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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6-30 05: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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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乾乾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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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

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试读:

版权信息书名: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作者:赵乾乾设计:李洪达排版:李洪达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17-04-01ISBN:9787539986012本书由北京记忆坊文化信息咨询有限公司授权北京当当科文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制作与发行。— ·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 —第 01 章

司徒末手里抱着一堆书停在宿舍门前,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得抬起脚来踢门,直到听到门内传出“来了,来了”的回应和急促的脚步声才停下。

王珊开门,看她手里抱的书都快高过她脑袋了,惊叹道:“哇,你抱这么多书干吗?”“写毕业论文。”“唉,我还没开始写呢,光顾着跑招聘会了。”王珊叹了口气。“招聘会效率太低了,很多企业都没心招人,来走个过场,打打广告而已。”司徒末随口答了一句,走到自己的位置把那堆书叠在桌子上的另一叠书上。“你还真有种,跑了几次招聘会就不跑了。”王珊跟在她背后说。

她打开电脑,转过头:“我懒嘛。”

司徒末去了四场招聘会,每次都只落得个身心俱疲的下场,于是干脆走“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路线……“我真羡慕你啊,我可不敢跟你一样这么看得开。我总觉得人生嘛,还是要什么机会都去试一试,试了还有一线希望,不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王珊语气里有一丝轻蔑。“所以你以后可以当女强人,我就不行了啊。”司徒末打断王珊的话,转回去对着电脑,不想跟她多说。王珊在她桌旁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就走开了。“对了,末末,你的傅哥哥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王珊去阳台收了两件衣服又倒回来站在司徒末的桌旁。

司徒末回头看了她一眼:“都说他不是我的傅哥哥了,不要乱说。”“少来,害什么羞?”王珊三八兮兮地推了她一把。“他说什么了?”“他说你手机打不通,让你回来了给他打电话。”“哦。”司徒末又转回去玩电脑。

王珊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你不给他打电话吗?”“不用了,有事他会再打的。”司徒末头也不回地说。“末末,呃……你还是打给他吧,不然他会以为我没把话传到的。”王珊有点吞吞吐吐。

司徒末别有深意地看了王珊一眼。唉,这个王珊,真的是没救了。

王珊口中的傅哥哥叫傅沛,是司徒末的高中同学,他对司徒末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司徒末好几次想跟他讲清楚都反过来被他讽刺了一顿。既然他都不承认,她多说什么好像显得太自以为是,只好由得他去,反正他这人当朋友还不错,又讲义气又贴心,但是当男朋友就真的算了。据她不完全统计,这厮从懂得男女有别开始,交过的女朋友可以组一桌麻将,不是组一桌打麻将的人数,是一桌麻将的张数。

王珊喜欢傅沛,全世界人民都感觉到了,虽然她自己死不承认。司徒末总觉得对这件事她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是因为她两人才认识的。所以她没事总在宿舍里抖傅沛的风流往事妄图扼杀王珊的少女情怀。但没料到的是:她把傅沛的情史讲得越夸张,王珊就越迷恋他。

女人有时候傻就傻在,明知道这男的是个花心大萝卜,换女朋友比换内裤还勤快,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他,可以成为他生命中不一样的女人。其实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他妈教了他一辈子都没把他教成一个善良不伤害别人的人,就凭你几下柔情似水便指望他百炼钢成绕指柔?“傅沛,是我,司徒末。”司徒末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傅沛的电话号码太好记了,一串8,一串9,一串0。她怀疑除了13800138000之外就没比他的号码更好记的,也不晓得他究竟花了多少钱才弄到这号码的。“末末啊,你刚刚跑哪去了,手机都打不通的?”傅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去图书馆,信号不好。你找我什么事?”司徒末可以感觉到王珊虽然背对着她,但是耳朵拉得老长。“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这么想你。”“少跟我贫嘴,你不说我挂电话了。”傅沛的甜言蜜语在她这里永远吃不开。“好好好,星期五我拍毕业照,你过来吧。”“不去。”四年大学下来,司徒末还没去过傅沛的学校,倒是傅沛老是往她学校跑,也是这样王珊才会认识傅沛的。“末末!来吧,我拍毕业照你都不来,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傅沛哀怨。“你拍毕业照我去凑什么热闹?”司徒末还是不松口。“很多人都有其他校的朋友来拍,你不来的话我多可怜啊。”“你找别人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朋友不多。”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这倒是大实话,傅沛这人大少爷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他的,所以高中时他除了层出不穷的女朋友外就只有司徒末这个朋友了。但其实司徒末也不是自愿做他朋友的。

司徒末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

成绩好的原因不外乎天资聪颖或勤奋努力,司徒末的天资不是特别聪颖,本性也不是一个努力的孩子,她的努力是环境所逼。

从小到大,无论哪个老师,一拿到点名册就说:“哟,我们班有复姓的同学啊。司徒同学是哪一个,站起来我看看。”于是,她就成为班里第一个被同学们认识的人。然后接下来往往就会演变成:“司徒同学,这道题你来做一下。”“司徒同学,这个问题你来回答。”“司徒同学,抽查作业。”“司徒同学,给大家背诵一下这段课文。”

……

所以她算是被自己的名字逼成好学生的。而中小学有个普遍的特点,成绩好的学生得当班干部,于是司徒末从小到大都是班长,导致她只要一听到有人叫班长就忍不住要答应。总之,当时是班长的司徒末被老师指派去开导班里愤世嫉俗分子——傅沛,然后就好死不死地被他赖上了,成为他所谓的红颜知己。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她当时一点都不想当他的红颜知己。“末末!怎么不说话?”傅沛的声音打断她的回想。“好啦,我去。”唉,算了,去就去吧,不然他没朋友也挺可怜的,没听过谁拍毕业照一个人拍的。“真的?我太爱你了。那我一早去接你。”他没想到她能这么快答应,很有些受宠若惊。“不用了,我自己去。”这家伙是神经病,大家都是坐公车,有什么好接的?“没关系啦,我去接你。”“都说我自己会去了,啰唆死了。”“好啦,那你上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嗯,没别的事了吧?没事的话我挂了。”“你好无情啊……”他哀怨地说。“你才知道,挂了。”司徒末挂好电话走向自己的位置。

王珊好像很忙的样子,低头在抽屉里鼓捣些什么。“末末。”

司徒末停下脚步:“嗯?”“呃……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说拍毕业照……”王珊吞吞吐吐地说。

那还真是有够不小心的……司徒末没有戳破她,只是说:“是啊,傅沛他们学校星期五拍毕业照。”“我有朋友也在那个学校,好几天前就叫了我去拍毕业照,我们一起去吧?”王珊期待地看着她。

司徒末点点头:“那就一起吧。”

