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婚恋(txt+pdf+epub+mobi电子书下载)

作者：J.V.吕斯布鲁克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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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婚恋试读：

汉译世界学术名著丛书出版说明

我馆历来重视移译世界各国学术名著。从20世纪50年代起，更致力于翻译出版马克思主义诞生以前的古典学术著作，同时适当介绍当代具有定评的各派代表作品。我们确信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够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社会。这些书籍所蕴藏的思想财富和学术价值，为学人所熟知，毋需赘述。这些译本过去以单行本印行，难见系统，汇编为丛书，才能相得益彰，蔚为大观，既便于研读查考，又利于文化积累。为此，我们从1981年着手分辑刊行，至2012年年初已先后分十三辑印行名著550种。现继续编印第十四辑。到2012年年底出版至600种。今后在积累单本著作的基础上仍将陆续以名著版印行。希望海内外读书界、著译界给我们批评、建议，帮助我们把这套丛书出得更好。商务印书馆编辑部2012年10月

译者导言

约翰·凡·吕斯布鲁克（Jan van Ruusbroec，1293－1381）是基督教神秘体验论传统中最重要的代表之一，他的主要著作就是《精神的婚恋》，早已经被移译为多种文字，而眼下这本书是它的首个中文译本。

由于读书界对于基督教神秘体验论及神秘现象的思想意义可能还不很了解，所以下面就从简述这些背景出发，进而介绍形成吕斯布鲁克思想气质的时代因素，乃至他这本书的基本内容、结构、特色。还要提及这种基督教的神秘体验论与中国古代儒家、道家中的神秘体验维度的关系，以及我翻译此书的某种特别的考虑。最后，要对这个翻译的特点做些必要的交待。一、神秘体验论（神秘主义）和基督教

什么是神秘体验论或神秘主义（mysticism）呢？最简单的回答是：它是对于那些不可把捉而又很吸引人的经验的直接体验和思考。什么是“不可把捉”呢？就是：这种经验不可被我们的感官和知性当作某种明确的对象来把握。比如你生动地体验到一段音乐的动人，但又无法用现成的感性和理智的手段来说清它。至于“很吸引人”，是说这种经验能唤起当事人的强烈的好奇、情绪或内在价值感，好像触到了某个意义的源泉，让人的感受为之一新。而将这种体验以哪怕是很不充分的方式表达出来，与他人分享，并思考它们的含义，就是神秘体验论的另一层含义了。

威廉·詹姆士在他的名著《宗教经验之种种——人性之研究》（1902年）中，对于神秘体验论或神秘主义做了重要的开创性研究。他认为这种体验有四个标记，即不可直接言说、明察、暂现和被动。不可言性和暂现（不可长久持续）性比较好理解。而明察性（noetic quality）是说：尽管这种经验是神秘而富有感情的，但它又像是一种内在的知识，让人由此而从理性上坚信某种平常看不见的权威性存在。说到被动性，是指此经验往往要在当事人的主动追求穷尽时才来临。当事人可以为它的来临做准备，但它来不来，不仅完全不取决于当事人的意愿，而且正是在这意愿被放弃的空档处，才有可能引发之，所以可以大致类比为王国维讲的做大事业三境界的最后一个。

如果这么看待神秘体验及其思想，那么自有人类以来，就有它了。世界各大文明的宗教、文学、艺术，乃至哲学和科学的开创性经验中，也往往少不了它。而基督教，因其经文和实践中本来就有明显的“不可把捉”的维度，所以总有神秘体验论的重要地位。但是，基督教的神秘体验有一个特别突出的特点，即强调爱，所以它是一种爱的神秘体验论。按照研究者们的看法，不仅《旧约》、《新约》（比如《约翰福音》）中有丰沛的神秘体验论的土壤，而且这神秘体验论还从柏拉图、菲洛、普洛提诺等希腊传统中汲取了养分。而在基督教内部，奥立金、尼萨的格里高利、奥古斯丁、亚略巴古提的狄奥尼修斯等为中世纪晚期的神秘体验论潮流准备了学说上的资源。二、《精神的婚恋》出现的时代背景

吕斯布鲁克生活在十四世纪，他沐浴于其中的爱的神秘体验氛围与之前两个世纪的一些进展很有关系。这主要是指十二世纪基督教世界中出现的对于《旧约·雅歌》的新读法，以及十二和十三世纪里一种“爱的文化”的流行。《雅歌》在《新旧约全书》中占有一个独特地位。从表面上看，它是纯粹的情歌：一位少女（新娘）和她的情人（新郎）互相倾诉强烈的爱恋情感和体验，质朴、性感而又纯真动人，是“歌中之歌”，其中完全没有提到神人关系。犹太教的拉比们认为此歌是神与以色列人相爱的比喻，而基督教则倾向于将它看作是神（上帝）爱其信徒和教会的寓言。而到了十二世纪，明谷的贝尔纳和圣梯尔里的威廉则主张，它“意味着上帝与独特的个体相互之间的热爱”。其实，在这之前很久的奥立金和尼萨的格里高利那里，已经出现了这么读解的倾向和努力，但毕竟，贝尔纳和威廉更多地突破了“寓言”说的框架，人追求神的生活本身被看作了爱的历程，而且强调这神人之爱与人间的至纯情爱的某种类似，不仅是形似，还有些许神似。用儒家解《诗经》的术语来讲，他们的《雅歌》理解已经从简单的“比”（比喻）而进到也包含了某种“兴”（兴发）的境地了。

在十二和十三世纪的西欧，出现了一种爱的文化，反映在世间和宗教的追求里。就其世间的一面讲，是行吟诗人们歌颂的宫廷之爱（courtly love），在其中，爱恋者毫无保留地深爱某位高贵的女子，在他眼里，她集世间一切美好之大成。而且，他的爱是如此纯洁、深挚，以至于他即便不知道她是否爱他，或得不到回报，也绝不因此而减弱他的爱。相反，这种顿挫、距离或不确定反而使他的爱火燃烧得更猛烈，更有痛苦中的幸福感。这些作品令当时的人们着迷，也被一些研究者认为是一种人性表达的新形式，将女子的地位、个体心灵的地位和爱情关系的纯真展现抬升到了一个新境界。

