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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2 18:3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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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读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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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传奇故事(五)

古今传奇故事(五)试读:

第一章

老实人卖衣

郭亮在西街上经营一家西服专卖店,原本生意异常红火,可没想到进入秋天旺季后,生意却反倒冷清了起来。

郭亮心里纳闷,干脆关上门到街上转悠。在东街上,他发现一家与他经营同类西服的专卖店,同样的牌子,价钱却比他的低了许多。郭亮心里明白了:我说我的西服咋卖不出去呢,原来是他搞的鬼!

郭亮瞅见老板,笑得差点没岔气。那老板竟然是东街有名的憨大头刘疙瘩。据说有男人上了他老婆的床,刘疙瘩还给人家帮着拽裤子,这样一个大木头,竟然也做生意,还差点没把他给挤得关门!

回到自己店里后,郭亮连续推出“买一送一”、“吐血大降价”、“旧衣换新衣”等促销手段,啥损招都用上了。生意尽管略有好转,可仍然没法跟刘疙瘩相比。刘疙瘩任郭亮耍尽七十二般武艺,他只守着看家绝艺——同样的西服,价钱比郭亮卖得低。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刘疙瘩的店里仍然顾客盈门,郭亮气不过,去找刘疙瘩评理:“你小子这不是倾销吗?倾销犯法你知不知道?”

刘疙瘩脖子一梗:“俺进价便宜,就这样卖。”

郭亮一看刘疙瘩的进价,果然比他的便宜。统一供货,商家怎么能厚此薄彼?

郭亮找到厂家理论。厂长亲自过来,对郭亮说:“‘文革’时,我被几个造反派追杀,一路逃到东街,钻进了刘疙瘩家。刘疙瘩硬是把我推到床上,让他老婆搂着我蒙上被子,而对追来的人说,床上是他老婆搂着孩子睡呢!我这才躲过了一劫。刘疙瘩现在做西服生意,来我这儿批发,你说我能赚他的钱吗?给他的是成本价,给你的是批发价,当然他的要便宜一些了。”

郭亮回去后就关了店子。他明白,再高的招,也比不过老实人积的德!

膏药失灵

石头乡穷得丁当响,扶贫工作组点子出了不少,可就是不见效。乡长权有理照旧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提防这阵子上了火,屁股上生出个鸡蛋大的疖子,痛得他寝食不安。这天一大早,他就吩咐老婆桂兰,去二柱诊所弄张祖传膏药贴贴。

晚上,权有理醉得跌跌撞撞回来,在床头柜上找到膏药,迫不及待扒下裤子贴起来。可扭脖子歪屁股,半天也摸不准疙瘩的位置,于是赶紧提着裤子移到镜子前,撅起屁股扭头瞅瞅,毫不费力地把膏药贴在了红疙瘩上,然后趴在床上呼呼大睡。

不料第二天早上醒来,权有理却痛得龇牙咧嘴,他马上明白是二柱在捣鬼。这二柱和他曾是情敌,这次肯定是借机报复!他朝桂兰吼起来:“这膏药咋越贴越痛?这个王八蛋,肯定给了假药,胆子不小啊!今儿个看我怎么整他!”说完冲出门,去找二柱算账。

权有理进了二柱诊所,劈头问道:“二柱,你那膏药可是百分百有效?”“那还用说!”没等二柱答话,旁边看病的人都七嘴八舌地夸起来。权有理不满地扫视四周,理直气壮地问:“怪了,那贴在我身上咋就失灵了呢?”二柱一脸坏笑地问:“怎么会呢?可能你身上火毒太深,你脱下裤子让我瞧瞧。”“别来这一套!”权有理冷笑一声,心说让我堂堂乡长当众露屁股,想出我丑啊。他厉声质问:“你这膏药价格有没有经过物价局审批?”“我这膏药是自己采药配制的,从不收费,难道还要物价局批?”二柱忍不住顶起牛来。“那……那你生产这膏药可经过国家医药部门的批准?私自制药可是违法行为!”权有理“啪”的一声手拍在药柜上,掏出手机说,“我打电话问问县药监局,他们还管不管?”说完,嘟嘟嘟地按起号码。

二柱知道药监局局长和权有理是“拜把子”,立马慌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桂兰气喘吁吁冲进来,伸手抢过权有理的手机,边拖他回去边瞪眼问道:“死鬼,你昨晚把膏药贴哪儿啦?”“贴哪儿?不贴屁股上还贴哪儿?”权有理眼一横。

桂兰一跺脚:“现世报!你把膏药贴在穿衣镜上啦!瞧你那马尿喝的!”

一屋子人明白过来,哄堂大笑。二柱意味深长地说:“权乡长,治病好比脱贫,再好的‘膏药’,你往歪处贴,能出效果才怪呢!”

权有理脸涨得通红,愣在那儿,进退不得。

狙击手之死

策纳和维克多是两位顶尖的狙击手,两人都很欣赏对方的枪法,如果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或许他们还能成为朋友。这天,他们在隔河相遇了,仅仅根据出枪的动作,他们就认出了对方。“维克多,我知道是你,我们总算相遇了。”策纳很兴奋,今天终于有机会看看谁的枪法更胜一筹了。

说时迟那时快,策纳已经瞄准了维克多的枪口。他不敢瞄准维克多戴着伪装帽的头。他知道,就维克多的枪法和射击速度来说,在中弹前,他完全来得及射出自己的子弹,那颗出膛的子弹即使在维克多死后,也会飞过来要了自己的命。因此,只有向维克多的枪口开枪,才能拦住他的子弹。毕竟都是高手,维克多的想法与策纳一模一样。

两人谁也没有开枪,他们很清楚只要对手比自己多一发子弹,那自己就一定会死在这颗无法阻挡的子弹上。此时所能做的就只有对峙了,你瞄着我的枪口,我瞄着你的枪口,不敢妥协,不敢撤退,只有坚持,只是不知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出现什么情况。突然,一位窈窕女郎从策纳对面的树林里走到河边。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什么动静,于是开始脱衣服——显然她是要洗澡。

女郎解开纽扣,露出嫩白的脖子,接着脱下裙子……

策纳呼吸急促起来,他感到机会来了。“这样诱人的裸女背对着,我而面向维克多,他现在一定比我还要躁动。”策纳坚信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裸体美女的诱惑。于是,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就在这一瞬间,裸女突然转过身来,策纳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因为有生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性感的女人……

策纳的枪口不由自主地偏了,对面的一串子弹却带着死神准确地扑来……策纳到死也没明白——其实,维克多是个女兵!

揭“皇榜”的守厕人

大华商场生意一直不好,马老板贴了“皇榜”:谁让商场活起来,可拿3%的提成。“皇榜”刚贴出,就被守公共厕所的李老头揭了下来。“你说话算不算数?如果算数,我保证三天后来这里的顾客比现在多一倍。要没人,我见人磕三个响头。”“当然是真的,你要不放心,我们可以签合同。”马老板说。

说来也怪,立杆见影的,马老板发现商场里的人突然就多起来了。晚上一结账,一天的收入比前三天都多。次日一早,李老头就拿着合同来商场收钱。看着李老头很轻松地把他辛苦赚来的钱拿走,马老板真是心疼。

这天,马老板找到李老头,说要请他喝酒,表示感谢。李老头也不含糊,随手拿一扎卫生纸与马老板到了附近一家酒店。选好座位后,李老头就拿着卫生纸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他出来了,又走进了另一个卫生间。

马老板感到很纳闷,便跟进去想看个究竟。只见李老头把他带来的卫生纸与厕所里的卫生纸来了个对换。马老板差点笑出来,这李老头真是精。然而,当马老板拿起李老头换过的卫生纸一看,惊讶不已。原来,李老头在每张卫生纸里都夹有一张商场的降价广告。“你这是做哪门子广告?”马老板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用保密了。”李老头见马老板拿着他的卫生纸,只好把事情经过说了,“现在人们最反感的是什么?就是广告。你看报纸、电视、马路边都是广告,整个儿就是广告的世界。厕所里就不一样了,你想想,一个人大便总得几分钟吧?蹲在厕所里反正没事干,他们就会仔细地看广告上面的内容。如果有适合的东西,你说他们会不会去看看?答案只有一个:肯定去。如果有便宜的,简直就是跳楼价的东西,他们会不会买?答案也只有一个:买!”“原来是这样!”马老板惊呆了……

我欠爸爸一个家

子缘很爱爸爸,对妈妈却没有一点儿印象,家里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子缘只要一问起妈妈的事儿,爸爸就含泪不答。子缘知道这是爸爸的痛处,也就不再提了。

一天,爸爸把她叫到跟前,笑着说要给她找个妈妈,就是他们医院的李阿姨。虽然子缘对李阿姨的印象不错,可从来没想过要她当自己的妈妈。子缘扑到爸爸怀里哭着拼命地摇头。从此,爸爸再没提起这事儿。

子缘的小发明获了奖,去参加省里举办的冬令营,一走就是半个月。冬令营结束后,子缘回到家,愣住了,家里到处贴着红红的喜字……

子缘明白了,她瞪着眼睛冲李阿姨喊:“你这个狐狸精,你是个坏阿姨,你不能做我妈妈,我不喜欢你,你快走,快走……”子缘哭喊着,扑到李阿姨身上,双手狠命地抓着……

李阿姨的手被子缘挠出了血口子。只听“啪啪”两声脆响,爸爸给了子缘两巴掌!子缘一下愣住了——这可是长这么大爸爸第一次打她啊!子缘捂着脸跑出了家门……

她找到爷爷家,爷爷笑着说:“孩子,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可怜的孩子,你都15岁了,也该让你知道了。其实我不是你的亲爷爷,你爸爸也不是你的亲爸爸,15年前,你爸爸在医院过道里捡到你,他不顾你奶奶的劝阻,硬是收养了你,为了你,他15年换了不少对象啊!不然,我的亲孙子也和你一样大了……”

突然,门“咣”的一声开了,爸爸和李阿姨闯了进来,爸爸着急地说:“爸!子缘……丢了!”

一旁的子缘“扑通”跪在地上,她满脸是泪,哽咽着喊了一声:“爷爷,爸爸,妈妈……”

第二章

失败的创意

大富豪酒店开张在即,总经理许大发想到一个不错的创意:开业时,请一位来自贫困山区的小女孩剪彩,以引起媒体的关注。

很快,剪彩的小女孩就被确定下来,她叫山花,来自贫困地区乌龙山村。单薄瘦弱的山花,漂亮秀气,一双聪慧的大眼睛很上镜。和村里同龄的孩子相比,山花很幸运,她没有像他们一样,因为贫困失学在家。这大概因为山花的父母只有一个孩子的原因吧,孩子少了,负担也轻些。山花曾经有一个姐姐,可几年前因故离开了这个世界。

工作人员详细地向山花交代了剪彩的过程,还让她背熟了几句话。山花很聪明,很快掌握了要领,那几句话也背得清脆流利。

剪彩的日子定在8月8日8点整。一阵军乐曲响过后,贵宾们鱼贯而入,端坐在主席台上。台下,黑压压地坐满了酒店的员工和看热闹的人。各大媒体的记者跑来跑去,惟恐新闻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

这时,主持人高声宣布:“各位领导,各位来宾,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酒店的特别嘉宾——来自乌龙山村的小姑娘山花上台。今天,将由山花为我们剪彩。我们想以此唤起全社会对贫困山区失学儿童的重视。”在台上台下一片掌声中,主持人轻声提醒道:“山花,可以开始剪彩了。”

山花的目光突然呆滞起来,她盯着那鲜红的绸缎不动手。好半天,她抬起头问主持人:“姐姐,你是说,让我用剪刀把这红布剪断?”主持人道:“是啊,你多么幸运啊,你看市里的领导和记者们都在看着你,你马上就会成为新闻人物了。山花,你可以开始剪彩了。”山花的目光又落在鲜艳的绸缎上,低声说:“不,我不剪。”“为什么?”主持人惊讶地问。“姐姐,这么好的布,可以给我们做好多衣服啊。你们不知道,我们村小梅冬天没有衣服穿,腿都冻得流血了。那年过年时,我姐姐哭闹着问妈妈要新衣服穿,被妈妈骂了一通,她就从山上跳下去了。我想,姐姐要是有这么好的衣服穿,就不会死了。姐姐,我不剪了,把这布省下来,给小梅做衣服吧。”

台上台下空气凝固了一般,所有人僵在那儿,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慌……

到底疼不疼

五金厂的二毛仗着有个当镇长的爹,已经赶走了好几个看门的。为啥?没了看门的,就好领人到厂里偷材料卖!

厂长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他决心好好教训一下二毛。

这天,二毛又像往常一样,带着一帮兄弟,来到厂门口。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头,手里握着一根棍子。旁边蹲着一条半人高的纯黑大狼狗。二毛冷冷一笑,说:“吓唬谁呢,不就是换个看门的嘛。”说着,带着一帮人硬往里冲。老头瞟了他们一眼,把棍子一挥,牛犊一样的大狼狗就龇着白森森的尖牙,低吼一声蹿了上来。二毛他们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抱头鼠窜。

二毛可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他常躲在一旁偷看,想趁老头不注意,再溜进去。这一偷看,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原来老头趁人不注意,常常用棍子敲自己的左腿,他一敲,狼狗扑上来就咬,而老头任它咬,好像一点也不觉得疼。二毛恍然大悟:这狗是老头训练好的,咬得压根儿就不疼——这是装样子吓唬人的呀!

第二天,二毛又带了一帮人,大摇大摆往厂里走,拦也拦不住。只见老头儿手一挥,大狼狗大吼一声,扑了上来,一口就把二毛的腿给咬住了。二毛杀猪般号叫起来,汗水立刻淌了下来,而狼狗毫不松口!

这时,厂长过来了,对二毛说:“到底疼不疼?以后还来不来?”二毛赶紧说:“不敢了不敢了!”老头儿一挥棍子,那狗才松了口。老头儿边笑边问二毛:“想知道为什么狗咬我不疼,咬你却受不了么?”说着,撩起裤腿,二毛见了大惊:天哪,原来是假腿!

捷径

伍兹在高德公司工作了十年,仍然是个普通职员,不甘贫穷的他做梦都想发财。

这天,销售部经理让伍兹把一份紧急文件送到老板高德家中。高德住在纽约东郊著名的富人区,那一幢幢风格各异的别墅,令伍兹羡慕不已。保姆把伍兹领到后花园,指着一个骑木马的老头说:“你稍等一下,高德先生正陪露茜玩呢。”伍兹定睛一看,差点没笑出来。只见老板高德的脸上五颜六色,头上还戴着一顶顽皮的大白兔帽子,嘴里大呼小叫的,非常滑稽,与平日在公司里的不苟言笑完全是两个人。他的身边,是一个同样装扮的姑娘,也是手舞足蹈,孩子气十足。

看见伍兹,高德从木马上下来,亲昵地拍拍那姑娘的面颊:“乖,自己先玩一会儿,爸爸办点事。”那姑娘瞅了瞅伍兹,擦擦嘴边的涎水,笑嘻嘻地向他一招手:“喂,过来玩儿,你来当大白兔。”

伍兹疑惑地望了望老板,高德苦笑不已。原来,这是他惟一的女儿露茜,小时候得过脑炎,留下了后遗症。三十多岁了,智力还停留在七八岁。高德今天没到公司去,就是在家陪她玩。

趁着高德批阅文件的工夫,伍兹来到木马旁,跟露茜玩了起来。他有心要讨好老板,便使尽浑身解数哄露茜开心,后来当伍兹要走的时候,露茜竟然又哭又闹,拉着他的胳膊不准他离开。高德无可奈何地对伍兹说:“你别见怪,我每天都把她关在家里,难得有个外人来跟她玩。”“没关系,其实露茜挺天真可爱的。”伍兹同情地说,又跟露茜招招手,“再见,你放心,我保证以后还会来跟你玩。”露茜这才撅着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第二天下班后,伍兹到商店里精心挑了个蝴蝶结,专程送到露茜手里,露茜高兴得又蹦又跳,说伍兹是她最好的朋友。

自此后,伍兹便三天两头来看露茜,露茜有这么个玩伴,当然高兴。高德心里也很感谢伍兹,不久就升了他的职。

伍兹尝到甜头后,往高德家跑得更勤。高德家的情况他慢慢弄清楚了:高德自夫人十年前去世后,一直没有结婚,现在,他除了这个宝贝女儿,再无亲人。一个想法渐渐在伍兹脑中萌生:如果娶到老板的这个千金,那高德的亿万家产将来不就是自己的了?起初,伍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可是,那亿万家产的诱惑太大了,伍兹决心要付诸行动。

第一步,当然是要恢复自己的单身身份。伍兹不知道该如何跟妻子芬妮开口说离婚,为了取得妻子的谅解与配合,他干脆把自己的计划毫无保留地提出来:“芬妮,这是一条发财的捷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只要高德的财产一到手,我们还可以继续生活在一块儿,那时候我们就是人上人了,要什么有什么。”

芬妮目瞪口呆,盯着伍兹,失望地问:“伍兹,你觉得钱就那么重要?比我们之间的感情还重要?”“这和感情是两回事,芬妮,这是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露茜现在对我很依赖,我只要提出结婚,她不会不答应。”伍兹越说越兴奋。

芬妮冷冷地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伍兹愣了一下,一咬牙:“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已经穷够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条捷径,谁也别想挡住我!”