还能怎样呢?反正她之前实在是拦过太多次了。但人哪,要是真想往火坑跳的时候,你还真的是拦都拦不住。第 02 章

司徒末从图书馆借的书每本大概翻了两页之后就还了,因为论文时期大家都在排队等着借这些书,而她向来是很为别人着想的好孩子,当然还有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看不懂……

还完书回来她正在和室友聊天,突然电话响了,看一下来电显示,又是阴魂不散的傅沛。这几天他天天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不要忘了星期五拍毕业照。“喂,”她实在是没好气,“我知道了,星期五嘛,我会去的。”“呵呵,我是怕你忘记嘛,你会不会给我买花啊?”“不会。”花那么贵,她干吗要买?到时候一定会有一群小师妹之类的花痴争着给他送花,长得一脸桃花相,还怕没人给他送花?“为什么?我毕业,你居然不给我送花?”傅沛带着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钱。”“我给你。”“不要。”神经病,钱多不会去捐给希望工程?“末末……”他又想用撒娇那一招。“你再啰唆我就不去了。”司徒末威胁他说。“好啦,那你明天上车了给我电话。”“明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知道你忘了,明天就是星期五,还说你记住了。”傅沛抱怨,“就知道你从来不把我的事放在心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啦好啦,我明天给你电话。拜拜。”这不能怪她啊,都大四了,还有谁在乎明天星期几啊?“末末,谁啊?该不会又是傅沛吧?”王珊状似不经意地问。“嗯。”司徒末冷淡地应了一声。“明天我们坐几点的车啊?”王珊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冷淡,兴奋地追问。“随便吧,只要不太早就好了。”“那八点半好不好?”“谁告诉你八点半不早的?”司徒末白了她一眼,见情哥哥也得睡好美容觉吧?“那九点?”神经末梢比较迟钝的王珊以为加半个小时就是莫大恩宠了。“十点。”司徒末从包包里拿出新借的书,每本都抖一抖,确认一下没有夹到不该夹的东西。“十点啊?不会太晚吗?”“我是不会,不知道你会不会。你觉得晚的话就先去。”司徒末抖完书,把它们放在桌子上。“好吧。”王珊不敢再多说,末末虽然脾气好,但只要做了决定,一般就不会改了。

是夜,月如钩。

司徒末的床位是可以看见月亮的,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窗外的月亮,心平气和地忍受着睡上铺的王珊翻来翻去地折腾。唉,睡下铺就这点不好,上铺一个翻身,下铺就地动山摇。本来想说她几句的,后来想想,算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傅沛长得祸国殃民,想不动心挺难的,当年她不也这么熬过来的……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唉!刚刚忘了问他最近有没有交新女朋友,有的话她也好先给王珊做点心里建设,免得王珊一到那儿心就碎一地。第 03 章

明明说好十点出发,王珊这个春心荡漾的女人非得八点就起来折腾,她对着镜子描啊描啊,涂啊涂啊,不发出声音就算涂成个大花猫也没人说啥,但她非不,掉一下眼线笔啦,掉一下眼影啦,再掉一下粉底液啦,咋就不把脑袋给掉了?掉东西也就算了,她还给每个动作配音——“哎呀,我的眼线笔。”“哎哟,眼影掉了。”“啊,粉底液。”

宿舍里睡眠最眠的虎妞不乐意了:“你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情哥哥,至于么?”虎妞本名江娴,东北人,长得挺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跟大家印象中的东北女孩子有出入,所以大家一致决定给她起个剽悍的外号,以显示她来自东北。“你别乱说。”王珊还有心情忸怩作态。

司徒末摸出手机一看:才八点二十!她的火腾就上来了,昨天晚上被王珊翻来翻去地吵着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发什么神经,那脸至于画两个小时么?

深吸了两口气,司徒末才开口说话:“王珊,你那么急的话待会儿就先走,不用等我了,你快点整一整出门吧,别让你朋友等,我们也好补眠。”说完翻个身又睡了。

王珊挺委屈的,鼻子发酸想哭又没敢哭,接着化妆,这回倒是轻手轻脚了。

十点左右,司徒末被一阵“末末,末末”的叫声唤醒,睁开眼,见王珊站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问:“末末,十点了,你起床了吧?”

司徒末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边起床边说:“等我十分钟。”

司徒末上了车就给傅沛发了个短信,傅沛回电话过来:“末末啊,我还想说给你打电话呢,车上小心点,到前两个站就给我电话哈。”“嗯。”司徒末很困,懒得跟他瞎扯,挂了电话。

她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看一排排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一种很强烈的漂泊感蓦然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她大一的时候也曾有过,那时她在一门公共课上睡着了,醒来后有点怔忪,好像她还在高中的课室,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高考倒计时和……傅沛微笑的眼睛。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司徒末一转头,看到王珊拿着个镜子在补妆。其实王珊长得挺好看,眉毛眼睛嘴巴都细细的,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可惜就是妆化太浓了,水墨画硬要和油画掺和在一起,不怎么协调。她突然就想笑,想起《木兰辞》里的“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低头看看自己随便的穿着,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吧?

快下车前司徒末又接到傅沛的电话,劈头就一句:“不是让你快到了给我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

哎,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司徒末挂了电话,跳下车对在车站上的傅沛挥挥手。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我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而且我打过去还老打不通。”“冷静、冷静,我手机摔过后就那死样子,我这不就到了吗。”司徒末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看,穿上学士服还挺衣冠禽兽的嘛。”这倒是真的,傅沛剑眉丹凤眼,高而挺的鼻子,稍嫌薄了点的嘴唇,在他脸上组成两个字——桃花。

傅沛瞪了她一眼,视线绕过她去看她身后的人:“你带了谁过来?”“我室友,王珊。”司徒末把王珊从身后拉出来,“她有朋友是你们学校的,今天也拍毕业照。”“嗨,还记得我吗?”王珊有点腼腆地打招呼。“美女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傅沛微笑,“有美女光临我们学校,真是蓬荜生辉啊。”

王珊捂嘴笑,司徒末翻了个白眼。“走吧,我们去拍照。”傅沛顺手要来搭司徒末的肩,被瞪了一眼,讪讪地把手垂下。

傅沛的学校不愧是知名理工学校,金碧辉煌谈不上,但至少是气派的。门口卖花的人很多,估计都是临时来削毕业生的。

傅沛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两束花过来,递了一束给王珊,说:“这给你送你朋友。祝她毕业快乐。”

王珊红着脸接过花,小声说:“谢谢。”

司徒末很想用花砸开他脑袋。这男人一天不撩妹是会死就对了。

走了几步,就遇到来接王珊的朋友,女的,长相普通,但身材火辣,态度高傲,一般理工学校稍微好看点的女生都有这毛病,男人给宠的。

王珊跟着朋友走了,一步三回头,好像她朋友要把她卖入青楼。“你室友的朋友很有名哦。”傅沛把手上剩下的那束花递给司徒末。“怎么个有名法?”司徒末不接那花,但对八卦比较感兴趣。“她刚一入学就有两个师兄为了她打架,后来听说还有人为她闹自杀。”傅沛把花硬塞到她怀里,“你就帮我拿着,等下拍照的时候给我,我才有面子嘛。”

司徒末把花捧好,好奇地追问:“这么精彩?那后续呢?你认不认识她啊?”

