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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1 22: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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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邢庆杰

出版社: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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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回报

善良的回报试读:

第一章

《卖油翁》新编冬天无事,被村人称为“小精人”的赵小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他正想上茅厕,大门外传来了叫卖豆油的声音。赵小利出了大门,见一高大的魁梧汉子推着独轮车,边走边吆喝,打油喽……打油喽……独轮车的两边放着俩油桶,恐怕每桶不下百十斤。汉子穿着极为破旧,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四方大脸,表情略有些痴呆。赵小利问,你的油多少钱一斤?那汉子憨憨地答,一块五。赵小利说,人家别人卖的可都是一块四。那汉子又笑说,一块四就一块四。说着话,放下车把,把车停稳。赵小利见汉子答应得爽快,暗暗后悔价给得高了。他见桶沿上挂着油壶子,就搭讪着问,你这一壶子多少?那汉子将壶子摘下来说,一壶子四两,两壶子半斤。赵小利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前探了探头又问,多少?那汉子说,一壶子四两,两壶子半斤。赵小利重新打量了一下那汉子,问,大兄弟,你是哪个村的?汉子不好意思地搔了搔了后脑勺说,远了去了,东北乡刘胡庄的。赵小利说,哟,这可三、四十里呢。大兄弟怎么称呼?汉子说,俺原本叫刘大青,俺村里人都说俺傻,都叫俺刘傻青,反正你进村一说找傻青都认识。说完,就摸着后脑勺“嘿嘿”地傻笑。赵小利回家拿来了塑料油桶,说,看你这么远也不容易的,就打五斤吧。那叫刘傻青的汉子就给他整整打了二十壶。赵小利迅速地从心里算了算,一壶子四两,两壶子是八两,二十壶子就是八斤,他正好多给了三斤油。付完钱,赵小利回到家里,赶紧拿出秤来称了称,果然,整整八斤,秤杆还撅得老高。中午,赵小利让老婆用新打的油炒了个菜,嘿,这油还真是不折不扣,香着呢。不到半天,赵小利打油占便宜和“一壶子四两两壶子半斤”的故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村里有好事的女人便三三两两地涌到赵小利的家里。每来几个人,赵小利都会声情并茂地讲傻子卖油的故事,听得人直咋舌,都说,这个人,还真是个傻青。有人还拿起赵小利盛油的塑料桶子左看右看地研究那油。赵小利便极得意地叼着烟,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后来,不知谁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那个傻青还来不来?这一下,引起了众人的兴趣,都攒足了劲,等那傻青来了后多买点儿。最后,众人一致决定,不管谁看到那个傻青来卖油,都不准自己吃独食,得挨家送信。村人们望眼欲穿地等了半个多月,那个汉子真的又推着独轮车来了。最先看到他的是支书的女人王香香,王香香一看见他,就觉得很像赵小利说的那个人,王香香就问,哎,卖油的,你的油是一壶子四两两壶子半斤吗?那汉子放下车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是的是的,一壶子四两两壶子半斤,都卖了好几年了。王香香大喜,一边风一样跑回家拿了个大油桶,一边嘱咐男人从大喇叭上给广播一下,就说卖油的来了。不消一刻,小小的独轮车旁就围满了打油的人。那叫刘傻青的汉子可忙坏了,不断地打油、收钱、找钱,大冬天的,竟忙出了一脸的汗。两大桶油,足足有二百斤,就在一袋烟的工夫全部打完了。还有一些没打到油的,不甘心地围在独轮车旁问那汉子,还来不?那汉子就憨憨地笑,一边擦汗一边说,来,来,不来油卖给谁去。汉子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推着他的独轮车走了。中午,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飘起炊烟的时候,打了油的人们都涌上了街头,聚到了刚才打油的地方。人们中午都用新打的油炒了菜,却一点儿香味也没有。她们打的,是几毛钱一斤的菜籽油还兑了一半的水,这个当可上大了。人们忿忿地怒骂了一通那挨千刀的汉子后,有人忽然说,赵小利怎么没出来?又有人说,好像打油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人们又都涌到了赵小利的家里。赵小利仍然叼着烟吞云吐雾,等众人说完了骂完了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这一次,我一斤也没打。王香香问,你怎么不打?赵小利说,我总琢磨着不对劲儿,我还想起了那句老俗话:南京到北京,买的不如卖的精啊。众人一听,又纷纷指责他:你怎么早不说,眼看着我们这些乡亲上当?赵小利冷笑了一声说,早说?早说你们谁肯听我的?你们能放弃到手的便宜吗?众人哑然。少顷,尽散。屠蛇记小时候,我最怕的动物,是蛇。我10岁那年的夏天,是个上午,我背着筐去挖野菜。因为村里家家户户养着猪,每家都有人挖野菜,村子周围的野菜早就被人挖光了,所以要到离村子远一些的地方去挖。村子西边约五里的地方,有一大片盐碱地,不长庄稼,就作了坟地。这里虽然不长庄稼,却是盛产野菜的好地方,各种各样的野菜一撮一撮地分布在坟与坟的空隙里。尤其是坟的半腰上,野菜又多又大,且颜色墨绿,带着营养丰富的劲头儿。我在这里很快就挖满了一筐野菜,有马生菜、灰灰菜、篷篷菜、猪耳朵、趴箍墩、野苜蓿等。我砍了几根草滕子,将这些野菜仔细地捆好,结结实实地打好筐,用绳杀紧,准备歇一下就走。这时,天已近中午,日头很毒。我坐在一棵白杨树的荫凉下,一边休息一边用树枝逗着“米羊”玩。正玩得投入,一声干涩的鸣叫使我回过神来。这是什么叫呢?我还从来没听到过这种叫声。我惊慌地抬眼四望,周围只有静静的庄稼和小山似的坟头一个挨着一个,除了我之外,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我有些害怕地站了起来,并随手抄起了身旁的镰刀。这时,那个奇怪的叫声又出现了,它空旷、干涩,像被阳光吸干了水分。在这无人的、寂静的田野里,说不出的神秘和恐怖。难道是鬼?我紧张地循着声音四下里寻找,见不远处一座老坟旁的死榆树上,孤单单地落着一只老鸹。难道声音是它的?“呱呱”,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离我很近,就在我的脚下。我提心吊胆地低头一看,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是一只小小的青蛙,只有大枣那么大。原来青蛙还有这种怪叫声呀。我蹲下来,想逗它玩玩。但青蛙好像无瑕理会我,自顾慢慢地往前一跳一跳地,每一下都只跳出它的半个身子那么远,是那么的勉强和不情愿。每次跳起落下后却又将两个前趾伸到身前,用力向前撑着,像在拒绝着什么。我摆弄过很多青蛙,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我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紧张得四处观望,终于发现了那条蛇。