的红叶,想起了人间的四月。想着想着她就沉入了梦乡,梦里的她,撑着油纸伞,从幽静的院落飘然走出,走过青石小巷,走向西湖,独自漫步在烟雨之中。

她便从此留在那样的梦里,再没有醒来。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这是金岳霖写给她的挽联。这个痴情的男子,在林徽因离去后,只能守着回忆萧瑟度日。可是他无怨无悔,爱从未熄灭,情从未转移,这就是他对那段缘分的深情回答。

人生如梦,匆忙如斯。悄然经过,便消失在万里层云之外,再无消息。

爱上烟雨红颜几个字,于是便在梅雨季节来到江南,希望在青石小巷里逢着那清丽的红颜。可是江南的雨仍在飘洒,她却未从细雨中悠然走来。原来,她早已从烟水中走出,走到了远方的红尘巷陌。

这静默的红尘,她不需要云烟,也不需要山水。

只需一盏莲灯,照她似水的年华。

然后,默然归去,不忧不惧。张爱玲:清欢独自,往事倾城红尘滚滚

尘世间,何处归途,何处天涯,无人知道。

或许,远方亦是归途;或许,故乡亦是天涯。

心若安恬,处处皆是牧歌田园;心若荒凉,日日皆是雨雪飘零。

风起的时候,望着远方,月色黄昏。蓦然间看到,那零落人间的女子。她在城市里惆怅,亦在灯火中沉默。她无限孤独,仿佛这世上,只有她们自己,独自面对着花谢花开。

她是生于乱世的红颜,所以往事凌乱。她,不倾城,不倾国,却又以绝世的才华,惊艳了时光,颠倒了众生。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如她那样,素手执笔,写出万千风流,说出人间悲喜;没有几个人可以如她那样,为爱痴狂,爱得天昏地暗,爱得铭心刻骨。

她是张爱玲。她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她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对于生命,对于世界,她有着独特的理解,于是也就选择了活得特立独行。遥远的路上,她独自来去。

孤独却欢喜,静默却从容,这就是张爱玲。

她是少有的唯美主义者。对于人生,对于爱情,她都在追寻极致的美丽。活,便活得月满西楼;爱,便爱得海枯石烂。似乎,不这样肆意决绝,便是负了人间旅程。

在爱情里,张爱玲可以低到尘埃里,但心里却是欢喜的,于是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她对于爱情的理解很简单,简单到只是两个人从茫茫人海里走到相遇的地方,因相望而相识,因相知而相依。没有横平竖直的人间逻辑,没有斤斤计较的俗世规则。只是两个人,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可惜,爱得越深,伤得越重。这个痴情女子,终究无法避开最后的悲伤。后来的岁月,她不得不形单影只,沉默着流浪。爱情落幕,她几近枯萎,从生命到才华。倾城之恋,到最后竟只是,流水落花,天上人间。

纳兰容若说,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往事凋零,不堪回首。但那交付了心魂的爱情,怎能说忘就忘!她能做的,只是用染了西风的文字,写出凄凉和孤寂。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终究只是旧事。

回神之际,又是黄昏。又是那个身影,憔悴而静默。她仍在,独自的远方。她有她的上海,亦有她的天涯。

她的生命,本就在华丽与荒凉之间。

红尘滚滚,岁月迢迢。

往事倾城,终究如烟。灰色年华

她是寂静的,亦是凄凉的。

印象中,她总是独自临窗,与清冷月光为邻。在混乱的世界里,任自己形单影只,这便是张爱玲。她的冷傲,她的清绝,都以苍凉为底色。

仿佛,她本就是无根之草,茕茕孑立于大地之上。但其实,她生于名门世家。只不过,这样的背景,未能给她平静安稳的人生。世事变幻太多,任谁都没有办法。

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李鸿章的长女,母亲黄素琼是南京黄军门的女儿。有李鸿章、张佩纶这样的先辈,张家后人便很难抛开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他们坐拥富贵,看不见外面世界的风起云涌,或者,不愿面对。

与旧时安于享乐的人们相比,他们生活之奢靡有过之而无不及。男的学会了抽鸦片,逛堂子,娶姨太太,混迹风月;女的从小就学着做淑女,长大了嫁个富贵人家做少奶奶,便算了事。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和弟弟张子静,就是这样的遗老遗少,他们不思进取,坐吃山空。