傅沛敲了她脑袋一下:“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我认识她干吗啊。”“因为你宁杀错不放过的啊。”司徒末甩了两下脑袋。“白痴。”傅沛伸手过来揉她的脑袋。“走啦,不是说要去拍照。”司徒末歪歪脑袋避开他的手。

一路上到处都是穿着黑袍子的人,傅沛停下来打招呼的次数挺多的,和这个拍个照和那个拍个照,看来他上了大学以后人缘倒是好了不少。最后他领着她在一群男生面前停下来。“来,我来介绍一下。”傅沛用力拍了几下手,唤起那些正在打闹的男生们的注意,“这是司徒末,我的宝贝。”

司徒末一手捧花,一手绕到他腰后掐了他一把,好歹这都是一群祖国未来的精英,这样破坏她的行情!“大家好,叫我末末就好。”司徒末向他们微笑点头。司徒末不喜欢人家连名带姓地叫她,因为她的姓比较古色古香,像武侠小说中的女中豪杰,老让人觉得下一秒钟她就得从背后抽出一把剑开始斩妖除魔、替天行道、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之类的。“你就是傅沛藏了四年的末末宝贝啊?”一个坐在草地上的人边拍身上的草边站起来,“他形容得没错,果然国色天香。”

末末看向他,脑袋瓜里只剩下两个字——惊艳。他的浓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目光,眼神略显犀利,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末末奇怪,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个霹雳大帅哥?他那明显的讽刺和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那是,我们家末末从来都是国色天香的。”傅沛搂过末末的肩,与有荣焉地说。

末末抬头对他一笑,心里想:傅沛啊傅沛,也只有你才觉得他是真的在夸我。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位超级大帅哥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暗叫糟糕,难怪最近都没听说傅大帅哥交新女朋友,敢情是被男同胞缠上了?“你好,我是顾未易。”来者不善的帅哥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末末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手,感觉挺奇怪的,还没踏出校门的她不是很适应握手这种事。

她再一次打量了他一下,这人挺有气质的,硬是把黑呼呼的学士袍穿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来。

顾未易也在打量司徒末。这就是傅沛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宝贝?长得勉强称得上漂亮,但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也就那双亮亮的眼睛挺吸引人。

接下来末末依次认识了眼镜仔、大胖、阿克。阿克肤色比较黑,于是大家把black翻成中文,叫他布莱克,简称阿克。第 04 章

果然理工学校是个相当缺女生的地方,末末今天享受了名模般的待遇,被一群不认识的、据说是傅沛好兄弟的狼虎青年借来借去,然后对着不同的相机微笑,笑到最后她脸都快僵了。

下午两点多一群人才去吃午餐,年轻人本来就容易熟络,两三个小时下来,大家都叫末末“末末宝贝”,末末没有意见,反倒是傅沛气得要死,大呼小叫地不准他们叫。而那个顾未易只是一直在旁边露出阴森森的微笑。“末末宝贝,给兄弟们介绍女朋友吧,我们要求不高,跟你差不多的就行。”眼镜仔边给末末倒啤酒边说。

末末笑道:“原来我是要求不高的标准啊。”“唉,年轻人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就好了。”大胖举起杯子要和末末干杯。

末末犹豫了一下,她有轻度酒精过敏,超过三杯就会起酒疹。她还在犹豫,傅沛伸手把杯子端了过去:“我们家末末又不是陪酒的,为什么要和你喝酒,要喝我跟你喝。”

末末眼尖地看到顾未易又在皱眉。她在心里嘀咕,难道这人喜欢傅沛?要不怎么会看自己不顺眼且不喜欢傅沛帮自己挡酒?唔,这条路可不好走,风雨交加的,她再没良心也不想看到傅沛被人带弯,未来过得辛苦。“傅沛,我想吃铁板牛肉。”末末趴在傅沛耳边说。

傅沛脸突然红了,站起来去夹桌子对面、顾未易前面的牛肉。末末在傅沛把肉放进她碗里的时候,给了对面的顾未易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未易一怔,假装没接收到她的眼神,和眼镜仔碰杯喝酒,心里却更加鄙视:真是猖狂!上秒还趴在傅沛耳边柔情蜜意,下秒就给他暗送秋波。

手机铃声打断了司徒末自以为挑衅的眼神,她接起来,是王珊。“末末,你在哪啊?”“吃饭呢,你吃了没?”“还没,我朋友跟一个男的走了,我下午跟着你好吗?”王珊有点吞吞吐吐。“好吧。”要是之前傅沛没跟她说王珊朋友的事,末末会怀疑是不是王珊的借口,但现在她只有同情,“你在哪?我去接你过来一起吃饭。”王珊讲了个地方,司徒末对附近不熟,便把电话拿给傅沛听。

五分钟后,王珊也加入了饭桌,这群理工之狼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一个个转身对王珊献起殷勤来。“王珊,吃个辣子鸡,这里的辣子鸡可地道了。”眼镜仔夹着一块辣子鸡往王珊碗里放。“王珊,我帮你舀碗汤吧。”阿克说。“我说,末末宝贝,你人真好,刚刚才提的,你马上就落实了,只是这明显不够分啊。”大胖对着末末挤眉弄眼的。

末末随手抄了一支筷子射向大胖:“滚,没你份儿。”“末末宝贝,你好狠。”大胖挪动肥胖的身躯躲过末末的飞筷,正在得意,哪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另一支筷子飞向他,正中脑门。“说了不准叫末末宝贝了。”傅沛拍拍手,对末末邀功,“准吧?”