受这种时尚文化的感染或与此风潮并行的，是欧洲、特别是西欧低地国家内的神秘体验之爱的盛行。按照一位主教雅克（Jacob of Vitry）的描述，那时有无数的男女，尤其是女子们，迷恋于神或基督。她（他）们最关心的不是进修道院，获得教会的正式承认，而是爱基督并最终为基督所爱。为了这种高于一般的信仰形式的神秘之爱，她（他）们可以放弃家产和舒适，过简朴、劳碌、奉献的艰苦生活，接济穷人、照料病人，甚至忍受误解和迫害。这一切都是为了侍奉她（他）们的所爱者，让这爱更洁净生动。有时候，她（他）们沉醉于这人神之爱，处于出神的状态。于是在西欧现属比利时、荷兰等地，出现了女自修士（beguines）的运动，也就是一些女子，为了宗教的动机，居住在一起，形成某种自发的社团，相互扶持，在爱神中追求神之爱。她们并没有加入教会的组织，女自修士的聚居区（beguinage）也不是修道院，因为她们还有自己的财产，进入和退出这样的社团也比较容易。有许多当时的传记记述了她们中的一些人物。其中一位极有才华者哈德薇希（Hadewijch），她没有传记，只留下了非常动人的诗歌、通信和描写她的灵见（visions）的短文。

神秘体验之爱的表述在哈德薇希这里达到了一个高峰，上述《雅歌》新解和宫廷之爱的意境，在她的作品中被活生生地体现为她与神之间的充满曲折和心灵历程的炽爱。一方面，这爱是如此真实，绝不亚于最热烈的人间情爱；另一方面，由于她的所爱是基督、是神，这神人之间的绝大悬殊和距离使得这种爱恋注定遭遇到不可测的深渊、黑暗和挫折。但真正的爱却不放弃，反倒正是在这绝望的苦痛中学会放弃自己，在不确定的爱情波涛中被净化、升华和深化，燃烧得更加猛烈而最终（要）与神或她的情人融为一体。下面试译哈德薇希《节诗》第25首中的两节：我迷惑于爱的甜蜜因为它比什么都更有力；当我因此而被带入内在的毁灭，爱却无视我心灵的失缺。她陪伴着我进入如此的悲苦，令我无法相信这感到的一切。爱情送我来的那些隐秘道路，将我的自身从我这里通通劫掠。她温柔宁静中的声浪强烈地显身，让我失去了所有的听觉。无论她使这声浪如何响遍，她温柔的宁静却无人听见；只有他，那被这宁静打动得神魂颠倒者，被爱完全拉入了她的命脉根源。她深深的触摸中有如此亲密的触动，以至于他感到完全活在了爱恋里面。当她以自己奇妙的滋味充分满足了他，这声浪便暂停了短短的一瞬间。啊！马上就有渴望，这永远的警觉者，在内感官中唤醒了新的风暴满天。

因此，爱的神秘体验者们绝不甘心于只通过意愿、理智和一般的情感去信仰神，而要在人的本性的最深处，在那些官能还没有分离的源头处，直接体验到与神相爱而完全结合为一的至味。当基督教在欧洲取得统治地位之后，这种内在的需求和追求就出现了，因为一般意义上的信仰只在与别的宗教争斗、受迫害而壮烈非凡之际，才是真挚的，能满足信仰者的终极需要。一旦一统天下，多少年、多少个世纪中，不断重复那些圣礼、宣誓和教条，就很容易丧失这信仰的内在意义，滋生出种种厌倦和腐败。而神秘体验却能给真诚的追求者们以重新品尝信仰原味的机会，于是这样的潮流和出类拔萃者们就应时而生了。三、吕斯布鲁克其人其书——《精神的婚恋》结构与内容简介

吕斯布鲁克于十三世纪末出生于现今的比利时，11岁时就随叔父到布鲁塞尔的圣歌德勒大教堂，接受了基本教育而成为一名低级神甫。他没有受过当时的高等教育，所以只用方言，也就是中世纪荷兰文而不是拉丁文写作。但是他有进入神秘体验的天赋，并受到明谷的贝尔纳、哈德薇希、拿撒勒的贝亚特里齐等人的影响，在50岁之前就写出了《精神的婚恋》，这是他总共十一部作品的第二部。

从1343年起，他与另外两名神甫离开布鲁塞尔，隐居于此城之南十公里的绿谷。七年后，此隐居所成为了圣奥古斯丁派的修道院。吕斯布鲁克的神秘体验论深刻影响了此修道院的传统，而他本人也一直生活于此，在周边的密林中获得宁静和灵感，写出了晚期作品。他于88岁那年在绿谷安然逝世。《精神的婚恋》被公认为吕斯布鲁克的最重要和最有影响力的作品。它生动地描述了神人之爱的神秘体验历程，其源头是他本人的神秘体验，但对这体验的表述（乃至这体验的形成契机）受到以上讲到的西方神秘体验论传统的影响。而他也有自己的表达风格，比如此书不用第一人称而用第三人称的方式来叙述，且组织得相当完整，就像是一本指导神秘体验追求者的灵修手册。其次，就是他对于这体验的低级阶段与高级阶段的关系，有较之不少神秘体验者而言更为动态平衡或相互回旋的描写和理解。再次，他批评当时的神秘体验潮流中的异端，而他本人又如此忠实于这种超出了个人、体制的经验，以至于他对于最高神秘体验境界的描述，被人指责为异端言论。由于绿谷团体的努力和种种机缘，他的作品最终没有受到教皇的正式谴责。

此书讲了神秘体验历程中的三种生活，即行动的生活、内在的生活和沉思的生活。从表面上看，它们是神秘体验的起点、进入和高潮，是一个从外到内、从低到高的进展过程（而神则从内到外、从高到低地来临），但这不等于辩证上升，因为它们相互之间有套接，在最高层次上也有低层次的内在参与。这不是一个理性精神的辩证发展，而是爱的发生、深化或激烈化和成熟结果。按照吕斯布鲁克，“爱总是从起点处再次起头”（b996），所以在她最成熟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初恋”和“热恋”阶段，而且这“最高”也不是完成时的，而是要再次起头。

