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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16 16:3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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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特特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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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想吃的都梦到

祝想吃的都梦到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祝想吃的都梦到作者:林特特排版:暮蝉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8-01-01ISBN:9787559414137本书由北京凤凰联动图书发行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

我们从来无法控制会发生什么事,唯一可控的是面对事件时我们自己的态度——谁都不能安排你的生活,除了你自己,除非你同意。Chapter One做自己情绪的主人别把时间浪费在情绪上

一次活动,提问环节,有位大学生抢过话筒。

她问台上的我:“如果回到十年前,你最想告诉那时自己的话是什么?”

我也拿起话筒。

沉吟一会儿,我说:“标准答案是‘早点儿买房’。”

现场爆发出一阵笑声,但我没说完——“可十年前的我应届毕业,即便有买房的意识,也没有足够的收入,所以,如果我能回到十年前,给那时的自己一句忠告,一定是‘别把时间浪费在情绪上’。”

笑声渐渐止住,阶梯教室一片肃静。

我对着一排排年轻的面孔,如对着十年前的自己,回顾。

十年前,我研究生毕业,在北京做一份出版社编辑的工作。

看似体面,实则压抑,老牌国企的暮气,如单位的长廊一样,每天下午四点,唯一的光源只有走廊尽头的一扇窗,灰尘在阳光下舞蹈,红木地板铺上同色地毯,阴郁、深沉,而在这之上的人们闲聊着,都在等待下班、等待退休。

努力策划的选题总也不过,不过的原因通常有两种——

市场上已有的,我们在重复,不能做。

市场上没有的,未经验证,也不能做。

初出茅庐的锐气在几次碰壁后,消失得近乎于无。

杂务很多,成果很少,办公室里的年轻人们常常着急忙慌地完成领导一时兴起下达的命令后,面面相觑,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而未来又在哪里。

我还记得,每天晚上回家的抱怨。

说是家,其实是我和校友张合租的小屋。

刚工作的我们都有怨气,一说起工作就忍不住叹气,好几次我们都流泪了,但又互相羡慕——

我羡慕张在电视台做编导,做自己喜欢的项目。

张羡慕我有编制,电视台迟迟拖延她的相关待遇,令她气馁。

更多时候,我们不发一言,各玩各的电脑,张看电影,我泡论坛,愁眉苦脸,焦虑着,度过一夜又一夜。

最焦虑时,我不断刷新招聘网站,看看有无合适我的工作可以换。但其实所做的都是徒劳,我和单位签了五年死约,作为解决户口的代价。

最焦虑时,我不断研究有关法律条令,想知道如果违约,我需要赔付多少,研究明白也就绝望了,那代价实在是初入社会的我难以承担的。

最焦虑时,在外地做驻站记者的男朋友回来看我,我免不了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最初是安慰,而后是不耐烦,在假期结束前,他终于疑惑地问我:“你与其在这哭哭泣泣,为什么不干点实在的事儿?比如,你从前在学校时写了那么多文章,现在呢?”

是啊,读书时,我在各式BBS上写连载故事,曾每天写五千字,最多的一天写了一万二,连这个男朋友都是从粉丝变成恋人的。

现在呢?

男朋友又回驻地了。

毕业两年后,我才重新拿起笔,把长吁短叹的时间用来写作。

一夜又一夜。

写作之路抛开辛苦,算是异常顺利。

我很快在一家报纸开设专栏,继而在各式期刊上看见自己的名字,甚至等我终于可以换工作时,还去了其中的一家。

在这之后,心情也好多了,工作碰壁、觉得人生没有希望时,我就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看样刊样报上自己的名字,鼓励自己,“你还是有优点的”。

我后来才发现,其实心情也没有必要不好,那些在本单位没有办法做的选题,只要认真、努力地准备,用别的方式在别的单位也能开展。

到后来,我成为一个热爱出版的人。

唉,我浪费了两年时间啊。“现在看来,那些抱怨、焦虑、抑郁、一夜一夜的互相吐槽是最没有用的,”我追悔莫及,“其实我这十年等于八年。如果能回到十年前,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情绪上。节省那些横冲直撞、唉声叹气的日子,去做改变,行动得越早,相信我的今天会越好。”

台下的学生们鼓起掌。

掌声稍歇,刚才提问的学生又站起来了。“可是,有时真的很难过啊,坏情绪堆积时,如何排遣呢?我们又不是木头人。”

我笑了。“遇到问题就去解决,不知道怎么解决,就去阅读,去写,去运动,做一切可能做的事儿,找一张白纸,把能想到的、马上能操作的列出来,一一实现,就是不能让自己闲着,做才能改变,抱怨和哭都不能。”

那一刻,好像十年前的自己真的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祝她好运。给我一罐巧克力糖一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接到一通电话。

在此之前,我靠在沙发上,腿上搁着本小说,热茶离手十公分,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来电打破了这一切。

对方是位熟人,她的声音尖锐,语气不容置辩。她来质问的事儿听起来可笑—— 一个项目,我们曾共同竞争过;之后,我动了场小手术,自动退场;现在,项目进入第二季,甲方通知她不用继续跟进,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我的介入。“你真卑鄙!”挂断电话前,她愤愤道。

自始至终,我都没机会插嘴,我忙着在她激动的表达中拼凑事件的经过。

说实话,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项目还有第二季,更不知道,她与此项目绝缘。

等我反应过来,拨电话过去,她已经关机。

我再发消息,对话框内弹出一条淡灰的字条,显示我已被对方屏蔽。

委屈、愤懑、感觉莫名其妙。

我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小说被扔在地上,同时被扔的还有沙发靠枕。

一个美好的下午,就此报销。

等我绕了几圈,绕回沙发前,看见茶几上有一罐糖,我大力拧开盖子,抓起其中的一颗,撕破糖纸,塞进嘴里,咬牙切齿地嚼,瞬间,平静了。

糖,没有任何特别。

只是在大力咀嚼下,硬的糖衣里流出软的巧克力浆液,在舌尖铺开,有点儿凉,让我的口腔极速降温。

我忽然想起,这罐糖还是我过年时买的年货,今天才吃第一颗。“好吧,以此纪念,新年以来,我第一次生气。”“可我为什么要生气?为别人的过错买单?别人发神经,我就为此头昏脑涨、心悸、浪费时间?”

我看看糖罐的包装,“八十颗”,再看看日历,新年过了十八天。

我握着糖罐,暗暗发誓——“今年,我生气的配额就是八十次。发一次火吃一颗糖,发完就得忍耐;如果没用完配额,就自我奖励,立此存照。”

再想想刚才发生的事儿,我竟笑了——“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我已用掉一份配额,不是更莫名其妙?”

我决定,不生气了。二

那罐糖,被我放在房间最显著的位置,一年。

说来奇怪,自从计数起,我便小心使用配额。

一个员工,入职十天,消失了。

几天后,他微信我:“觉得在老家,做微商更有前途,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是半夜,我被手机的提示音惊醒。我怒从心来:不靠谱的人怎么这么多?又感到惭愧:为什么面试时,我竟判断他是靠谱的?

