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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2 20:2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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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利·比德尔·史密斯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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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女王传(新版)

伊丽莎白女王传(新版)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伊丽莎白女王传(新版)作者:萨利·比德尔·史密斯排版:汪淼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时间:2018-06-07ISBN:9787559610669本书由北京磨铁数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好好‘珍爱’莉莉贝特?我觉得这个词都不够形容我对她的爱。”1947年11月20日,伊丽莎白公主与菲利普王子于大喜之日在白金汉宫。图片来源:TopFoto/The Image Works

伊丽莎白二世也感觉到了这份责任的“沉重”——在她娇小的身躯上,王袍、王冠和权杖的总重量超过了20公斤。1953年6月2日,坎特伯雷大主教为她戴上王冠,随后伊丽莎白二世头顶5磅重的“圣爱德华王冠”、手持黄金权杖坐在王座上。图片来源:Hulton Archive/盖蒂图片社

他们冒着大雨在伦敦巡游了7英里,坐在马车里的女王,鼻子和手都冻得冰凉。1953年6月2日,加冕礼过后,伊丽莎白二世和菲利普亲王乘坐7米多长的、造于18世纪的“黄金国家马车”返回白金汉宫。图片来源:Reginald Davis MBE(London)

查尔斯将母亲描述为自己悲伤童年里的远观者,而父亲是一个专横、傲慢、麻木不仁的人。1957年,伊丽莎白二世与菲利普亲王在白金汉宫花园里,看着两个孩子——查尔斯王子和安妮公主。图片来源:拍摄者为斯诺顿,Camera Press London

议会开幕式前一天晚上,女王往往戴着饰有3000颗钻石的紫色天鹅绒王冠去办公,以适应其近1.4公斤的重量。1958年10月,女王在议会开幕式上朗读讲稿,菲利普亲王坐在她的左侧,其内廷女官侍立在右侧。图片来源:EMPICS Archive/Press Association Images

伊丽莎白二世仍不习惯拥抱和亲吻等亲昵举动,但她很爱跟安德鲁、爱德华一起玩闹。1964年6月13日,女王与菲利普亲王在皇家军队阅兵典礼之后与两个儿子在白金汉宫阳台上向群众挥手致意,站在前面的是4岁的安德鲁王子,女王怀里抱着的是3个月大的爱德华王子。图片来源:Fox Photos/盖蒂图片社“过着如此繁忙的生活,能稍稍休憩一下真是太好了。”1965年,伊丽莎白二世在巴尔莫勒尔城堡的山丘上骑马,身边陪伴她的是几只柯基犬。图片来源:Camera Press London

在乡间传统生活的氛围中,父母与孩子其乐融融。在猎杀了生平第一只鹿之后,他们还按照旧例,将鹿血抹在了自己脸上。1972年8月22日,女王一家在巴尔莫勒尔庄园进行每年一度的度假。图中从左至右分别是:安妮公主、查尔斯王子、爱德华王子、安德鲁王子、女王、菲利普亲王。图片来源:Lichfield/盖蒂图片社“设计这件长袍的人没有考虑到它的实用性,”有一次女王如此评论道,“就是在当时也不会有人穿这种衣服的。”1975年6月,女王与菲利普亲王步行前往圣乔治大教堂参加感恩节布道,以

彰显“嘉德骑士”的荣耀,嘉德勋章是女王最为显赫的骑士勋章。图片来源:Reginald Davis MBE(London)“人总是有所期盼的,

也许是都有赌博的天性。

我总盼着自己的马能比别人的更好,

所以就停不下来了。”1980年6月,女王和菲利普亲王乘坐四轮马车出席传统的皇家阿斯科特赛马会。图片来源:Reginald Davis MBE(London)

女王在此次事件中的应变还让民众首次直观地见识到她无畏的勇气和沉着,而这些品质平时只有她的朋友和廷臣才有缘一见的。1981年6月13日,伊丽莎白二世侧坐马鞍与菲利普亲王在皇家军队阅兵典礼上检阅军队。就在典礼之前,一位持枪歹徒从人群中朝她开了6枪,幸好都是空弹。图片来源: Reginald Davis MBE(London)

戴安娜当天也是神采照人,但实际上她正遭受产后忧郁症的困扰,她后来把这段时期称作“黑暗的日子”。1982年8月4日,女王、菲利普亲王、王太后、查尔斯、戴安娜与威廉王子在白金汉宫,此前威廉王子刚刚受洗。图片来源:Kent Gavin,Royal Photographer“在来加利福尼亚之前我就知道,英国曾向美国输入了很多传统,但没料到恶劣的天气也是其中之一。”女王面无表情地读着讲稿。1983年3月3日,伊丽莎白二世与菲利普亲王访问加利福尼亚州,在致辞中她抱怨了一下连续6天的暴雨天气,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大笑不止。图片来源:Diana Walker/Time Life Pictures/盖蒂图片社

菲姬常常跟女王一同骑马,她觉得“受到女王的垂青,很有福气……我爱好运动、性格开朗,不是那么神经紧张”。1986年7月23日,约克公爵与公爵夫人——安德鲁王子与新娘(莎拉·菲姬·弗格森)——在婚礼之后一同乘坐马车前往白金汉宫。图片来源:Tim Graham/盖蒂图片社“她在肯塔基非常轻松自在,”一位廷臣如此说道,“这里的气氛也是欢快、不拘礼节的,我在英国从未见过。”1991年5月,伊丽莎白二世第4次到肯塔基州列克星敦的养马场里进行私人度假,招待她的是威廉·法瑞施(图左)及妻子萨拉(图右一),还有女王的赛马经理,亦即第7代卡那封伯爵亨利·珀切斯特(右二)。图片来源:David Perry/Lexington Herald-Leader

曼德拉与赞比亚总统肯尼斯·卡翁达是世界上仅有的两位称呼女王教名而没有冒犯之忧的国家领袖。1996年7月9日,南非总统纳尔逊·曼德拉首次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女王与他一同乘坐马车前往白金汉宫。图片来源:Tim Graham/盖蒂图片社“‘不列颠尼亚号’不仅仅是一个公务使用的交通工具,还是他们水上的家。”1997年11月11日,皇家游艇“不列颠尼亚号”在服役了43年之后在朴次茅斯退役,伊丽莎白二世与菲利普亲王(图右)、查尔斯亲王(图左)向其告别,她抬起手擦去眼里的泪水。图片来源:Tim Graham/盖蒂图片社“苏菲首先是把她当成女王,对她怀有崇敬之心,其次才把她看作婆婆。除此以外,她还明白女王也是个凡人,并以这样的心态来对待她。”1999年6月19日,爱德华王子与妻子苏菲·里斯-琼斯——韦塞克斯伯爵与伯爵夫人——在温莎堡的圣乔治大教堂举行婚礼之后乘坐马车游行。图片来源:Tim Graham/盖蒂图片社