张爱玲熟悉那样的生活。因为熟悉,所以厌恶。她到底是天生的才女,看惯了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终究还是选择了简单和寂静。她是张爱玲,注定要在阑珊灯火里,独自看尽世事沧桑。

对于自己的显赫身世,她并无宣传的兴趣。她喜欢的是,山空夜静、月白风清。张爱玲(由Sipaphoto提供)

但她,又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所以清冷,所以孤傲。作为文人,这是她必须拥有的气质。这样,她才可以在人海里,在月光下,将前尘往事看明白。

她是属于文字的。虽然父亲生活奢靡腐化,但家里到底是书香门第,藏书不少。所以,年少的时候,张爱玲就与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爱玲的往事,悲凉多于欢喜,落寞多于热烈。她终究是静默的女子,喜欢在自己的世界里听风看雨,尽量使自己远离尘嚣。

生于乱世,大地纷乱而喧嚷。许多年后,张爱玲对于所处的那个时代,得出这样的结论:乱世的人,得过且过,没有真的家。无奈而荒凉,正是她的人生写照。

世事就是如此,繁华背后,往往是深不见底的萧索。

两岁的时候,张爱玲的家从上海搬到了天津。他们住在花园洋房里,有花,有狗,有书,亦有不尽的欢笑。此时的张爱玲,身在锦绣之中,成天被成群的仆佣所簇拥着,是受尽娇宠的公主。

但这样的时光倏忽而逝。往往是这样,我们还在数点屋顶繁星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不识愁滋味的时节。有时候,从春花到秋月,从少年到白头,只是瞬间。

八岁以前,张爱玲在天津的生活,无忧无虑,仿佛童话。但是,八岁以后,生活发生巨大的转变,张爱玲的快乐少了许多。那些近乎灰色的年月,塑造了她性格中异于常人的部分。

倔强而清冷,寂静而孤绝。

她天生就是这样。在适当的年月,她终要以这样的形象出现。

八岁那年,他们家又搬回了上海。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注定要收藏张爱玲的年华与故事。十几年后,她将在这城市的繁华深处,冷眼凝视,默然谛听。那是她最美的时光,却注定以悲伤结束。

张爱玲父亲是典型的放荡遗少,结识了不少酒肉朋友,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嫖妓、赌钱、养姨太太、吸阿芙蓉,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对于这些,张爱玲的母亲十分不满。她虽然出身世家大族,思想观念却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较深,对于丈夫的堕落奢靡行径深恶痛绝。而且,她不像旧社会那些逆来顺受的弱女子,对于丈夫的行为,非但不容忍,还总是干预。因此,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有了矛盾。

为表示抗议,她决意出了国。但张爱玲的父亲并未有所收敛,所有的糜烂与堕落仍如往常。后来,张爱玲母亲回国,夫妻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总是隔三差五地争吵。终于,他们协议离婚了。从此之后,张爱玲再也没有享受过完整的家的幸福。她的人生,有过绚丽色彩,却都太过短暂。大多数时候,她似乎只有自己,孤独地行走,荒凉地沉默。

突然之间,人间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但我们仍要前行,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

我们只是浮萍。岁月深不见底。

不久后,张爱玲的母亲又去了法国。临走前,母女相见,张爱玲竟并不觉得伤心,就像她在文字中所写的那样,母亲来看她,她没有任何惜别的表示,母亲似乎也很高兴,事情可以这样光滑无痕迹地度过。

是生活,让这敏感的女子,变得冷漠。灰色童年造成的阴影,会伴随终生。于是,我们看到的张爱玲,总是那样孤独,不愿与外面世界握手言和。

后来,父亲又结婚了。张爱玲的少年生活,由此彻底阴郁了起来。

张爱玲孤僻的性格越来越明显,据表妹黄家瑞回忆,她总是情绪低落,不爱说话,常常拿个本子,静静坐在旁边,侧着脸看人,给人画素描,或者低着头,在那里写小说。

独自的世界,未必要远离人海。人群之中,你可以回到自己心底,在那个安静的地方养花种草。只不过,这时候,你只有自己,冷冷清清。

张爱玲,她始终是自己的风景,不管世事如何变幻。

无奈的是,尽管张爱玲尽量对后母保持礼貌,但心里的隔阂却是越来越深。这位后母也有抽鸦片的嗜好,还很是刻薄阴鸷。在她出现以后,张爱玲的生活每况愈下。后来的很多时候,她只能穿后母穿剩的衣服。可想而知,天性孤傲的张爱玲,面对这样的生活,心里是何种滋味!

