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啸天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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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汉朝的一件布衣试读：
创造奇迹
梅城的春天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季节，一树树山花竞相盛开，红的黄的紫的鲜花在绿树绿叶的掩映下显得绚丽多彩。最令人着迷的是梨花竞放，一树白色的梨花如雪一样盛开，细草如茵绿芽相衬，更显得素雅清新。那种纯美让人看了一眼就会镶嵌在脑海中经久不忘。
在梅城的望山村有一棵百年古梨树，每年梨花竞放花朵达到数以万计，美不胜收。古梨树的主人是一位姓林的代课老师，在山村的一所小学教四年级和五年级的语文。他为人特别的和善，更有意思的是他很善于因地制宜开展教学。每到古梨繁花盛开的时节，林老师就会带着一群孩子来到树底下，教学生们朗读与梨花有关的诗词。读南朝萧子显的《燕歌行》：“洛阳梨花落如雪，河边细草细如茵。”念杜甫的《阙题》：“三月雪连夜，未应伤物华。只缘春欲尽，留著伴梨花。”背陆游的《梨花》：“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古梨树下留下许许多多热闹而温馨的场景。
这一年这样热闹的场景突然被中止了，那是因为这棵古梨树没有如期上演花团锦簇的场景，整棵树除了枝条叶子还是枝条叶子。也许是古树年岁已高，上演花团锦簇与年轻的梨树媲美已感到力不从心，于是淡出花季。也许是古树年年开花累了，想歇一歇。
百年古梨树没有开花，村里的人感到惊讶还有几分失望。最着急的是孩子们，他们是多么盼望林老师能带他们到树下赏花读诗。最伤心的是林老师九岁的儿子，他担心这棵古树是生病了才不会开花，不会开花的树离死亡怕也不远了。
只有林老师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照样带着孩子们来到古树下念书读诗。但是没有了鲜花，孩子们失去了兴致。再念那些与梨花有关的诗句的时候就显得很生硬。林老师脸带微笑像是安慰也像是鼓励大家：“来年春来早，古树开新花。要相信古梨树一定会再开出洁白美丽的鲜花。”
孩子们将信将疑，等待了漫长的一年，春天又来了，孩子一有空就跑到古梨树下，期盼着古树开花。林老师的儿子也跟着孩子们跑了一趟又一趟。整棵树除了枝条叶子还是枝条叶子，古树又错过了花期没有开花。孩子们忧心忡忡回去了，林老师的儿子伤心难过抱着古树放声痛哭。“明年，我一定会使这棵古梨树如期开花。”林老师拍着儿子的后背安慰。“你骗人！你去年也说这树会开花，今年怎么没开？”林老师的儿子一把甩开搭在他背上的父亲的手。
林老师脸带微笑说：“你要树开花，也要给树留些时间和余地。”
林老师的儿子气鼓鼓地说：“若是明年这古树还不开花，我就不和你说话，也不叫你爸爸。”
林老师还是脸带微笑意味深长地说：“要相信树和人都有创造奇迹的能力。”
第三年的春天到了，许多年轻的梨树已开了花，但是古树还是像前年去年一样静悄悄的，连花蕾也没见到，更谈不上开花了。林老师的儿子脸上阴得像能拧出水，见了父亲就狠狠地瞪上一眼。因为他明白，父亲说的保证将会变成现实的谎言。
周末的那一天的早上，林老师把孩子们与儿子一起带到古树下的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惊呆了，古树开出了星星点点的梨花。
林老师的儿子惊喜地叫道：“花开了，古树真的开花了！”那种从极度失望到突然拥有的惊喜令他高兴得又跳又唱又叫，他拉着林老师的手连声叫道：“爸爸，你太伟大了。”林老师的儿子和孩子们度过了两年来最开心的一天。几天之后，当孩子们再去看古树的时候，才知道这古树上的梨花是林老师在山上采割了一些野梨花再绑在古树上的。
林老师的儿子被感动也被启发了，原来树和人是可以这样创造奇迹的。
我就是林老师的儿子。长大后我读书留在省城工作。去年春节我从省城回到望山村看望父亲，当然还有那棵古树。父亲和古树都显得更苍老了。父亲对我说：“古梨树已有二十多年没有开花了，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古树真正再开出洁白的花朵？”“父亲，我记得您当年对我说过，要相信树和人都有创造奇迹的能力。”我采用了给古树增加营养与嫁接的办法使古树在今年春天又开出了数以万朵计的鲜花。乡亲们对我给古树创造的奇迹奔走相告。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当年因为喜爱梨花，我报读了农业大学。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已成了园艺界赫赫有名的一名工程师。
村新人物
今年春节，我从珠三角的城里回到了粤东乡下梅丰村过年。村里变化很大，但过年的习俗还保留着，年三十晚上守岁，年初一去探望上了年纪的外祖母。年初二去看望中学时的老师。年初三到县城去泡了一回露天的温泉。然后和在乡镇属中学教书的同学吃了家乡闻名的新鲜水煮牛肉，喝掉了一瓶高度的客家糯米酒。同学喝高了抱怨说在乡下做老师收入太低，每月3000元不到的死工资，除去吃的喝的穿的，就是“月光族”，混得远不如
马代跑
、汤代看
、朱代教
这些人。这几个人脑子活络，运气也特别好，日子过得比在城里打工的乡亲要滋润得多。马代跑族谱记载，梅丰村是明万历十三年开村的。几百年来世居在这里的人一直靠耕田种地过日子。改革开放只过了二十多年，村里几乎没有几个人再在土里刨食的了，一百多户五百多人，跑出去打工的做生意的，还有读书跃出农门的，男的女的只要是年轻的就一拨拨的争先恐后的涌到了深圳、广州、佛山这些大一些的城市里，留守在村里的大部分是老的少的。年过四十身强体健的马代跑在这样一群留守的人群里就显得很特别。
马代跑真名马远奔，人如其名，黑，瘦，高，走起路来快得就像奔跑的马一样，身边刮过了一阵风，再回过头来，就不见了他的人影。马远奔有恋乡情结，还是毛头小伙子时就不愿意外出打工。他爹拿着一根木棒追着他打：“不外出打工，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在梅丰村人的眼里，种地在土里刨食那是最没出息的，有本事的就要往城里跑，在城里做苦力也比在村里呆着强。不跑出去的男的想在邻村找个女人结婚那是痴人说梦。
十八年前，马远奔到深圳蛇口三洋电子厂打工。日做夜作苦干五年才拥有1000元的存款。马远奔苦笑说：“这样的背井离乡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他爸说：“你娶了媳妇，咋过我都不管。”