看着疯狂的伍兹,听着这无情的话语,两行清泪从芬妮的脸颊上滚落下来。伍兹视而不见,冷酷地说:“我马上就到法院申请离婚。”

两个月后,当着露茜的面,伍兹向高德提出了自己想照顾露茜一辈子。高德颇为意外,他当然看出这个年轻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看着兴高采烈的女儿,他何尝不想后半生会有个人来照顾她。于是,他指了指露茜,提醒说:“年轻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虽然傻,可我容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伍兹的神情无比真诚:“您放心,我一定会真心待她。请您答应我。”

露茜也拉着爸爸的衣袖跟着央求:“快答应吧,爸爸。”高德略一沉思,说:“好吧,等我再了解了解你的情况,如果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你。”

接下来的日子,伍兹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生怕出了纰漏。伍兹听说高德亲自去找了芬妮时,不由得更是胆战心惊。

幸好芬妮没有坏自己的好事。过了大概一个多月,高德把伍兹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小伙子,那件事你如果还没有后悔的话,我答应你了。”

伍兹暗暗高兴:“我当然没有后悔,我对露茜是一片真心。”“好,我要为你们举办一个盛大的订婚仪式,把你隆重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伍兹压抑住心头的狂喜,得体地说:“谢谢爸爸。”

一周后,伍兹与露茜的订婚仪式在酒店举行,前来祝贺的尽是高官富豪。伍兹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些人当中的一员,这时不免恍如身在梦中,几次都要笑出声来。

客人到齐后,高德先生站在大厅中央,高声宣布:“朋友们,今天,有两件大事我要宣布,第一,就是小女与伍兹先生订婚,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女婿了。”

全场顿时掌声雷动,高德问伍兹:“伍兹,你是真心爱我女儿吗?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对她不离不弃吗?”

伍兹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我可以发誓!”“太好了,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下面我宣布第二件事。”高德顿了一顿,突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当初我夫人去世时,我在她面前发过誓,只要我们的女儿没嫁出去,我就终身不娶。现在,露茜终于找到归宿,我也就放心了,所以,我要宣布:我也要订婚了。”

原来老高德要梅开二度,宾客们哄堂大笑,都说双喜临门,可喜可贺。伍兹却大惊失色。他原以为高德这些年来一直不娶是对女人已经没有兴趣,没想到另有隐情,这样一来,将来高德一死,他的遗产岂不要落在新太太手里?这可如何是好?伍兹外表强颜欢笑,其实忧心如焚,只有暗暗企盼这位继任的高德太太也已经七老八十,没什么活头了。

这时候,高德得意地宣布:“下面,有请我的新夫人——”

掌声中,一位体态婀娜、貌若天仙的姑娘从楼上缓缓下来。“哗——”,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叹之声,原来老高德的新夫人是如此的年轻漂亮。

露茜最为开心,她拍着手傻笑着跑上前:“你就是我的新妈妈?真漂亮!伍兹,伍兹,你到哪里去了?快过来见见新妈妈。”

但是伍兹却没有回应,只见他浑身颤抖、面露惊骇,两个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新“岳母”,忽然往后一倒,晕过去了。

这个姑娘赫然是他的前妻——芬妮!

保险鼻子

感恩节刚过,万能人寿保险公司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头棕黄色头发,一身休闲装,显出一种富人的神态。男子打量一眼营业大厅,对迎上来的经理露丝小姐说:“我想办一份保险,保我的鼻子。”“什么,保鼻子?”露丝看这男子不像开玩笑,也不像精神失常。

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汉斯,是著名的洛佩兹香水公司的鉴定师。香水鉴定不同于其它产品,它无法通过仪器,只能靠人,也就是鼻子。他正是靠鼻子吃这碗饭的。他只要在一米外闻一下香水,就能鉴别出它是什么香型,是蔷薇、是玫瑰、是茉莉,还是玉兰、矢车菊……上千种香型全靠他的鼻子。可以说,没有他的鼻子,洛佩兹公司就无法配制出各种各样的香水来,也就无法正常营业。“天,你真了不起。大家都说狗鼻子……对不起,冒犯了。”

汉斯大笑:“狗鼻子算什么?我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所以,我要来投保。一旦有一天我的鼻子失灵,就能获得巨额赔偿,难道不可以吗?”

这真是个新险种。露丝耸耸肩,表示没有先例。可汉斯似乎比她还懂保险,他说:“当然,我可能是第一例。那我们就是特别约定保险。我可以付给高额保费,每年交一次,交20年,每年的保费是多少?”“先生很慷慨,但我还是要请示。请等一下。”露丝让秘书陪陪汉斯,自己则进里屋给总经理打电话。

总经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保户,但他不想放弃,于是要求露丝请汉斯三天后到公司来一趟,或者由公司的保险员直接上门服务,对新险种要请保险精算师进行测算。测算很快就出来了,汉斯每年需要交6万美元的保费。保险公司则只保他因鼻子意外失灵,被香水公司解雇而造成的损失。汉斯如改行则保险自动终止。

两天后,保险合约正式签订了。保险公司特别强调,汉斯不能有一切刺激影响嗅觉的故意行为,如喝烈性酒、闻辛辣气味的东西等等,否则不予赔付。如发现有诈保行为,不仅要取消保险合同,还要追究刑事责任。

三个月后,露丝刚刚上班,汉斯就推门进来了。露丝打了一个冷战,第六感觉告诉她:麻烦来了。果不其然,汉斯将一纸处分决定递给露丝。那是WW香水公司的决定,说由于汉斯的失误而造成香水香型标识错误引起纠纷,公司只得赔付给顾客100万美元,因此他被除名了。“没办法。”汉斯摇摇头,“鼻子突然失灵,我失业了,不得不向你们索赔。”

保险公司进行了调查。但一切如汉斯所说,香水公司确实遭到巨大损失。汉斯也被除名了。没法子,万能保险公司想发财却连老本都赔进去了。汉斯欢天喜地地拿到500万美元。他对露丝由衷地说:“谢谢了,不好意思。”那一刻,露丝小姐看到汉斯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狡诈和得意。“他在诈保!”露丝决定将这事调查清楚,可这事太难了,到现在为止,最高明的医生、最先进的仪器,也无法诊断出嗅觉是不是失灵。在万般无奈之际,她找到了自己的同学——私人侦探巴布。巴布考虑了一下,答应要将这事儿搞个水落石出。

汉斯一夜之间成了富人。他不用再天天去香水公司上班了,他可以进出那些高档消费场所,并不时地向人夸耀自己有一个能赚钱的鼻子。不久,在夜总会里,他又遇到了朝思暮想的大美人斯特吾丝小姐。这个大美人过去从不拿正眼看他,可现在却主动要汉斯请她喝一杯,结果汉斯喝醉了。当他醒来时,不禁大吃一惊,他身边是一丝不挂的斯特吾丝。天,是真的吗?汉斯掐掐自己的大腿,有痛的感觉,不是在做梦。他兴奋地一把搂过斯特吾丝,高声叫道:“宝贝儿,跟着我就对了。我有钱!”斯特吾丝十分迎合他,他感到像在天堂一样幸福。

4月1日午夜,汉斯正与斯特吾丝缠绵,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刺眼的灯刷地亮了。他看到一个男人正怒目盯着他俩。斯特吾丝急忙用衣服遮住身子,带着哭腔对那男子说:“比尔,我对不起你……”

那个叫比尔的男子愤愤地骂道:“好啊,我刚出差,你就偷情。”他转向汉斯,“你是什么人,说!”

汉斯早已吓得结结巴巴:“比尔先生,你说怎么办?”

比尔一把揪住汉斯的脖子,走到电话旁边,说:“我要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告你强奸。”“不不,我们是两厢情愿的……”汉斯辩解说。

这时,斯特吾丝早已扑到比尔怀里,哭着说:“胡说,他强行的,真的。”

汉斯有口难辩。但他不想让警察介入,那样,弄不好他不仅要被拘留,处以重金罚款,而且他的名声将一败涂地。于是,他试探地问:“比尔先生,我们能不能换个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什么方式?”“我愿意赔偿你的精神损失。”

比尔愣了一下,问:“你能出多少?”

汉斯伸出右手的两个手指:“2万,如何?”“不不,我要50万!否则还是让警察解决吧!”比尔说着又要打电话。

汉斯无奈,只好签了字。

比尔十分满意,他拿着汉斯刚刚开出的支票,吹着那未干的墨迹,得意地说:“50万,天,我有50万美元了!”比尔解开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伸开双臂,将斯特吾丝抱得紧紧的,重重地亲了她一口,说:“亲爱的,这可比你在夜总会跳舞挣得多多啦!”

就在这时,汉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看了一眼比尔,高声叫道:“慢!戏还没有演完呢,怎么就收场了呀?”

比尔和斯特吾丝惊讶地看着汉斯,以为他因失去50万而急疯了。可汉斯却不慌不忙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对比尔说:“你也找了情人,并且十分消魂吧?”

比尔看看汉斯,问:“什么意思?”

汉斯摇摇头说:“你不用再装了。有个叫丽丝的女士,只用一种特别配制的香水,市场上根本买不到。可你身上怎么会有这种香水的味道呢?”

比尔大笑:“难怪你说的像天方夜谭,今天是4月1号,愚人节嘛。”

汉斯急了,冲到比尔身边,提高嗓门说:“我是在和你说正经的呢。我看,咱们还是都不找了吧。实话告诉你,丽丝是我的老婆。你睡了她,我也睡了你老婆,扯清了。”

比尔却不干,说:“你开什么玩笑?就凭你这一说,我就成嫖客了?笑话!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睡了你老婆?”

汉斯说:“我的鼻子就是证据!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名鼎鼎的WW香水公司的鉴定师,靠鼻子吃饭的。这大千世界里的气味,只要经过我一闻,谁也跑不掉的。”

结果,比尔只好认输,将那张还没有捂热的支票退给了汉斯。汉斯十分满意,他对斯特吾丝打了个响指,说:“对不起了,美人,拜拜!”“慢,”比尔叫住起身要走的汉斯,说,“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汉斯感到莫名其妙,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有了,”比尔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录音机,说,“这里有你亲口交待的事实。这是有力的证据。万能保险公司将凭这个起诉你,明白吗?”天,汉斯恨不得将自己的鼻子割下来。他知道,费尽心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汉斯心急火燎地赶回家,进门就给了丽丝一个耳光,愤愤地骂道:“骚货,你怎么这么下贱,竟去偷情,还是和一个卧底……”

丽丝懵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待她听完汉斯的叙说,不由得怒火万丈。她一把将汉斯推到门外,高声说:“我是清白的,没有和谁偷情。只不过那天有人上门高价收买我的衣服,我就卖给了他。那个该死的,还偷走了我的一件内衣和乳罩……”

而此时,比尔正在点着万能保险公司支付给他的巨额报酬呢!

眨眼睛的镜子

林采洁在浴池里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取出面膜贴在脸上,打开化妆盒,刚准备照镜子,猛然想起下午在化妆品店的情形——

当时,她在一个红色的化妆镜前试妆。没想到,镜子一闪,镜面突然变得一片漆黑。最初,她以为是眨眼睛时产生的错觉。回头一看,周围的东西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面古旧的化妆镜,像眨眼睛般忽明忽暗……

想起这事,林采洁心里一紧。她用力甩甩头,想把这段不快的记忆驱赶出去。没想到,当她摇头时,突然发现手里的小镜子也变成了“眨眼睛的镜子”,镜面一片漆黑,比冬天的夜空还要冷的黑色。“啊!”林采洁尖叫起来,想扔掉手中的镜子,可似乎有种力量捆住了她的左手,不仅没扔掉镜子,反而不由自主地将它移到面前。她害怕极了,张大嘴巴想喊,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浴缸里的水慢慢变得浑浊,一股恶臭飘了出来,她想站起来,可身体像被什么力量控制住了,动弹不得。林采洁呆呆地望着镜子,右手不自觉地抬起,将面膜一点点撕下来。镜子里映出一张没有面皮、血肉模糊、眼珠子挂在眼眶外面的面孔。鲜血从脸上渗了出来,织成一张血网,天花板上不断滴着黑色的液体,那面镜子不停地往外冒着黑气,嗡嗡作响。林采洁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

这时,公寓的门铃响了。那团黑气“嗖”地一下,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恢复行动的林采洁裹起浴巾慌忙跳出浴缸,打开门。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一进屋子,就四处查看。林采洁结结巴巴地问:“你是谁?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人边看边解释说,他叫张天扬,是专门调查神秘案件的侦探。他告诉林采洁,有人想杀她。那个人曾对一面魔镜许下毒愿,只要她照过这个镜子,便不会逃脱诅咒,直到死去。魔镜与所有的镜子之间都有种神秘的联系,只有破坏掉这面死亡之镜,才能获得平安。

林采洁断断续续地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天扬。张天扬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你最好跟我一起走,否则只要我一离开,那个魔镜就会卷土重来!”林采洁颤抖着应了一声。

张天扬跟着她找到那家化妆品专卖店。刚撬开店门,里面突然亮起了灯,两人赶紧闪到一边,只见一男一女从暗门中出来。“她到底照过这面镜子没?”一个妖艳的女子问道。“照了,还照了很长时间。别着急,我们做过好几次试验了,从没失手。”一个男人抚摩红色的梳妆镜答道。

女人顿了顿说:“再等一等吧,让那个贱人多活几分钟,敢跟我抢生意,哼!”

躲在门口的林采洁一见那女人,顿时紧张起来,忙对张天扬说:“就是她,她是我们公司的死对头。原来是她要杀我。”

张天扬迅速踢开门,三下五去二将两人制服,指着那面“眨眼睛的镜子”问道:“说,这个东西从哪里来的?”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拷问,终于将这面镜子的出处给挖了出来。张天扬当着林采洁的面用力砸碎了这面魔镜。谁知随着镜子的破碎,那个妖艳的女人和旁边的男人竟变得苍老无比,皱纹和白发一下浮现出来,脸上的老人斑又浓又重。他们狂叫着抓着面孔,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渐渐变为两具干尸。

林采洁和张天扬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下,按照他们给的地址向幕后贩卖者的老巢赶去。两人来到郊外一栋低矮的小木屋前。斑驳的月光将这栋孤房照得阴森森的。林子里不时传来乌鸦的哀叫。“吱呀”一声,木门被轻轻推开,张天扬握着手枪,林采洁拎着铁棍警惕地向屋内缓缓前进,一番搜索后,没找到半个人影。小屋内摆满了各种镜子,一闪一闪,散发着冰冷的光。“啊……”林采洁望着这些古怪的镜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些镜子里面竟然像油画一样,映出了许多张死人的面孔。张天扬告诉她,冤死在镜中的人,他们的灵魂都被困在里面,受到无穷的折磨。“这些镜子要是流落到社会上,会死多少人啊。得赶紧将它们毁了。”林采洁勇敢地建议。张天扬点点头和她一起将这些镜子一一砸碎。张天扬郑重地对林采洁说:“你先回去,我留下来等卖魔镜的人。”说完,他咬破中指,将一滴鲜血抹在林采洁的额头上,嘱咐道,“千万不要擦掉它,有了它可以保你暂时安全!假如你要睡觉的话,醒后千万不要睁开眼睛,直到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林采洁点点头,离开了这个令人胆寒的木屋。到家后,她把家里所有的镜子一起扔了,甚至把一些会反光的东西也用布给蒙起来。此时,紧张了一夜的林采洁终于放心了,一阵倦意袭来,她昏昏沉沉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林采洁从恶梦中惊醒,吓得浑身大汗淋漓。她大喊一声刚想睁开双眼,突然想起了张天扬的话,连忙用手捂住眼睛。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林采洁一听,兴奋地跳了起来:肯定是张天扬来了!不过,她仍小心地闭着双眼向门摸去,飞快地打开门,立刻感到一阵清新的风扑面而来,她放心地睁开双眼,满脸笑容地迎接自己的救命恩人。“小姐,您上个星期订购的东西到了,请您签收一下。”望着面前的人,林采洁非常迷惑。“小姐,请您签收验货!”一个送货工催促道,他身边立着个半人高的东西,被布罩着不知道是什么。“上星期我订了什么?哦,我去了家具城,我订了……”想到这里,林采洁的脸色突然变得灰白,眼睛再次充满了血丝,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搬运工。“哗啦”一声,搬运工猛地揭开罩子:“小姐,您忘了吗?上星期您订了个梳妆台。”

梳妆台的镜子里,清楚地浮现出林采洁的脸,额头上那一抹血迹,竟被刚才那一头大汗冲洗干净了。“不!快拿走。我不要梳妆台!我不要镜子!”林采洁发疯似的大叫起来,送货工吓得一溜烟跑了个没影。林采洁想重新闭上眼睛,可是,已经太迟了——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子也不听使唤。梳妆台上的镜子,一闪一闪,眨着眼睛,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整个镜子一团漆黑,从里面冒出一股浓烟。“啊——”一声悲惨的喊叫,久久回荡在公寓中……

林采洁终于没有逃过死神的追捕——那个镜子像一张漆黑的大嘴巴,一口把她吞了进去。当林采洁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时,已经面目全非,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就一动不动了。

当张天扬匆匆赶到时,才明白死亡之镜仍然存在,那栋木屋只是个储藏室,流入社会上的死亡之镜不知有多少。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些镜子全部销毁。不过,他知道一个解决的办法,如果有一天,当不幸遇见死亡之镜,只要将自己的双眼挖出来,诅咒就会失灵……

信不信随你!挖不挖也随你!