终于,张爱玲与后母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这年夏天,日军突袭上海,战争爆发。夜里炮声不断,张爱玲被吵得无法入睡,所以跑到母亲处住了两周。去之前并未告知后母。于是,两周后回到家里,后母对此大发雷霆,不由分说就打了张爱玲一记耳光。

倔强的张爱玲,本能地想要还手,却被老妈子死死拉住。即使如此,后母还是去张爱玲父亲那里告状,说张爱玲打她。于是,张爱玲遭到了父亲的毒打。她想去巡捕房报警,可是大门被父亲锁了起来,她出不去。哭闹之后,无人理她,只好又回到家里,父亲见到她,怒气又生,拿起一只大花瓶就向她掷了过去,未打中,击在地上,落了满地碎瓷片。父亲甚至还扬言要用手枪打死她。

张爱玲,当她笔下的文字颠倒众生的时候,谁能想到,她的青春是这样的灰暗!当然,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与众不同,才可以冷眼看世界。

她想到了逃走,想到了自由。与身处那个让她厌恶和恐惧的家庭相比,她更愿意独自站在赤裸裸的天底下,哪怕风雨飘零,哪怕孤独无依。

她想了许多办法。终于,她逃了出去。外面的世界,风雨也好,凄凉也好,她都愿意面对。至少,那里有她想要的自由。从此之后,她与父亲基本断绝了往来。

走出那个家,她遇见了自己。

没有回头路,也无需回头路。她无怨无悔。

她是天生的才女,只待春暖花开,就会尽情绽放。

只是从此,她选择了冰冷而睥睨的姿态。

她是漠然而孤绝的张爱玲。很多时候,只能孤芳自赏。上海传奇

总要经历许多次浮沉变幻,才会明白,人生如梦。

悲伤有过,欢喜有过;荒凉有过,繁华有过,终于发现,没有悲欢离合,便不是完整的人生。但,红尘路远,我们还是喜欢,云开后的月满西楼。只不过,这世上,没有完满的人生。

张爱玲,从父亲那个扭曲的家庭逃出来的时候,曾经以为,外面的世界会有无边的快乐。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外面的世界,之所以精彩,就在于不停的浮沉聚散、风起云涌。

她,终究只是浮萍。后来,她终于明白,这世界原本是这样,笑,世界与你同笑;哭,你却是独自哭。没有人能代替她走那条漫长的路。

若干年后,她身处闹市,却又仿佛身在荒野。

显然,她经过的,是一条通往灵魂深处的路。

她孤独,却又骄傲;她寂静,却又华丽。

她的路还长,风霜雨雪、春秋冬夏,都要独自面对。她终于明白,她不得不作为一个成人,在乱世的风雨中寻觅温暖与安稳,她不得不慎重地考虑前途、职业、谋生以及婚姻等现实问题。

不久后,母亲提出了这些问题。母亲说,如果她打算早早嫁人的话,那就不必读书,用学费来装扮自己;如果还想继续读书,就没有余钱兼顾到衣裳上。母亲的经济状况渐渐窘迫,所以这样的提议很正常。

张爱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书。她知道,只有读书,才能让她优雅地面对窗前的春花秋月。倘若不读书,她大概不能在迷离的夜色下,将恩怨情仇看得那般透彻。

往事冰凉,张爱玲不愿忆起。但是,香港大学的三年时光,却让她觉得温暖。那里,没有父亲的暴虐,没有母亲的唠叨,亦没有中学时代清规戒律式的管制,她的天性终于得以自由地发展。她渴望的无拘无束,终于可以尽情体会。

当然,她仍是孤僻而自我的张爱玲。她总是很难与人相处,从来都以自己的喜好为上,很少在意别人的反应。她喜欢冷眼看世界,不愿与人交流。同学们总是听不懂她说的话,她也不在乎。

似水的年华,她却已习惯了孤独。

她在她的世界春暖花开,却又在别人的世界里冷落无声。

她不愿过问任何人的事,当然更不愿别人过问她的事。悲也好,喜也好,只需自己明了,不想对谁说起。她是乱世的才女,冷暖自知。除了炎樱等少数至交好友,很少有人能走入她的世界。她总是那样,独来独往,不声不响。