因为肖像画这件事,卢西安有大量时间与女王共处一室。他们聊的全是赛马和马匹的事。2001年,卢西安·弗洛伊德在圣詹姆斯宫的“修道院画室”为女王画肖像画。图片来源:David Dawson,courtesy of Hazlitt Holland-Hibbert“这对‘新人’终于赢得了比赛。”女王说道。2005年4月9日,婚礼仪式过后,查尔斯亲王与卡米拉·帕克·鲍尔斯(受封为康沃尔公爵夫人)与女王在一起。图片来源:Bob Collier/Press Association Images“她看我的样子就像是一位母亲在看着孩子似的。”2007年5月7日,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在白宫南草坪为伊丽莎白二世举行欢迎仪式,在仪式上他一时口误,将女王1976年访问美国说成了1776年,随后向女王使了个眼色。图片来源:Anwar Hussein/EMPICS/Press Association Images

婚礼上洋溢着两个年轻人的幸福和快乐,他们彼此相爱、相互理解。2011年4月29日,威廉王子和凯瑟琳·米德尔顿(现已受封为剑桥公爵及公爵夫人)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图片来源:Ian Jones Photography

女王微微颔首,向新人表达了自己的认可。婚礼仪式结束后,新郎和新娘向伊丽莎白二世分别行俯首礼和屈膝礼。图片来源:Kirsty Wiggleswroth/Press Association Images谨以此书献给我的丈夫斯蒂芬

下页诗句节选自《议会开幕大典》,作者为玛丽·威尔逊(Mary Wilson)。她是英国前首相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在1964—1970年以及1974—1976年期间任英国首相)的妻子。

They love her for her wisdom and her pride,

Her friendship and her quiet majesty;

And soon the streets of Britain will be thronged

With crowds rejoicing in her Jubilee

But as the cool unfaltering voice reads on,

A different picture forms upon the air——

A small quick figure, walking all alone

Across a glen studded with standing deer…

She notes a crumbling wall, an open gate,

With countrywoman’s eyes she views the scene;

Yet, walking free upon her own estate

Still, in her solitude, she is the Queen

人们爱着她的才智和风范,

仰慕她的友善和无声的威严;

英国的街道即将洋溢着欢庆,

她已在位五十周年。

当她冷静坚定的语声响起,

另一番景象凭空而生——

那是一个娇小敏捷的身影,

独自在鹿群肃立的幽谷里穿行……

一堵破败的墙、一扇开着的大门,

这是一幅乡间的景象;

她安闲地在庄园里漫步,

孑然自若,是为女王。“她笑的时候,脸部会舒展开来,她整张脸都在笑。”2002年10月女王登基50周年期间,伊丽莎白二世和菲利普亲王(爱丁堡公爵)在加拿大的新不伦瑞克省。图片来源:诺姆·贝茨(Norm Betts),Rex USA序

2011年4月29日,当威廉王子和凯瑟琳·米德尔顿(Catherine Middleton)的婚礼接近尾声时,这对光芒四射的新人走过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通道,来到王子的祖父母——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和丈夫菲利普亲王面前。这对新人的结合以其浪漫的自由恋爱而闻名,人们更为年轻王子对爱情的执着而赞叹——他决定迎娶自己的心灵伴侣,全然不顾她的“平民”身份——既没有王室血统,又不是贵族出身。新郎和新娘向女王分别行俯首礼和屈膝礼。女王已经85岁了,精神矍铄且镇定自若。她微微颔首,向新人表达了自己的认可。

72年前,女王也是一意孤行选择了自己的爱情。她13岁时,在一个下午邂逅了18岁的希腊王子菲利普。后者当时帅气凌人,却只是一个囊中羞涩的英国海军军官,其时正在部队参加训练。伊丽莎白爱上了他。8年后,也是在这个有着哥特式尖拱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里,他们结婚了。莉莉贝特(女王的小名)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但她在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上,却违背了母亲的意愿,没有嫁给某位身有爵位的英国贵族,而是遵循了自己的决定。对此,女王的表妹玛格丽特·罗德斯曾说过:“她对别的男人看都不看一眼。”

对当时的伊丽莎白公主来说,这件事只是她非凡自信的一个表现,更不消说她在如此小的年纪就表现出的魄力和信心。但是,我在这位在位60年的“英格兰、威尔士、苏格兰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及15个国家、14块海外领土的女王身上发现,当初毫不犹疑地嫁给菲利普王子这件事只是她令人惊讶的方面之一。她的“角色”以及她对这个角色的“演绎”,在我看来是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奉上帝之名而世袭的王位,她所统治的多文化、多信仰的联合王国与千年以来其祖辈所统治的英国君主制下同根同源的领土已截然不同。我了解到,她的大部分人生都是仪式性的,其恒久不变的固定例程甚至可以追溯到维多利亚女王时期。作为一个独一无二又国际化的名人,伊丽莎白二世也是当今世界在位时间最长的国家元首——她看上去并不陌生,也并不难懂,但始终如一且恪尽职守。

在她史诗般的一生中,女王就像一位演技高超的演员在演绎着自己的角色,她也是唯一一个可以把世界称作“舞台”的人。数十亿人眼看着她从一位天真无邪的美丽少女成长为一位有条不紊的职业女性,再变成一位睿智的祖母。28岁时,她刚刚即位3年,那时,她的第一位私人秘书阿兰·拉塞尔爵士(Sir Alan Lascelles)就曾说过:“人们真正明白她的聪慧,还需要好几年时间……她的聪明才智最终会变得举国皆知。”她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是庄严而不可侵犯的,这也掩盖了她大部分的聪慧、个性和幽默感。在她神秘而高贵的光环下面,却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女人。“我完全被她展现出的个人的一面镇住了。”霍华德·摩根(Howard Morgan)如此说道,他是一位艺术家,20世纪80年代曾为女王画肖像,“她说话时像个意大利人。她的手挥舞摆动着,是一个很有表现力的人。”朋友和家人经常能够见到她在公共场合罕见的生活乐趣——在伦敦水族馆的生日宴会上吹泡泡;在外赫布里底群岛的一个小岛上,站在木屋上引吭高歌;在温莎堡一个餐厅的餐桌上突然跳起来给艺术家乔治·“弗洛里克”·韦茅斯端上饭菜。“她把盘子堆起来了!”韦茅斯回忆道,“我们从小到大一直被告诫不能这样做。”

在非正式的交谈中,她的眼睛会闪烁着光芒,她的声音也是悦耳而温和的。“有时候,整个房子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桑德林汉姆宫的前领班托尼·帕内尔(Tony Parnell)说道,“她笑得很欢快。”

对那些首次亲眼见到女王的人来说,她娇小的身材也颇令人惊讶。女王的身高只有1.63米,然而,跟她只有1.5米的高祖母维多利亚女王一样,她的姿态令其身高显得无关紧要。她的威严在行走时就能渗透出来,正如长期担任女王服装设计师的诺曼·哈特奈尔(Norman Hartnell)所说:“她迈出的每一步都经过周详的考虑,整齐匀称而从容不迫。”