末末拍拍他的脑袋说:“不错,可以送去马戏团了。”

一桌人笑成一团。

王珊没听懂他们说什么,愣愣地看着傅沛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他好可爱,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吃完饭,大伙儿接着拍毕业照,末末这才发现王珊是有备而来的。王珊把一个照相机往末末怀里一塞说:“末末,帮我们照吧。”然后末末就从上午的模特儿沦落为摄影师。不过末末比较喜欢帮别人拍照,比站在那儿被人拍可轻松多了,而且还可以指使人。“顾未易,笑一下。”看不惯顾未易那阴沉的死样子,末末决定整整他,“叫你笑,你板个死人脸干吗。”

顾未易不理她,瞪傅沛。

傅沛没空理他们,他的手被王珊死死挽着,想掰又不好意思掰,真没想到这个女的力气这么大,回头估计得擦药油了。“顾未易,看镜头。”末末见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傅沛就来气,他就不能去找与他有共同爱好的吗?非得把好好的一个人掰弯?“知道了。”顾未易懒洋洋地把视线转向镜头,这女人为了引起他注意还真是不遗余力。“你还是没有笑。”末末很不爽。“我对着你笑不出来。”顾未易挑挑眉,然后笑了,大家也跟着一起笑。

只有末末自己知道,他的眼神有多鄙夷,仿佛她是一只大型蟑螂。她瞪了他一眼,按下快门,记录下这群笑得跟傻瓜一样的白痴。“末末,我都没跟你单独拍。”傅沛好不容易挣开王珊,他抢过末末手里的相机塞给顾未易,“小易,帮我们拍几张。”

末末侧睨了傅沛一眼,小易?叫得还挺亲热。“末末,不然我在你脸颊亲一口然后拍下来,算你送我的毕业礼物吧?”傅沛觍着脸提议。“不如我揍你一拳,送个黑眼圈给你当毕业礼物吧?”末末眯着眼说。“那算了,我搭个肩就好了。”傅沛把手搭上来,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到底要不要拍?”顾未易不耐烦,还顺势瞪了司徒末一眼。

司徒末不理他,对着镜头乐和一笑。

顾未易有一瞬间的怔忪,她的笑容来得太突然,太单纯温暖,像清晨细碎的阳光洒进森林。“喂,你找到快门了没?”司徒末冷言冷语,“不懂就说,不用装懂。”“末末,那是他的相机。”傅沛好心提醒。

末末瞪他一眼,小样儿,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呢。

傅沛被瞪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两人气场怎么这么不和?

还没到晚饭时间,末末就一个劲儿地叫饿,她是真饿坏了,一个下午跟他们打游击似的绕校园找景点,走得她脚都快断了。今天一天下来,她算是服了王珊了,踩着高跟鞋跑上跑下的,哼都不哼一声,让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等一等,拍完图书馆我们就去吃饭。”傅沛安抚。“就是嘛,末末,你忍一忍。”王珊也说。“好吧,我不拍了,你们拍快点。”末末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他们摆手,“我是真的不行了,你们把东西都给我吧,我负责看东西。”

顾未易瞥了司徒末一眼,走开。

末末气结,他那什么表情?好像她有多娇气似的。她是真累了,又不像王珊一样需要表现给喜欢的人看,她才不傻,干吗要委屈自己?

吃晚饭的时候,末末埋头吃了三碗米饭,着实吓坏了一桌人。“末末,你慢点吃,不要吃撑了。”傅沛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没事,你别管我,我是真的饿。”末末忙着夹阿克面前的红烧排骨,阿克赶紧把那盘红烧排骨挪到她面前。末末也不客气,笑着说:“谢了。”“不用。”阿克腼腆地挠挠脑袋憨厚一笑。“阿克,末末是我的,不准胡思乱想。”傅沛突然跳出来说。“你闭嘴。”末末骂了一句,眼睛不小心撞到顾未易冰冷的视线,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更冰冷的眼神。

傅沛送走末末回宿舍,一进门就看到顾未易躺在床上看书,忙道:“小易,你把照片发给我啊。”“我还没放上电脑。”顾未易眼睛完全没离开书。“现在就去放啊。”“明天再放。”顾未易翻了一页书。“我想看今天和末末拍的照片。”傅沛催他,“小易,快点。”“不要叫我小易。”顾未易用力合上书。受不了这个家伙,从大一就开始叫他小易,怎么反对都没用,平时他懒得理,今天居然在司徒末面前也这样叫他,他当时就明显看到了她脸上的嘲笑。“你现在去放照片,我从此不这么叫你。”傅沛保证。“好,你说的。”顾未易起来开电脑,最近他很少在学校,电脑被眼镜仔装了不少游戏软件,打开的速度变慢了很多。“你别站在我背后。”顾未易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傅沛说。

傅沛只好去洗澡。顾未易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什么都事不关己,一点人气都没有。帮他取个小易的外号是为了让他平易近人一点,哪知道根本没有,连末末都讨厌他,送她回校的路上她一直都在说顾未易的坏话。

顾未易点开照片,第一张就是司徒末,应该是谁偷拍的,她坐在草地上低头揉脚,有点接近黄昏的光线,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黄色,尤其是垂下来的发梢和眼睫毛,好像有阳光在上面跳跃。她的背后是墨绿的草地,和一个拉得长长的、淡淡的影子。嗯……这女人蛮上镜的,皮肤很好,眼睫毛很长,嘴巴小小的但老是抿得死紧,一副很倔强的样子。总之一句话——拍这张照片的人,摄影技术很好。

他点下一张图片,是她和傅沛,两人笑得像傻瓜。

下一张,傅沛和她的同学。

下一张,阿克和傅沛和她的同学。

下一张……他发现,她拍的照不多,难道都在别人的相机里?

顾未易对着屏幕说:“阿克,我把今天的照片发给你,你发你相机里的给我。”

两张桌子之隔的阿克闻言转过来:“哦,好。”第 05 章

用八个字来形容大四的生活——醉生梦死、惶惶终日。

末末有天看到一句话——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她觉得好笑之余难免又有点难过,那到底是谁走了她的路,让她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毕业生都有这种感觉还是只有末末一个,她总觉得未来很迷茫,有点无法想象三四个月后的日子,那时的她是什么样子呢?每天像被压缩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挤着公车去上班,晚上踏着月光回到租来的方寸之地入眠?还是她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在朋友同学的嘲笑中回家等着家里人安排工作和相亲?“末末,你收到傅沛的照片了没有?”王珊凑过来问,打断了末末的胡思乱想。“还没,这几天我没怎么跟他联系。”末末说。“那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自己问他要去。”王珊说。

末末犹豫了五秒,还是把傅沛的号码发给了她。一个女孩子能做到她这种地步也算是勇气可嘉了,作为朋友只能在旁祝福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就成了呢。