第三章

发光的小球

一、好运意外降临

郭小安是从乡下来的水泥匠,浓眉大眼,能说会道,在建筑工地施工时,和一个叫马芸芸的姑娘打得火热。那马芸芸今年才十九岁,白白净净,在父母开的烟酒店里卖货。建筑工地与马芸芸的店铺仅隔一条大街,郭小安经常去马芸芸的店里买东西,一来二去,两人就“混”上了。说“混”似乎有点不雅,但事实就是这样,因为郭小安的孩子已经两岁了。

好景不长,郭小安被姓金的包工头派到城郊另一个工地上照看场子。一台大型挖掘机正在挖地基,挖上来的土全被卡车运走。这天晚上九点多歇工后,郭小安与另外一个叫麦根的工人,在地坑旁向下撒尿。撒着撒着,两人都不撒了,几乎连裤带也没系,就跳下坑去,因为他们发现黑糊糊的地坑里有一个东西在闪光……

郭小安与麦根的这种冲动,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在这一带,近年来陆续从地下挖出了好些文物。据专家考证,唐宋时期的一些达官显贵的坟冢,就在县城的旧址上,县城里一些工程动工时,常常会从地下挖到一些非常值钱的东西。这时,郭小安与麦根都认为,好运也让他们遇上了。

跳下深坑的两个人同时向发光物扑去。郭小安快了半步,率先把那东西抓到手,爬出深坑,直奔简易房。麦根与几位汽车司机跟进来,发现是一个鸡蛋大小的球体,说不准颜色,沉甸甸的,通体发出一种柔柔的亮光,肯定是夜明珠!大家都想掂在手里看,但郭小安抓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松手。

司机驾车一离开工地,麦根就拉住郭小安说:“这东西是咱俩同时看见的,你总不能一个人独吞吧。”郭小安说:“等卖了东西,我请你进馆子。”麦根嘴一撇:“亏你说得出口。常言道,见个面分一半,你要是卖个百八十万,至少也该分给我二十万。”郭小安瞥他一眼:“想得美。”麦根急了:“你别这么狠,告诉你,这东西肯定是文物,你若不仁,我就不义,告诉公安局,你一分也得不到。”郭小安涨红了脸争辩道:“你别急瞎了眼胡说八道,夜明珠也是文物?就算是文物,交给政府也得给我奖金,那也是我一个人的事。”

麦根气呼呼地睡了,郭小安却激动得睡不着。他确信自己这次要发大财了,这样想着,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冷不丁醒来时,发现麦根不在屋里,一种恐惧感袭上心头。他担心麦根会谋害自己。麦根是四川人,个头虽不高,但眼珠儿转得快,给人一种贼精贼精的感觉。他身份证上的照片,根本不像他本人,这种人谁敢担保他是好人?郭小安再也睡不着,摸摸那东西还在衣袋里,就起床出了屋子,沿着一条公路向西跑。四周黑乎乎静悄悄的,偶尔跑过一辆汽车。跑了几里地,来到路边一座废弃的砖瓦厂,砖瓦厂里有一个大砖窑,他钻进去,把那小球用手绢包住,塞到砖缝里。

郭小安返回工地时,麦根还没有回来,但这时身上没了东西,他也不怎么害怕,放心地睡下了。突然,一阵轻微的汽车马达声响起,越来越大,最后在门外戛然而止,郭小安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屋门被“轰”地撞开,几个蒙面人旋风般刮了进来,逼他交出夜明珠。郭小安死都不承认有夜明珠,一个蒙面人一拳把他揍晕了。蒙面人在屋里大搜一通,什么也没搜到,就把郭小安拖进汽车里,一溜烟开跑了。

第二天早上,郭小安渐渐苏醒过来,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光线昏暗,模模糊糊能看见四周的土墙壁,窗户是乡下的那种木格子。郭小安剧烈咳嗽了几声,有人松了一口气说:“这小子终于醒过来了,妈的,真不耐打,快告诉我们东西在哪儿?”郭小安不说话,他感到特别难受,胸口堵得慌,还一个劲地恶心想吐。“你小子昨天吃啥了?妈的,快说。”一个蒙面歹徒拨拨他的头。郭小安喘息着说:“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别费劲了。”一个歹徒举手要打,被另一个拦住了。郭小安开始呕吐,他哀求说:“你们把我打成这样,我怕是活不了了……让我打个电话,我有话要对人说。”歹徒说:“你是不是想报警?”郭小安说:“我看不清你们的面孔,又不知道你们是谁,连在什么地方都不晓得,报什么警……”几个歹徒嘀咕一阵,递了一部手机给他。

郭小安拨通了马芸芸的手机,“喂”了一声。马芸芸一下就听出郭小安的声音,急忙问:“小安,你在哪里,你是不是被绑架了,你的老板已经报警了,你没事吧……”郭小安说:“我没事,是麦根出卖了我,只要找到麦根,就能找到我。”马芸芸急了:“可麦根说他并不知道你的去向。”郭小安拦住她的话头说:“听着,你什么也别说,有一件事情拜托你去办……两个月前那个下午,我第一次抱你去的那里面,从北边进去,有件东西放在墙壁上的砖缝里,你拿到后设法交给你嫂子……对不起,我不得不告诉你,我欺骗了你,我已经有老婆和孩子了……本来我想把这东西给你,但你家有钱,而你嫂子在乡下太苦了……”手机那边静了几秒钟,只听马芸芸骂了一声:“郭小安,你不是人!”“啪”的一声手机关了。几个歹徒阴阳怪气地说:“妈的,这小子艳福不浅,外面还养着女人,连叫什么也不让我们知道。”

郭小安闭着眼一声不吭,几个人抢过手机查看马芸芸的号码,却无法知道马芸芸的姓名和地址。歹徒们正失望地骂着,手机又响了,是马芸芸打来的。马芸芸弄明白接电话的是绑架郭小安的歹徒后,哭着厉声喊:“听着,你们不就是要夜明珠吗,我拿到后马上给你们,但你们要保证郭小安的安全,如果你们伤害他,别说拿不到夜明珠,我就是追到天边,也要把你们撵到局子里。”

二、窑洞中的秘密

马芸芸接到郭小安电话后迅速赶到公安局,说郭小安被绑架后向自己打过电话,而且麦根是歹徒的内线。马芸芸的目的是要公安人员抓麦根,抓住了麦根就很容易找到郭小安的下落,但她闭口不提夜明珠的事,还谎称自己是在家里接的电话,害怕把对方的手机号说出来。一旦警察要她与歹徒联系,把夜明珠暴露了,歹徒又得不到,郭小安那才叫危险了。马芸芸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她考虑这件事时脑子却多转了几个弯,靠警察能救出郭小安更好,人财两得,正合郭小安的意,真不行,再去拿夜明珠换人。

但警察告诉她,他们已经调查过,麦根与歹徒无任何关系,昨天晚上,他眼看夜明珠被郭小安独吞,内心虽然不满,但还是想找自己认识的一个文物贩子,从他那里得到一笔中介费。他连夜去找那个人,等赶回时郭小安已不见踪影。此事已调查清楚,警察要她注意家里的电话,有线索立即与他们联系。最后,警察问她与郭小安到底是什么关系,马芸芸说:“女朋友呗。”警察提醒她:“据我们调查,这个郭小安已经结婚了。”马芸芸不高兴地反问道:“结婚了就不兴有女朋友?谁说的?”这句话,顶得警察一愣一愣。

马芸芸出了公安局,坐上一辆出租车直奔郊外。到了郭小安说的那个废弃的砖瓦厂边,她让出租车开走后,才快步向里边走去。

几个月前的一天,郭小安约马芸芸到郊外玩,发现了公路边的这座废场子,场子里有一个大砖窑,四周开了许多小门,像暗堡似的。郭小安问马芸芸想不想到里边看看,那里边像地道一样。马芸芸拍手称快,跟着郭小安向里走。砖窑里光线昏暗,走着走着,两个人的手牵到了一块,身体也挨在一起。那个时候正是初夏,衣服薄薄的,两人相拥,激情迸发,就做了男女之事。事后,马芸芸抱着郭小安认真地问:“你什么时候娶我?”郭小安吞吞吐吐地说:“我们乡下很穷,我怕你跟着我受委屈。”马芸芸说:“我不会嫁到乡下去,我要你嫁到我家来,我父母就我一个孩子,我家有四间街面房,一年的房租就五六万,不缺钱花,我只看上了你这个人,你只要待我好就行了。”

这段时光让马芸芸感到无比幸福,让她后来多次在梦中回到瓦窑里,这里的泥土味与黄橙橙的沙土让她感到亲切,她相信城里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初恋,都没有自己这样罗曼蒂克。

谁知马芸芸走进砖厂时,却看见一个衣着邋遢的乞丐睡在窑洞口,那乞丐听见脚步声坐起来,长头发罩住了大半个脸,脸上抹了许多黑道道,露出白白的牙齿冲她一笑。马芸芸吓得大叫一声跑回公路上,久等不见乞丐离开,眼看天要黑了,只好悻悻返回城里,等明日再说。

到家后,她躲在自己的卧室里一遍又一遍地打那个手机号码,最后终于打通了,但对方一言不发。马芸芸极力镇定下来,小声说:“我怎么把那个东西给你们?等我拿到东西再与你们联系,但我不知郭小安是否还活着,你必须让他与我说话。”随后传来了郭小安的声音:“别理他们,千万要把那东西交给你嫂子。”话未说完,对方就把手机挂断了。

马芸芸听见郭小安在这种时刻还关心着老婆,想想自己为他付出这么多,还得不到一个男人的心,委屈地哭了。父亲老马闻声进来,以为是那个郭小安欺负了她,就生气地说:“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与那个乡下人来往,但你就是不听。”马芸芸说:“谁说他欺负我了,乡下人就不是人?”老马无奈地问:“那到底为啥?”马芸芸说:“不为啥,我就是想哭。”马芸芸她母亲说:“行了,你若真看上他,我们也不拦你,将来到乡下也中,他来咱家也行,反正我看那小伙也不错,只要你们相处得好,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马芸芸见母亲第一次说支持自己的话,一下扑到母亲怀里哭道:“可他已经结婚了。”这真让老马夫妇感到意外,老马生气地说:“这小子也真坏,有了老婆还在外面乱来,我找那小子算账去。”马芸芸拦住父亲,哭得更凶了。

入夜后,马芸芸怎么也睡不着,她还在为郭小安担心,那夜明珠若拿不到手,郭小安的安全就无法保证。夜明珠藏在砖瓦窑里,若是今晚让人拿走了,自己怎么向郭小安交代?她越想越急,想马上就到郊外去,因为无人陪伴,一个人又不敢去,只好把这事向父亲说了。

老马听得目瞪口呆,他哪里相信郭小安会捡到夜明珠,但看情况可能是真事,就答应随女儿去城郊拿东西。两个人打的直奔郊外,在一个路口打发走了出租车,才沿着公路找到那个砖瓦厂。父女俩在夜色中找到砖瓦窑,从北口进去,果然在窑洞的砖缝里找到了一个手绢,打开一看是一个小球。关闭手电,小球发出了亮光。老马激动得叫起来:“果真是夜明珠,天哪,咱们可发大财了。”马芸芸一下从父亲手中夺走那个小球,装进自己的手包里:“爸,咱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东西跟你一点关系没有,就权当你陪女儿到这里走一趟,你知我知,对谁也不准说。”老马连连点头。

回到城里后,马芸芸迅速与歹徒联系,但对方掐断了电话,改用另一个电话打来。马芸芸说东西已经拿到了,问什么时间换人。对方说明天早上再听电话,具体地点具体时间,他们会随时通知。马芸芸要求与郭小安通话,对方不耐烦了:“明天你要是见不到郭小安,就别给我们东西了。”

三、老婆被人冒充

午夜时分,老马叫醒了女儿马芸芸。马芸芸看见父亲身边站着一个穿制服的人,不由得一愣,仔细一看,原来是父亲的朋友唐国雄。唐国雄在一家公司当保安,也常来马芸芸家,马芸芸自然很熟悉,但她还是不满地看着父亲问怎么回事。老马严肃地对女儿说:“这事我考虑了,是一件天大的事。弄好了你就能救出郭小安,弄不好小安救不了,你也活不了,歹徒盯住了你,咱们全家都会跟着遭殃。再说这东西属不属文物还不知道,假如真是文物,咱们隐瞒不上交,将来会判刑的。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把你唐叔叔叫来,他有经验,即使你将夜明珠给人家,也不能你自己一个人去,总得有人陪着。”唐国雄也点点头说:“芸芸,有叔叔在,你放心,一切事情都会办好。”

马芸芸其实也晓得这个道理,一个小女子怎能斗过众歹徒,有人帮自己不是更安全?于是她把那东西拿了出来。唐国雄把那东西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一会儿放在明处,一会儿拿到暗处,最后肯定地说:“凭我的直觉肯定就是夜明珠,无价之宝。”唐国雄又详细地问了郭小安给她打电话的内容,马芸芸如实说了。唐国雄说:“既然他让你把这东西交给他妻子,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你不如照他说的去做,让他妻子把东西给歹徒送去。这样比较合适,你也会安全些。”马芸芸急了:“可他妻子住在乡下,我去都没去过,还不知怎么把郭小安的事告诉她。”唐国雄问:“你认识郭小安的老婆吗?”马芸芸摇了摇头,眼泪都出来了:“我昨天才知道他有老婆……”老马叹息道:“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唐国雄这一提醒,老马晚上真不敢睡了。电话放在茶几上,手机拿在手里,又把一根铁棒放在桌上,防止坏人晚上偷袭。熬了几个小时后,天终于亮了,唐国雄也赶来了。谁知马芸芸起来时满脸通红,全身发烧,头还有点晕。老马要她去医院,她不肯,说是昨晚下乡受风着凉,吃点感冒药没事的。三个人守住马芸芸的手机静静地等着,直等到早上九点多,还是得不到一点消息。

这时有人敲门。马芸芸打开门,原来是郭小安所在的那个建筑队的金工头,金工头身边还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金工头指着那个女人说:“这是郭小安的老婆,她找你谈点事情。”然后把马芸芸叫到一边悄声说:“我也是刚知道郭小安已经成了家,你和郭小安的事她肯定知道,这种事情藏也藏不住,早晚得摆开说。你好好与她说,把她打发走了了事,千万别吵架。”

金工头走后,马芸芸略带紧张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郭小安的老婆说:“昨天上午我接到郭小安打给家里的电话,她让我尽快到城里来找你,说你会把一件值钱的东西交给我。我坐了一夜车赶到城里,找到金工头后才知道小安被人绑架……”说着竟低声哭起来。

马芸芸看见这女人不是来找自己闹事的,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把她让进屋。老马与唐国雄也来劝郭小安的老婆。她擦擦眼泪,问马芸芸:“不知小安让你交给我的东西是什么?”马芸芸告诉她是一颗夜明珠,并把夜明珠从手包里拿了出来。郭小安的老婆看着夜明珠显得十分激动,颤声说:“我得把它藏到安全的地方去,等小安回来再说。”马芸芸急了,嘲讽地看着她:“藏什么藏,歹徒马上就要我们拿它去换人质,我们正在等他们对方的电话呢。”

刚说到这里,马芸芸的手机响了,正是歹徒那边打来的。大家屏住呼吸,看着马芸芸接电话。对方告诉马芸芸,一个小时后到城西的公路桥上,等候指令。

马芸芸对郭小安的老婆说:“到地方后还是让我给他们送去……”郭小安的老婆说:“不,还是我去,我比你年龄大,有经验。再说郭小安是我老公,我不冒险谁冒险。”唐国雄与老马也赞同,马芸芸只好作罢。

几个人出门坐上出租车,飞快地向城外开去,四十分钟后就来到歹徒指定的公路桥上。歹徒又传指令,让马芸芸到南山脚下等候。谁知出租车司机拒绝去南山,给再多钱也不去,让他们去找别的车,大家只好下车。突然,出租车急速向前开去,眨眼工夫消失在前面的拐弯处,再看郭小安的老婆,也坐着出租车逃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司机与郭小安的老婆是一伙。大家气懵了,马芸芸连忙给金工头打电话,问郭小安的老婆他认识不。金工头说:“我怎么认识,她说她是郭小安的老婆,我就带她去找你了,这老婆还有人冒充?”

歹徒再打来电话时,马芸芸只好说东西被人骗走了,让他们缓一缓,等拿到了立即送去。歹徒哪吃这一套,破口大骂:“还敢耍老子?我们撕票了。”马芸芸紧张得昏了过去。

四、情敌突然上门

事情变得确实像老马预料的那样复杂,夜明珠被人骗走,郭小安又生死不明,所以回城后,老马立即报了案。

公安局那边正为找不到郭小安而着急呢,听到老马的报案立即驱车前来,并叫来了唐国雄。老马和唐国雄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警察立即用马芸芸的手机与歹徒联系,但对方关机。警察非常生气,想批评马芸芸知情不报,耽误了救人良机,但见马芸芸后悔得直抹眼泪,就转向批评老马和唐国雄跟着小孩子瞎胡闹,把案情搞得复杂化。鉴于马芸芸身体有病,警察动员她住院,派专人守护,一来保护她的安全,二来时刻准备让马芸芸接听歹徒打来的电话。如果能与对方联系上,就让马芸芸告诉对方夜明珠追回来了,要求交换人质。部署完毕,警察火速奔赴乡下,找郭小安的老婆去了。

郭小安的老婆王玲玲对丈夫的事一点不知,当她听说郭小安失踪的详细经过后,再也坐不住了,说一定要到县城找她丈夫去。警察出于多种考虑,决定把她和孩子带回县城,暂时住在公安局。

王玲玲在公安局待了一天,没有听到丈夫的任何消息,急得哭起来。她非要见马芸芸不可。警察以为她从案情中,猜到了郭小安与马芸芸的关系而想去闹事,没有答应她,但她非常坚决地质问警察:“你们接过我丈夫的电话没有?他再来电话,肯定还会打到马芸芸那里,在那里我能等到他的消息。如果他再来电话,我还想与他通话,我想听到他的声音。我是他老婆知道不?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离开这里。”警察只好与她约法三章,把她送到马芸芸所住的医院。

王玲玲抱着孩子来到马芸芸的病房,一个高个子警察与老马守候在马芸芸身边,明白了王玲玲的身份后,他们让王玲玲与孩子坐在另一张床上。马芸芸刚刚输过液,睡着还没有醒来,大家都静静地坐着,注视着马芸芸的手机。两天了,还是没有接到一个电话。

一支烟的工夫后,马芸芸醒来了,情绪好了许多,老马松一口气出去买东西,高个子警察也到外边去吸烟。看看没有别人,王玲玲抱着孩子走到马芸芸床前,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马芸芸不安地问:“你是谁,新来的病号?”王玲玲冷冷地说:“我是郭小安的老婆。”马芸芸怔了一下,苦笑着说:“该不会又是假的吧?”王玲玲把孩子往前推了推:“你看看孩子的脸就知道了。”马芸芸看看孩子,伸手想去摸一下,不料王玲玲把她的手掀开道:“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吧,小小年纪,本事不小。不管你与我丈夫是什么关系,是他怎么了你,还是你骗了他,总之你昧了良心。”马芸芸从床上坐起来:“你什么意思?”王玲玲冷笑着说:“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们乡下人就那么好哄,咱们挑明说吧,你为了夜明珠,骗人说一个女人冒充我来把它拿走了,你这个圈套编得非常妙,连警察也套住了,他们连把柄也拿不出,夜明珠就这样没了,多高明。可你不想想,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脑瓜却这么傻,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来一个女人说是郭小安的老婆你就给了,连我都不认识,怎么就把东西给人了?傻子才会这么干,你骗谁也骗不了我。”王玲玲越说越气愤,声音也越大,门口很快围满了人。护士和高个子警察闻声赶来。马芸芸气得指着王玲玲喊:“你们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我不认识她,她是个疯子!”