与此相对的是女王的谦逊——她幼年时就培养起来的优雅特质。“她能把女王的身份和温文尔雅融合起来,”女王的表妹玛格丽特·罗德斯说道,“这种发自内心的谦和品质使她远离了骄纵。”女王去剧院的时候,不会事先打招呼,而是尽量在灯灭之后进场。有位前私人秘书就曾说“看她悄悄溜进房间里……甚至连出场仪式都避开”是多么古怪。若庆会的主角另有其人,她都能悄悄地把自己隐藏起来。2007年12月,当女王的表姐玛丽·克莱顿夫人(Lady Mary Clayton)举办90岁生日宴会时,一位漫画家就曾将当时的场景绘制下来。画中玛丽的形象是最大的,并且位于画的中央位置;而戴着眼镜的女王则“藏”在画中最后一排,与其他宾客挤在一起。

伊丽莎白二世的小心谨慎是众所周知的,然而,她却拒绝在骑马时戴安全帽。就事论事的温莎堡工作人员由此编了一个笑话:“决定王储是否会提前即位的,只有一条爱马仕头巾而已。”同样,她在车上也不系安全带,当她在庄园里的私家车道上开车时——用玛格丽特·罗德斯的话说——“跟飞似的。”

女王的眉毛未经修剪,大胆十足。25年前,传记作者伊丽莎白·朗福德(Elizabeth Longford)首先注意到了她“原生态”眉毛的真实和完整,说这样的眉毛“为她的面容增添了趣味和个性”,本身就是一个“生动的例证,远胜那些毫无意义的语言陈述”。

伊丽莎白二世拒绝整容手术,而是选择随着时间的流逝优雅地变老,她的发型也几乎从未变过。因在2006年拍摄的《女王》一片中饰演了女王一角而获得奥斯卡奖的海伦·米伦女爵(Dame Helen Mirren)就曾说过:“这么长时间保持形象的始终如一是令人极其宽慰的,它体现的是女王的‘稳定可靠’,她不会左右摇摆不定。这是一种自律。我认为这种品质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外界强加给她的。”

女王有每天写日记的习惯,但日记的内容只有在她去世之后才会透露给历史学家以供研究。“只是流水账罢了,”她有次如此说道,“我的日记跟维多利亚女王的日记不一样……也不像她的日记那样详细。只是一些琐碎小事。”朋友们或许曾见识过她对问题精辟的见解,以及她对某些人的犀利的评析,他们都猜测女王或许会把这些内容真实地记录在日记里。

为了保持君主身份的威严和神秘,伊丽莎白二世必须超凡脱俗;而臣民对她的期望决定了她也得是一个“凡人”,却又不能过于“平凡”。作为一个君王,她不得不在这两点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如果她过于神秘矜持,就会失去对人民的亲和力;而若是过于平民化了,又会丢掉女王这一身份的神秘性。

在2007年的一次白金汉宫(Buckingham Palace)露天招待会上,女王向来宾询问如“你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吗?”这样“标准化”的问题。在引见一位女士时,她问了女王一个问题:“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几天后,伊丽莎白二世跟几个朋友讲述了那次简短的交谈,她回忆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多年的接见经历中,这是她第一次遇上这样的问题。

在英国,权力和荣耀是彼此分开的。伊丽莎白二世是英国的元首,却并没有实权。她遵循着祖辈的承诺,直到离世才能卸任。女王的第一任首相温斯顿·丘吉尔在1953年曾对此做出如下阐述:“一次惨败:议会罢免了政府;一场大胜:人们为女王登基而欢呼。”那些真正手握实权的人——领导所属党派赢得议会多数席位的首相——在大选中来来去去,而女王作为国家的最高元首却屹立不动。她没有权力管辖政府,但她拥有一种掣肘威势。因为有了她的存在,首相就永远不能成为国家第一人。“她使得独裁的难度更大了;她使得军事政变的难度更大了;她使得专制的难度更大了,”索尔斯伯利第7代侯th爵(7 Marquess of Salisbury)罗伯特·盖斯科因-塞西尔(Robert Gascoyne-Cecil)是一位保守党政治家,亦是前上议院议长,他如此说道,“以上情况很难出现,因为她已占据了国家元首的位置,而所有政治军事的变动都有正当程序可循。”

当然,女王也有外在的影响力:“她有咨询权、褒奖权及警告权。”对公众而言,她通过以身作则为公众施加影响,为政府和公民立下高标准,对臣民取得的成就进行奖励,并用心地履行自身的职责。托尼·布莱尔是女王在位期间的第10位首相(迄今为止,其在位期间共有12位首相),他把她称作“在动荡的世界中团结统一的象征……是英国的最佳人选”。

自从登基的那一刻开始,伊丽莎白二世就永远无法脱离“女王”这个身份,这也把她放在了一个“孤独”的位置上,影响着周围所有人的言行举止,包括她的家人在内。她没有护照,没有驾照,不能参加投票,不能出庭做证人,还不能改变信仰(从英国国教“圣公会”换为罗马天主教)。由于她代表的是国家的统一,不能疏远自己的国民,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持中立态势——不仅是政治上的中立,甚至包括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如喜欢什么颜色、什么歌曲、什么电视剧等;但她也会偶尔表露一些自己的喜好和观点。

女王身上一个吸引人的特质是直接和坦率。“她从不信口雌黄。公众了解到这一点,对她十分钦佩。”盖伊·查特里斯(Gay Charteris)如此说道。她是马丁·查特里斯(Martin Charteris,埃米斯菲尔德查特里斯勋爵)的遗孀,而后者曾为女王担任过30年的高级顾问,也是我曾采访过的与王室关系密切的人物之一。

每当想起下面这件事我就兴奋不已:从19世纪中期到21世纪第一个10年,在过去的174年中,有123年里英国的王位上面坐着的是两位令人敬畏的女性君王——维多利亚女王和伊丽莎白二世。在她们之间有4位男性君王,但其在位时间却远远不能与她们二人相比。女性君王所面临的要求更加苛刻,对伊丽莎白二世而言,她要履行的职责是双重的。

作为一名职业女性,伊丽莎白二世不论是在她所属的时代,还是在英国的上层阶级看来,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个例。在身兼君王、妻子和母亲三职这件事上,她并没有先例可供借鉴。工作需求,再加上她根深蒂固的使命感常常使她无暇顾及身为一个母亲的职责。她对抚养子女所持的放任态度也酿下了些许苦果,她的儿女们带给她很多酸楚和心痛。有时候她会表现出自己的苦恼,但更多时候她是把这一切藏在心底,仅仅是通过长时间遛狗散步来缓解和发泄心中的负面情绪。女王的表妹伊丽莎白·安森夫人(Lady Elizabeth Anson)就曾说过:“有一种苏格兰人称作‘臭威利’(Stinking Willie)的草,它的根扎得很深。我曾见到女王走到一片草地里,把这种草连根拔起来,拔了很多。”