对这三种生活的阐述又被一个四分模式依次划分，可谓一经一纬。这四分模式来自吕斯布鲁克从《新约·马太福音》所引的一句话：“看，新郎来了，出去迎接他。”（25：6）这话也是此书书名中的“婚恋”或“婚礼”的字面由来。它被分为四个单元，即（1）看——准备好精神体验之看的条件；（2）新郎来了——看到或感到基督（本不可对象化之道的活体在场）的来临；（3）出去——应答基督的来临，走出自我，朝向所爱；（4）迎接他——基督来临和我们的出去所造成的相遇。于是，那三种神秘体验生活的每一种都通过这四个单元造成的角度来观察，于是就有了十二个单位，尽管吕斯布鲁克在具体的阐述中，对它们也是轻重有别。在有些单位里，又分成若干部分和子部分，所以读此书时，会有进入中世纪哥特式大教堂或城堡的感觉，尽管主体结构清晰，但由于它里边套着许多小教堂或礼拜堂，再加上螺旋打转的塔梯，会让初读者如入迷宫（想想《哈里·波特》中霍格沃兹学校所在城堡的结构吧）。一个主题这里讲了，过一阵儿又冒出来。这种“听巴赫音乐”般的感觉在读第二种生活的第二、三单元时最强烈。但只要明了它的大结构，就不会完全迷失，有时甚至会欣赏到它的构造趣味。而更关键的，是感受书中表述的神秘体验的“滋味”。

全书以“

序言

在第一种，也就是行动的生活中，信仰者凭借神的引导和她（他）追求神的意愿，通过实践各种德行去爱上基督，仿效基督，从而在这热烈追求之中迎接基督，并在意识到神的不可测度时转向下一种生活。当然，这种与神的相遇还是通过中介比如德行和神的恩惠而实现的。这第一篇中，有不少生动的描述，比如对于基督为何值得我们深爱的特点的描述，热爱基督者的德行特征和实现过程的描述。而且，以下两种生活的某些特点在这里已经浮现，比如当我们追求基督的意向非常专注和单纯时，会出现深情和被神触动之感，还有在神的不可思议的崇高面前对于自身的放弃、安止于神等等。

对第二种生活，也就是内在的、激昂的和渴念神的生活的描写，构成此书的主干。它的篇幅是其它两部分之和的两倍多。其原因恐怕在于：这种内在的、燃烧着爱火的生活，特别鲜明地表现出神秘体验的特点，但又不像更高的沉思生活那么几乎无法描写。而且，这一篇中既有对于神秘体验的丰富动人的讲述，又有某种解释这种体验的思想尝试，比如阐释人性如何悬挂于神性之中的结构，它使得我们与神在爱中的相遇有原本的可能；又比如说明基督第二种来临所赐予和所依凭的“一泉三流”的灵魂结构。还有对于神秘体验中可能出现的问题的对治办法，等等。应该说，这一篇的最大特点就是能将这些思想浸透于原发的神秘体验中，那些已经被早先的希腊和基督教神秘体验论提出过的“理论”，在吕斯布鲁克笔下获得了神秘体验的水火相激之流的动感，爱情和身体的质感，以及某种新意，比如那灵泉水脉中的“回流”说。其中含有大量从自然界来的生动意象，比如季节、天象、花草、果实、蜜蜂、蚂蚁、雾露、河流、泉水、阳光、山谷、深渊、火焰、潮汐，等等；又有人的身体和心灵的感受意象，如温暖、寒冷、黑暗、沉醉、触摸、哭泣、欢叫、奔跑、跳跃、难产、生病、折磨、伤口、死亡，等等；都被他恰如其分地用来描述和指导那喷涌而出的神秘体验和它们的各种遭遇，令人惊异、开眼。里边有欢乐、幸福、最高的至福，但也有失望、被遗弃、绝望；有理性、明智和忠告，也有超理智、不顾一切的热望和激烈燃烧的恋情；有动摇、堕落、退却，更有坚贞、忠诚、献身乃至绝处逢生。“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屈原：《楚辞·九歌》）

那是内向之爱的经历，如火如荼、升华人生、展露人性中隐蔽的神性；但又是人神之爱的经历，其中总有无法测度的隔离，让追求者总是饥渴，让这爱情永不会圆满，也永不完结。但真的爱情不会因为爱人的消失就退却，因为她在根本处不依爱者或所爱者的个体，而源自她（他）们的先行结合和统一。“这就是为什么在理智止步之处，爱情还要前行的原因。”（b1312－3）因此，在神秘体验的大潮退却、季候寒冷、毫无希望之时，“只有他，那被这［爱的］宁静打动得神魂颠倒者，/被爱完全拉入了她的命脉根源”（以上所译哈德薇希诗句）。没有神爱触动带来的欣享和幸福感，他或她就在“荒野黑暗”里孤独前行，在德行实践中等待着爱人的再度降临（由此可见第一种生活或德行实践在关键时的作用）；这正是神秘体验者彻底倒空自我、去掉一切追求的样式和中介，获得那最可贵的（主动追求中的）被动性和无中介性的时机。就在这如海潮般的激情跌宕中，这精神的黑暗之光将《婚恋》的叙述引入了更深安止的沉思生活。不过，在进入第三篇之前，吕斯布鲁克对于偏离正道的神秘体验者做了批评。

第三种生活，也就是沉思的生活，按吕斯布鲁克的说法，只有很少数人才能达到。它要在一切行动、中介和追求的终结处，通过某种因缘的凑合——当事人已有的神秘体验能力、德行和献身之外，还要有天赋和机缘，比如神的隐蔽启示——才可能出现。其中的关键是更完全地摆脱自己，让充满爱意的精神死于自身，只通过神来体验神、欣享神、化入神。而这里的难处就在于既要超出一切样式和中介，在无尺度、无样式的超本质沉思中与那至高无上的神融为一体，但又不能在任何意义上有意识地去追求这种沉思，那样一来就又带上了某种样式了；而且，完全不追求、心如死灰、完全空寂，也不行，那也是某种样式。唯有纯真不二的爱才有可能克服这“寻求沉思的悖论”，因为爱既可以倒空自身、暗中发光，又不追求这空无、执着这空无。真爱必不离世间、不离劳作和共通的德行，但又可以超世间、超样式、超德行，而成为“一种无须费力的奇妙精神之爱”（b960）。“一个人在这里被爱如此地占有，以至于他必定忘掉自己和神，除了爱之外什么也不知道。”（b1353－4）这是爱的中道和至诚——“至诚如神”（《礼记·中庸》）。

无论如何，能够进入这种生活的人，在爱的出神狂喜中与神合一，无中介地通过神而沉思神，摆脱了自己的受造性，发现自己与神共有一个基底，而且就与神的光辉融为一体（c147-149等）。这类话想必是出自作者最忘情的出神体验，应该就是这部作品被当时的神学家谴责为“泛神论”的依据。

