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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0-07-05 08:2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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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钟鸣

出版社:中国华侨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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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秘史

汉高祖秘史试读:

总序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首词是明代杨慎《说秦汉》的开场词,深沉悲壮,意境高远。后来罗贯中将其收入《三国演义》,更被广为传诵。

虽为《说秦汉》的开场词,但作者的视野却没有局限在秦汉两代上,而是高屋建瓴地从历史事件和人物经历中,概括出一些始终能让人产生共鸣的思想感情,比如“空”。古来多少英雄是非成败,犹如大浪淘沙转眼成空。字里行间抒发了对历史变迁、英雄故去的感慨:无数英雄豪杰长眠地下之后,生前的所有是非得失、荣辱成败又有什么意义呢?在横亘古今的“青山”面前,“夕阳红”不过是人生短暂的美好时光而已。一个“空”字,无限感慨,几多惋惜,尽在其中。

本序言为何以这阕词为引子?是因为笔者认为这阕词可称为“史论”。它综观历代兴亡盛衰,以英雄豪杰的成败得失抒发感慨,体现了一种旷达超脱的人生观和历史观。在这种人生观和历史观指导下,我们认识和了解本套书的诸多帝王才更有宏观感和穿透力。

中国正统朝代的皇帝,加上一些农民起义建立的政权,皇帝总数不少于四百位!如何在这么多君王中选出十二个,实在不是简单的事。丛书撰写组最终在名气、正史、评价等综合因素考虑下,遴选出了如下十二位帝王,作为“帝王秘史”的第一辑。这十二位帝王分别是:

统一六国,结束战国乱世的秦始皇嬴政;

起于亭长,击败西楚霸王项羽的汉高祖刘邦;

平定内乱,北击匈奴的汉武帝刘彻;

统一北方,奠定魏国基业的魏武帝曹操;

一统华夏,被西方称为“中国最伟大皇帝”的隋文帝杨坚;

文武双全,堪称帝王典范的唐太宗李世民;

毁誉参半的历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武则天;

弯弓射雕,横扫欧亚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乞丐出身,推翻元朝残暴统治的明太祖朱元璋;

开创明朝辉煌时代的明成祖朱棣;

南征北战,在位61年的康熙皇帝玄烨;

在位60年,有“十全老人”美称的乾隆皇帝弘历。

这十二位帝王,毫无疑问都开创或推动了一个时代的文明与繁盛。无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改变时代,他们都是华夏星空中熠熠生辉的历史“明星”。本丛书的每一分册,都在有限而真实的史料基础上,以生动的语言和独特的视角,叙写他们百转千回、波澜壮阔的一生,展示了他们的成功与失败、高潮与低谷、坚定与疑惑、气魄与迷茫……

每位帝王都曾抒写过一段历史,或雄壮或悲戚,给后人无穷的想象和感叹。你可以击节,可以唏嘘,更可以和篇首那阕词中通晓古今、豁达潇洒的“白发渔樵”一样,把古今多少英雄的是非恩怨、成败荣辱都化作可助酒兴的谈资,纵论古今、品评人物,笑谈之中,人生不亦乐哉!

是为序。上篇秦殇第一章出游

会稽之行

初夏,震泽(今太湖)东岸的驰道上车声辚辚。一支庞大的车马队正在缓缓南行,旗帜在空中翻飞。一辈子没有见过这种阵势的男女老幼都翘首以望,希望一睹大秦皇帝的尊容。但是,那个异常华美的马车驾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车队前行的目的地是会稽山。南方并不缺山,但会稽山无疑是最神圣的那座。会稽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作栋山。栋者,镇也,会稽山的重要位置可见一斑。《绝越书》里对这座山是这样描述的:山形四方,上多金玉,下多玞石。玞石就是像玉一样的石头。依据古书的记载,黄帝曾在这座山中留下了金简玉字的谶书,不过书里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预言,至今没有人知晓。

这些并不能吸引始皇帝的眼光,真正让会稽山扬名的是远古的治水英雄大禹。从这座山的名字来说,传说大禹在治水成功后在此山大会诸侯,计功封国,因此这座山最初的名字就成了会记,后来就演变成了会稽。此外,会稽山也是大禹逝世和埋葬的地点,并且在山上面建造有大禹陵。《水经注》对这里的大禹陵是这样记载的:“山上有禹冢……有鸟来为之耘,春拔草根,秋啄其秽,是以县官禁民不得妄害此鸟,犯则刑无赦。山东有湮井,去庙七里,深不见底,谓之禹井。”

秦始皇嬴政前往会稽山的目的是要祭祀大禹。

传说中有三皇五帝,为什么嬴政要千里迢迢跑到会稽山来祭祀大禹呢?他这样做,自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禹被后人冠以“大”字,完全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功绩配得上这一称号。他能够三过家门而不入,治水成功后划九州而治,分封诸侯,创建国家雏形,设立天子并建立常备军队……可以这样说,华夏族群从部落时期迈入到了国家时代,大禹功不可没。

已经横扫六国的秦始皇执意祭祀大禹,除了一般意义上的宣教外,其实也是在寻找远古的知音。同样作为中华文明大厦的奠基者,他对大禹的尊敬无疑是最为真诚的。在进行完必要的祭祀步骤后,秦始皇执意登上了会稽城外最高的一座山峰。这座山并不容易攀爬,但此时身体已经羸弱的嬴政还是努力爬上了这座山。到了山顶,嬴政将目光投向南海诸郡,久久不肯离去。这座山峰在后来就被称为秦望山。

南方,始终是萦绕在秦始皇心中的一道阴影。

秦灭六国,南方的楚国给秦国造成的麻烦是最多的。当年秦军将领李信夸下海口20万军队即可灭楚,但被项燕所率领的楚军打得大败。最后秦始皇不得不亲自出面请王翦出山,并答应了他提出的“非六十万人不可”的条件。就这样,名将王翦加上秦国的倾国之兵才最终灭了楚国。

放眼当时的整个秦帝国,长期扰乱帝国安宁的北方已经基本安定了。宏伟的长城也即将竣工,它将成为阻止那些游牧民族入侵的重要防御工程。唯有南海郡让他感到忧虑,凭借着敏锐的政治直觉,他总是感觉到暗中有一股力量在涌动。秦始皇感到有些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当时的方士一再宣扬“东南有天子之气”,而秦始皇对此一直深信不疑。方士又叫作方术士,在我国历史上记载的时间很早,传说中的彭祖、素女等基本上可以看作是我国最早的方士了。秦时期的方士主要来自于燕国和齐国临海的地区。在《史记》中,司马迁将他们叫作“方仙道”。方士们认为,在皇帝出现的地方,天空中会有一种特殊的云气。这种云气具有“无色具而不雨”的特点。因此,这次来到南海郡巡游,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嬴政试图压住东南的“天子气”。

入夜后,秦始皇阅读了李斯写下的宣教文,并且诏令将其刻在石头之上。这篇祭文被后世称为《会稽刻石》:

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攸长。卅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

遂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群臣诵功,本原事迹,追道高明。

秦圣临国,始定刑名,显陈旧章。初平法式,审别职任,以立恒常。

六王专倍,贪戾慠猛,率众自强。暴虐恣行,负力而骄,数动甲兵。

阴通间使,以事合从,行为辟方。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

义威诛之,殄熄暴悖,乱贼灭亡。圣德广密,六合之中,被泽无疆。

皇帝并宇,兼听万事,远近毕清。运理群物,考验事实,各载其名。

贵贱并通,善否陈前,靡有隐情。饰省宣义,有子而嫁,倍死不贞。

防隔内外,禁止淫佚,男女絜诚。夫为寄猳,杀之无罪,男秉义程。

妻为逃嫁,子不得母,咸化廉清。大治濯俗,天下承风,蒙被休经。

皆遵度轨,和安敦勉,莫不顺令。黔首修絜,人乐同则,嘉保太平。

后敬奉法,常治无极,舆舟不倾。从臣诵烈,请刻此石,光垂休铭。

这篇祭文虽然是李斯所做,但深得秦始皇之心。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篇祭文基本上可以算作是嬴政和大禹之间的一次隔空对话。

纵观这篇祭文,有些行文中的细节是值得读者玩味和注意的。首先是通过祭文的方式全面回顾了山东六国的暴政,并且提出了秦灭六国的起因和宗旨:“内饰诈谋,外来侵边,遂起祸殃。义威诛之,殄熄暴悖,乱贼灭亡。”这与其说是一种总结,倒不如说是对那些暗自涌动势力的一次警告。

说起巡视,这并不是秦始皇的第一次,从他回到咸阳一直到年近40岁统一天下的30年的时间里,嬴政的活动范围其实是很有限的,也很少有远游的习惯。完成天下的统一耗费了秦始皇很大的心血,长年对政务的操劳让他的体力和精力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下坡路。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从统一后的第三年起,秦始皇反而进行了一系列巡幸天下的活动。

在他生命的最后九年时间里,秦始皇至少进行了四次长途巡幸活动。很多人认为,秦始皇之所以进行大规模的巡幸,就是为了游乐以及显示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这样的说法其实是值得商榷的。如果说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勉强能够说得过去的话,那游玩其实就没有必要了。因为在那样的环境下,单纯为了游玩而跑那么远实在是没有必要,更何况秦始皇巡幸的地方都是当时最不稳定的齐楚两地。

在了解完这样的背景后,我们对秦始皇巡幸的目的就不难看出了。

这是一个未曾有过的大帝国,东起辽东,西至陇西,北至长城,南到南海。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一个政权对这样广袤的地域进行过有效管辖。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也曾犹豫过,但后来还是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实行郡县制度,将当时全国划分为36个行政区域,统一叫作郡,每个郡设有行政长官的郡守、军事长官郡尉以及负责监察的郡监。在每个郡的下面设置县,县里设有县令。所有的地方官吏均由中央政府直接任命并进行相应管理。

但这种理想化的治理模式在六国的占领区内出现了当初制度设计者都无法预料到的情况,那就是横扫六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特别是在距离秦本土较远的齐、楚、燕等国,占领后的将领们根本无暇进行长时间的教化和管辖。在那个交通并不方便的时代,试图强制推行中央的法治政策,难度是非常大的。这次秦始皇选择南巡,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视察自己推行郡县制度的成果,始皇帝不得不以自己的皇帝声望来让这些地方尽快纳入到统一的中央集权政体之中。

夜已深,天地间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初夏的早虫偶尔发出短暂的鸣叫,然后不见。秦始皇睡着了,整个帝国的人都睡着了,但这种平静在太阳出来后将会被打破。

在白天围观的人群中,有一双眼睛紧紧观察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正是那充满仇恨和不屑的眼神葬送了秦始皇建立起的这个帝国,这个人的名字叫作项羽。

彼可取而代之

项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首先从名字上我们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项羽其实不叫项羽,而应该叫作项籍。羽并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他的一个字。按照当时贵族的习惯,婴儿在出生三个月之后要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剪一次头发。如果是男孩的话,长大后要举行冠礼,其实就是相当于成人礼,表示他已经是个大人了。除此之外,贵族人家还会邀请有身份的客人给他取一个字号。所以说,一个贵族人家的孩子的名字和字号都是非常有讲究的。

项氏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楚国的将军,这在当时是非常难得的。不过项氏一族能够在楚地获得尊重更多凭借的是自身的实力。

尤其是到了战国末年,项氏家庭更是有了一位不世出的名将——项燕。当时的楚王室早已经没有了当年问鼎中原的霸气,能够自保就很不错了。当秦军大举南下之时,楚国危在旦夕。此时的项燕临危受命,指挥着组织松散的楚国各部落打败了秦国的南征军团。在这之后,无论是对手还是楚国人都对项氏一族充满了敬意。

然而好景不长,秦军很快就卷土重来,秦王嬴政请出了已经退休的名将王翦。王翦没有选择正面作战,而是采用了坚壁清野的战术,以此来消耗楚军的实力。很快,项燕所率领的楚军粮食供给就出现了问题,其他部族也纷纷撤军。就在撤军的途中,秦军击败了项燕所率领的主力部队,项燕则在苦战中壮烈殉国。

楚国灭亡后,项氏就开始了流亡生活。所以对项羽来说,项氏与秦国之间存在着不共戴天的家仇。事实上,除了家仇之外,项羽的愤怒还来自于国恨,来自于楚国和秦国之间纠缠数百年的恩恩怨怨。

而事实上,在更早的历史当中,秦国和楚国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好的。自春秋中期开始,秦楚两国就曾结盟抗晋,甚至秦国还直接派兵协同楚国军队进攻中原。两国王室为了巩固彼此的关系,互相通婚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到了战国时期,两国的关系急转直下,这其中以两件事最为明显。秦大将白起在攻陷了楚国的国都以后,为了逼迫楚国迁都,烧毁楚国皇族的坟墓,这一事件被楚人视为宗族的大耻。另外一件事就是张仪欺骗了楚怀王,断绝了与齐国的军事联盟。楚王发现上当后再次与秦军交战,然而被秦军打败。楚王听信谗言到秦国和谈,但却被扣押成为了人质,最终死在了秦国。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楚地的人们对秦国产生了刻骨铭心的仇恨,而这种仇恨在世代为楚国效力的项氏家族中尤为明显。

带着国恨家仇,在项燕战死的时候,嫡长子和其他几个年龄较大的儿子都随着父亲殉国了。族人便护送他的幼子逃到了山区。

10年之后,在秦始皇最后一次巡游的会稽城附近,出现了两个人,一位自称是项燕儿子的项梁,另一位是项燕嫡长孙项羽。

史书对项梁的记载并不是很多,他是否真的是项燕的后代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他的外貌和举止都显得十分雍容典雅,项燕本人也精通兵法,韬略很深。因此当他自称为项燕的后代时,楚人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但是人们最感兴趣的还是他的侄儿项羽。根据史书记载,项羽身长八尺,按照现在的测量单位,其身高应该在175公分到180公分之间。这在身高普遍偏矮的南方人中间来说无疑是一个彪形大汉了。