马远奔就树立了一个新目标：打工是为了找媳妇，娶媳妇比打工重要。第六个年头，他回家过春节时带回了一个名叫香草的女人。是个川妹子，二十出头，长得很清秀。电子厂女工多男工少，马远奔利用这个优势很快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成了家，马远奔就像在村里生了根一样，不再去打工了。他在村头榕树下开了一间小杂货店。香草守在店里卖东西，他负责到县城进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店铺关了门，他与香草就着浮油豆腐与猪肉丸，再喝上几两糯米酒，上床戏耍缠绵一番再美美睡上一觉，觉得这才像是人过的日子。
外出几年在城里开了眼界，马远奔活了心眼，开小杂货店就多了一条规矩：在他的店里“想买啥就有啥”。村西的桃花做豆腐，盐卤没有了，来店里买。香草有些无奈说：“嫂子，店里从没进过这样的东西。”马远奔却说：“放心，包里我身上。”推出摩托车朝县城赶去。一个时辰后，他把五斤盐卤送到了桃花的家里。
五斤盐卤五十元进的货，他每斤只多收了一元。但他这样来回跑一趟油费就要花费十元。桃花很感激，多塞给他五元钱作路费。马远奔却没收。
香草得知这样来回跑一趟要倒贴路费，心里有些醋意：“不亲不戚，你这样帮桃花，是想吃她豆腐？还是她给你豆腐吃了？”
桃花长得很好看，她的男人两年前遭车祸死了，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守寡。这个坚强的女人靠做豆腐养猪来维持家里的生活。
马远奔没跟女人计较，而是说：“要保证店里想买啥就有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跑。”
马远奔不辞劳苦在村里县城之间来回跑，赢得了村民的尊敬和喜爱，就送他一新的名字叫马代跑。
半年后新的生意门路来了。村里外出打工的人多，几乎三天两头就有人捎带东西。从深圳、广州运到县城车站。村里人接到电话就要去车站取。来回一趟要花上五六元的车费还要搭上半天功夫。干脆这样的事就让马代跑代劳，每帮忙代提一件东西给五元钱的报酬。还有村民要捎带东西给在深圳、广州打工做事的亲友，从村里送到县城车站也交给马代跑。几年做下来，马代跑的名气大了，钱也挣了不少。变化大着哩。他在村头起了一栋二层的楼房，二楼住人，一楼做铺面，卖杂货。还买了一辆二手的小四轮，用来送东西提货。春节在村里打工几年的大明回家看到眼前的一切，又是羡慕又是感慨说：“马代跑脑子好用，挣的钱比我们这些外出打工的人多，日子也过得比我们滋润。”
有一天，桃花雇马代跑开车到县城买猪饲料，回来的时候天黑了又下起了雨。拉帆布盖饲料，路上担搁了很长时间，回到村里已是夜里十点。村里有多嘴多舌就说马代跑与桃花乘着黑夜把车停在了路边，钻进了一个旧房里。
香草已生了两个孩子，变胖了，心也变宽了，对这样的男女之事的造谣早变得不屑：“还不是见我们家挣了钱盖楼房，眼红？”置之不理。
得到香草这样的信任，马代跑浑身充满了劲，跑得更勤了。汤代看
梅城是山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靠着深圳的结对帮扶办起了第一家工厂电声喇叭厂，生产音箱用的喇叭，再运到深圳指定的厂家，组装成音响。生产一个喇叭出厂价是一元钱，运到深圳就变成了三元钱。利润空间大，几年间梅城的喇叭厂遍地开花，办了数百家。喇叭的用途从最开始的音箱拓展到汽车、玩具等各种产品的配件，地点也从深圳延伸到珠海、广州、东莞、佛山等城市。
梅丰村的汤展原来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帮村人运东西，风光了几年随着村人外出打工、种田种地的少之又少，找他运东西的人也越来越少。好日子眼看过到尽头，汤展抽烟锁紧眉头正在想主意的时候，他的表哥郭辉明找到他：“把拖拉机当废铁卖了，给我当货车司机。”
郭辉明先在县里开了一家喇叭厂，为了拓展市场，又在广州开了一家喇叭贸易经销公司。在广州接了单让厂家生产，再一车车送过去。每个月给汤展开五百元的工资，这样的收入在当年等于是县委书记月平均工资。而且他不用去厂里上班，照样住在村里。送货靠电话联系。汤展很满足，干得很起劲。刮风下雨也坚持把货送到，这样他与表哥的合作关系变得很铁。二十年过去了，他从毛头小伙仔变成了两个孩子他爸的中年大叔还在做货车司机。唯一变化的是他的货车司机的身份渐渐被村人淡忘，取而代之的是“代看”，于是就有汤代看的外号。
大约是六年前，村里的翠花婶的孙子被接到广州上学去了。翠花婶的儿子在广州石牌开饭店，媳妇生了小孩，断奶后小孩就被接回来，一直是翠花婶在照看。孙子被接走后，她就像断了魂一样吃睡不宁。有心去看望，一来路上花费不少，更主要的是她与媳妇合不来。想了几天几夜，找到汤代看，让他送完货帮忙去看望一下孙子，看他有没有长高一些，有没有想奶奶。“翠花婶，你打个电话跟孙子一说啥都清楚了，何必还要专门跑？”汤代看觉得翠花婶的想法有些可笑。“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翠花婶一本正经地说，并从贴身的衣服里翻出十元钱递给汤代看说，“这点钱当脚钱。”“都是乡里乡亲的，这钱我怎能收？”汤代看说，“你不把钱收回去，我就不答应你。”
汤代看送了货七弯八拐一路打听找到了翠花婶的孙子。还让孩子用铅笔写了“奶奶我想您”这几个字作为信物带回来。翠花婶接到了孙子的纸条，又感动又难过，哭了一场。
半个月后，她又找到汤代看，把一包炒好的花生交到他手里，让他代她去看孙子并把十元钱递到了汤代看的手上无论如何要他收下。汤代看也不再推辞，顺手把钱装进了口袋。
过了几天，村长也来找汤代看，把一包鱼干递过他，要他帮忙去看望在广州天河工作多年末回过家的表舅。末了塞给他二十元钱，汤代看也不推辞对村长说：“村长，按城里人的说法，你这叫购买服务。”
很快，村里人有这样的事都交给汤代看去办。邻村一些村民也来请他帮忙。时间一长，汤代看看到其中的商机，干脆制作了一个价目表，按线路长远费时长短进行收费，少则十元二十元，多则八十、一百元。
表哥的生意做大了，给他开的工资从当初的五百元翻到了三千元。每个月汤代看可以做成十多笔代表看生意，净挣两千。在乡下这样的收入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烦恼的事也有。有一天，在县城打理工厂的表嫂赛给汤代看二百元钱，让他送完货晚上悄悄回去帮她代看表哥郭辉明是不是在广州养了野女人。最近几个月，表哥很少回家，回了家不但没有久别胜新婚的表现，而且连亲昵的动作也省了。
汤代看摸黑去了表哥在广州的家门口，守到夜里九点多果然见到表哥郭辉明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人回来。表哥身上的酒气很呛人，女人那发嗲的声音很刺耳。汤代看那一刻就像遭了雷击一样愣住了。他的内心翻江倒海：把这事告诉表嫂，表嫂闹起来，一个好端端的家就散了。装聋作哑，任表哥这样胡混下去，他的家业也迟早会败光。想了半夜，抽完了身上的半包烟，汤代看狠了心拿起了