由于人神的打通，吕斯布鲁克在这一篇中还多处讲到神的三位（圣父、圣子、圣灵）一体，富于圣家庭的原时间含义，可看作沉思之人最终融入其中的存在的根基、意义的子宫。四、翻译此书的机缘、方式和考虑

我翻译此书，缘于十几年前在比利时安特卫普大学吕斯布鲁克研究中心的学术访问。它使我写了介绍吕氏的一篇文章（见附录一），并导致该中心的三位学者访问北大。之后，曾设想出版一套介绍世界各种神秘体验论和相关研究的丛书，但由于当时遭遇到的外部阻碍，这套丛书只在中国致公出版社付印了四本就草草收场，但我也因这些经历一直怀抱着翻译吕斯布鲁克的《精神的婚恋》的愿望。今年春季，我终于得空，赴该中心专门从事此翻译。在那里的三个月间，得到中心前主任、吕斯布鲁克全集的学术指导吉多·德·巴赫（Guido de Baere）教授的悉心帮助，并与其他的专家和访问学者们交流，得知对于基督教神秘体验论或神秘主义的国际研究，在这十几年间又有长足进展，某些世界著名大学的年轻学者们，对它表现了研究的热情。在我离开安市时，译文已完成过半，回来后加紧译完，其间又与巴赫教授几次通信，请教疑难。《精神的婚恋》早已被翻译为多种文字，有时同一种文字中有多个译本。我的翻译主要依据《吕斯布鲁克全集》本（第三卷）（The Spiritual Espousals，trans.H.Rolfson，O.S.F.，ed.Dr.J.Alaerts，intro.Dr.P.Mommaers，directed Dr.G.de Baere，Opera Omnia 3：Die geestelike brulocht，Tielt：Lannoo，1988），《全集》本中有此书的中世纪荷兰文本、拉丁文译本和英译本。我主要依据其中的英译本来翻译，同时参照了怀斯曼（J.A.Wiseman）的英译本（John Ruusbroec：The Spiritual Espousals and Other Works，intro.and trans.by James A.Wiseman，O.S.B.，pref.by L.Dupre，Mahwah，New Jersey：Paulist Press，1985），有一些段落的翻译参照德文译本（Die Zierde der Geistlichen Hochzeit，uebersetzt von Marijke Schaad-Visser，Benziger，Einsiedeln：Johannes Verlag，1987）。由于中世纪荷兰文与德文有内在联系，我也常能从荷兰文原本得到启发。比如“精神”，中世纪荷兰文是“geest”，而德文是“Geist”；“共通的”，荷文是“gemeen”，德文是“gemein”；“触动”，“roeren”对着德文的“rühen”；“爱”，荷文的“minne”对德文的“Minne”；“品尝”，“smaken”对德文的“schmecken”；等等。这类相通可谓俯拾皆是，对我理解原文很有些帮助，所以眼下的这个译本与原本也算略微接得上气。怀斯曼的英译本表达流畅，适合现代读者的阅读感，可说到接近原本，就不如追求“尽可能地逐字和忠实地”翻译原文的《全集》本；但它为原作加了几个层次的小标题，很有助于读者理解此书的结构和各部分的相互关系，而且它对自然段的划分也更合理，所以我加以采用。我还参阅了日文本的索引，看它如何用汉字表达关键词，但没有选用。

译文的少数地方，我加了小方括号，是为了补足行文的语气和意思，同时避免让读者以为它们（即括号中的文字）是原文就有的。这种安排还涉及到此书的性别表达。从序言可知，此书中的神是男性、新郎，而人性乃至作为精神存在者的人类是女性或新娘，“婚恋”就发生在两者之间。但是，在后文的绝大部分，当吕斯布鲁克讲到人类个体时，用的是“他”（可能是由于他当时身边的信仰同伴们皆为男性），这在某种程度上遮盖了人神之爱的性别特点，尽管人性或人的精神存在与人类个体还不完全等同。所以，我在必要的地方，在“他”后边加了小方括号的“［她］”，以提示这性别之爱或性别区分的存在。至于一位读者引用此中译本时，带不带上这些方括号，要由他或她自己来决定。

译文末尾有索引，大多数词是汉、荷、英文的表达，以便于查阅。每个自然段开头处，都给出《全集》本英文版的行码。现在国际上的英文学术著述，引用吕氏著作时，提供的出处常常就是这种行码。原文没有注释，译文中的所有注释都是译者所加。《新旧约全书》的引文，基本上来自和合本。

这里发表的，是《精神的婚恋》的完整中译文，为的是向中文读者介绍基督教神秘体验论的一本代表性著作。但我从事此项译事，还有一个考虑或目的，即为中华宗教、哲理——特别是儒家——与基督教的深层对话提供一个有活力的文本空间。中华的宗教和哲理传统中，当然有自己的精神的或灵性的维度，但其表现方式与这基督教的爱的神秘体验论还是很不同。儒家也主张爱——孝爱、仁爱、男女夫妇之爱、对祖先和家乡（乃至祖国）之爱——是人性的根本乃至天道的根本，但她有没有可与此书描述的“精神的婚恋”参比的精神世界呢？在做深入的对比和探讨之前，很难回答这种问题。但它有可能关系到儒家进入未来的能力，以及基督教在中国的前途。无论如何，两边在神秘体验维度中的对话和沟通，是相互的机会而不是相互的伤害。所以，我计划将来出版此书的“阐释版”，也就是主要从中华文化，特别是儒家的角度来理解和阐发这种爱的神秘体验，让双方在此有某种真实的“相遇”，以期达到范式际的沟通。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我目前也心中无数，只是被这种设想所吸引。致谢

在翻译此书过程中，上面提到的吉多·德·巴赫教授给予我以最多的帮助。他精通多种语言，对于吕斯布鲁克的著作可说是了如指掌，我每次向他提出问题，都在很短时间内得到他的准确、详实的回答。而且，我提的问题越多，他就越是兴奋，这种思想和精神上的真实热情也不时地感染了我。在我访问安特卫普大学期间，他对我和内人的关怀可谓无微不至，让我直接体会到了吕氏书中讲到的那些德行的活力。我对他的感激之情是无以言表的。

其次，我还要感谢比利时鲁汶大学汉学系钟鸣旦教授，他读了此译稿的第一部分，并提出了有分量的建议。另外，感谢吕斯布鲁克研究中心和鲁汶大学的罗伯特·法森（Rob Faesen）教授，和安特卫普大学的UCSIA基金会及吕斯布鲁克研究中心，他们的帮助和支持使得这次赴该中心的翻译活动可能。