这是一条足有五尺长的青花蛇,有擀面杖那么粗,它就在我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高高地翘着三角形的脑袋,大张着嘴,长长的红信子吐出半尺多长,两只冷酷的小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那只可怜的小青蛙。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一边跳起来一边用左手拼命地揉搓头发。这是我每次见到蛇后必做的动作。跳起来是预防被蛇缠住脚,揉搓头发则是为了不让蛇数清我的头发。传说,蛇会数人的头发。蛇在受到人的冒犯或袭击后,会在瞬间将人的头发数量点清,到晚上再去找这个人将他勒死在睡梦中。那是我有限的经历中见过的最大的一条蛇。我跳过了,也揉搓过头发了,忽然想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因为刚才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很久,蛇也在这里待了很久了,它一定是早将我的头发数清楚了,我完了。我绝望了,死亡的阴影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我的头上。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呼救。这时,那只小青蛙已经快蹦到大蛇的口边了。惊恐万分又茫然无措的我,忽然意识到了右手握着的镰刀,我发疯一般将它挥了起来。也许,是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给了我超常的力量;也许,是我还很幼稚的思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我的动作疯狂、杂乱、迅速而有力,我将镰刀舞动得“忽忽”生风,锋利的刀刃不断落在蛇身上,瞬间将那条大蛇砍成了七八截。蛇死了,它的尸体散落在白花花的咸碱地上,有两截还在慢慢蠕动着。我已经汗如雨下,在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息中,瘫在了地上,心还“嘣嘣”跳得山响。我歇了片刻后,感觉右腿有些痛。用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刚才杀蛇时,不小心砍中了自己的右腿,裤子已被血水浸透了。我强忍住痛,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蛇的问题。起初,我想把它扔到水里,但我经常在附近的河里游泳,如果把它扔进去,以后天再热我也不敢下水了。埋了它?它本来就是在土洞里生活的,在地下会不会更快地活过来?我全身已经没有一丝丝力气,绵软地靠在一棵大树上,用求救的目光遥望着远处的村庄。此时,已经中午了,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飘着袅袅的炊烟,使整个村子都笼罩在炊烟中了。我忽然从炊烟中得到了启发。我开始抓紧捡地上的干草和枯枝,片刻就捡了一大堆。我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柴(那时农村的儿童都爱偷偷带火柴,以便于在田野里烧吃蚂蚱、玉米等),先将干草点着,再放上了枯枝。火很快就旺起来了,我用镰刀挑着,将蛇一段段地投入了火中。不一会儿,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就在周围弥漫开来。我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这回我看你再怎么连再怎么接……这时,火势也弱了下来。我一只手捂住鼻子,用镰刀拨拉了一下火堆,见蛇段已被烧成了又短又细的黑焦碳。我仔细地瞅了瞅,判断它是否还可以自已连接起来。忽然,我觉得头顶上有一阵风掠过,忙直起腰,见是一只老鸹在火堆上方盘旋。见我直起腰,老鸹不甘心地落在一棵干枯的榆树上,冲我“呱呱”地叫了两声。我装模作样地走向村子的方向。我没有背那筐野菜。因为我还得回来。我走出大约二里路后,又悄悄地返了回来。隔老远,我就看见三、四只老鸹在已经熄灭的火堆里啄食着什么。我一直等到那几只老鸹离开,又把火堆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确信已经没有一段蛇肉时,才放心地离开。自此,我不再怕蛇。要账太阳才一杆子高,柴庄的老柴就骑上他那辆扔到哪里都放心的破车子上路了。临出门,女人拽着车子叮嘱他,回来时别忘了捎瓶“久效磷”,这棉花再不打药就被虫子吃光了。他嘴里应着,不耐烦地推开女人的手,就上了车子。老柴去的村子叫后马屯。后马屯的老马欠老柴五百块钱,已欠了三、四年。老柴下决心今天一定把这笔钱要回来。老柴一边骑着车子一边编织着见了老马后要说的话。老柴是个一说谎就脸红的人,所以老柴决定实话实说,就说娃考上了初中要交学费,就说自个和女人已借遍了村子没借到钱,请老马无论如何发发慈悲把钱还了。想到这里老柴就觉得今天这事很有把握。其实老柴昨天已去了一趟,和老马约好了今天去拿钱,老马也是爽爽快快地答应了的。七、八里路,老柴还没怎么着急赶就到了。老马的家就在村头上,院子是用秫秸围成的,没大门,老柴就熟门熟路地骑了进去。进了院老柴心里就忽悠了一家伙,屋门竟是上了锁的。老柴心里就有些生气,这个老马,咋又打听不住了呢?天色还早,老柴就支好自行车,坐在北屋的门台上吸烟。老柴想反正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早晚等着你。老柴一边抽着烟,一边暗暗计算他来这里要钱的次数。第一次来老马说卖了猪后一定还。第二次老马说他的猪半夜让狗日的给绑架了,下来庄稼卖了粮食一定给你。第三次老柴一进门老马就哭了,老马说老柴你今天一定要钱的话就把我的头割下来当猪头卖了吧,我的粮食交了公粮就剩下这点了。说着话老马顺手从屋子角上拎过半口袋麦子……算着算着老柴就记不清来过多少次了。日头暧洋洋地晒在身上,老柴就有些犯困。老柴刚想迷糊过去,老马急三火四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就咋唬,哟!大哥来了!瞧你,怎么不进屋?老柴刚想说你锁着门我怎么进去的话,就见老马抓住锁,咔吧一拽打开了门,老马笑嘻嘻地说咱这锁是唬弄洋鬼子的玩艺儿。说着话极热情地把老柴往屋里让。进了屋,老柴在冲门一把旧椅子上刚坐下,老马就开始问好,问老柴的爹老柴的娘老柴的老婆老柴的孩子都好吗?老柴一迭声地说着好,心说老马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可老柴很警惕,及时地收起了那份不好意思,想谈钱的事。他刚张了张嘴,老马便使大劲“咳”了一声,老马说你看这事,怎么忘了给大哥拿烟。就手忙脚乱地拉抽屈开橱子,忙了半天却一根烟也没找到。老柴只好拿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根给老马,老马极恭敬地用双手接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才小心翼翼地点着,吝啬地吸了一小口。一根烟抽到半截,老柴刚想说话,老马已先开了口。老马说大哥今天来一定是为那笔钱的事吧。老柴心说这还用说吗,昨天说好了的。老马的脸上顿时愁云密布,老马说刚才我出去就为这事,你猜我去给谁借钱了?老柴说我猜不到。老马说我给狗日的陈虎借钱了。老柴一惊,说你不是和陈虎翻脸了吗?老马说是呀,我实在没了别的法子才进了他家的门,可你猜这狗日的怎么说?老柴摇了摇头。老马一拍大腿说这狗日的说只要我给他跪下磕仨头,五百元立马拿出来。老柴又一惊,问,你磕了吗?老马说你猜呢?老柴说这头万万不能磕。老马说谁说不是呢?可我一寻思大哥您今天来拿钱,不磕头拿什么给您?我就磕了。老柴“忽”地站起来,惊问,你竟真磕了?老马说真磕了。老柴一急竟不知说什么好,围屋子转了个圈说你呀你呀,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老马说大哥你也别瞧不起我,这还不是为了还您的钱。