黑暗里,我披衣起床,摸索糖罐,酝酿着严厉批评的措辞。“为不靠谱的人大半夜吃颗糖,值得吗?”就要撕开糖纸,我却悬崖勒马,“该咋办咋办,明天再办,对我来说,这也是个教训。”

我竟单纯因为怕胖,节制了怒气和表达欲,第二天醒来,感觉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生气,除了继续招聘,无须烦恼其他事。

悬崖勒马的经历不止这一次。

一日,丈夫打游戏至凌晨三点半,久唤无效,我打算好好发一场火。

糖纸已经撕开,拳头已经捏白,想想还是不值得——为任何人半夜吃颗糖都不值得,于是,我走过去,把糖挤进他的嘴里,也算是一种报复,而他惊恐莫名,完全对此摸不着头绪,吃完糖,就洗洗睡了。

以此类推,好几次,我想发火时,干脆向对面的人说:“先吃颗糖吧。”

对方反而先缓和下来。

有时,即使没缓和,因吃糖停顿、冷却的片刻,双方也仿佛变得冷静了,继续谈或不谈,都不会因此争吵。

还有好几次,我有足够的理由支撑怒火,烦躁得想横扫桌面,已经开始剥糖吃。

但当巧克力汁液“噗”地在舌尖流出,糖软了,人也不由得变软:“算了吧。”

令人愉悦的甜也在呼唤:“没那么糟糕”“何苦呢?何必呢?”

这些声音一再提醒我,拯救我。

于是——

要不要吃糖,成为一种衡量。

决定剥开糖纸,像一个仪式。

咀嚼,是给自己最后一次思考的机会。

凝视糖罐,复习每一颗糖的耗损,成了吾日三省吾身的方式。

年底结算,我的糖罐里还剩四十六颗糖,全年共计动怒、生气、不高兴三十四场,其中一些坏情绪,在吃糖的过程中,就决定算了,最终没爆发。

我还为此统计了类别,因公的,因私的,因某个具体的个人,因误会的,因观点的,因维护权益的……

一些事,必须表明态度。

一些愤怒的宣泄,有助于我的健康。

一些人,老让我不舒服,那就say goodbye吧。

只是,无效的、极端的、纯粹的负面情绪请离我远点、更远点……三

新的一年前夕,我又去买年货。

我先估算了下,去年剩下的四十六颗糖相当于多少时间、精力,生理、心理的舒适度,亲密关系的免受损度;折算后,我买了一只价值相当的好包,送自己,作礼物。

当然,我还买了一罐糖,我希望它不要被我吃完。

我把糖罐放在案头,我专门留了一颗藏在随身的皮夹里,以备不时之需。

一天,付账时,一个朋友看见了钱包里的糖,他问我:“你有低血糖吗?要随身带糖?”

我解释了原委,他哈哈大笑,原来,他也有类似经历——“每当我妻子为什么事儿不高兴,我就问她:‘你打算生多少钱的气?’等她算清楚,就几乎不生气了。“比如,她为从超市买了一根不怎么黏的胶棒不高兴,这不高兴值两块;她为我没从后面挤牙膏,而从前面挤不高兴,这不高兴值五块。“到目前为止,她生过价格最高的气,是二百,因为迟到,我俩改签了火车的车次,可那也不值得和我大吵一架吧?实在要吵,我就发个红包给她。”

这次轮到我笑了。“其实,当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能用价格、次数等方式量化,你就会尽可能降低它出现的频率,解决它,你就掌握了你的心情,你的生活。”

我合上皮夹,糖在其中,安然放了好几个月了。坏脾气妞进化记

我脾气不好。

我妈脾气就不好,她还总回忆她小时候,我姥爷常说的话,“这几个孩子,老大最有脾气,我最喜欢”。

我想,他们都误会了,以为“脾气”和个性是一回事,但误会太深,她又润物无声,导致我从不觉得坏脾气是个事儿,于是,终我青春期,我们母女间的相处就是对抗。

那时,我的身上常一块青一块紫。

一日,邻居阿姨来串门,疑惑为什么已是盛夏,我却不穿裙子。事实上,我连短袖T恤都没穿,长裤长衫将我的胳膊和腿捂得严严实实,我妈斜我一眼:“你问她!”

阿姨以为我考砸挨了打,我气呼呼回:“没有。”我妈也气呼呼:“我从不为学习的事揍她,都为顶嘴。”

是啊,顶嘴。

一言不合,我就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浊气上涌,喉头腥甜,不自觉提高声线;盛怒时,我的每一根头发都似刺猬的刺,立着,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喊:“戳出去,戳出去。”

又一日,类似事件发生,平息后,我在卧室写作业,只见我妈拎着斧头冲向阳台,她经过我时,我真的有些害怕,可她最终冲向了阳台那棵无辜的葡萄树,树倒了。晚上,我爸问起,我妈淡淡说:“那一刻,我不砍树,就要……”她看看我。

我的堂弟也有关于我的类似回忆,可见我得我妈真传。

那是我高考完,去参加外语口试,路上发现准考证没带,便打电话回家,让在我家过暑假的堂弟送来。但等到口试结束,我也没见到堂弟的身影,这是一生一次的机会,而他给我的解释是“玩忘了”。

我的头上又立着刺猬的刺了。

回到家后,我一言不发,走进厨房,双手握住菜刀的柄,在案板上“当当当”空剁了半小时。等我发泄完,一回头看见堂弟瑟缩在门口,还时不时往里望,当晚,他就向我三婶求助:“妈,我怕,想回家。”

我谈恋爱时,历任男友都看过我决绝的背影,“一扭头就走”是标配姿态。“扭头”的理由不一,什么忘记某个纪念日啦,什么多看了别的女生一眼啊,有一回是因为点的菜不对,“明知道我不吃什么,偏点什么,可见心里没有我”,我拎起包就走了。

历任男友都哄过我,但结局不同:有人后来任我决绝,也有人被开发出坏脾气,每次发现不对,就先发火,先走。

我最终和总点不对菜、还学会以暴制暴的男朋友结婚,一开始,大吵三六九。

最激烈的一次,我们把能摔的都摔了,他指着新买的手机:“有种,你摔它?”我毫不留情,抓起手机从19楼掷出窗外,他又指着电脑:“有种,你摔……”话没说完,我就奔向电脑,他不敢再战,冲刺般抱起电脑夺门而去。

我也夺门而去,路上碰到一只土狗,我没好气地踢它一脚,谁知那狗一跃而起,咧着森森白牙追我,我从没跑那么快过,穿过菜市场,还翻过一个栅栏,腰跑得近乎断——我的坏脾气被脾气更坏的教训了。

当然,这不是唯一的教训。

大学同学聚会,有人回忆,我和一个男生起了口角,把人家灌满水的热水瓶扔了,回忆者半开玩笑半认真:“他就是让你,你啊,当年真是攻击型性格。”“攻击型”,我讪讪。

事隔多年,口角原因大家已经全忘了,可发火的泼辣样留给当时在场的人永不磨灭的印象——忒不值了。

以及给当事人的心理阴影面积。

堂弟在25岁生日宴上,带回女朋友,女朋友称呼我“××最怕的大姐”(××即堂弟)。“我说过,你差点把我杀了”,堂弟提起那个夏天、那阵“当当当”,我听着,怎么都觉得我是他人生第一个磨难。