这个时候的末末完全没有料到将来有一天她会多后悔今天这五秒钟的心软。第 06 章

司徒末上个学期回家前随手投的公司居然打电话来叫她明天去面试,但电话里听起来挺不靠谱的,面试的时间定在早上八点,地方又偏僻,她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去。上网查了一下那个公司的地址,发现和傅沛的学校挺近的,于是决定打个电话给傅沛。“末末啊,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我乱感动的,此生无憾了。”傅沛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你少夸张了,你知道××这个地方吗?”末末被他的夸张逗笑了。“知道啊,干吗?”“我明天早上八点要去这附近面试,那里治安怎么样?”末末问。“这么早?反正你会路过我们学校,我陪你去吧。”傅沛说。“不要,你睡不醒的。”末末这么说是因为傅沛有前科。高中时约好一起去爬山,说好七点学校门口集合,他九点多才出现,害她和林婕儿在学校门口整整等了两个来小时。林婕儿是他当时的女朋友,也是末末的好朋友,这里面还有一个漫长而俗套的故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个鬼地方,我一定会醒的,不然我起来了打电话给你。”傅沛着急地说,“我七点就打电话给你,如果我没打,你就不要理我,自己去。这样行了吧?”“好吧。”真一个人去,末末心里也发毛,“你最好不要给我睡过头!”“安啦。”

第二天一大早,末末就起床准备。她化了个淡妆,穿了正装高跟鞋,自己看看镜子都觉得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她,两个字——别扭。想到待会儿还要用这么别扭的样子见到傅沛就想把自己给掐死算了。

在××理工大学的公车站下车时,傅沛已经等在那儿,看到末末,他吹了声口哨:“小姐,靓哦。”

她拿手里的包包打他,他跳着闪来闪去:“你谋杀亲夫啊。”

司徒末下手更狠了,他被打得哇哇叫。

两人叫了计程车直接到那家公司楼下,那个地方除了两三栋大楼就是公路和草,感觉平时都会有狼群出没似的。

不过公司里面还是挺正规的,前台小姐叫司徒末上五楼去面试,她问道:“请问大概要多久呢?”

前台小姐回答:“一个小时左右。”

末末跟傅沛说:“你还是不要等我了,我面完试去你学校找你,到时请你吃饭。”“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你。”“别,这样我会有压力。我面完了打电话给你,你再来接我好了。”

傅沛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那你面完给我电话,不要紧张,加油哦。”

面试挺随便的,还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就一个女的用英语和她聊了一会儿,问了问经验和薪水之类的,司徒末对外贸没什么经验,就实话实说了。那女的没说什么,让她回去等通知。一般这种状况就是没戏了的意思,但末末并不在意,毕竟一想到若是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工作,真挺郁闷的。

她在马路上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拦到计程车,也没找着公交站牌,只好给傅沛打电话让他打个的过来接,但电话半天都没人接。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些不对劲。一辆摩托车在她身后突突突突地绕着,她心一紧,这个城市是禁摩托车的,哪来的摩托车?她一手拉紧挎在肩上的包包,一手偷偷地从包包的侧边口袋掏出手机放入上衣口袋,然后加快脚步,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摩托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坐在后座的人伸手过来扯她的包包,她一惊,连忙把手放开,但还是太晚了,连人带包被扯出了好几米远,等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摩托车早已没了踪影。手臂和小腿刺痛,她猜应该流了不少血,但她不敢去看,她晕血。

末末吸着凉气掏出手机,打给傅沛,没人接。又打给舍友,也没人接。

她只好挣扎着继续向前走,在一家还没开门的店门口坐下,从手机电话簿里翻找出傅沛宿舍的电话,打了过去。“喂,找哪位?”声音听不出来是谁。“傅沛。”末末吞下快到喉咙的哽咽。“他不在。”“他去哪了?”“不清楚。”

感觉对方就要挂电话了,末末忙说:“我是司徒末,你是谁?”

对方安静了五秒钟,才说:“顾未易。”

末末超郁闷,谁来接电话不好,偏偏是他,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能不能麻烦你打个车来接一下我,我刚刚被抢了,现在在××路的××店门口。你不方便帮我找一下傅沛也行,我受伤了。”“好,你等我。”顾未易说,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找东西的声音,“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末末报完号码就听到那边咔的一声挂电话了。

末末收了电话,想缩起腿来抱着,但手一碰到就觉得很痛,只得作罢。她一直不敢看自己的脚,只得失神地看着远处。

顾未易在校门口拦了辆车匆匆往司徒末说的地方赶,她说的地方离他们学校不远,很快计程车就到了那条路上,他让司机放慢速度,慢慢地搜索着她的身影。

远远地发现司徒末时,他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小女人,没想到她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眼线在下眼睑晕开了黑黑的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他皱着眉头看她,小腿血淋淋的,去了一大片皮,衣服的袖子也破破烂烂的。他突然就觉得一股莫名的火蹿上来。

顾未易从计程车下来的那一霎那,末末觉得,他就像是上帝给她派来的天使。米白色的上衣,牛仔裤,球鞋,他站在她面前,晨光中,他的头上好像有一个金黄色的光环,身后长出了一对洁白的翅膀。当然,这位天使大哥不要跟吃人似的瞪着她就更好了。

顾未易伸手去拉司徒末,她就着他的手想顺势站起来,却因为手和脚的刺痛低呼了一声。

顾未易放开拉她的手,半蹲下来,说:“抱稳。”

末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打横了抱起来,她惊呼一声攀住他的脖子。他把她小心地放进计程车后座,自己绕到前座去,对司机说:“司机大哥,到最近的医院。”

司机边发动车子边好奇地问:“小姑娘怎么受伤了?”

末末勉强笑着回答:“有人抢我包,被车拉着拖了几米。”“小姑娘这样都不哭,真勇敢。”司机大哥一手握方向盘,一手还对着后座竖起大拇指。

顾未易透过后视镜看她强颜欢笑的脸和血淋淋的腿,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他拿过司机面前的一盒纸巾,递给后座的司徒末:“擦一下你腿上的血。”“哦,谢谢。”末末接过纸巾,放在空着的座位上。

顾未易见她完全没有动作,忍不住问:“不擦掉?”

末末忍不住在心里诅咒了一下他的龟毛,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不用了。”“等下血滴到人家的车上怎么办?”顾未易忍不住说重话。末末那流满了血的腿让他莫名不爽,而且被血盖着,完全看不到伤势的轻重。“啊没关系啦其实。”司机插进来说了一句。

司徒末恨不得把身上的血都抹到顾未易身上,气死她了,害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好人。“擦啊,你磨蹭什么?”顾未易等不到她动手,又催了一句。“你烦不烦啊!我晕血,怎么擦?”末末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她自知长得不是娇滴滴的模样,所以晕血这个毛病她向来能不说就不说的。

顾未易一愣,才对司机说:“司机大哥麻烦靠边停一下。”他拉开前车门下了车,然后开了后车门坐了进来。

末末一怔,该不会说他烦就要被扁吧?