老柴忽然就觉得挺内疚,老柴说,老马,真难为你了。老马说只要能还大哥的钱,磕几个头也没什么,可那狗日的又反悔了,说磕得不响,钱不借了。老柴气急道,他这不是不讲理吗?老马说这狗日的就是不讲理了,我和他讲理,他三拳两脚就把我打了出来,你看看你看看。说着老马就指着脸让老柴看。老柴一看老马的脸上真有一块青紫的伤痕,心越发软了,老柴说,老马兄弟,这全怪大哥,大哥对不起你了。老马听说,竟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起来。老柴见天已近晌,老马又哭个不停,就起身告辞。老马却“噌”地一声窜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大哥走就是瞧不起人,我老马穷是穷一点,饭还是要管的。老柴见他这样说,就觉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老马却已忙活着翻腾那只脏兮兮的菜橱子,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就一把拽住老柴道,走,咱去饭馆吃,我请你的客。老柴说你没钱怎请客?老马说这年头请客还用钱?谁不是赊着?说着话拽着老柴就走。饭馆在村子中央的街面上,不大,只三张饭桌。两人在靠墙角的一张桌前坐下来,老马就张罗着点菜。老柴不断地说简单点简单点,老马还是点了四个菜。酒是当地生产的“禹王亭佳酿”,味道很纯正。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对饮起来。老马不断地给老柴斟酒倒茶,老柴越觉得老马这人除了穷点,其它都好,就说了一些安慰体贴的话。两人越谈越投机,一瓶酒很快见了底。于是又要了一瓶,喝到一半,老马就撑不住眼皮,一边让着老柴“喝喝喝”,一边打起盹儿来。老柴也有了醉意,觉得再喝就回不去了,便放下酒杯说,老马,我喝足了,咱走吧。老马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两人刚出了饭馆的门,老板就追了出来。老板抓往老马说,你还没算账呢。老马斜了老板一眼,醉态十足地说,记上账吧,赊着。老板一瞪眼说,你以前赊的还没还呢,这次不赊了。老马一用力甩开老板的手说,老子没钱,不赊又怎样?老板说你们没钱还喝什么酒?听见吵闹,就有人围上来看热闹。老柴见越围人越多,觉得这样下去怪丢人的,就一手掏出口袋里女人让买“久效磷”的三十元钱,塞给饭馆的老板,另一只手拽了老马就走。老柴将老马送回家,安顿他睡下,就骑上自己的破车子上了路。风一迎,老柴就觉得胸腔间有一股火直往上撞,渐渐地双眼迷糊起来。终于打了个盹儿,连人带车闯进沟里。冰凉的水一激,老柴清醒了些,他爬起来,看着满身的泥水,心想,老马这五百块钱是万万要不得了。特殊试卷刘泉是全局公认的老好人,他对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的,历来听天由命。有人说,好人没好命,这句话不全对。这不,局里分房子,刘泉一没职务二没后门,竟然弄了一套和局长对门的大房子。据知情人说,局长放出话来:“像刘泉这样的老实人,就不能让他吃亏,谁要攀比他,就是和我过不去。”就这样,老实人刘泉很容易地弄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不仅如此,搬进新房子仅仅三个月后,刘泉就由一个普通职员升任为副科长。这一点人们并不奇怪,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刘泉和局长住对门,就是送个礼什么的也比别人方便呀!其实,只有刘泉自己知道,他从来没有给局长送过一分钱的礼。只是,他经常替局长收礼。原来,局长和夫人应酬多,家里的孩子由另住的老人带着,所以家里经常没人。局长就在搬进新楼的第一天,给刘泉安排了这份特殊的工作:替局长收礼。局长说,这件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刘泉在频频点头的同时终于明白了自己白拣一套好房子的真正原因。刘泉对这项工作非常地尽心尽责。只要一听见对门门响,就赶紧开门迎出去,对来人说局长不在,有什么事情可以对他说。对送来的礼,他都记下是谁送的,需要捎话的,他都记在纸上,连同礼物一块转交给局长。也有不需要捎话的,只要求告诉局长自己的姓名,刘泉也不多问,一一照办。来送礼的人,大多数是送现金,只有少数拿烟酒等礼物的。还有来了后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的,扔下一个红包就走。逢这时,刘泉就拉住人家追问姓名,人家死活不说,只要求将“心意”转达到就行了。碰到这种情况,刘泉也向局长如实汇报,并将所送“心意”如数上缴。每次,局长都很满意,都笑眯眯地拍着刘泉的肩膀说,好好,你确实能干,我没看错人。又过了几个月,刘泉的上司周科长因工作失误被免了职,刘泉升任了科长。春风得意的刘泉在当了科长后,也开始有人送礼了。但给他送礼的人大多数是送的实物,值不了几个钱。每当接到转送给局长的大宗现金,他都羡慕不已,爱不释手。后来,他发觉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送来一笔可观的现金,来人既不报姓名也不说求局长什么事,只要求转达“心意”就可以了。刘泉在这类钱上开动了心思。他想:既然来人什么都没有说,看来是办成事后对局长表示感谢的,那么这笔钱的数目局长并不一定知晓。于是,刘泉对这类钱开始了克扣。第一次,他没敢多留,只扣了五分之一。事情过后很长时间,他见局长没有任何反应,知道局长收的钱太多了,根本就没个数。第二次,他就试着扣了一半。局长仍然没有反应。第三次,他狠了狠心,干脆全部扣下了。刘泉在克扣了局长三次钱之后的一个晚上,局长来到了刘泉家里。尽管局长满脸微笑,做贼心虚的刘泉仍然心跳如鼓。局长笑着说,刘泉,这些日子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呢,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这个年龄,只能给你弄到科级了。刘泉忙不迭地点头说,谢谢局长谢谢局长。局长说,不用你谢,有点儿小事希望你能配合,你替我“办事”这件事儿,现在外面有了传言,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看,还是给你调一下房子吧,调一套比这套大点儿的。尽管刘泉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局长决定了的事,他哪里敢违抗。刘泉不再和局长住对门了,他现在的对门是他以前的顶头上司周科长,不过现在刘泉已经取而代之了。周科长自从被免了科长职务后就一直在家里休病假,所以很悠闲。逢星期天,他都要弄几个菜,叫刘泉过去喝几杯。刘泉自从不和局长住对门之后,心情不好,所以经常借酒浇愁。这样,他和周科长就成了酒友。一次,周科长喝多了,红着眼睛问刘泉,刘科,你知道局长为什么不让你住对门了吗?刘泉说,不就因为那些风言风语吗?周科长狂笑了一阵说,错!是因为你克扣了局长的钱?刘泉是老实人出身,不会拐弯抹角,当即就惊道,你怎么知道?你又不上班。周科长笑了笑说,你忘了吗?我以前也和局长住对门。刘泉问,那,以前你也帮他收过礼?周科长说,对,收过,也扣过。不过,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刘泉说,局长真是神人,你说他是怎么发现的?周科长又说,错!他不是神人,他是小人,他隔一段时间就派人送一笔没有名堂的现金,试试你收了后是不是交给他。刘泉如梦初醒,原来,那一笔笔既不需要任何交待也不留姓名的现金,是局长考察他的特殊试卷呀!只可惜,他没能及格,但在金钱的诱惑下,有几个人能及格呢?老谋深算的周科长不也在自己之前落马了吗?刘泉仍然不解地问,周科长,你说局长他既然知道了我扣他的钱,为什么不揭穿我,还给我换了这套更大的房子。