在鲁汶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现在南开大学任教的陈建洪教授，一直期待我能翻译此书，对于我也是个激励。

最后，还要感谢本书译者所在的北大哲学系和外国哲学研究所，它们为我提供了宽松良好的工作环境。译者识辛卯中秋（译者已于壬辰秋转入山东大学哲学系）

请注意：在哈德薇希的诗歌中，神或爱以女性形象出现，而追求神的恋者却是男性。这符合行吟诗人们歌唱宫廷之爱的习惯，一位男性的骑士爱恋他的女性的“我主”（mi dons）。而在吕斯布鲁克的《精神的婚恋》中，却正好相反，神是男性，人类或人性从根本上说来是女性。序言a 1“看哪，新郎来了，出去迎接他。”福音书作者、圣徒马太（Matheus；Matthew）为我们写下这些话，而基督（Cristus；Christ）是通过童女的比喻来对信徒和所有人说出了它们。a 4这位新郎就是基督，人类本性（mensc［h］elijc［ke］ natu［e］re；human nature）就是新娘，神（god；God）按照他自己的意象（beelde；image［形象］）和样子（ghelijckenisse；likeness）造就了她。一开始，神让她住在地上最高贵、最可爱、最丰富和最幸运的地方，也就是在伊甸园里。神让所有的被造物都服从她，神还给予她恩惠，给予她戒律；如果她服从这戒律，（就）会变得坚定不移，永远忠诚于她的新郎（brudegome；bridegroom），绝不坠入任何苦难和罪恶中。但是来了一个坏种，地狱中出来的恶魔（viant；fiend），以一条狡猾之蛇的面目出现。它忌妒这种［人神关系的］状态，于是就欺骗女人；两者又一起去欺骗男人，在他那里，（人类）本性还完整存在着。这样，蛇就以虚假的劝诱劫持了这本性，也就是神的新娘。她被放逐到一块陌生的土地上，贫瘠、凄苦，被她的敌人俘虏、压迫和困扰，似乎完全没有可能再回到（她的）家乡，也得不到缓解。a 17但是，当神看到时机成熟，并怜悯他所深爱的人的苦痛，就派自己的独生子入世，进入一座丰富的宫殿和荣耀的庙宇，也就是童贞女马利亚（Maria （Marien）；Mary）的身体中。在那里，他［圣子］娶这位新娘（bruut （bruyt）；bride），也就是我们的本性为妻，通过高贵童贞女的最纯洁之血（bloede；blood），他将这本性结合到自己的位格（persone；person）中。目睹这新娘之婚的神甫就是圣灵（heylighe gheest；Holy Spirit）。天使加百列（Gabriel）预报了这桩婚姻，荣耀的童贞女表示了（她的）同意。于是基督，也就是我们的守信的新郎，与我们的本性结合，在这个陌生之地造访我们，用天国的方式和完美的忠诚来教导我们。他发奋工作和战斗，站在我们一边抗击我们的敌人。他打破囚禁我们的监狱，赢得了这场斗争的胜利，通过他的死（doot；death）让我们的死去死，用他的血拯救了我们，用他的水的洗礼来解放我们，用他的圣礼和恩惠来丰富我们，使得我们可以像他所讲的，通过各种德行（duegden；virtues）而“出去”，在荣耀大厅中“迎接”他，并在永恒（ewicheit （eewicheyt）；eternity）中无限地享有他。a 31现在基督，即真理之主，说道：“看哪，新郎来了，出去迎接他。”基督也就是我们的情人（minn［a］ere；Lover［爱人］）用这些话指导我们去做四件事。第一，他说“看（sien （siet）；see）哪”，这样就给了我们一道命令。所有那些视而不看和忽视这命令的人们，要受到谴责。第二，他接着表示出，我们应该看到什么，即新郎的来临。第三，他指导并命令我们去做那应做的事情，也就是他所说的“出去（gaet ute；go out）”。最后，当他说“去迎接（ontmoeten；meet）他”时，他向我们展示出我们的一切努力乃至生命的福利之所在，即与这位新郎的充满爱意的相遇（minlijc ontmoet；loving meeting）。a 40我们希望以三种方式来阐发和解释这些话。首先是以一种适合于所有人的共通方式，针对初学者的生活来阐释，这种生活也就是所谓行动着的生活（werkende leven；active life）。其次，我们希望针对一种内在的、激昂的渴念生活（innighen，verhavenen，begheerlijcken leven；inner，exalted，yearning life）来解释这些同样的话。许多人是通过德行和神恩而达到这种生活的。最后，我们针对一种沉思神的超本质生活（overweselijcken，godscouwenden levene；superessential life of contemplating God）来解说它们。很少有人能达到这种方式的生活或能品味它，因为它极其崇高和优异。