以及不得不的许多道歉。

盛怒时那些立着的刺,终究会软下来,它们常佐以盛怒时流下的汗一缕缕贴在头顶,提醒我收拾残局。

有些人决绝就决绝了,有些人还得继续往下过。

比如,我扔了,又被迫赔人家的新手机;比如,无数次在微博、微信厚脸皮发出的求验证私信:“你好,我是你夫人。”

以及能力之外造成的不信任。

认领一项重要工作时,领导对我不断重复“要磨磨性子”,他说了好几遍,我都想顶撞他了;生完孩子,我被家人质疑,“你的脾气,能带好孩子吗?”我一扭头不理他们了。

最近一个深夜,楼上传来争吵声。

声音大的明显是女人。

伴有啜泣,不时有打斗的声音,突然,混乱中,一阵寂静,我连忙把窗户关上了。

这是我熟悉的套路,短暂的寂静意味着更大的风雨。

果然,“噼里啪啦”……

隔着窗户,瓷器在地板上破碎的声音仍如在耳边真切,难道连窗子一起砸了?

而孩子蜷在我怀里,我们坐在沙发上,胆小的他又被吓着了。“妈妈,楼上的阿姨在干吗?”“阿姨在生气。”

过一会儿,孩子掰我的脸,讨好地说:“我妈妈也爱生气,可我妈妈不乱摔东西,大声说话。”

我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怎么欣慰中,有些悲凉呢?

我像刘备久不上马,捏着松弛的大腿般,慨然想起过去——

过去,我放声大哭,一定要拉开窗户,让全世界感受我的怒意,可现在,被驯养,被教育,被以暴制暴,被以柔克刚。

最关键的是,廉颇老了,真的没气力怒了,坏脾气也有进化记。远离让你感到自卑的人一

从前,我有个上司,能力很强。

他不主动带徒弟,但言传身教,耳濡目染,跟他的人总能学到许多。

他的履历金光闪闪,业界常有牛人表示与他相识于微时。

他的脾气和他的成就成正比,公司上下,无人不知,他急起来便拍桌子、瞪眼睛,句句话戳心窝。

他最宠爱的膀臂,见了他,腿都直不起来,更别说,那些小喽罗、刚入职的毕业生,“太差了”“窝囊废”,类似的话,总在他入木三分的业务点评后,作结束语。

一代新人换旧人,他的公司更新换代特别勤。

一个长发女生告诉我,有一天,她下了班,在停车场,迟迟没法启动汽车,一抬头,镜子里,长发裹着一张哭泣的脸,“他的每一句话,都让我觉得我很失败”。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一次,她和外地来探亲的妈妈在街上偶遇了他。她介绍:“这是王总,这是我妈。”而作为老板的他,不知是否对长发女生的工作有意见,竟扬长而去,连头都没冲这对母女点。

长发女生羽翼一丰,就跳槽了。

那天的经历,让她难堪——“我像一个垃圾”,而从小到大,她都是妈妈的骄傲。“跟着王总成长很快,但那成长伴随着……自卑、绝望,现在走过原公司,我还有生理反应:不喜欢自己。”

她挑选形容词时,斟酌半晌,我点点头,谁不是呢?二

从前,我有个女友,几乎完美。一百分的家世、成绩、婚姻,毕业经年,再见面,还有一百分的儿女。

她很努力。

在凌晨发布的照片常是空荡无人的街,“刚下班”;而六点,她又出现在晨跑的路上,与之相符的表情是一只胳膊,做加油状。

好几次聚会,大家喝咖啡,她的电话络绎不绝。

大家把孩子往游乐园一扔,在一旁闲话,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晚上再看她的网络空间,正是以我们为背景,她在电脑前的自拍,下面赞声一片,都说她:“不浪费一点时间。”

是真不浪费。

终于,她放下电脑,在餐桌上,与我们对话。很快,我就在之后的某一天,看到她又联系了什么客户,结交了什么朋友,做了什么新选题,而这些创意、人脉、新鲜灵感,很大一部分是那次聚会中,我们无意讨论,她有心获悉的。

再见面,大家便有些不自在。

当她不在,终于爆发。“她让我感觉,我不上进。”“是啊,同样的机会,为什么我没抓住?”“我的灵光一现,她竟做出了方案。”“我说认识谁,第二天,就接到她的电话,求介绍……后来他们就单独联系。”“我们是不是在嫉妒?”

善良的人都在心里为自己画了一个叉。

可渐渐地,聚会便没有她,有时是她忙,有时是大家忘了——没刻意不通知,却也不再刻意通知。

直至,一个女友告诉我,已经屏蔽了她。“我总被人说,你看张辉……”张辉即是她。“你们不是闺密吗?为什么张辉能……而你……”

其实,我也屏蔽了她。“而你太懒”“而你不积极”“而你同时认识的谁,你没把握好”……

她像电影院第一排站起来的人,在她身后的都不得不站起来;只要关注她,类似自卑、自责的情绪就会围绕我,可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为什么要被她左右,不喜欢自己?三

从前,我见过一对情侣。

非常般配,十年感情,即将迈入婚姻。

我参加过他俩主办的沙龙,大腕云集,女孩是主持人,男孩是主讲人。

沙龙快结束时,女孩致辞,提到男孩,满满爱意,“如果没有他,这件事就做不成”。

可男孩呢?

后来,我们开过一次会,他俩都在,女孩一发言,就被男孩拦下,“她说不清楚”“我来说”“你听我说”“是这样的”……

女孩终于什么也不说。

男孩的QQ签名是“我爱老婆”,各种场合也没见他对女孩有二心。

他今天忽然找到我,原来,试婚纱时,女孩竟向他提分手。

他描述了当时场景——

打扮停当的女孩问:“好看吗?”他看了一眼,用一贯的口吻评价:“还成,反正颜值本来就不是你的强项。”

一石激起千层浪。或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女孩当场脸色大变,将装修时他对自己品位的怀疑,挑戒指时他对自己要求的鄙夷,路边随便路过一个波大腿长的美女,他都会开玩笑,“你看你就像一个矮冬瓜”,她将心里微微泛起的苦的涟漪全盘托出。“想到未来几十年,都要忍耐你的语言暴力,想到你用一句‘只是笑话别介意’就可以解释,‘一点小事也要生气’指责我,我就没信心继续了。”这是女孩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一点小事,也要生气?”他问。

我忽然想起从前的上司,从前的女友,并说给男孩听。

他们无一例外很优秀,某种程度上,人畜无害,甚至有益。“一个人不喜欢你,可能只是因为,你传递给他的信息,让他自卑。天长日久,负面情绪累计,他与其不喜欢自己,不如不喜欢你。”