王玲玲索性也放开了,她大声骂:“你才是个疯子,把我男人让你转给我的东西私吞,将来有孩子都不长屁眼儿。”

马芸芸委屈地瞪着王玲玲,一句话也骂不出来。护士与高个子警察连忙把王玲玲拉到屋外。王玲玲一屁股坐在地上嚷:“你们为什么要相信她的鬼话,东西肯定在她家。为什么好几天了还接不到我男人的电话,就是接了她也不会告诉你们,她存心让你们找不到他,存心让他快点死,死了她就发财了。”

马芸芸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跳下床扑向王玲玲:“你这个不讲理的婊子,我跟你拼了。”

大家连忙分头拉架,大人哭,孩子叫,惹得住院部的人都向这里挤。半个小时后,众人才散去。马芸芸在屋里哭累了,外面的王玲玲也不闹了,但她就是不愿离开医院,抱着孩子坐在门前的走廊里,还想等丈夫的电话。老马劝罢了女儿,又出来站在王玲玲身边,小声地说:“我也不知怎么称呼你,就叫你大妹子吧。你刚才说我芸芸的那些话,多伤人的心。芸芸与小安是朋友不错,但她并不知道你们的事,直到前些天小安打电话时才告诉她。为了救小安,我们一家人和我的朋友都扯上了,半夜三更,胆战心惊,为此芸芸都得病住院了,但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把东西骗走了……芸芸后悔得几天都没吃饭,你还说她骗人,真是冤枉人哪。我老马今年也是五十的人啦,我敢用我一家人的性命赌咒,我们要是昧了良心,就让我们全家……”老马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五、真相终于大白

几天后,警方通过对出事当晚工地上的几个司机的反复调查,终于查出了与绑架案有关的三个人的身份。那三人已闻声潜逃,公安局下了通缉令,并开始在这一带进行搜捕行动。

然而就在这时,马芸芸的病情却越来越重,其父亲老马也患上了类似的疾病。医院诊断不清患者的病因,无法控制病情,只好促督病人尽快转院。转到省城大医院后,专家对马芸芸和老马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发现两人身体组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紧接着,家乡传来消息,郭小安找到了,但人已经死亡,不是他杀,而是病死,病情与马芸芸同类。专家对公安局传来的郭小安死亡报告,以及各种检查结果进行验审,认为郭小安、马芸芸和老马的病症均是受放射性物质辐射所致。那个发光的小球并不是夜明珠,极可能是一种放射性金属。专家要求郭小安专案组立即对与小球接触过的人进行调查,并尽快找到放射源,也就是那个发光的小球。

调查连夜进行,情况也很快摸清:麦根在事发的第二天出现了短暂的低烧和胸闷,现在正在工地以感冒病进行治疗;几位司机身体虽然曾出现过不适,但症状后来自行消失;马芸芸的母亲也受到辐射,现已住院接受治疗;老马的朋友唐国雄联系不上,无法得知其目前的身体状况。

仅隔一天,邻县人民医院在接到省公安厅紧急传文后,立即报告该院出现类似病人多例,其中两人已经死亡。专案组赶到时,死者竟是唐国雄与那个冒充郭小安老婆的女人。那个出租车司机与医院两位医护人员也受到辐射,已转送省医院接受治疗。警察从唐国雄的身上搜出了那个小球,专家认定,这是放射性金属钴,并立即用安全措施保存起来。

放射性金属钴怎么会到唐国雄手里,那个冒充郭小安老婆的女人又是谁?原来,唐国雄在老马家看到这东西后,确实以为是夜明珠,就起了歹心,因无法下手,便连夜约来他的情妇和情妇的表哥。唐国雄了解事情的真相,知道马芸芸和工队上的人与郭小安的老婆并不相识,就让情妇冒充骗“宝”,表哥开着换了假牌照的出租车暗中配合,没想到顺利得手。三人后来蹿到邻县,准备在那里销赃分钱,然而因为好多文物贩子弄不清这东西的真实身价,迟迟没人敢掏腰包。很快,唐国雄与情妇就病倒了,她表哥将两人送到医院后也病倒了,照顾他们的两个女护士同样也受到辐射。幸好“宝物”查了出来,不然辐射源就会被人带着走南闯北,祸害一连串人……

那么,县城的地下怎么会有放射性金属钴呢?这种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原来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该县科委为了在本县大力发展大棚菜种植,搞科研育种,经过有关渠道购买了一些放射性金属钴,后来不再使用,就把剩下的几粒钴埋在当时城外的一眼深井里,没想到十多年后,被郭小安捡到了一粒,其余的去向不明……

几日后,除了马芸芸,其它受过辐射的人病情都得到有效控制,老马也已慢慢好转。马芸芸因为与辐射源相伴时间长,身体组织破坏严重,各种功能紊乱,胸闷、呕吐、发烧、咯血等,临死前她还没有忘记询问郭小安的情况。为了不再刺激她,工作人员告诉她说郭小安已经救了出来,夜明珠也找到了,要她放心。谁知马芸芸非要见郭小安,身边的人只好哄她说,郭小安正在从县城往省城来,很快就能见到她。马芸芸脸上露出了微笑,喃喃着说:“小安,你快来,我想见你……”过了一阵子,马芸芸又喊起来,挣扎着要见王玲玲。工作人员告诉她,王玲玲并没有来省城,这是省城医院。马芸芸拉住工作人员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那你们要为我作证,我没有骗人,我没有独吞夜明珠,她冤枉我……”大家连忙说:“你没有骗人,你是个好姑娘,真的。”大家说这话时是认真的。马芸芸终于放心地躺下了,半晌才小声说:“可惜我不行了,不然,我一定要他娶我……”

马芸芸死后,葬在了郭小安的坟旁。

一把天火

这天清早,贸发货栈的老板王富贵刚刚打开院门,外头就闯进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其中一个是永发货栈的老板赵老八。说起赵老八,那是保定府一霸。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勾腿子。勾腿子就是摔跤,赵老八是摔跤行家,三五十人休想近身,他就凭着一身功夫笑傲街面。王富贵忙赔上笑脸:“赵老板,大清早的,你怎么得空?”赵老八气哼哼地说:“你开货栈我管不着,可偏偏开在对街,这不明摆着抢我生意吗?说说吧,今天咋交代。”话音刚落,几个大汉袖子一挽就冲了上来。

王富贵笑脸如旧,可话里软中带硬:“赵老板,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做你的买卖,我干我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凭啥说抢?”赵老八是谁,跺一脚保定府就要晃三晃的主,谁敢这样跟他说话?赵老八沉下脸来:“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呀!”说罢一个饿虎扑食,抓住了王富贵的胳膊,紧接着一个“背口袋”把他掼在地上。

赵老八这一出手,力道何止千斤?眼见王富贵躺在地上,进的气少,出的气多。赵老八也有些慌了手脚——本想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便赶忙找了个台阶:“你别装死,咱没完!”说罢领着手下人就要溜。这时,只听地上王富贵有气无力地说:“你别走,你还得赔我几块青砖呢!”

啥,青砖?赵老八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啥药。就见王富贵摇摇摆摆站地起来,指着刚才躺过的地方说:“你把地上的青砖带走,然后赔我新的,不然,哼哼……”赵老八一听,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上来。说时迟、那时快,王富贵像换了一个人,一闪身抓住赵老八的头发,狠狠地撞向地上的青砖。只听“噗”的一声……

是不是赵老八脑浆迸裂?哪呀,他的脑袋完好无损,倒是弄了满头满脸的青砖灰。王富贵铁钳一般的手摁着赵老八,急得他手脚乱扑腾,硬是没办法。不一会儿,地上的显出一个“人身”来。原来,王富贵刚才躺过的大青砖都变成了齑粉!赵老八的手下都傻了,这是多么精深的内家功夫啊!见识了王富贵的功夫,赵老八再也不敢逞强,领着手下灰溜溜跑了。

赵老八知道明着不是王富贵的对手,便准备暗下杀手。保定府北靠燕山、西傍太行山,山里的皮货商把货都运到保定府,然后再销往各地;货栈则按天收取保管费。转眼间到了秋末,王富贵货栈里堆满了皮货。王富贵看着堆积如山的皮货,乐得合不拢嘴,他哪里想到,一场灭顶之灾正悄悄逼来……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贸发货栈突然燃起冲天大火,火光映红了整个保定府。王富贵一家侥幸逃出,可那成堆的皮货和全部家产都变成一片火海,王富贵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王富贵急,皮货商更急,所有皮货化成灰烬,现在无凭无据,王富贵万一翻脸不认账……皮货商们急得捶胸顿足,可火势这么旺,谁也不敢进呀!突然,坐在地上的王富贵疯了一般蹦起来,一头扎进火海,围观的人惊呼:“王富贵怕是急疯了。”惟有一个人暗暗窃喜,谁?赵老八,这火正是他放的。

王富贵刚刚钻进火海,只听“轰”的一声,房梁坍了。王富贵的儿子大哭:“爹呀,你这是干啥,非要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哭声未落,火海中摇摇摆摆走出一个人,正是王富贵,他怀中还抱着一个描金盒子。人们明白了,王富贵这是火中取栗,抢出了自家的金银财宝。真是抱着元宝跳井,要钱不要命呀!

见王富贵抢出了自家的金银财宝,皮货商蜂拥上来夺下盒子。等到打开盒子的时候,大家傻眼了,里面空空如也!有个皮货商脑瓜快,他用手敲敲盒子底部,发现盒子有个夹层,夹层里还藏着纸。

皮货商们欢呼雀跃,谁知看完盒子里的东西后,他们的笑容消失了,泥塑木雕一般戳在地上,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一下子齐刷刷地跪在王富贵面前。咋回事?原来这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个账本,上面清清楚楚地记着每个皮货商的皮货数目,丝毫不差。

王富贵果然是个义商,他卖了祖上老宅,又四处借债,终于凑足了银子赔偿皮货商。这样一来,一家老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得搬到城外的关帝庙。赵老八终于除掉了心头之患,很是畅饮了几盅。

赵老八自以为这事做得神鬼不知。其实明眼人一下就看得出来,于是这消息沸沸扬扬传播开来。赵老八心里直发慌:凭王富贵的功夫,自己岂是对手?退一步讲,就是王富贵不明着干,万一也给自己的货栈放把火……赵老八从此生活在忧虑和恐惧当中。

一晃三年过去了,王富贵并没有以怨报怨,生意反倒空前红火起来。他不仅重建了一个更大的货栈,而且在北京、天津等地各有分号,说是日进斗金都不过分。有人要问:王富贵的家产不是烧了个精光吗,哪来的钱盖货栈?其实很简单,因为他重义气、守信用,特别是舍身抢账册的事传为美谈,皮货商们宁愿把皮货放在城外的关帝庙,也要托他保管,到后来,所有商人都跟王富贵做生意。王富贵已成了保定府首富。

再看赵老八,那光景真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这还不算,那天晌午,天响晴响晴的,突然天边涌上一团黑云,罩住了保定府。一时间电闪雷鸣,紧接着黑云里忽忽悠悠飘下一个火球,围着王富贵的货栈直转悠。王富贵胆小了,这要是引燃了皮货堆,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正当王富贵祸心惊胆战的时候,火球晃晃荡荡飘了出去,围着赵老八的货栈打着转。突然从云层里铁锤一般砸了下来,直冲进赵老八货栈的皮货堆,只听“轰”的一声……

这场大火本来就够奇的了,更奇的是:赵老八的货栈烧成了白地,惟有账册安然无恙。赵老八只得原数赔偿,直弄得倾家荡产。这才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可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于是又急又恼,大病不起。

就在这时,王富贵来了,赵老八以为他是要看自己笑话,扭过头去。王富贵并不计较,来到床前,说:“赵老板,看开点,谁一辈子不遇上个沟沟坎坎。”“滚,快滚!”赵老八不知哪儿来的劲,挺身吼道,“你少来讥笑我!”说罢用被子捂上头,再也不理王富贵。见话不投机,王富贵讪讪站起来,把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轻轻放在他的枕边,走了。

赵老八打开一看,竟是白花花的银子。

赵老八羞愧难当:羞的是自己为了一己之利,竟不惜放火烧了人家货栈;愧的是自己遇难,人家竟雪中送炭。赵老八也算是性情中人,他带病效仿古人,前去负荆请罪。王富贵赶忙扶起他:“这是干啥,邻里邻居的,理应相衬相帮!”王富贵这样大度,赵老八更长跪不起了,哽咽着说:“王大哥,我对不起你,还记得三年前那场大火吗,那可不是天火,是我放的!”说着,便哭诉了放火的经过,求王富贵责惩他。

等到赵老八说完了,王富贵哈哈大笑:“你错了,错了,那把火根本不是你放的,而是我自己放的!”“王大哥,你不用替我遮掩了,我明明将火把扔进了内院,等跑回家时,你的货栈已是火焰冲天……”

见赵老八如此诚恳,王富贵这才说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那天晚上王富贵正在茅厕方便,见院外飞进一个火把,知道有人暗算自己,赶紧扑灭了那火。不过这个火把给他带来了灵感:屁股大的保定府有几十家货栈,竞争十分厉害,何不自己烧了自己的货栈,虽说皮货及家产化为灰烬,但只要奋不顾身抢出账册,那是多么有震撼力的广告啊!于是他自编自演了那场火灾……

赵八听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话来。王富贵拍拍他的肩说:“兄弟,生意要靠头脑,可说到底,还是离不开做人的诚信啊。”

情归何处

下岗以后,刘晖开了个小卖部。有个老头经常到他这里来买中华烟,买完烟也不走,就和他闲侃。一来二去的,两人混熟了。刘晖慢慢也就知道了老头叫吴仁,是从南方来这里做生意的。

这天,吴仁又来到店里,刘晖照例摸出一包中华烟,吴仁却没接,一双眼直直地往街上望去。刘晖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发现路对面有位姑娘娉娉婷婷地走过。刘晖心里“扑通”一下,连忙移开视线,心里一阵厌恶。好你个吴仁,难怪这么瘦,都老成精了,还这么好色。

姑娘一直走没影了,吴仁才转过头来,失魂落魄地接过烟,支支吾吾地问刘晖认不认识那姑娘。刘晖心想,岂止认识啊,还差点儿领了结婚证呢,嘴里却说:“认是认识,但不怎么熟,不过人家可是个正经女孩。”

吴仁听出话里的意思,挤出一丝苦笑说:“我是菁菁的伯伯呢,菁菁妈和我是……老同学。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上她……”

说到王菁菁,刘晖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那姑娘曾经是刘晖青梅竹马的恋人。菁菁家境富裕,爸爸王铁锋是私企老板。当年,就在菁菁和刘晖筹备婚事时,王铁锋却和他的女秘书携款私奔了。这一走,留给菁菁她们母女俩的,不单是经济上的巨大压力,更是无法磨灭的耻辱。刘晖受不了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于是和菁菁分了手。

想起菁菁的爸爸,刘晖不禁叹道:“都是菁菁的爸爸害的,菁菁是个好女孩。人心也真是难测,看王铁锋一副弥勒佛的样子,没料到会做出那种事。”“是呀,菁菁是个好女孩,不该让她来承担父亲的错。”吴仁说着,看了刘晖一眼。刘晖一愣,脸上有些发烫。

从此以后,吴仁常常向刘晖问起王家的情况。刘晖奇怪他怎么不直接去看看,他不是菁菁妈的同学吗?吴仁有点害羞地说,他对菁菁妈是单相思,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吴仁来买烟时,刘晖说:“吴老伯,晚上来我家吃顿便饭吧。我早想谢谢你了。”看到吴仁一脸的茫然,刘晖说:“其实我和菁菁以前是一对恋人。那天你的一番话使我很愧疚,于是主动去找菁菁道歉。你说的对,王铁锋的错不该让菁菁承担。现在我们俩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吴仁听完刘晖的话笑了笑,答应了他的邀请。

其实刘晖只说了一层意思,还有一层意思是,他觉得吴仁这人挺实诚,想替他和菁菁妈牵个线。菁菁也同意这个的想法。

没想到的是,晚上吴仁一进门,见到菁菁母女时,竟像被蝎子蜇了似的转身就跑,刘晖好不容易安排了一出戏,哪里肯放过他,急忙将他拽住了。

菁菁妈疑惑地看着吴仁,问:“小晖,这位是……”

刘晖有些尴尬,简单作了介绍,说:“妈,您不记得了?吴伯是您的老同学呀。”“同学?”菁菁妈喃喃地说着,不好意思地冲吴仁点点头,“瞧我这记性,老了,记不清了。”

吴仁却摇摇头:“不……你不认得我,嫂子,其实我是菁菁他爸的老同学。”

这下大家全懵了,菁菁看了眼妈妈,还是忍不住问:“吴伯,你有我爸的消息吗?”“你爸爸他……死了。”吴仁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

这一下恍如晴天霹雳,任谁也想不到会从吴仁这儿得到王铁锋的死讯。吴仁告诉大家,王铁锋刚到深圳,就查出了肝癌晚期,只好住院化疗一个星期后,那小秘书把他一个人甩在医院里悄悄走了,并将带出去的钱席卷一空。王铁锋走投无路时,给在当地的吴仁打了电话,让吴仁过来照顾他。没过两个月,王铁锋就死了。临死前,病床前只有吴仁一个人守着。他托吴仁一定来看看自己的家人,代他说声对不起。

吴仁对着菁菁妈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菁菁妈像是被电击中一样跌坐在椅子上。菁菁抱着她无声地抽泣着。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草草吃过饭,菁菁就扶着妈妈先回去了。吴仁也坐不住了,临走时自言自语地说:“她不认得我了,不认得了。高小的时候低我两届,我一直没忘了她,那时她多漂亮啊!”他的眼睛亮了一下,又黯淡了下去,“现在……一头的白发,王铁锋实在对不起她……”

晚上,菁菁打来电话,说她妈一到家就翻出压到箱底的全家福,关起门大哭了一场。刘晖不知该怜悯吴老伯,还是同情未来的岳母,但他庆幸自己和菁菁能够两情相悦。他差点就丢掉了近在咫尺的幸福。

第二天一早,吴仁来了,他说事情既然已经都办完,自己也要回南方过年,再也不回来了,托刘晖交给菁菁妈一封信。

这天晚上,刘晖把信交给菁菁妈,说是吴伯的。

看完信,菁菁妈淌着泪问刘晖,吴仁现在人在哪里?“妈,你怎么了?”菁菁不安地看着妈妈。“他是你爸爸,你爸爸呀……”菁菁妈焦急地说。“我也不知他在哪儿。”刘晖慌了,怪不得他老觉得吴仁的眼神熟悉,可是没料到半年时间他老了这么多,连长相也不同了。

原来吴仁真的是王铁锋,也的确患了绝症。王铁锋被秘书甩在医院后,走投无路,有了轻生的念头,只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自己的家人。因为实在没脸面对熟人,他就用最后一点钱做了整容手术,回到家乡,就租住在自己家对面,每天忍受着病痛,看菁菁母女进进出出。后来他有意和刘晖交往,就是希望刘晖能和菁菁破镜重圆。

他在信里说,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和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他不敢乞求家人的原谅,只要她们平平安安,他在地底下也就安心了。

菁菁妈悲号一声:“我的冤家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就算是整了容,变了嗓音,咱们几十年的夫妻,我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你编谎话说自己死了,我听着又恨又怜,才装做不认识的。”

刘晖陪着她们满城乱找,终于在江边找到了想要轻生的王铁锋。

菁菁妈抱住王铁锋,说:“都过去了,老王。活着就是希望啊,菁菁和小晖打算将厂子重新办起来,你的病咱慢慢治……”

菁菁也哭着说:“爸,你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吧!”