菲利普亲王曾说过,“效忠女王”这句话决定了他将成为英国历史上任期最长的女王夫婿。当他们出现在公共活动场合时,其默契程度就像是王室的“弗雷德和琴吉尔”,配合得天衣无缝却轻松自如。当然,菲利普亲王也会用其刻薄的长篇大论来抱怨女王的温莎堡奶酪,其尖酸率直的评论常常显得十分无礼。“菲利普亲王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把女王当作常人对待的人,”马丁·查特里斯说道,“当然,女王也会告诉菲利普亲王让他闭嘴。因为她是女王,这种话可不是她能随便对亲王以外的人说出口的。”

女王的生活安排常常是在一年之前就已经制定好,并提前半年拟定细节,所以她的日程计划是讲究实效且安心可靠的。女王的一位朋nd友、诺维奇第2代子爵(the 2 Viscount Norwich)约翰·朱利叶斯·库珀(John Julius Cooper)曾开玩笑说,女王之所以如此镇定自若,其秘诀是“她永远不需要费心去找停车位”。在她的一位私人秘书看来:“女王有两个优点,一是她的睡眠非常好;二是她的站功很厉害,能不间断地站很长时间……女王结实得像头牦牛。”每年,女王都会拿出4个月的时间到她的田庄里休憩。每次她回到桑德林汉姆宫,那里的工作人员都会“把一座原封未动的房子交给她”。托尼·帕内尔曾在桑德林汉姆宫工作了50年之久,他说:“假如女王离开时,有些零碎东西放在了椅子上面,等她回来时仍然如此,纹丝未动。”

伊丽莎白二世的故事是围绕一个主题展开的,那就是她如何处理这天降的大任和由此而来的生活。我想弄明白,在她的性格、个性和成长经历中,有哪些因素帮助她履行身负的独一无二的职责。她是谁?她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她在工作中是怎样学会跟政客、国家首脑、矿工、教授等各色人等打交道的?生活在一个看不见的“蚕茧”中的她,是怎样体验周围世界的?她的统治策略是什么?是否有过改变,如果有的话,是怎么改变的?她是如何应对错误和挫折的?她的家庭是什么情况?她是怎样保持均衡又维持自己的基本价值的?她是怎样最大限度地生活在公众视线之内却又保护了自己的隐私的?她会让位给长子查尔斯王子甚至是长孙威廉王子吗?在她一生中最为艰难的时期,她是怎样维持了英国君主制的安稳和活力的?

2007年5月,在华盛顿英国驻美大使的住宅内所举办的露天聚会上,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伊丽莎白二世。那天天气温暖,晴朗无云。大概有700位华盛顿市民参加了集会——男士们穿着他们最好的西服,有些女士还戴了帽子。

行动高效的军人把我们分成相隔9米的两列。约定的时刻到来时,王旗升起,意味着女王陛下已经驾到。当时81岁的女王跟她的丈夫菲利普亲王走出露台,从两名身穿红色军装、头戴熊皮高帽的英国近卫步兵第一团(Grenadier Guards)的卫兵中间穿过。冷溪近卫团(Coldstream Guards)的军乐队开始演奏《天佑女王》,接着女王夫妇二人从一小段台阶上走下来。

我丈夫斯蒂芬和我恰好在菲利普亲王这边的队伍里,而伊丽莎白二世走在对面那一列。

女王的身影消失在庭院的远处,我们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最后,女王折了回来,沿着我们这一列队伍向房子走去。英国大使大卫·曼宁爵士(Sir David Manning)每隔大约12个人就为女王做一次引见。他向女王耳语着什么,同时向我们示意他将在我们前面停下。当他把我介绍给女王时,伊丽莎白二世向我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而我则按照规程向她表达问候:“您好,女王陛下。”下一个是我的丈夫,女王说她知道我丈夫正负责一家报纸的编辑工作。跟她的丈夫菲利普亲王一样,女王对媒体并不热心(她在位的60年里,从未接受过任何采访),却并未流露出来。

女王的耐心并未给她带来“好报”,因为斯蒂芬接下来一下子犯了两个忌讳:一是问了女王一个问题;二是提到了她是不是在赛马比赛中下了赌注。“丘吉尔园马场(Churchill Downs)的比赛中,您是不是把赌注下在了‘Street Sense’那匹马身上?”他如此问道,指的是女王上个周六首次驾临肯塔基赛马会(Kentucky Derby)的事,而那匹马是比赛中的胜者。女王的外交技巧十分娴熟,她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但并未转身离开。斯蒂芬话中的一些内容引起了她的兴趣。我跟斯蒂芬是在电视转播中看到那场比赛的。他是多年的赛马迷,懂得如何“阅读比赛”,对赛场上的动向观察得细致入微,而我却常常不得要领。他对那场比赛做了简要评论,伊丽莎白二世回答说看到获胜的马匹身上沾了太多泥巴而感到惊讶,因为那场比赛中的跑道是土路,这跟她在英国时常见的草皮跑道上的赛马大不相同。

因为谈论的是她喜欢的话题,女王的心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她跟我丈夫你一言我一语地回顾起比赛的冲刺阶段,“Street Sense”从第19位不断赶超,并一举夺魁。“大家都盯着那个戴黄帽子的骑手呢!”她兴奋地说道。斯蒂芬则告诉她说自己的报纸《华盛顿观察家报》(The Washington Examiner)负责预测赛马胜负的记者预测到了比赛的前三名。“那真是太了不起了。”女王答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先前我未曾料到,自己竟然能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女王生动的身体语言、富有表现力的蓝眼睛和灿烂的微笑。在那几分钟里,我见识到了她表露快乐的样子,而这种真我的展现往往被她女王身份的尊贵光环所遮掩,难得一见。而且,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同样见识到了女王的控制力和社交技巧:她对我丈夫关于赌马的问题避而不答,却并未让他感到不安;她只是轻轻地绕过了问题,而把对话引领到一个和缓的状态中。

伊丽莎白二世在位期间,她总能使自己浮于政治之上,更多时候是让自己远离争论的风口浪尖。她不是好莱坞明星,却是一位大名人。长期以来,在谷歌的搜索统计里,她是王室成员里最受人关注的;而她的孙子威廉王子和哈里王子(再加上因与威廉王子订婚而开始受人关注的凯瑟琳·米德尔顿)则紧跟其后,只是从2004年开始在“谷歌趋势”的统计中每隔一段时间会超过她。女王甚至出现在了动画情景喜剧《辛普森一家》中,由喜剧演员艾迪·伊扎德(Eddie Izzard)为其配音。