周科长拍了拍刘泉的肩膀说,你想,你知道局长的这么多“秘密”,他敢给你玩狠的吗?你要是急了眼,举报他怎么办?所以说呀,只能慢慢地收拾你,还让你产生不了很激烈的对抗情绪。不久之后,刘泉因工作需要被调到了工会,负责发放劳保用品。刘泉明知局长这是在整他,但他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个平头百姓,过了一把“科长瘾”,又弄了一套大房子,该知足了。刘泉就恢复了常态。善良的回报一切都发生在无意之间。那一天,刘晓杰和司机驱车去乡下探望母亲。回来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很密,车子只能缓慢地在雨水中穿行。在一个拐弯的地方,刘晓杰看见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扛着一辆自行车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路上,他的另一只肩膀上,还背着一个帆布书包。看得出,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学生,车子压在他的肩上,显得过于沉重了,他的步子走得歪歪斜斜,随时都有倒在泥水中的可能。刘晓杰的内心被一种痛深深地触动了。他对司机说,停车。车子在孩子的面前停下时,那孩子看他们的目光有些惶恐,因为他怎么也无法预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司机打开后备箱,将沾满泥泞的自行车塞进了一多半,用盖子挤住。然后,就把他让到了车上。在整个过程中,孩子始终是被动的,因为他无法明白刘晓杰的动机。在送他回家的途中,他只是根据刘晓杰的询问回答了几句很简洁的话。这是一个胆怯的孩子。刘晓杰看到孩子在雨水中行走的刹那间,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是从农村山区拼搏出来的,在他上小学和中学的时候,曾无数次被大雨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乡下的土路,一沾雨水,就非常地泥泞,常常地把自行车的挡泥圈塞满,起初,还可以用一个小棍子去捅,走走停停地向前行进。时间长了,路越来越泥泞,费半天劲捅一次挡泥圈,只走几步又塞满了,只能扛着车子走了。七、八里路,他得走两个小时,累得腰酸腿痛,肩膀也常常磨出了血。回到家,衣服全部湿透了,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每次在雨中艰难跋涉的时候,他多么希望能有一辆牛车或是马车路过,把他的自行车搁到上边呵,但他的这个愿望始终没能实现。因为亲身经历过,他深切地感受到一个孩子在雨水中的泥泞路上挣扎时的孤苦和无望。车子停在孩子的门口时,雨停了。孩子的父母正在大门口张望。孩子在一家人诧异的目光中从“广本”上走了下来。司机把他的自行车弄下来,调头要走。孩子的父亲突然拦住了车子,这个又矮又瘦的乡下汉子说,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刘晓杰说,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了。乡下汉子说,有事也要先讲清楚,你们把俺的孩子撞成什么样子了?刘晓杰知道他误会了,就笑着说,我们没有撞着你的孩子,刚才下雨,我担心把孩子淋坏了,就让他上了车。那汉子也笑了,笑得有些诡秘,他说,你当俺乡下人就好糊弄?你没撞了俺孩子,哪会无缘无故地送俺孩子回家?俺孩子又不是乡长。刘晓杰有些烦了,但他还是很耐心地说,你问问你的孩子不就明白了吗?那汉子才转身问孩子,他们撞没撞到你?孩子摇了摇头。那汉子又鼓励孩子说,别害怕,这是在咱的家门口,没人敢欺负你!孩子还是摇了摇头。那汉子便有些急了,冲刘晓杰说,你们是不是吓唬俺孩子了,他不敢说。刘晓杰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你看一看你的孩子不就明白了!那汉子就把孩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还解开他的上衣和裤子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后,又记下了车号,才悻悻地说,你先走吧,要是俺孩子有什么事情,俺会按着车号找你的。出了村子,刘晓杰看了看仪表盘上的表,送这个孩子,整整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司机说,刘总,这年头好人难做,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管。他没有说话,他觉得实在是无所谓的事情。前面的路中央停了几辆车。他的车子也只好停了下来。下了车,他看到前面人声鼎沸,他回城的必经之路已经一片狼藉。经过询问,他才知道,由于连降大雨,半个多小时前,这段路一侧的山坡忽然下滑,把两公里多长的路给埋上了,有几辆路过的车也给埋在了里面。刘晓杰心中一凛,如果不是去送那个孩子,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父亲的纠缠,自己在山体滑坡的那个时间里正好行走在这段路的某一个点上,那自己此时肯定被活埋在泥石流的下面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善良,竟然救了自己和司机两条命。才女刘玫正想午休,手机响了。一个非常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是刘玫。刘玫?我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高挑个儿、留着短发的圆脸姑娘,笑时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两排洁白的牙齿半露着。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她的消息了。认识她,是在我老家所在乡的乡政府。那是1989年,我在乡政府当专职新闻报道员,兼乡广播站的编辑。刘玫原是村里的幼儿教师,后来因普通话好,被推荐兼任了乡里的广播员。刘玫当幼儿教师有一份工资,当广播员虽然每周只录制一次节目,可每月也能领40元的工资。同时,她的稿子写得比较多,稿费也不少。这样,她一个月的总收入大约在一百二十元左右,比乡政府的一般干部还高一些。但刘玫非常简朴,穿得和一般农村姑娘没什么两样。那时候,村村都有广播,她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广播里,这一来二去,她就成了我们全乡有名的才女了,上门求亲的都挤破了门框。据说我们乡长的儿子也托人去过,同样碰了一鼻子灰。每月的二十号,是我们报道组的例会。无非是通报上一个月的上稿情况,对上稿多的表扬几句。同时,发放上月的稿费及奖金。在开会之前,每人还发一本印着“新闻报道组”的方格稿纸。开会的时候,刘玫每次都把她的那本子稿纸翻来翻去地摆弄。有一次会后,她极严肃地把她的那本稿纸递给我说,你数一数吧,这本稿纸差两张。我一愣,大大咧咧地说,差两张就差两张吧,稿纸又不是我印的。她将稿纸扔在我的桌子上说,说得轻巧,差两张就能少写一篇稿子哩,给我换一本!我强忍住笑说,谁要娶了你呀,可算把日子过好了。我们经常独处一室录制节目,又都是单身,很多人以为我们俩会有故事发生,可我们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1992年夏天,全国遭受了建国以来最大的特大干旱。就在这一年,乡里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乡里有几名干部因此被处分了,我们的自办节目也因此停了,报道组也解散了,我呢,应聘去了市里的一家企业。从此,我再也没见过刘玫。后来听人说她嫁到了北京。