容易自卑的你、我、他,都有这种选择的权利。每天告诉自己一遍,我是幸运儿一

陈师兄是公认做学问的料。

他的头很大,眼睛很亮,思考时,总爱扯头发,大四时,就有微秃的迹象。

我们相识在辩论赛场。

他滔滔不绝,旁征博引,用智商碾压我时,我有种棋逢对手,又虐又痛快的感觉。

陈师兄还有传奇的家世。

据说,本地博物馆,至今珍藏着一封孙中山写给他外公的亲笔信。

一次选修课,授课老师不断点他的名字,不是提问,是求证,求证他的某位祖上在历史事件的现场是否如是说,如是做。

一段时间内,只要我去阶梯教室,就会遇见陈师兄。

他总坐在最左侧第三排座位上酣读,哪怕已经考取某专门史国内最好的研究所,在大学最后的时光,他仍坚持学习。

离校前,他把大包资料薪火相传般送给我。

长江边,他对我说:“我毕生的追求,不过在专业的研究机构中,有一张书桌,可供研读。”

我们通过几年信,后来,断了音讯。

听说,他继续读博,在该研究所。

失去联系的日子里,我总想,陈师兄的职业生涯应该一帆风顺吧,毕竟他所求、所长、所拥有,如为这一行所设。

一次聚会,我遇见陈师兄。

他在一所师专任教,说实话,我原以为他有更好的选择。

他开口,我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比如辞职、再就业,比如抑郁,及治愈。“那时,我和导师闹得很僵。”他没说具体原因。

冲突导致延期毕业,延期导致就业时,他没能进心仪的单位。

带着怨气工作,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与环境格格不入,他想研究的课题迟迟不被批复,还要承担一部分行政事务,他视之为“学术的磨难”。“我一向自负,但同期的同学各个比我做得好。”“从那时起,我的头发就全掉光了,”陈师兄指指他的光头,“最激烈的一次,领导让我去机场接来访的客人,我把车钥匙扔在地上,喊‘老子不是来做司机的!’”

他摇摇头。“然后,我就无法工作了,觉得人人针对我,事事都做不好。我负气辞职,在家休养一年,暴瘦,接受治疗。”“然后呢?”我问。“我要自救。除了服药、看医生,我每天问自己,‘你最初想做什么?’‘你现在能做吗?’‘你是幸运儿吗?’”“‘幸运儿’?”我好奇。“是啊,”陈师兄笑,“忽然有一天,我意识到,我最初不过希望有一张书桌可供研读,我从未失去过;我受过本专业最好的教育,并曾、只要愿意、还可以从事该项工作,我是幸运儿,我已经足够幸运,我不能要求更多。”那件最重要的事,才是你最该花时间的事,其次是此时此刻能给你带来最大快乐的事。二

有一天,我在世贸天阶的天幕下,问自己:“你是幸运儿吗?”

当是时,华灯初上,小火车呜呜作响,广场上,不断有人扔飞盘,不断有人去捡。

我正陪来京的亲戚闲逛,手指着天幕,示意他们去看,其实仰着头,想掩饰我的泪光。

这个夜晚来临前,我才和我的编辑聊过。

我的写作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不好,又有一本新书上市,精神高度紧张。“每天都像股民看大盘,盯着排行榜,名次一波动,我就不平静。”我叹息。“你怕什么?”编辑直接问。“我怕,再也写不出来,写不好,不能写得更好。”“我怕,时间、精力不够用,事实上,确实不够用。”“我怕一个热点出现,还没来得及表达观点,又一个热点已覆盖了之前的。”“我怕,有一天,自己被市场淘汰,不被读者喜欢。”“我最怕的是,我只会写,别的都不会做……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说出我长久以来的担心。

无解。

直至这一刻,在美轮美奂的天幕下,我仍沉浸在自我营造的焦虑中。

莫名其妙地,陈师兄的话,忽然浮现在我的胸口。

一句接一句地。

我也自问自答起来。“你最初想做什么?”

我最初就是喜欢写,从小学写作文,中学写诗、散文,到大学四处寻求发表的刊物。

研究生毕业后,我找了份出版社的工作,不过是因为它离文字最近。“我不能成为作家,也要成为作家贴身的人。”我当时想。“你现在能做吗?”

能,只要愿意,一直能。今天已比最初好太多,我并不是求发表无门的文学青年。“你是幸运儿吗?”

当然。

我从前不过奢望写,哪怕偷偷的,不为人知的,现在,除非自己放弃,将永葆写的自由和乐趣。

我从前没想到,会有一天能以文字为业,这已超乎我的希望。

我从前如果知道今天的烦恼是怕无法保持,无法超越,也许会乐得笑出来。“我是幸运儿。”

我肯定地对自己说。“我是幸运儿。”

我默默念了五十遍,在心里。

没人知道,几分钟内,我的心里走过千山万水。

天幕变化着,我指它的手放下来,我盘点了想得的和已有的,如陈师兄所言,“我已经足够幸运,不能要求更多”。

再多,就是命运赠予我的。三

假期,一则新闻,刷爆了朋友圈。

一位男明星在花好月圆夜,用极端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我百度了男明星的简历,那是一份金光闪闪的简历。

年轻——至死,他才28岁。

盛名——他的微博就有近千万粉丝关注。

看似轻松地取得了令人羡慕的一切——学生时代,男明星从事体育,获得过全国冠军;选秀节目脱颖而出,从此走上演艺道路,并片约不断。

要知道,不是每个运动员都可以拿到冠军,也不是每个转行的人都可以在另一个行业顺利起航。“这是标准的幸运儿啊”,我对着男明星的百度百科想。

可惜,他死于“压力大”“同行竞争激烈”“自我要求高”……众说纷纭,但可以确认的是,他患有抑郁症。

这个旁人眼中的幸运儿,可否想过自己的幸运呢?

也许最初,他只是想拥有一片舞台,表现、表演。

也许慢慢地,比较、欲望、好胜心、旁人的眼光,乱其心智,行拂乱其所为,让他忘记已有的、当初想得的。

一切都是推测。

谁都不能再问他,得到精准的答案。

我却忽然想和大家分享关于“我是幸运儿”的问答,在天幕下,我与陈师兄隔空对话获得的治愈。

谁没有彷徨、焦虑、自我怀疑过?哪怕你在别人眼中是受羡慕、遭妒忌的,幸运也要经常被提醒。

我在朋友圈发了条消息:“失意时,要默念五十遍‘我是幸运儿’,不能包治百病,起码能抵制些抑郁。”

点赞者众,有年少成名的,一夜暴富的,卡在创业风口的,风生水起的……其中不乏最近才和我吐槽“太累了”“不想干了”“黄金时代过去了,我该怎么办”……

他们也是有感而发吗?

他们也被我击中,被幸运地提醒了吗?“你已经足够幸运,不能要求更多,再多,就是命运赠予你的。”我回复一个朋友,他刚在评论中盘点了他的人生库存,“平凡、平淡,但平安”。

这也是一种幸运吧,但愿人人都是幸运儿,都坚信“我是幸运儿”。你手中的西窗

辛觉发现那张纸条纯属偶然。

他在出版社做编辑,那天一上班就看到校对公司校完又返回的书稿。

翻至第74页,辛觉突然发现接下来的这张稿纸与该书稿无关,他挑出来,搁在一边,再一看,停住了。

这张A4纸的正面是某张废弃的稿子,几行铅字,剩下的是大幅的图,留白处颇多。而正是留白处隐隐渗着背面蓝黑墨水的字迹。

辛觉便翻过来看。

稿纸背面写着:“拿到本科证,两年。”“考研,三年。三年考不上,就读在职研。”

这是学业。“校对,好校对,差错率努力到零。”“拿到本科证,图书公司应聘编辑。”“拿到硕士证,正规出版社应聘编辑。”

这是职业。“存钱、存钱、存钱,学习、学习、学习,存够学费!”