女王的健康状况很好,也十分懂得保养,也许能够继续在位10年甚至更久。这就留给她的继位者查尔斯王子不多的在位时间了,因为2012年他的母亲即将在位60周年,而那时他已64岁了。

2009年6月,在伦敦圣詹姆斯宫(St. James's Palace)举办的一次觐见聚会上,我有了第二次跟女王交谈的机会,其时机也十分合适。当时大约有600名亲朋宾客,我是跟一群致力于发展英美伙伴关系的清教徒一起觐见女王的。那时我开始撰写这本传记已有一年多的时间。我的准入卡里有一张纸条,凭它我可以进入深红和镀金色的皇宫觐见室。我被分在了第5组,由当时的英国陆军总参谋长(上将)理查德·丹纳特爵士(General Sir Richard Dannatt)负责引见。

在大型接见会上,来宾常常会被提前遴选并分成小组,然后等着女王接见。这次,她首先将要接见大约100名清教徒代表,然后由丹纳特将军负责引见我们这一组。轮到我们时,她伸出的手上戴着黑色手套,而另一只手上则挎着时刻不离身的“劳纳”牌(Launer)手提包。我先前已经知道,有人曾向女王简单介绍过我这本书的情况,而她的新闻秘书就在近旁,后者也早已知道我会参加本次接见。然而,直到好几个人过后,女王才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我告诉她,能够再次在一个英美友好交流的环境中见到她我很高兴,上一次见到她是在华盛顿。“你是专门为了这个而来的吗?”女王问道。“不是的,我的女儿要在伦敦结婚。”我答道。“婚礼在什么时候?”女王又问道。“7月4日。”我答道。这时我又一次见到了她眼中闪动的神采:“哦,”她说道,“那可有点儿危险咯。”“希望我们都能冰释前嫌吧。”我答道。她朝我又笑了一笑,然后继续接见下一个来宾。

父亲的“坚毅态度”一直是她的表率。1942年4月,伊丽莎白公主正看着父亲批阅政务文件箱中的文件。图片来源:Lisa Sheridan/盖蒂图片社(Getty Images)第一章皇家教育

1936年12月10日,一位男仆给当时10岁的伊丽莎白·亚历山德拉·玛丽·温莎(Elizabeth Alexandra Mary Windsor)带来一个消息——她的伯父爱德华八世为了迎娶一位离过两次婚的名叫沃利斯·沃菲尔德·辛普森(Wallis Warfield Simpson)的美国女人而选择退位,使得她的父亲在距离41岁生日只有4天的时候意外地成了国王。爱德华八世是在父亲乔治五世去世后继承了王位,却仅仅当了9个月的国王,也使得他成了如一则尖酸的笑话中所说的“历史上首个放弃了国家巨舰而去美国巴尔的摩港的小货船上当三副的君王”。“这是不是说你就得当下一个女王了?”伊丽莎白的妹妹玛格丽特·罗斯(Margaret Rose,此为其幼时称谓)问道。“嗯,有一天吧。”伊丽莎白答道。“你真倒霉。”玛格丽特·罗斯说道。

两位公主一直是媒体和公众所关注的焦点,却过着一种无忧无虑且与世隔绝的生活,周围有女家庭教师、保姆、女仆、宠物狗和小马的陪伴。一年中的很多个月份里,她们都是在英格兰、苏格兰的乡下过着田园诗般的日子,还爱玩像“抓日子”那样的游戏——当秋天的树叶落下时,在空中抓住它们。负责照看她们的是一位精力充沛的苏格兰保姆,名叫马里恩·“克劳菲”·克劳福德(Marion“Crawfie” Crawford)。她偶尔会带两位公主乘地铁或公交车在伦敦逛一逛,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但大多数时候她们都是深居简出。

伊丽莎白出生在1926年4月21日那个雨夜,在玛格丽特出生之前的4年时间里一直是家里的独生女,稍显早熟。温斯顿·丘吉尔在她两岁时见过她一次,当时就惊讶于“在这个幼儿身上散发着一种威严和沉稳的气势”。克劳菲则说伊丽莎白“干净利落、有条不紊……像她的父亲一样”。她热情亲切、做事用心,忙碌的时候最感到快乐。她很早就具有了区分能力——这将在她以后应对自己的职责需求时颇有帮助。比伊丽莎白大8岁的表姐玛丽·克莱顿夫人回忆道:“她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一匹马。她这样做的时候,当有人叫她的名字她不会立刻就答应,过后会说:‘我是小马,不会说话。’”

爱德华八世的退位危机使整个王室陷入混乱,不仅仅因为它是一则丑闻,还因为它给王位的继承带来了巨大麻烦。大家之前称伊丽莎白的父亲为“伯蒂”,他选择用“乔治六世”作为自己的称谓,目的是让外界知晓王室的稳定,以及对自己父亲乔治五世的继承(乔治六世的妻子也因其登基而获封,是为“伊丽莎白王后”)。然而,伯蒂之前并未被当作王储培养。当他跟他母亲谈起刚刚落在肩上的重任时哭了起来。他告诉表弟路易斯·“迪基”·蒙巴顿勋爵(Lord Louis“Dickie” Mountbatten):“我从来都不愿意发生这种事。我从没批阅过政务文件,我只是一个海军军官,我只知道这点儿事。”新国王生来拘谨,身体稍显虚弱,还常常被焦虑所困扰。他患有严重的口吃,因此常常陷入沮丧和挫折之中,心里承受不住时就会爆发出“咬牙切齿”似的暴躁脾气。

然而,乔治六世的责任感极强,尽管不情愿,他还是坚强地挑起了国王的重担。同时,还要保证他的小“莉莉贝特”(Lilibet)——伊丽莎白在家里的昵称——不会再像自己那般毫无准备地继承王位。于是,在乔治六世登基时,伊丽莎白就成了“准继承人”而不是“女王储”,以备万一乔治六世夫妇再生下一个儿子。但伊丽莎白和玛格丽特·罗斯姐妹俩都是剖宫产生出来的,以当时的医学水平来说,如果再做第三次剖宫手术对王后而言就太危险了。按照传统,莉莉贝特在公共场合应该称呼她的父母为“国王和王后陛下”,但在私下仍叫他们爸爸妈妈。

海伦·米伦在备演2006年的《女王》一片时,曾反复观看一段20秒钟的影片,因为她觉得这段影片颇有意味。“那是在女王十一二岁时拍摄的,”米伦回忆道,“她从一辆很大的黑色轿车中走下来,外面迎接她的是一些高大的男士,她伸出手,表情庄重而从容。她心里明白该怎么做,她的表现也非常得体。”“我觉得有太多的问题可以通过培训来解决,”女王在她登基40周年前夕如此说道,“只要经过恰当的培训,就能做很多事情。我真希望自己曾有过这样的教育经历。”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女王所受的正式教育可谓参差不齐。在她所处的时代和阶层中,女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家里“上学”,并且,其所学的知识也更多地强调实用性而不是理论性。“女孩子很少会去上大学,除非她们非常聪明。”女王的表姐帕特里夏·蒙巴顿(Patricia Mountbatten)如此说道。“王室保姆克劳菲能教授历史、地理、文法、文学、诗歌和作文,但她数学很差。”同样是克劳菲“学生”的玛丽·克莱顿说道。于是,王室从外面请来别的女家庭教师,给她们讲授音乐、舞蹈和法语。