手机打了110，报了表哥在广州的家庭住址，说有人嫖娼卖淫。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表哥郭辉明收敛了，当下就把那女人打发走。周末内心愧疚的他回了家，给妻子买了很多礼物。表嫂很感谢汤代看的帮忙，暗中塞给他一个红包。汤代看回按家打开一看竟是八百大元。他在服务范围里又增加了一项：代看成家外出的男人，增进家庭安定与幸福。朱代教
梅丰村地处兴梅客家地区，耕读传家流传了数百年。清朝的时候，村里还有人中过举人。淳朴的村人崇尚读书。家里再穷也要勒紧裤带供子女读书。
这几年村里的景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外出打工做生意的村民很多。在外面扎稳了脚跟，做生意挣了钱，买了房的，纷纷把子女带了出去，在城里读书。一来了却父母与子女团聚的心愿，二者城里的教育水平比山村高。设在村委会北角的梅丰小学原来有三百名学生。几年下来走剩不到一百人，属于典型的麻雀学校。按上级教改的方案，麻雀学校要进行合并。梅丰小学就被并到了十里外的山北小学。
合并之后学校的规模是大了，但问题也来了，每天很多孩子要走十里路去上学。孩子天没亮就要起床，家长还要去送，真是苦了家长也苦了孩子。村里有几个孩子父母外出打工，留守在家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走不动，没人接送，学上不成了，成了没书读的孩子。
朱代教在这节骨眼上从深圳回到了梅丰村。朱代教原名朱一山，在嘉应大学念完书就到深圳一家外来工子弟学校教了三年语文。前不久遭遇了一场车祸，腿受了伤，治了半年看似好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瘸。原来小鸟依人一样的女朋友说了一声拜拜就不见了人影。真是旧伤末愈又添心伤。一气之下，他辞了职回到了乡下疗伤。
休息没两天，村长就找了他：“那几个孩子没书念，可不行啊。你好歹念了大学，要为村里出力。先教他们念书。”于是在把村祠堂打扫一番，摆上课桌，把一面墙涂成黑板，一个临时的课堂就算布置好了。闲着也是闲着，朱一山来了劲头，每天用心教那五个孩子。朱代教用毛笔写了一幅对联：耕读传家传千载，
崇文守持守万年，挂在祠堂里
村长从村办公经费里每月挪出三百元作为朱一山的酬劳。有些村民时不时送一把青菜给他。村祠堂里书声琅琅，村民就感叹：没想到几十年过去，村里又办起了私塾。村民就把朱代教的外号送给他。放寒假前他和村长一道跑到山北小学，又跑到镇教育局，一番游说争取，把那五名学生纳入山北小学的学籍。参加了学校期末的统一考试，五名学生有两名各科考到100分，被评为三好学生、学习标兵。朱代教的名气一下大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在广州开饭店的丽香带着九岁的儿子伟明回村过年。慕名找到朱代教帮她代教儿子，每个月给他二千元的报酬。丽香与丈夫在广州开了一家客家菜馆，生意很火爆。不争气的丈夫却暗中与一位服务员不清不楚。两夫妇不和睦，儿子就没心思管，读了三年级，期末考没有一科及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朱代教二话不说就把这事接了。一开始，伟明处处与朱代教作对。朱代教拿出耐心，得知伟明喜欢玩电脑，就从电脑有关的科学、趣事讲起。一段时间之后，伟明跟他无话不说，读书也越来越用功。暑假，丽香来接孩子，看到家庭报告书上语文95，数学98的成绩，惊喜不已，连忙从包里拿出五千元，说是给朱代教的感谢费。朱代教婉拒了说：“孩子考得这么好，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丽香看朱代教的眼里就多了内容。
整个假期，在广州的伟明时不时给朱代教打电话：“朱老师，我想你了。”丽香也接过电话顺口说：“朱老师，我和孩子一样也想你。”朱代教的心里就多了内容。
又到了新一年的春节，丽香提早回家找到朱代教开门见山就说：“我半年前已离了婚。通过孩子与你的接触了解，觉得你重义不贪财，有才华。若你不嫌弃我年纪比你大又有孩子，我想跟你结婚组成一个新的家。”
朱代教瘸了腿算是一个残疾人，有丽香这样家底厚实而且也算漂亮的女人向他主动示爱，自然是求之不得。第二天就去镇里打了结婚证。村里人都羡慕地说，朱代教好心有好报，一眨目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富婆，妻子、儿子、票子、车子全有了，日子过得特别的舒心。
但是出乎村人里意料的是，过完年，丽香去广州做生意。朱代教没有跟去，依然留在村里教那些孩子读书。丽香对朱代教的选择很是欢喜说：“我没看错你。”丽香每隔十天半月就开车回家与他小聚一番，那情景特别的温馨。
一根鱼刺
山狼县县长老季不抽烟，不喜喝酒，独嗜吃鱼。方圆百余里，做鱼宴出名的酒店饭店，他都会赶去品尝。但是，每次吃鱼，只吃一条鱼，而且还一定坚持自掏腰包。熟悉他的人就尊称他为季一鱼。
一个下着毛毛雨的下午，老季到县最边远的一个乡考察扶贫工作后回城的路上，司机小孟说途经的青河乡新开了一间做鱼出名的青河饭店。老季来了兴趣说，去尝尝。
小孟乐颠颠地将车开进了青河乡政府。乡长老禾接到小孟的电话后早就等在那里。碰头后，几个人来到了青河饭店。
青河饭店的招牌菜是青河鲤鱼宴。青河乡是一个山乡，树林密布，水秀山绿，空气清新。乡里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青河水库，水库里放养了不少鱼，其中鲤鱼以肉鲜味美而闻名。青河饭店的鱼宴就是取自青河水库的青河鲤鱼烹制的。
青河饭店老板姓招，捕鱼出身，以鱼为业多年，练就了一手烹制鱼宴的绝招。他既是老板，又是店里的大厨，顾客就送了一个“鱼一招”的外号给他。
几个人落座，老禾来到厨房点了一条8斤重的新捕捞上来的鲤鱼。鱼一招把这条鱼做成了四道菜：鱼头加山橄榄清蒸，鱼肉部分红烧，部分和香菇木耳等配料制作成鱼丸，鱼骨架和野菜炖汤。
鱼鲜厨艺精，菜一道道上来，老季吃得赞不绝口，连称这是几年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鱼宴。最后一道菜是鱼骨架汤。服务员先给老季盛了一碗，再给其他人盛。老季很随意地拿起汤匙盛了一匙送进嘴里，咽下去，再啧啧舌说：“鲜美无比！”
老季盛第二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是他老婆打来的，问他回不回去吃饭。简单通话后，老季将手机放回桌上，将汤送进嘴里。
许是刚通过电话，思维没那么集中，许是第一口汤太鲜美了，老季没作多想就将汤往肚里咽。刚咽到喉咙时，老季啊了一声，他的喉咙被一根鱼刺卡住了！
众人大惊失色。有过被鱼刺卡喉经历的人纷纷献策：喝醋！咽饭团！吃韭菜……
各种办法用过，鱼刺仍卡在喉咙里。老季感到不舒服，猛咳了几下，吐出一些口水。众人惊呼：有血！季县长的喉咙出血了！
老季被立即送往县医院治疗。临走，小孟气急败坏大骂老禾和鱼一招：真是蠢才！