和合本中，这话及其上下文是：“那时，天国好比十个童女拿着灯，出去迎接新郎。其中有五个是愚拙的，五个是聪明的。愚拙的拿着灯，却不预备油；聪明的拿着灯，又预备油在器皿里。新郎迟延的时候，她们都打盹、睡着了。半夜有人喊着说：‘新郎来了，你们出来迎接他！’那些童女就都起来收拾灯。愚拙的对聪明的说：‘请分点油给我们，因为我们的灯要灭了。’聪明的回答说：‘恐怕不够你我用的，不如你们自己到卖油的那里去买吧！’她们去买的时候，新郎到了，那预备好了的，同他进去坐席，门就关了。其余的童女随后也来了，说：‘主啊，主啊，给我们开门！’他却回答说：‘我实在告诉你们：我不认识你们。’所以，你们要警醒，因为那日子、那时辰，你们不知道。”（《马太福音》25：1-13 ）第一篇行动着的生活第一部分“看哪”甲．看到物质对象的三个必要条件a 48现在来讲第一点。自从亚当（Adam）的时代以来，圣父的智慧即基督出自他的神圣性，以内在的方式对过去和现在的所有人发话：“看哪。”谁都需要这种看。可是要注意：一个人要能看到物质的和精神的东西，必须满足三个条件。a 52第一个是：如果一个人通过身体去看外边的东西，那么他［她］就必须有从天上来的或其它物质性的光源［太阳］，以便让他［她］凭借着去看的介质，也就是空气，被照亮。第二个条件是：这看者必须乐意让他［她］去看的东西反映在自己的眼中。第三个条件是：看的工具，也就是眼睛，必须完好无损，以便那些粗糙的物质对象可以被精细地反映于其中。如果一个人缺少这三条件中任何一个，他［她］的肉眼视力就是有缺陷的。我们将不再谈及这种观看，而是转向精神的、超自然的看，在其中有我们的一切至福（salicheit （zalicheyt）；blessedness）。乙．看到精神实在的三个必要条件a 60一个人要超自然地去看，也涉及到三个条件。它们是：神的恩惠（gracien gods；Gods grace ［又简译为“神恩”］） 之光、转向（神）的自由意愿以及那没有被致死之罪（dootzonden；mortal sin）玷污的良心（consiencie；conscience）。a 63现在要注意：由于神是一种共通的善（goet；good），由于他的无底之爱（minne；love）是共通的（gemeen （ghemeyne）；common），他就以两种方式赐予他的恩惠（gracie；grace）：先行给予的恩惠和让人配得上永恒生命的恩惠。所有的人，无论是非基督徒还是犹太人，善的还是恶的，都拥有这种共通的恩惠。由于神对于所有人的共通之爱，他让他的名字和对人类本性的赎回［的福音］被宣讲，向地上的所有角落揭示出来。无论是谁，只要愿意皈依，就总能去皈依。所有的圣事或圣礼（sacramente；sacraments），无论是洗礼还是其它的圣礼，对于所有要得到它们的人，都是可及的，而且是按照每个人的需要而行。这是因为神希望拯救所有的人，不遗漏一个。在最后审判（ordeel；Judgment）时，没有人能够抱怨自己得到的关注太少，让他［她］徒有皈依（keer；converted，conversion）的意愿［而无法实现］。因此，神是那共通的放射（schijn；radiance）和共通的光明（licht；light），按照每个人的需要和所值［即容纳此光辉的能力］，照亮（verlichten；enlighten）天地和每一个人。a 75尽管神（对于所有存在者）是共通的，尽管太阳共通地照在所有的树上，但仍然有许多树不结果，另一些树结出些于人无用的野果。因此，树［要］被修剪，嫁接上取自结果树上的枝条，为的是让它们可以结出美味又有用的好果子。那取自永恒的（e［e］wich；eternal）王国之生命伊甸园的结果子的枝条，就是神的恩惠之光（licht；light）。只有从这根枝条上长出的，对于人类才会是美味的和有用的。此神惠枝条让人被神喜悦，让人配得上（verdienen；merit，deserve）永恒的生命（leven；life［生活］）；它被提供给所有人，但并未在所有人那里成活，这是因为有的人不愿意让他们的树上那些野长的枝条——无信仰或顽固抵制神的戒律的意愿——被修剪掉。先行给予的恩惠a 86要让此神惠之枝被植活于我们的灵魂之中，［如上所言］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由神先行给予的恩惠，转向（神）的自由意愿（wille；will），以及良心的纯洁。先行给予的恩惠打动一切，因为神赐予了它；但不是所有人都实现了自由的皈依和良心的纯洁，于是他［她］们就缺少那使其配得上永恒生命的神之恩惠。a 92先行给予的恩惠从外边或里边打动或感动（roeren （ruert）；move，touch，stir）一个人。外来的打动方式包括：他［她］患了病或失去了外在的财物，失去了家庭和朋友；遭受公开的耻辱；或他［她］被一些讲道所感动，或通过圣徒和善人言行树立的榜样而受到感动，使得他［她］开始了解自己。这就是神从外边来触动或扰动（roeren （rueren）；touch，stir）的方式。a 96有时，一个人也从里边被感动（beruert；stirred），由于回忆起我们的主［基督，以下或简称为“我主”］所受的折磨和痛苦，以及神对他［她］和一切人所行的善；或者由于想到他［她］的罪恶，人生的短促，对死亡的恐惧（vre［e］se；fear），对地狱的恐惧，地狱中的永恒折磨，天堂里的永恒欢乐（vroude；joy），神对有罪的他［她］的饶恕，对他［她］的皈依的等待；或者是由于他［她］观察到了神在天地和所有生物中创造出的奇妙。a 102这些都是先行给予的恩惠的运作，它们以内外的多种方式打动一个人。而且，人类也有朝向神的自然而然的倾向，这是由于灵魂（siele （zielen）；soul）发出的火花，由于他［她］那总是渴望良善和憎恨邪恶的更高的理性（redene；reason）。以这些方式，神按照人的需要和每个人所特别要求的［东西］来打动一切人，以至于他［她］有时就遇到灾难、受到谴责和警告，处于恐惧之中，于是［他或她的意识］就保持在内心之中，反观自身。所有这些都还只是先行给予的而非让人配得上［永恒生命］的恩惠。a 109先行给予的恩惠就这样创造出一种倾向，让人可能去接受另一种恩惠，也就是让人配得上永恒生命的恩惠。当灵魂由此而摆脱掉不良意愿和邪恶行为，感到被谴责、被击倒，当它注目于神、它自身和它的邪恶行为而恐惧于该做什么时，就生出对于罪恶的自然的悔恨（leet；compunction）和一种自然的善良意愿。这就是被先行给予的恩惠的最高点。神与我们自身的合作a 117如果一个人尽其所能地做了，如果他［她］由于自己的弱点而无法再向前走，这时就要靠神的无底善意来完成此事。于是就出现了神恩的更高光明，它就像一束阳光的闪现（een blic der zonnen；a flash of sunlight），注入［人的］灵魂之中，而按（其）价值，此灵魂本配不上也想望不到它的。