我问,刘玫,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过得好吗?电话里没有声音,我连续“喂”了很多声,才传过来压抑的抽泣声。不用问了,她肯定生活得很不好,她原先是多么要强的一个姑娘呀。过了片刻,刘玫才在电话里说,我一直在北京昌平的农村,还干村里的幼儿园老师。我问,那你丈夫干什么工作呢?刘玫叹了口气说,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什么本事也没有,现在全家三口都靠我每月几百块钱的工资过日子。我忍不住问,那时候,有那么多好条件的你不同意,你干嘛……刘玫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没办法呀!你还记得我们乡里发生的那件事情吗?那年大旱,乡里有几个干部以领导村民抗旱的名义,驻在了一个村子里。但他们对抗旱的事情连问都不问,每天都猫在村支部书记的家里喝酒,经常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不知哪个报道员知道了情况后,写了篇稿子,题目叫《大灾之年别喝了》,署名“难言”。稿子在地区党报很重要的位置发表了,很快,那几名干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最严重的一个被开除了公职,那个村支书也被撤了职。当时,我猜了半天也没猜出是谁写的。不过我一点儿也没有往刘玫身上想,不仅是因为她的性格,还因为那个支部书记,就是刘玫的亲哥哥。到今天我才从刘玫这里知道,那篇稿子竟然就是她写的。后来,被开除公职的那个干部打听到稿子是刘玫写的,扬言要找人弄死她,并多次往她家的大门上插过刀子。刘玫的父母担心女儿在当地早晚会被人暗算了,就托刘玫在北京昌平农村的一个远房姑姑,在那个村里匆匆给她找了个对象,把她远远地嫁了出去……我非常吃惊,刘玫,这个沉默的姑娘,那么的简朴,那么的小气,竟然在当时的当地做了那么惊天动地的一件事情!她那么高傲的一个姑娘,曾经的生活多么优越,却因一篇稿子把自己的亲哥哥拉下了支书的宝座,自己在异乡一个她并不爱的丈夫家里默默地度过了十多个春秋,把自己推向了清贫的生活境地……刘玫说,我在《北京日报》副刊上读到了你的作品,不知为什么,特别想对你说说我憋在心里十多年的事儿,就通过报社查到了你的电话。她明显比以前爱说话了,简直和我印象中的刘玫判若两人。谈兴浓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当年不敢问的一个问题,刘玫,当时那么多条件好的追你,你干嘛都回绝了呢?她的声音明显低了,她说,我在等一个人,可那个人太傻,一直没让我等到……不过,现在看来,那个人是聪明的,人家是有大出息的人了。我又吃了一惊,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在那边轻轻地说,挂了吧,有时间再打给你。我放下手机,呆呆地在床上躺了很久。送你一枝“爱情鸟”女孩的“勿忘我”鲜花店开业的第一天,生意很清淡,只有一个男孩子在店里转了几圈,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后来,男孩出乎意料地买了三支“红玫瑰”,并要求女孩代送。女孩的花店只有女孩一个人,她又不想关门,就央那个男孩帮她看一会儿店,她尽快赶回来。男孩爽快地答应了。女孩在为男孩包扎完鲜花后,想到这是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就从花篮里挑了一支绿色的花卉插到红玫瑰里,对男孩说,你是我的第一笔生意,送你一支“爱情鸟”。看男孩发愣,女孩解释说,这是一种南方的花草,叫“爱情鸟”。女孩将鲜花送到男孩指定的地点,见到了那位叫“娟”的女孩。女孩娟接过鲜花后,看了看卡上的姓名,只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就将花随便放在一边,忙自己的事了。女孩提醒她说,要尽快把花插在花瓶里,否则花会枯萎的。娟说你不看我正忙着吗?女孩自讨了个没趣,神色黯然地回来了。女孩很为那个男孩不值。但当她回到花店,碰到男孩热切的目光时,她不忍心刺激他了,她违心地说,娟接受了鲜花,很高兴,她说谢谢你。男孩的脸上就一片灿烂。从此,每逢周末的傍晚,男孩总会准时来到“勿忘我”鲜花店,并且一成不变地买三支红玫瑰,请女孩转送给那个叫娟的女孩子。女孩娟每次从女孩手里接过鲜花,脸上的表情总是淡淡的,有时还有些不耐烦。女孩想娟可能不喜欢那个男孩,女孩很为那个男孩不平。但每次回去见了男孩那热切的目光,女孩就再也无法将实话说出来,女孩不想伤害那个痴情的男孩。有时,女孩下决心要对男孩说实话,不要让他再在娟的身上多花费时间和钱。但这样的话女孩总说不出口。女孩想:也许时间长了女孩娟就会被这个男孩感动了,男孩总有一天会成功的。久而久之,这成了女孩子安慰自己的理由。这样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一个周末的早上,男孩子早早地来到了“勿忘我”鲜花店。男孩对女孩说,请你再最后为我送一次鲜花吧,今天是娟订婚的日子。女孩愣了,为这个令人遗憾的结局,更为了男孩的那份坦然和坚毅。女孩又包扎了三支红玫瑰,并将一支“爱情鸟”插在了中间,这束鲜花红的红艳绝伦,绿的青萃欲滴,红红绿绿交相辉映,十分的鲜艳。女孩说,这是最后一次为你送花了,送你一支“爱情鸟”吧。女孩正想出门时,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男孩很不安,女孩说,不碍事的,我打的去。女孩回来的时候,雨下得正大,女孩下了出租车,拼命往花店里跑,但还是淋了个精透。男孩没像往常那样转身离开,而是对女孩说,我、我还想要三支红、红玫瑰。女孩诧异地望着他,一脸的不解。但女孩还是给他包扎了三支红玫瑰,并又插入了一支“爱情鸟”。男孩从女孩手中接过鲜花,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然后双手递给女孩说,送给你。女孩愣了一下,问,你知道三支红玫瑰代表什么吗?男孩说,知道。女孩穷追不舍地问,代表什么?男孩迎着女孩的目光说,I Love You。女孩调皮地笑了笑说,我不懂外语的,你能用汉语再说一遍吗?男孩大声说,我爱你!女孩红着脸低下了头。但随即,她又抬起头来问,你不是对娟一往情深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男孩一脸诡秘地说,其实,这个秘密也到了告诉你的时候,娟是我的姐姐。什么?你给你的姐姐送鲜花?女孩不相信他的话。男孩盯着女孩的眼睛说,不这样,我有什么理由来见你呢?女孩恍然大悟,女孩就笑了,一张脸犹如店内的鲜花般灿烂地开放。送你一缕阳光那是一九八五年隆冬的一个凄冷的日子。我在凛冽的北风中徘徊在县城的新华书店门口。那一天没有太阳,天阴阴的,正如我那时的心情。我终于咬着牙迈进了书店。其实我蓄谋已久,我看好了柜台里的一本书,就是那本著名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放那本书的玻璃柜台正好碎下了一个角,而那个角正好在外面,恰容一只手伸进去。几天前,我在看到那个缺孔的一刹那间已经打定了某种主意,只是控制着,不肯付于行动。当我乘店里人多,终于将一只颤抖的手伸进去的时候,尽管在心里反复念叨着“偷书不为窃也”的那句歪理名言,仍有一种犯罪感深深地浸透了我。幸好,没人发现,我将那本书快速地抽出来揣在了怀里,心狂跳不止。我见周围并没有人注意我,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逃离了现场。出了书店的门,一种大功告成的成就感使我几乎跳起来。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不轻不重地拍上了我的肩头,刹那间,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使我心如死灰。