祖上武将的血统,加上幼年困苦的环境,培养了项羽超乎常人的领袖气质。而他的叔父项梁也对他非常看重,希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这位将门之后培养成材。首先就是文化知识。毕竟在那样的一个时代,拥有文化知识可以轻易地与很多人拉开差距。然而,项羽学过一段时间就觉得太麻烦了,没有继续学下去。

既然学书不成,那就习武吧。于是项梁便教项羽基本的剑法,由于项羽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练习了一阵就找不到对手了,没过多久他便对习武也没有兴趣了。项梁很生气,觉得项羽这样长大后很难成材,有点对不住他项燕后裔的身份,于是责备他:“你做什么事情都这样没有耐心,将来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项羽听完后理直气壮地说:“识字只不过能够记住一些人的姓名,一人的剑术再高明也只能击败一个对手。这些都不是我想学的,我想学的是成为万人敌的本事。”

项梁感到非常惊奇,于是便开始教项羽兵法。对于兵法这方面,项羽显示出了良好的天赋,学习的速度很快。如果说项羽在这方面的学习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没有耐心,学习掌握几个大的原则后就不肯深入学习了。

逃亡的道路是充满危险的。其中就有一次因为遭人出卖,项梁在栎阳地区遭到了逮捕。万幸的是,蕲县的狱掾曹咎深知项梁之身世,于是暗中通知栎阳的狱椽司马欣,设法营救出了项梁。项梁也因为这件事与这两个人结为至交。

不久,有仇必报的项梁杀死了出卖他的仇人。在政府的追捕下,项梁带着项羽逃到了吴中地区。吴中地区也就是今天的苏州一带。当时这里属于会稽郡的管辖范围。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虽然秦政府实行了中央集权的郡县制,但在这种偏远的地方,本地的部落势力依然很强。项梁和项羽在这里受到了很高的礼遇。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是项氏后裔,是为楚国流血牺牲的人,另外一方面项梁的学问很好,为人又十分慷慨,所以立刻就得到了吴中这一地区地方长老的拥护。每当遇到当地政府征发大规模徭役或者有丧葬之事的时候,项梁一般都被推举为主办人。

想要做到这一点,并不是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我国古代,尤其是在南方的楚地,人们对于丧葬之事是非常重视的。一般情况下,能够主持这种事情的都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人。除此之外,项梁还趁机组织吴中的楚人弟子,暗中传授他们兵法。

秦始皇的会稽之行自然少不了项梁的围观。年轻气盛的项羽看到始皇帝出行的架势后,当场说了一句让项梁大跌眼镜的话:“彼可取而代之。”项梁连忙捂住项羽的嘴,说道:“这话不能乱讲,是会杀头灭族的”。但是项羽依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其实,在那个时候,像项羽这样对秦不满的贵族还有很多。要知道,秦灭六国,不单单是让一个国家消亡,更是让六国的贵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条件。

在秦始皇以前,贵族的传承主要是来自于血统,即便是一个国家的国王也不能随意侵犯贵族的利益,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剥夺贵族的封地。虽然名义上贵族在国王的管辖之下,但是贵族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和自由性。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秦始皇灭六国之后,对六国的贵族大多采取杀戮、流放,将贵族降为奴仆等方式。这样的举措对整个贵族阶层产生了毁灭性的打击。贵族阶层在历史上已经存在了将近八百年的时间,突然的变化和屠戮让这些人对嬴政恨之入骨。因此,他们便成为了各式各样地下反秦势力的组织者。

大丈夫当如此也

热闹的咸阳城街道平整,车辆行人井然有序,虽然没有鼎盛时期的临淄和大梁繁华,但作为整个秦帝国的核心,这里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秩序井然有序的景象。

一个乡下来的亭长正痴痴看着眼前的一切。在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他见到的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沛县了。眼前的这一切让以前无所顾忌的乡下人陷入了沉思。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人们纷纷朝向最宽阔的驰道跑去。原来是秦始皇又一次准备出巡了。

一般来说,始皇帝出巡时,全城往往戒备森严,是要禁止老百姓随意观看的。但是偶尔也放开禁令,在老百姓面前显示皇帝无上的神威。按照当时的礼仪,巡视车队最前面的是兵车,兵车之后是副车,副车之后才是秦始皇乘坐的銮驾,也叫作“金银车”。銮驾用六匹清一色的高头大马驾驶,这就是所谓的“天子驾六”。銮驾后面依次跟随的又是副车和兵车。

当这个车队浩浩荡荡地从这位乡下人的眼前经过时,那种令人快要窒息的威严气势让他大为震撼,他的心头不禁涌上来一股豪情壮志,内心说道:“大丈夫当如此也。”

在他心中这样想的时候,他或许并没有想到自己真的有一天会成为咸阳城的主人,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坐到那样豪华的銮驾上,接受臣民的顶礼膜拜。这个乡下人不是别人,他的名字叫作刘邦。

无论是在司马迁的《史记》还是班固的《汉书》中,我们都找不到刘邦名字叫作“邦”的说法。由此可见,这个名字是他在日后才取的。在《汉书音义》中,苟悦诠释道:“讳邦字季,邦之字曰国。”也就是说,刘邦在成功以后,才取了“邦”这个名字。但是取名的时间是在他被封为汉王的时候还是称帝之后就很难考证了。

在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一般的平民是没有名字的。根据《史记》记载,刘邦的父亲被称为“太公”,母亲刘氏为“刘媪”,翻译成现代语言,其实就是刘爷爷和刘老太,并不是很高雅的名字。至于刘邦的字“季”,也不是他真正的字。因为在古代,兄弟间排行的顺序就是伯、仲、叔、季。刘邦的大哥叫作刘伯,二哥叫作刘仲,因此排行老四的刘邦被叫作刘季也就理所当然了。

细心的人或许会发现,按照正常的排行顺序,刘邦应该排行老四,但是史书记载他只有两个哥哥。在刘邦和他的两个哥哥之间,可能刘邦还有一个哥哥,只不过这个哥哥不幸早死了而已。这并不奇怪,在那个医疗水平和生活质量都不怎么高的年代,人口的死亡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在史书的记载中,刘邦的出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的。

传说中,刘邦的母亲在大泽边上睡午觉,梦见与神仙相遇。当时雷电交加,天昏地暗,等刘邦的父亲跑过去看的时候,看到一条蛟龙伏在刘媪的身上,后来刘邦的母亲便怀孕生下了他。

这段传奇故事一直被人们认为是后人附会。但是从中我们也能看出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蛟龙是一种水蛇的神化形象,其实换句话说,刘邦的先祖是属蛇的部族。