王铁锋看着眼前的亲人,禁不住老泪纵横。

找回真正的朋友

这年夏天,苏志宏约乔石玉一块儿去蒲石河钓鱼。两人刚刚支起鱼竿,对面山坡上就有人喊:“这河是俺家承包的,谁许你们在这儿钓鱼啦?”

苏志宏和乔石玉不理这些,继续支鱼竿撒鱼食。那人见状,竟提着一把镰刀,直冲过来。苏志宏和乔石玉慌忙抓起鱼竿就跑。谁知岸边有一堆石头,苏志宏一不小心摔了个仰面朝天,滚进湍急的河里了。

苏志宏虽然爱钓鱼,却是个旱鸭子,他在水里手脚乱舞,嘴里一个劲儿喊救命。乔石玉一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揪住苏志宏,三两下把他拖上岸来。

一会儿工夫,苏志宏“哇哇”吐出一大摊清水,才慢慢睁开眼睛,低声说:“石玉啊!这回多亏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就完啦!”乔玉石直晃脑袋:“你别这么说,咱俩谁跟谁啊,你落水了我能不救吗?”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年秋天,宏达木制品厂公开向社会招聘承包人,苏志宏通过竞争承包了厂子。这天晚上,苏志宏请乔石玉喝酒。苏志宏说:“石玉啊,我这回承包了宏达厂,我相信能把厂里的效益搞上去,可门卫这岗位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人。后来我想起了你,又不知你愿不愿意?”

乔石玉说:“志宏,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保证给你把好厂门。”

苏志宏听了石玉这话,十分高兴,把酒杯一举:“好兄弟,我先谢谢你了!”两人边喝边聊,直到深夜才散。第二天,乔石玉就上岗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有天夜里乔石玉当班,忽然听见马路上传来一阵呻吟。乔石玉往外一瞅,见一个男人扶着个女人,女人不住地呻吟着。乔石玉忙上前去问。那男人说:“我老婆要生了,可一时找不到车子,只好扶着她去医院。”

乔石玉见女人那痛苦的样子,忽然想起厂里有辆三轮车,可以借给他们用用。于是赶忙推出来给那男人,可那男人却说他不会骑,一个劲哀求乔石玉帮忙帮到底,跟他一块儿去医院。乔石玉心想:生孩子可是性命关天的大事。他二话没说地蹬上三轮车,叫那男人跟在后面,往医院去了。就在要进医院大门时,女人猛然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和那男人一溜烟地钻进了小巷。

乔石玉这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孕妇。糟糕!厂子没人看守了。果然,等他回到厂里,清点后发现,厂里的仓库被盗了,损失了几大捆木板。

第二天一上班,乔石玉就向苏志宏报告了昨晚仓库被盗的事。苏志宏一听,气愤地说:“你怎么看门的?你给我捅这么大的娄子,你说咋办?”

乔石玉满肚子委屈,可仓库毕竟是在自己当班时被盗的,于是认错道:“志宏,厂里的规章制度我明白,让厂里受了损失,确实是我的过错,可……”

还没等乔石玉把话说完,苏志宏板着面孔冷冷道:“你别说了,从我承包的那天起,就立下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谁违反了厂里的制度,我就让谁下岗。就是你,也不例外。什么也别说了,马上收拾收拾,走吧!”乔石玉还想解释,可见苏志宏将身子背了过去,也就没说什么。

三个月后的一天,苏志宏的办公室里来了两名警察,说是找他核实一件案子:三个月前,有一对犯罪嫌疑人,女的在厂门前佯装临产,男的哀求门卫帮忙把“孕妇”送到医院。把门卫骗走后,另外两个人就趁机盗走了几大捆木板。

两位警察把案情这么一说。苏志宏这才明白事实真相。后悔自己当初处理事情太鲁莽,也没把事情搞清楚,就让乔石玉下岗了。但他又一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算了,弄他这么个例子来警示警示全厂工人也是一件好事。

这天,苏志宏接到了一位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来看看他。苏志宏赶忙回家和妻子庆梅一起收拾卫生。他俩把院子中间的大水池子换水。苏志宏发现有一只老鼠掉进了水里。老鼠拼命挣扎着想往外爬,一双求生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口里发出“叽叽叽”的呼叫声……

苏志宏看着这一幕,脑海里联想到乔石玉在蒲石河救了自己的情景,心情马上沉重起来,他忍不住拿出一块木板把那只老鼠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苏志宏去了乔石玉的老家。村里人告诉他,乔石玉陪老婆去县医院治病去了。原来,乔石玉下岗后,为了养家,租了村东山的蚕场养蚕,谁知,老婆上山采桑叶时着凉了,没及时治疗,后来拖成肾病。

苏志宏听人这么一说,马上回到县城。从那以后,苏志宏每月都寄给乔石玉两千块钱,逢年过节还加倍。这样整整寄了一年多,算起来也足有四万块钱。苏志宏心里似乎宽慰了许多。

一天下午,苏志宏无意中见到报纸的头版上竟登了一篇报道,标题是《苏厂长向山里孩子捐献爱心》。苏志宏觉得新奇,便往下看:文中报道了宏达木制品厂厂长苏志宏为了让山里的孩子上学读书,慷慨捐赠四万元人民币给山村小学,做为“扶贫助学基金”……

苏志宏看完这篇报道,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四万元钱本来是他给寄乔石玉,帮他解决家庭困难的。可乔石玉并没把这笔钱留下,而是又以苏志宏的名义,将这笔钱捐献给家乡小学了……

苏志宏再也坐不住了,他马上喊来司机。司机问他要去哪儿,苏志宏很干脆说道:“去接乔石玉回来,这样的好人我不能离开他!”

这年夏天,苏志宏约乔石玉一块儿去蒲石河钓鱼。两人刚刚支起鱼竿,对面山坡上就有人喊:“这河是俺家承包的,谁许你们在这儿钓鱼啦?”

苏志宏和乔石玉不理这些,继续支鱼竿撒鱼食。那人见状,竟提着一把镰刀,直冲过来。苏志宏和乔石玉慌忙抓起鱼竿就跑。谁知岸边有一堆石头,苏志宏一不小心摔了个仰面朝天,滚进湍急的河里了。

苏志宏虽然爱钓鱼,却是个旱鸭子,他在水里手脚乱舞,嘴里一个劲儿喊救命。乔石玉一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揪住苏志宏,三两下把他拖上岸来。

一会儿工夫,苏志宏“哇哇”吐出一大摊清水,才慢慢睁开眼睛,低声说:“石玉啊!这回多亏你救了我,要不然我就完啦!”乔玉石直晃脑袋:“你别这么说,咱俩谁跟谁啊,你落水了我能不救吗?”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年秋天,宏达木制品厂公开向社会招聘承包人,苏志宏通过竞争承包了厂子。这天晚上,苏志宏请乔石玉喝酒。苏志宏说:“石玉啊,我这回承包了宏达厂,我相信能把厂里的效益搞上去,可门卫这岗位一直没找到个合适的人。后来我想起了你,又不知你愿不愿意?”

乔石玉说:“志宏,既然你信得过我,我保证给你把好厂门。”

苏志宏听了石玉这话,十分高兴,把酒杯一举:“好兄弟,我先谢谢你了!”两人边喝边聊,直到深夜才散。第二天,乔石玉就上岗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有天夜里乔石玉当班,忽然听见马路上传来一阵呻吟。乔石玉往外一瞅,见一个男人扶着个女人,女人不住地呻吟着。乔石玉忙上前去问。那男人说:“我老婆要生了,可一时找不到车子,只好扶着她去医院。”

乔石玉见女人那痛苦的样子,忽然想起厂里有辆三轮车,可以借给他们用用。于是赶忙推出来给那男人,可那男人却说他不会骑,一个劲哀求乔石玉帮忙帮到底,跟他一块儿去医院。乔石玉心想:生孩子可是性命关天的大事。他二话没说地蹬上三轮车,叫那男人跟在后面,往医院去了。就在要进医院大门时,女人猛然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和那男人一溜烟地钻进了小巷。

乔石玉这才反应过来:那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孕妇。糟糕!厂子没人看守了。果然,等他回到厂里,清点后发现,厂里的仓库被盗了,损失了几大捆木板。

第二天一上班,乔石玉就向苏志宏报告了昨晚仓库被盗的事。苏志宏一听,气愤地说:“你怎么看门的?你给我捅这么大的娄子,你说咋办?”

乔石玉满肚子委屈,可仓库毕竟是在自己当班时被盗的,于是认错道:“志宏,厂里的规章制度我明白,让厂里受了损失,确实是我的过错,可……”

还没等乔石玉把话说完,苏志宏板着面孔冷冷道:“你别说了,从我承包的那天起,就立下一条雷打不动的规矩——谁违反了厂里的制度,我就让谁下岗。就是你,也不例外。什么也别说了,马上收拾收拾,走吧!”乔石玉还想解释,可见苏志宏将身子背了过去,也就没说什么。

三个月后的一天,苏志宏的办公室里来了两名警察,说是找他核实一件案子:三个月前,有一对犯罪嫌疑人,女的在厂门前佯装临产,男的哀求门卫帮忙把“孕妇”送到医院。把门卫骗走后,另外两个人就趁机盗走了几大捆木板。

两位警察把案情这么一说。苏志宏这才明白事实真相。后悔自己当初处理事情太鲁莽,也没把事情搞清楚,就让乔石玉下岗了。但他又一想,既然已经这样了,也就算了,弄他这么个例子来警示警示全厂工人也是一件好事。

这天,苏志宏接到了一位朋友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来看看他。苏志宏赶忙回家和妻子庆梅一起收拾卫生。他俩把院子中间的大水池子换水。苏志宏发现有一只老鼠掉进了水里。老鼠拼命挣扎着想往外爬,一双求生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口里发出“叽叽叽”的呼叫声……

苏志宏看着这一幕,脑海里联想到乔石玉在蒲石河救了自己的情景,心情马上沉重起来,他忍不住拿出一块木板把那只老鼠挑了出来……

第二天一早,苏志宏去了乔石玉的老家。村里人告诉他,乔石玉陪老婆去县医院治病去了。原来,乔石玉下岗后,为了养家,租了村东山的蚕场养蚕,谁知,老婆上山采桑叶时着凉了,没及时治疗,后来拖成肾病。

苏志宏听人这么一说,马上回到县城。从那以后,苏志宏每月都寄给乔石玉两千块钱,逢年过节还加倍。这样整整寄了一年多,算起来也足有四万块钱。苏志宏心里似乎宽慰了许多。

一天下午,苏志宏无意中见到报纸的头版上竟登了一篇报道,标题是《苏厂长向山里孩子捐献爱心》。苏志宏觉得新奇,便往下看:文中报道了宏达木制品厂厂长苏志宏为了让山里的孩子上学读书,慷慨捐赠四万元人民币给山村小学,做为“扶贫助学基金”……

苏志宏看完这篇报道,一下子全明白了:这四万元钱本来是他给寄乔石玉,帮他解决家庭困难的。可乔石玉并没把这笔钱留下,而是又以苏志宏的名义,将这笔钱捐献给家乡小学了……

苏志宏再也坐不住了,他马上喊来司机。司机问他要去哪儿,苏志宏很干脆说道:“去接乔石玉回来,这样的好人我不能离开他!”

婆婆媳妇别这样

那年腊月,我和小莉终于成了一家人。新婚的激情加上过年的喜庆,使我们这四口之家格外热闹。特别是小莉和我妈,两人甭提多亲热了,那个年过得才叫带劲。这要是让邻居张婶看见,保准把鼻子气歪。为啥?张婶跟她媳妇春凤弄得那个拧,像前辈子有仇似的。

过了年,生活逐渐平淡下来,矛盾也出现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莉不爱做饭了。老娘渐渐有了意见,她不跟小莉说,尽数落我,弄得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那个周末,我一回到家里,就听见张婶正跟老娘念叨。原来,张婶正一点一滴传授她的“婆婆攻略”:“我们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也该是卸套享福的时候了。如今的年轻人,都是蹬鼻子上脸的白眼狼!哼,我们当婆婆的,千万不能心软,一定要占领制高点,取得主动权。”老娘虽然哼哼哈哈没啥大反应,可我知道,她被说动心了。

吃罢晚饭,小莉一抹嘴又出去打牌,我破例跟她去了一趟。到那里一看,打牌的都是我们这儿的小媳妇,春凤也在。四人女人中就数春凤话最多,她不停地炫耀跟婆婆过招的心得,一套一套跟专家讲课似的。

症结总算找到了。看来,老娘和小莉表面上是计较做饭的问题,实际上是在争夺婆媳大战的主动权哩。可是,怎样才能对症下药呢?我一筹莫展。

不久,小莉怀孕了,从此自封为一级保护动物,更是横草不拈、竖草不拿了。

又是个星期天,小莉照例睡到太阳晒屁股,等到她起了床,我给她端上热腾腾的饭,赔着笑说:“我在医院放射科有个同学,倍儿铁,要不咱去‘超’一下?”小莉说:“行!”我连连点头。到医院去检查,结果真是个男孩。小莉自豪极了。

路过巷子口,一个络腮胡子正在那儿给人算命。刚要走过去,他忽然冲我们喊:“大哥大姐,恭喜恭喜,喜得贵子哦!”小莉一愣,惊喜地拉住我的手:“他说得还真准呢!”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这是蒙的,甭理他,咱走!”

络腮胡子听了,忙吆喝道:“五块钱一卦,不灵不要钱。”

小莉是个倔脾气,不说还好,越说她越来劲:“我偏让他给算算,不就五块钱嘛,跟剜你心头肉似的,抠!”说完硬拉着我回去了。

络腮胡子煞有介事地给小莉算起来,我在一旁冷冷地看。奇怪,小莉只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一说,他就扳起指头,把我家住哪儿,有几口人,年纪性别,脾气秉性,都一一掐算出来了。这下把我看呆了,喃喃道:“我的娘,真灵呀!”

小莉听我这么一感叹,忽然想起了什么,把我赶出几米开外,跟络腮胡子小声嘀咕起来。我竖直了耳朵,隐隐约约听她说:“先生,那您给算算,我跟我婆婆将来谁能压倒谁?”络腮胡子沉吟半晌道:“你跟你婆婆都是性善之人,属相也不相克,应该能和平共处,但越是性善之人越容易犯小人,如果有人挑拨,怕是有善始也难善终哦。”

小莉急忙问:“那最后会咋样哩?”络腮胡子闭目沉思一会儿,接着说:“你现在贵子在身,将来也要做婆婆的,如果你在婆婆身上把便宜占尽,怕是将来也要受媳妇的气。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想要将来不受气吃亏,还得从现在做起哟……”小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最后一咬牙道:“我还是不学春凤出那个风头,免得将来遭报应。”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钱递给他:“今天高兴,都是你的了。”我在远处看得真切,急得大叫:“不成,得找她四十五!”

这一卦可真灵,打那天起,小莉就恢复到年前的状态,每天主动下厨房做饭,对婆婆也和颜悦色起来;老娘呢,原本也只为争一口气,没过两天,也跑到灶台边上去了。我得了便宜还不忘卖乖,冲她们嚷嚷:“人家刚学会了做饭,又不给表现机会了,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唉!”