顾未易从纸巾盒里扯出几张纸巾,俯下身轻轻地擦拭掉她腿上的血。他看着她腿上渐渐露出的皮肉,不仅是血肉模糊而且还有一些沙子陷在肉里,心里好像有把火腾腾地燃烧着。

末末僵硬地坐着,不敢看他的动作,只得一个劲儿地盯着他头顶的发旋,心跳得飞快。第 07 章

顾未易在一旁看着护士给司徒末洗伤口。双氧水往她腿上一倒,司徒末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沙皮狗。

顾未易强忍下想笑的冲动,走过去想握住她的手:“抓住我的手吧。”

末末把手缩了回来:“谁要抓你。”神经病,她的手掌虽然没流血但也擦破了皮,碰到还是会痛的。

顾未易很是无奈,看来司徒大小姐还因为计程车上的事在生气。刚刚司机大哥说小姑娘运气算好的了,没发生别的事。司徒末听到的时候一怔,才反应过来她有可能会被劫财劫色。他明显地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原来她也会害怕?他状似无意地回司机的话:“人家贼也是有眼睛的。”果然司徒末火冒三丈,完全忘记了害怕。这不,还生气呢。

不抓就不抓,顾未易耸耸肩,走开给傅沛打电话,顺便去外面买了包湿纸巾,回来发现她把外套脱了下来,护士正在给她的手肘上药。居然连手肘都受伤了!“傅沛说他马上赶过来。”他边拆开湿纸巾边说。“哦。”她的脸抽搐了一下,这涂的什么药啊,痛死她了。“药擦好了,待会儿我过来打个破伤风针就可以了。”护士推着车子走了。“把脸擦一擦。”顾未易把湿纸巾从塑料包装里拉出来递给司徒末。

末末伸手来接的时候刚好一滴水从湿纸巾上滴落到她的手掌中,她反射性地缩回来:“不用了。”湿纸巾上的水含有酒精,滴在她手掌破皮的地方,痛得她想骂脏话。

顾未易抓过她的手,翻过来看手掌,火了:“这里也受伤了?为什么不让护士给你涂药?”

他稍显严厉的口气吓得她一缩,愣愣地说:“只是破皮,手掌破皮很快就能好的。”

顾未易自知刚刚口气冲了点,缓下来说:“就算是破皮也得擦药,我去叫护士。”“不要啦,那药擦上去好痛。”末末哀求,“手掌真的好得快,而且又没流血。”

顾未易奇怪地看着她,两条腿都血肉模糊成那样了她也不叫痛,就手上这点破皮反而大呼小叫?“脸伸过来。”他说。“干吗?”末末问。这人说话真好笑,脸怎么伸啊?“擦掉你脸上的五颜六色。”“哪里有五颜六色,顶多就黑色。”末末不情不愿地把头伸过去。

顾未易用力地擦拭她眼睛附近黑呼呼的东西。见鬼了,怎么这么难擦干净?“喂,你轻点,你想毁我容啊?”末末哼唧。“你用不着我毁。”他睨了她一眼。

末末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司徒末,他现在是你恩人,不能恩将仇报,而且杀人要偿命,不可以!“末末。”外面传来傅沛的声音,会在医院里大呼小叫也只有他这个家伙了。声音才落,他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末末,你没事吧?”傅沛冲到她面前,很紧张地问。“死不了。”末末没好气地说。不接她电话是吧?“对不起啦,我打篮球去了,手机没放在身上。”傅沛愧疚,“让我看看你怎么了。”他走近司徒末,顾未易不得不退开来。“好啦,没事啦,没什么好看的。”末末躲开他的触碰。“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傅沛心疼地问,“痛不痛啊?”“废话,当然痛了。”末末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说,“就知道你靠不住。”“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傅沛求饶,就怕她真生气。“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末末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责怪他。

顾未易把手里的湿纸巾往傅沛手里一塞:“把她的脸擦干净,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化妆品,跟墨水似的。”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他怎么了?一脸不高兴。”傅沛问末末。

末末耸耸肩,谁知道啊,估计是傅沛跟她靠太近了,老人家吃醋了吧。真衰,她还落入了这种三流情节,可惜她只是个女配。算了,看在今天顾未易帮她一场,以后就不破坏他的掰弯大业了。

傅沛轻手轻脚地擦末末脸上花掉的妆,发现真的很难擦掉。

顾未易跟着护士进来了,末末看到护士推着的车子里有刚刚给她搽的那种药,忍不住就瞪了一眼顾未易。“擦药,打针。”护士面无表情,还埋怨了句,“还有伤刚刚也不一次说完。”

傅沛和顾未易走出房间,在走廊的长凳子上坐着聊天。“今天真是谢谢你啊。”傅沛捶了顾未易的肩膀一拳。“不用。”顾未易淡淡地说。“唉,早知道我就不去打篮球了,都是阿克害的,我说不去还硬拉着我去。”傅沛叹了口气,“末末本来就不待见我,这会儿肯定把我划出她的择偶标准了。”

顾未易随口问:“她什么择偶标准?”“我也不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拖到现在。”傅沛很无奈地说,“我都不敢追她。”“你对她还不够明显啊?是个人都看出来了。”顾未易实话实说。“她试图跟我说过一两次,我都把话题岔开了。”“为什么岔开?”“怕她拒绝。”傅沛笑笑说。“她说不定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目的就是让你欲罢不能。”顾未易半开玩笑地说。“我觉得你对末末有偏见。”傅沛说,“从上次毕业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对她很不客气。”“可能。”顾未易就事论事,“听了你在我耳边唠叨了司徒末这三个字四年,你对她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这四年来你身边的女朋友跟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而且每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几乎都是因为她,所以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司徒末身上。”“其实……”傅沛正想说什么,护士就开门走出来问:“你们谁是她男朋友?去交费。”“美丽的护士小姐,她的腿会不会留疤啊?”傅沛没头没尾地问。“只要不发炎就不会,你让她这段时间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护士相当和善地说。果然是人都爱听好听话。“好,谢谢护士小姐,我跟你去交钱吧。”傅沛跟着护士去交钱。

司徒末自己扶着墙出来了,顾未易也不过去扶,双手交叉在胸前看她蹒跚地挪着步子。“顾未易,今天的事谢谢你。”司徒末挪到椅子上坐下,“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是你的挡路石。”“挡路石?”顾未易莫名其妙,她什么意思啊?“就傅沛啊。”“傅沛?”“干吗啊?”傅沛交完钱回来,刚好就听到他们在说他。“没有啦,药呢?”司徒末岔开话题。“啊,我忘了拿药。”傅沛一拍后脑勺,“我去拿。”“等等,一起走吧。”末末说,挣扎着站起来。“唉,我背你出去吧。”傅沛在她面前蹲下,末末小小地退了两步,有一点不知所措。“干吗啊,又不是没背过,快点啦。”傅沛嚷嚷着。

末末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傅沛笑着把她背了起来:“你好重啊,减肥啦。”末末捶了他一拳,手痛,又缩了回来,鼻子突然一阵发酸,是太痛了吗?