说到这里,我们不得不回到刘邦的出生地——沛县。

沛县是秦朝才建立起来的一个县制,而丰邑则是沛县的一个乡邑,具体的位置在今天江苏省的北部,是非常重要的产粮区。“沛”本身就有水源充沛的意思。在战国时期,这里是楚国和齐国的边疆,深受楚国文化的影响,以蛇为图腾。

在研究完刘邦的离奇身世后,我们再来看看史书中是如何记载他的外貌特征的。

司马迁在《史记.高祖本纪》中对刘邦的相貌是这样记载的:“高祖为人,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隆准”的意思就是鼻子高挺,两颊之间十分端正,这的确是高贵美男子的长相。那“龙颜”又是什么意思呢?文颖《集解》里是这样诠释这一词汇的:“高祖感龙而生,故其颜貌似龙,长颈而高鼻。”

从这样的解释中我们可以看出,刘邦除了鼻子长之外,脖颈也比较长,所有会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那刘邦的身高究竟是多少呢?正史里并没有明确的记载,野史中有记载说刘邦身高七尺八寸,折合成现在的测量标准差不多是176厘米到180厘米之间,这种身高在南方人中算较高的了。

在刘邦的外貌特征中,最引人注意的恐怕就是胡须了。

在我国古代,胡须一直都是判断一个人是否称得上美男子相貌的重要标准之一。古代的男子大都留有胡须,胡须长得既长又好看的人通常被称为“美髯公”。刘邦的美须髯,一则让他看起来有贵族相,另外一方面还能够让人觉得他办事牢靠,容易得到他人的信任。

刘邦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左腿上长了七十二颗黑痣。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刘邦长这些痣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究竟是多少颗,那就无从考证了。

我们在前面说了,沛县这个地方水源充沛,土地肥沃,百姓们的收成都很不错。尤其是作为农民的儿子,家里的老大和老二必须从小就跟随父亲到田地里工作。而作为老四的刘邦则幸运得多,天生不用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刘邦出生在农家,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文盲。事实上,刘邦是受过教育的。《史记.卢绾列传》里是这样记载的:“卢绾者,丰人也,与高祖同里。卢绾亲,与高祖太上皇相爱,及生男,高祖、卢绾同日生,里中持羊酒贺两家。及高祖、卢绾壮,俱学书,又相爱也。”“俱学书,又相爱也”。因为有了共同学习的伙伴,家庭的经济条件也都还可以,这两家人就让这二人一同去接受教育。我们无法从史料中知晓刘邦接受了多少教育,但是从他日后的表现来看,他确实也受过一定的教育。这在当时的乡村是十分难得的,与其他埋头种植的农村青年相比,刘邦无疑是幸运的。

泗水亭长

刘邦在当地结识了一些官吏。这其中就包括两位对他影响深远的人:萧何和曹参。

萧何所受到的教育明显比刘邦要多,不然他也不会做到沛县主吏掾的职务。这一职务主要是管理人事和文书,基本上可以算得上县令的得力助手了。

萧何个性温和又宽容体贴,工作也十分认真。上级官员对萧何十分欣赏,准备提拔他到朝廷去任职。这对于地方官员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但是萧何以父母年迈需要照顾而婉言谢绝了。

萧何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惑不解,他勤勤恳恳工作,不正是为了能够加官晋爵吗?事实上,萧何作为一名官员,如果说不向往更高的职位显然不太可能。但是萧何是个谨慎的人,他通过观察已经看到了整个大秦帝国蕴含的种种危机,预感到将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他并不崇信明哲保身的方式,但他绝不愿当一个无谓的牺牲品。

除了萧何之外,刘邦在沛县还有另外一名好友曹参。曹参是沛县的狱掾,也就是主管监狱的一名小吏。曹参为人豪爽,遇事很善于决断,后来他成为继萧何以后西汉的第二任相国,当然这都是后话。

既然已经成为了朋友,那萧何就要为朋友的未来出主意了。在萧何的举荐下,刘邦做了泗水亭的亭长。

亭在秦朝是一个基层行政单位。裴驷的《史记集解》上说:“秦法,十里一亭,十亭一乡,亭长,主亭之吏……民有争讼,由亭长调节或审判……”由此可见,当时亭长的主要工作类似于现在派出所所长兼治保主任的工作。

按照当时秦律的设置,一个亭长大约能够管理250户的人家,权力也不算小了。在亭里面,除了亭长之外,还有数十名下属。只不过这些下属都属于平民身份,只有刘邦属于“吏”。

刘邦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为自己制作了一顶“冠”。不要小看简单的“冠”,里面可是有很多的礼仪和讲究的。抛开繁复的制作形式不谈,就说当时能够有资格戴“冠”的人也绝非一般人。因为按照当时的礼仪,“冠”在当时是“士人”以上的阶层才能戴的,一般的平民只能用“巾”来束发。所以说,一个人一旦能有“冠”,则说明他的地位和身份非同一般。

为了制作这顶与众不同的“冠”,刘邦没有少下工夫。他再三考虑后,决定用竹皮制作类似于楚国贵族戴的那种长冠,并特意派人去制冠水平一流的薛县定制。刘邦戴上这顶冠后威仪相更加明显,不认识的人很难看出他的身份只是一名小小的亭长。

据说,刘邦一直非常喜欢这顶冠,即便他成为西汉的开国皇帝后,只要一有闲暇,他就会戴这种“冠”,因此当时的人称这种冠为“刘氏冠”。

在《史记》里,司马迁谈到了刘邦的“好酒及色”。这其实很正常。作为一名亭长,要处理的公务本来就有限,再加上他又不是那种安分守己、肯在琐碎小事上耗费时间的人。刘邦成为亭长后要交际和应酬的人也多了,所以说他呼朋唤友到酒楼喝酒基本上是他生活的一种常态。

刘邦经常光顾的地方就是附近王大妈和武大娘的小酒馆。刘邦个性十分豪放,而且经常喝醉,一喝醉就睡在酒铺里。时间一长,这两位酒馆的老板娘就发现了这样一个现象:每次刘邦到来的时候,酒就卖得非常好。这是因为他结交的朋友太多了,他来喝酒的时候,很多人也会跑到酒馆喝酒,所以无形中就增加了酒馆的销售额。

也正是这个原因,每年年终结账的时候,酒馆的主人便会将刘邦平日里所欠的酒账一笔勾销。

刘邦拖欠酒馆的酒账,并不是因为他小气。作为一个底层的亭长,他享有的并不是朝廷按时发放的俸禄,而是按照规定派一个人替他耕种分给他的一小块土地,而这块土地的收成就是他的工资。

关于刘邦的好色,估计是史学家为了避讳不愿多谈,但是我们依然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在《史记.齐悼惠王世家》里有这样的记载:“齐悼惠王刘肥者,高祖长庶男也。其母外妇也,曰曹氏。高祖六年,立肥为齐王,食七十城,诸民能齐言者皆予齐王。”