这是经济。“地下室怎么了?这次租的已经有窗户了,比刚来时好多了。”

这是现阶段。“毕业一年多,来北京也有半年了……不能总保持阴沉的心情,看到比自己小很多的姑娘们都做了那么多事,吃了那么多苦,我这又算得了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知识要学,有那么多书可以看,改变一下吧,别让自己那么不快乐。”

这是自我激励和安慰。“用五年改变自己。”

这是总结和计划。

辛觉先是愕然,继而会心一笑,再灵机一动,拿着这张A4纸,与书稿上校对的笔迹一一核对。

没错,一定是校对公司的校对写的,又不小心夹在书稿里了!

如果真的是个校对,辛觉大概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大专毕业,北漂,住地下室,拿一千多元的工资,辛觉清楚那间校对公司的待遇。

辛觉再拿起纸条端详。

嗯,这姑娘看来曾“阴沉”过一段时间;现阶段最大的目标是去正规出版社当编辑——她想了那么多,写到这终于戛然停止。为了这个目标,她逐条写出接近目标的策略,从学历到转行到换工作的步骤,包括现阶段能做什么,看哪些书。

辛觉有点儿想笑,笑这姑娘要是知道这么私密的心灵计划给一个陌生人看到,该多么尴尬啊,想完,辛觉又有点儿想哭。

办公室没有别人,他点了一支烟,想到他的纸条。

其实他很熟悉这种纸条,写在某张纸的背面,不敢或不想拿一张正式的纸,因为它太私密,只想写给自己看。

他还记得他写纸条的日子。

那时,水产大学毕业,在水族馆上班,他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可他很清楚,喜欢做和文字有关的工作,于是猫在值班室看考研书,报考最著名大学的中文专业,他对自己说,别痴心妄想了,说着说着又在草稿纸上顺手写些什么,无数次顺手。

一直以来,辛觉以为这是他才知道的心理游戏。想超越现实,列出一个最想达到的目标,研究极卑微的自己和目标的距离,给自己一个耐力能撑到的时限,再给出一个看起来能操作的计划,计划详细倒推至自己现在要做什么。

不过,这种心理游戏已经久违,自从在这城市扎下根,有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已经有些年头了,辛觉已经麻木,他近乎忘记,他曾经为理想奋斗过。

工作总是重复而烦琐,每天一睁眼就欠单位四万字的看稿量。收入永远不够买房,选题过不了,领导不重视,同事使绊子,同学总是比他进步快。

做上喜欢的工作也未必心情舒畅,辛觉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日渐消沉。他现在正似乎被一把钝刀子割,钝刀子是惰性,也是环境,还有各种远离核心、骚扰核心的纠纷,核心便是他最想干、最该干的事。

手中这张纸条,让辛觉拿起笔。

他一个一个列目标,数他和目标的距离,倒推今年要做什么,这个月要做什么,此刻我要做什么。“我要做个好编辑。”“我该关注市场,做几个好选题。”“我要跳到更适合我发展的出版社。”“我要写一直想写的小说。”“我要健身。”“我要读书。”

……

辛觉的心里突然有了谱。年少时常玩的“目标、距离、做什么”的心理游戏让他精神焕发起来。

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你再低谷,你能想到的巅峰只要不是幻想,和该低谷的距离就能明确计算出。剩下的就是怎么完成了。

半年后的一天,一个同事对他说:“辛觉,我做什么都没劲儿,真不知道成天忙忙碌碌、浑浑噩噩,究竟有什么意思。”

辛觉正在收拾抽屉,他想起那张A4纸的纸条,便拿给同事看。

同事不明白他的目的。

辛觉没提“目标、距离、做什么”,说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玩的另一个心理游戏。“有一天,我突然觉得不该再沮丧,我有使不完的劲。当时MP3里许巍在唱歌,‘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那理想世界就像一道光芒,在你心里闪耀着……’”“我一下想到了这张纸条,写纸条的小姑娘最想达到的目标,不过是你我今天所拥有的。其实我和她一样渴望过,只是日子久了就忘了。”“如果你不断提醒自己,五年前你想变成什么样,现在,你的心里就会很平静。那时我想达到的‘西窗’不过就是今天拥有的,我很满足。那么你今天想达到的一切呢?只要你还活在‘那一年’,就都会达到。”一张“艺术人生”的高脚凳

胡静动过自杀的念头。

那是2009年3月,在外企搏命的她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也失去了恋人。

工作没啥好说,那段时间,每一天,那栋都市著名的写字楼里,电梯一打开,就有人捧着纸箱垂头走出。而无论当时还是现在,胡静除了沮丧,并不觉得有什么好自责的。她曾是这家银行唯一一个连升七级的员工,她的生活照曾配发个人业绩介绍,张贴在各个分行的光荣榜上——真的要怪,就怪金融风暴、时机不好吧。

倒是男朋友,让胡静颇为纠结了一段时间。

胡静离过一次婚,遇见男朋友王时,距离婚已有半年。情到浓时,王曾跪下来求胡静跟他走,他说他一天也离不开她,但他的事业在深圳,胡静“昏了头”,真的抛下一切来到深圳。出深圳站,王左手拉着胡静,右手提着行李,人山人海,他低声耳语:“我会好好对你。”

一切都挺有希望的,不是吗?

不是。

刚失业那会儿,胡静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糟,一个资深理财经理,会找不到工作?她每天都在找,出去找,在家找,看报纸找,上网找。

就是上网找,才发现了不对劲。

胡静看到王的聊天记录——和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

不只是网恋、出轨,王还有和女网友裸聊的癖好。

这像苍蝇横在胡静的喉头,她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她质疑自己的眼光,甚至智商,再接着,她和王分手了。

原来,再深情的面孔也会有变脸的那一刻。

两年感情化为乌有,还原成最纯粹的元角分的分割。无休止的吵,无休止的算账,王最后承认欠胡静四万块钱,但他搬走后,手机就关了,再打,便是停机的消息,紧接着,胡静发现存折也被取空了。

失婚、失恋、失业,人财两失。

胡静又失声了。她跑医院跑到腿软,吃药打吊瓶,愣是说不出话,几次她抓着头发想死,又几次克制住。

宅着静养,胡静没日没夜地看电视,直至迷上了《艺术人生》。

都说这个著名的谈话类节目,最著名处在于主持人每次都能把嘉宾弄哭。但弄哭背后,胡静却看到点别的。

比如,嘉宾要是真的没有痛苦回忆,他会哭吗?

比如,每个嘉宾都哭,是不是也意味着痛苦回忆的普遍性?