在香港大学学习的第三年,战争又尾随而至。乱世的人,萍踪不定,张爱玲早已明白。

她又回到了上海,住到了姑姑家,在赫德路192号爱丁顿公寓。大学只读了三年,还未及毕业,就丧失了继续深造的机会。命运无常,让张爱玲欲哭无泪。

但她,已在灯火中向我们走来,步履从容。

对于时代,她抱着嘲讽和戏谑的态度;对于生命,她怀着眷恋与哀伤的情怀。她笔下,有乱世的苍凉,有人性的飞扬。她喜欢这样的对照。

她是自我的张爱玲,亦是唯美的张爱玲。她是自己的全世界。

寂静中,身影寥落;月光下,尘寰如梦。

她是旷世的才女。现在,她又回到了上海。这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这里,纷扰喧闹,岁月沉浮。她就在这里,看着红尘世事,于风前月下,写下了沧海桑田的断章。

余光中曾说,上海是张爱玲的,北京是林海音的。这话虽然夸张,却也有些道理。如果没有上海,张爱玲或许仍会出名,但是那些悲凉的往事,又将在何处盛放?

生活的命题冷冷地横在面前,张爱玲毅然选择了以文字为生。以她的孤傲性格,似乎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她来到了月光下,或者说,她回到了月光下。文学,是她的归依。

外面是上海。迷离的灯火里,大地与时光,都在浮浮沉沉。

十里洋场里的人们,醉醺醺地不知人生几何。

整个世界,最混乱与最喧嚣的画面,都在这座城市如梦般展开。

但,这些似乎都与她无关。她是自己永不褪色的风景。

那年那月,她在大上海,为之前的岁月做了简单的归结,然后悄然落笔。窗前明月,世事浮云,仿佛不再挂怀,却又从不忘却。

1943年,张爱玲写了两篇短篇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和《沉香屑·第二炉香》。她深信,这两篇小说可以叩开歆慕已久的上海文坛的大门。

她并没有投稿,而是直接带着稿件去拜访了《紫罗兰》杂志的主编周瘦鹃。这次拜访,张爱玲做了慎重而又细致的准备。她带上了母亲的亲戚、园艺家黄岳渊的介绍信。

这次见面,他们相谈甚欢。对于张爱玲带去的两篇小说,周瘦鹃也非常欣赏。他留下了小说,并告诉张爱玲,能否发表还得等读完全文再做定夺。

不久后,这两篇小说就出现在《紫罗兰》的复刊号和第二期上,均占显著位置。周瘦鹃还在“编者例言”中向读者郑重推荐了张爱玲。

为了表示感激,张爱玲邀请周瘦鹃及其夫人胡凤君到赫德路公寓喝下午茶。胡凤君因有事耽误,周瘦鹃如约而至。不喜交游的张爱玲对那样的应酬很是陌生,倒是她的姑姑很热情,招待得颇为细致。

性情简单的人,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可以说,张爱玲简单到了极致;也可以说,她是通透到了极致。

活在人间,太通透就难免孤独。她也不例外。

1943年8月,《万象》杂志刊出了张爱玲的文章《心经》。其后,直到1944年元月,《万象》几乎每期都刊登张爱玲的小说。《心经》之后是《琉璃瓦》,然后是长篇小说《连环套》的连载。作为上海滩具有广泛影响的文艺杂志,《万象》把张爱玲迅速推向了更大范围的文艺圈。张爱玲,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了创作的顶峰。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张爱玲生平最重要的作品几乎都已发表出来。《倾城之恋》《封锁》《红玫瑰与白玫瑰》《花凋》《金锁记》等作品连续发表,让整个沉闷的上海文坛为之震动。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她已名动上海滩。在张爱玲的小说《倾城之恋》中,白流苏曾说,也许就因为要成全她,一个大都市倾覆了。说得真好,张爱玲想要的,便也是这样的感觉,突然之间,倾国倾城。

张爱玲,注定要在这城市里,横空出世。她已沉寂了太久。

她说,出名要趁早。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突然间,张爱玲在上海几乎是人人皆知。炎樱回忆说,张爱玲成名后,她们再上街就变得招人耳目了。走在街头,总有读者认出张爱玲,喊她的名字,或者索要签名。

原来,破茧成蝶,只需刹那。

上海,人潮汹涌,灯火辉煌;人间,水流花谢,浮华如梦。

来的来,去的去,是彷徨的行人;聚的聚,散的散,是纷扰的世事。

张爱玲就在人海深处,蓦然间走了出来。

悄无声息,却惊艳了乱世的流年。倾城之恋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

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

不早,不迟。经过各自的旅程,恰好遇见。却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只是轻声地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这样的相逢,无论经过怎样的寻觅与等待,相对的刹那,总是极致美丽的。世间的人们,总是梦想着,在人海之中,蓦然回首时,遇见所要遇见的人。无论结局如何,初见时的默然欢喜,已足以让人回味千万遍。