从这段记录我们可以看出,刘邦在与吕氏结为夫妻之前,至少有一个经常往来的情人,并生有一个儿子。后来刘邦当上皇帝以后把刘肥这个“私生子”立为齐王。

吕公的眼光

男大当婚,转眼间刘邦已经打了近40年的光棍了,这在当时早婚的时代十分罕见。或许,这就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给予他的安排吧,刘邦遇到了吕公。

吕公是单父县人,单父县与沛县相邻。吕公为人仗义疏财,在地方上也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但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本地的豪强势力,不得不为了避祸举家迁到沛县。吕公和沛县县令是故交,对于吕公的到来,沛县县令自然要大摆筵席,为好友接风洗尘。

沛县县令要请客的消息传开以后,想要参加这场筵席的人数就多了起来。

从宴席开始的那一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县令请一向比较能干的萧何作为这次活动的主事。萧何很聪明,把宴会的座位分成两个等级,并宣布贺金在千钱以上的人是贵宾,可以有资格直接进入到内厅会见县令和吕公,其余的人只能在前庭以及外厅等候。

当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了:“贺金万钱!”

此时正在屋内的吕公大吃一惊,赶忙跑了出来。要知道,在当时万钱绝非一个小数目。根据出土的睡虎地秦简记载,当时一个普通工匠每顿饭的伙食只要一钱,每天的工资只有八钱。刘邦身为亭长,所得的收入折合下来也不过每月五六百钱,这一万钱在当时不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也绝非一般人能拿得出的。

吕公来到门口,看到刘邦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住了,不禁对他仔细打量了起来。

萧何是知道刘邦的底细的,他觉得刘邦此次的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只能替他进行解围。他对吕公说:“刘季这个人就是喜欢说大话,做事也没有分寸,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吕公却笑着说:“没事,他来也算是有诚意的了。”

就这样,刘邦就被吕公引入到了内厅,并且坐在了最尊贵的位置上。在众多的贵宾中,刘邦毫无惧色,和吕公谈笑风生,把酒言欢,吕公也暗使眼色,表明将有事相告。刘邦在喝完酒后就留了下来。吕公对刘邦诚恳地说:“我还有一个女儿尚未婚配,倘若你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将她许配给你,伺候你的生活起居。”

刘邦虽然平时有些玩世不恭,但是对于这样重要的事情表现得却是非常认真。他答应了吕公的请求,并定下了迎娶的日子。

对于吕公的举动,吕公的妻子非常愤怒,指责丈夫说道:“你平时总说咱们的女儿是个贵人,不肯轻易许人,前些日子县令想要娶女儿为妾,你当面拒绝了。现在怎么昏了头,把女儿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呢?他刘季又算得上是什么贵人呢?”

吕公也不和妻子争辩,只是说:“这种事情,你们妇道人家是不会明白的。”

于是,在吕公的坚持下,刘邦就娶了比他小十几岁的吕雉。吕雉虽然是在富贵人家长大,但是嫁给刘邦后并没有多少架子,而是尽职尽责地为这个家操劳着,不久便替刘邦生下了一男一女,这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和鲁元公主了。第二章乱象

始皇求长生

秦始皇累了,他第一次在黑暗里感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尤其是看到那些跟随他打天下的人一个一个从眼前消失的时候,始皇帝的内心深处萌发出一种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能因为一场战争的胜利或者是美酒妇人而有任何消减。虽然明知死亡不可避免,但是秦始皇并不甘心,他一直认为自己已经成为天下的主宰,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

这时,秦始皇想到了一个特殊的群体——方士。

在上文中,我们简单介绍过这个群体。其实,秦始皇对方士的态度是有些矛盾的。这个群体人人都有几分神秘,人人都宣称自己有特异功能。但经过实际考察之后,很多所谓的方士都被秦始皇杀掉了。这就是在《史记》中记载的那样:“秦法:不得兼方。不验,辙死。”在这种情形下,很多方士就糊里糊涂地丢掉了性命。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讲,始皇的心中又始终希望有那么一两个真正有能力的方士来为他寻找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下,有一个名叫卢生的人出现了。卢生是个方士,一直以来的任务就是替秦始皇寻找仙药。但是几年过去了,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成果。为了逃避始皇的追究,于是他趁机先向秦始皇建议:“臣等为皇上求取仙药,数次而不能获取,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在皇宫的内部有不好的因素。作为人主,要让自己的行为避开恶神,这样仙人才能够到来。现在皇上的居行都被臣下所知晓了,这样就会妨碍神明的降临。希望以后皇上的起居行为不要随便让外人知道。”

卢生的这番话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地掌握了始皇此时的心态。对于一向缺乏安全感又多疑的皇帝,最恐惧的事情之一就是害怕别人在私底下窥视他的言行。

没过多久,发生了一件让秦始皇非常不安的事情,他在新建成的梁山宫上看到宰相李斯的车骑阵容很庞大,便随口埋怨了几句。但没有想到的是,侍从人员将此事告诉了李斯,李斯立刻就减少了随从。这种看似聪明的做法事实上恰恰戳到了秦始皇的痛处,他觉得自己是不安全的,于是便将当时在场的太监和侍从人员全都杀死了。这件小事足以说明秦始皇内心的不安和焦虑了。

始皇三十六年(公元前211),齐地的东部出现了天上掉下的陨石,陨石上刻有“始皇死而天下分”的谶语。在我们这些现代人看来,陨石上出现文字肯定是人为的,但是在那个时候,人们对此深信不疑。根据现代人的推测,这可能是秦始皇的健康状况已经极度恶化,被地下的反秦势力得知后制造出来的现象。

为了平息谣言,秦始皇决定作一场长途巡游,这也就出现了本书最开始的那一幕。巡游的队伍离开会稽山到山东的时候,已经是隔年春末夏初的季节了。此时,秦始皇的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秦始皇还是没有撑到回到咸阳的那一天,在行进到河北沙丘的时候,秦始皇不得不下令进行休整。沙丘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相传,商纣王帝辛曾经在此建造沙丘苑台,设置“酒池肉林”,最终亡国;后来的赵武灵王因宫廷内斗而困于沙丘行宫之中,既难以脱身又没有足够的食物,最终活活被饿死。

秦始皇最终也没有能够逃脱厄运,临终之前,他对赵高说了一句话:“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

还没待将后面的话说完,秦始皇就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无力地倒下了。创古今传奇的一代帝王就此陨落了,留给了后世一个看似巍峨实则摇摇欲坠的庞大帝国。

李斯的选择

沙丘湖畔一片沉静,这个自古以来就以夏风闻名的避暑胜地在李斯眼里并不平静。依靠着过人的政治直觉,李斯隐约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没过多久,李斯便被紧急召进了秦始皇的寝宫,看到的正是在一旁哭泣的赵高和尸体已经僵硬的始皇。

待旁人散去,赵高拿出始皇的遗诏,对李斯说:“如今皇上不幸逝去了,留下了这样的遗诏。如今这封遗诏并没有发出去,也没有人知道。皇上赐给扶苏的诏书和玉玺都在胡亥那里,这件事我想和丞相商量一下。”

李斯有些奇怪,赵高只是一个内侍,这种事情他是没有资格来谈论的。李斯对赵高的态度并不是很热情。

赵高也并不恼怒,只是问李斯一句:“丞相,你和蒙恬,谁的功劳大?”“蒙恬对内能制定可行的国策,巩固的国家的根本,对外驱除了北方的隐患,他的功劳比我大。”

赵高又问:“丞相和蒙恬相比,天下人对谁的怨气比较大?”