当然了,得意之余我也没忘好好地请络腮胡子吃一顿。没错,他是我请来的“托儿”。至于他是何方神圣,我们又是如何密谋的,嘿嘿,打死我也不说!

第四章

梦里吐真言

凌洪俊有说梦话的毛病。他说梦话的时候,要是谁在边上接着他的话往下问,他就能像剥笋一样,把自个儿的心里话全掏给你。

最要命的是,凌洪俊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毛病。每天晚上,他的那些梦话全都钻进妻子章韵的耳朵里。有了这个隐秘的、高保真的信息渠道,章韵处理起家庭事务来是如鱼得水。

上星期,凌洪俊他们科室新来了位亮丽奔放的女孩玛丽娅。她的出现,让科室里的四个大男人眼前一亮,心里头都暗暗滋生出蠢蠢欲动的渴望。

可这个星期一,凌洪俊刚到单位,就发现玛丽娅不见了。科室小张酸溜溜地说:“小小科室哪能容下大美人,人家已经是总经理的高级文秘了。”

凌洪俊徒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撩人的花蝴蝶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把思念留下让人独自品尝。

整整一天,凌洪俊都在想着玛丽娅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晚上,饱受相思之苦的凌洪俊开始一吐衷肠了,他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章韵竖耳一听,天啦!老公竟牵肠挂肚地叫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这还了得?她甩手就给凌洪俊一个大嘴巴,揪着他的耳朵吼道:“起来起来。”

凌洪俊冷不丁受此一击,惊得一下子弹起,惊骇地瞪着妻子。

章韵怒目圆睁,斥责道:“说,玛丽娅是谁?”

凌洪俊的心“咚”地往下一沉,暗道:坏了,肯定是自己露出了什么口风。他装糊涂道:“深更半夜,你干啥呀?”“哼,不说?你还有资格不老实?”章韵把适才凌洪俊的梦话复述一遍。直听得凌洪俊一阵阵发懵:见鬼了见鬼了,她说的怎么都是我的心里话呀?凌洪俊狡辩道:“那——那都是我的胡言乱语,梦话你也当真?”

章韵双手叉腰,冷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的本领吧?今天我就告诉你,你的梦话比你大白天说出的话要真实多了,它跟你心里想的、手里做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凌洪俊呆了,我还有这毛病!这、这不成了一个透明人了吗?心里的话在老婆面前没法存,这有多痛苦呀!

一连几天,凌洪俊夜夜被妻子揪起来问罪,因为不论他如何努力,总没法在脑海里剔除玛丽娅的影子,那女人的倩影反而更加清晰牢固。所以,他的梦话反而变本加厉,甚至还揉进了奇形怪状的幻想。这可把章韵的鼻子都给气歪了,只差没把凌洪俊的心切开来瞧个仔细。

连日的折腾,凌洪俊像霜打的茄子,委靡不振。同事见他那样子,询问是怎么回事。凌洪俊瞧着眼前一张张关切的面孔,心头一热,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自己那个毛病和几天来所受的折磨,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大伙儿听了都一怔,小张“卟哧”一声笑了,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嫂子也太小心眼了。再说不是还没来得及有实际行动吗?值得这样闹腾?”他咂咂嘴,像品尝美味似的又说,“唉,要说这玛丽娅也实在太迷人,不光凌哥,我也被她弄得神魂颠倒。不瞒众位,她要迟走两天,我就要向她求爱了。”

大家全都笑起来。主任老杨摆摆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要我看,这事还是怪你自己。你们说,哪个女人会受得了自家男人三更半夜叫别的女人?这事坏就坏在你说梦话的毛病上,首先得从说梦话治起。”

凌洪俊苦着脸,无可奈何地说:“梦中之事,我如何把握得住呀?”

杨主任拍着脑袋,笑道:“办法嘛,倒是有一个。”“什么办法?”凌洪俊一下子来了精神。“你看,值班室里不是有床吗?你呀,上班也不用做事了,就睡觉去,白天把觉睡足,夜里回去……”杨主任附着凌洪俊的耳朵传授计谋。凌洪俊顿时笑逐颜开,频频点头。

杨主任大度地拍拍凌洪俊的肩膀:“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把老婆哄得死心塌地。你的工作我暂时帮你做了。”凌洪俊感激涕零。

凌洪俊经过一个白天的休养生息,晚上回家时精神抖擞,两眼发光。夜很深了,章韵还跟他熬着,凌洪俊就装模作样地打起呼噜。果然,章韵支起身子,又要问话了。于是,凌洪俊重重地叹一口气,忽然呜咽起来:“韵呀,你错怪我了,我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呀。”

章韵一愣,马上接着问:“还说没做?那个玛丽娅是怎么回事?”“她就是一个同事,我正眼都没瞧过她。”“那你怎么总叫人家的名儿?”“唉,我就是听她这名字好玩,外国人似的,实在没别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多年的“革命”实践让章韵对凌洪俊的梦话深信不疑。她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凌洪俊睁开眼,看到妻子一脸灿烂,早餐都准备好了。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呀!凌洪俊感叹着。

上班后,凌洪俊立即向主任如实汇报了战果。杨主任满意地点点头,鼓励他继续努力。凌洪俊果然争气,夜夜口若悬河,没几天,章韵就掉进了他的温柔陷阱,感动得涕泪交加,当场就伏在凌洪俊的胸膛上泣不成声。

夜里的折腾虽然让凌洪俊觉得挺累,但他心里高兴:家庭危机解除了,工作还有人代劳,真是神仙日子,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享受吧。

这天,他到了单位,躲进值班室,倒头就睡。正在香甜惬意的时候,忽然“轰隆隆”一阵响,凌洪俊像从船甲板上滚进了大海。睁开眼四下一看,却见自己不知被谁掀翻在地板上,同事们横眉怒目地围着他。凌洪俊吓坏了,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怎么了?”

小张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吼道:“你小子,竟敢说我暗恋玛丽娅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我是被女朋友甩过八次的次品,我——我要揍扁了你。”

杨主任也怒发冲冠,对凌洪俊咬牙切齿道:“好呀,不是小张他们叫我来听你的梦话,我还真不敢相信你有这副坏心肠,我对你如此推心置腹,你却说我不学无术,还想向人事科举报我是假文凭,真是画虎难画骨、知人不知心呀!你是不是想扳倒我取而代之呀?哼,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同事们连珠炮般的斥责让凌洪俊晕头转向,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这一定又是梦话惹出的祸!

注意那个匪兵乙

章红是剧团的“一号角儿”,曾荣获“梅花奖”。但遗憾的是,至今30岁的章红仍是单身贵族。据说追她的人加起来不会少于一个排,可她一个也看不上。

是“角儿”,免不了耍脾气,章红也不例外。她平时极少到团里练功,如果要上演新戏,团里就派人给她送去脚本,到合练时才请她对台词,以至很多刚来团里的年轻演员都不认识她。有的人看到她一副目不斜视、见谁不理的样子,就说她架子大,不近人情,活该嫁不出去。

最近,团里新排了一出戏——《天怒》,演的是解放前革命者的故事。《天怒》即将公演的消息一登出来,三台开场戏的票两天就卖出去八成。团长乐得嘴都合不拢。《天怒》正式开演那天,后台的化妆间里,章红正一心一意地勾脸,不时轻轻地哼着唱腔,酝酿情绪。这时,导演来了,面露难色地说:“章红,有件事儿得和你通通气——刘金突然犯病了。今天的戏得换个人。”刘金在戏里跑龙套——扮演一个匪兵乙。这种事儿其实不用向章红说,可导演怕她有意见。

果然,章红一听,脸变了,问:“换谁?”

导演有点儿紧张,好半天才吐出:“一个票友……”

章红立时来了火,嗓门高八度地说:“怎么,我只配和票友搭台子了?”

导演满脸赔笑:“你别生气,说实话,这票友有些来头的……”“咱们这是唱戏,不是走关系。”“章红,姐姐,咱就这一场,对付一下吧。到这节骨眼了,你让我上哪儿找人去啊。”

章红想想也是,自己多次提出要离开剧团,可领导总是用种种理由阻止。要是今天的戏因为换人演砸了……想到这儿,她反倒乐了。

导演离开后,又有人敲门。章红说:“谁,进来说!”门“吱”地被推开一条缝,又“呀”地被轻轻关上了,没人进来。章红纳闷,低声嘀咕了一句。可她低头一看,门边有一张纸条。上面只一句话:留心这个匪兵乙。章红心头一沉,怎么,这匪兵乙还有什么来头不成?不容章红多想,开场的铃声响了。

大幕拉开,章红立即沉醉到剧情中。到第三场时,主人公遭遇匪兵乙。其实匪兵乙在台上也就两分钟戏,一个亮相加一句唱腔:“呀——这美人真呀么真勾人。”然后就是走上前想调戏主人公,被主人公打了个耳光后正要发作,哨子响了,队伍集合,他也就完成“使命”了。

章红唱完了一段,然后是静场,等待与“同志”接头。这时,应该是匪兵乙上场。章红背对匪兵乙,看不到他,默默地等那两句唱词,可左等听不到,右等听不到。她又不能随意扭转身子去找,只好在台上故作沉思状。

突然,章红听到台下发出一阵哄笑声,她心一紧,怎么,自己出差错了?章红回忆了一下临上场时的情况,感到自己没有什么差错。这时,她察觉到观众的笑声是冲匪兵乙发出的,不由得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她隐隐地看到,那个匪兵乙一副懒洋洋的劲儿,又是吸鼻涕,又是浑身犯痒地蹭来蹭去。章红这个恨呀,心说这是哪儿找来的混混儿,八辈子没上过台,可算逮着机会表现自己了,到底谁是主角儿啊?

这时,匪兵乙“看到”了章红,眼中立时放出色迷迷的光,围着章红转起了圈,这圈转得挺有“水平”,合着锣鼓点,像是在跳一曲“波尔卡”。章红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话说回来,与章红配戏的演员,没有一个像他演得这么投入,这么生动。他竟能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演得活灵活现,不容易。这时,就见匪兵乙一个叫板的小动作,乐队拉起了过门,他故意干咳两声,然后唱开了那惟一的台词。可谁也没想到,一句极平淡的唱词到他的嘴里却拐了弯,拐得合情合理,拐得琴师也来了兴致,竟玩起了花活,在一句词中加了花腔,一下子引起了全场热烈的掌声……

章红虽然被抢了戏,可她破天荒地没有发火,相反,她倒很想认识一下这个敢出风头的票友。但是还没到谢幕时,那票友已经走了。章红感到一丝失落,问导演这人叫什么。导演一脸坏笑,说:“怎么,还想让他和你配戏呀?”章红说:“你别说,他挺有演戏的天分。”“那是,人家是谁。”“谁?”“华一明。”“是他?”

华一明是《天怒》的编剧。章红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下海”当“票友”。从那以后,章红变了,时不时地到剧团来,职工们感到好奇,想问她又不敢。只有导演敢问:“小红,是不是想找编剧切磋切磋技艺?”章红脸红地点点头。导演说那好办,不过得请客。章红眼一亮,拉上导演就奔五洲大酒店。

就这样,章红与华一明正式认识了,一个说你的戏演得真好,一个说你是市里的大才子,不仅能写戏,还能演戏。一来二去的,两人谈起了恋爱。

华一明因为章红的关系,时不时地到团里来。他是个随和人,见谁都能侃上两句,没半个月,演员们和他混熟了,年轻的叫他姐夫,年纪大的叫他妹夫,章红听了,就要发火。华一明就说:“你要这样,咱们得拜拜了。”“为什么?”“谁敢和你这古怪脾气的人相处呀。”

章红这才感到事情严重,忙自我检讨,华一明就美滋滋地闭上眼睛听。听章红检讨完,才说:“我也得向你检讨——那天的客串是我故意的。”

章红愣了,问:“为什么?”“傻丫头,还不是为了你。”

章红这才恍然大悟,追着打华一明,惹得满院子的演员看热闹。有胆儿大的就喊:“红姐,别演戏了,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章红停住步,故作怒状:“谁说的?我才不怕他呢。”

这时,刘金进来了,将章红一拦,说:“你得赔我一顿酒。”“为什么?”

刘金一指华一明:“这家伙把我灌醉了,害我吐得翻肠倒肚,他却乘虚而入……”

章红愣住了,华一明却一脸得意地唱道:“这美人真呀么真勾人……”

迷人的封面女郎

自从爱上故事创作,我就着了迷,迷到30岁,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这天,邮递员送来一本新出的故事杂志,接到手一看,我愣了。封面上的玉女靓照格外不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都觉得她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老是盯着我。我被她迷住了,急切地寻找她的芳名,却在封面上发现了这样一行小字:想认识我吗?请看正文第88页。我迫不及待地翻到88页,果然有一段令我惊讶不已的文字:

寻找一段失落的情爱

各位看到了吧,封面上的女子就是我。受父亲委托,我从香港来到内地,投资开发位于云台山的云中涧风景区。

两个月前的一天,我正在涧中游览,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我急忙爬过涧沟,想到对面避雨。一不小心儿,竟从一块大石头上摔了下来,脚腕骨折了。这时,暴雨倾盆而下,我在涧沟中动弹不得。山洪渐渐将我淹没,我已近昏迷,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位勇敢的小伙子奔了过来,冒着被洪流冲走的危险,几经挣扎,终于把我背上了岸,放在了山上的凉亭里。

当我清醒过来时,发现他已匆匆而去,从此我们天各一方,再也没见过面。我思念他,做梦都想找回这段失落的情爱!但我没看到他的长相,没听过他的声音。无奈之下,只好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管你是谁,只要到云中涧风景区说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惊喜就会降临……

看到这里,我怦然心动,当即决定,明天就去千里之外的云中涧。不为别的,就为能见见这位奇特大胆的封面女郎。

第二天一早,按照封面女郎所提供的路线,我几经辗转,终于到了目的地。在上景区宾馆专车时,我发现,车上早已坐满了远道而来的游览者。

当晚,我们住在景区宾馆。和我同住一室的是一位江西小伙子,他西装革履,一脸喜气,躺在床上还哼着歌。只见他从公文包中掏出那本有封面女郎的故事杂志,情不自禁地对女郎“叭”地亲了个嘴。莫非他也是为了封面女郎迩来?我心里一阵疑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我假装不经意地问:“朋友,旅游吗?”他爽快地回答:“不。认亲。”“远隔千山万水,跑这里来认谁?”他把杂志一晃:“认她。封面女郎。”我假装不知缘由,他便跳下床来,向我绘声绘色地讲了他勇救女郎的经过。这一夜,江西小伙酣然入睡,而我却带着难以名状的失落感眼睁睁挨到天亮。

早晨起来,宾馆通知说今天恰逢云中涧景区开业,希望各位游客上午尽情游览,下午三点到“通天寺”门前与封面女郎进行精彩应对。我暗自发笑,按江西小伙儿的说法,封面女郎要找的就是他了,还能对出什么名堂?游览了云中涧,我意外发现,这一趟真是没白来。这里的风光太神奇了,除了有深涧、古刹、千年的银杏,还有深不可测的溶洞。导游说:“云中涧是一位港商的家乡,临终前他给女儿留下遗嘱,希望她将来投资开发故乡的宝地。于是,老人过世后,他的女儿来这里,经过一番艰苦的奋斗,终于把这个世人不知的云中涧建成了让人称奇叫绝的风景游览区。因为刚刚竣工,人们对这里还不十分了解,今天各位贵宾能不远千里到此,我代表景区全体员工对你们表示万分感谢!”

下午三点,“通天寺”门前聚满了人,上千双眼睛焦急地等待着。封面女郎闪亮登场了,她身材苗条,笑容甜美,比封面上还要俊秀迷人。她举起那本故事杂志说:“我不多讲了,一切尽在其中,请当事人上台讲述那个‘意外的故事’吧。”话音刚落,江西小伙儿就冲上了台,他朝封面女郎羞涩一笑,握住话筒激动地说:“小姐,你遇到的那个人就是我。那天,正当你即将睁开双眼时,远处突然跑来一个人,我担心别人怀疑我图谋不轨,撒腿跑了。本来我打算做无名英雄,没想到在这本杂志上见到了你。为了了却你的心愿,今天,我不得不重登云中涧,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你的面前……”

江西小伙刚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为他鼓掌祝贺,哪知女郎却对小伙子说:“很遗憾,朋友,你说错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对你的大胆参与表示最真诚的谢意。”女郎说着,送给他一本有自己签名的《云中涧风景区》画册。当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时,一个西北口音的小伙跳上了台。他说是他救了女郎,当时他发现远处来了一个人,以为是女郎的男朋友来了,一紧张,就跑走了。女郎听了,莞尔一笑,又否定了他,也送他了一本精美画册。接下来的场面更热闹了,全国各地的上百名小伙子纷纷登台,说出了千奇百怪的故事,却全都被女郎一一否决。

傍晚时分,这场“应对”接近尾声。女郎闪动着迷人的大眼,对台下诡秘一笑道:“难道真的没人能揭开谜底了?”望着她调皮可爱的神态,我一拍脑袋,突然来了灵感,大喊一声“我来!”信心百倍地拨开人群上了台。我激动地抓过话筒,举起那本故事杂志说:“大家看到了吧,这是一本故事杂志。上面发表的所有文章,都是故事。因此我认为,那篇《寻找一段失落的情爱》只是一个让人们来‘接龙’的故事头子!独具匠心的封面女郎正是借用这个有趣的‘接龙’,巧妙地做了一个戏剧性广告!为此,我感慨万千,不仅由衷地对热爱家乡、建设家乡的港商表示深深的敬意,也对封面女郎这种大胆而又浪漫的创意感到无比钦佩。”我刚说到这里,女郎仿佛找到了知音,竟激动得一下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在人们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主持人说:“这场为宣传云中涧景区而做的故事接龙活动到此圆满结束了,我代表封面女郎林娜小姐对勇于参与的选手表示最诚挚的感谢!同时我宣布,凡参加本次活动的宾客,食宿一律免费并报销往返路费!”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林娜小姐一把拉住了我,问我的名字,我告诉了她。她说她是忠实的故事读者,在杂志上看过我这个故事“高手”的介绍。她含情脉脉地说:“写故事的人聪明,我们这里需要你,你留下来吧。”

望着她迷人的双眼和一脸真诚,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救星

在金海市城建系统,谁都知道,局长管全局,老耿管局长。老耿名叫耿大川,40来岁,是一名普通科员,为人耿直,敢放炮。只要局长出了点错,不管什么场合,他肯定开轰,急了,还敢拎着局长的耳朵吼,说这是“耳提面命”。

可老耿再喊再嚷,局长也不急不恼。咋回事?老耿是局长的救命恩人。当年,两人同在一个边防连,老耿是战士,局长是连长。在一次边境冲突中,前去谈判的连长被敌人的炮弹炸伤,昏倒在地,半山腰的敌人嗷嗷叫着跑下来。老耿火了,从战壕里拖出半箱手雷冲了过去,朝敌人一阵猛炸,借着腾起的烟雾,老耿背着连长滚进了我方战壕。离开部队后,两人先后回到了金海市,连长成了城建局局长。老耿没啥文化,一直是普通科员。

局长这人本来就正直,再加上有老耿“耳提面命”,所以这么多年,脚步一直没歪过。哪想到,老耿刚搭44岁的边儿,就死了。局长趴在老耿的身上哭了好一阵,出殡时,他亲自把老耿抬上了车。

没了老耿,局长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约摸过了半年,有一天晚上,局长梦见老耿又来拎他的耳朵,早晨醒来,竟觉得左耳隐隐有些疼。他笑着告诉妻子:“老耿想我了。”妻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不久,局长去南方考察,其中一个城市的城建局局长是他战友。战友遇战友,亲啊。东唠西扯的,就到了晌午,那位战友请局长去检阅一下海陆空三军仪仗队,局长迷惑了:“我——检阅?”战友拍着局长的肩膀:“走,到那儿就知道了。”到那儿一看,局长惊呆了,只见一桌极丰盛的宴席,陆上跑的,海里游的,空中飞的,道道珍品,盘盘珍馐。席间,局长悄悄问:“你们一年招待费多少?”战友笑了:“这顿饭,我请。”买单时,局长注意一下,这顿饭总共花了8888元钱。回到宾馆,局长抱怨战友,说不该花这么多钱,一顿饭就吃光了三个月的工资。战友先是一愣,然后笑得直不起腰来:“连长啊连长,啥年月了,你咋还是一根筋呢?在哪儿,咱这职位不是肥缺?该捞不捞,白干一遭!”