这是因为，就在此光明中，神出于自由的善意和慷慨而给出他自身，对此没有任何被造者在拥有它之前能配得上它。这是神在灵魂中超越时间的隐秘内运作（inwercken；inworking），打动了灵魂及其所有官能或能力（crachten；faculties，powers）。就这样，先行给予的恩惠结束了，随之而起的是另外的［一种］，它就是这超自然（overnatuerlijc；supernatural）之光。a 123这光是第一步，由它引出第二步，由灵魂来做，即在一瞬间发生的意愿的自由皈依；由此，在神与灵魂的结合中涌现出博爱（karitate；charity）。这两步是如此地相互依存，以至于没有一个，另一个就无法被完成。神与灵魂在爱中结合交汇之处，也就是神给予他那超越时间的恩惠之光处；而灵魂凭借这恩惠之力，在一瞬间实现出了（它的）自由皈依；就在那里，博爱在灵魂中产生，既来自神，也来自灵魂，因为博爱就是神与充满爱意的灵魂（minnende ziele，loving soul）之间的爱之联系。a 131出自这两个前提条件，即出自神的恩惠，以及被这恩惠照亮的意愿的自由皈依，就出现了博爱，也就是神圣之爱（god［e］lijcke minne；divine love）。而出自这神圣之爱，就出现了第三个条件，即良心的纯洁化（suvering［h］e；purification）。这三个条件如此根本地聚合在一起，以至于没有其它的［两个］，另一个就不能在任何时段中存在；因为无论谁拥有了神圣之爱，就会对于罪产生彻底的悔恨。而且，人们还可以理解表现在这里的神和受造者的次序：由于神放出光明，使得一个人自愿地实现出彻底皈依；出自这两者，就有了对神的至爱，而由于这爱，就产生了彻底的悔罪和良心纯洁；而它就发生于他［她］蔑视厌恶自己的恶行和灵魂污点之时。由于他［她］爱神，他［她］就对自身和自己的所行产生不满。这就是皈依中的条理。结果就是，出现了真正的悔过，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的内疚，以及绝不再犯罪并且永远在谦卑中服事神的热诚决心；出现了真实的忏悔，没有掩饰、欺骗和伪善；还有就是完全认同于有洞察力的神甫的忠告，开始（去实践）德行和一切善行（goede werke；good works）。a 148这三个条件，正如你现在了解到的，必然会适合“看”的神圣（方式）。如果你拥有了这三个条件，那么，基督在你里边说“看哪”，一点不假，你就真地在看着了。这就是基督我主所说的那四个要点中的第一个：“看哪”。第二部分“新郎来了”a 152接下来，他向人显示应该看见什么，就说道：“新郎来了（Die brudegom comt；The bridegroom cometh）。”基督也就是我们的新郎说的这个“来”字，用拉丁语表示就是“venit”。这个词包含两个时态：过去时和现在时；不止于此，他［用它］还有将来时的意思。所以，我们将观看或观想（merken；consider，mark）我们的新郎即耶稣（Jhesus （Jhesum）；Jesus）基督的三种来临（toecomste；comings）。在第一种来临里，他出于对人类的爱，成为了人。第二种来临则是日常的、频繁的和经常的，按照一个人的接受能力，带着他的新恩惠、新礼物来到每一个充满爱意的心灵里。第三种来临是指在最后审判或在死亡之时的来临。在我主的所有这些来临中，在他所有的工作里，有三件该考虑的事：动机或理由、内在的样式（wise；mode），以及外在的工作或效果。甲．我主的第一种来临——在道成肉身中a 163神创造天使和人的理由，是他那无底的仁慈和高贵。他要去行此创造，以便他本身所有的至福和丰富（rijcheit （rijcheyt）；richness，riches）可以被透露给理性的被造者，让此被造者在时间（tijt；time）中品味（gesmaken （ghesmaecte）；savor，relish，taste），在超时间的永恒中欣享（gebruken （ghebruycte）；enjoy）。神成为人的理由，是他那［对于人］不可思议的爱以及所有人［对于此爱］的需要，因为他［她］们被原罪（erfzonde［n］；original sin）的堕落所侵蚀，无法修补复原。而基督按照他的神性（godheit；divinity）和人性（menschheit （menscheyt）；humanity）在地上行诸事的理由，共有四重，即：他那不可思议的神圣之爱；称作博爱的那种被创造出的（g［h］escapen［e］；created）爱，他通过与永恒之道言（wo［o］rd，Word）的结合，通过他的圣父的完美赠予，而在他自身的灵魂中拥有这种爱；人性的巨大需要；以及他的圣父的尊荣。这些就是基督我们的新郎之所以来临的理由，以及他以外在及内在方式行事的理由。a 176为了尽我们所能地去在德行中跟从他，我们应该思量在基督我们的新郎那里，他的内在实践样式和他在外边所做的工作，即德行和德行的工作。那按照他的神圣性所具有的样式，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法接近和无法理解的，因为那（样式）是（这样的），他从圣父那里不停地出生，圣父则在他里边并通过他，知道、创造、规范和统率天堂和人间的一切事物。这是因为他就是圣父的智慧。他们呼出（gheesten；breathe）的是同一圣灵（geest，Spirit），也就是同一种爱；这爱维系着他们两者，也维系着所有的圣徒和天地间的善人。我们将不再［在这一篇中］谈及这种样式，而是关注他凭借神圣的赠予并按照他的被创造的人性而具有的样式。有不少这类的样式，因为基督所具有的内在样式，就如同他具有的内在德行一样多，而每一种德行都有它的特别样式。这些德行和样式存在于基督的灵魂中，超出所有被造者的［日常］理解和领会。但是，让我们来看其中的三种，它们是：谦卑、博爱，以及忍受内在（inwendich；inwardly）和外在（utewendich；outwardly）痛苦的能力。它们是所有德行和所有完美性的三条主根和起点。基督的谦卑a 194要知道，我们在基督那里，按其神圣性发现了两种谦卑（ootmoedicheit （oetmoedicheden）；humility）的样式。第一种是：他愿意成为人，取得了人性，而这人性是已经被放逐、被诅咒到地狱之深的；他愿意按照他的位格乃至人格性（persoenlijcheit，personality）而成为具有这种本性的人，以至于每个人，不管坏人还是好人，都可以说：基督，神的儿子，是我的兄弟。第二种谦卑是就其神圣性而言，指的是：基督选择了一位贫穷的处女而不是国王的女儿来做他的母亲（moeder；mother），以至于这贫穷的处女成为了神的母亲（gods moeder；Mother of God），也就是天地和所有被造物之主的母亲。