我跟那个人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些胖,戴着一副宽边眼镜,脸很白,头发乌黑且一丝不乱。“我、我很喜欢这本书,家、家里没、没……”我把那本书放在面前的写字台上,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但后来我才发现那个人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对我微笑着,是那种宽厚的微笑。等我不再解释了,他才对我说,这本书要放回去的,你自己再去买一本吧。说完,他递给我一张两元面值的人民币。我没有接,自小倔犟的我感到自尊心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我呆了一呆,忽然转身跑了出去。顶着寒风,我在阴暗的路上匆匆走着,心情十分沮丧和惭愧。离书店很远了,忽然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超过我后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一看,正是抓我的那个人,心里一阵慌乱。那人支好自行车,将一本书递过来说,拿上吧,我已经为你付了钱。一时间,我不知所措,也不敢去接那本梦寐以求的书。那人将那本书拍到我的手心里,并顺势摸了摸我的头。我抬头看他,见他仍然微笑着,用充满宽容的目光看着我,乌黑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一瞬间,我感到一股暖融融的东西从心底升腾起来,并在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缕灿烂的阳光。我没有再犹豫,将那本书紧紧地抱在了胸前。那一年,我十四岁。自此,每次走进书店,我总感觉有一缕阳光在温暖地照射着我,使我想起那双宽容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一向性情暴燥的我开始以宽容的目光对待事物了。我想,我是否也想成为别人心头的一缕阳光呢?一九九九年十月,我去上海参加一个笔会。在临离开的前一天,我和一位山东老乡搭伴去南京路附近的一家书店买书。那家书店叫“南方书店”,四层楼。逛了一个多小时,我选了十几本书,然后在门口交了款,就准备回下蹋的宾馆。刚出了书店的门,就听门口的警铃尖利地响了起来。一个保安随即将正从门口经过的一个女孩拦住了。那个女孩约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旧运动服,一看就是在校学生。她红着脸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了一本书,交到保安的手里。这时,我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我对保安说,对不起,我们一起的,她忘了交钱。说着话,我将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塞到那个保安的手里。也许是我手里提着一摞价格不菲的书的缘故,尽管他有些怀疑,但还是让我替那个女孩补交了书款,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出了书店,那个女孩过来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句话也没说,就红着脸匆匆忙忙地汇入了人流中。回来的路上,老乡问我,你这叫啥?见义勇为还是英雄救美?我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也许,那本书,能成为那个女孩心头的一缕阳光。一个叫月的女孩月和我是同乡。但我和月真正认识,是在离家几千里地之外的一次创作笔会上。参加那次笔会的大多数是南方人,像我和月这样的北方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我们又是一个城市来的,所以经人一介绍,我们就差点儿拥抱在一起。月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孩子,但她有一种非常清纯的气质,是那种乍一看不起眼,越看越中看的甜美。所以我看了她第一眼之后就老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笔会安排了两天的旅游活动,这两天我就老和月在一起,当然了,她的背包、食品之类的东西也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我的肩头上。旅游完毕后,笔会也就结束了,我们又同乘一辆列车开始了回家的旅程。我们都是上铺,并且相邻,三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基本都是在交谈中度过的。等到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后,我们心照不宣地到一家宾馆开了一个标准间,然后就共同度过了一个销魂的夜晚。此后,我和月经常幽会,感情一天比一天膨胀,后来竟然到了一日不见茶饭不思的地步。于是,很自然地,月搬出了她的单身宿舍,和我共同在市郊租了一间民房,我们就住在了一起。故事进展到这个地方,我觉得有必要对我本人的家庭交待一下了。我是个已婚男人,妻子温柔贤慧,并且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但妻子在我老家所在的那座小城,所以月也有些乘虚而入的味道。如果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也倒相安无事。但就在这时,妻子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冲破种种羁绊,调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这是我以前梦寐以求的,但现在对我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这意味着我必须在妻子和月之间选择一个。月说过,她决不甘心一直充当第三者的角色,她要完完全全地得到我。我开始艰难地在两个女人之间周旋。有时我刚下了班,正准备回家,忽然月打来了传呼,要我陪她吃饭。我就只能给妻子打电话说单位里有应酬,回不去了。这种事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妻子就开始怀疑,你单位的应酬就这么多?我只好编了一大堆理由让她相信单位里的一些事是离了我玩不转的。同时,对于月的约请,我也开始有间隔地进行回避。但这样维持了半年多的时间,我就有些吃不消了。因为我这人太有良心。和月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对不起妻子,而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呢,我又觉得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市郊的那间小屋子里也够凄凉的。所以,我整天生活在内疚和自责、矛盾与煎熬中,身心疲惫极了。首先发现我的痛苦的是善解人意的月。有一次我们亲热完后,她含着热泪对我说,不行咱就断了吧?我不想让你这么痛苦下去。我紧紧地抱着她光滑的身子说,月,那是不可能的,让我离开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好受。月就再也没提这个话题。这之后,月好长时间没有约我。我也乐得轻闲了几天。但几天过后,我不由自主地又思念起她来。于是,乘妻子回老家的空闲,我又悄悄地来到了我和月租赁的那间小屋子里。那是个月光如水的晚上,我见里面有灯光,就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顿时传出我所熟悉的声音,谁呀?