回来后,市政府很快批准了局长的报告,对旧城实施全面改造。局长起早贪黑地跑工地看现场,没出两月就累倒了。住进医院后,那些包工头都叮了上来,你八千他一万的扔下钱就走,局长撑起身往回喊,妻子一把将他按下了:“你病了,人家总不能空手来看你啊。再说,没你批准,他们能揽着这活儿?”局长瞪了妻子一眼,没再吭声。就在这时,他的左耳里突然像惊涛拍岸,轰然作响,接着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妻子赶紧喊来医生,医生检查来检查去,也找不出病因。看到丈夫痛苦不堪的样子,妻子急得团团转,猛然,她一拍大腿:“呀,是不是咱收了人家的钱,受到怪罪了!”妻子风风火火地打电话叫来那些包工头,把钱一一退回去。真怪,局长的耳朵马上就不痛了。

由于局长政绩突出,清正廉洁,被选为市长,深受百姓拥戴。但是,在他任职的当年,却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在年底给上级的统计表中,他坚持实事求是,结果,在全省原本处于上游的金海市经济增长幅度、城镇居民年人均收入等26项指标有19项是倒数第一,市长被省里出示黄牌。通报下来的那一夜,市长根本合不上眼。

第二年,统计部门为了保住市长,在数字上做了一番手脚。这张关系自己前途和命运的报表送到市长面前时,市长犹豫了,烟抽了一包,人熬了一宿,最后他拿起笔,准备签下“同意”二字,不料,就在这关键的时刻,他的左耳又疼痛骤生。市长下意识地扔下笔,捂住耳朵。怪事又发生了,只要他想写“同意”,耳鸣耳痛就开始,只要他想不写,耳朵就没事。市长大惑不解,但他还是把报表退给统计局,要求“缩水”。

报表送到省里以后,市长的心就悬了起来。不久,听说中央向省里派出工作组,专门考察地市级干部,市长更是寝食难安,怕又像去年那样。一个月后,省里发出通报,有两名市长为捞取政绩,在统计工作中有严重浮造假行为,被停职审查;而金海市上报的统计数字最真实,26项指标中有21项居全省第一。市长欣慰地笑了,心里不由得感激那天的耳痛。

这天,市长参加完一个外事活动,回到办公室,感到左耳内涛声隐隐,根据以往的经验,他断定出了问题。市长闭目反思,却怎么也找不到根由。正巧,这时儿子来了电话,市长灵机一动,问道:“最近你干了什么好事?”儿子支支吾吾不说话。市长厉声追问,才知道儿子最近向市招标办公室透话,让一家境外公司在市里的一项大型工程中中标,儿子得了8万美元好处费。市长大怒,严令儿子把钱全部退回,并打电话把招标办狠狠训了一顿。

撂下电话,市长耳内的涛声才渐渐平息。

当晚,市长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除了训斥儿子,还讲了耳朵的故事。家人半信半疑,但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背着他干出格的事儿了。

几年后,市长离休了。卸任的那天晚上,他梦见老耿在向他道别。老耿说:“你退下来了,我也该走了。这些年,虽然咱们阴阳相隔,但我还在时时察看你提醒你。没别的,当年咱一起趴战壕的,就你出息了,你要是出点差错,咱咋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弟兄呢?”说完,老耿转身飘然而去。市长急得大喊大叫。

第二天,市长翻箱倒柜,找到当兵时的照片。有一张是老耿的,一寸黑白照片。市长喜出望外,找到一个精致的镜框,把照片装进去,将它摆到书桌上,然后又点燃一支烟,恭恭敬敬地放到老耿像前。

谁知,没两天,那张照片没了,镜框也没了。市长急得要命,把书房的犄角旮旯全找了一遍,也不见踪影。他连忙问妻子:“照片呢,老耿的照片呢?”“烧了。”妻子没好气儿地回答。“什么,烧了?老耿可是我一生的救星啊,你……你……”市长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妻子恨恨地说:“什么救星?那是灾星,你南南北北地看看,哪个市长不捞个上百万的?谁像咱家,日子过得清汤寡水!”

市长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没等说话,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台超值的彩电

全市高中要停课一周进行社会实践,活动内容由学生自选。

七七准备和博士、颜妍一起行动。去哪里实践才好玩呢?七七正冥思苦想着,博士忽然一惊一乍地叫起来:“天哪!这是真的吗?”

七七和颜妍好奇地探过脑袋,齐声问:“什么呀?”

博士把一张报纸举到她们面前。

晕!现在还有这种地方?全村没有一台电视机,全校的学生都没看过电视,这是怎样的穷啊!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个穷地方居然就在他们几个人居住的这个城市旁边!

有了,七七心想,就去那里实践吧。他决定说服老爸老妈,送一台彩电给那所小学。颜妍心细,她说,那是个很偏的地方,电视信号肯定很弱,她决定让老爸老妈把家里的VCD捐献出来。博士连连叫好,说他自己负责捐些VCD光盘。

几个人这么说定了,各自回家分头当说客,结果初战告捷,全部成功。三人高兴得眉飞色舞。他们马上给那个学校写了封信,说了这件事。

这天凌晨五点半,七七和博士、颜妍就带着他们“沉重”的爱心出发了。一路上真是辛苦啊,电视机太大,只能放在车顶上,转了三次车,第四次下车后,没车可坐了,离那所小学所在的赵湾村还有二十多里路,根本不通车。三人站在路边傻眼了。

最后,幸亏一位过路的老大爷,听说了三个小家伙此行的目的之后,为他们找来了一辆马车。

颠簸了大约两个小时,三个终于到了赵湾小学。赵湾小学就两个老师和几十个学生。那些孩子看着他们带去的礼物,可高兴了。

博士拿出光盘,想给孩子们放卡通片。两个老师望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颜妍拉了拉博士,轻声问身边的那个老师:“是不是现在不能放?”女老师点点头:“嗯,不能放。”

颜妍笑着求情:“反正快放学了,就让孩子们看看嘛。”

这时,另一个老师红着脸问:“你们没收到我的回信吗?”“没有啊,反正我们已经来了,没收到就没收到吧,有什么事,你现在当面跟我们说不是更好吗?”“那封信是告诉你们,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千万不要送电视机来,因为我们这里没有电,是个不通电的地方。”

三人听了这话,无力地坐在了破凳子上。

晚上,七七他们与两个老师进行了一次长谈,得知这里辍学情况很严重。第二天,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去了那些辍学儿童的家,试图说服家长把孩子重新送进学校,学费问题他们会尽力想法解决。可是,他们一个人也没能说服,那些家长固执地认为读书没用,孩子能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孩子不读书,不但可以省钱,还可以帮家里干活。

三个孩子垂头丧气地回了家,但心里仍惦记着那个没有电的地方,那个被光明遗忘的角落。

怎样才能让他们用上电呢?颜妍提议,向社会求助。

博士说,太难,而且就算那里通了电,村民们也用不起,像那么偏远的地方,电损大,一度电要两、三块钱。

颜妍开玩笑地对七七说:“七七,你这个物理小天才干脆为他们建个小型发电站吧,风啊,水啊,不都可以用来发电吗?”

七七眼睛一亮,说:“这个主意不错,对,自己来发电。”

博士摸着七七的额头说:“七七!你没发烧吧。”

七七推开他的手:“你才发烧呢。我们不是学过吗,当矩形线圈在匀强磁场中匀速转动时,转动的线圈中可产生交流电。我们就利用这个原理来做个简易的发电机。”

颜妍和博士都说七七的主意不错。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线圈和磁铁可以买,动力的问题怎么解决?他们想了很久,开始的设计是手摇式,电是发出来了,但是太累人。骑自行车的时候,七七突然来了灵感,何不把动力装置改为脚踏式呢?对!就用自行车来改装。大家立即着手,又费了一番脑筋,实验终于成功。

当他们把这个自己制作的发电机送到赵湾小学时,不少村民赶来观看。当电视上出现清晰的图像时,小学校里响起一片欢呼声。

看着村民们那一张张兴奋的脸,感受着周围节日般的气氛,他们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什么滋味。在这个小村子里,一台电视机能给这么多人带来欢乐,快乐原来如此简单。

社会实践周结束了,但七七他们没有把这件事当成作业交上去,也没有告诉其他同学,只想让它在心里永远珍藏。

没想到,半个月之后,赵湾小学写了一封感谢信寄到七七他们所在的学校。

周末的班会上,班主任把这封信拿来了,让全班同学猜一猜感谢信的内容,肯定是感谢他们送去了一台电视机。班主任摇摇头说,不全对,再想一想。

那是为什么呢,连七七他们三个人也好奇起来。见大家实在猜不出来,班主任说:“自从赵湾小学每天晚上放电视后,村里所有辍学的孩子都陆续回到了学校,而且全是家长主动送去的。”

大家都被震撼了,没想到一台普普通通的电视机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于是七嘴八舌起来。

一番讨论之后,班主任示意大家安静,说:“现在我来把这封信念一下,我希望大家听了之后,会有所启发。”

班主任念完信之后,教室里一片安静,因为信的末尾说,改变那些家长的不是那台电视机,而是自行车发电机,是那个简易的发电机吸引了他们,激起了他们对知识的渴望和尊重。

第五章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

婷婷年幼丧父,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妹妹。母亲跛着一条腿种几亩山地,糊口都不够,更别提供她们念书了。好在有一家叫维多的私营服装公司不仅给她提供贷款担保,还赞助了她一半的学费。条件就是,婷婷大学毕业后,必须到维多公司工作。

毕业后,婷婷到公司报到,被分派在董事长办公室当秘书。一踏入社会,就成了大公司的白领。婷婷心里暗暗高兴。

第一天上班,她特意穿上一套新衣服,越发衬得她娇柔美丽。

董事长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小老头儿,瘦得像干核桃,老头儿微笑着伸出手:“欢迎你,我是叶南天。”听到这个仰慕已久的名字,婷婷心里猛地一热,泪水很快溢满眼眶……叶南天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她,后来又牵着她,将她送到秘书室,热情地说:“婷婷,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别见外,有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婷婷抽出汗津津的手,笑容僵在脸上。董事长过分的热情,将她吓坏了。接下来的日子,叶南天对她仍旧非常热情,有意无意间,总是抓抓她的手,摇摇她的肩,这件事情让她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婷婷意识到自己是碰上姐妹们常谈论的“色老板”了,最糟糕的是这个人还有恩于自己。犹豫再三,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对叶南天提出想调换工作,干什么都行。

叶南天吃惊地望着她,脸色铁青:“不行,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当我的秘书,要么写辞职报告。不过,你如果要走,就得交违约金,而且要一次性还清贷款。”说完,恼羞成怒地摔门而去。

婷婷痛苦地徘徊在公司门外,不知如何是好。她迷惘地望着公司的豪华办公楼,实在有些舍不得离开。也许,她依从了董事长,命运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人生从此步入一条捷径……但是她不能,她是个将尊严和人格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而且自己有才华有梦想,干嘛要沦为别人的玩物?

婷婷边走边想,忽然被人撞了个满怀。她撞到的是一个跛脚的村妇,背着个破袋子。相撞间,村妇的袋子掉在了地上,从里面滚出一些废弃的铁块和零件。小偷?大白天竟然有人在公司里偷东西!

她一把揪住村妇,高声叫喊保安。令人不解的是,保安听见却像没事一样,竟然放她走了。婷婷气坏了,质问保安为啥不抓小偷。保安向她解释道:“她是附近的村民,丈夫已不在人世,她依靠偷偷摸摸供养着两个孩子读书。她刚开始到公司偷东西时,我们抓过她一次。后来了解了她的情况,董事长就下令,今后无论这个女人到公司偷啥,都不准抓她……”

婷婷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的董事长是叶南天?”保安吃惊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婷婷在门口足足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心想:一个色鬼,竟会有如此悲天悯人的心肠?

她搞不懂……回宿舍想了一夜,又有些懂了。

第二天上班时,她一直偷偷观察叶南天。下班时,婷婷拦住了准备回家的叶南天:“董事长,我有话要对你说。”说着飞快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叶南天推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叶南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瞪着满脸通红的婷婷。婷婷低着头说:“您老别怕,您不是喜欢我吗?”叶南天顿时傻了眼,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她轻轻一笑,“今天,您想怎么样都……都可以。”叶南天一听,疑惑地望着她:“婷婷,你别开玩笑,我可有心脏病啊。”

婷婷不再多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动情地说:“在我失去自己之前,让我先叫您一声‘义父’,好吗?”“义父?”叶南天喃喃道。“是啊!是您的公司,支持我读完了大学,现在又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条件。我叫您一声义父,是应该的。”

叶南天惊得跳了起来,嘴里还喃喃说道:“我……我……”婷婷已经扑到了他怀里,泪如雨下:“我还有一个要求——我八岁就没了父亲,从小缺乏父爱,也没有得到父亲的教诲,您能给我补上一课吗?就讲讲您是怎样做人的?您是怎样成功的?让我学点东西,今后也好安身立命。这也算是我的一个条件吧。”婷婷言辞恳切。

叶南天面对她纯真的目光,有点无措,沉默良久,长叹一口气:“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叶南天给了自己一巴掌,“我为老不尊,我不是人啊!”

那天,叶南天和婷婷一直谈到天黑。出门时,婷婷情真意切地叫了叶南天一声“义父”。

不久,叶南天在公司董事会上力排众议,聘请婷婷出任公司人事部经理。

婷婷上任以后,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获得了大家的信任与尊重,帮助叶南天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一年以后,叶南天因心脏病病危。婷婷照顾了他三天三夜。弥留之际,老人对即将继任的儿子说:“我留给你一个公司,也向你推荐一个人才。如果你和她有缘分,就将她培养成我的儿媳。如果没缘分,就将她当成你最可信赖的朋友。”

听到这里,婷婷紧紧地握住了老人的手……

恶魔的眼睛

凌风渡几年前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开始到世界各地旅游。这次,他来到了新疆,在维族向导马里木的陪同下,来到了传说中的楼兰古国遗址。

回城前的这天夜里,凌风渡怎么也睡不着,他钻出帐篷,想最后看看楼兰的夜景。沙漠里的月亮大得惊人,洁白的月光映着波浪般的黄沙,好一幅凄凉优美的画面啊!