县医院对这类小病治疗了无数例，两名经验丰富的医生给老季做了一个简单的手术，很快就将鱼刺取了出来。小孟再送老季回家休息。来到家门口，老季猛然记起说：“走得太急，还没付饭钱。听老禾说是120元！”老季从钱包里拿出钱对小孟说，“明天，你抽个时间给人家送去。”
还给人家钱？小孟在心头气汹汹地说，没让那个该死的鱼一招付药费就便宜他了。但是，他见老季一脸郑重，不敢多说，转而对老季说：“隔天，顺路去的时候再给他，您看行吗？”
老季想，也好。
一个星期后，省财政厅卢副厅长前来山狼县检查年度财政工作。卢副厅长亦喜吃鱼。老季就让小孟开车再次来到青河饭店吃鱼宴。
小孟将车开进了乡政府，但没找到老禾，打他的手机也关机。细问才知道，老禾已辞去了乡长职务外出打工去了。原来，老禾见捅了这么大的一个马蜂窝，自觉仕途无望，而是，趁早另谋出路。
老季哭笑不得。
小孟没当回事说：“我们自个去！”
来到青河饭店，几个人又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诺大的饭店空无一人，里面值钱的东西能搬走的全搬走了，剩下的破桌椅烂竹筐废纸片弄得满地一片狼籍。
小孟拦住一位村民，有些气急败坏地问：“这间饭店是不是搬走了？”
村民说是搬走了，但搬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也不知道。那天晚上，鱼一招见弄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知道后患无穷，于是连夜搬走了。
老季摸着被鱼刺卡住过的喉咙，想说什么，但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了片刻，他将那120元钱递给那位村民说：“这是我欠老招的饭钱，请你设法将这些钱交给他。”
老季想了想又说：“请你把他找回来，山狼县要发展，不能少了这种人。”
市长爱吃面
南方的冬天有时也出奇的冷。市政府召开扶贫工作会议结束时已是正午12时，三位路远赶不回去吃午饭的镇长抖着冻得有些发僵的双脚嚷着要市长李民起请吃狗肉。
李市长爽朗一笑说：“行，就当是吃一顿工作误餐，但不是吃狗肉，去吃面。”“吃面？”三位镇长对望了一眼说，“是老字号，很出名的？”
李市长却卖了一个关子说：“新开的，那里的老火汤羊肉面、牛肉面做得很筋道，我吃过两回了，越吃越想吃。”
市长的司机轻车熟路把几个人送到了城区朝阳街朝阳面馆。面馆不大只有五张台，客人也少，只有三位。见多识广的镇长心中起疑：这样的面馆肯定是徒有虚名。
面馆的主人叫老朝，是位四十出头男人，人显得老实本份。见到李市长带着一批客人前来，老朝有些惊慌，不安地搓着手：“市长，您来了？”
李市长却一笑说：“你不用招呼我，去厨房拿出你的看家本领，这三位镇长嘴刁得很。”
也许是太饿了，也许是不想扫市长的兴，当五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时，见汤是煮全羊的，浓稠味鲜，几个人吃得直咋舌，说做得不错。
吃完，李市长掏出了50元付面款。老朝推让着不肯收收。李市长说：“不收不行，市长吃东西不付钱那不是等于吃霸王餐？”
隔了两天，市政府召开经济工作会议，结束后，市最大的龙光企业集团公司总经理老潘说要请李市长吃顿饭。
李市长爽朗一笑说：“好啊，去吃面。”“去吃面？”老潘惊愕地说，“我在这里办公司已有三年了，请李市长吃饭，每请一次被拒绝一次。这次你好不容易答应了，不到五星级的云海大酒店就不能表达我的诚意。而且云海大酒店也有公司的股份，吃完还要请市长题字呢。”“免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李市长还是爽朗一笑说，“时下我就爱吃面。”
市长的司机轻车熟路把几个人送到了城区朝阳街朝阳面馆。三大海碗老汤牛肉面吃完，老潘结账听说只要30元，很不安地说：“这是我用最少的钱请最有来头的人吃的一顿饭。”
李市长说：“虽说钱不多，我却吃得很饱。”
接下来，凡是有人要请李市长吃饭，他都说去吃面。有时，没有请他，他就和司机一起去吃。李市长的车牌号码尾数是002，有很多人知道。他的车停在面馆旁边成为面馆一景。也引来很多猜测。有人说，市长常来朝阳面馆吃面，看来这家面馆做的面条不错，于是，有不少顾客慕名而来。渐渐的，知道朝阳面馆的市民越来越多，朝阳面馆的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有时，李市长来吃面见到面馆坐满了人，他会心一笑悄悄跟在吃面的人后面一起排队。
这一天傍晚，车牌号码尾数002的车子像往常一样停在面馆门口。不久有三名身穿制服的男人闯了进来。三人一进来就问：“哪一位是李民起同志？”“李市长今天没有来！”李民起的司机站起来问，“有什么事吗？”
三个男子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是省纪委的。最近有群众反映说李民起市长利用职务为开面馆的亲戚做活广告谋私利。经初步证实这两个多月来，李市长的车子停放在面馆门前有30次，在群众中造成了不良的影响。”
李民起的司机很着急地说：“误会了！”
李民起来吃面确实是因为老朝开了这家面馆。老朝原是一家大厂的工人，后来工厂改制，他成了下岗工人。老朝的妻子在街道做环卫工人，一个月只有1000多元。用这笔钱养家，家里有一个上中学的儿子和一位常年卧病的母亲，日子过不下去。老朝一家成为扶贫对象。老朝不愿成为政府的包袱，他利用市里给他的扶贫贷款和借了几千元开了这家面馆。老朝早年在一家有名的面馆做过学徒。
面馆吸引顾客很多时候靠的是老字号老招牌，朝阳面馆既是新开的，地头又偏了一点，开了一个月光顾的人奇少，连店铺租金都没挣到，老朝的心凉透了。在一个市长接待日，他来找市长，请求帮忙把面馆转让出去，要不再这样下去，最后面馆会亏到一文不剩，到那时扶贫贷款他也无法还了。“放心，没有人去吃，我去吃。”李市长爽朗一笑说：“我还会带上我的朋友来吃。市长带头吃面，来吃的人自然会多一些，面馆会旺起来的。”
老朝半信半疑走了。他只当市长是在找话安慰他。没想到，李市长还真记住了这事，一回回来吃面，果真把面馆的生意带旺了。
李民起的司机有些难过地说：“李市长是南方人，他是不爱吃面条的，为了老朝叔的面馆他吃了。连日来，李市长忙着筹集扶贫资金的事累病住进了医院，他还记挂着老朝叔的面馆，今晚，他住院后就要我把车开来这里作招牌。”“李市长心里有咱！”下岗以来日子过得再难从没掉过眼泪的老朝这一回竟哭了起来。
三位省纪委干部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无助
三炮从乡下来到城里，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活干，愁得他比热锅上的蚂蚁还急。就在他将被城市一脚踹出去的时候，开修单车铺的老乡四旺替他出主意：到工业区卖早点，那里民工多。