伊丽莎白的父母并未打算让她在学习上有多么优秀,也没想过让她成为一个博学的人。她没有同学以供比较学习上的进步与否,也无须参加各种考试。克劳菲在1932年加入王室这个大家庭时,伊丽莎白和她的妹妹分别是6岁和2岁,乔治六世对克劳菲的要求只是让其教会两位公主“写一手好字”。伊丽莎白的字曲线平滑而干净,跟她母亲和妹妹的字迹十分相似,只是笔画稍粗犷一些。克劳菲对自己的职责则要求更高,她觉得应该“又快又多地”给两位公主灌输各种知识。她让伊丽莎白阅读《儿童报》(Children's Newspaper),这是一份时事荟萃,为她以后对《泰晤士报》(The Times)和BBC广播中时政新闻的青睐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对此一位王宫顾问曾有过观察,他惊讶于伊丽莎白在17岁时就“对国家时事有着一流的见解”。

在她的整个少女时期,伊丽莎白有时间为自己每一天的“安静阅读”制订计划,她读斯蒂文森(Stevenson)、奥斯丁(Austen)、吉卜林(Kipling)、勃朗特三姐妹(The Brontes)、丁尼生(Tennyson)、斯科特(Scott)、狄更斯(Dickens)、特罗洛普(Trollope),以及其他经典作家文集。从小到大,她的最爱始终是历史小说,特别是关于“英联邦的各个角落里的人和事”,英联邦基金会(The Commonwealth Foundation)的董事马克·柯林斯(Mark Collins)如此说道。几十年后,“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作者J.k.罗琳(J.K.Rowling)受邀与女王共进午宴,她告诉J.k.罗琳自己幼年时的广泛阅读“令我受益匪浅,因此现在的我阅读速度非常快。我必须读得很快,因为我要读的东西太多了”。

成为王位的第一继承人之后,伊丽莎白的课程强度和广度都大大增加了。她的家庭教师里最为重量级的是亨利·马汀爵士(Sir Henry Marten)、伊顿公学的副教务长。马汀是学校标准教材《英国简史》(The Groundwork of British History)的合著者,但他不是一个老学究。亨利·马汀当时66岁了,仍然单身,他长着一张大圆脸和一颗锃亮的脑袋;他常常喜欢把手帕的一角放在嘴里咬着;他在书房里养着一只大乌鸦当宠物,其书房里一摞一摞地堆满了书,克劳菲把它们比作“石笋”。亚历克·道格拉斯-休姆爵士(Sir Alec Douglas-Home)是日后伊丽莎白女王的第4任首相,他回忆说:“马汀是一位很有个性、精力充沛、满腔热情的老师,他能把历史人物讲得栩栩如生。”

从1939年伊丽莎白13岁开始,她会跟克劳菲一起乘马车到马汀的书房,每周两次,去学习历史和复杂的英国宪法。伊丽莎白开始时还很害羞,频频用哀求的眼神看看克劳菲以寻求安慰。马汀则从不直视伊丽莎白的眼睛,而且总是称呼她为“先生”,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仍是在给伊顿公学的男生们上课。据克劳菲回忆,不久之后,伊丽莎白就觉得“跟马汀在一起很轻松自在”了,他们很快就建立起一种惬意的友情。

马汀围绕威廉·安森爵士(Sir William Anson)所著三卷本《宪法的制定法与习惯法》(The Law and Custom of the Constitution)制定了一套精严的课程。他给伊丽莎白开出的阅读书目还包括G.M.特里维廉(G.M.Trevelan)所著的《英国社会史》(English Social History)、艾尔顿勋爵(Lord Elton)所著的《帝国联邦》(Imperial Commonwealth)、沃尔特·白芝浩(Walter Bagehot)所著的《英国宪法》(The English Constitution)——这是英国宪法解释的“黄金标准”,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曾学习过。马汀所讲授的课程中甚至还包括美国历史。艾伦·“托米”·拉塞尔斯爵士(Sir Alan“Tommy” Lascelles)是乔治六世的私人秘书,当马汀问他给伊丽莎白讲授王室在宪法中的角色时该如何把握尺度时,他答道:“毫无保留地全部讲给她就行。”

与完全是白纸黑字的美国成文宪法不同,英国宪法是积累的法例和不成文的惯例、判例的合成体。它固有的可塑性取决于事件发生后人们的判断和对条文的修改。安森将其称作“一个与时俱进的结构……就像一栋房子,随着主人的改变而进行装修和布置”。英国宪法所规定的王室的职责和特权也是模糊的,它更倾向于规定“国王不应做什么”而不是“国王应做什么”。国王需要在议会通过的法律上面签字,虽然他拥有否决权,但他基本上不去行使这项权力。

伊丽莎白花了6年时间学完安森的《宪法的制定法与习惯法》,费心竭力地在那些晦涩难懂的文本中用铅笔画线,做注解。传记作家罗伯特·莱西(Robert Lacey)曾见过珍藏于伊顿公学图书馆的那三本褪色的书,书中有段内容是作者安森主张用一个更为复杂的宪法更好地维护自由,而伊丽莎白对其做了笔记。书中还有一段叙述,说英国的君主专制制度是“一种协商性、试探性的专制”,伊丽莎白在“协商性”和“试探性”两个词下面画了线。马汀给她讲授英国的立法程序,以及议会权力的全面性。伊丽莎白潜心学习“立法程序的细枝末节”,在莱西看来,“好像她要去下议院做议长,而不是去当女王一样”。而在她成为女王之后,其首相们也都惊讶于她对宪法条文的精通,每每提出让他们料想不到的犀利问题。

伊丽莎白16岁时,她的父母请来玛丽-安托瓦内特·德·贝尔莱格子爵夫人(Marie-Antoinette de Bellaigue)为两位公主讲授法国文学和历史。她是一位见多识广的比利时人,曾在巴黎上学,两位公主称她为“托尼”。她对两位公主的要求很高,甚至要求她们在跟她一起用餐时也要说法语。由此,伊丽莎白的法语说得很好,她在1948年22岁时去巴黎访问,巴黎人民对此深感钦佩,夸她的法语“清晰而精准”。

德·贝尔莱格与马汀当时共同承担着两位公主的教育工作,而后者常常布置题目让伊丽莎白用法语写作文。德·贝尔莱格后来曾说,马汀教会未来的女王“用自己的判断力去权衡问题的正反两个方面”。在贝尔莱格看来,伊丽莎白“从一开始就养成了一种极有把握的判断力。她似乎有种直觉,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她拥有一个‘单纯的自我’,或用法语说是‘tr è s naturelle’。她的性格中混合了生活乐趣和极强的责任感”。