李斯想了想那些被坑杀的儒生和方士,很平静地说:“天下的人对我怨声载道,而都称蒙公贤明。”“天赋才情,丞相和蒙恬相比又如何?”

李斯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蒙恬兵政皆通,这是我不能的。”“那丞相和蒙恬谁更得公子扶苏的信任呢?”“这已经很明显了,蒙恬和扶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自然是外臣李斯不能相比的。”赵高继续问道:“谋划长远而不失误,丞相和蒙恬谁更强呢?”

李斯终于忍不住了,他说了一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奚落我吗?”

赵高连忙说:“我当然不敢这样,不过就刚才的回答来看,蒙恬在不久之后肯定会替代丞相的位置,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了。”李斯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赵高趁机又说:“不知丞相是否想过,一旦扶苏即位的话,丞相你很快将有灭族之祸。”

李斯有点儿气恼了,准备质问赵高。只见赵高依然不慌不忙,而是缓缓地说道:“始皇帝开创了烁古震今的伟业,但也留下了暴政的恶名,假如让扶苏、蒙恬当政,为了平息民怨,肯定要寻找替罪羊。而这只替罪羊也只能是丞相了。丞相可以想想自己所做的事情:力主郡县,得罪了那些可以分封领地成为诸侯的贵族,焚书坑儒,虽事出无奈,但得罪了天下的士子。如果说天下人恨秦政,源头都会指向丞相您的。”

一席话说得李斯冷汗直流,他已经预想到赵高想要说什么了。他对赵高说:“古往今来,变更储君的人无一不是邦国危难,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赵高亮出了最后的撒手锏:“目前的形势丞相也十分清楚,如果胡亥做了皇帝,必定会听从你的计策,丞相世世代代就可以为卿相。如果不这样,丞相则只能给子孙招来祸患。其中的得失,还请丞相自己衡量吧。”

李斯陷入到了沉思,他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事实上,在李斯眼中,自己一直都是一个特别善于把握机会的人。

他出生在楚国,但从来没有想过为自己的祖国效力。他对自己的祖国甚至有着深深的鄙视情绪,他认为一个可以逼死屈原的楚国是不值得留恋的。更何况,连贵族出身的屈原对日渐衰败的楚国都无能为力,那他一个上蔡布衣又能有什么指望呢?他于是打点好行装,告别了自己恩师荀子,来到了西北的秦国。

来到秦国的李斯很快就投靠到了当时还能够左右秦国政治的吕不韦门下,并得到了他的信任,被任命为郎官。

既然已经成为了郎官,李斯也就有了游说秦王的机会。在与年轻的嬴政谈论的过程中,他极具煽动性地提出:当前是灭诸侯、成帝业,为天下一统的最好时机。这赢得了秦王的好感。

郑国渠事件之后,秦国的宗室大臣希望驱逐一切外地来的士子,这当然包括了李斯在内。于是李斯就写了那篇令当时秦王嬴政改变主意的《谏逐客书》。嬴政对他十分欣赏,官至廷尉。在这篇文章中,我们看不到李斯背后的人文背景和道德根基,看到的只是一种相当聪明的灭六国强秦国的策略而已。

秦始皇死后,李斯的内心陷入到了矛盾的挣扎中。对于那些王公贵族们来说,他这样的人就像是一只老鼠,现在他好不容易获得了大秦帝国的相位从厕鼠变成了仓鼠,就更加不想再由仓鼠变回厕鼠。更何况此时的赵高已经警告过他:一旦失去了仓鼠的资格,那他连厕鼠都做不成了。

在这种关头,李斯这个聪明人,选择了与赵高为伍。那赵高又是什么人呢?

赵高是个宦官,但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宦官。他的先祖和赵国王室有一定的亲戚关系,但是赵高家族的这一支很早就衰败了,不然的话赵高也不会选择做宦官这条道路。赵高进入秦宫以后,很快展示出了与其他宦官不一样的地方,他有着很强的思考能力和学习能力。到了后来,他便以能力卓著而被破格提拔为中车府令,并出任始皇幼子胡亥的老师,教胡亥学习法令制度。

伴随在君主身边并不是一件非常安全的事情。在赵高成为中车府令后没多久,他就被牵连到了一场重大罪行,由蒙恬的弟弟蒙毅负责审理。按照当时的律法,赵高当被判处为死刑。始皇怜悯他对皇室忠诚,工作又比较认真,特意下令对赵高进行赦免,不久他就官复原职。这件事在赵高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他也因此与蒙氏家族结下了仇怨。

到了始皇的晚年,嬴政接受卢生的建议,开始刻意隐瞒自己的言行。赵高成为了始皇帝和外界联系的重要工具,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始皇帝与李斯之间的沟通。这样一来,赵高虽然职位不高,但是权势却很大,他也第一次尝到了权力带来的美好滋味。手握始皇的遗诏,赵高突然有了将天下玩弄于股掌间的冲动。

而要实现他的目的,他必须要完全掌控两个人,一个是李斯,另外一个人就是胡亥。在一番威逼利诱之下,李斯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那他又是如何说服胡亥的呢?

胡亥性格原本就很软弱,加上赵高又是他的老师,自然对赵高的话言听计从。有了胡亥和李斯的支持,赵高阴鸷的脸上透漏出一丝旁人难以察觉到的笑容。当李斯选择默认赵高的做法的时候,事实上李斯就已经成为了赵高手中的工具。虽然李斯可以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里为相,最终协助始皇统一六国,但是他绝不是赵高的对手。赵高和李斯相比,他更加深谙权力的操控,对权力也有着更加强烈的欲望。

自毁长城

在说服李斯后,李斯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隐瞒始皇的死讯,这也充分体现出了李斯这个政客的精明之处。隐瞒死讯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首先可以暂时迷惑天下的反秦势力,其次等到胡亥咸阳登基后,一切都已经木已成舟了。

对于赵高和李斯而言,地方上反秦势力的危害并不是那么严重。他们最担心的就是驻守在北方的扶苏和蒙恬的庞大北方军团。

扶苏作为始皇的长子,一向深得嬴政的器重。而从扶苏的身上也可以看到始皇帝年轻时的影子:倔强、果敢、富有包容心。但他们二人的执政理念几乎是相悖的,这使得他们父子间必然会产生矛盾。尤其是在焚书坑儒的事件中,两人的争执差点到了公开化的程度。始皇一气之下,便将扶苏派往了北方边疆。