三炮在乡下曾开过小饮食店，对蒸包子发馒头有一套。第一日，三炮发了两斤面粉，蒸了两笼生肉包，全卖出去，挣了三十元钱。第二日，发了三斤面粉，三炮挣了五十元。
三炮靠卖早点在城里站稳了脚跟。三炮将老婆菜花和儿子细烧接进了城里。老婆为他打下手，儿子在城里小学附读。
三炮这几个动作唬得乡下的亲戚与村里人睁圆了眼：三炮就是三炮，还是有他的办法，进城没多久，就将老婆孩子接进城里享福。
村里人羡慕三炮，三炮却无法得意，他内心其实很虚：自己搞的是无牌无证照的飞机档，是典型的“三无”生意。有好几次，在工业区卖早点时，他被大盖帽撵得像晕了头的兔子一样逃跑。三炮觉得自己很无助，城市能一脚将他踹出去。
三炮回村里接老婆孩子时，他的心虚被他父亲老炮洞察了。“在城里混，得有人护着！”老炮曾在城里呆过一段时间，熟悉城市生存游戏。老炮叫儿子一安顿下来就去找大权，买些东西，登门拜候，活络一下感情。
大权是三炮的一个远房表哥。七八年前，大权就进城闯荡。他先是跑到一间汽水厂做搬运工，混了一段时间后，去学开车，再后来成了体育局一位领导的司机。几年前，大权回了一趟乡下，是开着领导的车回去的。衣着光鲜的大权给村里人的感觉是很吃得开，很有能耐。
三炮认为父亲的说法很有道理。返城后，他抽了一个晚上，带着老婆儿子去了大权家。三炮买了200多元水果，还买了一条“三五”烟，一瓶“剑南春”酒，一共花掉了将近800多元。菜花见这样花费比割她身上的肉还心痛。她说只买水果，不买其它东西。三炮也心痛，但他还是很凶地骂菜花头发长见识短，不买多些东西，送了礼也等于没送。
菜花嘟哝了一句：“那是花你自己的钱。你一天顶多挣个三五十元，还累得像牛一样！”
大权已结婚，生了一个女儿，住着两房两厅的居室，布置得不错。大权对三炮一家来访不冷不热。闲聊了一会，局长来电话要用车。
大权对三炮说：“以后有空常来！”临别时，大权将家里和单位的电话号码写给三炮又说了一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打声招呼。
三炮心里被说得热呼呼的。他觉得大权为人不错，不像小人得志。觉得很无助的三炮自重新结识大权后，心里踏实多了。好几次，他摆摊被大盖帽撵的时候，他就想，万一被逮住了，就找大权出面疏通。大权成了三炮的精神支柱。
春节过后不久，菜花的一个表妹来到城里，想找一份工作。菜花带表妹在城里转了几个圈，工作的事连个影儿也没有。
菜花很疲惫，表妹很沮丧，菜花说：这事需大权哥出面。“不行！”三炮说，“这样的小事不能去找他。芝麻大的事也去找他，搞到他烦，真有什么事再找他，他就不会尽心尽力帮你了！”
三炮用电动自行车驮着菜花的表妹去找老乡四旺。四旺说有间服装厂说要招人，他去联系一下。四旺又说，去年大权的一个表妹来找他帮忙找工作。
三炮闻言头嗡一下，很着急说：“大权哥很有门路，怎会找你帮忙？”
四旺说：“他有没有门路我不知道，反正，他表妹最终是由我介绍进一间电子厂的。”
三炮驮着表妹返回住地，一路上，他精神恍惚。走到半途，三炮被两名警察拦住了，是查电动自行车证照的。三炮骑的电动自行车是从旧货市场买的，只有发票，没有执照。警察说发票不顶用，先扣车。若查出车是失窃的，再追究三炮的责任。警察还抄下三炮的身份证号码。
三炮觉得这事处理不好麻烦就大了。三炮认为此事非大权出面疏通不可。三炮急急来到公用电话亭里给大权的单位打电话。“找大权？”接电话的态度很粗暴地说，“他一星期前被解雇了！”
三炮呆若木鸡。他有一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难受。无助的惶恐像巨浪一样向他猛扑过来……
赔偿
张二三是来到南方的这个小镇上过年后，失去一根手指的。
春节过后，张二三随父母来到了南方的这个小镇找工作。张二三的父亲张十求和母亲白菜在南方的这个小镇上已打工多年。
大年初八，张十求和与妻子白菜上班去了。张二三起床吃了母亲白菜热在煤炉上的两只粽子后，一个人走出出租屋，见到不远处一家模具厂的门口贴出招工启事，引来了十多个人在观看。厂长是一个长着满口黄牙的胖子，工人就叫他黄胖。南方正闹民工荒，见到张二三这样的年青人前来应聘，就丢过一张表格对张二三粗声粗气说：“识不识字？识字，就自个填，不识字，就叫厂里的伙计帮你填一填。”“做一个月给多少钱？”张二三用稚气未脱的口气问。
黄胖吐了一口浓烟说：“每个月人工1500元，包吃包住，干得好，年底还派利是。”
张二二心头一热，这样的工资比他母亲白菜做了几年的熟手工的的收入还多一些。他没有多想就填表了。黄胖把交回来的表看也不看一眼就一把塞进抽屉里，对张二三说：“你今天就上班。”
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张二三的手指被机器砸了，他失去了一支手指。动手术几乎花光了张十求夫妇打工多年的积蓄。
张十求去找黄胖索赔。黄胖气势汹汹恶道：“给钱？做你的卵梦吧！你儿子上班没有一个钟就出事，给厂里带来晦气，没让你赔钱就便宜了你，还想来说给你钱？给你个球！”
张十求没跟黄胖闹。一位老乡指点他去找法律援助。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市里年轻而富有经验的律师成功代理。当天成功就向法院递交诉状，起诉状要模具厂赔张二三各种损失80万元。
法院一审模具厂赔张二三各种损失10万元。张十求还没高兴过来，就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黄胖把模具厂以300万的价钱卖掉了，现在的老板是个外地人。黄胖卖了厂就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不见了人影。
张十求有些绝望。他想了很多，他没敢把黄胖金蝉脱壳的事告诉妻子儿子，他担心白菜得知真相，不自杀，也有可能疯掉。
又过了些日子，因为打官司张十求与妻子丢掉了工作。想到儿子失去了手指，眼下看来索赔无望，夫妻两人没钱没工作，眼看着全家餐餐喝稀饭都成问题。一家人又将被城市一脚踹出去。张十求真的绝望了，他买了一些老鼠药，准备找个时机放到汤里，一家人喝了一了百了。
就在这个时候，成功却把10万元赔偿款交到张十求的手上。原来成功一直没有放弃，他派出助手调查得知黄胖卖厂后又在五十里外的一个镇上开了一家模具厂，狡猾的黄胖为了逃避赔偿，把法人写成了厂里的一名工人。成功想尽办法找到了工厂工人的证言，证实黄胖就是模具厂的老板。黄胖无法抵赖，只好赔偿。
张十求激动得放声痛哭，一下子跪在了成功的面前连声说：“大恩人，你救了我们一家。”
成功连忙把张十求扶起来，意味深长说：“不是我，是法律救了你们一家。”
一巴掌的事
那天，天好像要下雨，但又没有下。下班前十分钟，车间主管车管管见到生产工人莫非民在写有不准接听电话的“生产守则”牌子底下“煲电话粥”。面对如此的挑衅行为，车管管心头徒生无名火，他冲过去一把夺过莫非民的手机，把信号掐了，恶狠狠地骂道：“你脑子入水了，还是干腻了想吃炒鱿鱼？”