而且，所有那些由基督所做的谦卑的工作，人们都可以说那是神做的。a 202现在让我们来看那凭借恩惠和神圣的赠予，存在于基督的人性中的谦卑。他的灵魂及其所有的能力，在圣父的至尊之前，以崇敬和虔诚之心鞠躬致意，而能够如此鞠躬尽瘁之心必是谦卑的。因此，他做的所有工作都是为了荣耀和赞美他的圣父，而绝不寻求他自己——就其人性而言——的任何荣耀。他谦卑地服从旧律法，服从戒律，有时还服从有用的习俗。所以他像其他的犹太人一样，按习俗被行了割礼，［作为头生子］被在出生后带到神殿［献给神］，然后被［用牺牲］赎回，还要向罗马皇帝交贡金。他谦卑地服从他的母亲和她的夫君约瑟（Joseph，Joseph），所以他以真诚的谦恭来为他［她］们的所有需要服务（dienen；serve）。他选择贫穷的被遗弃者为自己的陪伴，与他［她］们一起同行，一起去劝化整个世界；这些人就是他的门徒，他在他们里边，乃至在所有人里边，是卑微的、谦逊的。因此，无论是谁，无论那人需要什么，不管是里边的还是外边的需求，他都为其服务，仿佛（他是）整个世界的仆人。这是第一个要点，涉及基督我们的新郎里边的谦卑。基督的博爱a 219第二个要点是博爱，它是一切德行的源头和起点。这种博爱将（基督的）灵魂的更高能力保持在宁静（stilheit；stillness）中，保持在对于他现在正在欣享的同一种至福的欣享（ghebruken；enjoyment or fruition）中。这同一种博爱使他不停地上升到他的圣父那里，带着尊敬、热爱、赞美、崇拜，为全人类的各种需要做内在的祈祷，为了圣父的光荣而献上他的全部行为，以为祭物。而且，这博爱使得基督带着爱的忠诚和善心，俯就所有人的需要，不管它是身体的（lijflijcke；bodily）还是精神的。通过他的生活［方式］，他为所有人树立了应该如何生活的榜样。他以真实的内在教导，赐给愿意接受这教导的人以精神食粮；以外在的奇迹和异举，赐给他［她］们以感官的食粮。因此，他有时也以物质的食物来满足他［她］们，比如当他［她］们在旷野中追随他而又亟需这些食物时。他使得聋子听声，盲人睁眼，哑巴说话，驱走人身上的鬼魅；他使得死者复活，跛子正常走路。我们应该在既是物质又是精神的维度中来理解这类现象（的含义）。a 233基督我们的爱人（minnere，Lover）以真挚的忠诚为我们内外操劳，我们不能测度他的博爱，因为这博爱是从圣灵的无底源泉中涌出，超出一切总在接受这博爱的被造者，还因为他是存在于一个位格里的神与人。这就是第二个要点，即博爱。基督对苦难的耐心忍受a 238第三点涉及那在忍耐或耐心（verduldicheit （verduldicheden）；patience）中的受苦（dogen （doghen）；suffering，passion）。我们应该用心思量这一点，因为这是基督我们的新郎终其一生的内在卓越之处。他自早年也就是他出生时起就开始受苦，（忍受）贫穷和寒冷。他被行割礼，流出他的血；为了躲避危险，被带到异国他乡；他服侍约瑟和母亲；他忍受饥饿和干渴、侮辱和轻蔑，以及犹太人的傲慢言行；他禁食，他守望，他被魔鬼引诱。他服从每一个人。他行走在一个又一个地区和城市之间，以极大的辛苦和热情来宣讲福音。a 246最后，他被犹太人抓住，他们是他的敌人，可［实际上］他是他们的朋友。他被出卖，被嘲弄、奚落、鞭打，被依据伪证而判罪。他背负着他的十字架，以极大的悲伤走上人间的最高处。他被剥去所有衣服，一丝不挂。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和女人看到过如此美好的身体被如此损毁。他在整个世界面前忍受耻辱（schaemte （scaemte）；shame）、疼痛和寒冷，因为他赤身露体，天气又很冷，尖利的寒风吹进他的伤口。他被用粗钉钉上十字架的木头，被拉扯得筋脉撕裂。那钉着他的十字架被竖立起来，然后被猛戳进地下，使得他的伤口流血不已。他的头被戴上荆棘之冠；他的耳朵听到残忍的犹太人的叫喊：“把他钉死在十字架上，钉死在十字架上”，还有其它许多狂妄的话语；他的眼睛看到的是犹太人的刚硬、邪恶和他母亲的极度痛苦，他的视力由于这折磨和死亡的酷烈而失去了功能；他的鼻子闻到的尽是他们嘴中呕吐到他脸上的秽物［之恶臭］；他的嘴和味觉被醋和胆汁浸灌；他的整个感受力被鞭打完全伤害了：基督我们的新郎，被伤害致死，被神和所有受造者所遗弃，像块木头一样挂在十字架上死去，除了他的母亲马利亚，无人理睬，但母亲也不能帮他。a 263而且，基督还在他的灵魂中，从犹太人和那些杀死他的人的石头般的顽固那里，受到精神上的痛苦；这些人尽管看到了［基督行的］那些奇迹，却仍然怙恶不悛。他还为这些人的毁灭和因为他的死而要受到的惩罚而受苦，因为神要在他们的灵魂和身体上实施报复。他还更多地为他的母亲和他的门徒感受的悲伤和极度难过而受苦，他［她］们［为他的死］而遭受了极大的折磨。他还为如下这些情况受苦，即他的死对于许多人丝毫不起作用，很多人忘恩负义；不少人发恶誓去嘲弄和羞辱他，嘲弄和羞辱那位出于爱去为他［她］们而死的他。他的（人类）本性和他的较低级的理智受苦，因为神从它们那里撤走了曾经大量施予的赠品和慰藉，让它们独自处于如此这般的贫困危难之中。基督为之悲悼，说道：“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什么离弃我？”［《马可福音》15：34］而且，我们的爱人对这一切苦难保持沉默，呼叫他的圣父：“父亲呵！赦免他们，因为他们所做的，他们不晓得。”［《路加福音》23：34］由于他［对圣父］的尊崇，他的圣父听到了他［的呼叫］，因为所有那些出于无知而做了这事的人，后来都很快皈依了。a 279这就是基督的内在激情（doghen ［受苦］， passion）。谦卑、博爱和忍耐中的受苦受难，基督我们的新郎终生保有这三种激情，至死不移；他以（他的）正直为我们还债，慷慨地打开他的那一边。从中流出极乐之流、至福的圣礼。他在壮丽中升天，坐在他圣父的右手，永恒地统治着。这就是我们新郎的第一种来临，完全是过去时的。乙．我主的第二种来临——带有新恩惠的日常出现a 286基督我们的新郎在善人中有日常的出现，这也就是说，他经常地、一再地带着恩惠和新赠予，出现在尽其所能地朝向这种来临的人中间。这里，我们不想谈一个人的第一次皈依，也不想谈他［她］从罪向德行转化时得到的第一个恩惠。我们这里想要说的是日常中新赠予和新德行的增加，以及基督我们的新郎在我们灵魂中日常的当场来临。a 293我们现在必须考虑这种来临的理由、样式和效果。它有四个理由：神的慈悲（ontfarmicheit （ontfermicheit）；mer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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