除了扶苏,蒙恬更是横亘在李斯和赵高面前的一个异常强大的政敌。蒙氏可谓是秦国的老牌贵族。蒙恬的先祖是齐国人,祖父蒙骜在秦昭襄王时代就投奔到秦国谋求发展。因为秦国王室的先祖也来自齐地,所以对蒙骜有种特别的亲近感,加上蒙骜有着很好的军事才能,在秦国的对外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蒙骜的儿子叫作蒙武,也是一名名将。他曾经参加过王翦灭楚的战斗,当时击杀楚军统帅项燕的军队就是蒙武的军队。而到了这一代,蒙恬已经成为统领秦帝国最大的北方军团的统帅,并负责指挥修筑万里长城。

想要迅速铲除他们并不容易,但李斯和赵高并不是没有一点儿办法。

李斯几经思考后,写下了这样的一份诏书:“朕巡行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余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耗,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

这是一道命令扶苏和蒙恬自杀的诏书。李斯不是不知道,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将扶苏与蒙恬除掉都是整个帝国巨大的损失。但是他已经走到了黑暗的一面,已经无法再回头了。

扶苏虽然常与秦始皇意见不合,但毕竟是秦始皇的臣子,他在看到诏书以后,选择了自杀。而蒙恬先是被关进监狱,而后在狱中自杀。

除去了两个最重要的对手,赵高和李斯如愿返回到了咸阳,并为胡亥举行了登基仪式。只是李斯和赵高并没有想到,他们的举动已经彻底地将秦始皇建立起来的帝国带入到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胡亥继承帝位的时候已经21岁了,但是他是秦始皇帝的幼子,政治经验可以说是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有继承皇帝宝座的这一天。虽然他有李斯和赵高伪造的诏令,虽然扶苏已经自杀,但是他依然无法让秦始皇帝其他的儿子们心服口服。尤其是在朝堂上与李斯和赵高为敌的秦王室重臣对扶苏的死一直觉得相当可疑。

胡亥即位后,将一切政事都委托给了赵高,甚至连宰相李斯都很少接见。在胡亥的眼中,当皇帝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政务。

赵高虽然精明异常,但也只限于权力的争夺。他长期在内宫作为宦官,对外面形势可以说不甚了解,对这个帝国真正面临的内忧外患,他缺乏整体的认识。此外,他所关心的也不是如何解决国家的种种危机,而是如何巩固自己的权力,如何像他熟悉的秦始皇那样拥有无上的权势。

赵高对于那些心怀疑心的重臣和公子采取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杀。我们从《史记》中的记载中可以看到赵高的原话:“严法而刻刑,令有罪者相坐诛,至收族,灭大臣而远骨肉;贫者富之,贱者贵之。尽除去先帝之故臣,更置陛下之所亲信者近之。此则阴德归陛下,害除而奸谋塞,群臣莫不被润泽,蒙厚德,陛下则高枕肆志宠乐矣。计莫出于此。”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摒弃当前的当权阶层,大量起用新人,通过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维持自己刚刚打造的权力体系。

胡亥听从了赵高的建议,于是一场浩劫就这样产生了:无论是公子还是公主,都难逃被杀戮的命运。大量和秦皇室宗族有关系的贵族纷纷逃离咸阳。基于这个原因,不少军团因此解散了,大批的士兵因为这个原因被连坐为罪犯,最终被派遣到骊山陵去做苦工。自商鞅变法努力建立起来的军队和李斯几十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军事系统和官僚系统几近崩溃。整个庞大的帝国仿佛是被洪水包围的孤塔,而塔尖上的人始终看不到自己的危险。

不可能完成的征发

如果说当时的秦帝国是一桶一触即发的炸药的话,那陈胜、吴广的出现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小火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一次普通的征发开始的。《史记.陈涉世家》里记载的很明确也很简单:“二世元年七月,发闾左適戍渔阳,九百人屯大泽乡。”

在一般人的解释中,“闾左”是村中贫贱人居住的区域。事实上,这并不是非常准确的。秦国当时的风气是崇左的,所以说闾左恰恰是富贵人家居住的区域。这其中的区别不在于贫富上,而是贵贱上。自商鞅以来,秦人就崇尚军功,有功获爵的人尊为贵,无功无爵的人称为贱。在这里,贵和贱都是一种官方认定的身份而已,并不能和穷富直接画等号。

按照当时秦的征发习惯,如果是从军征发,一般是从闾左子弟先行征发,因为这是建功立业的重要途径;而要是徭役的话,则是带有某种惩罚的性质,一般先从闾右征发。当然,徭役的征发并不意味着绝不征发闾左,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样做的。

但秦二世胡亥在完成秦始皇帝的葬礼后,继续修建阿房宫。在征发天下闾右的民力后,又将目光对准了闾左的人力。随着征发闾左之民的诏令发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虽然男丁已经很少了,但是还是凑够了将近一千人的队伍,而这支队伍里除了将尉外,还有两个屯长,他们的名字分别叫作陈胜和吴广。

根据史书的记载,陈胜字涉,吴广字叔,由他们的名字也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绝非一般的普通农户。他们以前是多么地富贵早就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是陈胜在年轻的时候,无疑是很贫穷的,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不得不依靠为别人耕作来维持自己的生活。他在一次耕田时,看着大片的土地,在田埂上发了一阵呆,最后慨然对周围的同伴说:“如果将来哪一天能够得志富贵了,千万不要互相忘了。”

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做工的人不禁笑道:“我们这种做佣工的人,还能有富贵的一天?不要做梦了。”

陈胜看着他毫无希望的眼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燕雀这种小鸟,什么时候才能体会到鸿鹄遨游天空的雄心呢?”

陈胜、吴广就跟随这近千人的队伍出发了。目的地是渔阳,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密云地区。而他们的出发地则是阳城,也就是今天河南郑州一带。这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将近800公里,实际上按照曲折路程计算,则大概要有接近3000里左右的距离。也就是说,这支徒步的队伍,每天至少要行走八十到一百里才能在规定的期限内赶到。按照一般人的步行速度,也就是每小时大约十里左右,这也就是说,每人每天至少要走八到十个小时。如果再加上歇息、做饭以及翻山越岭等因素,每日至少要忙碌十五个小时。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战国有一本著名的兵法《尉缭子》有这样的话:“故凡集兵,千里者旬日,百里者一日,必集敌境,卒聚将至。”也就是说,日行百里,这是久经训练的军旅部队的行军速度,而且仅限于千里之内的行军。而用行军的速度来要求需要长途跋涉数千里的徭役民力,这显然是过于苛刻了。

但命令是不能更改的。这支从出发就背负着不祥命运的队伍就这样出发了。他们的行进的路线也很有意思,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北上,而是南下。《史记》中并没有交代原因,实际上应该是根本没有把这个问题当作问题,因为按照当时秦交通干道的分布,由中原走东南再北上,有中原驰道、齐楚驰道和燕齐驰道三条大路可走。