电话是莫非民的女朋友打来的，约他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莫非民一高兴，忘了车间的规矩，就把电话打到了禁止打电话的牌子下。车管管粗暴地强行掐断了他的手机电话就像掐断了他的幸福与希望一样，使他本来很美好的心情受到了强烈的破坏。面对车管管的斥骂，莫非民以牙还牙：“你在车间打的电话还少吗？光这个月，我见到你在那块牌子底下打了五次电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车管管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主管，你是工人，你能跟我比吗？”“嗤！主管？”莫非民不屑地说，“比芝麻大一点的官，算什么东西？你有本事现在就把我开了？”
面对如此近乎张狂的挑衅，车管管血冲脑门失控地冲上去，用力打了莫非民一耳光。
莫非民大怒，想还手打车管管。车间的另外几名工人冲过来，把他死死地抓住，才没有导致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冷静下来后，莫非民拿出手机报警：“我被人打了，警察管不管？”
巡警来到了现场，弄清了缘由有些生气批评莫非民：“这一巴掌的事是多大的事？为这点小事你就报警，这是严重浪费警力的行为。对你这种不严肃的做法提出口头批评。”“这不是一巴掌的事。”莫非民带着哭腔说，“这是工厂车间主管伤害工人的行为？！”“别胡缠蛮搅。”巡警说，“这是工厂内部的事，你找厂里解决。”
莫非民就去找厂长：“我进厂几年，没日没夜的为厂里卖命，就因为我接了一个电话就遭到了车间主管的暴打，这事厂里不给说法，我会去上访会告到法院。”
厂长给莫非民倒了一杯水，劝道：“一巴掌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车管管打人是不对的，处理问题的方式方法太粗暴简单了。当然话说回来，你也要承认，上班时间违反厂规打手机是不对的。这事闹到外面也给人笑话。你先说说，怎样处理你才觉得满意了。”“把车管管撤职、开除。”莫非民气鼓鼓地说。
厂长说：“是不是把他撤职、开除，厂里开了会再定。”
两天后厂里出了处理意见：车管管身为主管处理问题方式方不当，向莫非民公开赔礼道歉，扣除半个月的奖金350元。莫非民上班时间违反厂规打手机罚款20元。接着车管管贴出了公开道歉信。
莫非民对这样的处理很是不满，去找厂长：“我被人打了，厂里还罚我的钱，这是啥道理？”
厂长变了脸色：“任何事都要依法依规来办。你不要想当然。”
莫非民就去找镇工会投诉：“我被人打了，厂里还罚我的钱，这是啥道理。”
工会的人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劝他：“厂里这样做没错。”“现在到处闹民工荒，你不帮工人说话，还帮厂里？”莫非民怒冲冲地说，“你们工会不帮我，我找法院，要车管管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
莫非民就去找为公律师事务所。林法维律师劝他：“你挨了一巴掌，身体健康也没受到多大伤害。当事人也向你赔礼道歉了，没必要再把这事闹到法院。即使起诉到法院，法院经审理也不会判他赔偿你什么，因为你身体没有受伤，也没有遭受其他损失，结果也将是驳回你的诉讼请求，因为他已向你公开赔礼道歉，不会再判他赔礼道歉。”“怎么找个说理的地方也这么难？我这一巴掌白挨了？这口气怎么咽下？”
林律师答道：“他已经受到厂里的处罚，并且已公开向你道歉，这已经是他承担法律责任的方式。法院不可能判你再还击他一巴掌来解气。我国的法律早已废除同态复仇的规定。”
莫非民心里还是不服，就到市有关部门去上访。反馈意见也是劝他别钻牛角尖。莫非民隔三差五就请假去上访，成了厂里的一块心病。厂长想了许久想出了一办法，他叫厂医去找莫非民，说从他近期的反常来看，怀疑他患有精神病。厂里准备出钱通知他的亲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鉴定和治疗。
莫非民吓得连忙辞工离开了工厂。
鞋匠的诉讼
为公律师事务所大门外，有两棵老槐树，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伞”下有一个鞋摊，修鞋的是一个年过四旬的半老头，他身材瘦小，背有些驼，人称刘驼子。“在我的当事人当中，我最佩服和尊敬的人就是刘驼子刘师傅！”为公律师事务所主任林法维一次这样说，两次这样说。我不明白，刘驼子的哪些地方值得他钦佩的。有一次，我专门去主任室问个明白。
林法维笑了笑，竟意味深长地说：“你自己去问刘师傅吧！”
我挑了一个休息日，专程去向刘驼子请教。我来到鞋摊时，有个女孩正坐在鞋摊的小椅子，刘驼子正在给她擦鞋。
女孩约二十岁左右，描眉画眼影，嘴唇涂得腥红。更惹眼的是她穿一袭超短裙，丰满的胸脯和雪白的大腿一览无遗。她身上那种野性之美，摄人心魂。我敢肯定像我这种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男人见了这种美女没有不心猿意马的。
但是，近在咫尺的刘驼子没有看到女孩的美，因为，他不看她的脸和她惹火的性感身材，他只看她的鞋子！他在一丝不苟地忙活着：去尘，上油，抹擦，他有一种笃定，就是不属于自己业务范围的则决不理睬！
难道这就是林法维所推崇的地方？我想是，也可能不全是。女孩走后，我过去跟他搭话。
一提为公律师事务所，刘驼子激动得连声说：“林法维律师帮了我的大忙，我真该好好感谢他。”
三个月前的一天中午，马路边上行人稀少，刚刚吃过午饭的刘驼子取出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他修鞋半年以来的血汗钱5800元，他准备寄回乡下，家里有了建房子的计划，要先攒着。这个时候，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很胖，他刚才喝了酒喝高了，并且呕吐了，把一双老人头的皮鞋弄得面目全非。胖男人从身上掏出10元钱丢在了刘驼子的脚边，喝道：“老头，把我的鞋子搞干净。”“对不起，师傅，你这样的鞋应拿回家去清洗。”刘驼子把地上的10元钱捡了回来，交到了胖男人的手上。“他妈的，给钱让你干竟然还推三推四。”胖男人再次把钱丢在地上，骂道“老子是大老板，你这个臭擦鞋别给脸不要脸，小心我砸了你的摊子。”
刘驼子再次把钱捡起来塞到胖男人的手上说：“师傅，每行有行规，你这样的鞋不在我的服务之列。”
胖男人怒骂一声，抬起脚把修鞋箱踩烂，再把修鞋的工具丢在了马路上。路人报了警。民警来了，弄清胖男人是大发公司总经理金大发。金大发把100元丢下，说是赔偿。“我不要你的钱。”刘驼子说：“你要向我赔礼道歉。”“做你的大头梦。”金大发扬长而去。
刘驼子拿着修鞋半年以来的血汗钱5800元走进了为公律师事务所，对林法维说：“我不要金钱赔偿，我只要求他向我赔礼道歉。”“这对你很重要吗？”林法维问。
刘驼子一本正经地说：“虽说我只是一个修鞋的，但是我也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得有人样。”