再比如,为什么嘉宾们在公开场合能高调起码不避讳地痛哭,台下的观众又能如此心安地看着他们哭呢?只因那些痛苦回忆已成过去,如今在台上痛哭的人已俨然是成功者。在略带哀伤的回忆中,他们重温曾经以为走不过去的低谷,却结果真的走过去了,痛哭之余,还有些宽慰吧——我是自己的英雄。

胡静又想到《兄弟连》。

是啊,每一集开头,温斯特将军都在倾诉,故事本身就是以温斯特的回忆录形式展开的。你担心剧中所有人的结局,但你不担心温斯特,因为对于他,那段过去真的已经过去了,相反你还羡慕他有那样珍贵的经历。

胡静开始渴望有张高脚凳,像《艺术人生》里的那种。

或者有张书桌,在昏黄灯光下,她静静地写回忆录:“那一年,我不可能更糟糕了……”结尾是“还好都过去了”或“我很感激那段经历,正是有那段经历,我才……我变得……”

这变成一个游戏。

每天,胡静起床洗脸时,总觉得万念俱灰。

但稍顷,脑子开始清醒,心情还有些沮丧,胡静便开始给自己做心理辅导。她幻想已是二十年后,坐在高脚凳上,光打在她的上方,她在舞台中央。四周是观众,她在倾诉。

她是个成功者,所以她哭,台下观众为她揪心,也发自内心地佩服。

这游戏突然拉开了胡静和烦恼现实的距离,游戏中,她想象着、酝酿着坐在高脚凳上要说的话,最能引起观众们钦佩,处理“那一年”矛盾的方法。“工作不好找,我就握着简历一家一家去敲门。我甚至放弃曾有的职位期待,从最基层做起。”——两周后,胡静真的握着简历一家一家锲而不舍地去找工作了。“家人对我很重要,我很佩服自己自始至终没透露半个字给他们听。”——胡静恢复打电话给父母的习惯,听到他们的声音,她的心真的安定很多。“经历这么多事,我庆幸我还相信爱情,所以我才遇到后来的先生。”——胡静穿上鲜艳衣服,薄施脂粉,和这城市不多的朋友们聚会,再发展越来越多的朋友,她甚至去交友网站注册。她不知道游戏中言能不能实现,但起码在实现的路上吧。

……

有一天,胡静读报纸,在一桩轰轰烈烈的新闻里,主人公对记者说:“二十年后,这不过是人生的一朵小浪花。”

胡静想笑,想到她的心理游戏——是啊,二十年后,她就常坐在二十年后的高脚凳上告诉自己,你熬得过去,你当年怎么熬过去的。

然后,她真的熬过去了。上帝来信

她是我奶奶的邻居。

住对面楼,厨房和我奶奶的阳台对着。

一次,我奶奶晒被子,脚崴了,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瘫坐在地上,她正好做饭,从窗子看到了,大喊大叫,又下楼发动群众,包括开锁的,冲进来,把老太太送去社区医院。

我奶奶躺在床上一个多月,她常来聊天;还送了本布面精装的《圣经》,我奶奶将它放在床头,脚好后,也随她信了教。

此后,每逢教会活动,我奶奶都和她同出同进;渐渐地,我奶奶想教育我们时,往大了说,言必“上帝”,要接地气,则言必“小顾”。

她让我奶奶有了新朋友、新生活。

我们家人感激她,买了礼品去她家,被她严词拒绝,口口声声,“是上帝派我这么做的”。

我们推攘半天,只好也说:“是上帝派我们来送的。”

她还是拒绝。于是,我们只好将礼品折现,等我奶奶去教会时,奉献了上帝。

我见过她几次。

每次,都被她吓一跳。

她第一次来我奶奶家是为救人,是破门而入、冲进来的,之后,就变成惯性——总是不打招呼,忽然出现,放下些自己做的好吃的、好喝的,用高亢的嗓门儿喊:“杨奶奶,这几天好啊?”再逐一问候在座诸位,无论熟不熟,问完,又旋风般走了。

前几天,我回家,又遇见她。

快过年了,她带着教会姐妹来给我奶奶打扫卫生。

我和堂妹原本是来劳动的,却被她们拦住,她们——几个中年甚至老年人,爬高上低,扯下窗帘,扔进洗衣机,再大坨地拽出来,几人合力摊晒……我们都很不好意思,要给钱,被为首的她拒绝:“要谢,就谢主吧。”

事情做完后,她又带着她们呼啸而去。

我奶奶说:“小顾,好心人啊!”

她“咚咚咚”的脚步声消逝在楼梯口。

我奶奶又说:“小顾,苦命人啊!”

我们这才知道关于她的一些故事。

本地人,早年在纺织厂工作,中年下岗,做些小生意,结过两次婚,生过一个孩子。“这有什么苦命的?”我诧异。

在一旁的堂妹也插嘴:“现在,离过婚又不是多大的事儿。”“那孩子,”我奶奶叹气,“比你们小不了几岁,能吃、会打人,连小顾也打,一直没工作……”我奶奶指了指脑门,“这里不太灵光。”

我们面面相觑,都沉默了。“小顾有次跟我说起她的前夫,哭了。”——我难以想象,金刚一般、总是“哈哈哈”的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当初,她前夫让她把孩子扔了,再生一个健全的,她没舍得,后来,前夫就和她离婚了,现在已经抱孙子了……再也没管过这边娘俩。”“还好,她有个后夫。”我说,堂妹点点头。“半路夫妻,又不是自己的孩子,”我奶奶继续说“她的哭”,“她那天哭,因为骑电动车出了小车祸,人不碍事,但回家一说,原本是希望后夫安慰她,谁知道后夫张嘴就来,‘你可得注意身体,你有个好歹,你的那个孬儿子怎么办呢?’”

我奶奶的重音放在“孬”上,还捶了捶桌子,捶得我都想掉泪了。“咚咚咚”,顾阿姨又回来了。

她提着个饭盒,里面是她新做的小蛋糕,说是看我们姐妹在,特地回家一趟拿来的。

她还是那么大嗓门:“趁热吃。”

我们被她命令着,不得不从,她在一旁欣赏我们的吃相,说她儿子就没这么秀气。

她和我奶奶闲聊春节的节目,夸她后夫怎么帅,回娘家将怎样给她挣脸,“现在,拿张照片出去相亲,也一扑一个准”“哈哈哈”;她还要带儿子去郊外滑雪,电动车肯定不行,听人说可以叫个“专车”,但不明白怎么回事,堂妹顺手帮她在手机上装了软件,又手把手教她。

她“哈哈”道谢,堂妹按她的习惯回:“是上帝让我这样做的。”

她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她和我奶奶约教会见。

说起刚才一起来劳动的,张姐妹、王姐妹、刘姐妹,各自的烦难,她打算如何帮助。“每一个屋檐下都可能有一段坎坷人生,每一串爽朗笑声背后都可能是刻意遮掩或释放的生活对当事人的为难。”

她在我对面,我却发了条短信给摆出倾听姿势的堂妹。“是上帝让我这样做的”,她显得很开心。Chapter Two将时间用到极致一周一点爱恋

一日,我购置了一套50本的丛书。

打开箱子,欣喜片刻,我就开始发愁:书架满了。这意味着我必须辞旧迎新。于是,我拿来梯子,从书架的最高层开始整理,翻开书皮,看看内容,觉得不需要、不会再读的,就往地上扔。