的确,这不是他第一次背她。高二那年,她、傅沛、徐婕儿去爬山,下坡的时候徐婕儿嚷嚷着脚痛,硬是要傅沛背,傅沛就真的背着她走了很长的山路,末末安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出神。出神的下场就是她被树藤绊到,把脚扭了。然后傅沛放下了徐婕儿,背她下山。长长的山路,末末真切地感到什么叫如芒在背,徐婕儿的眼光像一把把刀,插得她千疮百孔。那次回到学校,徐婕儿和末末冷战了一个星期。

几乎每个女孩子在成长中都会遇到这么一两个朋友,她漂亮、聪明、开朗、家里有钱,就像是公主一般的人儿。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成了好朋友,你很喜欢她,很羡慕她,很……妒忌她。你常常为了讨好她而为她做很多事,帮她做作业、帮她打水、帮她骗老师、帮她引起她喜欢的男孩注意——其实就是小姐和丫鬟的现代版本故事。

当年的徐婕儿是小姐,司徒末就是丫鬟。

当年的司徒末喜欢傅沛,没什么奇怪的,傅沛长得帅,成绩好,跟司徒末走得又近。十七八岁的年纪,懵懂的情愫总得找个出口,司徒末选择了暗恋傅沛,她的少女情怀除了徐婕儿谁都不知道。本来这应该是司徒末一个人的暗恋故事。但是某个长假后回到学校,徐婕儿告诉司徒末她和傅沛交往了,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司徒末:“末末,你不会怪我吧?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吧?”司徒末点点头,伟大地成全了他们的爱情故事。那个年纪的孩子连续剧看太多,误以为这样就能友谊天长地久。

顾未易从凳子上站起来,眼尖地看到末末眼角一闪而过的泪花,他们到底有过什么样的故事?第 08 章

末末是被傅沛抱上楼的。

傅沛坚持要抱她上楼,她拗不过他,两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杵太久也不好看,末末只得算了。

来开门的是王珊,她的脸在看到傅沛抱着她的瞬间僵了一秒,然后又荡开微笑。“怎么了?”王珊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傅沛的脸。“她受伤了。”傅沛抱着末末走进宿舍。

宿舍里其他的人都凑了过来。

梦露看到末末脚上惨烈的战绩尖叫了一声:“怎么搞成这样的?”“我在路上勇擒歹徒,被扁了。”末末笑着说。“亏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虎妞啧啧地叹了两声,“你这脚都能上医学杂志了。”“你是哪家的医学杂志啊,这都能上。”末末好笑地说。“别扯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梦露皱着眉头问。“我被摩托车党抢了,拖了几米,就这样。”末末说。“就这样?”虎妞哼了一声,“你这样子,得多久才能好啊?”“医生说不要碰水,不要摩擦到的话大概两三个星期能好。”傅沛好不容易插上话,“这阵子可能要拜托你们照顾她了。”“没问题。”王珊适时跳出来,“你放心好了。”“那就谢谢你了。”傅沛毫不吝啬地给了王珊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梦露望向司徒末说:“那你怎么办?”“你们回来给我打包就行了。”末末说。“白痴,我抱你下去就行了。”傅沛理所当然,“等到我们吃完你早就饿死了。”“这样太麻烦了。”王珊急忙说,“不如我现在就下去给末末买吃的,待会儿大家再一起去吃。”

梦露哼了一声,一脸不爽。“这么丢脸的事我一次还不够啊?”末末扯了一下梦露的衣摆,话却是对着傅沛说。“那……不如下次我再请客?”傅沛犹豫了一下,“待会儿我去给你们买好吃的回来。”

除了王珊一脸失望外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傅沛简单问了大家想吃什么之后就出去了。“外人”走了之后,虎妞和梦露开始问东问西。“你骨头之类的没受伤吧?”虎妞担忧地看着她。“没有啦,这样都够惨烈了。”末末摇摇头。“你怎么搞的啊?面个试代价也太大了吧?”梦露带点埋怨的口气。“对啊,你怎么这么笨啊。”虎妞带点心疼的口气,“包包给他就行了嘛,身外物而已。”

末末讨好地笑着:“我来不及放手啊。”“你们别说了,末末都够难过的了。”王珊突然说。

被她这么一抢白,大家都沉默了。

傅沛给她们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女生宿舍有个规定,男生来访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他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和吃药的时间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傅沛回到学校,顾未易在阳台洗衣服,他过去搭话:“怎么挑这种时间洗衣服?”“衣服沾到血了。”顾未易把衣服从盆子里捞出来,“司徒末怎么样了?”“还好,应该是没事了。”傅沛瞅一眼他手里的衣服,问,“我没到医院之前她有没有哭啊?”

顾未易拧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是看到她一闪而过的泪光,但是那时傅沛已经到医院了,所以……他用力地拧出衣服上的水,淡淡地说:“没有。”“真是服了她,一个女孩子,都伤成那样了,一滴眼泪都没流。”傅沛感叹地说。“是挺厉害的。”顾未易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其实。”傅沛突然有一肚子的心事想倾吐,“我跟末末在一起过。”

顾未易伸手去拿衣架,余光瞟了他一眼。“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傅沛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高二那年我和末末的好朋友交往,她很任性,常常跟我吵架,某次午休的时候教室里没人,她又哭又喊地和我吵,我一气之下就把教室的玻璃砸了。当时末末刚巧吃完饭回来,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和大哭的朋友,她气得脸涨红,抡起拳头就要揍我。当时我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她好可爱。”

顾未易不作声,等着他往下说。“挺变态的吧?后来我就忍不住老是留意末末的一举一动,后来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就和女朋友分手了。之后我用失恋的名义骗末末每天陪我吃饭看书聊天。”傅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然后我白痴地选择了愚人节跟她表白,她居然就答应了。”“后来怎么分手的?”顾未易忍不住问了一句。“一个星期后她才知道那天是愚人节,生气了,说要分手,就分手了。”傅沛自嘲地笑,“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吧。”“就这样分手了?你没有挽留?”顾未易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我觉得她小题大做,拉不下脸来哄她,而且老觉得她就在我眼前,跑不了。”傅沛耸耸肩,“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顾未易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感情本来就是奇怪的东西,谁讲得清楚呢。