林法维以“给鞋匠以活着的尊严”为由向法院提起乱诉讼。
一个半月后，法院当庭判决金大发向刘驼子赔礼道歉。林法维想减免刘驼子的律师费。但是刘驼子却坚持全额交了律师费。
宋三求见市长
三月二日那天早上，退休教师宋三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市府大院。
门卫黄六带着高度警惕拦住了宋三，用看坏人的眼光瞄了宋三一眼，冷冷地问：“哪个部门的？找谁？”“没有单位！”宋三一脸平静地说：“我想见见市长！”“找市长？”黄六用复杂的眼光再瞄了宋三一眼说，“有预约？”“预约？”宋三有些惊讶地说：“我又没有市长的办公电话，怎么能跟他预约？”
黄六黑着脸说：“你回吧，没有预约不能让你上去！”
宋三想坚持一下他进去的理由，见黄六黑着一张脸，便摇了摇头走了。
四月二日那天下午，宋三迈着沉沉的步子走进了市府大院。
门卫黄六从专达室里冲了出来，拦住了宋三的去路，用不太友好的口气问：“又想求见市长？”
宋三点了点头说，问：“市长在那一幢楼办公？”
黄六没有回答宋三，问：“有没有预约？”“没有预约！”宋三说。
黄六听了就有些生气，“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没有预约不能放你上去，这是规矩，你懂吗？回吧！”
宋三没有办法，只好叹息一声，走了出去。
五月二日那天傍晚，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了市府大院。
门卫黄六从传播达室冲了出来，拦在宋三的面前，问：“又来找市长，约好了吧？”
宋三摇了摇头说：“没有预约！”
黄六很生气说：“你这人都一把年纪了，有病是吧？跟你说了多少次没有预约，不能放你进去。你明知我不会放你进去，还来，是没事找碴是吧？”
宋三却摇了一下头说：“见一下市长，咋就这么难？”
黄六见宋三被他说了一通没有生气，心里有些佩服宋三的修养，他叹了一声，又有些同情地问宋三：“你三番五次来找市长，是碰到冤案上访来了？”
宋三摇头，
黄六又问：“退休金没有领到？”
宋继续摇头。
黄六又问：“给市长提建议来？退休的老同志有不少爱给领导提建议！”
宋三还是摇头。
黄六急了，问：“你找市长，没有事！”
宋六点头。“你……你不是有病吧？”黄六说，“没事，没事你老找市长干嘛？回去吧！没事闲着找义工联，让义工联给你安排点活！”
宋三没有理会黄六的抢白也没有回去，他来到门口，坐在一棵树下。下班时间到了，他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市长出来。市长几乎每天都会在电视上露面，宋三知道市长的模样。
见宋三这样执着来找市长，黄六明白宋三没跟他说实话。宋三一定碰到了很棘手的事，找了不少部门也没有解决好的问题。因此非找市长不可。
天摸黑了，黄六从传达室出来，对宋三说：“你回吧！你这样等不到市长的，他已经走了。”“走了？”宋三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尘土，疑惑地问：“我怎么没看到他出来？”“他是坐车走的。”黄六说：“市长的专车牌尾数是02，你没看见吗？”
宋三挪着沉沉的步子，长叹一声而去。
六月二日那天早上，宋三走进了市府大院。
门卫黄六拦住了宋三的去路问：“还来找市长，有没有预好？”“没有！”宋三一笑说：“今天不用预约，市长一定会见我？”
黄六瞄了宋三一眼说：“为什么？有其他领导给你打了招呼递了条子！”
宋三又一笑说：“今天是市长接待日！”
黄六心中突然浮上了强烈的好奇，他让一位同事帮他守住大门，他尾随宋三走进市长办公室，他想彻底了解宋三找市长倒底想解决什么问题。
宋三进了办公室，紧紧地握住了市长的手，长吁了一口气说：“终于见到市长了。为了找你，我来了四趟！”
市长表情沉重说：“说吧，碰到了什么困难？”
宋三说：“我没碰到困难！”
市长表情凝重说：“你真的没事？”
宋三说：“我来只是想跟市长见个面？”
市长的脸上写满了疑问。
宋三说，二月二日我到国外旅游了一趟，看到总统下班后能和市民在街上亲切交谈，我心里很羡慕。回来后，我脑中老出现那个场景。我就想到市政府来跟市长见个面亲切交谈几句。”
宋三叹了口气说：“若没有市长开放日，我想这个想法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市长紧紧地握着宋三的手，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天天晚上去开会
喂，你好，请问这里是吉尼斯世界纪录上海总部吗？有个事想和你们聊聊。
你问我是谁。
我是狗尾巴村民小组组长张想福。
狗尾巴村在哪里？
你们没听说过？狗尾巴村在珠三角腹地，这里周围很多村子可都是有名的富裕村，村集体年收入100万还算是的少的，年收入上千万的村子也不在少数，与狗尾巴村毗邻的牛头村、猪肚村小组是顶呱呱的超千万元村组，连续三年收入超千万，省长也来视察过，跟来的记者有十几个，写的报道里都说这里已提前进入小康—什么，你说狗尾巴村的集体年收入是多少。唉，不好说，说不出口，与那几个富裕村一比，集体年收入还不到30万元的狗尾巴村就像还生活在旧社会一样。不过，我要解释一下，狗尾巴村这么不景气，是几年前前面的两任村负责人贷款办厂，厂子搞砸了，欠了一屁股债。村委会与镇里现在正在帮扶狗尾巴村……
收线了？上班时间没功夫听我闲聊。
别别别，我真有个事想咨询一下你，我们狗尾巴村想以村小组的名义申报一项世界纪录。
什么内容？
开会。
开会？你开什么玩笑？开会也申报世界纪录？吉尼斯世界纪录是闻名世界的权威机构，一向注重申报程序的严谨性、严肃性。
同志，你别急。你听我说，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来凑什么热闹，瞎搞胡来的。我这开会可是创了纪录的。我是三年前当选村组长的，村小组还有一名副组长，两名组委，一名会计，财务由一名组委担任。村小组成员共五人。自接任以来，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在开会，一千多个日子，天天晚上去开会，这事你听说过吗？
不可能的！一个村小组才多少事，哪来这么多要开的会？
同志，你有权利怀疑这事的真假，我理解。我这里情况特殊，才会弄得天天晚上去开会。我上任后第四天，接到村委会的通知去开了一次会，内容是讲怎样搞好村小组的卫生，以配合村里开展省卫生村的创建。村委会主任在会上说，这个工作很重要，回去之后要马上开会，把会议的精神告知每一户家庭，使所有村民都能行动起来。嘿，这事也不是啥大事，回去之后，我让村小组的组织委员在村头的榕树上挂了一个通知牌，写上当天晚上8时开会，每户派一代表，不准迟到。当天晚上我们班子的五个人早早来到会议室，却没见一个村民前来。我想，这是不是通知挂的地方不对，村民都没看到。
同志，你们狗尾巴村有多少村民？