我说,月,是我。里面顿时就没有声音了。我又敲了敲门,月在里面说,你再等一会儿。我就在月光下的门前等着月来给我开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门慢慢地开启了一条缝,月探出头来,用一种我很陌生的声调问,你有事吗?我说,我我、我没事。没事你就走吧。月说完就有关门的意思。我疑心顿起。我一把将门推开。屋子里站着一个个子很高,也很帅气的男孩。那个男孩的相貌一下子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我一下懵了。拳头攥得“嘎吧嘎吧”直响。但我最终冷静了下来。我转身走了。开始时我还以为月会追上我向我解释、哀求。但事实是我走出几十米后,就听到了背后的关门声,那“怦”的一声响,几乎将我击倒在几十米之外。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在经过一番艰难的自我调节和说服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一种解脱的快感。从此之后,月就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的妻子,我们的夫妻感情渐渐地更加深厚了。在享受幸福的家庭生活之余,我偶尔也会想起月,但那仅仅是闪电般的一瞬。很久之后的一个中午,我下班回家,在路上和一个人正迎了个对面。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那人正是那天晚上月屋里的男孩。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原本不该问的话,月好吗?那男孩愣了一下,终于认出了我。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说,你是说我姐吧,你可把她害惨了。什么?你姐?我的头在瞬间大了一圈。那男孩挥了挥拳头对我说,要不是我姐交待过,我今天非揍扁了你!告诉你吧,为了演那出戏,我在我姐的屋里整整等了你三个晚上,最后救了你,却害了她。我的心一阵绞痛,急忙问,那你姐呢?你去海南找吧!男孩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我在原地站了半晌。具丘山记笔者出生于山东禹城后邢村,村人不足二百。村子东傍“大禹治水”时疏通的九河之一——徒骇河,河的东岸就是县城。村西三华里处,有一土冢,名“具丘山”。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时曾在此具丘为山,登此丘察看地形水势,留下了这个“高十仞、广倍之”的土冢,人称具丘山。明代时,为纪念大禹的功德,当地官府在具丘山上修建了禹王庙。清康熙五十三年,知县曾九皋募资重修,并置办庙产、安置僧人。雍正二年,地方官吏重新改建,比之以前宏伟壮观,香火更盛。笔者幼时,常和伙伴们一起去具丘山上玩耍。山虽不高大,但有密密的槐林,茂盛的花草,深不见底的洞穴。还经常见到有附近的村民堵着洞口,拿野蒿草在洞口点着了熏獾。一年秋,笔者亲见村人马四逮住了一只獾,那獾肥而油亮,经不住烟熏火燎,便从洞口蹿出,刚一出洞,就陷进了网里,被马四摁在了地上。据说,用獾肉炼的油可治烧伤烫伤,很灵。旁观一老者摇头叹息:作孽呀,祸害这具丘山上的灵物,要遭报应的呀!不几日,马四在庄稼地里干活时,牛受了惊吓,把他踩了,一只腿落下了终身残疾。其实,很早以前,具丘山上的灵物们是与当地居民和睦相处的。一只受了枪伤的狐狸,被乡村医生邹先生治好后,患有不育之症的邹先生,忽然在自家的门洞里捡到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个故事我已经写进了短篇小说《像风一样消失》里,在此不再赘述。但我们村二木匠给狐狸修房子的事儿,还鲜为人知。我们村是远近闻名的木匠村,家家户户都有木匠。二木匠,是跟自家大哥学的艺,大哥就叫了大木匠,他就是二木匠了。那还是刚解放不久,是个晚上,二木匠手里拿着锛,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木匠有个规矩,出门干活,晚上回来时,其它工具都可以放在东家家里,只有锛,必须拿回来。这个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没人解释得清。但有两种稍靠谱的说法:一说是锛的刃如果钝了,比较难磨,放在东家家里,怕东家乱用,崩了刃;二说是锛是木匠工具里刃最锋利、柄最长的,最适合防身。那时,出村干活是早出晚归,两头见不着太阳,又都是靠步行,所以,手里拿个锛,可以防身壮胆。二木匠喝了点儿酒,步行从具丘山的南边经过,他醉眼朦胧中,忽见一老妇人,手提马灯,拦住了他。他吓了一跳,握紧了手里的锛,惊问,你干什么?那妇人笑道,别害怕,俺家里有点儿活,想劳师傅去辛苦一下,必有酬谢。二木匠随老妇穿过一片高梁地,来到了一宅院门前。妇人道,此门太过窄小,家人出入常挂破衣服,求师傅辛苦,把门改大一点儿。二木匠见此门只有框,没有门扇,边框犬牙交错,凹凸不平,想也是穷苦人家的,就用锛把门框的四面都刨下了一点儿,又全部刨平。妇人千恩万谢,并塞给他一个精致的锦盒。二木匠见天色已晚,不及细看,就急奔回家。第二天一早,二木匠打开那个锦盒,里面竟是十块大洋。他想,干这么点儿活,这工钱也太重了,不行,得给人家送回去。等他提着锛,顺着原路返回一看,他昨晚来的地方,竟然是具丘山,附近也没有宅院。正奇怪间,忽然发现具丘山半腰的一棵古槐下,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而遮掩洞口的树根,全被削得整整齐齐,茬口全是新的。二木匠愣了一阵,将那钱撒在洞口,转身走了。晚上,二木匠做了个梦,梦见那个老妇人冲他笑咪咪地说,师傅呀,咋就把钱退了哩?这是你应得的。二木匠说,这么多的钱,俺不敢要。老妇人说,那好吧,如果今后有了难处,就来这里找我,在树下点柱香,如果你看到树动了,就说出你的事儿来。第二天一醒过来,二木匠以为这不过是个梦,而那晚上的遭遇,可能是自个喝多了出现的幻觉,也没当回事儿。不久,二木匠结婚。恰巧,这天日子极好,本村有三户办婚礼。以前,酒席用的桌凳,都是在村里借,可三家喜事赶到了一块儿,村里的凳子根本就不够用的,等二木匠一家人借时,只借到办两席用的。可他要办的是十席,还差得远呢。怎么办呢?二木匠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别无良策,决定一试。当晚,他悄悄来到具丘山,按老妇人的嘱咐,在那棵古槐树下燃起了一柱香。香未燃下半寸,那棵槐树竟真的晃动了一下。二木匠又怕又喜,战战兢兢地说了自己需要桌凳的事儿。说完后,他一直等到那柱香燃完,槐树也没再动。他耐心地等到半夜,周围仍然静悄悄的,一丝风也没有。大着胆子仔细看那个洞口,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好怏怏不乐地回家了。当晚的睡梦中,那个老妇人又出现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师傅,你的事儿已经给你办了,明天一大早,出太阳前,你套车来拉吧,用完了,一定送回原处。第二天一早,二木匠半信半疑之间,套上牛车,于日出之前赶到了具丘山。一看,大喜,大批桌椅整整齐齐地码于树下,细数,竟正是八席之数。此后数年间,又有人仿效二木匠,前去具丘山借用桌凳,时灵验,时不灵验,凡不灵验之人,必是平日里奸滑刁蛮之辈。后经“文革”,山被挖,亭被毁,树被砍,便再无灵验之时了。蛇杀记钱如是,成功商人。女儿在国外读书,夫人伴读,自己住在郊外一幢独立的小别墅里。钱如是常年出入星级酒楼,已经吃厌了山珍海味,经常面对满桌佳肴满面愁容,无从下箸。一次去南方出差,偶尔尝到蛇宴,觉美味可口,回来后仍念念不忘。但因北方人不吃蛇,各酒楼饭庄都不经营蛇菜。钱如是口馋难耐,竟想起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那句名言。