张爱玲,虽然习惯了冷漠与孤单,却渴望爱情。她是旷世的才女,却也是寻常的女子。如果可以,她愿意在遥远的路上,遇见所要遇见的那个人,倾心相爱,生死相依。为了爱情,她可以倾尽所有。

明月清风,年华正好。

她幻想着,有人披着月光而来,敲开她沉睡的门扉。她不曾想到,爱情会突然到来。

那个叫做胡兰成的男子,是汪伪政府宣传部副部长。偶然看到张爱玲的文章,惊讶于她的才华,于是就找到苏青,向她问起了张爱玲,并提了相见的愿望。

苏青与张爱玲是好友,她深知张爱玲疏淡冷傲的个性,所以并未给胡兰成明确答复,只说张爱玲独来独往,不喜欢见人。不久之后,虽有些周折,胡兰成终于还是如愿见到了张爱玲。仿佛是注定,他就这样走入了张爱玲的生活。

胡兰成见惯了社交场上的风情女子,书卷气浓厚的张爱玲,倒也让他颇觉得新鲜。而且,他喜欢张爱玲身上那种冷傲和忧伤的气质,以及这种气质里属于贵族世家的矜持。

习惯了与女人周旋的胡兰成,应对涉世未深的张爱玲,自然是得心应手。温文尔雅,世事洞明,这是最初张爱玲眼中的胡兰成。她喜欢他的文采风流,也喜欢他的聪明机趣。对于她来说,胡兰成是未曾见过的风景。

张爱玲,注定要在这风流文人面前,低沉下去。

对于张爱玲来说,遇见胡兰成,是定数,亦是劫数。尘缘,最是神秘。

不久之后,张爱玲就将胡兰成视为了知己。她始终相信,胡兰成懂她的悲喜。对她来说,这是最重要的。毕竟,活在人间,最难得是知己。所以她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于是,她变得很低很低。她愿意以尘埃的姿态,去面对这份爱情。

但其实,这场爱情,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她是痴情的才女,他是风流的浪子。对于情爱之事,她只看到小楼明月,他已历了沧海桑田。

她爱得倾心倾意,他却是渐行渐远。这是必然的结局。

但是最初,张爱玲不明白。纵然她冷傲孤绝,纵然她笔下生花,却不知道,爱情里竟有那么多波诡云谲。

她是唯美主义的。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世事无常?但她终究是有几分执念。

爱情于她,是月白风清,是天荒地老。

所以,在爱情里,她才会甘心俯身下去。至静默,至尘埃。

可叹的是,张爱玲并不知道,胡兰成的自私与无耻,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掩盖着,不着痕迹。张爱玲虽聪慧,但是迷醉在爱情的喜悦里,便少了判断力。

胡兰成风流成性,加上灵魂里的卑劣,不可能对谁从始至终。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于他,是最可怜的事。他,没有忠贞可言。

张爱玲没有看透。于是,他们相爱了。

在张爱玲最美的年华。

许是荒凉了太久,所以突然遇见那个令她动心的男子,便以为是此生归宿。对于胡兰成,她无比痴情。尽管,她知道他的底细,亦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但她不在乎。她性情简单,不愿理会尘世规则。

她要的只是,凭窗相对,男欢女悦;她要的只是,花前月下,诗酒流连。

于张爱玲,浪漫与诗意随处可见。她不喜出游,如许多诗性的人,总是相信,最美的景致都在心里。斜阳草树、山水渔歌,不如心底的闲花落地。胡兰成同样不喜出游,刻意求得新鲜。

所以,他们很少出门。谈艺论文,品茗醉眠,是他们更喜欢的事。从人生到文学,从沧海月明到岁月无声,说起来,总有无限的情趣。

情到深处,他们之间,已没有了距离。

但在经济上,张爱玲仍是独立的。她的小说销路好,稿费又比别人高,所以她并不需要胡兰成养她。事实上,经过那些窘困的日子,她早已明白,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但她并不拒绝用胡兰成的钱。