起先,我一本都扔不出去。

我翻开它们,唯一熟悉的是看到书名时的感觉,“这本值得买”“这本是我该拥有的”——完全出于占有欲。

陌生、恐慌、懊恼、自责。

接着,我靠着梯子慢慢审视它们,发现其中大部分都该扔。

有些书,事后证明只是畅销却毫无内涵;有些书,我根本不会用到,除非我把家当图书馆——比如那几本青铜器读物,从入门、辨伪到修复、鉴定,还有一册图典……我记得当初的想法:我如果懂这些该多好!但事实上,买书并不附带自动输入功能。于是,疯狂地买,匆匆地读,或留到日后读。

一边是阅读强迫症,生怕被淘汰,生怕和周围人没有共同语言,持续焦虑,赶紧进入下一本;一边是忘得干干净净,让更多的书在书架上、脑海中蒙尘。

人为物累,物也被辜负。刹那间,我作出决定:以后,一周只读一本书。

忽然,就轻松了。

此后,因为一周只读一本,我对书的选择更精心,阅读压力也陡然变轻,用读好几本书的时间精读一本,思考更多,感受也更深,甚至有空做书摘,写读书笔记。

又一日,我整理衣帽间。

环顾左右,竟生出些羞耻感:即便用了叠衣板,把每件衣服都叠得像一块豆腐干,码成堆,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空间。

有的衣服纯属纪念性质,不能扔;有的衣服虽然与此刻的体形不符,但我总觉得自己还会瘦回去,留着就是励志;还有的已经过时,但料子很好,舍不得扔;更多的是,在商场看着好,买回家就觉得不好,干脆放到一边或没穿几次就腻了,这些衣服从此遭到闲置,如皇上的大多数嫔妃。

除了衣帽间,鞋柜亦是如此,退休的和在职的数目相当。

我不想放纵自己成为购物狂,也不想戒掉商场、淘宝,我再次瞬间作出决定:以后,一周只给自己买一样东西。

先花一天工夫清理出再也不会穿的,扔的扔,捐的捐,送的送。然后,拿出笔在纸上列出最近想买的非生活必需的东西,按渴望度重新排序。这张单子,我照着买了好几个月——过去,想到什么买什么,卡随时会刷爆,长久地活在悔意中。

再一日,我对着日程表叹气,周一就被预约满,各种饭局,直排到周末。

是爽约,是排优先级,还是除了早饭,其他进餐时间都在外和各色朋友笑谈风声将进酒?

我见过饭局已成为人生负累的朋友,最夸张的一次,在一家日本餐馆,他游走于两张餐桌之间,原因是,不小心重复约会,而约的人完全没有交集。于是,他只能把这两拨人相约在一处,在几十平方米中来回奔波,而当晚,他的妻子在朋友圈里又一次怒斥他“每天都只顾喝酒,不顾妻儿”。

为什么要这么疲惫?

为什么每一波热闹,我们都舍不得错过?

为什么要牺牲原本可以休息、独处或陪伴家人的时间?

在日本餐馆见识了朋友的“奔波”后,回去路上,我作了一个决定:以后,一周只有一个夜晚,我用来参加饭局。

这意味着,我的大多数中午都用来安排会客,中午时间短暂,我们只能就近约会。为此,我将单位附近适合会餐的地儿研究透彻,节约交通、选址、点餐的时间。同时,因为中午时间有限,能废话少说的就少说,能长话短说的就短说,大大提高了沟通的质量和效率。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

一天,我和闺密聊天,谈到各自的精神和物质生活。“一周只读一本”的安排得到了她的充分肯定,她眼中放光,竟做起年度规划:“一年精读50本,就可以弄一个读书计划——关于某类问题,5本或10本其实就能基本搞清楚。一年搞清楚几个大问题,这一年就算没白过。”我不住点头。

但一周只买一样东西让她疑惑:“能忍住吗?有金额上限吗?”

我解释:“起初,每周用完配额后,我百爪挠心,但没多久,便因此收获了对即将到来的日子的热情——我从每周三开始,就盼着下周一快来。”

至于金额,我心里当然有预算,预算用完,只能克制。倘若连着几周什么也没买,我就在月末买个大件。我的原则是,哪方面都不亏待自己,哪方面都不逼迫或放纵自己,要学会自我管理。

我和闺密约在一个从没去过的餐馆,是夜晚。

闺密困惑:“今天就是一周唯一一晚出来饭局的时光?”

我点头:“时间安排得那么紧凑,根本杜绝了无效社交,当然要奖励自己一个夜晚在外流连,吃点不一样的,聊点不一样的,这是我刻意保留的社交生活,我心中的好日子就是这样清明有序、规律又不断有兴奋点的啊。”谁在安排你的生活一、那些扔在废纸篓里的时间

星期天,你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打算看会儿书,听点儿音乐。

你拿出新买的碟,正在拆包装,手机铃声响,你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根本不想接,可铃声不依不饶,你叹口气,接了。

明明厌烦,接通的一刹那,你却解释:“对不起,我刚才在洗手间。”

电话那头,哭声频传,你头皮发麻,朋友梁需要安慰——她经常需要,这一次不知是工作还是感情出现问题,你做好耳朵发烫的准备。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直到你听到手机里的嘟嘟声,有别的电话进来,才终于摆脱喋喋不休的梁。

新电话是领导打来的,他给你布置新任务,但与工作无关:“我晚上出席一个婚礼,帮我起草一个证婚人致辞。”

你完全可以说,不在家,但想想,觉得不好意思,你点头称是,“没问题”,转身打开电脑。

拆了一半的新碟被你放下。

等你终于拼凑完致辞,你的一个师弟上线。你躲他不及,他已开始发笑脸问候,接着说:“师姐,帮我看看稿子吧。”

他几乎一看到你,就要给你发新作,然后提要求,“帮我改改”“帮我推荐个地方发表”。

你曾试图封掉他,又唯恐被共同认识的人揭穿,“那多不好意思”。于是,你留着他在各种网络聊天工具上,如同留着一个时间恶瘤——这样的恶瘤,他不是唯一一个。

天快黑,你的新碟还没拆开。

刚告别师弟,你突然想起,昨天答应一个同事代买某个品牌的化妆品,你家门口就有间打折店。你冲出门,同事眼里你只要来回花半小时的时间,但你在店里挑选,磨赠品,你买的时候有,现在没了,同事会怎么想?你和营业员说来说去,磨来磨去,你抱着一纸袋化妆品出门时,松了一口气,但你的一天已快过去。

问题是你不开心。

你替朋友梁缓解负面情绪时,对你的心理愉悦毫无建设,你偶一为之,出于友情,但她一而再再而三,你早该明白你的倾听不能解决她的习惯性哀怨,只会预约她下次的倾诉。她把你当垃圾桶,而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时间被扔在废纸篓里。