末末躺在床上发呆,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不疼的。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啊。“末末啊,你饿不?”虎妞问她。“不饿,没什么胃口。”末末摇摇头,“刚刚傅沛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零食呗,也不给你买点粥之类的。”虎妞随口说,“人挺好的,就是挺不懂照顾人的。”“人家给你买东西吃你还好意思这样说人家。”王珊从座位上探过头来用开玩笑的口气说。“哟,你这不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起来了啊?”梦露插话,也用开玩笑的口气。“梦露,你说什么呢!”王珊扭扭捏捏地说。“其实,男人不贴心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真心,其他可以慢慢训练。”虎妞感叹,“其实傅沛挺真心的,对你可是四年如一日啊。”“切,他大学四年交的女朋友可以组一支足球队。”末末不屑。“说不定那只是野花嘛,他一直在等你这朵家花呢。”梦露也跟着瞎搅和,“你怎么就从没考虑过他呢?”“人家末末都说没那回事了。”王珊忍不住说。“对,没兴趣。”末末赞同。“算了,你那嘴巴比蚌壳还紧,啥都撬不出来,没意思。”虎妞耸耸肩走开了。

梦露看了末末一眼,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也走开了。

末末苦笑,对于傅沛,她还真的是怕了。

当年的她应该是脑袋被门挤了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吧。

那是黄昏,傅沛和她在校道上走,他一边走一边教她怎么用一只手指转篮球,她怎么都学不会,气恼地把篮球丢还给他。他抱着篮球,身上的白色校服因为被汗水浸湿而贴在身上,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一层金黄色,他微笑着说:“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

她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低头,水泥地上两道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她心底一暖,就点头了。

当天晚上,她眼前都是他的微笑,脑子里反复萦绕着他的声音:“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

她当时是顶着众叛亲离的巨大压力和傅沛交往的,徐婕儿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后跟她绝交,同学都在背后议论她,这些她都顶了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甜蜜的,下课的时候一起去小卖部吃个冰淇淋;上课的时候在老师的眼皮底下互换一个眼神,相视而笑;自习的时候传传小纸条,写一些有的没的……

那时的她是很喜欢很喜欢傅沛的,一个星期内为他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想等到他生日那天送给他的。可惜来不及……想到这里,末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笔记本——当年她写给傅沛的日记。她大学四年一次都没有翻开过,她特地带在身边是想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再对他动心。

末末翻开笔记本,扉页上画了很多颗小爱心,她忍不住就想笑,果然少女情怀总是春啊。翻过扉页,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她看着自己当年稍嫌幼稚的字迹发愣。

末末用力地合上笔记本。她当年那么认真、那么勇敢地对待他们的感情,一切的开始居然只是他愚人节的一个不经意的玩笑。而且,她其实只生了一天的气,剩下的一个星期内一直在等他好好哄她,给她个台阶下,但是他没有,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他只是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吧?然后就闪电般交了个新的女朋友。好朋友是吧?他能做到,她当然也能做到!

被末末丢在床尾的笔记本微微翻开,有点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一个句子:你的微笑,喧嚣了我整个青春。第 09 章

傅沛被末末冷落了,虽说她就没热络过。但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不受宠的后宫佳丽,那现在他绝对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他每天打好几通电话去关心她的伤势,得到的都是“嗯,谢谢,好多了,我有事,下次聊……”之类客气而疏离的答案。他想了好几天,完全想不出她到底闹的是哪门子别扭,一气之下就跑到她学校去,在宿舍楼下给她打电话。“喂。”“末末,我在你们宿舍楼下。”“你来干吗?”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找你啊,不然能干吗?”他最近压了一肚子气,讲话好听不起来。“我下楼不方便。”她说。“你不是说好多了?下来,不然你叫个人来带我上去。”傅沛并不妥协。“知道了,我下来。”

司徒末挪着步子下楼,腿上结了大片大片的痂,动的时候要很小心,不然会扯到。她站在楼梯转角处看了傅沛一会儿,他手插在口袋里,脚下踢着一颗小石头,有点不耐烦的死样子。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往下走,她实在是不想跟他吵架,因为她知道他吵起来有多疯狂。

那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傅沛每天绕在她身边想从她口里套出她报了什么学校,但她实在是不想大学四年都得看他一个个地换女朋友,想离他远远的,慢慢地把他剔除出她的生命,所以怎么都不肯说。最后傅沛火了,把操场边的垃圾桶踹翻,扬长而去。

她站定在傅沛面前,不带感情色彩地问:“怎么来了?”“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有说要等你的,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反过来怪我是怎样?”他单刀直入地说。

末末一时茫然,顿了几秒才知道他在说面试那天的事,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怪你,又不关你的事。”“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他被她撇清的态度惹毛,“你有必要跟我划这么清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末末对他说。其实她就是想划清,有多清就划多请。“是你阴阳怪气还说我胡思乱想?”傅沛一火声音就提高,“那好,你说不怪我,那你最近为什么对我爱理不理?”“傅沛,我们是朋友对吧,没有朋友会每天通好几次电话只为了讨论天气和吃了什么东西的。”她坦白,“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一样。”“所以就是为了这个?你嫌我烦?”傅沛冷冷地瞪着她,“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你现在才开始嫌我烦,会不会晚了点?”“我不是嫌你烦,嘘寒问暖是你女朋友的权益,我没有资格,懂吗?”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不懂,我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况且就算我有女朋友又怎样,我想对谁好难道还得她同意?”“你之前有多少个女朋友跟你闹过这件事了?”末末突然问。她其实知道傅沛的往届女朋友们对她的存在都很不爽,她也尽量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避不开的就好好跟她们解释。她还记得有一个女的打电话给她,开口就是一句狐狸精,把末末给骂傻了,这么过时的称呼让末末不得不感叹当代大学生词汇量的匮乏。她当时解释了十几分钟,对方还是骂骂咧咧的,一口一个贱人,末末就火了,用她人生中学会的所有脏话问候了对方,之后打了个电话用同样的词汇问候了一遍傅沛。后来她就再也没接过这种类型的电话。“你扯这个干吗?”傅沛皱着眉头问。“傅沛,你是不是喜欢我?”末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傅沛被她的直接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怎么会这么问?”“想问清楚。”她说。“我……算是吧。”傅沛支支吾吾,“我们以前算是交往过吧,那交往过当然喜欢了。”“不要喜欢我。”“你什么意思?”傅沛抓住她的手。“就是我不想成为你喜欢的人中的一员。”她挣开他的手,“你回去吧,我下午有事。”“你不要太过分。别仗着我有点喜欢你就摆谱。”傅沛火大地踹了路旁的树一脚。“你完全可以不要理我。”

而她也完全不稀罕他那“一点喜欢”。“司徒末!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你至少欠我个道歉。”“我道哪门子的歉,之前在医院不是跟你说过对不起了吗?”“我是说愚人节的事。你欠我一个道歉。”她知道翻旧账很可耻,但不翻又很可恨。“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翻出来讲,你也太小心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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