她说,能够爱一个人爱到问他拿零花钱的程度,那是严格的试验。她享受的,是那份情趣。大概所有的女人都这样,纵然可以睥睨天下,仍希望在某些寂静的时刻,小鸟依人。

后来,胡兰成离婚,他们结婚了。胡兰成考虑到日后时局的变动,两人没有举行正式的仪式,只写了婚书为定: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张爱玲希望,这场爱情可以在婚姻里,落地开花,永不凋残。

但是,胡兰成这样朝秦暮楚的男子,不可能让张爱玲真的尘埃落定。她愿意以尘埃的姿态相爱,他却眷恋着外面的柳绿花红。

后来,抗战结束,身为汉奸的胡兰成不得不四处逃难。在逃难的途中,他很快便另结新欢,先是医院小鸟依人的年轻护士,后是故友家里风韵犹存的姨太太,只留给张爱玲冷寂的月光。张爱玲去温州看胡兰成,却发现他身边有别的女子。她希望胡兰成给她个交代,却被他斥责,于是黯然离去,对这场爱情也彻底死心。

尽管胡兰成背弃了誓言,在他逃难的时候,张爱玲还是尽力给予他资助,多次寄钱给他。对她来说,爱情就是,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不到最后,她绝不愿辜负尘缘。

可惜,胡兰成并不如她这般,为爱痴狂。甚至,对他来说,爱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的风月故事。对所有女子,他可以与之私语缠绵,却也可以弃之如敝履。

于他,没有永远的朱砂痣,没有永远的床前明月。

终于,张爱玲给胡兰成写去了绝情信,彻底了断了这场爱情。她向来如此,恩怨分明,不喜拖泥带水。过去,她该做的都已做了,无怨无悔;未来,该结束的必须结束,不必多言。

她爱得彻底,却也了得利落。她既不想把自己的自尊心弄得千疮百孔,亦不想在被置于爱情荒野的时候还患得患失。开始的时候纵然再华美,结束的时候也该云淡风轻。她永远是这样,决绝而冷漠。决定了结束,她仍是那个冷傲的乱世才女。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但她,的确倾心地爱过。以年华,以美丽。

她的悲情,落地成霜。岁月早已没了声响。岁月无声

我们有很多理由热爱生命,却也有很多理由厌倦人间。

说起来,人生不过是不停歇的变幻莫测。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都要面对;酸甜苦乐,离合聚散,都要体会。所以,很多时候,我们宁愿醉去。因为,醒着就意味着眼睁睁地看自己渐渐凋零。

人间何处,不经风雨;日子何时,没有残红?

但是,印象中的张爱玲,却始终清醒。惆怅也好,落寞也好,她总是以清冷的眼神,望着世界。穿过人潮,穿过岁月,是她眼神里永远不变的坚定与决绝。或许是因为这种清醒,她时刻感受着悲欢,却也时刻了悟着聚散。

曾经,爱情是张爱玲心中的烟月芳草。没想到,几年以后,这倾城的爱情,就只落得风雨凄凄。爱情枯萎后,张爱玲也几乎枯萎了。从此以后,她的人生,更多的是悲凉与清寂。

抗战胜利后,因为与胡兰成的关系,张爱玲在上海的日子越来越艰难。外有舆论的压力,内有婚恋的绝望,她几乎无力承受。毕竟,她只是个才离开大学几年的女子。而生活,却是风雨凄迷。

人间之事,如烟如雾。看不穿,解不开,挥不去。许多事情,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沉默以对。心绪寥落的张爱玲渐渐发现,自己的文章越来越难发表。在这期间,张爱玲反复考虑了自己的出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写作。

沉默的年月,她只剩自己。

寂静的人间,她独自漂泊。

张爱玲喜欢寂静,但那段时间,除了寂静,还有荒凉。

此后,张爱玲不仅在文字上没有了过去的洒脱与飞扬,在个人生活方面,她也不再奇装炫人,转为沉默平实。于是,属于这个乱世天才女子的时代,默然逝去了。

她必然要回到自己,面对冷冷清清的年光。那场爱情之后,她几乎爱无所爱。大概只有窗前的明月依旧可人,因它如初般清透。然而,明月无心,照人无眠,滋味也不好受。

此时,张爱玲的家庭已很少与她发生联系。弟弟张子静来看过她,却也是言语寥寥。母亲流走海外,音讯渺茫。虽然1946年回来过,但是彼此无比生疏。不久之后,母亲又去了英国,再也没回来过,后来病死在英国。而多年不相往来的父亲,此时更是境况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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