你难以开口说拒绝,因为你怕领导不高兴,怕师弟认为你不热情,同事说你不尽心。但前提是帮别人忙,你自己能高兴,忙帮得有意义。现在的情况是,你帮的忙十分之九别人找谁都一样,只有十分之一,非你不行。这十分之一值得你两肋插刀,可十分之九呢?只因为你好说话,对方才会找到你,下一次,他们还找你。

你忙忙碌碌一天了,一张碟还没拆开呢。二、不忍心的人对自己最狠心

如果你早上拆开那张碟,在音乐中享受平静,你再翻开书,把你今天扔在废纸篓里的时间拿出三分之一来,起码能读一万字。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一天合乎你最初对美好星期日的想象,比你真实所过的有趣。

上周,妈妈告诉你,她很忙。

你觉得奇怪,她退休在家,老年大学正在放暑假,房子不过两三间,家务有限。

但某亲戚的孩子也放了假,“想来咱家住一段时间,总不能拒绝吧”。

前领导的孩子要结婚,点名要“阿姨画的画”,妈妈业余时间专攻工笔画,家里满墙都是她的作品,“这也不能拒绝吧”。

前同事家要装修,而妈妈有装修经验,“让我陪着一起去建材市场,这更不能拒绝吧”。

谁都难得张一次嘴,谁都不能拒绝,你知道妈妈想要的是休息,或者“和爸去郊区采摘”,但现在她忙得不可开交,天太热,她有点儿中暑,但她宁愿委屈自己,让位于人情。

昨天小周临时爽约,没和你一起健身。她说,她的大学同学突然造访,要接待。

其实那同学和小周关系一般,但“人家来北京出差,主动约我,我拒绝,不合适”。

小周悻悻:“要陪同学吃饭、购物还要玩,这几天就报销了。”你明白,小周更悻悻的是,她的健身计划耽搁了,要“先让让位”。

所以,你想到自己。

让位。你今天让的是一张碟,明天还会让什么?

总有“就差你,快来”的聚会;总有某个同学的表哥找到你,请你改一篇论文;总有闺密柔声相求“陪我相亲”。

夜深人静,剩你一个人揉着惺忪睡眼赶报告。

地铁上,你用耳机隔出相对宁静的空间,才有机会好好读一本书。

你最好的时间总被突然出现的人或事占据,你最想做的事往往成为一种牺牲,最后变成奢求,你每次都让位,其实你对自己最狠心。

你并没有意识到,别人在置换你对生活的安排,从一天到几天到更久,渐渐地,无数个别人组成团队……

你打了个寒战。三、哪些是可以拒绝的十分之九

我不想将时间功利化,但我想告诉你,你的时间放在哪里,事关你和人生目标的距离。

如果你的人生目标是做一个饱学之士,今天你被耽误的一万字阅读,就是你和你的目标本来能缩短的一步。

如果你的人生目标是事业有成,你在网上浏览业内新闻也比敷衍师弟的稿子有建设性。

哪怕你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做个快乐的人呢。你今天别扭着,后悔着,倾听朋友梁的烦恼,她吐露给谁都是一样的烦恼,你赔上你的时间,也不能解决她的问题,还耽误了你浮生偷得的半日闲。

就算没有人生目标,起码你对理想生活有个朦胧的想象吧。

你的妈妈想去郊区采摘,其实明天就能办到,但一天一天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你如果劝说她明天就实现,她就提前进入理想生活,哪怕只有一天呢,也好过总碰不到边缘。

你也同理。

你必须知道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的时间值得做更有意义的事,你被耽搁,被置换得越多,你离你的目标、理想就越远。

那件最重要的事,才是你最该花时间的事,其次是此时此刻能给你带来最大快乐的事。

总有人情世故,总有一些人际关系需要维系,故交近友,亲戚同事,这些只占你生活的一部分,你的时间确实要献给亲情、友情,但不是全部,你该有个时间、精力的分配,还有,你最重要的那件事不能让位。

你说,你的口碑很重要。

其实,你的心里最清楚哪些是别人需要你、非你不行的十分之一,哪些是你可以拒绝的十分之九。你能把这十分之一做好,对人对己,都足够了。

你说,也许,下次别人会注意,类似情况不会出现。

你不能被动指望别人发善心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你的生活你要掌握主动权。你美好的今天、昨天还有某某天已经被置换,不拒绝,就无法杜绝,难道你还等待着烦恼复制下去?

别说你不好意思,任何人提出要求时,都是试探性的,虽然有人表现得势在必得。除非当个老好人就是你的目标,否则,那十分之九该为你的人生目标、理想生活让位——还有什么比它们更重要?

我们从来无法控制会发生什么事,唯一可控的是面对事件时我们自己的态度——谁都不能安排你的生活,除了你自己,除非你同意。最忙的人

她是我见过最忙的人。

在一家文化单位主持一个部门的工作,业余出版了几本小说,双胞胎女儿刚上幼儿园,据说,孩子们一看到妈妈,就不要其他任何人。

可她看起来神采奕奕。

就在一年前,她曾因过度劳累,免疫系统失调引发全身过敏,红点点密布脸、胳膊、腿,而后结疤、脱落、留痕……她因此抑郁、抓狂,实在不得已,遵医嘱休息、调养了三个月,中药、西药吃了一堆,终于有所好转,与之好转的还有她的状态。

她向我介绍,她现阶段的一天:

早上7点起床,8点送孩子去幼儿园,8点至9点疾行到单位,晚上按此路线返回,她的包里塞着高跟鞋,走到单位附近才换下球鞋。

9点开始工作,因为时间紧,所以效率要高,11点,她就能将自己分内的公事处理完毕。11点半前解决午饭,11点半至下午2点,她匆忙离去,谁也不知道,她在单位对面的快捷酒店包了一间钟点房,每天两个半小时——午休、写稿。

现在,她的手上有两份合约,都是关于她的新小说。她将小说细化为多少个章节,每个章节多少字,什么时候完成,每天写多少,“一天一千字,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她规划好任务,确定任务的可操作性,便按计划执行。她显然很得意:工作、爱好两不误;而在这之前,她劳累一天回到家,还要陪孩子们玩,哄她们睡觉;为了在鼾声中、寂静处,还能写上两小时,和孩子们在一起,她还得不住看表,有时,言语中带着呵斥、不耐烦,常与她们不欢而散。

下午,小憩后,神清气爽,秘密完成任务的她重新回到办公室。

在她能争取主动权的范畴里,下午的时间,大多用来会客、洽谈、验收……她常把客户约在单位附近的咖啡馆,与之同行的还有她的粉红壳笔记本电脑,碎片化的时间,足以让她进行碎片化的工作,或继续写作。

五点半准时下班,拒绝一切应酬。她的理由再正当不过:“过敏刚好,海鲜、牛羊肉、辛辣食物,都不能吃,出席,只会扫兴……”“因祸得福,饮食清淡、节制,近乎排毒,已经瘦了好些”。她冲我眨眼。

好了,步行到家,孩子们也被老人接回来了。既然工作时间已将所有工作,包括写作任务都完成,她便心安理得将手机开静音,“全心全意陪孩子”。

吃饭、洗澡、讲故事、听音乐、出门散步……孩子们睡着了,她

试读结束[说明:试读内容隐藏了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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