伊丽莎白在性格和个性的发展方面受母亲的影响很大。她的母亲原名是伊丽莎白·鲍斯·莱昂(Elizabeth Bowes Lyon),是斯摩尔伯爵和伯爵夫人(the Earl and Countess of Strathmore)的女儿,他们共有9个孩子,女王的母亲就是在这个苏格兰和英格兰联姻的贵族家庭里长大的。1929年,《时代》杂志曾评论“她是一个精力充沛、体态丰盈、快乐的小女公爵”。她如饥似渴地广泛阅读各种书籍,尤其喜欢P.G.伍德豪斯(P.G.Wodehouse)的作品。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还喜欢读戴门·朗尼恩(Damon Runyon)所写的关于纽约的男女黑社会人物的小说,有一次她甚至用戴门的写作风格给一个朋友写信:“The way that Dame Pearl gets a ripple on, there was a baby for you—Oh boy.”

伊丽莎白5岁时,伊丽莎白王后就开始教她读书,并让她用相当多的时间去大声朗读各种儿童经典图书。伊丽莎白刚刚学会写字,她的母亲就鼓励她每天晚上都把当天的经历和感想写成日记,而写日记也成了伊丽莎白一生的习惯。1937年,在父亲乔治六世的加冕仪式期间,11岁的伊丽莎白就有生动的“亲笔”描述,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爸爸加冕时,(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拱顶和屋梁似乎都笼罩在一种奇异的迷蒙气氛之中。”当她的母亲戴上王冠的时候,手戴白色手套的女贵族们也都在同一时刻戴上了她们的冠冕,“那一刻真是太奇妙了。那么多的胳膊同时举起冠冕,接着那些胳膊又魔术般在眼前消失。”

在很小的时候,伊丽莎白的父母就开始安排画师为她画坐姿肖像画。而在她的一生中,这种作画共有140多次,也使得她成为英国历史上肖像画最多的君主。对王室成员来说,肖像画是长久以来王室形象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用于塑造王室在公众眼中的形象。当被问及是否保留有自己的肖像画时,伊丽莎白答道:“没有,一幅都没有,都送人了。”

匈牙利人亚历克西斯·德·拉兹罗(Alexius de L á sz ló)是一个广受赞誉的社会名流肖像画家,伊丽莎白的首幅油画肖像就是他画的。当时伊丽莎白只有7岁。拉兹罗发现,伊丽莎白“聪明而个性十足”,同时也承认“她总是犯困并且坐立不安”。贵族妇女都喜欢跟这个64岁妙语连珠的老头在一起,而伊丽莎白却觉得他“很讨厌”——几年之后回忆起来,她扮了个鬼脸如此说道:“他总让你长时间一动不动地坐着,还得眼睛望着他。”这幅肖像画是她母亲极为喜欢的——画中的小公主身着褶裙,一头金色的卷发,大大的蓝色眼睛,手捧一篮鲜花。然而,画中伊丽莎白严肃的表情却透露出一丝恼怒。

第二位为伊丽莎白画像的画师也是匈牙利人,是一位名叫齐格蒙德·施特罗布尔(Zsigmond Strobl)的雕刻家,从1936年到1938年,他共为伊丽莎白画过18幅肖像画。其时伊丽莎白已经年长许多,也已经身为准王储,她很喜欢在画像期间跟在场的匈牙利记者谈话,在聊天中消磨时间。在现场为作画和雕塑摆造型也锻炼了伊丽莎白的耐性。成为女王之后,她还发现,这种摆造型的“苦差事”也可算得上是一件乐事,因为她可以有一整段时间用于放松,还能在一种清静而平和的气氛中跟一位陌生人进行交流,坦率而谈,有时候可以说点儿私事,甚至可以开个玩笑。“这样很好,”在即将迎来18岁生日时,一次摆造型的过程中伊丽莎白如此说道,说话时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的微笑,“我就是坐在这里,别人就纳闷不已,因为我正忙着,看上去却是什么事都没做。”

在施特罗布尔为伊丽莎白塑像的过程中,他们最喜欢谈的话题就是马。伊丽莎白对马有着高昂的热情,这也是她另一个学习的机会。她的父亲继承了王室的传统,饲养并用纯血马参加比赛,他将伊丽莎白带入马的世界,而伊丽莎白第一次学骑马时只有3岁。到了1938年伊丽莎白12岁时,她开始学着侧坐马鞍骑马——这是每年为纪念国王诞辰所举行的“皇家军队阅兵典礼”(Trooping the Colour)时所必需的骑马技巧。在阅兵典礼上,伊丽莎白需要身穿红色的军装、海军蓝色的骑马长裙、头戴黑色三角帽骑行在1400多人的游行队列前端。

伊丽莎白每周有两次马术课,骑马不仅培养了她对体育运动的热爱,还强健了她的体魄,此外还教会了她在面临危险时保持清醒的头脑。她骑着马越过障碍,在田野和树林里穿行,感受着那种无拘无束的快乐和从公务的束缚中暂时逃离的自由。伊丽莎白在10多岁时曾接触过猎狐活动,第一次是在伯克郡(Berkshire)的加斯猎狐大会(Garth Foxhounds),第二次是在格洛斯特郡(Gloucestershire)的博福特猎狐大会(Beaufort Hunt),但她早就被养马和赛马迷住了。

在少女时期,伊丽莎白曾跟父亲到他在汉普顿宫(Hampton)和桑德林汉姆宫的马厩里去过,对养马的基本知识有了了解。她开始掌握不同血统马匹的气质性格和体型结构,这一点对繁殖优秀马匹至关重要。她见过优秀的种马、母马以及它们的马驹,还观察过威尔特郡(Wiltshire)的跑马场上幼年赛马训练的情况,那里的马场建在起伏的山丘上面,有大片的松软草皮,其跑道也是模仿正规赛马场的直线和曲线跑道。她结识了一些马夫、马童、驯马师和骑师,他们是一群十分质朴的人,总是把马放在第一位,所以对生活有着与常人不同的视角。几年之后伊丽莎白曾对艺术家弗洛里克·韦茅斯这样说道:“马是世界上最好的平等主义者。”

此外,伊丽莎白还对狗有种天生的亲和感。1933年,她的父亲迷上了威尔士柯基犬——一种尖鼻子、大耳朵、短腿的品种,还送给伊丽莎白一只名叫“道基”的柯基犬。它是伊丽莎白所养的柯基犬大家族中的第一只狗,而柯基犬也成了她的“标志”。伊丽莎白有时会同时养10多只柯基犬,它们则经常如威尔士王妃戴安娜所说的——“像一张移动的地毯”一样浩浩荡荡地走在伊丽莎白的身前。对伊丽莎白来说,这些柯基犬是她的“开心果”,却常常因其暴躁的脾气吓到王宫的工作人员或来访的客人。“它们是牧羊犬,”有一次伊丽莎白如此解释道,“也是牧牛犬,所以它们会咬人,”说着,她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它们还爱追人。”