暴雨后的呼喊

六月底,陈胜和吴广带着这支九百人的屯卒向着东南方出发了。

七月是一个多雨的季节,当他们行进到了大泽乡,也就是安徽宿州的时候,遭遇到了大雨。大泽乡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河湖众多、水域广阔的地区。连日的大雨更是让整个大泽乡几乎成了一个泽国。望着依旧连绵不绝的雨天,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因为秦律的严苛是众人皆知的。如果无法按时到达,那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眼看无法按时到达了,陈胜便和吴广商量应对的办法。两人虽然不知道未来的道路该怎么规划,但是二人很快达成了这样的一个共识:按照目前的进度到达目的地是死,逃亡也是死,与其这样等死,不如揭竿而起成一番事业。

虽然这两个人已经决定起义了,但是现在面临的问题那就是如何让这几百人的队伍跟随着他起义。毕竟从律法上说,失期当斩只是一个人的事情,而一旦造反的话,那连累的将是一批人的性命。

陈胜对吴广说:“天下人因为秦的暴政已经受了很多苦了。我听说二世皇帝是秦始皇的幼子,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帝。皇帝的真正继承人应该是扶苏。扶苏因为进谏而和始皇帝意见不合,被派到了边疆成为了监军。二世为了夺位谋害了他,很多百姓都传闻扶苏是很贤明的,但是他最终是生还是死,百姓的说法并不统一。”

陈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楚国将领项燕曾经几次打败过秦军,对部下也十分爱护。在他的军团溃败之后楚人都感到十分怜惜,也有人认为他还没有死,只是转入地下继续抗秦而已。如果我们能够假借他们的名义起事,一定能够获得众人的支持。”

但二人还是有些心存疑虑,毕竟这是要对抗已经灭掉六国的几十万“虎狼之师”,于是二人行卜算命。卜卦的人大概是出于对他们反抗行为的理解和同情,或者是出于对秦暴政的憎恶,给了二人一个“有功”的吉兆,并且暗示他们可以利用鬼神的力量来制造舆论。

这两个人立即心领神会,于是便有了下面的怪事:

士卒在买鱼烹食的时候,剖开鱼腹发现了丹书,上面写着“陈胜王”三个字。士卒都认为这是天意,认为陈胜肯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到了晚上,营地附近的土地庙中,时常可以听见狐狸的叫声,仔细一听却是:“大楚兴,陈胜王”这六字。

通过这两件事情,众人都对陈胜刮目相看。但是此时的陈胜反而装得若无其事,让众人更觉神秘。殊不知,鱼腹中的丹书是吴广提前放进去的,而土地庙附近的狐狸叫声也是吴广提前潜入到那里扮演的。只不过唯一知道实情的就是陈胜了。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鬼神的作用。在那个时候,上至皇帝,下到普通百姓,对天命鬼神的信赖达到了一种极致。在今天看来,“鱼腹丹书”和“篝火狐鸣”的事情无疑是非常愚昧和可笑的,但是在当时却具有极强的组织力和号召力。这几百名士卒之所以能够坚定地团结在陈胜周围,除了基本的求生欲望外,陈胜身上的神秘色彩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陈胜和吴广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陈胜做事一向很有计划,他想到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这个计划的名称可以叫作“激变”。

首先是激。根据《史记》的记载,陈胜的重要盟友吴广“素爱人,士卒多为用者”。于是,吴广趁带队的将尉喝醉酒的时候,扬言要逃跑,以此来挑衅将尉。带队的将尉哪知是计,对吴广不断地辱骂,甚至要拿出佩剑刺向吴广。

吴广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他抢先一步,夺过将尉手里的佩剑,一剑挥了过去,将尉的头颅落地了。就在此时此刻,一直在旁边冷眼观看的陈胜冲上前去,手持宝剑将另外一个将尉也干净利落地杀掉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众人都懵了,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瞬间自己的两个头领被杀害了,并且就在自己的眼前。面对呆若木鸡的众人,陈胜立即召集起士卒,大声说道:“诸位兄弟们,这场大雨让我们无法按规定的期限到达,事实上我们已经是死人了,即便是不被处死,能够从戍边活着回来的也就十之二三。壮士不死则已,死则要在天下留下大名。那些帝王将相,难道和我们不一样,天生就是贵人吗?”

众人十分激动,多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愤怒和恐惧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就汇集成了一句话:“敬受命!”

当众人又一次聚集在祠堂面前时,所有的人都坦露出了自己的右臂。这是要举行盟誓的仪式。当陈胜、吴广把将尉的头颅放在祭台上的时候,下面的人群发出了野兽般的呼叫声。祭台旁边的木杆上飘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张楚”。

陈胜在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后的第一件事是“攻大泽乡”。

他们这么做其实是再好理解不过了,这支队伍需要粮食和武器。用“攻”这个字实际上也有点重了。实际上,在徭役频繁的秦末,村中的青壮年十之八九都不在了,这九百个人很快就席卷了数十个村庄,劫掠了一些粮食。

填饱肚子后,屯卒们在陈胜的带领下纷纷冲向附近的蕲县。当县卒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些手拿棍棒的人们便冲进了县署,县令很快就被杀掉了。整个县城一片混乱。没过多久,“张楚”的旗帜就插在了蕲县的城楼上,而陈胜王的欢呼声也在这座小小的城邑里回荡。

很快,陈胜就从蕲县的仓库里有了新的收获:他有了十几辆破旧的战车,有了几百支铜戈,而追随他的人也发展到了千余人。蕲县并不是一个久留之地,陈胜和吴广商议后决定:部队立即沿着通向中原的驰道攻占沿途的县城。毕竟,这么多人首先要有一个立足之地。于是,这支衣衫褴褛的徭役军就乱哄哄地上路了,首先攻占的是距离蕲县最近的錘县。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县令都还在为了征发而忙碌着,压根儿也想不到将会有这样的一场巨变。

只用了不到十天,农民军便先后“攻”下了淮北的五座县城。收缴到的装备也迅速扩大到了五六百辆老旧的战车、数千匹的战马,此外,还征召了几千名士卒。这样的战果让陈胜、吴广异常兴奋,他们立即准备向淮北最大的陈郡进发。虽然在这中间有些许的不顺,但他们还是占据这座陈郡的首府。

陈郡既是吴广的老家,又与陈胜的故里颍川郡相邻,更是当年楚国末期的都城之一。为此,陈胜、吴广经过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在陈城驻扎了下来,并接纳了一批前来投奔的文吏和儒生。在他们的建议下,陈胜在陈城正式称王,并且公开打出了“张楚”的国号。

陈胜立国称王,这无异于响彻秦国大地上的一声惊雷。

仅仅凭借着不足千人的徭役屯卒在绝望时刻的暴乱行为,在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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