最新的统计是383人，一共是93户。还是接着说，第二天，我让组织委员写了一个会议通知。忙活了半天，才把通知送到每一户村民的家中。第二天晚上，村小组的班子又早早来到会议室。令我生气的是，当天晚上，坐到十来点，也没见村民前来。你说，这事怪不怪。
不行，有会不来开，村民这是把村小组不放在眼里的表现。我很生气地来到村民张向得家里。他却理直气壮地说：开会？你们会发礼品嘛？
村小组开会给村民发礼品？你小子是不是疯了？
哎，想福叔，你别来气。张向得不慌不忙地对我说，开会发礼品早有先例，猪肚村小组每次开会都发洗衣粉、洗洁精，有时还发袋装香菇木耳。迟到的就甭想，每次开会贼齐。在咱村，啥都没有，谁会去傻坐半天？
竟有这样的事。我半信半疑又来到村民张庆钱家里。还没等我说完，这小子就反问：开会，你们村小组会发钱吗？
发钱？我楞住了。
想福叔，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现在在我们周边的村里，开会发点钱，说好听一点就叫发会议补助费，已是见惯不怪的事了。现在大家都忙着做事挣钱，开会的陪上几小时半天的，活干不成，给点补助是很正常的事。听说有些村里，每次开会发给每人10元。牛头村比较牛的，每次开会每人发给20元。牛头村开会从不会担心村民不来的，村里的村民还盼望着有会开呢。
同志，狗尾巴村就这点收入，每次开会发点礼品、发补助费，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后来，村小组想出了一个没钱开会的办法，那就是上门去开会。村委会布置一项工作，我们小组的五个人就分头来到村民的家中传达，开会都在晚上进行，一户一户跑。计生、农林水、征兵、预防禽流感，村委会一年到晚都有任务，狗尾巴村的会议一个接一个，弄得得天天晚上去开会。初步算起来，有1099次了。
可以考虑是吗？还要先写个申请。没问题，我想到我这一届工作干满，天天晚上去开会的次数将会增加到1300多次。
公民牛二行使权利
锅炉十三厂工人牛二骑着一辆旧自行车途经市政府门口是在傍晚下班的高峰期。自行车很破旧，在他略显发胖的身子底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牛二临出厂门口时一口气灌了一大瓷缸凉开水。一番新陈代谢之后，牛二感到很重的尿意向他袭来。路过距离市府一里路远的地方，牛二途经一个厕所，但他没有进去，那是一个收费厕所，起厕一次收费五毛，那是三两青菜的价钱，牛二不舍得，只好让尿给憋着。
市府出现在眼前，牛二舒了一口气，他将旧自行车停放在门口侧边的一块空地上锁好，从容地走了进去。市府里面肯定有厕所，牛二决定到市府的厕所去方便一次。“干什么来着？”一个身材显胖的保安以超出他身材的反应速度从传达窒冲了出来挡住了牛二，“工作人员都下班走了，有什么样事你明天上班再来！”胖保安从牛二身上那套沾着些许油圬的工作服判断，这又是一个因领不到当月工资而前来上访的工人。这个月，像他这样单独前来上访的工人已有13人。
牛二很从容地说：“我不找人。我想到里面的厕所去尿尿！”
胖保安变了脸色说：“扯谈！市政府的厕所不对外开放，你到别处找厕所去！”“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牛二不以为然地又问胖保安，“你要先弄清楚我是谁……”“我不管你是谁，你不能进去就不能进去！”胖保安粗暴地打断了牛二的话头，他心理很清楚，像牛二这样的行头跟市里的头头脑脑是拉不上关系的。“你不弄清楚我是谁也没关系，那我问你，市府里面的厕所是谁出钱建的？”牛二仍耐着性子问胖保安。“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胖保安有些生气说：“市府的厕所自然是市财政拔款建的！”
牛二又问：“市财政的拔款又是从那里来的？”
胖保安没有回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牛二又说：“市财政的拨款来自纳税人的纳税。”
胖保安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这与你有关系吗？”
牛二说：“当然了。我就是纳税人！”
嗤！胖保安一声冷笑：“你？你是纳税人？我那就是李嘉诚了！”
牛二说：“我怎么就不能当纳税人？我虽然当工人，一个月工资千多块，但月月交个人所得税，一个月60来块，一年700多元，连续交6年。你给我算算，市府用纳税人的钱建的厕所，作为纳税人我有没有权利使用？”牛二说完就朝大厅走去，他快憋不住了！
胖保安见牛二说出这番逻辑严密的话，呆了片刻，他还是快步上前粗暴地挡在了牛二面前说：“道理是一套，制度是一套，市府规定不准闲杂人员进来！”
牛二也被激怒了说：“你用词准确一些，我是闲杂人员？我是纳税人？我进用我纳税的钱建的厕所方便，是在行使权利！”牛二推开保安径直走进了大厅一侧的厕所里。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牛二有个亲威在国外从事税务工作。偶尔回来常和牛二说起国外的关于纳税的趣事。国外不少地方政府办公的厕所都对外开放，尤其是对纳税人全面开放，否则，纳税人可以以行使正当权利受到侵害为由而把政府告上法庭。牛二对此事记得很牢，这也成为他敢跟保安叫板的动力。
牛二痛快淋漓一番，走出大厅时，胖保安身边已多了两个瘦保安。胖保安见牛二不听劝阻硬闯厕所极为愤怒。他用对讲机叫来两个同行增援，并决定好好修理牛二一番。“打他”一声断喝，三个保安把牛二推倒在地上，拳打脚踢。
牛二一边护着脸，一边怒骂：“你们这样对待纳税人，是要付出代价的！”“看你还贫嘴！”胖保安恶狠狠地提脚猛踢牛二的双腿。牛二的双腿很快青一块紫一块。
当天晚上牛二没有回家，他躺在市人民医院病床上，他身上的多处肌肉软组织受伤。牛二让他的老婆给国外工作的那位亲戚打电话，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亲戚很惊讶地说：“连纳税人行使权利也挨打？把这事告知媒体！”
牛二工余时间最喜欢看报纸，并抄下了几家报纸的投诉电话。他来到医院的磁卡电话分头打报料电话：“纳税人行使权利挨打，你们报不报道？”
省里的几家报纸在显著的版面报道了此事。市长知道这事后，亲自来到医院给牛二送来了尉问金和鲜花，并向牛二道歉。
市长亲切地问牛二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解决的。牛二想也不想就说：“那三名打人的保安素质太差，把他们开了！”
市长说打人的三名保安我们会作严肃处理的。
牛二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伤好回到工厂继续上班。
厂长却叫他领了当月我工资后走人。“我是在工厂干了多年的老员工，能说裁就裁的吗？”牛二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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