猛地,凌风渡感觉眼前有道绿光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一点绿光埋在沙子里。会是什么呢?他走了过去,在沙子中找到一颗珠子,绿光就是它发出来的。珠子在凌风渡的掌心中滚动,灵动得像是一汪潭水。“说不定这是个宝贝。”他好奇地想,把珠子收了起来。

第二天,凌风渡把那颗珠子拿给马里木看,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马里木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伸出手来想拿,但他的手指一触到珠子,立即发出一声怪叫,连连甩手,好像被它灼伤了一样。“怎么了?”凌风渡忙问。

马里木呆愣了半天,才说:“天啊,不管你信不信,我见到我死了二十年的老婆!她伸出手来,叫我跟她一起走。我可不想死,就使劲地甩开了她的手。”

凌风渡哈哈地笑了起来,这老头也太逗了。

到了县城,他跟马里木分手后,又去博物馆看楼兰古尸。猛然间全身的血液都像要凝固了一般——一具古尸向他眨了眨眼!“先生,你没事吧?”一个工作人员见他不对劲,过来问道。

他回过神来,忙说:“没、没事。”再看古尸,还是静静地躺在那儿,肯定是自己眼花了。

回到家后,他把珠子拿到朋友考古专家许一凡那里。许一凡看了半天,说这也许是楼兰女人的头饰,但具体是什么,还要把珠子留下,他好好研究研究。凌风渡同意了。

深夜,电话铃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把睡梦中的凌风渡惊醒了。他拿起电话,没好气地说:“喂,谁啊?”“是凌风渡先生吗?”对方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急促地说道。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马里木,奇怪地问他有什么事。

马里木语无伦次地说:“快、快把那个东西扔了,能扔多远就扔多远!”凌风渡不解地问是什么东西。马里木说就是那颗珠子。凌风渡哭笑不得,问他为什么。马里木喘着气,很紧张地告诉他,他回到村子里,向老人问起珠子的事。有个老人一听他的描述,脸色就变了,脱口而出:“是它,是‘恶魔的眼睛’!天啊,它又出现了吗?”老人告诉马里木,恶魔的眼睛很早以前就有了。它是恶魔的诱饵,每一次出现,都会带走一个人。老人还说,据说恶魔的眼睛已经快一百年没出现了,谁捡到它就一定会倒霉。

凌风渡暗暗吃了一惊,心说怎么可能?但听马里木的口气,又不像是骗他。

第二天他去找许一凡,想告诉他这个故事。许一凡不在家,打他的手机,提示说用户不在服务区。他能上哪儿去呢?猛然间,凌风渡想到了马里木的话。天啊,许一凡不会是被恶魔的眼睛引诱走了吧?

他来到许一凡家,撬开了房门,在书桌上找到珠子,带着它回到家。凌风渡准备天亮后就再去楼兰,把这颗邪恶的珠子扔回到沙漠里。

凌风渡捏着珠子,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突然,一阵风吹来,灯灭了,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两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她们有一头棕色的卷发,深目凸鼻,穿着楼兰服装,美若天仙。凌风渡吓得一时说不了话,愣愣地看着她们。“你好,凌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女人说话了。“又见面了?我们见过面吗?”

另一个女人抿嘴一笑,说:“你忘了在博物馆时,我还向你眨了眨眼吗?”

此言一出,凌风渡突然明白了,她们就是那两具楼兰女尸。他的舌头都要打结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们已经死了,为什么会……”

女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一切的秘密都在你手中的珠子里。只要你跟着它走,就能得到答案。”

凌风渡正要细问,电灯亮了,哪儿还有楼兰美女的影子。

他再次去了楼兰,还是找马里木当向导。来到捡珠子的地方,凌风渡拿起珠子,把它奋力扔向远方,让它见鬼去吧!扔掉了珠子,凌风渡一身轻松,和马里木搭帐篷睡下了。

天亮后他去找马里木,却不见他的人影。他的睡袋上,赫然摆着那颗恶魔的眼睛。显然,马里木又把它捡了回来,结果被恶魔诱走了。凌风渡打着寒战,面对空旷的沙漠,大叫着马里木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他一时没站稳,竟被风刮离了地面。凌风渡吓得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这里有很多人。从他们的衣着看,各个朝代和民族的都有。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了许一凡。许一凡蹲在地上,左手向上,右手两指捏成一个圈,好像在用放大镜观察什么,嘴里还不停地嘀咕。凌风渡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抓起来,吼道:“老许,你在干什么?醒醒!”许一凡看了看他,叫了起来:“是你啊,你也来了。快看,这是楼兰文字,我突然领悟了,我看得懂了!哈哈!”但他的手上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凌风渡打了他一个耳光,想把他打醒。许一凡摸了摸脸,不快地说:“你干嘛打我?”说完就不再理他,继续自己的“研究”。

凌风渡又看见了马里木,这个老人双手搂抱着自己,又哭又笑,叫着:“爱丽娜,我又见到你了……”不用说,他“看见”死了二十年的老婆。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做着不同的动作。有的在点钱,有的在杀人,有的在……总之,人的各种欲望都能在这里看到。凌风渡越看越心寒,大叫道:“你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快出来!”“你是在叫我们吗?”这个声音对凌风渡来说印象太深刻了。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那两个女人。“又见面了。”他苦笑着说,“好了,现在该告诉我真相了。

一个女人笑了起来,手一招,本来在凌风渡怀中藏着的珠子就飞到了她的头上。她笑道:“我们根本就没有抓他们,这也不是我们能做到的。我们只是两个不存在的灵魂。”

她们告诉凌风渡,她们本来是楼兰一富户的女儿。一天,一个游牧民族突然闯入了她们的国家,烧杀抢掠,父亲死了,她们成了随军的妓女。从懵懂的富家小姐变成见识了人性种种丑恶的红尘女子,她们无法明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欲望。后来她们郁郁而终,但灵魂留在了世间。她们把所有的委屈都聚集在了头上的珠饰中,使它有了不同一般的魔力。任何接触到它的人,只要心中有割舍不去的欲望,就会被它吸引到她们身边。几千年过去了,尽管来的人不少,但她们还是没能明白人的欲望。休息了近一百年。她们又把珠子放了出去,结果被凌风渡捡去了。“生命不死,欲望不止。”凌风渡脱口而出,“你们把人弄来,不知施了什么法子,让人长生不死,也就是让他们的欲望不止,这样子你们就算再研究几千年,又能有什么结果。”

这时,两个女人的脸上突然现出了很怪异的表情,她们相互对视一眼,长叹一声,美丽的大眼睛中扑簌簌地掉下了泪水:“一切都结束了!”

跟着凌风渡的眼前一花,睁开眼时,已经是在沙漠上了,许一凡和马里木都在他身边。许一凡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到了这个鬼地方来了?你们怎么也在?”

凌风渡看到地上有绿光一闪,捡起来一看,正是那颗珠子。

走出楼兰后,他再次来到了博物馆,看到那两具古尸,她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凌风渡把珠子拿了出来,突然,珠子变软溶化了,从他的指缝中滑落下来,掉在一具古尸的脸上,好像是她的眼泪……

神媒花娘

花娘的老家在安州秦村。因为天生丽质,容貌出众,从十四岁开始,媒婆将她家的门槛都几乎踏破了。十六岁那年,花娘的爹将她许配给了李大户的二公子。那李家二公子才华横溢,相貌堂堂,安州的人都说,他们俩算得上是佳偶天成。

那年岁末,花娘突然得了“天花”,命虽保住了,却留下一张麻脸。李家二公子得知后,不仅不给安慰,反而要撕毁婚约。他说他当初看重的就是花娘的容貌,现在容貌没有了,他可不想今后带着一个麻脸婆娘去朝廷领封赏。

遭遇李公子悔婚,已经是雪上加霜,这时花娘家偏偏又发了一场大火,父母都葬身火海,从此花娘便孤苦无依,流落街头。

一次,花娘正被一群乞丐纠缠,恰巧遇着一位媒婆。那老妇用手中一根黄铜长烟竿,将那些乞丐打得落花流水。见花娘落到这般光景,便对她说,你若不嫌弃,就跟着我学做媒婆。每成就一对夫妻,银子是少不得的,而且今后看着人家两口子和和美美,心里的甜美滋味,也是别人体味不到的。花娘于是随了她学做媒婆,老妇去世后,花娘正式接了衣钵——那根黄铜长烟竿。那年月,长烟竿几乎是媒婆的必备之物,因为媒婆经常走家串户,免不了要遇上恶狗,这长烟竿也就成了她们的防身武器,再者,遇着下雨路滑,也可以当拐棍来使唤。

时光如梭,人们不再记得安州曾经有个“花娘”,倒是谁都知道安州有个媒婆:一张疤瘌脸,人称麻婆,就是天上飞的老鹰,也会被她说得下地,和鸡婆结婚成亲。

这一日,城南赵家将麻婆请到府上。半月前,赵小姐去龙隐寺烧香,看见了一个貌美男子,回家就饭不思,茶不饮,一天天消瘦下去,医生也没有办法。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城中李翰林的三公子,赵家就是想要麻婆来说这门亲事的。“难得夫人如此看得起老婆子,我就去试上一试。”说着,麻婆径直去了翰林府上。

见到李三公子,麻婆说明来意,三公子先是道谢,然后说,他已经与成都府刘将军的女儿缔结了婚约,不日就将成亲。

麻婆吸了口烟,叹息一声说:“只可惜那赵家三小姐一片痴情,她现在得了相思病,怎么是好啊?”

三公子呵呵笑道:“这有何难,老妈妈只需转告她这样一句话,就保管她死了心,心一死,病自然也就好了。”“什么话有这般厉害?”麻婆问。

三公子冷笑道:“老妈妈就告诉她,我出生名门,志在四海,他日金榜题名,得皇上封诰,不想带着一个身世卑微的女子上金銮殿。”

原来如此。麻婆冷笑一声,闷头将烟吸完,晃晃手里的长烟竿,说:“借公子哥的鞋底磕磕烟灰。”三公子伸出脚来,麻婆“啪啪”地就着他的鞋底磕掉烟灰,然后站起身来,走了。

麻婆回到赵府,问赵小姐是不是真心喜欢李三公子,赵小姐羞红着脸,点点头。

麻婆冷眼看着她,幽幽地说:“你放心,那三公子这辈子注定是你的夫君了。”

三天后,有消息从翰林府传出,说三公子得了怪病,先是瘫了一只脚,然后就口歪鼻斜,说不得话了。

这天晚上,麻婆刚从一个婚礼上回来,突然被几个人擒住,塞进一抬小轿。轿停了,她被揪了出来,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大堂,里面奴仆分站两排,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杖,表情凶狠,再看堂上,端坐着李翰林。“堂下的老乞婆,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让我三儿落得如此下场。”李翰林喝道。

麻婆冷笑:“我怎么加害你家三儿了?那日我不过是在他鞋底上磕了磕烟灰,也不思忖是不是自己过去做了什么亏心事,如今报应在了后辈身上。”

李翰林闻听此言,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麻婆:“你究竟何人?”“你怎么忘记了,几十年前,你为得到一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也托了一个媒婆为你保媒么?只是你后来不信守婚约,毁了这桩婚事。”

李翰林惊诧得胡须乱颤:“你、你是花娘?”

麻婆爽朗大笑道:“哪里还有什么花娘?站在你堂下的这老乞婆,不过是成就三千多桩美事的媒婆麻婆。”

李翰林颓然坐下,麻婆作了个揖说:“堂上的,我是媒婆,府上派大轿把我请来,却不为婚嫁的事情,既这样,还是把老婆子送回去吧。”

李翰林叹息说:“且慢走,小儿患了病,那成都府刘将军已经退了聘礼,你说媒的本事我也听说了,如能发点善心,为他寻个心地善良的女子,终身侍侯,老夫愿意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麻婆呵呵一笑:“这有何难,老婆子为你家三公子找一个和他般配的女子就是了。”

麻婆出了翰林府,直接去了赵府,却不料那赵夫人作揖说:“谢谢老妈妈了,只是那三公子如今是个废人,小女如何能够嫁给他呢?”

麻婆一听,看着面前娇媚的赵小姐,上前拍拍她的身段,摸摸她的脸,叹道,说:“也难怪,这般美人儿,如何能嫁给一个废人,别说你不答应,就是我,也不答应啊。”说着,摇头走了。

三日后,赵小姐突然得了种怪病,身上总是痒得难受,挠一挠,就掉下米糠般的皮屑,而且脸上长了一块黑记。赵府四处寻访名医,都无济于事。最后赵小姐的一张粉脸,竟然漆黑一片。

这一日,赵夫人正在房中暗自垂泪,突然有丫鬟通报,说是麻婆来了。

赵夫人心想,女儿已成这般模样,谁家会瞧得起啊?

麻婆像是知道她的心思,说:“上天造人的时候都是一对儿一对儿造的,本没有讲美丑贫富的差距,只要个缘分情意,就能配成对儿,老婆子今天来,就是看见赵小姐和一人还是有缘分情意的。”“谁?”赵夫人问。“就是赵小姐当初倾慕的三公子啊!”麻婆说,“当初三公子嫌弃赵小姐,落下了残疾,后来赵小姐嫌弃三公子,落下了这病,如今都是这般情景,也不用谁嫌弃谁了,你说,这不是缘分情意还是什么?”

三天过后,李三公子和赵小姐举行了结婚大礼。

婚礼开始,堂上堂下一片寂静,大家都瞪大眼睛,看这一对新人是如何拜堂的。只听得一声高唱:“有请新郎新娘。”几个人扶着口鼻歪斜双手打颤的三公子出来了。麻婆举着长烟竿,上了前去,迎头在三公子身上就是一阵戳打,这时候,新娘也出来了,麻婆回过身去,挥起巴掌,在赵小姐身上脸上一阵拍打,然后拄着长烟袋,艰难地走出了厅堂,没走几步,就歪倒在地。李翰林一见,忙上前将麻婆抱住,麻婆笑笑,使了最后的力气说:“成了这桩姻缘,也不知配得美满不美满。”

就在人们诧异的这工夫,只见三公子的口不歪了,眼不斜了,身子笔直地站在堂上,而那赵小姐头上的红盖头也慢慢滑落下来,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面若桃花、肌肤如玉的绝色女子。人们先是惊诧地张大嘴巴,继而一阵哗然,最后一片欢呼。只有白发苍苍的李翰林,抱着已经闭眼了的麻婆,老泪纵横。

随后,李翰林在麻婆生前居住的紫竹沟,修建了一个庙堂,取名“神媒祠”,供奉的就是麻婆,用的是最初的名字:花娘。

郑板桥卖打

花娘的老家在安州秦村。因为天生丽质,容貌出众,从十四岁开始,媒婆将她家的门槛都几乎踏破了。十六岁那年,花娘的爹将她许配给了李大户的二公子。那李家二公子才华横溢,相貌堂堂,安州的人都说,他们俩算得上是佳偶天成。

那年岁末,花娘突然得了“天花”,命虽保住了,却留下一张麻脸。李家二公子得知后,不仅不给安慰,反而要撕毁婚约。他说他当初看重的就是花娘的容貌,现在容貌没有了,他可不想今后带着一个麻脸婆娘去朝廷领封赏。

遭遇李公子悔婚,已经是雪上加霜,这时花娘家偏偏又发了一场大火,父母都葬身火海,从此花娘便孤苦无依,流落街头。

一次,花娘正被一群乞丐纠缠,恰巧遇着一位媒婆。那老妇用手中一根黄铜长烟竿,将那些乞丐打得落花流水。见花娘落到这般光景,便对她说,你若不嫌弃,就跟着我学做媒婆。每成就一对夫妻,银子是少不得的,而且今后看着人家两口子和和美美,心里的甜美滋味,也是别人体味不到的。花娘于是随了她学做媒婆,老妇去世后,花娘正式接了衣钵——那根黄铜长烟竿。那年月,长烟竿几乎是媒婆的必备之物,因为媒婆经常走家串户,免不了要遇上恶狗,这长烟竿也就成了她们的防身武器,再者,遇着下雨路滑,也可以当拐棍来使唤。

时光如梭,人们不再记得安州曾经有个“花娘”,倒是谁都知道安州有个媒婆:一张疤瘌脸,人称麻婆,就是天上飞的老鹰,也会被她说得下地,和鸡婆结婚成亲。

这一日,城南赵家将麻婆请到府上。半月前,赵小姐去龙隐寺烧香,看见了一个貌美男子,回家就饭不思,茶不饮,一天天消瘦下去,医生也没有办法。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城中李翰林的三公子,赵家就是想要麻婆来说这门亲事的。“难得夫人如此看得起老婆子,我就去试上一试。”说着,麻婆径直去了翰林府上。

见到李三公子,麻婆说明来意,三公子先是道谢,然后说,他已经与成都府刘将军的女儿缔结了婚约,不日就将成亲。

麻婆吸了口烟,叹息一声说:“只可惜那赵家三小姐一片痴情,她现在得了相思病,怎么是好啊?”

三公子呵呵笑道:“这有何难,老妈妈只需转告她这样一句话,就保管她死了心,心一死,病自然也就好了。”“什么话有这般厉害?”麻婆问。

三公子冷笑道:“老妈妈就告诉她,我出生名门,志在四海,他日金榜题名,得皇上封诰,不想带着一个身世卑微的女子上金銮殿。”

原来如此。麻婆冷笑一声,闷头将烟吸完,晃晃手里的长烟竿,说:“借公子哥的鞋底磕磕烟灰。”三公子伸出脚来,麻婆“啪啪”地就着他的鞋底磕掉烟灰,然后站起身来,走了。

麻婆回到赵府,问赵小姐是不是真心喜欢李三公子,赵小姐羞红着脸,点点头。

麻婆冷眼看着她,幽幽地说:“你放心,那三公子这辈子注定是你的夫君了。”

三天后,有消息从翰林府传出,说三公子得了怪病,先是瘫了一只脚,然后就口歪鼻斜,说不得话了。

这天晚上,麻婆刚从一个婚礼上回来,突然被几个人擒住,塞进一抬小轿。轿停了,她被揪了出来,只见自己身处一个大堂,里面奴仆分站两排,个个手里都拿着木杖,表情凶狠,再看堂上,端坐着李翰林。“堂下的老乞婆,你究竟使了什么妖法,让我三儿落得如此下场。”李翰林喝道。

麻婆冷笑:“我怎么加害你家三儿了?那日我不过是在他鞋底上磕了磕烟灰,也不思忖是不是自己过去做了什么亏心事,如今报应在了后辈身上。”

李翰林闻听此言,一惊,颤抖着声音问麻婆:“你究竟何人?”“你怎么忘记了,几十年前,你为得到一如花似玉的女子,不也托了一个媒婆为你保媒么?只是你后来不信守婚约,毁了这桩婚事。”

李翰林惊诧得胡须乱颤:“你、你是花娘?”

麻婆爽朗大笑道:“哪里还有什么花娘?站在你堂下的这老乞婆,不过是成就三千多桩美事的媒婆麻婆。”

李翰林颓然坐下,麻婆作了个揖说:“堂上的,我是媒婆,府上派大轿把我请来,却不为婚嫁的事情,既这样,还是把老婆子送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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