于是稍有闲瑕,便持自制的蛇钳,手提藤篓,于田头沟沿上捕蛇。因当地无人捕蛇,蛇较多,钱每次出门均有猎获。北方无毒蛇,所以也没什么危险。每次捕蛇回来,钱如是都亲自动手,剥皮、切段、洗净后,或红烧、或清沌、或辣炒、或黄焖,变着花样地做着吃,竟久食成瘾。一初秋的傍晚,钱如是在运河堤下的草丛中寻蛇。忽见一大一小两条红花蛇正缠在一起嬉戏,遂伸钳挟之,先挟住了那条大蛇,小蛇慌忙往草丛深处遁逃。钱如是将大蛇放入藤篓,捂上盖子,然后去追小蛇,小蛇并没跑远,几步便追上,钳住“七寸”,捉了回来。他打开藤篓,正想将小蛇放入,不想,那大蛇竟猛然蹿出,夺路而逃!钱如是把小蛇扔进篓内,捂严盖子,又去追大蛇。大蛇游动极快,几次下钳都没钳住,便挥钳砍之,竟砍下五寸多长的一截尾巴,那蛇负痛之下,游得更快,几下钻进草丛不见了。钱如是又寻良久,未果,只得捡起那截尾巴,悻悻而归。当晚,钱如是将小蛇处理干净后辣炒了一盘,自斟自饮了一瓶干红,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他想起昨天的那截蛇尾还未处理,便想拿来剥皮剁了,放到冰箱里,待再抓住蛇时一起做了吃。不想,他放在厨房里的蛇尾竟然不翼而飞了。哪去了呢?他只养了一条德国“黑背”,用铁链子拴着呢,即使放开它也进不了屋,钱如是一个人生活,所以对安全特别在意,除坚持随手关门外,晚上睡觉前还要检查门窗锁。他正犯疑惑,电话响了,接完电话,他匆匆出了门,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蛇尾的事儿,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钱如是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勒自己的脖子,他一激灵醒了过来,按亮床头灯,见一条大红花蛇正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他顿觉魂飞魄散,拼命用双手掰扯,但蛇身油滑,根本使不上力,他便摸索着用力捏住蛇头狠攥,想逼蛇松劲,蛇却勒得更紧了,他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钱如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那条蛇还在他的脖子上缠绕着,却软而无力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杀死了蛇,并缓了过来。他把那条蛇扔在地上,细看,蛇尾巴五寸处,有一圈明显的接痕,忽回想起那段丢失的蛇尾,顿心下骇然:蛇竟然找到这里自行接上了断尾,生命力太顽强了。钱如是将死蛇丢在厨房的地上,然后开车去外面参加一个饭局。下午归来,他来到厨房,想把那条蛇处理一下,伸手一提,轻飘飘的,竟是一张蛇皮。钱如是出了一身冷汗,蛇又缓了过来,跑了。他知道,那条蛇是来复仇的,它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从此,每到晚上,钱如是便心惊胆战,不敢睡觉,他一闭眼,就觉得那条蛇又缠上了脖子。他便经常请朋友来家里喝酒、搓麻,用各种理由留朋友住下来,给自己壮胆。冬天来临的时候,钱如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蛇是要冬眠的。钱如是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钱如是死于第二年的夏天。他的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警察便断定他是被人勒死在床上的。但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没有一点儿被破坏的迹象。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指纹类的痕迹,侦破工作根本就无从着手。这个案子至今是个悬案。

第二章

暗访记春风拂面的夜晚,街上霓虹灿烂。一个花瓶般的女孩子站在路边,双目顾盼生辉。我走了过去,走近了,女孩子冲我一笑,先生?你做按摩吧?我问,多少钱?女孩一笑,竟笑出了几分姿色,有几分动人。女孩说,很便宜的,只要五十元。我说,确实便宜。女孩说,那我们走吧。我跟着女孩,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巷,又横拐竖拐地转了几个弯,来到了一间出租屋里。女孩说,脱衣服吧。我说,按摩还要脱衣服吗?女孩说,先生别开玩笑了,这年头,谁还不懂这个呀!我说,那,这样得多少钱?女孩说,也不贵,一百元钱。快脱吧,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不脱的。我说,你灭了灯,我再脱。女孩拉灭了电灯。我说,我脱完了,你脱吧。女孩说,我也脱完了,你来吧!我小声说,你稍等,我得等上来情绪。女孩说,我帮你。我说,不用。几分钟后,门忽然被撞开了,同时,灯光大亮。几个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秃头冲我亮了亮一个红皮的东西,说,我们是派出所的治安巡逻队,你是干什么的?我问,你怎么巡逻到屋里来了?秃头说,有人举报,这里有卖淫嫖娼的,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我说,我什么都没有干呀,有穿着衣服嫖娼的吗?几个人这才发现我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就一起转头看那个女孩,女孩还光着身子,缩在墙角。有一个人问,你是不是刚穿上衣服呀?我根本就没脱!不信,你问你们的搭档。我指了指缩成一团的女孩。几个男人都吃了一惊,你什么意思?我们怎么是搭档?我笑了,我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接到了所谓的举报,我倒是接到了很多举报,人家举报你们“钓鱼”,我是来暗访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觑,那个女孩则飞快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穿上了衣服。秃头问,你你你……是干什么的?我掏出记者证。几个人的脸都变了颜色。秃头说,你是记者,也不能证明你就没有嫖娼,明星还有嫖娼的呢。你是被抓住了拿记者身份蒙我们。我用力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男两女。我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都是我的同事,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嫖娼有带同事的,但有带女同事的吗?秃子耷拉下了脑袋,几个人都耷拉下了脑袋。第二天一早,我就把这篇稿子在自己负责的版面上发了出来,题目是《本报频频接到×××派出所“钓鱼”举报,记者卧底暗访揭开事实真相》。同时,我将稿子传给了省报。转过天,省报也报道了这件事情。这天,我正端详着省报上自己的稿子自得,总编用内线电话喊我过去。总编的脸上带着歉意的、甚至是谦卑的笑。总编脸上一带这种笑,我心里就发毛,准没好事儿。总编说,你的那篇关于派出所“钓鱼”的稿子,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我说,这是好事呀,很多媒体因为死气沉沉还造假新闻呢,咱这可是实打实的真事儿。总编咽了口唾沫说,可是,这件事情给我们市带来了非常不好的负面影响……我隐隐感觉事情不妙,就虚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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