即使是在1937年乔治六世即位、他们一家搬入白金汉宫之前,对伊丽莎白这位年轻的公主来说,交朋友也是件很复杂的事。在成为准王储之后,来王宫的那些女孩就必须向她行屈膝礼,并称她为“女士”。“那种感觉十分拘束。”小时候曾被邀请到白金汉宫来玩耍、喝茶的伊丽莎白·卡文迪什夫人(Lady Elizabeth Cavendish)回忆说。有一次,王室一家受邀去第12代艾尔利伯爵和伯爵夫人(the th12 Earl and Countess of Airlie)所在的科塔基堡(Cortachy Castle)做客,伯爵的儿子杰米·奥格威(Jamie Ogilvy)在闹着玩时把伊丽莎白公主抱起来扔在沙发上。片刻之后,他的父亲就走上前来一拳捶在他的肚子上,说:“不许对王族成员这么无礼。”“其实公主自己并不在意,”奥格威回忆道,“但她身在那些规矩里,身不由己。”

正如克劳菲所说的那样,王宫的生活就像“一面玻璃屏障,把你跟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白金汉宫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共有775个房间,对国王一家来说,它更像是个“总部”,而不是他们的家。伊丽莎白曾长久地看着窗外的世界,无法理解“正常人”的生活究竟如何。

为使伊丽莎白不被局限在王室的生活之中,也为了缓解她“被孤立”的感觉,克劳菲在皇宫里组织了一支“女童军”。开始时女童军一共有20人,包括像帕特里夏·蒙巴顿这样的王族亲戚,在伊丽莎白眼里,她是翠鸟巡逻队(the Kingfisher patrol)“凶悍”的队长,而准王储也不得不听从她的指挥;另外,女童军里还有一些贵族朋友,如卡米拉·“米奇”·沃乐普夫人(Lady Camilla“Micky” Wallop,第9代朴次茅斯伯爵的女儿),还有就是宫里的司机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女儿们。

女童军的总部或者是白金汉宫里指定的某个房间,或者是40英亩的花园里的凉亭,她们的活动有搭建篝火、观鸟,还有团队游戏。未来的女王在这些事情上勉强能够应付过去。帕特里夏·蒙巴顿回忆道:“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在公众面前哭泣,这是她必须遵守的行为方式。从小她就被告知‘哪怕是摔倒了也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

来拜访国王和王后的显要人物也会被引见给两位公主,她们需要能在与客人们共同进餐时表现出得体的交谈和应答。伊丽莎白跟她的母亲一样,喜欢跟人交流,但她无法像她母亲一样从中获得乐趣。于是王后帮助伊丽莎白克服这个弱点,跟她做角色扮演的练习——在练习中,王后会扮作坎特伯雷大主教或其他贵客,然后教伊丽莎白如何应对。王后对自己母亲的座右铭——“要是你觉得一个人很无聊,其实问题是出在你身上”——深信不疑;她还教伊丽莎白在白金汉宫的花园宴会上面对3000人的注视时该如何应对,怎样才能在走动时表现得从容不迫。就像伊丽莎白后来在教导妹妹的时候所说的那样:“我们绝不可以匆匆地穿过人群走到茶几旁,那样太失礼了。”

王后与乔治六世二人在海外访问期间,她会给女儿写来内容翔实的信,描述海外的见闻,以开阔女儿的视野,为她灌输王室的职责。1939年6月,国王与王后去加拿大和美国访问,而伊丽莎白和玛格丽特·罗斯就从挂在教室里的地图上追踪父母的行迹。在信中,王后这样描述美国人——“特别随和可亲……在发现我们只是做着一份重要工作的普通人,我们也很谦和礼貌时,他们表现得特别高兴。”她还透露道:“当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时,我有时会忍不住眼里含着泪水。”她还承认:“不间断地参加各种集会……有时觉得自己的抵抗力都耗尽了。”这带给她很多担心和焦虑。

在母亲的引领下,伊丽莎白还养成了对基督教的虔诚信仰。王后为女儿读《圣经》中的故事,还为她讲解《公祷书》中的祷文和圣咏。“王后对公祷书的内容烂熟于心。”第103任坎特伯雷大主教、后来的克利夫顿勋爵(Lord Carey of Clifton)乔治·凯里(George Carey)如此说道。王后的虔诚表现在她每晚都会跪着祈祷,而伊丽莎白也继承了母亲的这个习惯。“她们那一代人,跪在床边祈祷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凯里说道,“祈祷时的态度至关重要。跪在地上会让你产生对全能的神的谦恭感。”

王后还教给女儿一些实际的事情。克拉丽莎·艾登(Clarissa Eden)是安东尼·艾登爵士(Sir Anthony Eden)的遗孀,而后者是亚st芬第1代伯爵(the 1 Earl of Avon),也是伊丽莎白女王的第2位首相;她曾惊讶于伊丽莎白女王“坐在椅子上时,她的后背稍稍离开椅背。她能保持这种坐姿,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这种坐姿是她小时候跟王后学的,后者坚信“一个高贵的女士的后背永远都不能靠在椅背上”。

小时候,伊丽莎白脾气很急躁。这是家族遗传的,不仅她的父亲如此,她的祖父乔治五世、曾祖父爱德华七世也是这样。而她母亲则通过亲身示范和谆谆教导,用她和缓的性格梳理着女儿的脾气。王后的母亲是斯特拉斯摩尔伯爵夫人(Countess of Strathmore),“她以及她的孩子们在抚养子女时会教他们控制自己的脾气和情绪,从不会被个人情绪所支配。”玛丽·克莱顿夫人如此说道。王后开明的教育理念是以理解和鼓励为基础的:避免嘲笑、不许炫耀、和声细语,以及“从不吼叫和吓唬”,否则“你就会失去他人对你的信任”。正如她在给伊丽莎白的一封信里所写的那样:“时刻要记着,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赢得他人的爱戴。”

伊丽莎白有150个玩偶,她还有30个30厘米高的玩具马,都配有马鞍和缰绳可供玩耍。她的物质需求可谓应有尽有,她吃饭时都是身着红色制服的男仆在旁边服侍。在这样的条件下成长,伊丽莎白为什么没有变得娇惯倨傲呢?“她是由严厉的保姆带大的,”一位从伊丽莎白5岁起就是她朋友的人如此说道,“我记得有一次伊丽莎白公主和玛格丽特公主来喝茶,伊丽莎白公主的胳膊肘放到了桌面上。奈特太太就对她说:‘把手放下去!’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人竟然可以教训公主;但她的家教非常严格,有一位保姆时刻在身边对她进行管教,而女王也从来不坏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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